《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第1章 李正的往事 黑。 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李正睁着眼睛仍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个狭小的杂物间，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连转个身都略显困难。 李正待在这里大约有几十分钟了。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如同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李正袭来，浓稠的黑暗仿佛将他带回了七年前的青山镇那次地动山摇过后无边的死寂里。 “儿子你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黑暗中，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 李正浑身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儿子，你要坚强点，坚强地活下去……” 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李正咬紧了牙齿，听见咯咯作响的声音。 这是他记忆中最痛苦画面。 那年，李正被困在废墟下四天四夜。 靠着身边一个变形的电饭锅里残存的水，他奇迹般熬到了获救。 出事的时候全家正在吃饭，灾难毫无预兆瞬间没顶而来。 危急之际，父母一人一头顶住餐桌的两端，用自己的命硬生生在废墟中为李正撑出一片狭小的生存区。 自从那天之后，李正活得比许多人都沉重。 他的命是用父母的命从死神手里交换回来的，他的身上永远背着父母的命。 四天之后，迷迷糊糊的李正终于听见了废墟上有脚步声，居然还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兴奋地聚拢器最后一点力气朝角落里叫喊：“妈妈……爸爸……有人来了……” 黑暗中没有传来任何回应，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父母已经走了…… 他很想哭，却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喉间发出嘤嘤的抽泣。 也许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总算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李正微弱的哭声引来了救援人员的注意。 “这下面有人！” 不知是谁在废墟上喊了一句，接着四面八方的人迅速聚拢过来。 那天，几十人花了足足大半天时间，分秒必争不间断地挖掘，五层的旧楼房坍塌下来就是上百吨的水泥和钢筋。 坍塌后形成的废墟的结构很不稳定，如有不慎会造成二次事故让救援功亏一篑，所以不能使用重型机械，只能靠人力挖掘。 时间就是生命。 生命就是命令！ 挖！ 废墟上那几十号兵说干就干！ 铁锹。 铁钎。 甚至双手…… 从早上挖到下午，搬掉了二十多吨的水泥钢筋，终于看到了被困的李正。 四天里都在黑暗中苦苦支撑的李正感觉整个世界都那么刺眼，双手下意识挡住了眼睛。 透过指缝，他模模糊糊看到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正兴奋地扭头朝不远处的人大喊大叫：“孩子还活着！还活着！” 原来是解放军。 有救了！ 李正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当年的一幕幕闪过脑海。 杂物间里，李正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开始产生幻觉，四堵墙活了过来，正从不同方向朝自己挤压，要将自己压成肉酱。 地震之后，李正就连坐电梯都会焦躁不安，有强烈的逃离欲望。 心理医生诊断这叫“幽闭恐惧症”，是一种心理病症，属于特定的环境中受过伤害形成的一种心理上的应激创伤。 这病没有特效药，只能口服一些抗焦虑药物，使用一些心理和行为训练，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些年，李正一直和这个心理障碍进行对抗，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住的勇士，必须靠自己去打碎绑缚在灵魂上的枷锁。 系统脱敏法、冲击疗法、暴露疗法、认知疗法…… 只要对病情有帮助的，他都会试。 “我可以的……”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将幻觉极力赶出脑海，然后艰难地抬起手腕，手表屏幕亮了起来。 计时上的数字在跳动，时间已经过去了51分钟。 之前最高记录是40分钟，这次又打破了自己的记录。 医生告诉他，只要能在狭小黑暗的密闭环境里待上一个小时没有崩溃，那么就算是脱敏成功。 只需要再坚持9分钟…… 李正张着嘴巴像个要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猛吸几口空气。 他慢慢让自己放松下来，缓缓靠在墙壁上，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当年的画面—— 大病初愈的李正站在公路边，载满了士兵的军车一辆辆从面前的公路上开过，他缓缓地举起手里的纸牌。 上面是糊好了白纸，用红色的马克色笔写了一行粗粗的楷体字——长大后，我也要去当兵！ －－－－－－题外话－－－－－－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第2章 重要约会 时间如同蜗牛一样缓慢，这里的十分钟对于李正来说仿佛过了十天。 一个小时总算结束了。 嘭—— 杂物间的门终于被推开，大汗淋漓的李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落汤鸡。 他张开嘴巴，不断地呼吸新鲜空气。 低头的时候下意识又看了看表。 足足61分钟。 李正还没等他兴奋起来，突然想起起一件事，心里暗叫：“糟糕！” 拿起手机，开机，屏幕点亮。 进入系统的一刹那，提示音叮叮咚咚猛响了一通，显示一共12个未接电话，全是女朋友邵晓倩的号码。 为了脱敏训练不受干扰，李正关了手机。 这间老破小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国企单位房，俩口子退休后去京城带孙子去了，又不想出租给外人，位置恰好在东海大学附近，于是交给在东海大学读书的李正，让他帮忙照看顺带着搞搞卫生。 看着那么多个未接电话，李正头皮麻了。 他想起今晚约好了邵晓倩要去她家吃饭！ 恋爱谈了一年多，这是头次被邀请上门，邵晓倩显然想将俩人关系确定下来，本来约好三点整先找个地方碰头，再一起去邵晓倩家。 一看表，已是下午三点十五分了。 原定的在小房间里待的时间是40分钟，没想到这次脱敏训练效果异常好，一时兴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 “完了完了！” 他连忙回拨过去，那头的铃声响了两下，立即被掐断。 再拨过去，还是被掐断了。 李正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这事错在自己，别也不怪女朋友生气。 于是赶紧上微信上给邵晓倩发了信息，解释了之前自己手机关机才没听见电话铃声。 好在邵晓倩不小气，很快电话就打了进来，接通了边劈头盖脸地兴师问罪：“李正，你学坏了，学人家关手机玩消失了，说，刚才是跟那个小仙女暗度陈仓去了？” 邵晓倩肯开口，李正就知道这事算过去了。 只要还接电话，还搭理你，证明事情就不严重，真不想理你，当你是透明的空气，那才真要完犊子了。 “晓倩，真对不起。刚才是真没听见手机响。”李正没说自己在亲戚房子里自行进行脱敏矫正这事，这事他自己的一个小秘密，不愿意对任何人提及。 好在邵晓倩了解李正，肚子里没那种弯弯绕，做不出拈花惹草的的事。 “你看看几点了，约好今晚来我家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了？你心里头还有没有我？” “哪能忘？我忘了我自己生日我都不能忘了这事，礼物都买好了。” “哼！我不信！” “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了。” “噗嗤——” 听到电话那头的笑声，李正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你过来，我在滨江公园门口等你，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过时不候。”邵晓倩的声音里重新有了甜味。 “好咧，马上到！”李正笑嘻嘻地拿起衣服，飞快冲下楼去打的。 不到十五分钟，俩人公园门口见了面。 刚见了面，邵小青就努起小嘴假装气还没消，李正只能上去一通哄，好话往死里说也不嫌腻歪。 哄了几分钟，邵晓倩的架子终于端不住了，手一伸，直接挽上了李正的胳膊肘。 “别浪费时间了，走，上我家去。” 小情侣嘛。都是在吵吵闹闹中怄怄气，然后在搂搂小腰亲亲嘴的过程中和好。 热恋的时候就算下冰雹都觉得浪漫，分手的时候去海边看日出日落都会触情伤情哭成狗。 虽说和拍拖一年多了，可李正一直没去过邵晓倩家里，甚至连她父母做什么的都不甚清楚。 他觉得谈恋爱总不能像市场买菜一样精打细算各种算计，不能像警察查户口一样。 一旦问了这些事，李正总觉纯洁的恋情会变得不纯粹起来。 虽然没问，但不代表不能猜。 光看气质这一条，邵晓倩就不输东海大学里任何一个女同学。 第一次登门，李正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其实令他更紧张的还在后头。 俩人坐出租车到目的地下了车，李正刚整好衣服上的皱褶准备以最佳姿态迎接接下来的考验，没想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延安路？” 他心里嘀咕一声，再伸脖子看看不远处，三个站得笔直的警卫兵杵在巨大的花岗岩门边两侧，领头是个少尉，胸前挂着武装带，腰里别着92式手枪，后头两个兵神情严肃，胸前挎着95式自动步枪，乌油油的枪口在黄昏的阳光下闪着令人发毛寒光。 “这……是你家？”李正呛了口唾沫。 邵晓倩说：“嗯，我爸妈都是军人。” “啊？”李正的眼珠子差点滚到地上去。 军人？ 我滴那个乖乖！ 难怪邵晓倩的性格外柔内刚，飒气十足，原来人家是部队子弟。 想想俩人当初认识之初，邵晓倩居然主动倒追自己，女追男的强烈反差曾一度让李正产生了错觉，仿佛自己才是个娘们。 大一的时候，医学院的院花邵晓倩主动倒追法学系的穷小子李正这事一度成为东海大学里为人津津乐道的新闻。 俩人的认识始于一场校园活动，这种活动拉壮丁是常有的事。 好事轮不上的李正被同学拉去当苦力，没曾想医学院女生也去了。 邵院花出现在现场的时候，男生顿时变身成发情的小奶狗，围过去众星捧月各种献殷勤，唯独只有李正一个人在角落里自顾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没顾得上看邵晓倩一眼。 按说什么青蛙和公主的故事仅仅限于童话和自媒体的心灵鸡汤，但偏偏世上还真是啥稀奇事都有。 面对一大群帅气多金的男生，邵院花愣是连正眼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偏偏注意上了角落里不哼不哈老老实实埋头干活的李正。 事后，当天在场的男生都大跌眼镜，气得捶断胸肋骨，早知道邵院花好孤傲这一口，当初自己就该装清高不该像只发情期的泰迪一样，矜持一点，稳重一些，兴许还能博得邵院花佳人一笑。 无论如何，李正的桃花运就这么神奇地开始了。 女追男隔层纱，李正作为一名发育正常不缺零部件的年轻人，终究抵挡不住邵院花三番四次借口说他计算机技术好让他帮买电脑帮装系统帮清除病毒然后小恩小惠请吃饭这种明里暗里的攻势，没多久便缴械投降。 俩人走到了一起后，李正发现邵院花的计算机知识可一点不比自己弱鸡。 当年那些小借口顿时成了浪漫的小阴谋，如今想起来这些事，李正在被窝里都能嘿嘿笑醒。 邵晓倩看上自己之后，李正曾经一度喜欢上了镜子，经过能反光照出人样的物件前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事有利弊，走了桃花运的李正成了东海大学男同学眼中令人愤愤不已的对象，提到他的男同学每次都恨不得用脚在地上跺出个三室两厅来。 尤其是医学院那边的男生，拿手术刀给李正做活人解剖的心都有了，院花邵晓倩被法学院的穷小子李正泡走，他们总有点儿自家鱼塘的鱼儿被别人捞走的不甘。 －－－－－－题外话－－－－－－ 《特种岁月》的姐妹篇，庄严等人同样会在这本书里出场。 第3章 你也去当兵？ 李正万万没想到，自己梦想着当军人，结果军人还没当成，先做了军人家闺女的男朋友。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看起来邵晓倩的父亲还不是一般的军人。 延安路之所以叫延安路有其内在的意义，解放前这里可不叫延安路，解放后才改的名，是当年解放这座城市的部队的指挥中心，共和国军史上几个排的上号的将星曾经在这里住过，在这里指挥他们的千军万马。 如今这里是当地驻军的司令部所在地，也只有司令部的高级干部才住在这里。 这事…… 呃…… 李正没由来地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些酸，忍不住停住脚步揉了揉大腿。 邵晓倩噗嗤地笑了：“你腿软了？” 李正连忙站直腰，挺了挺腰肌顺带为自己壮了壮胆：“哪有的事，啥事我没见过，还怕见你爸？” 可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爸是首长？” 闻言，邵晓倩又笑了：“我爸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你待会儿可别这么称呼他，直接喊叔叔就好。” 李正说：“行。” 邵晓倩忽然没由来地问了句：“你对大学生当兵有什么看法？” 李正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好端端问到了当兵这事上。 “看法？没看法，其实我自己都想去当兵。” 邵晓倩闻言，嘴角微微掀起一丝甜笑说道：“那……如果瞒着自己喜欢的人偷偷去报名当兵，你觉得应不应该生气？”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该不是自己去报名当兵的事被发现了吧？ 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郑重其事地告诉邵晓倩，没想还是瞒不住，居然提前穿帮了。 邵晓倩的目光落在李正的脸上，似乎要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李正绷不住了。心想这事早说晚说也是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于是心一横说道：“晓倩，其实今年我决定去当兵，已经去校征兵办报名了，这事本想找个时间跟你说……” “你也要去当兵？！” 没等他说完，邵晓倩惊讶地打断了李正的话头。 李正有些心虚地点头：“对……” 突然眉头一皱：“嗯？你刚才说什么？也要去当兵？” 他发现邵晓倩用了个“也”字。 也去当兵？ 邵晓倩的脸上溢出掩饰不住的幸福，像蜜一样流淌开来：“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我家吃饭是为什么吗？” 李正说：“确定咱们的关系，让我过过未来岳父岳母的这一关，不是吗？” 邵晓倩说：“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李正傻了：“啊？” 邵晓倩又笑了起来，笑声就像春天树林子里的百灵鸟。 “其实今晚还有一件事我要宣布，因为我今天也去报名了，我想在当兵之前，带你见见我的父母。” 李正还没回过神来：“报名？报什么名？” 邵晓倩调皮地伸出手捏了一下李正的鼻子，娇嗔道：“我也要去当兵了！笨蛋！” 当兵？ 自己的女朋友居然今年也要去当兵？ 邵晓倩宣布的消息让李正突然有了些幸福的晕眩感。 不过心在想想就一点不奇怪了，邵晓倩是军人的后代。 去当兵还需要什么解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邵晓倩忽然柔声道：“李正，当兵一去至少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愿意等我吗？” 李正木了。 这…… 这应该是自己的台词呀！ 怎么又被抢了？ 和邵晓倩在一起，自己总像是被动的那一个。 但被动归被动，这种被动感觉还真好。 “我愿意！”李正感觉自己的血在身体里跑得比平时都快了一倍，舌头都压不住有些小颤抖了。 为了郑重其事，还举起了右手：“我绝对愿意！我发誓！” 邵晓倩说：“那好，李正同志，那咱们以后就是战友了！” 李正还没回过神来：“战友……” 他脑子里的弯一时间还转不过来，十分钟前还是情侣，现在是战友了。 战友…… 这个称呼怎么听着是那么的舒服。 …… 一番感动完后，俩人看看时间不早，于是顺着部队大院里头笔直的路朝里一直走，绕过了电影场，再转过综合楼，最后进入了家属区。 周围修成方块一样的草坪和地上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一段步伐线时刻都在提醒着李正，这里是部队！ 距离邵晓倩家越近，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越来越渴。 延安路司令部的家属院并没有多少楼房，而且为数不多的房子看起来都很旧，浓重的苏式建筑风格，左右呈中轴对称，平面规矩，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其次是有“三段式“结构，“三段“指的是檐部、墙身、勒脚三个部分，给人视觉上一种庄重感。 “怎么还没到？”李正忍不住开口了。 邵晓倩指指里头：“我家在最里面。” “呵……”李正笑得有些勉强：“最里面啊……” 刚进入大院见到的是五层楼房，现在楼房不见了，逐渐呈现在面前的是独栋小楼，前后院都有，植被规整，看起来经常有人打理，门前都有树，且树龄一看就不小，树冠成荫，枝繁叶茂。 “晓倩！” 突然从旁边的小楼里转出一年轻人，见到邵晓倩便打了招呼。 邵晓倩朝对方挥了挥手：“张建！” 李正悄悄问：“这谁呀？” 邵晓倩也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一脸神秘地对李正说：“他叫张建，是我邻居，我们从小就在这里一起长大。” “噢……”李正一边若无其事地点头，却感到舌根下面有点儿酸味泛起，忍不住多看了张建两眼。 看张建的样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应该也大不到哪去。 不过张建长得高大威猛，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标准的电影正派人物脸谱，由于穿着速干的紧身t恤，一身的腱子肉绷在衣服里头撑得满满当当，身姿挺拔相貌堂堂，往那里一站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 张建走过来，双眼一直聚焦在李正身上，没挪过半分，好像要将李正看穿了才罢休。 等人到了面前，邵晓倩连忙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李正。” 张建看起来并不情愿和李正有什么交流，斜眼看了下李正，用客套得不能再客套的与其向后者点点头，好像在对空气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好。” 李正也礼貌地回应：“你好。” 下一秒，张建立即转向邵晓倩，之前对着李正毫无表情的扑克脸瞬间笑成了大暖男模样：“晓倩你这是回家对吧？先在这等等，我回家给你那点东西。” 说罢也不由邵晓倩做出反应，转身飞快跑向旁边另一栋苏式小楼，很快消失在门里。 看着张建的背影，李正若有所思道：“他好像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邵晓倩嗅到了空气中的酸味，解释说：“张建他人就这样，不熟的人见了面都冷着脸，性格如此，他能看上的人不多。” 李正调侃道：“他对着你就一直在笑，就跟狗熊见了蜂蜜一样，恨不得都涂在脸上了。” 邵晓倩又被他逗了了，伸出粉拳在李正的胳膊上象征式地砸了一下：“就你贫！谁是狗熊谁是蜂蜜？” 李正刚想说当然自己女朋友是蜂蜜，大块头张建担任不让是狗熊。 可还他刚张嘴，就看到张建手里提着一袋东西，风一样又回到了俩人面前。 “给！我妈老家寄来的冰糖雪梨，这种梨子是农科所的改良品种，目前试种的，又甜又不渣，很好吃的，拿回去给阿姨尝尝。” 说到“渣”字的时候，语气似乎在那里加重了一下，又有意无意朝李正方向瞥了一眼。 李正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心想吃醋的可能不光是自己，有人比自己更酸。 于是一把搂着邵晓倩的腰，示威一样硬着张建的目光仰了仰下巴。 张建嘴角微微抽了抽，像被电棍电了一下。 邵晓倩看了看袋子里的雪梨，果然个大皮黄卖相一流，于是对张建说：“难怪我妈总夸你懂事，你看你把她哄成老佛爷了。” 张建笑眯眯地看着邵晓倩，本想说什么，可一眼瞥见旁边的李正，脸又冷了下去，淡淡道：“我就不碍着你回家吃饭了，赶紧走吧，不要让叔叔阿姨等你。” “谢啦！我先回家吃饭了，爸妈在等。”邵晓倩一手提着梨子一手挽着李正转身朝自己家里走去。 “行，你忙去吧。” 等邵晓倩走后，张建泥塑一样在原地站了许久，看这邵晓倩小时在林荫道转弯处。 到临了，忽然叹了口气，落寞地回自己家去了。 张建家距离邵晓倩家只有三十米不到，俩人一抬腿便到了。 这也是一栋老式两层小楼，院子篱笆便种着九里香，剪得整整齐齐，院子里有些花花草草，地板是青石铺的，虽然看着有些陈旧却非常结实。 进了门，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剪着板寸，头发花白，年龄大致在五十多岁的男人，上身穿着制式衬衫，没挂军衔，手里拿着解放军报，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正看得出神。 “爸爸！”邵晓倩朝着沙发里的中年男人撒起娇来：“你别看报纸了，我带男朋友回来了。” 男人双眼一抬，目光便落在李正身上。 李正背上忍不住有种寒意，觉得那两道目光里有些锋利的东西。 “叔叔……好……” 李正的话说得有些结巴。 男人没起身，不过双眼已经离开报纸，在李正身上扫来扫去，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李正感觉自己是被放在了x光机里，又像一只实验台上的白老鼠。 逃又不敢，对视又缺点儿勇气。 这感觉…… 就跟做贼了一样…… “噫！” 李正心中猛然想起，自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不就是泡了你们家闺女吗？谈个恋爱怎么滴？如今大学生都可以结婚了，谈个恋爱怎么啦？！ 怎么啦？！ 这一想，顿时让他感觉气壮了起来，悄悄咽了口唾沫，赶紧拿出礼物上前要送给未来岳父。 没想到关键时刻出了点小意外，绕过沙发的时候由于紧张，脚挂在了沙发腿上，打了个趔趄，手里精心准备的见面礼脱手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啪—— 李正的眉头全皱了起来，心想，完了…… 第4章 那年入伍 李正拿头撞墙的心都有了。 礼物是一块端砚，李正精心挑选的礼物。 听邵晓倩说她爹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舞文弄墨，买文房四宝这叫投其所好。 不下点血本将来人家能让你拱走养了那么多年的大白菜？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刚见面，自己一紧张居然把礼物给摔了。 看着横躺在地上的那块端砚，李正这回是彻底木了，虽然有包装，可不知道磕坏没有。 临了，邵先勇打破了僵局，俯身拾起地上的那方砚台，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笑道：“小伙子，别紧张，这又不是让你上战场。” 转身指着沙发，随和说道：“别站着，坐。” 李正赶紧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坐姿端正得像个小学生。 邵晓倩的母亲李月琴从厨房里出来给几人倒了茶，一双眼睛在李正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厨房继续忙活。 等到吃饭的时候，邵晓倩将李正也报名当兵的事说了。 听说面前这年轻人要去当兵，邵先勇看起来很高兴。 “年轻人就应该去部队里锻炼锻炼。”他说：“你们现在的年轻热不缺知识，不缺见识，就是缺点儿骨子里的铁血。” 话到这里还有点意犹未尽，指着电视机又说：“不能像电视机里的那些小年轻，一个个我看着都不知道是男是女，这样的下一代，怎么保卫我们的祖国和边疆？” 邵晓倩说：“爸，话不能那么说，人家那种叫伪娘化，杀伤力很巨大的，你想想，就连你这样上过战场的老兵上次看到连茶喷了一地，打仗时候让那些伪娘组团上，往那里一站，杀敌不行但可以恶心死敌人！” 邵先勇被女儿逗得哈哈大笑，李月琴也笑，笑了之余还不忘批评一下，让女儿说话得像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李正本来很紧张，觉得邵先勇应该是个首长级别的高级军官，惯性思维里总觉得军人是很严肃的职业，不苟言笑那种。 可真聊开了才发现，原来即便是高级的指挥官，回到家里脱下军装在女儿面前也是慈父一枚，不管肩膀上挂几颗星，宝贝女儿同样可以调侃逗乐。 气氛很融洽，家宴足足吃了俩小时才结束。 邵先勇作为老兵，自然要对李正这种追求军旅梦想的年轻后辈一些鼓励。 用他的话来说，虽然现在李正和邵晓倩是一对，但以后的路还长，如果连暂时的分离都不能忍受，将来还怎么共度几十年时光？ 李正听着听着，心花怒放。 邵先勇看起来没有反对的意思，而且这么说，摆明了是同意女儿的选择，不会加以干涉。 从邵晓倩家里出来已经是夜晚八点多了，李正胸膛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看着漫天星斗，再看看周围寂静的部队营房建筑，他忍不住一把抱起身旁的邵晓倩，狠狠地转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大喊：“晓倩，我真的很爱你！” 邵晓倩一边幸福地笑着，一边装模作样捶着李正的背，嘴里娇嗔地喊着：“放我下来，这里是军营，别让人看见了！” 这幕场景一直深深刻在李正的心头，即便后来到了军营里，每每想起那一刻的甜蜜，他都会像个白痴一样在脸上堆满了幸福的傻笑。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来到了秋季。 体检、政审一系列流程走完，李正穿上了武装部发放的迷彩服，戴上了大红花，在敲锣打鼓声中走向了车站，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军旅岁月。 邵晓倩和李正不是同一天走的，女兵要早走两天。 走的时候，李正去送了。 到临上车的时候，邵晓倩一双眼睛就红了，悄悄往李正手里塞了一张纸条，转身上车。 李正在月台上追了一段，才想起那张纸条，摊开手掌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我期待你戴着大红花入伍，挂着军功章退伍！加油，我的男子汉！ 邵晓倩比李正早两天入伍，去的都是g军区。 李正去的是c军区d集团军下属的猛虎团。 猛虎团，这名头听起来足够响亮。 入伍去军营那天，李正是整个火车站里最孤独的一个人。 别人都有家人送行，他没有。 奶奶年纪大了，李正不想她大老远跑来车站送自己，只有学校里一个老师代表学校过来送人。 “李正，到了部队上要好好干，别丢了咱们东海大学的脸。” 送他的那位老师姓罗，是教刑法的，但凡学法的人都属于偏向于过分理性思维，绝对的偏现实主义者。 果然，鼓励了一番后，罗老师话锋一转，又带着些许惋惜的口吻说道：“以你的成绩，熬完本科就可以保研了，将来留校的机会很大，别人去当兵我还能理解，你选择去当兵我是万万没想到。” 李正说：“当兵是我的梦想。” 罗老师的表情像是在看外星人，在他看来，大学生去当兵大部分还是想谋个出路，不少人为了考研加分，也有人冲着学费减免而去。 李正年年拿奖学金，似乎不应该在意这些才对。 可他为人师表，又不能明着说这种做法不可取，毕竟是为国奉献的好事。 于是笑道：“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 顿了顿，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李正：“不过去两年就好了，别留在部队里太长时间。” 李正立即领会到了罗老师的“好意”，后者的意思是，虽然按照规定入伍的大学生可以在退出现役起两年内重新回到学校就读本专业，学籍会一直保留。 也就是说，无论当几年兵，学籍都还在，什么时候退伍什么时候回校读书都可以。 只是当太长时间，即便回校读书甚至毕业，将来和同龄人比还是吃亏。 吃亏就在年龄上。 例如你当过一期士官，为期五年，以李正的目前21岁的年龄计算，退伍的时候26岁，回到学校再读两年，毕业时候已经28岁了，这会儿的同届的师兄弟们要么早已经毕业在律所或者考公进体制内几年了，读硕的也毕业就业了，而自己还是一个刚拿到毕业证进入社会找出路的“应届生”。 这是罗老师一番从“现实主义”出发的好意。 李正明白，但并不为所动。 当兵不是一时冲动看，对于李正来说这是深思熟虑的事情。 梦想是什么？ 就是你可以牺牲一切去追求的东西。 人生是否圆满不留遗憾，就看自己是否实现了梦想。 “谢谢老师。” 罗老师显然看出了李正的心思，他略显尴尬，知道自己这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没有意义。 于是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找了个借口告辞：“学校还有点事，老师我就不送你上车了，待会儿估计这市里的领导还要集中你们讲讲话，你是知道我的，专业我有兴趣，那些表面功夫我最讨厌了，先走了。” 李正连忙点头：“老师您去忙，我会照顾好自己，谢谢老师您来送我。” 罗老师看看周围，都是新入伍的青年在家人的环绕下各种诉别情，只有李正孤零零一个。 他是孤儿，罗老师知道。 但李正又是他见过最争气的学生，这小伙子无论去哪罗老师都不觉得需要担心，从十几岁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甚至连奶奶都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人，你把他扔到非洲他都能活得好。 “走了走了，李正，要争气啊！” 他握起拳头，朝李正用力挥了两下，转身朝广场外走去。 罗老师刚走，一个胖头胖脑的新兵鬼魂一样从身后冒了出来。 “你是大学生？” 李正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现象这家伙走路咋没声，神出鬼没的像电影里的鬼一样。 一看，顿时感到不科学。 这货胖乎乎一个，体积比自己大，高度比自己矮，重量绝对比自己多出三分之一。 这家伙什么看起来都大，唯独眼睛很小，像两颗随意仍在脸上的芝麻。 “对……” “东海大学的？” “嗯……” “名牌大学啊！” 胖子立即激动起来，也不管俩人认识不认识，一双肉乎乎的手不由分说地伸过来，一把抓住了李正的两只手，一顿猛摇。 脸上的表情就像亲人见了解放军。 李正被胖子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懵逼。 面前这胖子，既非亲，以非故，脸上却有着传销分子才有的自来熟式热情。 他想干嘛？ 看看他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迷彩服，还有武装部统一发放的拉银色拉杆箱。 没错，这货跟自己一样是新兵蛋子。 “你……我……” 李正一脸的尴尬，拼命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缩不回来，胖子的力气不小，抓得死死的。 胖子很真诚地说：“你别害怕，咱们交个朋友，我啊……高中毕业，不，高中还只是勉强毕业那种，我高中老师怕我赖在学校里不走，所以让我赶紧毕业滚蛋，所以我最喜欢和你们这些名牌大学生交朋友，我姓魏，叫魏国兴，你叫我胖哥，他们都这么叫我。” 李正闹了个红脸，几乎是央求着说道：“行……胖哥，您先松手，这大白天的，咱俩大老爷们这么抓着手……不好看……” 胖哥如梦初醒，“噢”了一声，总算把两只胖爪子缩了回去。 “没事，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勺饭吃的革命战友了，那歌里怎么唱的？……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 李正哭笑不得，这货真能折腾，都唱上了。 松开手的魏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似的，一转身，拉开搁在拉杆箱袋子上的一个皮袋子，露出里头一条条的软装红中华。 李正虽然不抽烟，但知道这烟很贵，看来面前这个胖子是不差钱的主儿。 魏胖子一点不心疼地拿出一条，往李正手里塞，一边塞一边说：“拿着兄弟，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有啥困难记得找胖哥我，你是去d集团军的吧？我也是……” 他唠唠叨叨的，就像b社会在收小弟。 李正不是爱占便宜的主儿，连忙拒绝：“胖哥，我不抽烟。” “不抽烟？”胖子两颗芝麻眼更小了，但目光更聚焦了，刺在李正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男人不抽烟？” 李正本来觉得不抽烟才是最健康的生活方式，但看魏胖子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不抽烟是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魏胖子的犹豫没有持续三秒，大中华烟再次塞了过来：“不抽也行，拿着，到了部队上送给班长排长啥的，拉拉关系！” 李正注意到魏胖子的那个看起来土不拉几的皮袋子，咖啡色的，上面印满了“lv”字样。 驴牌！ 如果不是广州那边的a货，估计这袋子要以万元来计算单位吧？ 正当俩人一个非要给，一个非不要地推来推去时，集合的哨声响了一下，接着有个武装部的干部拿着大声公喇叭在喊—— “集合了！全部到我这里集合！” 李正听到后如逢大赦，连忙说：“集合了，先集合！” 说完连忙逃一样跑去武装部干部那里集合去了。 新兵蛋子们乌央乌央一片站在了一起，总算排好了队。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魏胖子居然站在在自己右侧，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安静！安静！” 拿着大声公的武装部干部叫了几声，总算让面前的新兵方队安静下来。 “下面，首先请市领导讲话。”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穿着白衬衫的领导模样干部走到了队伍前面，站在招展的红旗下摸出了讲话稿，开始了激昂的发言。 这种讲话稿，每年都要念一次，对于负责征兵的干部来说轻车熟路，每年稍微改动一下照着念就是了，无非就是给新入伍的青年祝福，说说当兵是光荣的使命，到了部队要为家乡争光，争取早日看到大家的立功喜报云云。 发言倒不啰嗦，十五分钟左右搞定。 武装部干部又拿着大声公宣布：“下面请新兵代表发言！” 新兵队伍的后方，一名穿着迷彩服的07式数码迷彩服，身材高大有型的新兵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到了队伍前方，先是向一旁的武装部干部和市领导敬了个礼，然后一个标准的向右转，面对所有的新兵。 待看清来人，李正的下巴差点惊掉到地上去。 这个新兵代表不是别人，正是在邵晓倩家附近遇见的张建！ 他怎么也来当兵了？！ 之前怎么没看见他？ 无数的惊叹号和问号从脑海里蹦出来，李正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5章 有一种东西叫传承 张建的出现，的确令李正震惊。 旁边的善于察言观色的魏胖子低声道：“你认识他？” 李正点点，又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认识张建。 魏胖子说：“刚才他可是坐着部队的车来的。” 言下之意是指张建的来头不一般。 这对李正来说不意外。 听邵晓倩说，张建父亲好像是什么参谋长来着。 令他意外的并不是张建是什么人，而是像张建也来当兵了。 按说一个部队子弟，去当兵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可是李正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巧了！ 看着张建有板有眼的队列动作，李正感觉像在作弊。 人家从小就在部队里长大，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熟悉部队，也更了解部队，搞不好枪都摸烂了，子弹都打了不知道多少发。 讲话很快结束，鞭炮和锣鼓声又响了起来。 新兵们排着队，拉着拉杆箱，戴着大红花，一个跟着一个走进了了车站。 接兵干部是个上尉，姓何，是个连长。 地方青年入伍是政治任务，在任何城市都算得上大事，所以铁路方面也早有准备，对接的乘务员很快带着何连长和他的新兵蛋子们找到了他们的专用车厢。 这次从东海市市区入伍当兵去d集团军的一共142人，其中猛虎团这边的满打满算32个，全是何连长负责带队。 车站外的入伍仪式进行完毕，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来送别的家人和入伍的新兵们进行最后的告别。 父亲们为儿子送上一个有力的拥抱，拍拍儿子的背，用强劲的力道告诉他从此就是要当一个男子汉了。 母亲们悄悄抹泪，舍不得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想哭又怕众目睽睽下替儿子丢人。 好哥们好朋友纷纷送上祝福，许下豪言壮语，击拳握手相约两年后江湖再见。 李正依旧是孤单的，不过他发现并不止他一个人孤单，有人跟他一样。 那就是魏胖子。 一个拿着万元lv袋，装满了中华烟的人居然没人送行？ 就没见过这么有钱的孤儿。 魏胖子一直嘻嘻哈哈跟谁都自来熟，很社会那种类型的小年轻，不过这会儿李正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失落。 不知道这个大饼脸、豆豉眼的家伙身上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等告别结束，新兵们列队进了车站，在大厅里站了满满当当的一片，车站里此时挂满了红色的横额，上面都是欢迎新兵入伍之类的标语，但也有另一种标语，那就是欢迎老兵退伍返乡的横额。 没经过队列训练的新兵们松松垮垮地站着，背着自己的背包和黄脸盆，穿着没有军衔的迷彩服，一脸青涩地站在那里，旅客们纷纷投以注目礼，把这些生瓜蛋子看得有些羞涩。 “全部听我的命令。”何连长在队伍前一站，声音压在了车站里的广播杂音：“放下背包，坐下！” 大家稀稀拉拉放下背包，坐在上面。 可屁股刚碰到背包还没坐实，却听见何连长突然又下了一道命令：“全体都有了，起立！” “玩呢！”魏胖子第一个不满意了。 这命令坐下，又让站起来，折腾不是？ 李正纳闷中，突然看到出站口方向来了一队同样穿着军装同样没有军衔的兵。 新兵？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很快就被李正自己否定了。 是老兵！ 新兵老兵一眼清。 走路的姿势和气质都不一样。 这是退伍返乡的老兵，同样胸前挂着大红花，同样穿着没有军衔的军装，同样戴着没有帽徽的帽子。 不同的是，新兵身上少了点兵味，老兵身上即便没了军衔帽徽，却每个毛孔里都渗出了那种属于老兵才有的刚毅和淡定。 “向老兵致敬！”何连长首先行举手礼。 新兵蛋子们歪歪斜斜举起右手，有样学样跟着敬礼。 整个队伍里，只有张建没动。 李正好奇地侧目打量一下张建。 魏胖子多嘴提醒：“兄弟，敬礼啊。” 张建不屑地瞥了一眼魏胖子，人站的笔直，口气却别冰块还冷：“敬个屁！你也有资格？” 魏胖子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说自己没资格？！ 狗日的！ 想想这是在大庭广众下，魏胖子咬牙咕嘟一下把那口气吞了。 张建又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服？你知道条令条例？连军衔都没挂，你有什么资格敬军礼？你以为军礼是你想敬就敬的？何连长敬礼你们跟着起什么哄？站好就行！” 李正现在担心魏胖子会发作，张建这种怼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简直和挑衅无异。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魏胖子的脸色在几次变化之后，突然奇迹般正常下来，咧嘴一笑将手放下道：“行，你懂，我听你的。” 老兵队伍整体化一地走着齐步经过新兵的队列，双方的目光都投射到彼此身上。 那一刻，李正突然有种奇怪的感动，汗毛都倒竖起来。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仿佛从这些老兵的身上看到未来的自己。 自信、坚毅，黝黑的皮肤，矫健的身姿。 老兵们朝新兵们微微笑，仿佛也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是那么的亲切。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也许老兵回回到当年，告诉自己许多许多军营里的经验。 双方彼此用目光向对方致以敬意。 有一种叫做“传承”的东西在车站的空气里完成了奇妙的融合，老兵身上的某些东西，在这一刻仿佛通过某种看不见的纽带传到了新兵的身上。 战友加油，保家卫国的责任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们了！ 老兵放心！我会接过你们的枪站好岗，祖国今天开始由我来守护！ 魏胖子的注意点和力争不一样。 他看到了一名老兵胸前的一堆奖章。 “真厉害……”他为自己夸下海口道：“将来我也要挂一堆这玩意回来，晒给我爸看，看看他还敢说我没用不？” “玩意？”张建又忍不住开怼：“请尊重那些勋章，你看那枚，有军徽、长城、桂叶、基石图案的，那叫铜质国防服役纪念章，要服役八年才能拿到，还有那枚，尖子奖章，是比武上达到尖子标准才能获得，还有个三等功章，那至少要训练拔尖，表现出色才能拿到……” 临了他还忘不了再给魏胖子一个冷眼打击一下对方：“就你？能行？” 李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见过毒舌的，没见过这么毒舌的。 晓倩说张建为人傲气，平常人看不上眼，这都不是看不上眼了，这是眼中都没人了。 而且看不上就不说了，看不上还得踩两下，这可就要命了。 李正又开始看到魏胖子的脸色在变，胸前起起伏伏好几次，最后，魏胖子忽然微微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百忍成金……百忍成金……百忍成金……” 这回轮到张建有点儿懵：“你小子在念经呢？” 第6章 魏胖子家乡的大新闻 “你懂个屁！”这回轮到魏胖子反戈一击了，他白眼一翻，略带鄙夷地说道：“我这是自创的心理调节法，让自己遇事多冷静，不跟没家教的人一般见识。” 张建闻言，正准备发作，带队的何连长却打断了两人的交锋：“都起来，拿好行李，上车了！” 原来已经到点可以等车了，大厅里响起了机械生硬的广播声：“开往江城市的xxxx列车已经紧张，请旅客到a16号入站口检票上车——” 进了车厢放下行李，有人玩手机，但也有人在吹水聊天，车厢里乱哄哄地像个菜市场。 魏胖子坐到了李正的对面，开始和旁边的人主动搭讪，还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认识认识，我叫魏国兴，开发区银河村的。” “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多多关照，相互帮忙。” 张建不声不响地到了李正身旁，放好行李后主动坐在边上，然后侧头看了一眼李正道：“李正，咱们就没必要相互介绍了吧？” 李正没想到张建会主动打招呼，他觉得这人不好打交道，所以一直没主动攀谈。 现在张建主动搭讪，自己不回答就显得自己没礼貌。 于是点头笑道：“你是晓倩的邻居，张建。真没想到你也来当兵。” 刚才还好好的张建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正说道：“怎么？你能来，我就来不得了？” 好吧，这天又聊死了。 李正跟张建真不熟，但看起来张建对自己并不友好。 不过，细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晓倩说过这家伙的爹是参谋长，自然有些傲气，尤其在当兵这事上，看不上自己也正常。 他不打算和魏胖子一样跟张建在这里嚼舌根，于是干脆不再搭理张建，转头望向窗外。 有新兵蛋听说魏胖子自我介绍是银河村人，便兴致勃勃地地向他打听起来：“嗳嗳嗳，胖子，你们银河村最近是不是出了个大新闻。” 银河村又被成为千万村。它地处在东海市最新规划的cbd商圈里，可谓是寸土寸金，前年政府征收了一大片土地，赔偿非常丰厚，不光有补偿款，还有安置房，少则几套，多则几十套。 去年正式签约交地的时候，村里大排筵席举行隆重的仪式，长长的桌上摆满了一捆捆现金，银行的安保持枪左右门神一样站着，村民只要在征收合同上签字就能用红白蓝胶袋提走一大包，当真是令人眼热。 这事当天就上了新闻头条，轰动全城。 按照银河村地块的cbd商圈目前最新的房价，不少田地多的村民分到回迁房后按照市价估算估算身家过亿，一夜之间完成一个小目标的愿望，从此银河村的男丁都成了香饽饽，说亲的介绍对象的把门槛都踏平了。 本是很随便很普通的一个问题，魏胖子却显得有些紧张：“什么大新闻？” 打听八卦的那位新兵蛋长着一张马脸，姓马，单名一个腾字，和某位富豪只有一字之差。 马腾说：“我听说你们村那个龙舟国际邀请赛有内幕，被人曝光作假买冠军，是不是有这回事？” 东海市本地有夏季划龙舟的传统习俗，每年各村的龙舟队都要组织一场友谊比赛，已经成为本地传统。 这几年村里土地被征收，村民们洗脚上田摇身一变成了土豪，兜里有了大把的钱，有钱就得找点事做，不然会闲出病来。 于是银河村今年弄了个名头很唬人的“国际龙舟邀请赛”，请了十几支国内外的龙舟队参与盛事，声势浩大场面豪华，着实出了一番风头。 马腾随便这么问了一嘴，没想到车厢里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少，一个个热情高涨地纷纷参与进话题里来。 “是啊，这次邀请赛是银河村拿了冠军，当时还吹牛说他们的实力如何强劲，吹嘘他们赛龙舟历史如何悠久，说是什么龙舟第一村，结果比赛结束没多久被曝光那些所谓的国外参赛队其实连专业龙舟队都不是，是村长儿子从大学里给钱拉来的外国学生，或者随便到东南亚小国家请一些人临时组建的队伍，一支队伍给50万，其实这冠军就等于是用钱买来的，真丢人丢到家了。” “我怎么听说是一百万一支队？” “太夸张了吧，十几个队伍，这岂不是要花掉一千多万？” “一千多万算个屁啊！人家银河村不差钱！随便哪个村民家没个千把万？一千多万给村里龙舟队买个冠军，用来吹牛逼，脸上有光嘛。” “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土豪的世界我真不懂了。” “土豪有个屁用，靠拆迁分的那点钱，摊上这么个白痴儿子，迟早败光这点儿身家。” “就是就是，这种花钱造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也干，没想到鬼佬拿了钱嘴巴没把门，什么都对外说，现在丢人丢大发了，难怪人家说富不过三代。” 李正倒也听说过这城中热事，不过没其他人那么多小道消息，所以只拿耳朵去听，不开口掺和。 大家酸溜溜地骂了一通败家土豪，没人注意到魏国兴的脸色正在不断地变，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最后变成了烂苹果一样的颜色…… 到临了，和大家一起讥笑了一番村长家的傻儿子之后，马腾终于想起了就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位银河村村民魏胖子，笑嘎嘎地把手往魏胖子肩膀上一搭，兴致勃勃又十二分八卦地问道：“国兴，这事是不是真的？” 魏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但没有马上回答。 马腾却不依不饶地追问：“说说嘛，这事是不是真的！” 魏国兴像吞了屎一样皱着脸说：“是。” 马腾得到了银河村村民魏国兴的承认，笑得一脸嘚瑟说道：“我说了有这回事嘛！” 接着意犹未尽地问魏国兴：“那到底每一队给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魏胖子那双芝麻眼巴眨了一下：“都不对。” 马腾问：“那是多少？” 魏胖子没说话。 李正说：“差不多就得了，人家村里的事，咱们管那么宽干嘛？” 他觉得魏胖子很难堪，这是他们村的丑闻，现在成了东海市街头巷尾的笑料，换谁都不高兴。 马腾上辈子估计是狗仔队投胎，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伸手摇了摇魏胖子的肩膀，将八卦之心进行到底：“到底是多少啊？说出来听听！” 魏胖子无奈地伸出一只手掌，张开五指晃了晃，然后收回去，只剩一根食指，又晃了晃，然后再张开手掌竖起五根手指，像之前那样第三次晃了晃。 众人懵逼了。 “到底是多少哇！？” “16万？” “51万？” “应该是60万。” 马腾不耐烦了，催促魏胖子：“到底是多少嘛！” 魏胖子说：“65万。” 对于这个价钱，大家自然又纷纷议论了一番。 最后，马腾总算想起了一个关键的事儿。 他问魏胖子：“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村长家儿子跟你说的？” 魏胖子的脸又变了一种颜色。 最后，他还是回答了。 “因为是我们村的事嘛……谁不知道自己村的事……” “哈哈哈哈！” 得到魏国兴的确认，马腾差点笑成了偏瘫。 对面的李正注意到，魏国兴的脸色这会儿又变了，就像一块放了了几天已经开始腐烂的猪肝。 第7章 你不配 正当所有新兵蛋子因为城中新闻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何连长站了起来。 也许觉得这些刚入伍连新兵蛋都还算不上的小年轻们太吵，也许觉得自己作为接兵干部理应管管车厢纪律。 他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口令语气，运用丹田之气，声音洪亮地喊道：“静一静！” 当兵的别的不说，喊口令绝对足够响亮，尤其是指挥员，从班长一级开始，提拔之前要集训，都强调一点——口令要让队伍中最后一排士兵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伙还算守纪律，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安静地等着何连长训话。 “首先，我很高兴这次能够来到东海市负责接兵工作，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些有志青年，很荣幸以后能和你们成为一个部队上的战友。” 看来何连长也是个活泛人，一开口就先把新兵蛋子们捧得高高的，所以话刚完，车厢里不知谁鼓起了掌，一个鼓掌，其他跟着鼓掌，顿时掌声如潮。 何连长举起双手，掌心向下轻轻压了压，很有领导讲话时的风范。 “静一静！” 还是那句老话。 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了。 何连长环顾车厢里数十颗年轻的脑袋，眼里有了卖关子的得意。 “我提个问题，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节车厢里的战友要去哪个部队？” 问题提得很妙。 去当兵前，其实都知道自己去什么兵种，知道大概是哪个军区，但很少知道自己具体要去哪个部队。 所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纷纷打听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内幕消息。 张建看了看李正，脸上带着几分得色扭头看了一下周围其他人。 他猜到李正也许知道，毕竟邵晓倩的关系在那里。 他等着李正开口。 不过李正没说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让张建有些失望。 最后，俩人什么都没说。 何连长等车厢里的好奇心发酵到一定的程度后，这才再次粉墨登场。 “其实我告诉大家，我们要去的部队叫做猛虎团！是军区里有名的猛虎部队！是不是听着这名字就很得劲？是不是听了这个名字都觉得很光荣很自豪？对……自豪就对啦！将来你们都要在这支英雄的部队里待至少两年，有些也许还会提干会考学，在这支部队里服役更长的时间……” 接着，何连长说完套话，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猛虎团的光荣历史。 部队的历史其实就是军史的一部分，无非是从组建到现代的光荣史。 何连长口才了得，把猛虎团军史说得慷慨激昂，新兵蛋子们听得新潮彭拜，一时间只恨手里没枪，只恨没仗打，胸中都是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的豪情壮志。 张建静静地听着，嘴角一摸难以猜测的笑，只看何连长说，一言不发。 有些激动的李正看在眼里，也捉摸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顺着铁路往南走，到了第二天傍晚总算到了站。 部队的大巴车早已经停在站外的停车场里等着了，何连长带着兵，办了手续，离了站，很快就有猛虎团的干事迎了过来。 相互握手一番寒暄，干事目光越过何连长的肩膀，落在了这群兵没兵样，百姓没百姓样的新兵蛋身上。 然后他用一种评价超市货架上水果的口吻对何连长说：“这批兵看着还行嘛！有几个大学生？” 何连长回头看看，目光落在了李正和张建身上，竖起两根手指有些遗憾道：“只有两个。” 干事也猜到了大致，笑眯眯地看着李正，那表情就像个丈母娘看未来入赘女婿那种欣赏，恨不得立马上去拉回自己家里。 “都排好队，一个接一个上车，我们还有百多公里路要走，要上厕所的现在说，不要上了车才说要解手，路上可不能停车！” 何连长一通吆喝，大家这才想起自己的膀胱的确有些膨胀，于是上厕所的新兵将东西往原地一方，朝着厕所方向兔子一样跑没了影。 李正在厕所里解决了紧迫的生理问题，享受着一泻千里的快感。 突然，身旁黑影一闪，他扭头一看，只看到张建已经在他隔壁的尿盆前摆好姿势，掏出了作案工具。 李正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这种地方，实在不是扯淡的好地方。 令人没想到的是张建却先开口了。 “与目标距离300米，武器88式狙击步枪，射向60度，常温，无须修风，目标移动速度每秒3米每秒，请问修正量是多少密位？” 李正没明白张建叨叨念念在说什么，这家伙好像在喃喃自语，好像又是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既然对自己说话，他为什么却看着面前的墙？ “啊？” 李正眉头一皱。 “你问我？” “对。”张建这下总算拧过脸来看着李正：“告诉我答案。与目标距离300米，武器88式狙击步枪，射向60度，常温，无风，目标移动速度每秒3米每秒，修正量是多少密位？” 李正一头雾水。 这是在问啥？ 听起来像是狙击手的射击修正公式计算。 但自己不知道啊！ 穿上这身迷彩服到现在不超过24小时，李正觉得这就是一个大学生在考小学生微积分题目。 张建又道：“我听晓倩说，你最崇拜狙击手是吧？说是想去部队当狙击手。” 李正恍然大悟，邵晓倩是问过自己想去部队里当什么兵，当时自己其实也没想好，不过平时看电影感觉狙击手最拉风，所以随口就想当个顶尖的狙击手。 张建兴许是和邵晓倩聊天的时候聊到自己，顺道问出来的。 可是，这家伙打探自己的情况干嘛？ 他想做什么？ 无数的问号从脑海里崩了出来。 “修正量的提前量是3.4个密位。”张建抖了抖腰，重新扣好裤子，瞥了一眼张建说：“这是我13岁就学会的技能。” 说完，伸出一根食指，举在面前，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 “李正，你当兵是将来回去为了考研加分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轻蔑地嘲笑道：“你配不上晓倩，不信你去了部队里就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军人。” 说完，还没等李正反应过来，张建已经转身离开。 “噫！” 李正终于缓过神来，他想去找张建理论，问问他莫名其妙问了一堆话，最后还说自己配不上晓倩是什么意思？ 他几个意思？ 昂？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冲出门口，却没看到张建，却遇到了在洗手的魏胖子。 魏胖子昨天晚上被人议论自己村里丑闻之后萎靡了一阵子，不过他倒是心宽体胖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嘻嘻哈哈又和别人吹了半宿。 见是李正径直朝外走，一脸嫌弃地喊住他：“你上厕所不洗手？” 李正左右看看，不见张建，也不像落个上厕所不洗手的臭名，于是只能回到洗手盆旁吸收。 “还要走百多公里，也不知道是去哪。”魏胖子把爪子伸到水龙头下反复冲洗，在哗哗的水声里一边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旁边的李正听。 “我本以为是在江城，江城好歹是个大城市不是？没想到就这样？” 他心里不爽，嘴巴上自然各种鄙夷和不屑。 李正说：“当兵本来就是准备来吃苦的，你还打算来享受的啊？” 魏胖子甩了甩手上的水说：“话不能这么说，吃苦是要吃苦，可在大城市里当兵好歹节假日什么的也能出来放松放松，总不至于在山旮旯里人影都见不到一个。我听以前当过兵的同村叔伯说，在山里当兵几年，人都变态了，看到母猪都觉得比貂蝉漂亮。哎呀，这猛虎团啊，听名字是威猛了，不过这猛虎也是在山里头的，难不成这咱们这是要去大山里了？” 李正心想这土豪村出来的果然不一样，穿是穿上军装了，这心态还是土豪的心态。 正想劝劝，没想后头传来何连长的干咳声。 原来是何连长不放心新兵，于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干脆过来厕所这头看看，怕出什么篓子。 结果刚来就听见魏胖子在埋汰猛虎团，于是很不高兴地干咳两声提醒他们注意。 魏胖子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何连长，顿时挺得跟木杆子一样直。 “连长……” 何连长打量了一下魏胖子，用半调侃半揶揄的语气说道：“哎呀，魏国兴啊魏国兴，我只是个接兵的，不是你的连长，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福气能把你带到他们连里去。” 说完，笑吟吟地嘿嘿两声，转身就走了。 魏胖子脸色煞白，对立正说：“完了完了，我算是完了，得罪人了。” 李正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得了，没那么多事，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魏胖子斜乜一眼李正说：“你不懂了吧？人情世故，你这种大学生学问是好，可说道这方面，你还真得拜我为师，绝对不吃亏。” 等所有人上了大巴，车子沿着环城公路一直走，很快出了市区上了高速，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在一个标准了长平镇的路牌处拐下了高速，然后在国道上一路飞驰。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青翠，不过建筑物却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居然真进了山里，绕着山路七拐八拐过了几座山，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李正本以为部队到了，没曾想大巴车穿过小镇又朝着更深的群山中开去，直到翻过一道坡脊，远远便看到路边出现了一座样式庄严的大门，巨大的横梁上有个大大的红色八一军徽，门两侧站着荷枪实弹神态威严的士兵，一个套着白手套的军官举起手，示意大巴停车接受检查。 这会儿，车里的新兵蛋们终于忍不住都半站了起来，伸着脖子朝大门里窥探。 大门周都是树，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干好像看到一个巨大的操场，再远的地方全是山，山顶云雾缭绕，除了山，什么都看不清。 第8章 李团长的念想 e师今年的新兵集训采取统一管理的形式，由师里建立新兵团，分设四个新兵营，各团派班长到新兵团担任骨干，基本上是“统一管理，各团自带”的原则。 猛虎团团长李海鸥此时正站在新兵二营四连宿舍楼前面的草坪上，正向新兵二营营长梁虎询问着迎新接新兵的各项准备工作是否妥善，一边问，眼睛一边朝着营区大门口方向有意无意看上几眼。 李海鸥今年41岁，在正团这个级别里不算最年轻，但也不算最老，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刚刚好”。 他的老家在海边，父亲老李在当年还是小李的时候在海防连里当过民兵，经常和当地的海军驻军一起巡逻，在六十年代还亲手抓过一个从海上渗透过来的台岛特务。 当年小李的梦想是正儿八经入伍穿上一回海军军装，戴上有两根飘带的海魂帽，站在船舷边上手握钢枪也威武一把。 只可惜后来两岸关系逐渐缓和，海防连也撤了，在岁月蹉跎中小李也磨成了老李，当初的梦想终究没有实现。 后来老李结婚生子，一门心思将儿子送去当了兵，本想当海军，结果阴差阳错当成了陆军，海鸥没能在海上搏击风浪，成了陆地上的猛虎。 当李海鸥终究没让父亲失望，从士兵到干部，一步步扎扎实实拼过来，提干的那年探家，一向节俭持家的老李罕见地阔了一回，在村里摆了二十桌，喝醉后揪着儿子非要到祠堂里向祖宗发誓，要儿子当个最优秀的军人。 李海鸥没有辜负父亲老李，猛虎团的工作有声有色，年年的训练先进单位锦旗都扛回了团部。 对于每年的新兵工作，李海鸥都十二分上心。之所以上心，是因为每年新兵兵源素质高低直接影响到未来两年猛虎团的战斗力。 都说部队是大熔炉，能将烂铁捶打成好钢。 其实这句话颇有些有些理想主义色彩。 要锻打成好钢，首先得是块合适的材料。 烂铁它毕竟也是块铁，不是塑料。如果你是块塑料，就算把孙大圣孙悟空请来当班长，也没法把塑料变成钢铁。 所以，挑兵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是一门学问。 李团长今天亲自到新兵营，可不光是检查迎新工作，而是今天第一批新兵即将到达，他在团里怎么都坐不住，午休起床后立即叫司机开车火急火燎地将自己送到了新兵团所在地。 虽说是新兵营，但个团实际上暗地里都在暗暗较劲。因为每一个营都由不同的团派骨干和干部过来管理，新兵团团长是师里主抓训练的副参谋长担任，实际上这种安排里就有师首长的小心思。 你们不是厉害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谁牛逼谁就把自己那茬新兵带好，带出样来，最好能带出花来。 部队最不缺的就是竞争，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李海鸥是从士兵提干过来的干部，不缺好胜心。按说士兵直接提干的干部都干不长，大部分到了营级就转业。 不是不想干，是干不下去了。原因很简单，级别越是往上，越是需要学历和文化底子支撑，士兵提干都是教导大队干训大队一年制毕业出来直接任排长，到了连级的还能凑合，真上了营级后和院校生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所以，李海鸥本质上是个极其好胜的团长，否则他也做不到这个级别。 正因如此，要说比理论底子，也许李海鸥不是e师里最拔尖的团长，但要说到工作那股儿拼劲，没人比得上李海鸥。 这几天李海鸥忙着老兵退伍和冬季训练安排的事，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但今天还是百忙里抽空跑到了新兵团二营，亲自检查这里的迎新工作。 “这几天炊事班要两班倒，随时待命，新兵到部队的时间不定，有时候夜里才到，有些兵家远，一路上奔波会有思想情绪，随时要做好热面条，等他们来了就能吃上热食。” “对了，还有就是淋浴间里头的水，锅炉要烧热，水温不够这新兵一来就病倒，还训什么练？” “……对了，你们各连的指导员都集中培训过吗？思想工作要跟上，和快就要十一国庆了，该安排的营区文化节目要跟上，娱乐也要安排好，免得产生思想情绪，切记不能出逃兵，出了逃兵我撤你的职！” 被李海鸥一番叮嘱的新兵二营营长梁虎一直点头，团长是他敬佩的人，别人他梁虎不服，李海鸥团长他服。 论军事，41岁的李海鸥到训练场上能跟班长骨干较量一点不落下风，人到中年光是这份军事素质，可见当年是出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才练出来的。 一句话，跟着李团长干，梁虎感觉踏实。 “团长你放心，新兵的工作我向你和团党委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否则你撤我的职。” 看着爱将打包票，李海鸥眼睛里有了笑意，但语气还是很严肃：“不光是要稳，光是求稳没用，兵是准备打仗的，要时刻牢记能打仗、打胜仗的思维，兵要练精，尤其是……” 说到这里，李海鸥停住了话头，拧头朝一营和三营方向各看了一眼。 “咱们不能让其他两个兄弟团看扁喽，尤其是1团，整天吹牛逼说自己才是e师王牌，今年新训结束后，咱们带的兵一定要在大考核里将他们压一头，不要让他们老是人五人六目中无人的。” 梁虎说：“这新兵过来，师里是提早分好档案的，出了侦察营那边能优先挑人，咱们可没这权力，兵好兵差不光看训练，也得看底子，团长，我听说1团长最近老往师部跑，是不是……” 说到这里，梁虎颇为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李海鸥大气地呵呵一笑，然后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告诉你……” 说完，将调门降到最低，几乎贴在梁虎的耳朵边上细声细语叮嘱了一番。 梁虎听着听着，本来紧绷的脸逐渐像朵花儿一样舒展开来。 “团长！高！” 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俩人低声斟酌一番后，李海鸥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我看到骨干名单里有侯军，侯军不是去参加狙击手选拔了吗？还安排他带新兵？” 梁虎闻言忙解释道：“团长，侯军是去参加狙击手国际比赛的选拔了，但他的集训已经到了尾声，而且集训地点就在教导大队那边，距离咱们这里很近，我琢磨着，这小子是我们营最好的班长，他带兵经验丰富，这次我让他来不是当班长，是去新兵四连一排当代理排长。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当排长稳当点。” 李海鸥说：“梁虎，这马儿好用你也不能往死里使唤，我记得侯军好像很多年没探家了吧？今年你还不趁着国庆，让人家回家看看？” 梁虎解释道：“团长，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不让他回去探亲，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 “不愿意回去？”李海鸥奇道：“还有人不愿意探亲的？” 梁虎说：“我还问过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说没有，我能怎样？” 李海鸥若有所思道：“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跟他谈谈才行……” 梁虎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件事：“团长，我最近听军里司令部的老乡说，咱们军可能要军改了，这事跟咱们团有没有关系？” 李海鸥看了一眼梁虎：“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事没最后定，你自己心里揣着就行，别到处瞎嚷嚷。” 梁虎讪笑道：“团长你还不知道我？我嘴巴是有锁的。不过，我就是有些担心……” 李海鸥不容分说打断梁虎：“担心什么？咱们当兵的想那么多干嘛？天上跳不下树叶，砸不破脑袋！就算军改，还能把咱们猛虎团的番号改没喽？” 梁虎笑得有些勉强，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忽然，李海鸥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雷达一样照向远方。 师部大门方向的林荫道上，两辆墨绿色的大巴车朝着这边驶来，车头挂着大红花，在一片青翠的绿色中尤为显眼。 “新兵来了，你赶紧去接，就按我说的办！” 第9章 先到先得 进了e师大门，大巴车开了一路，李正和其他新兵们伸着脖子朝窗外看了一路。 军营是什么样的？ 他们现在知道了。 两个字——整洁。 四个字——整齐划一。 这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规整，路边的草都剪得整整齐齐，地上看不到一丁点的垃圾，所有的规划都是方块加方块，什么都是有棱有角，什么都是一列列一排排。 就连路边的树看起来都像经过训练似的，齐刷刷一丝不苟地站在路的两旁，俨然一排排威严的士兵。 “哇！女兵！” 魏胖子第一个发现了新大陆。 虽然他的眼睛小，但一点不影响他的视力。 他这么一叫，车里其他新兵立即做不出了，纷纷朝左侧的窗边张望。 大巴车的右前方出现一队女兵，大约七八人的模样，领队的是个女士官，穿着常服，仰首挺胸，短发压在帽子下至露出短短一截。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女兵们在喊步伐口令，声音脆脆的，每个音符里都是飒气。 第一次看到女兵，新兵蛋子们内心激动了。 “第二那个好看！” “不，还是第四个好看！” “带队那个最飒！” 一个个还没挂军衔的新兵蛋子开始对女兵评头品足。 “你们在干什么？！” 何连长惊雷一样的声音直接将本来有些乱了章法的新兵蛋子们吓得顿时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在也不敢动弹分毫。 “反了你们啊？” 何连长从车头位置的座位里已站了起来。 他环视这车厢里几十个新兵蛋子，目光严峻，就像两把射出的箭，仿佛能将人穿透。 “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地方上！女兵是拿来评价的？那是你们的战友！说难听的就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军衔都没授，见了这些女兵同志，你们给我老老实实站好叫一声班长，这是最基本的部队礼节，懂不懂？！” “懂了……” “懂……” 车厢里，稀稀拉拉传来回应。 何连长显然不满意，虎着脸又问：“都没吃饭？！大声点，懂不懂！” 李正感觉何连长这种军官的嘴巴简直自带扩音器，震得人耳膜嗡嗡的，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嗓门。 “懂！” 这次的回答比较响亮。 何连长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满意，又好像不是很满意：“记住了，你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旅游的，当兵要有当兵的样，别给我流里流气跟地方上的小痞子似的！” 说着，大巴车转弯进入了一条两边都是山坡的水泥路，在爬过一道坡后远远看到一个就旧式的铁制大门。 整个门呈拱形，已经有些年约，基座是水泥的，其余部分是宛如小孩子胳膊粗的钢管铸成，拱形门最上方正中处有一个红色的铁质五角星，右侧的门柱上挂着一块一眼看出是新制作的木牌子，上面用红色的游戏刷了一行大字——e师2015年度新兵集训团。 两个挂着枪的哨兵挎枪胸前，在门岗位置上站得笔直。 之前还有些小动作的新兵蛋们这回全老实了，一个个坐得就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一样乖巧端正，每个人的双眼中都流露出紧张的目光。 军营。 到底是怎样的？ 老兵到底是怎样的？ 训练？ 训练什么呢？ 苦不苦？ 到底有多苦？ 即便是李正这种曾经在内心设想过无数次并且经常浏览军事论坛做了多年心理建设的大学生，这会儿都忍不住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人对未知都是略带恐惧的，穿上军装的新鲜感一过，对军营未知让他的神经骤然绷紧。 他想起了邵晓倩，这会儿不知道晓倩在哪？她在干什么？ “停车！” 刚过门岗，没开出五十米，一个穿着迷彩服，军衔两杠一星的少校带着一批老兵在路边挥手拦下了大巴。 何连长朝窗外一看，认出这是猛虎团二营的营长梁虎。 “梁营长，干嘛呢这是？” 他冲着对方喊了一嗓子。 梁虎站在车下，朝何连长招了招手：“老何，到地了还不下车？” 何连长看看车外，这才刚进了大门，就在靠近二营的篮球场边上。 “不是去新兵团大操场吗？” 梁虎摆手道：“不是不是，他们干部在开会，临时不去那边了，在这里下车。” 说完，不由分说地上了车，对新兵蛋们说道：“都拿好自己的行李，下车了，到旁边的篮球场上集合！” 话音落地便扯着坐在最前面的李正，不容分说地问道：“行李呢？” 李正看梁虎是个少校，顿时有些局促，指了指行李架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梁虎一手抓下行李架上背包，单手提着背包，另一只手扯着李正的胳膊，像大灰狼叼小白兔一样把还处于懵逼状态下的李正拉到了车下。 梁虎刚下车，那几个班长如狼似虎地涌上车，眼睛在新兵们身上扫来扫去，就像去菜市场上挑鸡笼里的鸡，看到身材和形象都不错的兵，扑上去拉人就走。 “在家练过？” “大学生还是高中生？” “有什么特长？” 老兵们上去逮住一个看着入眼的新兵就问，就像人才市场里的中介。 得到答复后，只要满意，立马不由分说拉下车，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新兵蛋们哪见过这阵仗，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老兵，脑袋里还一浆糊，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全生拉硬拽下了车。 接兵的何连长不是猛虎团的人，是炮团的连长。 猛虎团在e师里算是有名的，团如其名，一个字——猛。 所谓的猛体现在任何小节上，训练猛，生活作风生猛，就连集体活动里拉歌都要比别的团猛。 这一点何连长是早有所见，在愣了不到半分钟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嗳嗳嗳，我说梁营长，你可不能乱来啊！我看你就是假传命令，团部那边没开会是吧？” 梁虎看了一眼车厢里，那些不错的兵早已经被自己的兵拉下车了，目的早已经达到。 这招就叫做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 新兵分配这事本来就是到部队后在细分，一般来说部队会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让一些重点单位优先挑人，例如师里的侦察营，挑人之后进入新兵期，等到结束后淘汰那些训练不行的，再从其他的新兵里选拔优秀的苗子。 虽然侦察营之类的特殊单位有特权，只不过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果新兵是自己带出来的，那么带兵的连队干部就有一定的话语权，给不给人，也是可以斟酌的。 李海鸥深谙此道，所以让梁虎去截车，先把看上去身体条件不错的新兵都截留一下。 即便到时候被投诉到师里，真要吐出来也不能全吐，好苗子说什么都得留着。 这种事不算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顶多就是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腕，李海鸥是师长的爱将，当年他当连长的时候，师长就在团里当团长，大不了去师部挨一顿批评，反正师长对自己就像自己家那位爹一样，板子永远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既不失师长的威严，但每一句批评里都渗着老上级对老下属浓浓的关爱。 “老何，既然你不同意在这里停车，那你就去团部吧，我就不拦着你了，真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梁虎一脸的笑，看似跟何连长道歉，实则每一句都是胜利者的嘚瑟。 没等何连长反应过来，梁虎已经下了车，往车下一站，朝着车里的何连长挥手告别，到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老何，手续待会儿我去团部那边跟你办了，你先把我带走这几个兵的名字勾出来，别分给别人了。” 说完，手在车门上重重一拍，对司机扬了扬下巴：“赶紧开车！别让团部的首长们人等久了！” 开车的是后勤那边的一个司机，抽调来新兵团帮忙，算是出公差的，刚才看到梁虎带兵抢人，早已经是哭笑不得，这会儿听说能走了，门一关，一脚油门，也不管何连长还在“嗳嗳嗳”，车子一溜烟向着团部开去。 第10章 我反对！ e师新兵团门口，1营和3营的营长带着自己手下的骨干在营部大楼前等兵。 新兵团的团部设置在炮团1营的营部，按照惯例本应设置在师教导队，但师教导队目前在进行集团军狙击手选拔前的集训，一时半会没有地方可以利用，所以安排在距离教导队只有不到六百米距离的炮团一营。 e师今年从三个团里个挤出一个营的营房和营区作为新兵团的新兵集训用途，将老兵们都压缩在一起集中管理，每个营腾出两个连队的房间安置新兵，等新训结束后新兵下连再恢复正常。 这些调整出来的营区都集中在师教导队附近，炮团1营、1团三营、2团出2营，还有就是猛虎团的1营。 其中猛虎团1营是前往炮团1营的必经之路，当初在调整场地的时候，师长陈志新问李海鸥，猛虎团出哪个营来给新兵团使用，李海鸥想都没想就说1营。 如今想起来，李海鸥当初的决定就有着浓浓的阴谋味道。 “新兵来了。” 1营长范纪首先发现了从远处水泥路上缓缓开来的大巴车，转头对一个班长说：“上去通知副参谋长，就说第一批新兵到了。” 那个班长应了声“是”，转身跑上楼去。 俩营长带着自己的兵朝操场上走，一边走，3营长徐东江突然左右看看，眉头一皱问道：“没看到2营长呀！他不来接兵？” 1营长范纪这才注意到刚才站在团部门口聊了那么久，居然没发现2营的人一个都没来。 “咦？对呀，怎么一个都没来？” 徐东江说：“副参谋长通知大家下午四点准时在这里等，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说着便要转身让自己的一个班长去团部打个电话通知2营赶紧过来接兵。 还没等他开口，范纪一把拦住他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也不想想，猛虎团一向牛逼轰轰的，这次新训你看看他们提了多少意见，这不行，那不成，就他们意见多，这么多意见怎么连接兵这么大事都能忘？” 范纪是1团的3营长，来这里当新兵团1营长，之前的新兵团筹备工作会议上，他们团提出的很多建议都被李海鸥一一否定，并且给出了充足的理由。 虽然李海鸥有充足的理由，但1团的人心里还是不爽。 大家都是e师下属的团，相互之间都在各方面较劲，比训练，比管理，比成绩。 这次新训统一化管理，都放在一块搞，师里多少有点儿要看各团同台竞技的意思。 第一天接兵就出篓子，范纪感觉应该让猛虎团出出洋相，杀杀他们的锐气。 徐东江说：“不好吧，还是通知一下吧，不然副参谋长过来可就不好看了。” 范纪说：“怕啥？全师都知道他李团长是师长的心头肉，不就是迟到吗？副参谋长不会拿他咋样的，顶多就是批两句，又不会少他李海鸥两分肉。” 徐东江想想也是，这不算大事。 而且副参谋长施嵩是师里的老好人，为人慈祥温和，脾气好，他当新兵团长大家都感到放松，和副师长郑一鸣不一样，副师长老郑搞训练那可是要命的，尤其喜欢训练干部，要求官兵同训，同标准，半点马虎都不行，全师的干部听到老郑的大名腿肚子都发酸。 于是俩人相互会心一笑，朝操场走去，也不提通知的事了。 车子很快到了，副参谋长、新兵团团长施嵩也到了操场上。 两个营长给副参谋长敬了礼，施嵩还礼刚放下手便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2营的人呢？” 他左右看了又看，确定没有一个2营的人在场。 “搞什么名堂！” 说着抬手看了看表。 “这都四点一刻了，2营的人哪去了？” 施嵩那两根浓重憨厚的眉毛一皱，本来笑意满满的脸上变得难看起来。 “去！”他对身旁的通讯员说：“回团部给2营去个电话，让他们的营长跑步过来！” 2营距离这里足足有八百多米远，施嵩将“跑步”二字加重了音调，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范纪一旁看了偷乐。 老好人施副参谋长都怒了，这下猛虎团的人可有好戏看了。 可没等他偷偷乐完，却看到一辆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驶来，在操场边一个刹车停住。 车门开处，之间猛虎团团长李海鸥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步流星地向他们走来。 “副参谋长，对不起，我迟到了。” 李海鸥到了施嵩面前，立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一点都不马虎。 施嵩看看他的身后问道：“就你一个？” 李海鸥点头：“就我一个。” 施嵩轻轻地“啧”了一声说：“你一个人怎么带那么多新兵回去？” 一般来讲，哪个营的干部来带新兵不都是好几个班长一起跟着来，这李海鸥倒好，堂堂一个团长，就带了个司机，开着作战车就过来了。 李海鸥笑道：“够了够了，副参谋长您放心，错不了。” 正说着，大巴车也到了，吱一下停在了操场边上。 施嵩见状也顾不上跟李海鸥讨论带多少人来接兵的事了，一挥手：“走，上去看看今年第一批新兵的素质咋样，这批兵大部分是东海市入伍的，据说有好几个是大学生兵，素质很高哇！” 他的脸上尽是农民秋天去看收成时候的那种期待感。 大巴车的车门打开，副参谋长施嵩带着俩营长和一众班长们也刚好到了。 何连长手里拿着一本名册，一边翻一边下车，看到施嵩，啪一下敬了个礼，刚想投诉，却一眼看到了站在施嵩一旁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的李海鸥。 李海鸥倒是热情，主动问道：“何连长，看你满头大汗的，车里空调坏了？” 何连长的脸就像便秘的腚，痛苦地憋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了：“报告首长，车上的新兵少了八个。” 施嵩脸色顿时一变。 少了八个？！ 就算他是个副参谋长，听到这消息也不淡定了。 不会是丢了吧！ 那可出大事了。 “怎么搞的？！”老好人施嵩的脸都快变形了：“怎么少了八个？！” 何连长的眼睛忍不住又挪到了笑嘻嘻的李海鸥身上，最后朝李海鸥方向示意一下道：“为啥少了八个，副参谋长您得问问李团长。” 施嵩猛地回头，看到了李海鸥那张笑脸，心里多少有些亮堂起来。 倒是旁边两个营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懵逼。 施嵩问：“李海鸥，你说说看，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海鸥倒是很坦然：“报告副参谋长，刚才新兵的大巴车经过我们营区，我觉得吧……既然待会儿迟早要从这里接回去，不如直接在我哪里卸下来了一部分，这次我们营一共有12个新兵名额，我先卸了8个，剩下的几个我在这里挑，挑上了我用我的车载他们回去。” 一番话，貌似有理有据。 12个名额，先接走8个。 很合理呀！ 又不是不集中挑兵，这不还留了4个名额在这里挑吗？该做的程序一点不少。 很合理呀！ 施嵩一下子还真找不到突破口怎么批评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团长李海鸥。 不过旁边的两位营长的脑瓜子里却嗡地炸了。 这不很明显吗？ 狼如羊群，羊群里最肥的那几只不早没了？ 剩下的这些？ 以他李海鸥比砒霜还毒的眼光，怕是捆一块加一起都比不上之前卸下的8个兵吧？！ 范纪目光一扫，刚好扫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魏胖子。 魏胖子刚才没被挑走，他正一肚子哀怨，提着自己的lv手提袋，拉着拉杆箱，背着背包自怨自艾地怨妇一样下车。 车门小，魏胖子胖，加上行李磕碰，扯住了衣服，露出了又白又圆的肚腩。 范纪就像吞了一头苍蝇一样，眉头一皱。 妈的！ 就剩下这些货色？！ 狗日的李海鸥！ “施副参谋长，我坚决反对李海鸥团长这种做法！我要通知我们团长！” 李海鸥依旧笑着，眼睛却眯了起来，从缝里朝范纪望去，嘿嘿笑了两声说：“1营长别急，团部就有电话，赶紧打电话让你们团长过来，看看他能把我老李咋了？” 第11章 训练场上比比看 李海鸥一点不讲理，但范纪拿他没辙。 刚才也就是一时口快说要找自己团长告状，但范纪也知道，在e师里，李海鸥就这操行，别说自己团长来了，就算师长来了，这吞进嘴里的肉都不会吐出来了。 很显然，大家都知道李海鸥这是在投机取巧，不按常理出牌，一样米养百样人，新兵刚到部队，素质参差不齐，有些是大学生，文化底子好，熟悉装备快，有些虽然不是大学生，但有体育特长，在单兵训练方面更容易出成绩。 当然了，也有很笨的兵，就是走个齐步教一百遍还是同手同脚能把班长气得灵魂出窍那种。 这种兵说实在谁摊上谁倒霉。 都是带兵人，眼睛毒辣得很，一眼扫过去，兵的素质咋样基本心里就有个底了。 像刚才在大巴车上，魏胖子就无人问津，就他那分量，倒不是说练不出来，石头里都能榨出页岩油来，再胖到了部队也能给你瘦身成功练成肌肉男。 可这成本就不一样了。 所以，每年新兵过来的时候都要经过分类挑选，权衡差异，就像太公分猪肉，总不能逮着一家往死里分肥肉，那不公平，下面的干部也不服。 按照原定计划，新兵到新兵团团部下车，然后各营派人过来挑选，花名册上就有新兵们的资料，再现场掌掌眼，基本上好坏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倒好，他李海鸥捷足先登，直接在进营区大门的时候就拦车，带人把好兵都挑走了。 说是12人名额只带走8个，实际上都知道这就是故意留点余地，装模作样而已。 范纪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现在可明白了，当初选营区，说你们猛虎团出一个营区，你们哪都不挑，就挑现的位置，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他一个营长，跟李海鸥一个团长掰扯是肯定吃亏的，好在施副参谋长在，范纪像求救一样转向施嵩，委屈道：“副参谋长，李团长这样干太过分了，新兵团有新兵团的规矩，他这是在破坏规则，对咱们这两个团，不公平！” 施嵩想想也觉得李海鸥吃香太难看，挑兵选兵，谁都想要个好的，可中途截胡，擅自带走新兵，怎么说都是错。 “李海鸥！”施嵩板起脸说：“你这样做是有些过分了，赶紧去把那8个兵都带回来，统一挑选。” 李海鸥这么干其实心中早有打算，施嵩什么人？本来就是个温和老好人，老好人有个好处，不会太苛刻，但也有坏处，处理事情的时候容易和稀泥。 算准了结果，李海鸥就开始一套一套地讲自己的理由了。 “副参谋长，不是我不想带过来，这会儿新兵都在食堂里吃饭了，这饭还没吃完，又让他们拿行李上车过来，对情绪上不好。更何况了，我刚才也没怎么挑人，就是图个方便，让几个班长上去随便拉了几个下来，今天我们营的保障车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你看我自己的车都用上了，待会儿要把新兵带过来，走这八百多米的路，还拿着行李，你说会不会太打击士气了？” 一番不是理由的理由，在场众人都知道李海鸥这是在胡搅蛮缠了。 也是，猛虎团嘛，猛虎的德行谁不知道？ 见过老虎吃肉你让它吐出来它就吐出来的？ 没门！ 看到施嵩不说话，范纪急了。 “副参谋长，李团长这是在胡扯，要不，我营的保障车在，我让人去载那些新兵回来，再说了，这里不是有两辆大巴车吗？调头回去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施嵩一听，感觉范纪说得挺有道理，转向李海鸥打算让他马上去带人回来。 可话还没说，李海鸥已经盯着范纪先开了口：“1营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师好，为了咱们师明年能出人才，你倒好，非要我说实话是吧？” 范纪说：“实话？好，李团长你就说说你的实话，我范纪洗耳恭听。” 李海鸥转向施嵩：“副参谋长，好钢是不是要用在刀刃上？” 施嵩没明白李海鸥要说什么，不过话没错，于是点头说：“没错。” 李海鸥笑道：“那就对了，我想问你，咱们是三个摩步团，那个团的训练成绩最突出？” 施嵩是副参谋长，这种事哪能不清楚，马上明白了李海鸥的意图，哭笑不得道：“去年是你们团的大考核成绩最好，优秀训练单位的红旗不是给你们了吗？” 李海鸥更得意了，瞥了一眼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范纪说道：“1营长，新兵训练关系到来年我们师形成的战斗力，关系到我们新老交替后的训练成绩，你是院校生毕业分到部队来的，不知道我们部队的老规矩我也理解，我当兵那会儿，哪个单位训练最好，最有实力，首长一定让他们优先挑兵。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火车跑得快，也要车头带。没有好的干部，能出好的兵？对吧？你想想，这新兵好的苗子都给你们1营，你们有那个能耐带好吗？还是我们猛虎团的带更合适，更容易出成绩，对吧？” 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撂下一句话：“1营长你才三十多岁，我刚过四十了，如果你真不服，觉得咱们猛虎团比不上你们1团，我可以勉为其难，吃亏点和你现在就去训练场上比一趟。” 他指着远处的障碍场，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我大你快十岁，体能上出于劣势，如果你跑赢我，我二话不说立马去2营带回刚才八个新兵，交给你由你挑选，我李海鸥皱一下眉头我李字往后分开写！” 范纪脸色更加难看。 全师都知道李海鸥是团里唯一士兵直接提干一路升上来的团长。 但凡士兵提干，必定有特殊的技能，要么军事极为出色，在比武中获奖立功，要么就是有技术，在某个方面是专家。 李海鸥的历史谁都知道，典型的第一种，当年集团军比武第一名拿了个二等功提干的，一直以来训练上都是个猛人。 而范纪则是军校毕业直接分配，从学员兵坐起，没有当兵的经历，也没有比武获奖的经历。 唯一的优势就是李海鸥自己说的，年龄优势。 施嵩见状批评李海鸥：“你堂堂一个团长，动不动要跟人训练场上比障碍，胡闹嘛！” 李海鸥说：“要不比射击，一到五练习随便1营长选。” 众多班长连长营长在场，李海鸥主动挑战，范纪作为一个营长感觉自己的脸都没了。 自己的脸还是小事，关键是1团的脸面，这事要传出去，说某天李团长要和范营长比军事，年轻近十岁的范营长居然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 啧啧！ 这可就真丢人丢大发了！ 第12章 团长要出手 从某种角度上讲，军人都是热血的，尤其在部队多年，或者主动申请加入部队服役的人，血液中都不乏坚韧和不服输的基因。 范纪也一样。 他虽然是院校生，可谁当年从军不是一腔热血，谁不是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 就算不敌，也要亮剑，站着是一座山的，倒下是一道梁。 范纪明知不敌，但还是要亮剑。 “行，比就比！谁怕谁！” 李海鸥眼睛一亮，大拇指一竖：“有种！我就喜欢你这种干部！就这勇气，输赢先不说，心里我先敬你三分！” 施嵩说：“胡闹！你们都当我这副参谋长是透明的了？！两个一个少校，一个上校，为了几个新兵要比武？像什么样！” 范纪现在血也上脑了，他李海鸥欺人太甚！ “报告副参谋长！我愿意和李团长比一比，久闻他是尖子提干，我到e师来的那天就如雷贯耳，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李团长也主动给我脸，我不能不接着。请副参谋长批准我应战！” 施嵩侧脸看了一眼范纪，微微苦笑一下。 其实他是在给范纪留个面子。 e师的老人谁不知道李海鸥？谁不知道这家伙的军事素质？ 跟他比军事？ 何苦来？ 施嵩说：“要么不要比武，比文，我建议啊，比兵推，计算机模拟，团部就有电脑，你们俩比比指挥专业。” 他这么说明显就是在片帮范纪。 毕竟李海鸥这人脸皮厚些，败了也就败了，何况是他不守规矩在先。 范纪是院校生，装甲兵学院毕业，妥妥的指挥专业高材生，比兵推比指挥，估计李海鸥这种干训队出来的不是对手。 可李海鸥是谁？ 他一听，就知道副参谋长这老好人在拉偏架。 不过他是基层指挥员出身，制定作战计划当然不会制定一套，这是习惯，慢慢渗透到生活里和行为模式里。 于是便大声说道：“施副参谋长，我倒是很愿意领教一下范营长的指挥艺术，只是我们现在谈论的是训练新兵，新兵不接触指挥专业，他们只接触共同科目，我认为和范营长较量就应该较量共同科目。” 施嵩闻言气得不怒反笑，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好你个李海鸥，还懂田忌赛马了？你这是以你之长，击1营长之短，计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李海鸥这回不敢反驳了，很显然施嵩已经有些生气了，老好人虽然是老好人，但佛也有火，而且是自己上级首长，太过分就不好收场了。 他正盘算着是不是要折中一下，兵带回来，可好歹留一半之类。 讲讲条件，也许施嵩不胜其烦就同意了。 施嵩很显然看穿了李海鸥的小心思，又冷笑道：“李海鸥，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吧，别的都好，就是格局不大！堂堂一个团长，你为了这几个新兵，居然大费周章？你不想想这么做是不是有失身份？你一个团长，应该有更多更高层次的事情要考虑，而不是像个菜市场的小娘们一样斤斤计较是不是多占别人菜贩子的一根葱或者一瓣蒜！” 李海鸥的老脸有些发热，施嵩的话戳在他肺管子上了，打得他脸生疼。 可这到手的兵要送回来，他是真舍不得，刚才专挑大学下手，都是好兵哇！ 没等他盘算完，倒是范纪那边主动跳坑了。 “报告副参谋长！我个人愿意接收挑战！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是李团长对我们1团的轻视，我虽然是院校生，但我在院校是拿了优秀学员毕业的，李团长不怕我占他年龄上的便宜，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请求批准！” 施嵩又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范纪，范纪还年轻，他是全师最年轻的营长，院校本科毕业后现在了集团军当了一个作训参谋，提拔了副营后下放到1团当副营长，今年三十刚提的营长。 他一直在军里，对猛虎团的具体情况不大熟悉，只知道李海鸥这人是尖子提干，却不知道李海鸥到底有多猛。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没见过大蛇屙屎…… 也好…… 施嵩忽然觉得，让范纪碰碰钉子也不错。 至少像这种军里下来的干部，本身素质不错，所以傲气十足，没把谁放在眼里，就连刚才自己偏袒他居然都不领情。 行！ 要比就比吧！ 挫挫这个年轻营长的锐气也好，省得以后闯祸。 “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咱们也不妨看看，看看院校优秀学员跟士兵提干的干部在军事上谁更厉害。” 说着，转向了掩饰不住喜色的李海鸥。 “你打算比什么？怎么比？” 李海鸥笑道：“我想这样吧，就比最基础的共同科目，共同科目看似最简单，实则练精是最难的，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把脸转向范纪。 “1营长，那我们就准备一下，训练场上见了？” 范纪此时已经胸中热血翻滚，尖子咋了？士兵提干咋了？猛虎团团长咋了？ 咱堂堂陆军装甲学院优秀学员毕业，那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李团长那么客气，我就当仁不让了，咱们训练场上见！” 李正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当兵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精彩的比武。 这是他第一次亲身体会到部队这种直白、干脆、纯粹的解决问题方式。 解决争端在地方上很多手段，但在部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训练场上见真章。 你不是牛逼轰轰吗？ 那就拿出点真材实料来。 你军事好，你指挥牛，你说话声音也比别人高几个度。 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不练精不算合格兵。 这句话，李正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但这时第一次亲临现场体验到这种属于部队的特色，感受那种冲击。 正当李正他们八个新兵在排房里刚放好了行李，在听从班长分配床位和储物柜的时候，一个老兵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冲进了排房。 “兄弟们！赶紧集合去团大操场那边，咱们团长要和1团1营营长范纪比武！” 比武？ 在场的兵除了张建，其余都愣住了。 什么是比武？ 难道像擂台上一样打一场？ 这么生猛？ 李正忍不住问：“班长，什么叫比武？” 老兵班长还没回答，张建先鄙夷地冷哼道：“就是进行军事科目的比试，分出胜负输赢。这点都不懂？还说仰慕了部队这么多年，感情你都仰慕到神剧上去了？” 老兵们可没功夫听俩新兵蛋子掰扯，这会儿没啥比团长比武更急切的事情。 团长是谁？ 在猛虎团的兵眼中，李海鸥就是隐世的高手，轻易不会炫技，记得之前最早那次出手，还是经过训练场边看到兵们在投弹，结果站着看了一阵，眉头就拧成了一团，忍不住就在场边骂娘了。 “看看你们投弹，这是早上没吃饭还是咋了？你们这叫投弹？你们这叫大家闺秀丢绣球好吧！” 结果自己上去拿了一颗手榴弹活动了一番手脚，一甩…… 81米…… 当场所有老兵的下巴都跌碎在地上。 李海鸥当时居然还摇头叹气，一边说老了老了，一边背着手走了。 今天团长终于又出手了，也难怪猛虎团这些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想吃了过期春药一样兴奋。 第13章 第一项——四百米障碍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当兵的都是战友，但在部队里，各团营连之间彼此就是竞争关系。 说到底大家都是穿军装的，都是学一样的本事，谁也没比谁多长一只胳膊一条腿，凭什么比比人差？ 这也是范纪应战的原因。 听说猛虎团团长李海鸥要和1团营长范纪进行军事比武，周围几个新兵营的老兵都坐不住了。 猛虎团的兵想看看团长怎么虐范营长，其他团的老兵则想见识见识李团长是不是传说中那么猛。 毕竟不是一个团，没几个人亲眼目睹国李海鸥的军事素质，以往都是几个团的老乡见面时候吹牛时会说起，猛虎团的兵说起团长总会立即进入自动进入牛逼模式，一口一个“不是吹，e师有一个团长算一个，算上副的，搞军事没一个是我们团长对手”！ 以往听了，其他团的兵都觉得那是在吹牛逼。 欺负e师没人了？ 全部团长，带上副职都没一个比得上他李海鸥？ 但大家都知道李海鸥是比武提干，成绩就摆在那里，纵然没见过出手，都知道铁定差不到哪去。 如今能一睹风采，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很快，团部对出的那个大型综合训练场边上已经站满了新兵团的新老兵。 老兵是来看门道，新兵是纯粹看热闹。 李海鸥和范纪俩人在场边活动手脚，面前就是四百米障碍。 范纪又是跳又是俯卧撑，又是高抬腿，最后还沿着阅兵道跑了一个百米小来回，让身体热起来，血流动起来，直到额头上微微出了一点点汗，这才停下来大声道：“我准备好了！” 大家纷纷看向李海鸥，后者正在障碍场的一排树边压腿，压弯腿，原地起跳抓住一根树桠做了几个引体向上。 见范纪说已经准备好，他松开手回到地上，一边朝障碍起跑点位置走来一边笑着对这位年轻的营长说道：“一把老骨头了，关节有点硬，压一压就好。” 范纪见李海鸥气定神闲，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 传说李海鸥很厉害，到底多厉害？ 他算了算，自己的四百米障碍成绩在学院的时候最好记录是一分四十一秒，按照大纲规定，两分钟内已经是优秀，他的成绩虽然没有达到尖子水平，但也很接近了。 这个成绩就算放在连队老兵里也是拿得出手的，范纪在学院的时候，共同科目训练成绩综合一直在班里是中上，也正因为此，才有底气挑战李海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正如李海鸥说的，自己今年才三十出头，而李海鸥已经四十一岁了，这十年的岁数差距对体能的影响极大。 李海鸥严格上讲是中年人，他是青年，拳怕少壮，光是这一条，他就不相信自己真会输得一败涂地。 也许拼一下，还能击败李海鸥。 真要是赢了，想想都刺激，从此后他们猛虎团的还敢整天吹嘘自己的团长如何如何？ “团长，你要是还没活动开，我可以等你活动开，毕竟岁数大了，活动时间是要比年轻人长一点，我理解。” 范纪基于尊重上级，没把话说天难听。 实际上这句话已经非常刺耳，明里暗里讽刺李海鸥年纪大。 不曾想李海鸥一点都不生气，打了个哈哈道：“不用，不是咱老李吹，对付你，不用作准备活动也能赢。” 说完了还没忘回头朝施嵩的方向问了一句：“副参谋长，你说是不是呀？” 施嵩苦笑一下，只是摇摇头。 范纪心想，这李海鸥也太狂了！ 暗自拿定主意，今天就算跑断气，也要赢了这一场！ 不杀杀他们猛虎团的气焰，还不得上天了？！ “我准备好了！” 他带头在起跑点卧倒，做好准备姿势。 李海鸥在他旁边的跑道上也卧倒。 一个班长将秒表递给施嵩，施嵩归零后举起了表：“预备——” 边说边将口哨含在了嘴里。 “哔——” 停顿两秒后，施嵩吹响了哨子。 在哨子响起前的一刹那，李海鸥本来松弛的身体土壤绷紧如同一张弓，远远看去就像一头正在伺机扑杀猎物的豹子。 那一刻，原本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李海鸥突然变了个人，双目中精光四射，手上的血管从皮下猛然绷了出来，整个人像在一瞬间通电的机器人。 随着哨音响起，他如同一支利箭般射了出去。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李正看不出任何道道，可旁边的几个老兵立马鼓起掌来。 “好！” 老兵们异口同声。 但李正不知道他们说的“好”是指什么。 魏胖子和其他新兵一样也是一头雾水，但班长们鼓掌，他也很识相地跟着鼓掌，嘴里也跟着叫好。 一旁的张建转头看着魏胖子，看着看着忽然笑出声来：“呵呵，你知道什么好吗？人家叫好你也叫好，知道叫，不知道也跟着叫，你这是在拍班长马屁啊？” 魏胖子知道张建嘴毒，可想反驳也需要有理有据不是？ 自己是真不知道好在哪。 可嘴上不能输，于是反问：“你知道？” 张建等的就是魏胖子这句话，嘴角一翘，给了后者一个不屑的冷笑道：“我还真的知道，不光这种障碍我知道，就连渡海登陆障碍我也知道，很多部队里的障碍，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怎么，不服？” 魏胖子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说：“你知道你说，装什么专家？” 李正拉了拉魏胖子，暗示他不要和张建互怼。 他心里隐约觉得张建是真知道。 这人从小在部队长大，保不齐真接触过。 张建指着障碍场，问魏胖子：“来，你告诉我，这个障碍科目一共几道障碍，叫什么名字？一共多少米？刚才班长们为什么叫好，好在哪？你能说出来，往后我见你就喊你哥，不带眨眼的！” 魏胖子心里其实有些后悔了，谁不惹，要惹张建这个毒舌，而且毒舌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个毒舌他娘的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毒舌。 问题是，骑虎难下，周围人都看着呢。 认怂？ 长这么大，魏胖子可没吃过这种哑巴亏。 李正在一旁劝魏胖子：“算了，看比赛。” 没想到张建直接朝他扔了个白眼：“李正，就你事多，你能耐你来说说看。” 李正说：“我知道你是部队子弟，懂得比我们多，但这么欺负魏国兴有意思？” 张建笑了：“有意思，不懂就要谦虚，而不是不懂还要以为别人不懂，这叫没见识。” 旁边的班长们似乎注意到了几人的争论，其中一个叫吴一的班长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建说道：“你叫张建是吧？” 张建看到班长喊自己，立即严肃起来，回答：“是，我叫张建，班长！” 吴一说：“你说说，你能说全了，待会儿我让炊事班给你加鸡腿！” 第14章 你，到我的班来！ 被班长点名鼓励，张建故意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四百米障碍分为八个障碍物一共十六道障碍，分别是，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独木桥、高墙、云梯、低桩网。大纲规定，成绩在两分钟内算是优秀，两分三十秒内为及格。” “这个科目非常能锻炼人的训练。它要求军人能奔跑、跳跃、攀越、支撑平衡和钻爬，不仅要有爆发力，还要有耐力、协调性、灵敏度，在部队里，有‘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的说法，说的就是指四百米障碍的难度，还有对人体极限的挑战。通过这种训练，可以锻炼出军人的勇猛果断，还有奋力拼搏的意志力。” 说完，他颇有几分得意地将目光移到魏胖子的身上扫了几下，这才转向了吴一。 吴一和几个老兵有些惊讶。 毕竟新兵蛋子懂障碍的不多，知道那句“宁跑五公里，不跑四百米”的部队名言的更不多。 吴一和几个班长交换了眼神，又问张建：“刚才我们叫好，你认为是指团长跑得好在哪？” 张建马上回答道：“是起跑！” 顿了顿又继续补充：“标准的四百米障碍是以卧姿为起跑姿势，模拟在战场上由隐蔽转为向目标发起冲击的整个过程，要得到好的成绩，由卧姿转为奔跑的过程尤为重要。起跑慢，输一半。刚才团长的起跑姿势非常利索、标准，瞬间转换行云流水。魔鬼藏在细节里，只有行家才能看出门道。所以班长们叫好，是因为从起跑一开始，团长就占了先机。” “说得好！”吴一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喜了，这群新兵蛋子里居然有这么一个厉害角色，不管是不是纸上谈兵，首先对四百米障碍的理解就不亚于任何一个老兵。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张建回答：“报告班长，我是军人世家，我爸爸是军人，我爷爷也是，我从小在部队里长大，初中开始，只要放暑假，我爸就把我扔到他们部队的教导大队里，跟着预提班长一起训练！所以，我基本都懂！” 这番话让旁边的几个班长都惊了。 要知道，教导大队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那里都是基层连队挑选上来的精英士兵进行集训，培养出来都回到连队当班长做骨干任士官的，跟着这些人一起训练，不说能不能达到预提班长的标准，至少不会差太多。 在场的班长都是都经历过教导大队的集训，知道其中的含金量。 吴一说：“你以后就来我班里，就你这个水平，今年底我就向连里申请个副班长你当当！” “谢谢班长鼓励！” 张建应答非常得体，根本不像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 “我说吴一，凭什么你现在就断定是你们班的兵？咱们营里还没细分对吧？” “对呀，你凭什么呀！” “那个……张建，你是叫张建吧，来我们班，我们是猛虎团的一营一连！什么都是第一！听着就带劲！” 一旁的其他班长见状纷纷抢人。 吴一见状，虎目一瞪，脸上顿时度了几分傲劲：“得！都别吹！我就问你们，谁比得上我们二营四连？” 这一咋呼，其他人还真安静下来了。 吴一见状颇有些得意，转头对张建说：“告诉你，我们四连又叫神枪手连，全团……不，全师最厉害的狙击手就是我们代理排长，也是你们的新兵排长，跟着咱们排长，能学到硬货，懂了吧！” 几个班长对张建一顿夸，旁边的魏胖子越看越丧气。 很显然，这次他是被打脸打狠了。 之前知道张建是部队子弟，可没料到他居然那么厉害。不过有一点是挺庆幸的，之前二营的人挑兵没看上他，看来自己是无缘去猛虎团了。 也好在不是去猛虎团，也许是个好事。 不然跟张建分在一个连队，自己还做人不？ 不过魏胖子也不是省油灯，被人怼到坑里怎么也要抓把沙子找回点场子。 他眼珠一转，大声道：“班长，张建是部队子弟，懂也很正常，但是咱们这些没在部队里待过的也不弱，就像这位——” 说着，胖手伸过去扯了扯李正。 李正有些猝不及防：“咋了？” 魏胖子说：“东海大学法学院高材生，比学历才有意义嘛！比靠家庭背景获得的优势有啥意思？” 临了，还不忘朝张建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 东海大学是重点大学，挺有名气，大学生当兵比较多，名牌大学当兵的不多见。 魏胖子故意这么说，其实是找准了张建的弱点。 你不是部队子弟吗？ 你不是对部队里的训练科目如数家珍吗？ 你不就是沾了家里的光才获得的资源吗？ 你牛什么牛！ 比学历呀！ 看着魏胖子挑衅一样的目光，张建心里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在嘲讽自己。 不过知道也没辙。 学历还真是自己的弱点。 张建是个体育生，在一个普通的省级大学体育系里读书，从小他就是个好动的主儿，初中、高中被父亲扔到部队里跟着兵们一起训练也如鱼得水，但偏偏运动神经发达却不是读书那块料，考大学那会儿，他本想跟邵晓倩考一块，没想人邵晓倩考上了东海大学，他名落孙山。 这事一直就是张建的心中最痛。 如果说这么多年来他在心里无数次思考过为什么邵晓倩就是把自己当哥哥没想过把自己当做未来发展对象，并非彼此太熟导致熟视无睹，而是邵晓倩品学兼优，而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介武夫，书本拿起来就有些犯瞌睡。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所以，出于这种心理上的逆反，他对李正这种书生气质的更看不上，甚至有些没由来的厌恶。 魏胖子果然社会人，一眼看穿张建的弱点，一戳就戳在肺管子上，而且还让张建不能发作。 你不是厉害吗？ 魏胖子得意又狡黠地笑看着张建，一副我就喜欢你讨厌我又拿我没辙的模样。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最高学历就数李正。 吴一刚得了个能武的，这回看到个能文的，双眼又冒光了。 “李正，待会儿你跟我到班里！” 其他班长彻底不干了。 “吴一，你吃独食啊？” “就是！好的都整你们班里去，当我们其他班是收容所啊？” “武的你要，文的你也要，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你！” “要不这样，咱们也学团长，比一比，谁赢了谁带走，咋样？”吴一最后开始以武压人了：“啰嗦那么多干嘛？” 说完，眼珠子一转，指着障碍场大喊：“瞧！冲刺了！咱们团长赢定了！” 他这招移花接木转移视线果然管用，本来大家都忘了在看团长比武了，吴一这么一说，大家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障碍场上。 此时，所有障碍物都已经跑完，俩人刚过最后一道转杆，已经进入了最后一百米的冲刺阶段。 场中的情形一目了然。 范纪肯定输了。 不光输了，还输得很惨。 已经被李海鸥拉开足足三十多米距离。 在四百米障碍这个科目上说，这种差距已经是很大的了。 “团长！加油！团长！加油！” 猛虎团的兵全部站了起来，一起大声冲着场中吆喝。 其他团的兵见此情形，纷纷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但不得不服的是，李海鸥确实猛。 在场的班长中不是没人能比李海鸥跑得快的，而是自问到了四十一岁，自己绝对跑不出这个成绩。 “一分三十六秒二四！” 李海鸥冲过终点，负责计时的班长兴奋地举起了秒表，宣布了猛虎团长的最终成绩。 “一分四十一秒三八！” 范纪冲过终点的时候，脸色苍白，感觉胸膛里的肺就像被挖出来放在冷风里吹一样难受。 听到这个成绩，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第15章 点验 范纪虽然没想到自己会赢，但也没想到自己会输那么惨。 施嵩副参谋长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局，过来对范纪说：“李团长他是比武提干出身，你跟他比这个吃亏。” 又转向李海鸥说：“你啊，就别欺负人了。” 李海鸥说：“我这不算欺负人，我是在教他怎么当一个好干部。不要以为在院校学到那点东西出来吃老本都能混到转业，在咱们这种作战单位，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兵都看不起你！” 说完还故意朝范纪看了一眼。 范纪脸色苍白，默默无语，转身就走。 李海鸥看着范纪的背影，啧啧两声道：“你看看，说还不服气，现在的年轻人！” 施嵩说：“李海鸥，差不多就行了，他的成绩也不算差，差只是相对你而言，你别得寸进尺，得饶人处且饶人。” 顿了顿又道：“那8个兵你可以留着，但是待会儿选兵，你没有选择权了，人家挑剩的你带走。” 李海鸥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连声道：“别别别，副参谋长你可不能这样，都挑剩了给我，不公平吧！” “公平？”本来已经转身走向团部的施嵩回转身来，对李海鸥哼了一声道：“私自拦下新兵大巴，擅自带走8个新兵，我不追究你的错，你反倒跟我喊冤？” 李海鸥这回不敢反驳了。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便宜占了，总不能占了便宜还说风凉话，要把便宜都占尽。 施嵩说：“你挑的那八个兵，恐怕是这批里最好的几个了吧？就你小子肠里的那点弯弯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说你猛虎团带兵厉害吗？不是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吗？我就给你这块好钢一个机会，带底子好的兵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带带底子差的兵那才算本事！” 魏胖子本以为自己要和李正他们分开，分到不同的团里服役。 可没想到施嵩的一番话，给了他一次机会。 按说猛虎团挑人是觉得选不上魏胖子这种角色，只不过现在施副参谋长说了，其他团先挑，挑剩下了给猛虎团送去。 这样一来，魏胖子顺理成章又和李正分到了一起。 “咱们还是有缘呐！” 跟着班长回到新兵二营刚进排房放下行李的魏国兴笑成了一朵花儿，对李正说：“你睡哪个床铺？我跟你睡隔壁。” 他的话被班长吴一停在耳朵里，顿时就被训斥了一番。 “魏国兴，你以为这是在家参加旅行团呢？还自己分配起自己的床铺来了？这里是你们家？你说睡哪就睡哪？” 魏胖子一看引来了班长的注意，顿时笑容就像烈日下的冰激凌一样划掉了。 “不不不，我就是想着跟大学生分在一块，我也向他学习一下，进步快点。” 吴一听了立马乐了，说：“进步快？别怕，我会帮助你进步的。” 说着走到魏胖子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用一种评价牲口的口吻说道：“就你这身材呀，得加餐！” 魏胖子有些糊涂：“加餐？” 自己这么胖，本以为班长说要减肥，没想班长说要加餐。 吴一说：“你以为加餐是让你加鸡腿？想得美！我说的加餐是别人做一百个俯卧撑，你要做一百五十个至少，这就是加餐！” 魏胖子闻言，感觉顿时有了尿意。 这次吴一抢到了三个兵——一个是李正，一个是张建，还有一个是魏胖子。 前两个是他想要的，魏胖子是加塞的。 和李海鸥一样，既然挑了俩个好的，别的班长说什么都不要魏胖子这种一看就会拖后腿的货。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既然吴一要了俩最好的兵，怎么说也要搭一个魏胖子才公平。 舍不得李正和张建的吴一只好忍痛收下魏胖子，反正他想好了，尽人事听天命，能带好将来集训完了带回四连，带不好，将来就想办法送炊事班或者找机会送团后勤去，总之有一点是肯定的——神枪手四连是绝对不收孬兵的。 新兵团说是团，实际上编制并不算一个正规的满编团。 就拿二营来说，只有四五六一共三个连。 吴一是四连一排一班的班长，排长是他之前口中那位全师最牛的狙击手，不过还没出现，据说目前去参加尖子集训了。 到连队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分配储物柜，清点新兵带来的物资，分配每个人的床铺等等鸡零狗碎的事。 排房前后两个门，李正的床铺就在前门进来左转靠墙壁的第二张，第一张是吴一，第三张床铺是张建，魏胖子居然被分配到李正的上铺。 站在床铺前，魏胖子苦着脸看着那个铁梯子，伸手摸了摸，又摇了摇，总觉得不稳当。 “班长，我能换个床铺吗？” 吴一问：“为什么要换？” 魏胖子说：“你看我这身形……” 吴一将他从上到下瞄了一遍说：“几斤？” 魏胖子说：“172斤。” 吴一又问：“多高？” 魏胖子回答：“一米七二……” 吴一感叹：“是够胖的……” 魏胖子喜道：“班长您是同意我换床了？” 吴一摇头：“不，听了你的体重和身高，我更坚定了要让你睡上铺的决心。像你这种身形，就得多点活动量。” 说着，伸手在梯子上拍了拍道：“多爬一下，对你有好处。” 魏胖子感觉有人在自己嘴里塞了一只苦瓜，苦到了心里去了。 “你们的私人行李都要进行点验，有些物品是不能带进军营的，比如国外品牌的手机，比如香烟……如果带了，东西我会暂时保管，然后等新同志来了统一寄回你们家里去，你们有什么我说的那些违规物品可以告诉我，我做好登记……” 他一边说，一边将三人的行李提到小包房门口打算进行点验。 “班长，我拿点东西。” 魏胖子闪到了吴一身旁，抢先拿过自己的lv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条中华烟，递给吴一。 “班长，这是给您的。” 吴一接过烟，拿在手里翻了个身，看了一次，笑道：“中华啊，高档货！” 魏胖子见状，立马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条，又塞进吴一手里：“班长，还有，您要的话，多拿几条，不够我让家里寄。” 吴一依旧接了过来，看了看，目光落在魏胖子的lv包上。 “驴牌呀！不便宜呢！” 魏胖子有些得意：“小意思，还不到两万。” 吴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魏胖子的肩膀，接着一勾，勾住了魏胖子的脖子，将他带回了李正和张建的面前。 张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还不知所措的魏胖子，知道这家伙是要的倒霉了。 李正也看出不对劲，魏胖子绝对有钱，银河村土豪，可他身上的社会气太重，也许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习惯性用钱解决问题。 他预感魏胖子这回是要自己跳进坑里坑自己一把了。 果然，吴一拿着两条中华烟，在手里扬了扬道：“我刚才忘了，还有一条，军营现在是禁烟的。” 他把中华烟往旁边的桌上一扔，转头看着已经预感不妙的魏胖子。 “不要试图贿赂你的班长，虽然当兵的收入不高，但不要用你的钱来侮辱这身军装！魏国兴，你以为这是商场吗？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魏胖子傻眼了，嗫嗫嚅嚅道：“是……部队……” 吴一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大声点！这里是什么地方？！” 魏胖子下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回答：“部队！” 吴一有些恶狠狠地训斥道：“魏国兴，看看你身上这身迷彩服，你虽然还没挂衔，但已经是半个军人了，别将你在地方上的痞气带到这里来，这里是我的班，别拿你那套庸俗的玩意来侮辱我的尊严！” 魏胖子的尿意又上来了。 吴一指着那个lv包：“你马上过去给我清点出你的烟，还有你的手机，有什么违规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别让我第一天当你班长就罚你去跑山头！” 第16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魏胖子觉得天要塌了。 本想巴结一下班长，没想这马屁这回真拍马腿上，被狠狠踹了一脚。 第一天报道就开了先河，第一个被班长吼，第一个被班长训，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两年要完犊子。 他也不是蠢蛋，自己怎么来的二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包括团长在内，没人愿意选他。 之所以他能来二营，完全是买瘦肉搭一块猪膘，他就是那块人人都不像要的肥膘。 目前新兵人少，李正这批是第一批到达e师的新兵蛋子，除了女兵在通讯营那边设立了一个新兵班，其余的男兵都放新兵团这边统一集训。 整个二营三个连这批一共只分到十二条新丁，其余的都被别的营挑走了。 二营三个连队一共九个排，算上正副班长有27人，绝对的班长比新兵多。 放好行李就，安排好床位，班副就过来喊大家去吃饭。 去饭堂的路上，李正一路安慰颓丧的魏胖子，让他别自己吓自己，班长严厉点就是对他的一种关爱，没必要放在心上。 魏胖子在李正的安慰下心情稍稍好点，张建便又跳出来打击银河村土豪了。 “李正，你什么都不懂就别瞎安慰他。你也不看看他是怎么来二营的？你以为是被挑选过来的？他是被人挑剩没人要才过来的。” 不得不说，张建对部队的情况绝对了解。 “新兵团是e师三个不同的摩步团分别设置在这里的集训点，他们彼此是竞争关系，懂吗？在部队最讲究就是竞争，什么都要比，什么都都不能落后，谁愿意带他那样的兵？好不容易被强迫收了下来，刚到就像贿赂班长，你当这里是你们银河村啊？用钱就能解决一切？” 说着，拿眼去瞟魏胖子，一脸不屑。 魏胖子那张脸顿时就成了紫色，眼看马上要发作。 李正扯住魏胖子说：“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部队，闹起来没好处。” 魏胖子的胸脯起伏了好几下，又开始半闭起眼睛自言自语调整情绪。 “百忍成金……百忍成金……百忍成金……” 张建嘿嘿地笑道：“又开始念咒了。” “张建，你能不能少说几句？仗着自己熟悉部队就欺负人？你爸当参谋长就教你这么和战友相处的？” 李正挺同情魏胖子，魏胖子为人不招人厌，倒是张建这人一根毒舌，怼人简直一点余地不留。 难怪晓倩说这人寻常人都看不上眼，估计以张建的性子，也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李正可不是魏胖子。 能考上名牌大学的人，智商不会比人低。 要说怼人，李正也不怵他张建。 只不过他从小自立，相对起同龄人来说要成熟不少，性格上更为内向寡言，所以不大喜欢打嘴仗。 可这次真看不下去了才仗义执言。 张建最引以自傲的是自己的家世，也正因如此，李正明白他最忌惮的也是家世。 直接把他爹拉进来，损他没教养比什么都有效。 果然，这回轮到张建脸变色了。 “李正，你有事说事，别扯我家里。” 李正冷冷道：“没人喜欢扯你家里，是你自己时时刻刻都以自己家里为资本去压别人，你这么做有意思？” 张建盯着李正，铁青着脸威胁道：“李正，你等着瞧，有我在你永远不会是第一。” 李正的火一下子也上来了，年轻人谁没点个性？ 于是说道：“行，我就看看你怎么不让我拿第一。” 俩人正针锋相对，突然听见前面的吴一在喊：“你们几个新兵蛋子在那里嘀咕什么？是不是不吃饭了？炊事班今天可是特地为你们做了好吃的。” 又看了一眼张建，伸手点了点说道：“张建，班长我说到做到，我让炊事班给你加了个鸡腿！” “谢谢班长！”张建听了，自信和傲气顿时又回到了身上，故意挺了挺胸膛，又朝一旁的李正瞥了一眼，那样子分明是在示威。 魏胖子盯着张建离开的背影，咬碎牙齿：“狗日的！他爹当兵很厉害吗？我爹也当过兵！” 李正好奇问道：“你爹也当过兵？” 魏胖子瓮声瓮气地点头：“嗯，当过！” 说完了，忽然气势又泄了。 “不过只当了五年汽车兵。” 李正说：“张建他爸是参谋长。” 魏胖子脱口而出：“我爸是村长！” 话到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补充道：“村长……手下的治保主任……嗨，别说了，吃饭去！” 说罢，急匆匆地走向饭堂。 饭堂里窗明几净，刚坐下和一起分来的其他几个人打了招呼刚坐下，魏胖子又发现了新大陆。 “哎呀妈呀，这桌子，比我的脸都干净。”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明亮地可以照人的铝制桌面上轻轻一划，将手指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一点灰尘都没有。” 张建不放过任何一次怼人的机会，这会儿又逮到话题了。 “难道你们家的桌子经常有灰尘？什么家庭呀？你妈在家不干家务？” 魏胖子的手指僵在空中，忽然又半闭上眼睛开始喃喃自语。 “……百忍成金……百忍成金……百忍成金……” 张建又乐了：“天天念咒，上辈子和尚投胎的。” “张建你有完没完了？” 李正瞪了张建一眼，他实在看不惯张建这种人。 本来他觉得俩人可以成为好战友，毕竟这是晓倩的邻居，所以一直以来即便张建嘴巴毒舌点，李正都忍了。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对张建还有什么期待了，这货一刻不怼人估计活不下去。 本想着魏胖子像之前那样念几句“百忍成金”就会压灭胸中怒火，没想到这次例外了。 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他妈的，忍不了不忍了！” 滚圆的魏胖子突然变得无比灵活，肉球一样从桌子这边直扑对面的张建。 要说体质，张建绝对占优。 但架不住魏胖子偷袭不是？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魏胖子已经像头嗷嗷叫的疯狗一样直接将他扑倒在地，然后吃错药一样疯狂抡拳，之前受的鸟气全捏在两只拳头里，咣咣砸向了一脑子懵逼的张建。 “我让你说我妈，我让你说我妈！” 他一边骂着，一边朝着张建脸上没轻没重地招呼，瞬间是绵羊变猛虎，就连一旁的李正都傻眼了。 第17章 黑炭头排长 第一天入伍就打起来，吴一当了三年的班长带了三批新兵还是头一回见。 等李正把魏胖子从张建身上拉开，这货嘴里还在骂。 张建完全是被打懵了，这回缓过神来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居然让魏胖子劈头盖脸给揍了一顿花拳，这脸往哪搁？ 正准备雄起还击，没想到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揪住了，拎小鸡一样直接提溜了起来。 “谁！” 张建正在火头上，嗷嗷地吼了一声。 “我！” 身后传来一个硬得像钢铁一般的声音。 “新兵蛋子第一天就打架？不想当兵就给我滚回家去！”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张建身后出现一个黑炭头士官。 之所以说他黑炭头，因为是真黑，从上到下的皮肤只要是露在迷彩服外的地方都黑得像炭一样。 李正觉得要关上灯，估计瞬间融入夜色，都快赶上非洲人而来。 一看领章上的军衔，哟！是个老士官。 李正当兵前倒是在网上查过关于部队的军衔，依稀记得这是三期的士官。 妥妥的老兵啊！ 吴一赶过来，看到这位三期士官立马有些尴尬，叫了声：“排长。” 黑炭头士官瞥了一眼吴一，劈头就训道：“吴一，你怎么带的兵？这第一天到部队的新兵蛋子就打架，往后我看你怎么管！” 吴一被训得脸皮发烫，一转头看向魏胖子和张建，凶巴巴道：“为什么打架？” 张建抢道：“我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他突然发神经扑过来打我！” 吴一问魏胖子：“魏国兴，怎么回事？！” 魏胖子的小眼睛红通通的，手在抖，指着张建说：“王八蛋骂我妈！” 张建跳起来争辩道：“哪有！我那句话骂你妈了？” 魏胖子夹带着哭腔吼道：“你说我妈不做家务！” 张建又懵了，片刻在回过神来：“说你妈不做家务这叫骂你？你妈真金贵，半句说不得？” 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魏胖子听到这句话，顿时又嗷嗷地交着要冲过去和张建拼命。 李正死死抱住魏胖子的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胖子你再动手这兵就当不成了。” 魏胖子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完全失了理智一样咆哮：“不当就不当，不当老子也要弄死这嘴里喷粪的王八蛋！” 说着又要上去拼命。 黑炭头士官上来在魏胖子面前一站，铁塔似的杵在那里，对李正说：“你，放开他。” 李正有些不知所措：“啊？” 黑炭头说：“我叫你放开他。” 李正只能放开。 黑炭头士官对魏胖子说：“想打人是吧？来——” 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 “给你十个胆，朝这里打！” 魏胖子刚抬手，忽然接触到黑炭头的目光，举起的手僵住了。 李正发现这个士官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场，人家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站在那里，可你就觉得有东西朝你汹涌地碾压过来，根本不敢动弹半分。 这就像是血脉上的压制，那种无法言表的气势就像扑面而来的狂潮，双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魏胖子突然像只被针刺中的气球般泄了气，理智终于回到身上，垂下了头。 黑炭头士官见状也不再训斥，转向张建道：“你还想打吗？” 张建本来还想硬气点，可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感觉在黑炭头面前硬气不起来。 他从小在部队长大，按说军官之类见多了，可黑炭头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场他是没见过。 “本来就不是我要动手的……”他嘀咕道：“我是被打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说自己被打很丢脸，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他趁我不注意搞偷袭！” 黑炭头士官指了指张建，对吴一说：“先把他带回排房，这个我先谈谈。” “是。”吴一走到张建面前，没好气道：“还站在这里干嘛？等我给你颁勋章啊？” 等吴一带着张建离开，黑炭头士官朝周围扫了一圈，看到饭堂里所有人都在围观，眉头一皱，赶鸟一样连连挥手：“都看什么看？没见过新兵蛋子打架啊？都赶紧吃饭，别再这里闲得跟无业游民似的！” 饭堂里其他班长和新兵一下子都散了，纷纷回到自己的桌上吃饭。 黑炭头指了指魏胖子：“你，跟我来。” 俩人出了饭堂，绕到后面的一处草坪上。 黑炭头收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垂头丧气的魏胖子说：“知道在部队打架后果有多严重吗？” 魏胖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黑炭头看着魏胖子的样，觉得这小子也不是喜欢闹事的人，看来打架事出有因。 于是又问：“为什么打人？” 魏胖子不说话，低头看草。 黑炭头说：“我是你们的代理排长侯军，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我会处理，但你不说那就是你的责任，这事可大可小，你刚来部队，不会想马上就留下污点吧？” 魏胖子勾着脖子低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才开了口：“他说什么都可以，但不能说我妈。” 话刚完，眼泪就噗嗤噗嗤落了下来。 侯军冷冷道：“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又穿上了军装，还掉金豆？你要哭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我的排里不收女人！” 魏胖子咬住牙关，将委屈全憋回肚子里去，抬手摸了摸眼泪，抽了抽鼻子，总算止住了哭泣。 侯军看着魏胖子，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每年入伍的新兵没有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你和战友能分到同一个部队就是缘分，将来退伍了，一辈子都是战友，如果打仗你们就是背靠背的兄弟，现在你因为一句话气不过要动手，两年后你想想今天都会觉得自己幼稚！” 魏胖子还是点头，不说话。 侯军突然说：“真的有意见，真的要打，自己找个角落切磋一下还是可以的，打完了把气撒了就不能记仇。当兵的嘛，用拳头交流下也是一种方式，但你特么在饭堂里公然打架，是不是活腻了！？” 这回轮到魏胖子愣住了。 公然打架？ 意思是，不公然还是可以揍张建的了？ 想到这里，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侯军看着魏胖子这副模样，啧啧两声道：“没出息，一句话就哭，一句话又笑，娘们上吊一样！你现在马上给我回饭堂吃饭去，吃完了到排房给我写一份检讨交给吴一班长，过几天我回来了要亲自看！” 魏胖子又开始点头。 侯军忍不住说：“哑巴也可以当兵了？你不会说话？回答我，是！” 魏胖子马上学着侯军的口吻说了声“是”。 侯军说：“给我立正站好，再说是！这里是部队，以后你回答你的上级都要这样，这是纪律！” 魏胖子觉得面前这个黑炭头排长还真不错，至少自己服气，于是挺直了身体大声回答：“是！” 侯军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伸手在魏胖子的肚腩上轻轻拍了拍：“就这肚腩，有一头小猪重了吧？我得让你们班长好好给你加加餐，下连队之前至少给我减掉三十斤！” “啊！？”魏胖子傻眼了。 第18章 迎新面条滚蛋饺子 和魏胖子谈完话，侯军去找了张建。 俩人在篮球场边的排水沟旁有了这么一番对话。 “部队子弟？”侯军问。 张建略带自豪地回答：“是，排长。” 侯军说：“我不管你父亲在部队里是很么职位，不过你既然是来当兵，就得遵守部队的纪律。打架对不对？” “不对。”张建说：“可刚才是他先动的手。” 侯军说：“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打你？” 张建说：“报告排长，我没想过。” 侯军看出张建心里不服，这兵素质看起来不错，不过身上那股子傲气就像厕所化粪池里飘荡出来的臭气，几丈远都能嗅到。 是块好材料，可还缺点钢火。 “没想过就得好好想想，使出必有因，我没问魏国兴为什么会动手打你，但我猜他很忌讳别人提及他的妈妈，我想作为一个有教养的人应该知进退，你既然是部队里长大的，按说你比他们更懂部队的纪律，往后还敢打架，就说明你们精力过于旺盛，我有不下一百种方法解决精力过剩的问题，你想不想试试？” 张建连忙摇头：“不想。” “嗳！”侯军终于露出笑容了：“不想就对了。没事了，你回去吃饭吧，记住，别打架，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 “是，排长！” …… 李正坐在饭堂里，看着对面的魏胖子无精打采地拨拉着碗里的面条，一副没有食欲的模样。 “怎么，刚才被排长批惨了？没胃口？” 魏胖子拨拉面条的筷子停了下来，摇头道：“不是……排长没骂我。” 李正说：“那你一副参加葬礼的表情干嘛？” 魏胖子说：“我不喜欢吃面条。” 想了想又道：“不是说部队现在伙食很好吗？看来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李正说：“面条是部队的传统，你不知道？” 魏胖子奇道：“传统？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两年兵顿顿都要吃面条？” 李正笑了，魏胖子这人就是喜欢一惊一乍。 也邪了门了。 像他这种人居然会来当兵。 就看他这身形，在家绝对是锦衣玉食的主儿。 也难怪看着这一盆机制面条感觉不开胃。 “那也不是顿顿都是面条。”李正说：“听说部队有个说法，迎新的面条滚蛋的饺子。” “啊？”魏胖子问：“什么意思？” 李正说：“就是说，当兵过来第一顿肯定是面条，然后你退伍走的前一天吃的最后一顿肯定是饺子。所以叫做迎新的面条滚蛋的饺子。” “吓！”魏胖子很惊讶地看着李正：“你怎么啥都知道。” 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像个白痴。 李正说：“这些事谁不知道？网上都有，你没看过？” 魏胖子说：“我只看娱乐版……” 接着又问：“对了，我看你和张建好像认识，你们都是部队子弟？” “算不上不认识。”李正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吃面。 魏胖子仔细观察李正的表情，断定自己猜的没错，追问道：“别的我不拿手，看人我还是挺准的，你肯定认识他。” 李正被他问得不耐烦，只能如实回答：“我跟他算不上认识，只是一面之缘，他是我女朋友的邻居。” “邻居？”魏胖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么说，你女朋友也是部队的？” 李正点头：“嗯。” 魏胖子兴奋了：“你小子可以呀！都有女朋友了！还是部队子弟。”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没了。 “不过，我听人说但凡有女朋友的人去当兵，就没有一对不散的。” “瞎说！”李正从碗里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魏胖子：“难怪张建喜欢怼你，你小子嘴是臭。” 魏胖子尴尬道：“其实我这人最好相处，跟我相处不来的人跟谁都相处不好。我只是实话实说，拿你当自己兄弟看。” 李正说：“行了，我可不需要你的坦诚。我女朋友今年也去当兵了，两年后我们一起退伍，然后一起回大学读书。我们都计划好了，大学毕业之后一起考研，硕士毕业后两年内就结婚。” 魏胖子叹了口气：“人生哪能计划出来的，但凡能计划的东西都不可靠。” 李正这回是真受不了魏胖子那张嘴了，见过最贱的，真没见过嘴这么贱的。 想想自己的运气也真是衰到头了。摊上张建这么一位毒舌战友，现在又多了魏胖子这个口臭的，想想未来的两年时间…… 如果跟着俩活宝分在一块当兵，估计要得狂躁症。 “魏胖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魏胖子继续叹气：“唉，这年头，能听实话的人真不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一摇头，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模样：“我以为你名牌大学生应该很有人生智慧，看来是高估你了。” 李正忍不住说：“听你的口气，没被十个以上女朋友抛弃说不出这么痛彻心扉的感悟来，这算是有感而发是吧？” 魏胖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别的我不敢说，要说谈恋爱这事，从来只有我跟人说拜拜，哪有人跟我说分手的？” 李正打量了一下魏胖子壮硕的身形道：“就你？” 魏胖子很认真道：“我怎么了？小看人了不是？我追求女孩子的成功率是我们村最高的。” 李正想了想说：“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了，你就是马腾口中那位村长家的傻儿子对吧？” 魏胖子蓦地脸红了，赶紧看看周围。 所幸是饭堂里的人不多，稀稀落落的，都是新兵蛋子，老兵只有几个在这里看着，其余都吃完饭离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胖子一脸的谨慎，就像潜伏白区的地下党员。 李正说：“你是上次说漏嘴了，我听出来了。” 魏胖子的脸更红了，央求李正道：“别声张这事。” 李正奇道：“怎么？村长家的儿子很丢人吗？” 魏胖子那张脸红得像个充满气的气球，感觉一戳就能飚出血来。 “嗨，这事怎么说呢……还不是那场龙舟赛害的？如果不是，我也不需要来当兵了……” 李正不喜欢刨根问底，这多年来，由于自己身上就有不能提及的往事，所以李正一向不喜欢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 魏胖子既然不想说，那就不问。 正如魏胖子不能被提及他妈妈一样，想来他的内心也有些不能触碰的地方。 “你们几个快点！吃个面条都吃了半小时了。” 吴一忽然出现在饭堂门口，朝里伸了个脑袋，喊了一声。 “吃完了出来帮个忙。” 第19章 先来的好处 李正好奇吴一喊自己这几人去帮什么忙。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帮上什么忙？ 几人赶紧扒拉干净碗里的面条，离开饭堂出去找吴一。 结果这时候魏胖子有出事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吃面条，端着大半碗面条想去门口的潲水桶处倒掉，结果刚抬起手，就被一声雷鸣一样的吼声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你干什么！” 声音是从饭堂旁边的一排营房门口传来了。 魏胖子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掉到潲水桶里去。 只见一个挂着个下士军衔，身材高大如同小山一样的士官等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怒气冲冲朝他跑来。 看那样子，魏胖子真以为他要揍自己。 “是我做的面不香，还是你胃口太小了？” 下士到了魏胖子面前，瞅了一眼里头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面条，眉头一皱，心疼道：“这是食物，你就这么糟蹋它？！” 魏胖子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嗫嚅道：“报……报告班长……我不喜欢吃面。” 下士说：“部队里没喜欢和不喜欢的说法，吃饭也是纪律，按时吃饭，把饭吃干净，吃饱，还有最重要一点——不许浪费食物！” 魏胖子的表情看起来比便秘还难受：“班长，我真不喜欢吃面……” 下士打量了一下魏胖子，见他一身膘，心里算是明白了，感情是个喜欢吃肉的主儿。 这面条里放了鸡蛋，也有肉丝，但里头的肉丝没了，鸡蛋也吃光了，只剩下面条。 很显然，魏胖子挑食。 “肉丝你吃了，鸡蛋你吃了，就剩面条不吃？” 下士不高兴了。 “你信不信你把面倒进潲水桶里，我敢让你从里头捞出来自己吃掉？” 下士站在魏胖子面前，比他还壮一圈，看起来绝对一米八五以上，跟座铁塔一样，说话好像自带低音炮，轰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魏胖子原以为自己的身材已经算是壮硕的，没想到在下士面前简直就跟小孩一样。 他有种被泰山压顶的感觉，小指头都没敢动一下。 李正见状赶紧上来拉了一把魏胖子，小声道：“班长让你吃你就吃，赶紧的，吴班长还在等着我们呢。” 下士看了一眼李正，脸上有了笑容：“嗳，对了，就该听老兵的话！” 说着，目光又转到了魏胖子身上，不客气道：“吃！赶紧给我吃光光，剩一根面条我罚你再吃半碗！德行……” 魏胖子心里苦，但还是端着面条哗啦哗啦把面条全扒拉进嘴里，大口大口就像咽猪潲一样，全部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下士看了一眼魏胖子手里的碗，总算满意了：“嗯，还不错，记住了，下次能吃多少装多少，别浪费食物，那是对我的不尊重！” 说完，背着手往回走，走了几步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向两位新兵介绍自己：“我叫张飞，是你们的炊事班长，往后你们还会和我打交道，记住了，我最讨厌别人浪费食物，吃饭给我舔干净点，让我看到往潲水桶里倒东西，我让你们班长带你们跑一趟五公里开开胃！” 张飞？ 这名字…… 还真是人如其名。 魏胖子忍不住问：“班长，那还要潲水桶干嘛？” 张飞说：“问得好！那是倒骨头和厨余垃圾用的，不是给你们倒食物用的！” 说完，头也不回走进了旁边的炊事班里。 魏胖子心中数万头草泥马奔过。 他突然有些后悔。 没入伍之前虽然也知道部队十分讲求纪律，可没想到居然严格到这种地步。 吃饭又要快，还不能剩饭菜，喜欢吃不喜欢吃都要光盘行动。 想想未来两年都要这么过，魏胖子有种天要塌的感觉。 对于一个胖子来说，吃是多么神圣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让自己和舌头作对吃下一些不喜欢的食物，魏胖子感觉这是对他人性的摧残。 “还愣着干嘛？洗好碗走了！班长等着呢！” 看到魏胖子在原地发怔，丢了魂似的，李正赶忙提醒他。 刚才和张建动手已经闯祸了，魏胖子再出点幺蛾子，估计这新兵连几个月绝对难过。 “哦……” 魏胖子如梦初醒，赶紧在洗碗槽里洗好碗，又放好，这才匆忙跟着李正回到了排房。 吴一早已经在营房楼下等着了，见几人来便招呼他们过来。 “这边，拿上你们的黄脸盆。” 黄脸盆是在武装部和被装、迷彩作训服一起发的，每人一个。 这东西看似原始，但质量却超好。 这已经是部队的经典装备之一，用途堪称多样化，平时用于洗漱，到了野外训练可以装吃的，搞劳动时可以装沙子，除了不像聚宝盆一样能生出钱来，基本干啥都行。 但无论怎么折腾，这玩意就是不坏。 不少人当兵好几年，知道退伍的时候脸盆都没用坏，带回家里还能继续发挥余热。 新兵蛋子们急急忙忙回到排房，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黄脸盆，有急急忙忙跑出来。 吴一已经不在营房前了，而是在营房右侧的厕所门口朝他们招手。 “这里，这里！” 厕所？ 心生疑窦的新兵蛋子们又呼啦啦拿着黄脸盆到了厕所门口。 “狗日的！” 吴一突然开骂了。 “他们八连的吃的什么，拉铁啊？全特么把厕所给堵了！” 众新兵们顿时愕然，不知道吴一在骂谁。 跟着进了厕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夜香味。 “呕——” 魏胖子一股子恶心劲涌上来，差点连刚才的吃下去的面条都吐出来了。 “班长，咱们这是干嘛？” 张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吴一说：“这房子原来是八连住的，疼出来给我们用，狗日的，接手的时候还好好的，刚才上个厕所发现堵了，不光是堵了一个，全堵了，明天早上师里还要来检查，这要是现在这样臭烘烘的，连长能扒了我的皮！” 李正疑惑地问道：“班长，厕所堵了我们拿黄脸盆干嘛？” 吴一咧嘴笑了起来：“先拿过来，备用，谁也不知道待会儿用没用得上。我用水拔子通过厕所了，发现不行，估计是化粪池那边堵了，我们待会儿去化粪池看看，不行就掏一下，通一通，准行！刚才指导员说让我们班负责，你们虽然是第一天来，但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自己干，先学学也好。” 掏化粪池？ 以后这事要自己干？ 先学学？ 一排的几个新兵蛋子全傻眼了。 这是第一天啊！ 入伍的第一天！ 掏粪？ 第20章 老兵的最后一次机会 正当吴一带着李正在营房化粪池和厕所里当掏粪男孩的时候，二楼小会议室旁的一间房子里，侯军大剌剌地坐在了连长谢东对面。 “你怎么跑回来了？” 谢东正在用电动剃须刀刮胡子，见侯军进来也不停下，朝桌子扬了扬下巴。 “烟在抽屉里，自己拿。” 侯军也不客气，过去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包芙蓉王，取出一根，又拿了火机啪嗒点上，然后坐在椅子里喷了一口。 谢东一边刮胡子，一边瞥了自己的兵一眼说：“你啊，别的都好，就是这抽烟的毛病不好。” 侯军抽着烟说：“那是你当排长的时候答应我的，当年大比武，你说过我只要能打上满环，我在部队一天我的烟都是你买。” 谢东哼了一声，笑了。 他没计较侯军的话。 俩人其实是同年兵，都在部队八年。 只不过侯军八年混了个上士，而谢东一路青云，当到了上尉连长。 当年侯军训练不比谢东差，但是文化上差点意思。 考军校那会儿，俩人都报名了。 最后成绩出来，谢东上榜，侯军落榜。 但这个结果侯军心中早有预料。 用他自己的话说，很清楚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考了也是陪太子读书。 谢军不一样，他高中成绩一向很好，本来考上大学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高考前一场病，让他发挥失常，以3分之差与理想的大学失之交臂。 他本可以复读，后来还是选择了参军。 毕竟在部队不光可以锻炼身体，同样可以考军校圆大学梦，出来还能当军官，既光荣又能实现个人理想。 结果还真上了军校当了军官。 侯军落榜后，由于他的军事素质极其过硬，按照“干改士”的政策，被作为e师的优秀基层士兵才人选拔去了士官大队集训，回来后当了班长，一干就是六年多。从班长当到代理排长，军衔除了多了条杠杠之外，还是一个大头兵。 而谢东从军校毕业回到了e师，按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他又回到了猛虎团，回到了二营四连，当上了侯军的排长，几年后当上了连长。 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同一个起跑点，跑着跑着便跑进了不同的赛道里去。 不过谢东对侯军足够尊重。 原因是侯军的军事素质自己根本比不上，之所以能当侯军的连长，是因为文化基础方面比侯军好。 何况，像侯军这种老兵，已经是神枪手四连的一面旗帜，能带出不少骨干，虽然侯军这人平时大大咧咧，兵当老了总有些妖里妖气的散漫，可关键时刻从不拉稀，考核、比武、集训什么的，总能为四连夺回一两面旗子，壮壮门面。 人才都不是完人，谢东是个聪明的基层主官，知道怎么笼络连里这帮老兵。 就比如侯军，啥都好，就是烟瘾戒不掉。 部队对烟是禁止的，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私下还是有人出抽，这也是事实。 像侯军这样，你硬要逼着他戒烟没用，还不如规定地点，规定时间，给他抽。 所以当年的比武实际上就是一个借口，侯军以为是自己靠实力赢来的光明正大抽烟的权利，实际上是谢东知道侯军有这个实力，干脆顺水推舟给他一个冠冕堂皇抽烟的机会。 谢东挂完胡子，将电动刮胡刀盖子打开，扯过垃圾桶，坐在旁边用刷子扫胡子残屑。 一边扫一边问：“集训那边怎样了？” 侯军喷了个烟圈说：“老样子，e师有几条枪能上台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东说：“钟睿也去了？” 侯军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然道：“去了。” 谢东说：“师徒相见，没骂起来吧？” 侯军哼了声说：“我骂他干嘛？犯得着跟他这种没良心的置气？” 谢东微微叹了口气道：“这都三年多了，你还没放下呢？再说了，他也是你带出来的兵，虽然离开了咱们连队，可毕竟还是咱们连队出去的人材不是？” 听谢东这么说，侯军来气了，将烟屁股往烟灰缸里重重一戳，吃了枪药一样怒道：“我当年跟他说了，我会教他本事，但是他必须留在四连里带兵，就算将来我退伍了，咱们神枪手四连好歹也有人能接班不是？可没想他小子……” 说到这里，突然泄了气。 “也对……咱们毕竟是摩步团，比不上军里特种大队！良禽择木而栖嘛，我也无话可说。” 临了，火气似乎下去了一点，又拿起一根烟点了，继续抽。 谢东拿过烟盒，将它揣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说：“差不多就行了，别真把烟当饭了！给你抽已经是特例，别搞得浑身烟味，影响不好！” 侯军又哼了一声：“抽个烟，又不是作奸犯科，再说了，我的排里要是有兵能有我这军事素质，他的烟我也包了！” 谢东忽然说：“今年第一批兵看起来素质不错，咱们团长抢回来的。” 侯军愣了一下，旋即说：“对了，说起新兵我想起个事来了，刚才俩个新兵蛋子打架，刚好被我回来看到了，这事我没想闹大，所以刚才忘了跟你汇报。” 谢东有些吃惊：“没出大问题吧?” 侯军说：“能有啥大问题，新兵蛋子就那点奶娃的劲头，打不出人命来。不过好在我回来及时，不然吴一那小子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我说我在集训队那边老是眼皮子跳，今天抽空回来看看新兵，结果倒好，一到连队就看到这事。” 谢东问：“是哪两个新兵？” 侯军说：“一个叫魏国兴，一个叫张建，都是东海的那批兵。” 谢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魏国兴这个兵基础一般，一看就知道在家没怎么锻炼过的，但张建不一样，他是部队子弟，打小在军营里长大，素质非常好。这可是块好钢，我交给你了，你得好好锤炼锤炼。” 侯军丝毫不掩饰道：“张建的底子是不错，可心高气傲，我可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跟钟睿有点像。” 谢东知道不能在侯军面前提钟睿，一提后者就有些抓狂，于是转移话题说：“还有另一个，名牌大学学生，文化底子非常不错，身体条件也可以，也在你们班里。” 侯军想了想，似乎想起了李正的名字，手指在空气中点了几下：“你是说……那个叫李正的？” 谢东道：“嗯，东海大学法学院的优等生，我看过他的档案，成绩非常好。” 侯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文化底子。 文化底子…… 当年自己就是吃了文化底子弱的亏。 看看，这才过去多少年，名牌大学的学生都来当兵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在想什么呢？”谢东见他出神，打断侯军的思路问道：“又在想什么事？” 侯军从思绪中抽离，忽然有些黯然：“还有两年我就要退伍了，这次集训选拔，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谢东一愣。 他当然知道侯军话里的意思。 当年俩人还是兵的时候，他就听侯军说过。 一枚二等功章。 这就是侯军的当兵这些年来的一直追寻的梦想。 “你已经有两个三等功了，团长也说在你退伍前给你申报一个二等功，你还愁没法实现你的梦想？” 侯军突然扭头看着谢东，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谢东有些懵，忙问：“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侯军说：“你以为我只想要一枚二等功章？” 这回轮到谢东怔住了。 是啊，别人不了解他侯军还情有可原，但万万不该是他谢东不了解。 第21章 威信 从连长的房间出来，侯军去了一趟营房后面，见一班的几个兵在清理化粪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班长吴一和副班长胡晨曦喊过来。 “新兵蛋子第一天到，别让他们干这种活。我说其他班的班长副班长就不能帮个忙了？” 侯军看到几个新兵用毛巾绑在脸上，人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便批评起吴一来。 吴一感到很委屈，申辩道：“那也不是我想要他们干，刚才连长说厕所有些堵，明天副师长可能要过来检查新兵集训的准备工作，所以非要让我今天晚上把这事弄好。我去找二班三班的那几个，人家说连长让你们一班干，那就是你们一班干，别搞摊派。” 侯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二班三班的班长副班长也是四连的，可之前不是一排的，大家都是班长，连长分配任务是给一班的，吴一自己是个班长，叫不动不奇怪。 没人想去掏化粪池。 吴一说：“排长你那边集训还有多久结束？” 侯军听出来了，吴一是镇不住一排这几个老兵。 这次新兵集训，原本侯军是不来的。 原因是今年解放军受邀前往国外参加两年一度的金鹰国际狙击手比赛，任务恰好落在了g军区，而g军区将这个任务交给了d集团军，由d集团军在下属各师旅范围内挑选三个狙击小组一共六人前往国外参加比赛。 集团军首长斟酌再三，决定将军内各单位里挑选出30名狙击手，统一放到e师教导大队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然后通过考核进行赛选，最终决定出国参赛的8个名额花落谁家。 作为e师最出名的狙击手，侯军当仁不让在名单上占据一席之地。 按说狙击手集训和新兵集训时间上有冲突，本不该让侯军去新兵营里当代理排长，只是营长梁虎认为金鹰国际狙击手比赛时间在明年的八月份，挑选出最后参赛队员后明年初才开始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集训，时间还早着呢！ 目前的集团军狙击手集训只是预选，和新兵集训只有7天的重叠，梁虎认为侯军完全可以晚七天再到新兵二营报到担任排长，这样既不影响侯军参赛，也不影响新兵集训的质量，一举两得。 所以，目前一排暂时没有排长。 侯军听了没说话，转身回了排房。 没过一分钟，之间一排其他四个正副班长自己拿着黄脸盆低着头老老实实从房间里出来，侯军大步流星走在几人前面，到了化粪池旁对几个新兵蛋子说：“你们几个新兵蛋别干了，回去洗漱下，在排房里待着别乱跑。” 回头又对那几个老兵说：“一个个当了几年兵都当油了啊？我就是几天不在而已，你们都学会欺负新兵蛋子了？去！赶紧把厕所给我弄通畅喽！明天副师长要来检查，出了问题我找你们几个算账！” 几个老兵在侯军面前温顺得如同小绵羊，李正看在眼中，对侯军的威信佩服得不行。 几句话让几个老兵妥妥帖帖，这个上士老兵肯定不一般。 等去了洗漱间，几个人在水龙头下洗手擦脸，魏胖子神神秘秘地对李正说：“咱们排长可真厉害，说一不二，一句话说出来，其他人屁过不敢放一个！真爷们！” 李正说：“人家有那个资格，听说是e师最厉害的狙击手，咱们在他手底下当兵，肯定能学到真本事。” 一旁的张建一边擦脸一边说：“你以为你们相当狙击手就能当狙击手？你知道四连叫什么连吗？” 魏胖子虽然对张建不服，但又耐不住好奇心，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叫什么连？” 张建说：“神枪手四连，这个连队在朝鲜战争时期出过几个很有名的神枪手，所以被授予这个荣誉称号，所以进这个连队有个最基础的要求——” 说到这，他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 “枪法好是前提。” 临了朝魏胖子冷笑道：“一个好的狙击手需要有什么基础和条件？你知道吗？” 魏胖子知道张建又要找机会埋汰自己，干脆不问了，埋头洗脸。 张建很得意地看着不敢回话的魏胖子，又看看李正。 “新兵连只是新兵连，到了集训结束的时候还是要继续分兵的，你们能不能留在四连都说不准，亢奋个啥呢？” 魏胖子一边拧毛巾一边说：“张建，你也别太自信，你不就是从小在部队沾了点你爹的光多打了点枪吗？咱们以前没摸过枪，进了部队好好练练，兴许也不比你差。” 张建听了，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最后朝魏胖子竖了竖大拇指：“有自信是好事，不过盲目自信就是狂妄。” 他打量了一下魏胖子的身材，好像看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撇了撇嘴说道：“就你这副身材，体能估计就不会达标，还能当狙击手？去当狙击手的目标还是够格的！” 说完，拿起脸盆，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径直离开。 魏胖子看着张建消失在洗漱间的门外，气得将毛巾狠狠摔进脸盆里，对李正说：“你看看！你看看！他凭什么那么傲气？” 李正继续洗脸，他对张建的傲气并没多大的反应，安慰魏胖子道：“你就别跟他置气了，你要是真想争口气就得好好训练，要是将来能分到四连，能当上狙击手，不就是拿铁一样的事实来打他的脸了吗？” 魏胖子着毛巾在原地酝酿了一下，突然又泄气了。 “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不进四连就不进四连，又不会死，最好把我分到后勤去，也不用那么辛苦。” 李正说：“你既然那么怕苦，何必来当兵呢？” 魏胖子有些尴尬道：“我是跟我爸怄气，你不懂。” 李正问：“是因为搞砸了龙舟赛的事，被你爸赶来当兵的对吧？” 魏胖子赶忙制止李正：“嗨，你答应过我别提这事的，不能说我的身份。” 李正说：“你也知道丢脸啊？” 魏胖子说：“我们村的事你不懂，别乱评价。” 李正说：“行，我也没兴趣跟你掰扯你们土豪村的事，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点儿男人气概，被张建这么奚落也不奋起争口气？” 魏胖子看着李正，忽然笑了，他一笑，眼睛更小了：“我是能屈能伸，不跟他一般计较！” 李正哼了一声道：“别吹了，刚才不知道是谁忍不住要和张建拼命的，能屈能伸我倒是真没看出来。” 魏胖子说：“你别管，那是我的死穴，他点我死穴了！” 话锋一转又道：“我看他对你好像也挺那个的……” 李正说：“什么那个？” 魏胖子歪着脑袋想了一阵说：“你不觉得张建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没想到就连旁观者魏胖子都看出来了。 可表面还是装糊涂：“什么不一样？” 魏胖子说：“你觉得怎么会那么巧，你女朋友当兵，在g军区，他也当兵，也来g军区，而你呢？当兵也在这里。天底下没那么巧合的事情吧？” 李正倒掉盆里的水，拧干毛巾，侧头问未安排你工资：“就是那么巧。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魏胖子脸上浮现出福尔摩斯一样的自信：“我觉得啊，他估计是冲着你来的，不，应该说是冲着你和你女朋友来的。” 李正愣了一下，旋即对魏胖子说了句：“有病！” 完了转身离开。 魏胖子站在水台前，怔了好久才自言自语道：“有病？我看你们才有病呢！” 第22章 报平安 由于新兵都不是一天内到齐，大部分陆陆续续在几天内报到。 李正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猛虎谈的新兵，他们这批人只有几十号，分到了三个营里，每个班多的两三个，少的只有一个，甚至有些班一个新兵都没分到。 这就产生了一幕有意思的奇景——老兵比新兵多，正副班长比新兵多。 有些班一个兵，正副两个班长围着转，简直堪称五星级服务。 为了让新兵蛋子们感受到部队的温暖，班长和副班长简直无微不至，从牙膏牙刷怎么摆放到毛巾怎么挂，从早上几点起床到晚上几点熄灯，几点开饭多少时间内吃完，就像老妈子一样不厌其烦地说，不停地教。 虽然说得很清楚，可有时候还是会出乌龙事件。 毕竟部队是部队，地方是地方。从地方入伍过来，新兵们等同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前在家的一些生活细节到了部队里就容易闹出笑话来。 这天晚上，吴一召集几个新兵，宣布要发还手机给他们使用二十分钟，向家人报个平安之类。 李正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奶奶听到李正的声音很是开心，可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那头抽泣起来。 这是李正在世间唯一的直系亲属了。 一想到自己的孙子，奶奶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当年地震，李正一家三口只剩他一个活了下来，之后一直和老人家相依为命。 李正的奶奶是个镇上的小学教师，教书育人了一辈子，儿子也是个教师，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地震，这是一个温馨安宁的小康之家，虽然比不上多数大城市里的中产有钱，可要说幸福指数，还真不会比大城市的人差。 只可惜，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一场地震，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李正在震后的头两年里一直情绪不稳定，经常夜里惊醒，而且睡觉也不能关灯，要开着灯。 明亮和宽敞的环境才能给李正安全感，否则会勾起心底那些不堪回首的景象。 也是从那时候起，从前活泼的李正以令人心疼的速度成熟起来。 俩人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李正从不用奶奶为自己操心任何事情。家务、学习、生活，一切别的孩子都需要父母照顾帮忙的事情李正都一力承担，从不开口要奶奶担心。 当年李正考上东海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思虑再三本想找一所离家近的大学就读，说到底就是方便回家看看奶奶，有个啥事也能赶回去照顾。 当奶奶发现李正的想法后，一向慈祥的老家人气得一巴掌甩在了李正的脸上。 “别忘了你的命是用你爸爸妈妈的命换来的，你应该做的是一个人活出三个人的幸福来，而不是为了我而放弃本该可以获得的机会！” 读书，到好学校读好书。 对于一个老教师来说，没人比她更明白获得高等教育的意义。 一个211和一个普通三本，哪个更好，哪个更能让人成材，显然结果是一目了然的。 李正被奶奶这一巴掌打懵了，也扇醒了。 对于奶奶来说，最好的爱就是放手让孙子去追求更好的未来。 对于李正来说，让奶奶高兴才是他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如果留在本地附近读大学会让奶奶伤心，那不是他的目的。 李正当兵这件事，奶奶不反对。 当年孙子是穿着军装的大头兵用手刨开废墟从支离破碎的断恒残壁之下救出来的。 没有解放军，就没有李正这条命。 当兵，对于李正来说就如同信徒三步一磕步行上千公里前往朝圣一样虔诚。 这辈子不当一次兵，李正内心不会获得安宁。 俩人在电话里说着说着，李正听到那边奶奶低低的抽泣，鼻子有些发酸，眼角有些发热，眼看着要流泪，可又生生忍住了。 自己穿上军装了，好歹是个军人。 军人不是不哭，是不能随便哭。 别人都在打电话，魏胖子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出神。 吴一说：“你等李正打完，可以借用他的手机，待会儿也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魏胖子的手机是水果机，出于部队的安全保密规定，所以不能使用。 魏胖子头也不抬说：“班长，我不需要打电话。” 吴一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兵到了部队上不想给家人打个电话的，于是好奇问道：“你不需要给家人报平安？” 魏胖子摇头：“我爸才不会在乎，我去当兵的时候他说了，让我滚得远远的，到了部队上也别想着给他打电话，更别找他要钱，不在部队上干出点成绩就别回去见他了。” 吴一说：“你爹那是说的气话，估计这会儿就拿着手机等你电话你信不？” 魏胖子沉吟片刻摇头道：“不信，班长你可不知道，我爸也当过五年兵，心肠可硬了，说到做到，我才不打电话给他，免得挨骂。” 吴一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魏胖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人的家事他也不想掺和，尤其是魏胖子的家庭似乎有些不能说的秘密。 就像下午他因为张建一句话提及了母亲就立即发飙暴走，不惜动手打架。 想了再想，吴一最后还是决定不再干涉，不干涉但还是留了个尾巴，劝了一句：“不打电话可以，我看你找时间写封信给你爸，天底下没有不爱儿子的父亲，你爸这么对你，看来你小子在家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做了不少把你爹气得七窍生烟的破事吧？” 魏胖子不说话，盯着眼前的窗，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吴一只好离开，让他自己冷静。 有时候人有情绪上的问题，让他一个人静静比劝他一百句都好使。 那天晚上十点熄灯，这是部队夏季的作息时间。 听说今晚12点有另外一批新兵会报到，所以班长们都去团部门口接兵去了，排房里只留了副班长胡晨曦值班看着新兵蛋子们。 按照规定，夜里班长是铁定要查铺查哨的，这是传统。 可没想到这一查，反倒查出事来了。 第23章 半夜惊魂 晚上熄灯号后，躺在床上的李正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阵，脑子里一会儿是奶奶，一会儿是邵晓倩，一会儿又想起父母。 部队的营房干净整洁，新发的被子和床垫质量很好，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新味道。 睡在对面的魏胖子倒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灯熄了之后没多久便传来雷鸣一样的呼噜声。 心宽体胖，魏胖子可观的体重是有原因的。 转了个身，仰面朝上看着蚊帐顶，李正有点儿想家。 一天前还在东海市，今天已经睡在部队的排房里了。 自己真的当了兵。 那么多年的夙愿实现了。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倒是有一种对未来两年军旅生涯未知的紧张。 营房外静悄悄的，门上面的小窗外透着淡黄色的灯光，偶尔能听见走廊里有轻微的脚步声，那里是值班哨，目前新兵还没到齐，都是老兵在站。 排房里的床铺很多空着，也许明天晚上会有更多像自己一样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兵蛋子睡在上面。 那些都是自己未来两年里的战友，不知道他们会是怎样的同龄人。 像张建一样傲气？ 还是像魏胖子一样？ 正胡思乱想中，突然听见脚步声再次在走廊里响起，到了门边停下。 接着听见开门的声音，李正朝那里看了一眼，从身影上依稀判断是副班长胡晨曦。 他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胡晨曦手里拿着手电，轻手轻脚地沿着一排排的床位一个个检查过去。 到了李正这里，胡晨曦伸手在蚊帐上摸索了一下，把蚊帐没有掖好的地方轻轻掖好。 又用手电筒照了照里头的李正，觉得没问题了这才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他却不走了，站在李正的床前。 李正感觉心里发毛。 闭着眼睛等了好一阵没听见胡晨曦离开的脚步声，心里暗道这班长该不是有啥特殊爱好吧？ 在自己的床前站了那么久？ 越想越起鸡皮疙瘩…… 熬了好一阵，李正终于忍不住了，睁开眼睛。 刚正眼，就听见胡晨曦噗嗤一笑，然后李正却被吓了一跳。 胡晨曦站在床铺前，手电筒的光映照着那张本来还算端正帅气的脸，在光线明暗的作用下变得有些阴森可怖。 “我就知道你没睡着，装睡的……” 胡晨曦说话声音很轻，也许是怕吵到旁边其他新兵。 不过正因为轻，听到李正的耳朵里就跟恐怖片里的特写人脸镜头没有任何分别。 李正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连忙说：“副班长您也没睡？” “没睡没睡。”胡晨曦说：“咱当班长的要等你们睡了才睡。” 临了又交待：“你睡不着？” 李正点点头，算是承认。 胡晨曦很老到地安慰：“新兵刚离开家，第一天都睡不着……” 话音还没落地，却听见不远处魏胖子的鼾声一下子提高了n个分贝，就像低音炮一样震耳欲聋。 也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说得太绝对，胡晨曦有些尴尬，回头朝魏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再回过头对李正说：“当然了，还是有例外的。” 李正本来没想笑，胡晨曦这么一解释，他反倒想笑了。 本来觉得班长之类的老兵都挺陌生，有些畏惧的感觉，这一下，距离瞬间拉进了。 原来班长也会尴尬。 胡晨曦交待李正：“早点睡吧，明天就要开始基础的训练了，攒足点精神头，实在睡不着，你就数绵羊，或者读秒试试，反正对我有效。” 说完离开李正的床位，奔着鼾声如雷的魏胖子去了。 李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规规矩矩按照班长的吩咐数绵羊。 一只…… 两只…… 三只…… 数到第二十只的时候，突然听见魏胖子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我艹”！ 接着是一声惊叫——“我丢！” 很快有了第三句——“哎呀！” 第一句，声音是胡晨曦的；第二句很显然是魏胖子，第三句，还是副班长胡晨曦的。 声音尖厉，而且爆发性极强，在短时间内三句只有两字的惊呼打破了整个排房的安静。 门口值班哨的哨兵也被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飞快冲进来，一手按亮了房间的灯。 哒—— led节能灯瞬间将排房照得如同白昼。 李正猛地坐起来，伸头朝魏胖子的方向望去。 只见副班长胡晨曦捂着自己的鼻子蹲在地上，表情扭曲，眼角都疼出了泪花。 再看看床铺上的魏胖子，李正顿时瞠目结舌。 这货浑身光溜溜赤条条，肥硕的身躯如同屠宰厂里挂在铁钩上的白条猪，双手还捂在胸前，一副电影中被欺凌的小姐的惊恐状。 “咋了？！” 哨兵还背着枪，这会儿紧张的跑到胡晨曦面前，警惕地看着坐在床铺上一脸无辜又赤条条的魏胖子。 胡晨曦赶忙伸出一只手拦着哨兵，嘴里忙不迭地解释：“没事……嘶——没事……” 中间那一声“嘶”，很显然是在倒吸凉气，疼的…… 哨兵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胡晨曦的鼻子，惊讶道：“你都流鼻血了，怎么搞的？” 胡晨曦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已经不知所措的魏胖子，摇摇头说：“这小子居然裸睡，我想摇醒他让他穿好衣服，没想到他一脚就朝我脸上招呼过来了……妈的……疼死了我……你帮我看看，我鼻梁没断吧？鼻子没歪吧？” 魏胖子忙道：“副班长，我真不知道是你……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推我，我醒来看到你那张脸……我下意识地就……” 李正忽然想起，之前胡晨曦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在黑暗中那个手电筒晃来晃去突然出现在别人床前的确会把人吓破胆。 估计魏胖子正在做美梦，突然被摇醒了看到副班长这张脸，吓了个灵魂出窍，一激灵就朝胡晨曦的脸上来了一脚…… 哨兵看了看胡晨曦的伤势，忍不住笑道：“没事，就是在渗血，你去拿点卫生纸堵堵就成。” 胡晨曦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离开找卫生纸堵鼻孔去了。 哨兵是个上等兵，其他排的副班长，他看了看床铺上的魏胖子，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好几轮，这才提醒道：“在部队别裸睡，知道吗？这臭毛病要改改。” 说完转身就走，到了门边顺手把灯关上。 排房里又恢复了一片黑暗的宁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在黑暗中不知道谁终于忍不住了，库库库地捂着嘴笑出猪一样的声音。 接着，所有人都笑了。 第24章 团长来了 魏胖子脚踢副班长和裸睡这事第二天立即成为二营的爆炸性新闻。 按说裸睡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一个生活习惯问题。 但部队出于各种因素，尤其是战备因素，不可能允许士兵裸睡。 每天晚上你光秃秃睡进被窝里，万一紧急集合要出任务你都比别人慢不少。 第一天当兵就踢自己班长这种新兵蛋子魏胖子不说是全军第一个，恐怕也绝对是e师历史上第一个。 胡晨曦第二天站在军容镜前足足十几分钟，把自己的脸照了又照。 吴一说：“我说班副同志，你再照也找不出花来。” 胡晨曦指着鼻子旁的脸说：“你看到没有，这一脚劲头可不小，我这里都青了。” 吴一知道胡晨曦的德行。 后者对自己的相貌一向颇为自恋，从进四连那天开始就自是封四连最靓的崽，平时军容镜前站得最多最认真就是他，每每对着军容镜，都是左看看又看看，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看完了还自我陶醉地给自己评价——“挺拔！” “我看这一脚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效，以前你的鼻子太秀气了，挨了这一脚，我感觉你的鼻梁都挺拔不少。” 胡晨曦揉着青紫的那块面部肌肉，没好气地对吴一说：“你可真没一点同情心！” 吴一说：“你查铺就查铺，千万不要拿着手电往自己的脸上照，那效果就跟鬼差不多，谁冷不丁看到不踹你一脚？” 胡晨曦是第二年兵，这是第一次当副班长，他的解释是自己对查铺没经验，从前他当兵的时候班长查铺好像也差不多，怎么就没见自己朝班长脸上踢？ 胡晨曦没跟魏胖子计较。 但这边厢魏胖子慌一逼去了。 “完了完了！” 早上洗漱的时候，魏胖子对李正说：“我估计这新兵连我都熬不过去了，班副的鼻子都让我踢出血了，接下来的几个月还不得将我往死里整？” 李正觉得魏胖子慌张过度了，安慰他说：“我看班副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别自己吓自己。” 魏胖子还没回答，旁边的张建又开始逮住机会上眼药了。 “你就给他乱喂定心丸吧！魏胖子我跟你说，你完了！只要你还在四连，你日子都不会好过了。我家部队的，这么多年了我就么见过第一天当兵就把班副的鼻子踢出血的兵。你算是让我开眼了，你就等着吧，老兵整人的手段和花样多了去了！” 李正说：“魏胖子你别搭理他，他就是在吓唬你。” 张建冷笑着收拾完洗漱用具，毛巾一搭，也不说话，转身离开了洗漱间。 魏胖子越想越觉得张建说得有道理，那张脸哭丧着问李正：“我要不要我那点钱赔给班副，算是医药费？” 李正叹了口气道：“胖子你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老是认为用钱能解决一切，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银河村，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迷彩服，现在你是军人了，好歹得有个当兵的样。” 俩人正说着，看到排房里出来了几个睡眼朦胧的新兵，也拿着黄脸盆朝洗漱间走来。 昨晚半夜李正真的靠数绵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不断在排房里进进出出，虽然没开灯，也故意压低声音说话，可一听就知道是班长接兵回来。 可能因为夜里来的太晚，凌晨才睡下，这会儿晚点起床。 魏胖子盯着那几个新兵看了一阵，忽然笑了：“好了，我看我的训练不会在班里垫底了。” 李正奇道：“还没开训你怎么那么肯定？” 魏胖子指着其中一个小白脸说：“你看那个，长成这样，铁定连我都不如。” 李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小胖子，皮肤仿佛没晒过太阳一样白净，一张圆脸看起来像只白玉西瓜，晶莹剔透，身材不高，跟魏胖子差不多，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 难怪魏胖子觉得自己不会垫底，原来是在这个又白又嫩的小胖子身上找回了自信。 按说这四连挑兵各种眼光毒辣，大多数都是张建这样的好苗子，感情这位跟魏胖子一样，都是搭秤被塞进新兵四连的。 几个新兵拿着东西进了洗漱间，吴一给他们介绍了洗手台和洗浴间等设施后便离开了。 小白脸恰好走到李正旁边洗漱，魏胖子忍不住又开始自来熟。 “兄弟，我东海市的，您哪的？” 一口社会人的口吻。 小白脸愕然地看了看魏胖子，又看看旁边的李正，忽然对李正笑了笑，对魏胖子却没什么表示，低头开始挤牙膏准备刷牙。 魏胖子受了冷落，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嗳，我说咱们以后都是战友，你有必要这么寂寞孤傲冷？” 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认识下，以后相互关照，我叫魏国兴。” 小白脸抬起头看着魏胖子，想了想，终于伸出手来和魏国兴握了握，然后小声地自我介绍：“我叫姜煴，你可以叫我船长。” 魏胖子的豆豉眼一亮：“船长？你们家跑船的？” 姜煴摇摇头，也不解释，开始刷牙。 魏胖子感觉挺没趣，遇上这么一位内向的主儿。 好在这次分到一排的新兵有六个，姜煴没搭理他，有人搭理他。 毕竟魏胖子的自来熟性子在大多数环境下还是很受欢迎的，好歹是村长家的儿子，在交朋友方面魏胖子还是有一定的天赋，很快和新来的几个兵打得火热，就差没当场烧黄纸喝鸡血拜把子了。 大家在洗漱间里聊的正开心，突然听见外头吹哨子。 哔—— 接着听见吴一站在营房前的草坪上大喊：“五分钟后都出来集合，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把脸盆和毛巾放好，动作快点！” 这是李正入伍一来第一次集合。 新兵们呼啦啦全收拾好东西，急忙忙跑回排房，又急忙忙跑出草坪上站好。 这时候，一辆军用吉普从大门外驶入，顺着营区的水泥路一直开到二营四连的营房前停下。 从车上下来的是那位李海鸥李团长。 吴一见团长来了，赶紧叮嘱新兵们：“咱们团长来了，都给我站好喽，别像面条一样！” 第25章 报告团长，我知道！ 李海鸥不是专门过来看新兵的，是顺带过来的，他要去师里开会，让司机绕了道，过来瞅两眼新来的兵。 下了车，看到营房前面的草坪上乱哄哄站了一堆兵，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些兵来部队才一天，可习惯了直线加方块的老兵李海鸥还是感觉队伍有些刺眼。 于是对赶来的梁虎说：“新来当兵不要等，先到先练，可以先搞搞队列，共同科目可以等等，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算是草原上的羊都比他们整齐。” 梁虎知道李海鸥一向治兵严厉，但新兵才来一天也是客观事实，这事也急不来。 一天总不能练出花来。 于是将话头转到别处：“团长，你是专门来看新兵的？” 因为下午师长要来新兵团检查工作，梁虎以为李海鸥是因为这事放心不下专门跑一趟。 李海鸥说：“不是，顺便过来的，早上在军里有个会，咱们师长也去，中午在军里吃完饭我跟他一起回来，到时候再来这里看看。” 梁虎说：“师长，我如果没猜错，估计这次的会跟军改有关。” 李海鸥说：“别什么都跟军改扯上关系。” 梁虎说：“团长，我这也是为你好，早做打算，这次军改的事已经有风在吹了，不是小改，是大改，听说连军区都要撤掉。” 作为团长，李海鸥当然不会没听过这种风声。 只是他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作为一名习惯埋头苦干的职业军人，李海鸥一向对什么动向什么风声毫不在意。 当兵在哪都是当，只要不离开部队，都一样。 这种事议论太多不利于管理，改编是大事，解放军从建国后经历过多次大改，但凡射击改，都涉及裁军，涉及裁军又会涉及到一大群现役军人脱下军装转业回归地方。 李海鸥知道自己迟早要转业，但从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喜欢部队，喜欢这种相对外面世界来说比较单纯的环境，尤其是作战部队里的阳刚和直率，没那么多弯弯绕。 他老婆尚兰倒是多次跟他说过转业去哪的问题。 作为军属，尚兰经常说自己俩口子过的都是神仙般的日子。 李海鸥好奇地说，神仙般的日子不好吗？ 尚兰说，神仙般的日子未必就好，比如牛郎和织女，一年一次鹊桥相会，平时要见一面都难。 李海鸥听了就尴尬地笑。 这些年他一心扑在部队上，平时很少回家。本来团级干部家属已经足够条件随军，只不过尚兰是江城人，当年李海鸥还是排长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 江城距离e师驻地有一百六十多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也算不上。 尚兰在江城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小学里当老师。 江城是省会城市，所以待遇不错。 要随军只能来到e师驻地所属的县里工作，可这里已经不属于江城市，一市之隔已经是天上人间之分，福利待遇天差地别。 所以尚兰多年来一直没有随军，还在江城当老师，直至女儿出生，如今已经十岁了，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李海鸥转业，偏偏李海鸥就是不转，还升了团长，更忙了。 渐渐地，尚兰也接受了李海鸥一时半会转不了业的事实，安心做一个织女军属。 凡事都得想得通，不要跟自己较劲，反正迟早都转，早两年晚两年，也就那样。 尚兰的想法有时候让李海鸥胸口有一股子郁闷之气。 其实他不想只当个团长，他想当师长，如果有机会，能在军衔上加麦穗一颗将星也不是不行。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话换谁都一样。 能不能实现是一回事，人总得有梦想不是？套用李海鸥这两年在网上看到的一句时髦话，做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梁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提到了军改的事，这让李海鸥心生不爽。 他知道以自己的年龄和资历、学历，如果真的军改，怕是能留下来的机会并不大。 可梁虎也是一片好心，毕竟是老下级了，提醒自己的上级，改早做打算，以免临急抱佛脚应对失措。 “梁虎，我说过这事不要再提！”他有些不悦，口气里多了几分严厉：“军改不军改不是你我应该考虑的事情，你目前要担心的是新兵能不能训好！能不能接过老兵的班，能不能保住你二营的先进训练单位的红旗！而不是满脑子想着军改。这种事如果在咱们团到处流传，对于干部和兵的情绪影响都会很大，不利于开展工作！现在是新老交替的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在这时候胡思乱想给我打马虎眼，新兵训练出不了成绩，你这个二营长别当了，去三营当营长，我让三营长替你！” “别啊！”梁虎顿时就慌了。 二营是猛虎团的一面旗帜，是模范营，是最牛气哄哄的营。 当二营长和当三营长在级别上没分别，但实际上分别可大了。 二营长去当了三营长，以后自己出去连说话都跟被阉了的公鸡一样抬不起头来。 “你别再这里废话了。”李海鸥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是早上的七点零五分。 他指指那群新兵说道：“你去集合这些新兵，拉到训练场上去，做个摸底测试。” “是！” 梁虎敬了礼，转身跑去吩咐营值班员，让他立即吹哨集合三个连队的新兵一共68号人，全部带到训练场去集合。 训练场就在营房对出大约两百米外，造型就像个足球场，但是和足球场又有些不同，中间是一片空地，两边是各种训练设施，障碍场，战术场，还有步兵投弹场等等。 李正和自己的新战友们在吴一略带咆哮的口令和不厌其烦的纠正下总算站出了队形，又跟着队伍到了连队的篮球场上集合，等连队集合完了，统一带到了营部集合场，最后全都被带上了训练场。 整个新兵团相隔不远，最近的营房相隔只有两三百米。 其他营的新兵由于才来一天不到，所以都没开展训练，大多数都在跟着班长学整理内务和摆放小板凳这种小细节。 看到二营的兵集合拉去训练场，旁边新兵三营的班长们坐不住了，纷纷跑出来站在训练场对面的土坡上，远远想看看二营的新兵到底第一天就集合搞什么花样。 这是李正第二次看到李海鸥，这个团长给人一种铁打的感觉，明明是一个血肉之躯，可你看到他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鉄铸的人在行走，浑身透着一股子硬气。 “首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李海鸥，是你们团的团长，我们的团叫做猛虎团，为什么叫猛虎团？你们有没有人知道？” 其实他压根儿没想过新兵里有人能够答出这种团史问题，毕竟只是新兵，不可能知道猛虎团的来历。 这么问，只是为了接下来自己做一番解释做铺垫而已。 正当李海鸥打算自问自答地讲解一下猛虎团的威水史，给新兵们添加点集体荣誉感的时候，突然听见队伍里有人响亮地回答—— “报告团长，我知道！” 第26章 露脸 李海鸥颇为意外，吃惊地朝着声音源头方向望去。 只见那是一个高高大大，身材健硕，相貌堂堂的新兵。 虽然穿着一身没有挂衔的迷彩服，可那身板，那身姿，比起老兵来都不遑多让！ 李海鸥心中啧啧称奇，暗自高兴自己手下的班长昨天抢人成绩斐然，又为自己当初半路拦车提早下手的计划而感到有些小得意。 这种兵，估计到了团部分兵还不得打破头抢起来？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才能要到。 他刚打算批准这新兵开口回答，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在队伍里响起。 “报告团长，我也知道！” “噫！” 李海鸥眼睛都发光了。 还有新兵知道？ 他的目光转过去，看到另一个兵。 比起之前首先抢答的那位，这个兵在身材上没有那么健硕高大，但同样看起来身材匀称，不高不矮不肥不瘦，三个字——刚刚好！ 尤其是这个新兵给李海鸥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带了那么多年兵，练就了一双毒辣的金睛火眼，新兵好坏，基本看上几眼就能判断出来。 看兵不光看身材看肌肉看体格，还要看两眼。 双眼里要有神。 不能呆滞，不能闪缩，不能空洞。 总之，要看一眼就能感觉出里面的倔强和好胜。 一个兵不好胜，他未来的发展是绝对有限的，训练也绝对好不到哪去。 就像斗鸡，不凶一点，不猛一点，再高手你也训不成冠军。 “好！”李海鸥心里乐开花了，嘴上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他指着第一个。 “你先举手，你先说！” 这第一个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院子弟张建。 张建本来胸有成竹打算独拔头筹，可他万万没想到，第二个举手的居然是李正！ 李正居然也懂猛虎团的军史？ 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道了要去哪个部队，做足了功课了解了一切。 他李正是怎么知道的？ 来之前，按说他不会知道自己具体会分到哪个部队，只知道大概去哪个军而已。 邪门了！ “怎么？胆怯了？！” 见他没有马上回答，李海鸥以为张建因为是新兵的缘故所以临场怯阵了。 “不！”张建急忙回答：“我没有！” 李海鸥微微点头，他看出来了，张建之前有些心绪不宁，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绝对不是胆怯。 也许是没想到被人也知道猛虎团的历史，有些意外。 “你说。” 张建暗暗咽了口唾沫，稳了稳情绪，开始大声回答：“之所以叫猛虎团，是因为在49年大进军的某战役期间，我们团曾经在22小时内前进160里，成功穿插敌后抢占要点，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独自抗击国民党2个王牌军，一共4个师兵力的疯狂进攻，不光阻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而且最后还发起了反击，一句追击敌军百里地，毙敌俘敌无数。战后，我团被四野授予“猛虎如羊群”锦旗一面，所以就叫做猛虎团！” “好！”李海鸥忍不住抬手就拍起了掌，高兴得笑逐颜开：“看看！这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 其他干部和班长见团长鼓掌，也跟着鼓掌。 李海鸥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查过？” 张建说：“是的，我知道自己要来猛虎团，所以特地查了！” 李海鸥心中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张建回答：“我叫张建，今年东海市入伍的新兵！” 李海鸥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张建……” 之后朝张建点点头：“不错！不错！” 然后目光转向了李正。 “你——叫什么名字？” 李正立即回答：“报告团长，我叫李正！” 李海鸥说：“他说了猛虎团的起源典故，你想说什么补充吗？” 李正回答：“刚才张建说的是起源，我说的是后续，猛虎团除了起源，其实还有一次被总部首长提及过这个猛虎的名称。” 李海鸥非常高兴地点了点头：“嗯，看来你也是做了功课的，说说，补充下。” 李正大声道：“在79年的自卫反击战中，我团集团军出征南疆，在两侧友邻部队遭敌阻击进展不顺的情况下，孤军深入32公里，直插敌前沿指挥所414.5高地。414.5高地有法国人修筑的坚固工事，两面悬崖，只有两条路可以上山，在无法获得友邻火力支持的情况下，猛虎团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在凌晨一点发起进攻，工兵以320爆破法破除敌阵前雷区，2营4连主力从正面发起强攻，6连从侧翼发动佯攻，4连一排担任突击排，从侧后方悬崖攀爬而上，如同神兵从天而降，又如猛虎下山，用时不到一小时就啃下了这块硬骨头，总部首长听闻前线战报后亲自签写命令嘉许我团——猛虎下山，雄风犹在！” “好！”李海鸥脸上笑开花了。 有一个新兵回答已经不错了，现在居然有俩。 今年自己团的新兵素质着实不错，捶打捶打，未来两年，e师训练第一的宝座舍我其谁！？ 他问李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正说：“报告团长，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想当兵，所以一直在了解相关的部队军史资料，几乎所有部队的军事我都了如指掌！” “好！” 和之前张建不同，这次李海鸥直接竖起大拇指。 “好一个有志青年！” 吴一这时候精准地补上一句：“团长，这小子是东海大学的本科生，名牌大学！” 李海鸥听了大喜过望，不由得感慨道：“好哇！名牌大学！老子就喜欢大学生！有底子，有文化，都是好钢！欢迎你们加入我们部队的大家庭！” 说着又鼓起掌来。 其余人呱唧呱唧又在鼓掌。 掌声中，张建偷偷看了李正一眼，表情比石头还僵硬。 “好了！” 李海鸥下意识又看了看表。 “今天咱们团史就说到这，大家知道我们是一支有着光荣历史的英雄部队就可以了。今天我还有事，绕道过来的，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我们的新同志们到底身体素质怎样。我相信你们这些新时代的兵，文化素质是一年比一年强，但是咱们是拿枪打张保卫国家的人，武艺不练精不算合格兵，要当一个合格兵，首先要有一个合格的体格，从地方上到部队，没有体格没关系，班长会帮助你们练，一年不行，那就练两年，一定能把你们练出来，我保证！” 说完，对营值班员说：“一个一个连队来，跑个100米，再跑个400米，看看耐力和爆发力。兵我们是挑回来了，是骡子是马，溜溜就知道！” 第27章 来呀！谁怕谁！ 一般来说新兵入伍首先做的就是体能测试，这是最基本的，俗称摸底。 就好比铁匠打铁，要整个物件出来首先你得知道自己手里这块料子适不适合。 班长就是那部队里的铁匠，新兵蛋子刚入伍就是一块块铁矿料子。 有些料子好纯度高，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捶打成利刃；有些料子杂质多品质低，那就得多加几把钢火几把炭，得多费点儿心思。 张建就是这些料子里最好的一块。 那天的体能测试有连个项目，一百米和四百米，徒手跑。 面对这种测试，新兵里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愁眉苦脸。 最亢奋的当属张建，最愁眉苦脸的是魏胖子。 李正对自己的体能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很早就将当兵作为一个人生的既定目标，所以从高中开始，李正一直非常注意锻炼和保护自己的身体。 比如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跑三公里，又比如在用眼方面十分注意，手机也不多玩，看书一小时肯定要休息十分钟。 所以他即便考上了东海大学，成绩优异，但视力一直非常好。 这次入伍体检，裸眼视力左右两侧全部5.0。 “以排位单位，每个排一个纵队，三个三个地跑。” 营值班员今天是六连长，山东汉子，大块头，戴着红袖章在新兵们面前一通指挥，总算把队伍整理完毕。 “班长，我今天脚有点疼，能不能改日再跑？” 魏胖子被放到了第一批，站在起跑线上立马怂了，苦着脸问一旁的吴一。 吴一打量一下魏胖子，突然笑着对他说：“可以啊！” 魏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快，班长太好人了，居然这么体谅自己，说不跑，就不跑。 “谢谢班长……” 魏胖子话还没说完，吴一一把将哨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说道：“来来来，你来我这里，你吹哨，我跑。” “啊？”魏胖子一下子没听明白：“不敢不敢，哨子是班长吹的，你这是开我玩笑呢。” 吴一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魏胖子，好一阵才说：“你也知道是开玩笑啊？！你也知道哨子是班长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班长我是新兵呢！我跟你说，魏国兴，别跟我装傻充愣的，昨天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在饭堂的打架的时候生龙活虎牛都能打死几头，今天你就跟我说你的脚疼？该不是昨晚踢到班副的脸，把你的腿给碰疼了吧？要不要我让班副给您道个歉？” “不不不！”魏胖子不是蠢蛋，当然听出吴一的弦外之音，连忙道：“应该是我给班副道歉。” 吴一指指起跑线，眼里冒起了一层火：“给我站到那里去，今天你就算腿瘸了也要跑，跑多少成绩是一回事，跑不跑是另外一回事。我跟你说，团长在那边看着呢，给我拉稀回头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带你去活动活动？” 魏胖子只能丧着脸，回到起跑线上。 “预备——” 哔—— 随着一声哨响，三个新兵蛋子冲了出去。 李正一看魏胖子的起跑就知道要完。 光是一个起跑，魏胖子就已经落了两个身位。 起步就输，还跑个球呀？！ 他分析了一下，魏胖子之所以起跑那么慢，纯粹是他的腚太大。 这豪华臀就像吊在魏胖子身后的两坨铁球，人家是空车起步，他等于是重车满载起步，岂能不慢？ 还没开跑的其他新兵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大家议论的焦点并不是这三个新兵跑得多快，而是他们到底能慢到什么程度，尤其是魏胖子。 “我看魏胖子得16秒……” “16秒？他能17秒跑下来估计都是个奇迹。” “看来上天是公平的，土豪的体质比我们差点。” “库库库——” 一阵阵故意压抑的笑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了。 “唉……” 吴一看了看魏胖子如同巨轮一样缓慢而庞大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新兵看来真要下点功夫去练，如果练不出来，新兵集训结束后得跟排长说说，弄到别处去算了。 留在一排？ 老天爷！整个排的训练成绩估计得因为一个魏胖子拉下一个档次。 “下一批！” 他已经不想看魏胖子冲线的过程了，回头点了李正几人说：“你们三个，活动活动，准备下。” “报告！” 张建冷不丁在队伍里举手。 吴一伸了伸脖子看了看，说：“什么事？” 张建说：“我想第二批跑。” 他主动挤到前面，和其中一个新兵换了个位置，站在了李正身旁。 吴一想想也觉得没啥大问题，于是说：“还真没看出你是个急性子，好吧，反正人人有份永不落空，先来后来都一样，就你了。” 张建得到班长的批准，熟练地卷起了裤管，做了几个活动关节的动作，一边做一边看着李正，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都是意味深长的味道。 这下李正算是明白了。 这货冲着自己来的。 此时他不由得想起了魏胖子之前在洗漱间跟自己说起的那番话，联系到来部队前在车站洗手间里张建跑到自己身边说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搞不好魏胖子这家伙还真说中了。 难道张建真的是喜欢邵晓倩，感觉自己横刀夺爱毁了他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所以在这么不管不顾追到部队也要展现他的实力，好打击一下自己的自信？ 如果真是这样，张建这人还真的是有些执拗，甚至可以说是偏执了。 神经病嘛！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 部队子弟咋了？ 不也是俩胳膊俩腿？ 又不是三头六臂！ 张建的做法反倒激起了李正的好胜之心。 比就比！ 谁怕谁！？ 李正迎着张建轻蔑的目光，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来呀！ 张建没想到李正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还这么刚，不由得一愣。 “准备好没有？” 吴一将哨子举到嘴边。 “各就位，预备——” 哔—— 哨子响起。 三人箭一样飚了出去。 刚出去，后面的新兵里就有人惊呼：“哇！好快！” 第28章 赢了 张建跑得真快！ 这是李正的第一感受。 身材高大，体型匀称，肌肉扎实。 也难怪吴一在大巴车上第一眼就相中了张建。 当然了，如果李正知道张建从初中开始每年的暑假都要被他那位参谋长父亲扔到教导队里去跟着预提班长一起训练，他就知道为什么这货跑得那么快了。 教导大队这种地方，只要当过兵，尤其是一线作战部队的兵，提起都会牙根一酸，眉头一皱，然后开始面带自豪地倒苦水。 什么牲口队，什么地狱营，精英集中地，尖子遍地走，反正能去那里的兵能熬到毕业出来，这辈子都会拿来当炫耀的资本。 当然，张建不可能按照教导队集训学员的标准来训练，他顶多就是个搭车尾的，张参谋长再狠也知道自己的娃有几斤几两，跟那些每天跑三趟全武五公里，两天一次十公里的学员兵一起训练，如果要求也能达到这种水准，恐怕张建就不该去猛虎团当兵，直接送去总参侦察营好了。 更何况，张建上大学，念的就是体育系，经过了两年多的系统性训练，短跑成绩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李正觉得那天自己已经使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力，那没算上的百分之一仅仅是新发的作训鞋和迷彩服有些不适应，影响力些许发挥之外，其余已经是他能力所及的最佳成绩了。 但，他还是比张建至少慢了六米的距离。 张建的成绩是12.21秒。 李正是13.87秒。 看上去分别不大，实际上差别很大。 吴一看到成绩的时候，直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成绩，比老兵都不遑多让！ “还是慢了。” 终点处，张建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弹弹腿放松肌肉，一边很夸张地摇头，满脸浮夸的谦虚。 “我的最好成绩能进12秒内。” 说完，还不忘了将目光投向李正。 李正的心脏要炸开一样。 刚才他已经拼尽全力，但还是输了。 “你厉害。” 他朝张建竖了竖大拇指。 张建冷哼一声，走到李正身旁，凑过去低声说道：“我就不明白，晓倩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 李正本来没打算跟他置气，可偏偏张建就像冤鬼缠身一样，时时刻刻不忘打击自己。 他的无名火也上来了，一字一顿说道：“你高考多少分？” 张建顿时就木了。 这可是他的死穴。 要知道，李正可是正儿八经考上东海大学的优等生，当年是他所在的市那一届的文科状元。 比体能，张建厉害。 可比成绩，嘿嘿…… 张建呢？ 他不是东海大学的，是另外一所二本学校的大学生，只是那个大学的体育系还行，不算太水。 毕竟是血法律的，嘴皮子上那点功夫李正还是有的。 趁着张建发愣的时候，李正原封不动将刚才前者的话连本带利奉还回去：“就你那点成绩，也配？” 说完不等张建发作，转身就走到一边去了。 魏胖子虽然是豆豉眼，不过眼光贼精，早注意到李正和张建之间的那番暗中较劲。 等李正走到旁，他连忙跟上去，喜滋滋地问：“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我看他脸色都变了。” 李正笑道：“没啥，我跟他交流了一下学习情况。” “学习？” 说到学习，魏胖子也木了。 那天张建以一百米短跑测试12.21秒的成绩毫无疑问成为新兵二营里跑得最快的人，也成了当天新兵团里最靓的崽。 四百米张建跑了个54.32秒，同样独占鳌头。 吴一看到自己班的兵那么争气，像中了头奖一样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高兴，脱口而出道：“张建，好好干，明年送你去教导大队！” 张建听了并没有预料中的兴奋，反倒显得有些尴尬。 马腾在队伍里忽然横插一杠子：“班长，人家当兵是要考学的！” 这回轮到吴一尴尬了。 很显然，以张建的家庭背景，既然来了部队，肯定是要长期干下去的。 那就只有一条路，考学。 以他的素质，只要文化课成绩不是太差，第二年争取一个考学指标并不难。 如此一来，说明张建不可能在猛虎团待太长时间，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吴一只好找补道：“他就算考学，那考之前还是咱们四连的兵！” 李海鸥看完新兵摸底测试就上车离开了，临上车前，站在车门旁想了想，对送行的梁虎说：“12.21……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国家三级运动员的标准了吧？” 梁虎说：“没错，张建这小子可真不赖！” 李海鸥说：“是块钢，可就是有点傲气。梁虎你交待侯军，对这小子要好好磨，玉不琢不成器。咱们部队跟地方不一样，不光看个人，还要看集体，你看刚才，有跑12.21的，也有跑17秒多的胖子，那个叫啥来着……” 梁虎说：“魏国兴。” 李海鸥眉头一皱，手在脑门上拍了拍，感觉脑仁有些发疼：“不放弃任何一个兵，好也罢，差也罢，都是我们自己的兵。一个人再厉害，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但二十个呢？三十个呢？一百个呢？这道理你我都懂，我看张建那小子太目中无人了，这种兵练好了绝对是个人才，压不住他那点锐气，可能会起反作用。” 梁虎讪笑道：“团长，他可是张参谋长家的独生子，咱们要不要……” 李海鸥眼皮一抬，神色了多了几分冷峻：“你管他什么长的儿子？要真不想被管，何必来当兵？既然送来了，可见张参谋长估计也知道自己儿子那点操行，你该怎样就怎样，只要按规定管理，他就算是司令员家的孩子到我这里也不能翻天！” 梁虎痛快地回答：“是！一定照办！” 李海鸥正要上车，一只脚踏在了车上，忽然又缩回来，回头对梁虎说：“还有那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叫李正的，我看过他的档案，小小年纪当年地震没了父母，是被咱们部队救出来的，这小伙子来当兵估计是有一种情节，我看他刚才的测试成绩还不错，在你们营能排个第二名对吧？” 梁虎回答：“嗯，第二，比张建差点。” 李海鸥说：“也是个好兵，这样的人材如果能留在部队使我们最大的成功，你也多留意点，好好培养。” 得到梁虎肯定的回答后，李海鸥这才上了车，一溜烟消失在大门外。 梁虎目送李海鸥离开，回到了训练场上。 此时测试已经完成，班长们在归拢队伍，准备带回去教怎么整理内务卫生，吴一在队伍前表扬张建，同时又不忘提醒魏胖子要加把劲。 梁虎招手将吴一喊过来，对他说：“你去，让张建和李正俩人来我的办公室。” “是！” 吴一看着梁虎离开，心里暗自嘀咕，这营长点名要见这两个兵，难道因为刚才俩人的测试成绩好，要当面表扬？ 很快，命令传达到了李正和张建那里。 两人满心疑惑到了营部，站在营长办公室的门外敲了门。 里头传来梁虎的略带男中音磁性的声音：“进来。” 第29章 苗子 进了门，见了营长梁虎，两个新兵蛋站得笔直。 梁虎见状和蔼地招呼俩人：“坐。” 说着指指自己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 等两人坐下了，梁虎亲自给两人倒水。 张建没动，李正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营长，我自己来。” 梁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摁回椅子里，不容分说地命令道：“坐下。” 给俩人倒好水，梁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张白纸看了几眼。 “今天咱们营新兵测试，你们俩是成绩最好的，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来当兵？” 李正和张建俩人都感到愕然。 其实在入伍之前，接兵干部和武装部都做过调查，填过表格，入伍的动机和是否自愿等等都有填写。 现在刚入伍，营长隆重其事将俩人叫到营部，为的就是问这么一个问题？ 对于两个新兵来说当然不会明白梁虎为什么这么问。 但对于梁虎来说，却另有考虑。 李海鸥临上车之前的一番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针对性的提醒梁虎。 四连是猛虎团的一面旗帜，整个团所有连队里，要数这个连队的战斗力最强，因为四连在猛虎团历史上的战绩，所以四连被称作神枪手连，不光是因为枪法好，而是四连一直保持一个特殊的传统，在连队里设置了一个狙击班。 当然这个班不在编制内，而是他们自己虚设的，班里的成员其实平时归属各排管理和训练，但除了排里的训练之外，还要每月一次进行为期一个礼拜的专业狙击训练。 成立这个狙击班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保持传统，二是以点带面，用一个班带动整个四连，提高整个连队的射击水平。 当兵，尤其是步兵，枪法尤为重要。 每年集团军、师和团里都有大小的考核比武，关键时刻，四连的狙击班就能发挥作用，为猛虎团赢得荣誉。 而这个狙击班的班长不是别人，正是一排代理排长侯军。 这些年来，侯军带出了不少神枪手。 只不过搞狙击这门专业，不光是靠苦练，也要说天赋。 侯军天赋虽然不算顶尖，但好在勤奋。 像他那样肯全身心扑在狙击专业上精心研究，勤学苦练的兵真的不多。 这些年，四连的射击水平虽然一直很不错，在猛虎团里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甚至在e师也是顶呱呱的存在。 只可惜，除了出了一位侯军这样顶尖的狙击手外，后继无人。 不，严格来讲不是后继无人。 曾经有一个很有天赋的兵，也非常热爱狙击手这个行当，那个人就是侯军如今提到就要炸毛的钟睿。 钟睿是四连自侯军之后出现的最有实力最有天赋的狙击手，当兵第一年就拿下全团年度射击考核的第二名，仅次于侯军。 第二年参加e师组织的尖子集训队，在侯军的精心调教下在比武中打破了第二年兵在射击综合科目上的最好记录，而这个记录是侯军保持了足足五年的。 钟睿第三年转了士官，侯军对他的期望非常大，手把手教，倾囊相授保无保留。 第三年，俩人组成狙击小组参加军区狙击手比武，一举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正当侯军高兴自己后继有人，当李海鸥和营里的干部都觉得四连至少又可以辉煌好几年的时候，团里忽然来几个人，说是特种大队的领导。 之后钟睿被叫到团部，来人中的一个上校问他愿不愿意去a集团军特种大队。 a集团军特种大队叫做血狼特种大队，原先是军区特种大队，后来军改后托管在a集团军，但他们实际上还是受军区直管，所以这支大队在许多方面有特权。 其中之一就是调人。 钟睿自己根本不知道会被血狼大队相中，原因是那次在军区里的射击比武。 虽然侯军同样比较出色，但血狼大队的大队长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钟睿的潜力要比侯军大很多，并且还有一点，当时的侯军已经是二期士官了，属于一个特种兵的黄金时间显然已经不多，而钟睿则不一样，只是第三年服役期，冉冉升起的朝阳。 在比武现场看到钟睿表现后的血狼大队大队长回去就跑军区要调令，转头就来d集团军要人来了。 是否接受调令，其实这是可以商榷的。 当兵在哪当，当什么兵，很多时候还是要出于自愿，尤其是特种部队招人，首先就必须有个基础——自愿。 那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说难听点能够每天忍受至少一趟十公里越野，每月一次野外生存，每年要全国东西南北各种不同环境里驻训一个月甚至几个月而不叫苦还乐在其中的兵绝对不是普通的兵。 用有些人的眼光看，他们甚至是一群疯子。 一群自讨苦吃的疯子。 当上校询问钟睿的意见后，旁边当时还是副团长的李海鸥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很清楚特种部队招人的程序，于是特地提醒了一句钟睿：“你去不去你可以自己决定，没人能够强迫你。” 言下之意其实就是让钟睿留下，留在猛虎团四连。 只可惜，钟睿看看李海鸥，看看团长，再看看那位血狼大队来的上校后，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去……” 一锤定音。 侯军后来在梁虎面前提到这事的时候拍了桌子，说钟睿就是个没良心的，这几年不是四连和自己的精心培养，他能学到这手百发百中的本事？ 本事学到了，翅膀硬了，有高枝可攀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狗日的！那小子的心肝让狼叼了！” 这是侯军当时的原话。 现在梁虎找来这两个新兵里最优秀的苗子，其实就是想探探心思，看看俩人到底是不是愿意留在部队里干。 如果想，那就好好培养。 毕竟侯军还有三年就满三期了，能留下的机会并不多，他走了，四连总需要再竖起一面旗帜。 “张建你先说。” 梁虎指了指张建，点了名。 张建立即回答：“我家三代当兵，服役是一种使命，保家卫国，责无旁贷！” 梁虎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想听高调，给我说人话。” 李正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张建，心想这货肯定没说实话。 原因很简单，之前邵晓倩和自己在大院里遇到张建的时候，没听过张建说要去当兵。 如果张建要去，肯定不会瞒邵晓倩。 很显然，那是张建知道邵晓倩要去当兵之后做出的临时决定。 结合张建对自己的那种态度，李正有理由认为张建那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冲着自己来当兵，这理由他能说？ 我信你个鬼！ 李正在心里暗道。 第30章 真话？假话？ 张建有些尴尬。 这种场面话他在任何场合屡试不爽。 从前家里来了部队里的叔叔伯伯，只要这么说，总能赢来赞赏。 但面前这个梁虎营长有些不一样，好像不吃这套。 不过，让自己怎么说呢？ 告诉他自己就是因为李正当兵，所以才来当兵，要证明给邵晓倩看看自己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而她选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个废物？ 告诉他自己小心眼，看到李正和邵晓倩出双入对就觉得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风干的牛粪上？ 告诉营长，说自己其实是看到李正和邵晓倩手牵手朝家里走去的背影然后回家和父母说自己今年必须当兵的？ 梁虎看着眼前的张建，从他的眼神里就知道没说实话。 良久，张建这才再次开口：“也是一种传承吧，以前没想过当兵，觉得我爸把我的这辈子的兵都当完了，不过今年看到很多小伙伴都去当兵了，所以忽然想来。” 张建的语调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梁虎知道他还是没说实话，不过也不打算追问了。 他认为张建是因为想在部队发展，父亲让他先从基层练起，将来还是要考军校的。 只不过这么说显得太功利，所以张建没坦白。 于是转向了李正：“李正，你呢？为什么来当兵？” 李正坦然道：“和我在入伍前的调查表里写的一样，我十二岁之后就一直想当兵，这是我的梦想。” 梁虎能看出，李正说的是实话，又问：“当兵为什么是你的梦想？” 李正暗自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直说了：“报恩，当年是解放军把我救了。赠人之手有余香。我想去当一回兵，做点有意义的事，奉献一下自己的青春，算是对当年救我的解放军叔叔的感谢。” 这番话真挚、实诚，梁虎其实也早就看过李正的档案，也知道一切，只是想让李正自己说看看是否真实。 现在看来是真实的，没假。 “有想过在部队长期干吗？” 梁虎说完，忽然又觉得这样问一个新兵是不是不合适。 于是又解释道：“毕竟像你这种名牌大学生，考学是看不上的……” 李正还是很坦诚：“我打算当两年兵，之后回去继续我的学业，毕业后考验。” 梁虎的目光微微暗淡了一下，嘴里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很不错，你是个有目标有计划的年轻人。” 说完，对俩人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次谈话对于俩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梁虎营长什么目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其实这种谈话梁虎每年都要进行，而且都是挑一些好苗子来谈。 自己相中的兵，将来至少两年要在二营里服役，了解思想动态更有利于管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 新兵陆陆续续开始到达营区，人越来越多，排房里越来越热闹。 由于兵还没齐，所以头几天都是一些简单的队列训练，教教基本的立正、齐步走，还有蹲下起立这些最基本的动作。 天气越来越热，对于新兵来说最要命的就是高温。 没当兵前见太阳都躲，现在太阳多猛都要在滚烫得冒热气的地面上一丝不苟地做队列动作。 到了第四天，所有兵都到齐了，第五天的早上，吴一忽然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下午结合全营新兵去一趟师教导队，让他们开开眼。 “开啥眼？班长？” 魏胖子永远是队伍中最好奇的一个。 吴一满脸自豪地说：“记得咱们排长吧？” 魏胖子哪能忘？ 自己第一次见侯军的时候印象太深刻了，那双眼睛，射出的目光里有刀剑，能扎人。 吴一说：“知道咱们排长为啥这几天没在岗位上吗？” 新兵们摇头。 吴一继续说：“今年国际‘金鹰’狙击手大赛要在国外举行，而我们解放军队伍也参赛，选拔参赛的都是全军的精英狙击手，可以说都是最顶流的，而今年这个任务落在我们军区头上，现在全军区最牛逼的狙击手都在我们师教导大队里进行集训选拔。你们看过特种兵电影吗？” 马腾抢答：“看过！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个顶一百个那种厉害角色！” 吴一呸了一声：“屁！那是吹牛逼的！电影里的东西别信，按他们演的那种特种兵，死八百回都不够！那是装逼用的，不是真的特种兵！” 马腾好奇道：“那真正的特种兵是啥样的？” 吴一说：“就像咱们排长那样的！” 马腾道：“咱们不是步兵吗？” 吴一语塞了两秒，又道：“你个新兵蛋子懂个球！咱们排长虽然是步兵，但这狙击水平那是妥妥的特种兵水准之上！以前，咱们排长带了一个兵，拿下了军区狙击比武的第一名，血狼大队你们听过没有？就是被他们选走了！你说，咱们排长是老特的师傅，是不是比那些老特还牛呀？！” 新兵蛋子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笑，觉得吴一在吹牛逼，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好兴奋，自己居然来了这个排，感情将来好好练，比特种兵还牛逼了？ 张建嘴角轻轻掀起一角，轻轻吐出俩个字：“吹牛。” 好在吴一没听见。 他举起手，示意所有人不要再说话。 “静一静！总之，今天下午你们去那里是观摩的，是给咱们排长加油的！咱们排长啊……说起来……” 说到这里，似乎卡壳了。 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嗨！我跟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说个球！你们啥都不懂！反正你们记住了，今年我们排长一定可以拿下参赛的资格，出国去比赛！” 马腾突然又说话了：“班长，那咱们不是没排长了？” 吴一蓦地一怔。 咦？ 这新兵蛋子的话好像很有道理。 但在他看来，侯军能实现梦想那是比带兵更大的事。 因为侯军的事他太清楚了。 这次参赛对于侯军来说意义非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于是粗声粗气道：“咱们团那么多人，咱们连也那么多人，你们还怕没排长？！咱们排长是明年的事，带完你们这帮新兵蛋绰绰有余了！实在不行，班长我勉为其难，给你们当一回代理排长又能咋样？！” “哈哈哈！” 新兵们哄堂大笑。 第31章 那身帅气的猎人迷彩 早上集合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去看狙击手选拔的时候天气却变了个样，e师教导大队的综合射击场上空飘起了细如牛毛的小雨，小风嗖嗖地吹着，竟有了几分寒意。 魏胖子站在草坪上，伸手接着天空飘落的小雨点，皱起眉头一脸先知的睿智叹道：“夜观天象，不妙，不妙……” 李正提醒他：“这天还没黑，你演什么神仙呀？” 魏胖子说：“我感觉今天的比赛，咱们排长不妙……” “吵个鸡！”这话恰好让排房里出来的吴一听见了，只见他两眼一等，两只眼睛狼一样射出绿光来，死盯着魏胖子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魏胖子赶忙找补道：“没没没，班长我是说今天天气太好，我掐指一算，大吉之兆呀！” 吴一知道他是耍嘴皮，也不跟他计较，凶巴巴道：“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别在这里碎嘴，小心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锻炼身体！” 一起去锻炼身体？ 魏胖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别……” 吴一懒得搭理他，大声喊道：“一排的集合了！” 师教导队的射击场距离新兵团一公里，沿着山间水泥路列队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等到了场地，远远就看见黑压压一大群人早就在射击场边上的草地里整齐列队，准备观摩了。 “我滴乖乖！”马腾吐了吐舌头：“这至少有一两千人了吧？” 其实他没说错。 这么高水准的国际狙击手参赛资格选拔赛，云集了军区各集团军的各路高手，都是万里挑一的尖子。 这种盛会当一会兵未必有机会现场观摩一次，所以周围各团只要距离不远的都会组织新老兵过来现场看比赛。 一来让新兵们开开眼，什么叫做高手。 二来也是为自己单位的选手打打气，壮壮威。 加上这次集训选拔有来自a集团军血狼大队的兵参加选拔，这些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名副其实的特种兵，自然引人眼球。 “看到没有？” 刚到预定场地，放下小板凳，还没坐下吴一就已经指着前面说道：“你们看到那个戴着闪电利剑臂章挂着下士军衔的人没有？” 新兵们伸长了脖子，朝着吴一班长指的方向望去。 可是绝大部分的新兵蛋子不懂分军衔，感觉都长一个样，所以纷纷摇头。 “哪个呀？班长？” 不少人在问。 吴一火了，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军衔道：“就挂着跟我一样军衔的那个！黑黑瘦瘦，个头也跟我差不多的！” 新兵们又糊涂了。 因为老兵都黑黑瘦瘦，没魏胖子这样身材的。 “狙击枪，看到他拿了一支狙击枪吗？不是旁边那观察镜那个！”吴一继续补充细节：“看到我们排长没有，往右数，第三个！右！不是左……魏国兴，哪边是左哪边是右？” 这回大家总算看清楚了。 李正发现一个特点，但凡站在射击场里手臂上悬挂这闪电利剑臂章的人都与众不同。 不光是臂章不一样，身上的迷彩服也不一样，头盔也不一样…… 反正怎么看，都不一样。 “他们的迷彩服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对呀，好像他们的迷彩服漂亮很多。” 吴一见新兵蛋子们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惊讶，忍不住又科普道：“人家那是特战迷彩，又叫猎人迷彩，我们的是普通的林地迷彩，能一样？” 马腾问：“班长，他们的狙击枪看起来好像不一样，我记得不是叫88狙吗？它好像不长这样。” 吴一又是话还没说先哼了一声：“哼！你们知道个啥？88狙能跟它比吗？这支枪是最新的型号，我们自己都没装备，是这次集训配发给队员使用的，据说光是一支的造价就要26万，一颗子弹就几十块！” 张建淡淡卖弄道：“这枪其实全名叫做高精度狙击步枪系统，型号为cs/lr4，准确说价格是25.6万一套，有一具8-32倍白光瞄准镜、一部微光像增强仪和一台激光测距和弹道解算计算机。目前采用的是北约制式的7.62x51毫米口径弹药，其精度为在100米距离上散布小于2.9厘米，600距离上散布小于17.4厘米。” 吴一怔了一下，马上为张建竖起大拇指：“不错！” 又对其他人说：“看看，什么叫做专业，这就是！当兵就得这样，要熟悉一切武器弹药的参数，要爱护眼睛一样爱护自己的武器装备，这样才能练出水平来！” 李正对枪的兴趣不如对人的兴趣大，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身穿猎人迷彩的特种大队士兵身上。 他看到吴一指的那个特种兵似乎一直在偷偷朝自己代理排长侯军的方向偷看，再看看旁边的侯军，目不斜视坐在草地上，狙击枪斜靠在肩膀上，双目半闭，如同老僧入定，对周围一切似乎都不感兴趣。 看了一阵，李正好奇地问：“班长，怎么才能当上特种大队的兵？” 吴一瞥了一眼李正，嘿嘿地笑道：“那可就得说道说道了。他们那里的兵分几种，有征兵直接从地方过来的，有从地方直接特招的特长兵，还有一种……” 说着他指指自己刚才说的那个特种兵。 “他以前就是我们四连的，和我同年兵，叫钟睿，是个狙击天才，第一年兵就拿了比武尖子奖牌，第二年参加军区射击比武，和我们排长配合一起拿下了双人狙击的第一，被特种大队看中调走了。” 说完，又多看了李正一眼道：“我劝你就死了这份心，不要想些不着调的，好好在四连干，你不是当两年回去读书吗？想那么多干嘛？去特种大队要么就提干，要么就干士官干到三期，你想不想这样？” 李正沉默了。 他的计划中并没有长期在部队干下去的这一项，来当兵两年，仅仅是圆自己一个梦，穿一下这身军装，当一回兵。 不过，他由不得不承认，那身猎人迷彩穿在身上真好看，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魏胖子的提问永远是那么的直击灵魂，他突然问：“班长，你别老说你的战友呀，他跟你同年兵，他去了特种大队，你为啥还留在这里？” 吴一看着满脸坏笑的魏胖子，想发作又不好发作。 狗日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坐好！讲什么话！新兵蛋子什么规矩都不懂！” 魏胖子已经达到目的，见好就收，立马老实起来，坐得比谁都端正。 选拔赛很快拉开了序幕。 一共二十支小分队，最后选三组，共计六个出现名额。 规则完全按照“金鹰”国际狙击手比赛的规则进行，小组双人制，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但有些科目需要两人相互调换角色，因此对于每一个狙击小组里的成员要求都极高，单兵一个拔尖没用。 李正以前在军事频道电视里看过一些关于狙击手的报道，可那毕竟是通过电视画面，真正在现场观看感受完全不同。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不少新兵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算没捂耳朵也皱起了眉头，那枪声就像在耳边炸开一样清脆刺耳。 第32章 贪吃的老兵 最让新兵们开眼的不是枪声原来那么刺耳，更令人震撼的是对狙击手直观的认识。 李正第一次发现，原来狙击手打的靶子不光是电视里常看见的那种人形靶。 还有很多奇奇怪怪，自己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靶子。 也难怪李正不清楚，因为整个选拔一共14个项目，所采用的靶子最大的目标直径为30cm，最小的则只有5mm！ 射击距离则在100～1000m之间，因此要求狙击武器的精准度必须在0.3密位之内，而且射手必须精准判定风速，并能够保持稳定精准的射击动作，否则无法高精度实施射击。 所以新兵蛋们哪怕将脖子伸得再长，也看不清远距离那些形态各异的人形靶、碟靶、圆靶还有国际通用的波佩尔靶。 李正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今天过来观摩的是最后一轮的比赛，真正的较量从昨天就已经开始。 之所以今天猛虎团组织大家过来观摩，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目前，猛虎团派出由侯军和张澳组成的狙击小组在前面的十个项目考核中成绩进入了前三甲，排在第二名。 这次选拔名额一共六人，也就是说，如果侯军今年发挥稳定，能够保持这个优势，出国比赛是铁板上钉钉了。 猛虎团的老兵也好，班长副班长也好，都认识侯军。 而且都敬佩侯军。 部队就这样，尤其是作战部队，你军事厉害，谁见了你都敬你三分。 你训练拉稀，军事拉胯，你就算长成人民币那样别人在心底里还是瞧不上你。 哔—— 随着一声哨向，现场指挥员吹响了哨子。 “各单位的选手都回到预备出发地点，按照原定安排的顺序，两组一轮进行科目考核，马上执行！” 很快，集训队的队长上前组织列队，将参赛的四十人全部带到了局里射击地线大约三十米外的一块草皮上坐下。 负责发弹的调理员打开一箱箱专用狙击弹，将子弹分发到每一个狙击手的手中。 这些子弹黄澄澄的，闪亮夺目，一看就知道是纯铜制作，好货！ 张澳低声对旁边的老班长侯军说：“候班长，钟睿和我们分在一轮里。” 侯军看都不往那边看一眼，白眼一翻：“那又怎样？” 张澳说：“他的确很厉害。” 侯军不说话。 因为现在钟睿以第一名的成绩稍微领先其他小组，位列第一。 看到侯军不吭声，张澳连忙补充道：“当年还是老班长您教得好呀，可惜……” 这是在拍侯军马屁，张澳也是四连的人，同样是狙击班出来的，师傅和钟睿一样是侯军。 他知道侯军对钟睿一向有心结，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张澳心里也有小九九。 说到底就是担心侯军因为钟睿而导致情绪上产生不稳定，从而影响成绩。 侯军带了那么多年兵，自己当兵也当成了老油条，中士张澳那点话里的意思他岂能不知？ “你放心！”侯军说：“我才不会因为他乱了阵脚。” 张澳的心略略放下一点，松了口气说：“刚才我看你闭着眼睛一句不吭，我以为你因为他生气呢。老班长，告诉你个事，钟睿刚才朝你这边看了12次，偷偷看，没敢上来跟你打招呼。” “哼！”侯军喷了个鼻音：“集训那么多天，他又不是第一次想跟我说话，这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咱们集训就散了，我就要忍住，当年他走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去特种大队，那就别认我这个班长，以后见了我也别跟我说话。他当初选了选择，我也做了选择。老子说到做到！” 张澳彻底放心了：“哎呀，老班长，这我可就放心了，之前看到你一直皱着眉头在那里闭目养神，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钟睿呢！” “狗屁！”侯军说：“我是狙击手，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点屁事影响到我自己？” 张澳赶紧笑道：“当然不会！” 侯军突然眉头又皱了起来，表情有些扭曲。 张澳忙问：“咋了？” 侯军深呼吸一次，吐纳了一下，缓缓道：“妈的！老子估计是早上吃坏肚子了，狗日的炊事班包子生的又没跟我说……这会儿我的肠子有点儿动静……” 早上的时候，侯军自己提早起床去洗了脸刷了牙，还没吹起床号，他自己百无聊赖跑到炊事班去看人家今天做啥伙食去了。 尖子集训的伙食一向是按照最高伙食标准来的，自然是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这帮狙击手。 何况侯军是e师教导队的常客，常年集训都有他，当兵前三年是来参加集训的队员，之后就是被抽调来的教官，跟每一个兵每一个军官都熟络到像家人一样。 结果进了炊事班就闻到了香味，看到别人在做早点，他打了招呼过去就把目光黏在蒸笼上。 打开一看，里头是白花花的包子，鼻子凑过去一闻，以他当了将近九年兵的经验，立即问出是韭菜肉馅。 这可是侯军的最爱。 老兵嘛，就那德行，大错绝对不犯，小错偶尔不断。 坏习惯是一样的，侯军也没问人家同不同意，伸手抓了一个趁着热乎就塞进嘴里，吃得那一个满嘴流油齿颊留香。 等吃了两个，炊事班长这才过来拦住他。 “老侯你干嘛？” 炊事班长也是个上士，兵龄还比侯军长一年。 “你个兵油子，又来偷吃的？！” “偷？！”侯军摸着嘴角的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哪那么小题大做的，这些年我又不是第一次提前来你们这里拿包子吃了，大惊小怪啥嘛！” 炊事班长叹了口气，看看蒸笼里的包子，又看看满不在乎的侯军，说：“不是我不让你吃那一两个，问题是，这包子还没熟透。” 他瞥了瞥墙上的电子钟。 “就放进去才七分钟，你丫也不怕吃得窜稀？！” 侯军当时压根儿没放心上，说老班长您这是瞎子端着鸡蛋过独木桥了！ 炊事班长问他：“侯军你这话啥意思？” 侯军说：“瞎操心呗！你不想想，咱们野战部队每年的野外生存白搞的？蛇虫鼠蚁我都不怕吃，我还怕吃一生肉包子？” 说完，得意洋洋地走了。 咕嘟—— 这会儿，侯军感到自己的场子里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有个不安分的虫子在里头蠕动。 张澳担心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报告申请暂停，然后去大队部医务室拿点药，你吃了再说。” “吓！”侯军眼一瞪：“小题大做！我估计就是想放个响屁而已！不会窜稀！放心！” 说着又往钟睿的方向瞥了一眼。 “再说了，医务室里的药也不是仙丹，吃下去它就能生效？国一时半会儿再生效，吃不吃还不是一个鸟样？你看看，下一组就轮到我们了，咱们不能申请延迟，免得有人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第33章 狙击手的对抗 e师教导大队射击场上，猛虎团四连一排代理排长、三期士官侯军和自己的搭档张澳在长满杂草的野地里飞奔。 到达射击地线后，他迅速卧倒据枪瞄准450米外的细长头靶。 而他的副手张澳则跑到距离他十米外的地方等候——按照规则，只要侯军击中450米外的靶子，他要立即跑到五米外的射击线上对着25米外的5个头靶进行射击，只有7发子弹。 这个科目是模拟狙击目标的时候遭遇敌人，观察手负责迎敌，而狙击手则利用最短的时间射杀目标完成任务，之后迅速撤离。 所以，这个科目的名字叫做——迎击。 这些狙击手大赛的科目都有个特点，力求贴近实战，要求每一次狙击之前都要经过剧烈运动，短则要跑上数百米进入射击阵地后最短时间内瞄准目标开枪，个别科目甚至要进行数十公里的按方位角行进后再进入阵地开展狙击。 能够在这种苛刻条件下一击必中，都是狙击手中的顶尖高守。 目前整个射击场内集中了g军区各部队里最顶尖的狙击手，从野战部队到山地部队，甚至囊括了特种部队的高手。 每个人都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夺取最后出现的名额，是他们走向赛场的唯一目标。 没有了观察手，单狙的难度会被提升。 首先遇到的一道坎就是快速寻找目标。 找到靶子不难，难在最快速度找到。 倍数越大的瞄镜视野越窄，侯军使用的这支狙击步枪提供了8-32倍的瞄镜。 开倍数太大，准心控制难度高，寻目标慢；开倍数低，则瞄准难度高。 如何取舍，完全看狙击手自己的选择。 侯军开了最低的倍数，8倍。 他很快找到了靶子。 其实他很想知道钟睿那一组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不过这时候容不下一丝分心。 对方的枪没响，意味着他们还没开枪。 这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可侯军一点不敢小瞧钟睿。 有些专业要讲天赋，九分勤奋有时候才能密布一分的天赋，更何况钟睿一向有天赋而且又勤奋。 这是个恐怖的对手。 十字分划板中心迅速套住了靶子，在450米距离上，即便开了8倍镜，只要呼吸一下，准星都会随着身体上下晃动。 刚才的剧烈奔跑又影响了呼吸的平稳，这时候拼的不光是经验，还是实打实的体能。 八年多的军旅生涯，侯军可不是靠混过来的。 别看平时侯军似乎很稀拉，说到训练，猛虎团没人比他更认真。 呯—— 侯军并没有等呼吸彻底稳定再开枪。 他利用了一种更快捷的办法，当准星规律晃动闪过目标靶心的一刹那，他已经轻轻压下了扳机。 这是他事前早已经想好的。 这支枪的扳机力度是8-15n。 侯军调到了最轻。 这样的好处是击发迅速，轻便；缺点也有，就是容易误触，手指对扳机的掌控必须丝毫不差，否则就会出状况。 一颗7.62mm口径的弹头以每秒800米的速度射出。 不到0.5秒左右，远处的铁质细长头靶发出清脆的噹一声，随机消失在瞄镜里。 一旁的调理员举起红旗，示意射击有效，没有违反规则。 不远处的张澳迅速冲向手枪射击台——之所以叫他射击台，是因为就是一个长木桌，上面摆放着一支手枪，边上放着子弹。 张澳必须做的就是拿起手枪，装上子弹，打中25米外的5个目标。 他只有7发手枪弹。 意味着他只有两次失误的机会，超过三次就会有靶子漏网。 不过，这里比赛的都是高手，一次失误即便补枪上靶其实出线的几率已经大大降低。 因为命中率几乎每个小组都在98%以上。 侯军已经时起立收枪，紧张地看着张澳。 呯呯呯呯呯—— 枪声急促，但有节奏。 张澳的目光如同利剑，死死钉在远处的靶子上。 靶子一个个在他的枪下消失。 最后一个靶子消失，调理员举举旗。 有效！ 张澳这个二号射手没让自己失望！ 钟睿那边的观察员还在射击靶子，而他们已经完成。 现在，侯军和张澳两人目前成绩成了所有参赛队伍中最好的一组。 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侯军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还有最后两个项目，只要保持住水准，出国比赛的名额必然收入囊中！ 看到侯军的小组领先，吴一忍不住亢奋起来，扭过头对新兵蛋子们吹嘘道：“看到没有？特种大队的都不是我们排长的对手！知道什么叫实力了吧？这就叫实力！” 魏胖子及时地出来拆台，问吴一：“班长，这距离有多远？” 吴一愣了一下说：“450米。” 魏胖子一脸坏笑道：“班长，人家世界狙击手记录是3540米一枪命中敌人，这都八倍的距离了呢！” 言下之意，450米算啥？ 吴一盯着魏胖子，吃人一样，骂道：“新兵蛋子懂个鸟！没看到那靶子多小？等你摸到狙击枪的时候，你能打中400米外的人形靶都算你厉害！” 他倒是没夸张。 狙击枪看似简单，不说就是用准星套住目标扣下扳机就可以了吗？ 实际上可没那么简单。 超过100米，环境对子弹的影响就开始出现，到了400米，就要考虑风和光线、湿度的影响。 并非像玩电脑游戏一样简单，套住了就突突突，准星对着目标就必中那种。 射击场上，侯军已经进入了下一个科目。 这是一个俗称“双狙”的小组狙击对抗科目。 规则是这样的——在经过300米的狂奔后，狙击小组必须爬过20米的低桩铁丝网，然后进入射击阵地，对距离350米距离上的四个11.5cm左右的迷你碟靶进行狙击，子弹四发，小组俩人每人2发射击2次，相互交换正副手进行精度狙击。 也就是说，整个狙击过程不能有任何失误，脱靶则扣分。 所有的狙击小组成绩优先计算击中数，在各组在击中数量等同的情况下，谁的用时最短谁胜出。 侯军心跳急促，想要蹦出胸膛。 此刻，他大脑中的多巴胺正在疯狂地分泌，整个人出于一种紧张而亢奋的状态中。 保持优势！ 拿下第一！ 不，再不行，至少要进入前三甲！ 比赛！ 出国比赛！ 侯军等着一天，太久了！ 第34章 胜利在望！ 现在，侯军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后两个项目保持自己应有的水准，那么自己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侯军的梦想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参加一次国际特种兵比武，为国争光。 这当然是一种比较最高大上的说法。 实际上这个梦想的最初是带有一点点儿浪漫色彩，并且充斥着青春荷尔蒙气息的。 当兵前的侯军暗恋自己村里的村花，村花叫苗秀秀。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山西的黄土高坡和那里的陈年老醋养出了不少水灵灵的大姑娘。 苗秀秀的皮肤特别好，白里透红给人感觉掐一下都能掐出水来，只要一笑就会露出上颚那双颇有性格的小虎牙。 苗秀秀打小和侯军认识，从小学同学到高中同学，可谓是两小无猜。 高中毕业，成绩一般的侯军选择了从军，而苗秀秀考上了一所省里的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校，可好歹是个大学生了。 藏在侯军心底里的爱慕从初中就开始萌芽，等到了高中毕业，早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临走那天，侯军觉得再不表白就会错失良机，人家去的可是大学，省城是个花花世界，谁担保不会在校园里来上那么一段卿卿我我风花雪月？ 于是，他很老土地约苗秀秀到村口的河边散步，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一直想做的事情做了。 见了面，在村头的小河沟边上，俩人说了几句闲话不知道怎么就冷了场。 沿着河边一直走，一直走。 走了大约半小时，村里的树都看不见了，苗秀秀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看着侯军，说你到底叫我出来是不是就是为了散步？我的腿都快走断了…… 侯军听了又慌又尴尬，之前躲在家里预演了不下百次的表白话到了这紧要的关口却像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开溜了，不回来了，找不着了…… 他慌慌张张支支吾吾，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最后才挤出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秀秀，到了部队上我一定立个二等功回来给你瞧瞧！” 得！ 侯军犯了每一个男人都会犯下的错误，那就是吹牛皮。 海口是夸下了，可这二等功要是拿不回来，那脸可就算掉到地上去了。 苗秀秀对二等功似懂非懂，便问：“二等功是啥？” 侯军其实自己也不大懂，怔了半晌才道：“反正就是挺牛气的那种，只有干出了好成绩才能拿到的荣誉。” 见苗秀秀还是一脸懵懂，侯军急中生智解释道：“你平时看过央视6台的节目吗？只有特种兵去国外比武，赢了回来才能立二等功！” 央视6台是农业和军事混合的一个频道，村里人大多数都喜欢看里头的致富经，顺带着也就看了那些军事节目。 二等功是啥，意味着啥，苗秀秀不懂。 但电视里的纪实节目中的特种兵在国外比武，她是看过的，而且是钦佩的。 那才是真男人。 于是她总算咧嘴笑了，露出那两只侯军一看到就心醉的虎牙说：“我知道了，那些兵真棒！” 这一句“真棒”，顿时让侯军有些飘飘然，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戴上了二等功章，得意忘形地又给自己挖了一次坑：“你放心，我侯军说到做到，做不到我就永远都不回来见你了！” 得！ 这又是男人经常犯的错误，不光喜欢在心仪的人面前吹牛，还喜欢替自己挖坑。 等真到了部队上，侯军这才知道，二等功这玩意那是那么容易拿的？ 老兵之间有句玩笑话，说是三等功站着拿，二等功躺着拿，一等功家人帮你拿。 虽然这话多多少少有夸张的成分，但说明了立功受奖并不容易，尤其是和平年代想要立个二等功，难度就跟屌丝去泡范冰冰一样。 侯军到现在还四肢健全，还能站着，所以当了九年多的年兵也只拿了两次三等功，可二等功还是没影。 当年在村口小河边当着苗秀秀的面许下的诺言还没有实现，可当年心心念念的苗秀秀却嫁作他人妇了，成了县城里一名公务员的妻子。 纵然如此，侯军还是落下了心结。总觉得不拿到当年小河边承诺的二等功，这辈子都不敢回村里抬起头做人。 快10年的兵龄，侯军曾有两次机会实现他的梦想——出国比赛，回来立功受奖。 只要在国外赛场上拿到名次，回来二等功是没跑的。 起初是为了二等功。 可后来他渐渐对二等功已经没那么大的兴趣了，仅仅是为了出去跟国外的特种兵们比比，看看谁牛逼。 一辈子有这样一次机会，将来躺进棺材之前也能安心合上眼了。 只可惜命运弄人，他曾经有两次机会出国比武，但都完美错过。 第一次是因为恰好去参加士官培训，没能回来；第二次是因为猛虎团拉到外地参加联合演习，侯军任务在身，也没能赶回来。 这次是侯军第三次参加选拔。 国际比赛不是每次都在d集团军选人，全国七个大军区，那么多个集团军，每个集团军都有侦察部队和各种各样的特种部队，能有机会让d集团军参加选拔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对于已经三期的侯军来说，这也许是登上国际竞赛舞台实现梦想的最后一次机会。 300米奔袭转瞬完成，对于一个老兵来说，这简直太容易了。 现在，横在面前的是一道或者驾驶的铁丝网。 铁丝网距离地面只有30厘米高度，因为是选拔出国比赛的人选，所以要求非常严格，用的都是圆珠笔芯粗的真家伙，上面的尖刺锐利无比，如果战术动作不标准，刺尖会轻易勾住携行具，将人缠在铁丝网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铁定丧失获胜的先机。 侯军冲到了铁丝网面前，俯身一个麻利的行进中卧倒动作，人像条蛇一般唰在地上飚出两米多远，在一团扬起的灰尘中滑进了铁丝网下。 搭档张澳同样动作一气呵成，没比侯军慢多少。 “好！” “漂亮！” 附近围观的集团军各旅的士兵里有人忍不住为这个漂亮的战术动作叫了声好，拍起了手掌。 吴一见此情形，又开始向新兵们吹嘘起老班长的神勇。 现场的指挥员很快转身，手朝掌声最响的一排指来。 掌声很快有沉寂下去。 比赛的时候这是不被允许的，容易干扰选手发挥。 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在围观的所有人眼中，侯军这回赢定了。 爬过铁丝网，侯军和张澳二人来到了指定的射击地线。 负责担任裁判的教员早已经举起了秒表站在两人身旁，子弹早已放在地上的弹药箱里——一共四颗，侯军和张澳需要每人打出两颗子弹，分别担任一次主射手和一次观察手。 俩人快速装压子弹，这次首先趴下去担任主射手的是张澳，两人的计划是这样的——作为狙击手，侯军显然在技术上更胜一筹，所以他留到后面压轴，张澳先打，这样在心理上有优势，因为如果侯军先打，假若出任何差错，那么张澳的抗压能力和技术未必能震得住，也许会出现巨大压力下失枪跑靶的破事。 张澳先打，纵然有失误，侯军作为老狙击手有着更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能力，绝对能力挽狂澜——就算张澳打丢一枪，侯军也能保底两枪全中。 这就涉及到一个技术性问题——这次g军区接到上级命令，在集团军范围内选出三个狙击小组一共六人前往国外参加比赛，也就是说，就算侯军的小组打丢一枪，如果别的小组同样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么在时间上他们是第一个到达并且开枪，时间上有优势，至少还有出线的机会。 张澳趴下去，架起了枪。 一旁的侯军只能等。 因为这个科目规定不能使用激光测距仪。 他瞥了一眼远处，钟睿的小组还在奔跑中，大约还有20米才进入射击阵地。 “左横风，风速8m/s，全修正……” 侯军拔下一根草叶子举在手里看了一眼，立即得出了环境参数。 规则上说是350米，所以无须报距离，按照350米距离装定射击诸元。 正当张澳的的食指开始加力，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侯军突然喝止：“等等！” 第35章 陷阱 张澳的手指停住了。 “怎么？” 他有些焦急。 但不得不听侯军的话。 侯军这么说，肯定有原因。 可是这是争分夺秒的竞技，各组之间的水平其实相差不是特别大，很大程度上看的是临场发挥。 现在自己的小组暂居第一，也仅仅是暂居，后面一群高手如狼似虎地追着。 侯军蹙着眉头说：“不对劲！” 张澳急了：“啥不对劲？” 他有些紧张。 该不是枪出问题了？ 老班长这也能看出来？ 原本张澳焦急是因为担心钟睿那一组会比自己早响枪。 但他没听见枪声。 俩人这一来一回对话其实速度极快，但也花费了两秒多的时间。 两秒多三秒，即便那么短的一瞬，在这种场合也能决定胜负。 侯军飞快地回答：“距离不对！” 他扯下一根草杆，内在手上对着远处几乎看不清的靶子，用跳眼法略微测量一下，然后说：“妈的！至少四百米！” “啥？！”张澳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候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规则上写着是350米，怎么老班长说是400米？ 他看了一眼靶子方向。 那么小的靶，在目视中就是一个小点，不认真几乎看不清。 老班长是对的吗？ 侯军不容分说道：“按照400米装订，加50米距离！” 虽然只有50米，但目前靶场上的风速太高，已经8m/s，靶子太小，350米，11.5cm的迷你碟靶，必须将修正参数修改，否则就会脱靶！ 侯军语速飞快，斩钉截铁道：“犹豫个卵！快！” 他一吼，张澳立马照做，二话不说将方向修正多了0.2个密位。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老班长侯军说的是否正确，只能照做。 输，那就是两个人的责任，不存在谁背锅。 这就是信任！ 作为双狙小组，要成为搭档必须绝对百分百的信任，那种信任能够达到你朝我举枪我眼皮都不能眨一下，相信你是在保护我。 做完修正，一旁的侯军已经帮不上忙了。 能不能上靶，这些都交给张澳，要看他的个人发挥。 呯—— 修正后不到三秒，张澳终于扣下了扳机。 在微微晃动的瞄镜视野中，张澳死死盯着中间的迷你碟靶。 虽然不到0.5秒的弹头飞行时间，可他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之久。 终于，靶子后面的泥地上溅起几块湿润的泥巴，就像在那里点了个炮仗。 靶子瞬间消失。 “中了！” 张澳感觉自己的脸皮都有些发麻，那是因为刚才太紧张了。 好在没有出错。 平时艰苦的训练带来的就是扎实的狙击基础，在巨大的压力下，他顶住了。 老班长没错！ 牛逼！ 他心中大喜，连忙转向另一个靶子。 侯军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作为狙击手，永远不要相信你获得的所谓的情报和资料。 因为上级给你的情报不会保证百分百正确，也许是通过许多不可告人的渠道辗转到手，经过各种流转之后，已经出现了偏差。 又或者从一开始，情报上的资料就是错的。 永远不要过分相信情报，要相信自己的现场判断——这是特种部队成员的作战原则之一。 看来是考核组故意给参赛的狙击手们设置陷阱，考验每一个人的基本功。 如果不是长期进行狙击训练，对各种距离各种靶子各种环境下的目标有着炉火纯青般的熟悉，又或者只要稍稍粗心一点，在这个项目上绝对会上当跳坑。 在这里跳坑，仅仅是没了出线权。 在战场上跳坑，兴许搭上的就是自己命！ 张澳打中第一个靶子，转向瞄准第二个靶子的时候，侯军的余光瞥见钟睿的小组依旧趴在射击阵地上没有开枪。 没错！ 他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天赋型狙击手。 他当然不会踩中这个陷阱。 但是，现在他第一枪都没开，说明在速度上已经比自己慢了！ 打完这个项目，还有最后一个，自己只要保持水准，那就…… 嘿嘿嘿！ 侯军心中不禁一喜。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一切都完美…… 呯—— 张澳的第二枪响了。 第二个迷你碟靶应声消失。 “漂亮！” 连一般很少人能入法眼的侯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他听到了钟睿那边的枪响了。 他们终于开枪了。 打完第二个靶子，张澳立即站起来，侯军趴下去，迅速据枪…… 呯—— 第一个迷你碟靶倒下。 “400米……风速强度不变，全修正……” 侯军喃喃自语着诸元，轻轻压下扳机。 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 呯—— 叨念声刚落地，侯军手中的狙击枪喷又出一簇火苗。 400米外，迷你碟靶消失。 在这种距离上射击这种型号的靶子，在这种场地条件和天气下，侯军觉得对于自己来说没有太大的挑战，更难更恶劣的环境他都经历过。 钟睿的小组落后自己小组大约3秒，侯军估摸着，按照钟睿和他所在的特种大队的水平，除非严重意外否则不会跑靶。 但跑不跑无所谓，只要自己这头正常发挥，出国比赛的名额就妥妥落入自己的口袋里。 当调理员示意射击有效后，俩人一刻都不耽误，马上背起枪朝着下一个目标扑去。 胜利仿佛就在眼前。 侯军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战意，如同踩下地板油的装甲车，轰轰地冲向最后的胜利！ 很快，他们进入了最后一个比赛环节。 这个项目叫做“拆爆”。 听起来像个工兵科目。 可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狙击科目，全称“拆除爆炸装置”。 但不是传统的拆除方式，不用钳子，不用信号干扰器，不用穿厚重的防爆服。 要的是——100米外，对直径5mm的炸药导线进行射击，要求2发弹内将导线打断令爆炸装置失效。 时间是20秒。 20秒钟时间里，你有两次机会。 计算成绩的时候命中优先，时间其次，同命中率情况下，时间越短者胜出。 这是侯军练过千万次的科目。 他打过导线，甚至在50米距离上打过绣花针。 100米上5mm的导线必须靠大倍数才能看清。 虽然这个距离上风之类的因素对弹头飞行没多大影响，基本无须修正。 可这个科目考验的关键点在两个地方——首先是枪的精准度，枪必须是好枪，校正的时候也要完美。 其次就是射手的稳定度，人枪一体的结合度是否完美。 大倍数下是可以看清5mm的铁质导线，但是十字准星会像一个多动症的孩子，不说心跳影响，射手的脉搏搏动都能造成准星上的大幅度颤动。 人毕竟是活的，呼吸可以暂时停止，心跳不行。 所以，这一关最考验射手和枪的完美结合，一点错失都不能有。 侯军很有信心。 他对击发时机的把控自认为是完美的。 “我能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慢慢变成了一条冬眠下的蛇一样。 第36章 小意外 瞄镜中，十字准星上下起伏。 侯军的手里有些汗，握住枪把的手心里感觉有些湿滑，手指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压下命运的扳机。 侯军早已经熟悉这种规律，当准星开始下移接近靶心的时候，他的手指按在了扳机上。 只要扣下去，那颗狙击专用弹射出，这追逐了九年的梦想就会成为现实！ 突然，一个小小的意外出现了…… 也许是太过于亢奋，也许是肚子里早已经酝酿已久，也许是括约肌在那一刻有些松懈。 反正，侯军的后臀在扣下扳机的一刹那，结结实实地放了个响屁。 这个屁说不上惊天动地，但也足够令人侧目。 旁边张澳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呯—— 枪响了。 全场寂静。 远处的迷你碟靶并没有应声倒下，还好好地杵在那里，圆圆的靶子好像一张滑稽的笑脸，遥望着数百米外的狙击手侯军，在向他示威。 场外二营的那些新兵蛋子，包括李正在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也不懂规则。 只是看到吴一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跟太平间里放在冰柜中冻了好几天的死人一样。 魏胖子立即看出端倪，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李正说道：“嗳嗳嗳，我看是出状况了。” 李正虽然猜到是出问题了，但没开口。 因为每次老班长侯军开枪射击后，吴一都和打鸡血一样亢奋的向新兵们各种吹嘘。 而这次不一样，吴一沉默不语，脸色跟死人没两样。 “别多嘴。” 李正提醒魏胖子。 “你惹的麻烦够多的了。” 后面的马腾插嘴道：“胖子，你说出啥状况了？” 魏胖子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忍了忍，最终没忍住，对马腾说：“我看，八成是没打中靶子。” 马腾说：“你能看到靶子？” 魏胖子神神秘秘地朝吴一的方向努努嘴，低声道：“靶子就在我们班长的脸上。” 呯—— 正说着，第二枪响了。 在第一枪跑靶后，侯军补了第二枪。 接着，李正看到远处的侯军站了起来，背影上全是落寞。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老兵此刻肯定十分痛苦。 即便隔着很远，他都能感受到。 等侯军下了场，梁虎和谢东迎上去。 俩人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谢东先开口了：“也许还有机会。” 可他的话没完，那边特种大队的兵就欢呼起来了，一个个起身跳的老高。 看来他们知道了成绩，钟睿的那一组显然后来居上了。 侯军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正因为看不到情绪，谢东才更担心。 侯军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老兵，兵龄长，所以不喜欢掩饰，连里营里团里无论官还是兵，都足够尊重他，他说话再刺耳，别人也觉得说得对。 “我先回去了。” 侯军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射击场。 场上的枪声还在继续，而侯军知道，属于自己的戏码已经落幕。 三天后，集训队那边出了最后的成绩，侯军和张澳的小组毫无悬念地落选了。 侯军回到了新兵营，当起了他的代理排长。 好几天，他都躺在小包房隔壁的那间单间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三天后，侯军没事人一样，将床铺搬出了小包间，放在大排房里。 吴一小心翼翼地问侯军：“排长，你睡里头算了，外头要搞紧急集合，吵呢。” 侯军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吵才有人气，没声音那是太平间！” 吴一见状，赶紧闭嘴也不敢再啰嗦。 不过他心里倒是暗暗高兴，看来这事算是过去了。 看侯军中气十足的骂人腔调，他知道自己熟悉的老班长又回来了。 侯军将自己的失败归咎在那个不适时宜放出来的响屁上。 “那个该死的屁！” 谢东来找他和张澳打算坐坐思想工作安慰安慰落选者的时候，侯军坐在花坛边上，呲牙咧嘴的盯着地面，揪起面前一根草，狠狠地扯成两截，又狠狠扔在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那天在射击场上，当侯军扣动扳机的关键时刻，那个响屁毁了一切。 他做了个扣扳机的姿势，一边说：“我本来瞄得好好的，他娘的这屁说来就来……” 说到这，侯军的脸都绿了。 “……准星一下就飞了！” 导线只有5mm，要打中它的确是个精细活儿。 就算脉搏跳一下，准星都会晃，更何况一个冲天响屁？ 虽然在时间上，侯军和张澳的小组用时最短，可是跑了一发弹，在精度上输了个底朝天，最后惨遭淘汰，成了落选者。 侯军感觉最对不起的是张澳。 跟自己搭档算是倒血霉了。 正想转头去对张澳说声对不起，没想到一旁的张澳根本不伤心，这会儿正捂着嘴憋得直翻白眼。 “狗日的张澳，你笑啥呢！落选了你还笑！你个没心没肺的屌兵！” 他一骂，连长谢东都笑了。 侯军骂人，那就说明正常了。 不过，侯军感觉这事确实有些丢脸。 说出来都没人信。 三期的年老士官了，军里赫赫有名的狙击手，本来一路顺风平推，最后阴沟翻船，栽在一个屁上。 谢东只笑了不到三秒就封住嘴了。 这时候笑，不合适，尤其他是当连长的。 他想安慰侯军，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侯军的梦想他是知道的，十年如一日，从当兵那天起就一直心心念念想到国际军事比武赛场上浪一遭。 不曾想命运多舛，一次次错失良机。 这次本来希望最大，成功几乎垂手可得，偏偏到手的鸭子突然飞了，除了倒霉，他真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评价这事可以让侯军稍稍宽心。 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其实你也别灰心，搞不好还有机会。” 侯军焉了一样勾着脖子看着地面，一副稀拉样说道：“还有三年我就退伍了，金鹰国际狙击手比赛是两年一度，下一届开始之前我刚好要退伍了，何况今年是我们g军区去，下一次肯定轮不到我们。” 谢东说：“那可不一定。我听说军改要开始了，我们可能要大改，咱们师估计要分拆成旅，有个别团会重新编成，建立一个新的特战旅，如果是我们团……你想想，特种部队的比赛机会可比我们这种摩步团要多了去了，指不定你还能赶上。” “改特战？”侯军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旋即又装作无所谓道：“真的假的？” 谢东点头：“都在传，但没影的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带好新兵，我跟你说，这次你们一排领回来的兵里头有两个很不错的，一个叫做张建，一个叫做李正……” 第37章 显摆 经谢东提醒，李正和张建，这两个名字在侯军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集训队那边很快解散了。 毕竟出现名额已经选出，自然就顺理成章地散了伙。 大家散伙归队的前一天按照惯例进行了大聚餐，侯军因为选拔结束那天之后直接回了新兵营当他的代理排长，所以是张澳过来营里通知他的。 听说聚餐，侯军手一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去！” 他不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一来是因为那个屁，二来嘛，他本来就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徒弟钟睿，这次钟睿出线，自己落榜，在侯军看来，自己不能去，去了这张脸算是丢地上去了。 张澳也不劝，他熟悉侯军。 老班长这人什么都还，就是有点儿大男人，要脸。 新兵们已经到齐了。 侯军决定开个排务会，班长和兵都参加，让大家彼此介绍介绍自己，熟悉熟悉情况。 毕竟花名册上看到的东西有限，当班长当了那么多年，侯军觉得没啥比直接和新兵面对面交谈一下更直接了当。 排务会上，侯军率先发言。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你们这帮新兵既然来了部队，入伍前不管是大学生还是土豪，不管你家是普通家庭还是部队首长家的孩子，到了这里就要夹起尾巴做人，好好学，好好干，不要怕吃苦，别看部队都是舞刀弄枪的，这里可是大熔炉，里头学问可大着呢，在这里学好了，将来退伍了受益终生，在这里都混不好，将来退伍了回到地方同样就是个废物。 临了，话锋一转，回到自己这个代理排长的来历上。 说什么自己当了快九年兵，还有三年就要滚蛋了，作为一个老兵，带新兵这种事本不该来，应该给新上任的班长的新兵蛋子们锻炼锻炼，不过是团里和营里的领导硬要自己来，自己也没办法，只好来了。 言语之间反正就是一副勉为其难，但又舍我其谁的口吻。 侯军有个特点，讲话喜欢说大道理，而且滔滔不绝。 这一讲，就讲了足足二十分钟。 本来按照排务会的流程，代理排长侯军简单介绍下自己，然后是诸位班长，之后是新兵蛋。 因为一个排有三十人，没人即便是两分钟介绍自己，那也需要一个小时了。 所以开会前吴一等几个班长去和侯军开小会的时候提到过这事，侯军自己也拍了板定了调，说要简短，再简短。 没想到了自己，却忘了。 吴一在边上看着着急，偷偷看看表，觉得再让侯军这么说下去，熄灯号吹的时候估计会都没完。 于是提醒说：“老班长，时间……” 侯军猛然醒觉，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自己讲得太多了，跑题太远了。 他意犹未尽又略带不满地瞥了一眼吴一，旋即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总算回到正题上。 “我讲得差不多，按说我是个排长，没必要讲那么细致，这些事以后你们班长会慢慢叮嘱你们，只是我对你们这批兵不放心，别的不说，我上次回来营里拿东西，就看到有人在打架，到部队第一天就打架，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呀……” 吴一在一旁挤眉弄眼朝侯军使眼色，他知道老班长又跑火车了。 老兵的嘴，大海的水…… 侯军终于又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对吴一说：“你主持，我说完了。” 吴一这才送了口气。 事不宜迟，他点了点旁边排在新兵第一位的张建。 “从张建你开始，一路轮过去，一个个说，给我节省点时间，每人发言不得超过两分钟，介绍下自己的基本情况就好。” 然后张建就第一个开口了。 他介绍自己可一点没回避自己家庭背景——军二代，从小在部队长大，熟悉各种枪械，体能好，父亲要求自己严厉，来当兵是因为他们家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到临了，还不忘了强调一下自己是大学本科学历。 说到这的时候，魏胖子在队伍后头悄悄碰了碰边上李正，朝他丢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张建又在显摆了。 其实魏胖子的意思不是说张建显摆自己的家庭背景，而是张建显摆自己的大学在校生的身份。 大学生当兵也不是啥稀罕事，不过张建有个特点，特别喜欢强调自己的在校生身份，和别人相互介绍的时候，别人说自己是哪所大学的，那么张建一定也会强调自己是某大学的。 不过有一点，他从不提自己的专业。 魏胖子有一回对李正说，这叫缺啥补啥。 他说这是他爹跟他说的，因为他家至少四十套房子收租，另外旺铺还有二十间，但是他爸日常就不喜欢名牌，普通二三十元的t恤，几十块一条的短裤一套，脚上踩一对百来块的凉鞋，腰里一大串钥匙一挂，骑着小电驴就去收租了。 唯独对吃，他爹最在意，吃一定要新鲜，食材要高档，喝的酒一定要好，烟不能差，因此对魏胖子用两万元买一个lv包的事显得痛心疾首，每每看见魏胖子的各种包和限量版运动鞋，总免不了一番教训。 魏胖子说，这就叫缺啥补啥。 听张建说自己对各种枪械都很熟悉，侯军来了兴致，也不管时间限制了，立即开始现场考起张建来。 “张建，你说你对现役枪械参数很熟悉，我就考考你，看有没有吹牛。第一个问题，88式狙击步枪200米距离上射角为-10度的情况下，修正量为多少米？” 张建想了想，回答道：“-3米！” 侯军和旁边的吴一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向张建又问：“85式狙击步枪用过吗？” 张建点头：“当然用过，我十二岁就接触到了。” 侯军问：“同样是高低角度修正，85狙，300米距离，同样是刚才一样的-10度，请问你的修正量是多少米？” 张建这次回答更快：“0，无须修正！” 吴一激动了，忍不住鼓起掌来。 自己班里收获这么一枚新兵，怎能不开心？ 侯军的双眼中也露出了欣赏的身材，说：“看来你父亲对你要求非常严格，不错。” 张建更得意了，小胸脯挺得老高，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突然，角落里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排长，考这些太简单了吧？” 这话如同一枚滚到众人中间的手榴弹，咣当一声炸了。 简单？ 三十个新兵，外加正副班长和代理排长侯军，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投向了声音来源的位置。 第38章 有高手啊！ 李正终于看清了角落里说话的那位到底是谁了。 这新兵叫做杨辉。 杨辉人长得斯斯文文，白净高瘦，话不多，到部队已经两天了，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公开说话。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建忍不住说：“简单？你倒是说点不简单的。” 杨辉一点不买张建的账，翻了翻眼白说：“我怕我说出来你答不上。” 其实杨辉也知道张建是部队子弟，很早就接触枪械，了解现役武器的操作。 只不过，他之所以不服是因为看不惯。 纯粹的看不惯张建那张傲气和目中无人。 魏胖子兴奋了，猛戳李正：“有戏看了有戏看了。” 李正却没魏胖子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头，杨辉看起来斯斯文文，居然敢直接挑战张建。 论对部队的了解，李正觉得整个排……不，是整个营里的新兵没谁比得上张建。 好歹人家从笑就在部队营区里长大，和军人是从小接触到大，这个绝对不好比。 可偏偏杨辉居然说张建回答的问题太简单！ 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可见杨辉必定有所持，才敢公然挑战张建。 吴一插话道：“干什么呢？这是让你们自我介绍，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斗嘴皮子！” 侯军却说：“不，我看这样就挺好，你让他们继续说。” 他低头看了看表。 “还有时间，不急，大不了晚点洗漱。” 侯军其实来了兴趣，他看出来了，杨辉肯定有点儿尿水才敢这么大胆。 他翻开花名册，上面除了记录着新兵的姓名年龄，备注一栏杨辉名字后面写着是——擅长军事。 擅长军事？ 这是个什么特长？ 可是没资料显示他是部队子弟。 不过侯军倒是不着急。 他对吴一说：“今晚开排务会的目的是让大家相互了解一下，现在就很好，你们有什么特长，有什么能耐，我看通过这一问一答就能看出来。” 说完，问杨辉：“你觉得怎样的问题才复杂？” 杨辉说：“排长，前两天看你参加狙击手选拔，那是真功夫！枪械很多种，要玩精，玩透，都要下功夫，但说到枪，最考验人的莫过于狙击枪。排长的水平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说完，居然朝侯军竖起了大拇指。 张建嘀咕道：“我说你是有什么本事，原来是拍马屁的本事……” 侯军不愿意提那天的事，赶忙移开话题道：“你的意思是，要提问狙击手的专业性问题？” 杨辉眉毛都没眨一下，自信道：“没错！” 张建嘴角一扬，嗤地冷笑一声道：“怕你连狙击枪都没没过，吹什么牛逼。” 他是真摸过狙击枪，并且打过实弹的人。 这些年，跟着自己那位参谋长爹，去靶场不知道去了多少次。 虽然不可能像当兵的那样真练，可300米内的射击倒是真造了不少子弹。 对于狙击手的专业，他算不上精通，甚至入门都说不上。 可唬唬外行还是绰绰有余，这才有了在坐火车的路上进洗手间里说了一堆修风参数将李正唬的一愣一愣的。 侯军见俩人争执不下，便出来做裁判道：“真枪你们暂时还摸不到，不过纸上谈兵这东西还是可以说说。狙击手不光靠熟悉参数和计算，但参数和计算要滚瓜烂熟这也不假，至少这是基础。行，既然你们有兴趣，我就出一题，看看你们的底子到底有多厚。不错，今晚有点意思，没想到咱们这个新兵排倒是卧虎藏龙，我小看你们了。” 杨辉说：“排长请出题，我虽然不像别人那样从小就在部队里长大，沾老爹的光摸了几次枪，但我也不会像人家那么牛逼轰轰的，好像除了他就没人了。” 张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参军入伍到部队至今五天。 这五天里，张建的心高气傲外加那根噎死人不偿命的毒舌确实得罪了不少人。 在张建看来这很正常，你们是不行，不行就不行，说你还不许了？ 可别人看了就不这么想了。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看来，杨辉就是那个看不下去的人。 侯军想了想，说了个题目：“说个简单点的，太难的我怕你么真答不上。还是最常用的狙击步枪，就我们配发的装备之一，88式狙击步枪。目标距离400米，气压显示650毫米汞柱，温度10度，风速6米每秒，光照清晰，视野良好，请问如果你是狙击手，如何修正，请报出参数。” 听完，除了张建和杨辉，其余新兵蛋子都懵逼了。 这就跟听天书一样。 怎么修？ 完全没头绪啊…… 吴一也觉得这这问题太难了，于是说：“老班长，这道题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知道，这可是狙击手入门后的题了。” 侯军说：“他们不是一个个牛逼轰轰人五人六的吗？这难吗？第二年狙击手一定会。” 说罢，朝杨辉和张建扬扬下巴。 “你们俩，都说说答案，谁说对我有奖！” 新兵们一个个听排长说有奖，都跃跃欲试。 可是跃跃欲试没用。 那得会才行呀！ 魏胖子抓耳挠腮，挠了半天没结论，看看旁边的李正，便问：“大学生，你懂不懂？” 李正说：“不懂。弹道修正要有弹道表，很复杂，我听说专业的狙击手会在自己的枪托上贴上自己这支枪的实际弹道表，方便自己射击的时候计算，可见背这玩意不容易。这道题，对外行人来说就是天书，没法答。” 魏胖子叹气道：“你看看，这年头啥都要背景吧？你看他张建，不就是占了自己是部队长大的便宜吗？不过……” 他扭头看了看杨辉，一脸狐疑道：“这杨辉什么来头？他会知道答案？” 李正笑道：“胖子，咱们必须承认，这个排真像咱们排长说的，藏龙卧虎呢！我为了当兵已经准备好几年了，本以为自己准备充分，没想到跟别人一比，还是差了。” “静一静！” 吴一提醒所有人安静。 “张建，你有答案没有？” 他问张建。 这道题他觉得对新兵来说太难了，但也许张建这种没准还真能答上。 张建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气温、海拔、气压、横风，该有的环境条件都有了。 可以前自己都是在平地上打的狙击枪，哪学过在一定海拔高度上进行狙击修正的方法和公式？ 他忍不住偷偷去看杨辉。 后者倒是很淡定，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看个蛋啊！ 张建心里苦，却不能说。 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这回可怎么下台？ 认输？ 怎么可能！ 绝对不能认输！ 第39章 我这是来了什么部队？ 无论张建怎么不服气，但专业终归是专业。 正如吴一所说，这是入门狙击手才会懂的东西，大多数的普通人，别说学什么修风，什么校正，就连狙击需要进行修正这事都不知道。 杨辉显然看出了张建的窘迫，大声道：“班长，我算出来了。” 侯军双眼一亮，手指一点：“你说。” 杨辉说：“88狙400米距离上温度没增加10度则距离修正8米，但现场温度为10度，比常温15度低5度，则修正为值4米；气压为650毫米汞柱，说明此地海拔高度为1200-1300米，按照88狙的弹道参数，大气压每减少10毫米汞柱则修正1米距离，所以距离修正值为11米，所以距离一项修正值为15米。” 在众班长略微惊讶的目光中，侯军欣然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杨辉继续道：“在高低修正上，气温每增加10度，则修正0.03米，不过温差只有5度，故无须修正；气压方面每增减10毫米汞柱则修正0.01米，则该项修正值为0.11米。” 侯军脸上没有表情，继续追问：“方向修正呢？” 杨辉忽然咧嘴笑了：“排长你刚才报环境参数的时候故意没说风向，我可以问问，风从哪来？” 侯军说：“左横和风。” 杨辉说：“横风是全修正，400米距离上88狙修正量为1.4密位。” 话音落地后，排房里变得十分安静。 新兵蛋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天书一般的各种参数到底说的是什么。 李正心中大为震撼。 虽然当兵一直是李正心中的梦想，只是这些年来他认为自己去当个兵足足够够，以自己的文化水平和基础，不说入伍就能当个兵王啥的，可好歹在同年兵里出类拔萃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今天一看，他感觉自己像个白痴。 小小一个新兵排，三十号新兵，居然有人连狙击专业都了如指掌。 就说刚才侯军提出的那个问题，在李正的知识区里完全是盲点。 什么横风修正，什么气温修正，什么左右修正，什么距离修正，还有什么高低修正…… 以前在网上听过别人说狙击手是一门深奥的军事技能。 只是没想到如此复杂。 问题是，不知道可以学，可同排的其他战友居然懂。 张建是部队子弟，懂也不奇怪。 可这杨辉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开口直接连张建都秒了。 自己来的这是个什么部队…… 如果说，李正来当兵前自以为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现在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一定的冲击，感觉自己之前想象的一切似乎过于浪漫了。 当兵，尤其是当一个优秀的士兵，可能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 那天晚上的排务会之后，杨辉当仁不让取代了张建成成为一排的风云人物。 而反观经此一役落了下风的张建，瞬间变得低调不少。 侯军对杨辉欣赏有加。 今年这批兵看来素质很高，他已经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想要将他们带到训练场上看看摸到真枪他们能打几环。 不过新兵刚到部队，实弹射击至少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在这之前，只配摸摸训练枪，连真枪都不配拿。 又过了三天，师里举行了隆重的开训动员大会，从大会上回来，训练强度一下子增加了。 如果说刚入伍的前几天对于新兵们来说是天堂，甚至不少人心里都沾沾自喜，觉得部队也就这样嘛！每天在操场上踢踢腿，走走齐步，练练蹲下起立啥的，都是一些轻松的训练，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可开训后，一切都变了。 很多新兵蛋根本不知道侯军手下当兵会是什么滋味。 侯军的军事技能过硬，那可不是凭天赋，全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这些年光是训练磨破的迷彩服都不下二十套了。 何况现在他已还有三年就退役，去国外参加国际狙击手比武这事看来已经没希望了，可将面临退役，这个老兵已经在琢磨着该留下点什么给猛虎团了。 没什么比留下出色的骨干更能报答团里队长自己培养的一片苦心。 开训的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集合后，侯军一身迷彩服站在队伍的前面，样子依旧是那么稀拉，武装带没系在腰里，而是拿在了手里，等一班长吴一集合完毕，向他汇报后，代理排长侯军这才施施然走到了指挥位置上。 “开训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天还蒙蒙亮，营房一楼的灯照过来，落在侯军的脸上。 这位老兵油子的脸上闪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你们前几天过得舒服吗？” 冷不丁的，侯军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新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么班长没告诉过你们，上级提问一定要回答吗？舒服就舒服，不舒服就不舒服！回答我！” “舒服……” “舒服！” “舒服。” 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此起彼伏，并不统一。 侯军听了显然很不满意，大声又问了一次：“整齐点回答我——舒不舒服？！” “舒服！” 这次，新兵们找到节奏了，回答声整齐不少。 侯军听了，武装带在手掌里砸了一下。 “舒服就不对了！” 此言一出，新兵们傻眼了。 舒服还不对了？ 哪错了？ 侯军继续说：“当兵的舒服了，老百姓就不安稳了。我们练得越苦，练得越精，练得越累，老百姓才越安心。所以，你们既然选择来当兵，就不要还想着什么舒服了，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舒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啦！未来两年伴随你们的只有一件事——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站在队伍里，李正听着老兵侯军站在队伍前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通常这样打鸡血，接下来一定没啥好事。 反正电影电视剧本都这样演，从没例外。 果然，他猜对了。 侯军的武装带终于系到了腰上，他整了整迷彩服，宣布道：“今天早上，我们将会组织咱们排里第一次五公里越野。不多，啊……只有五公里而已，而且是徒手，暂时不需要背装备和背包。五公里越野本来是计算集体成绩，不过今天例外，今天你们有能耐的都给我拿出来，能跑多快就多快，前几天开排务会，你们一个个都牛逼轰轰的，光靠嘴皮子说没用！今天是骡子是马，我就要溜溜！” 说罢，手往洗手间的方向一指：“以后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记得去洗手间放水，从今天开始基本每天早上都要进行一次长跑，别给我跑在半路上拉裤裆里了！给你们三分钟，马上去放水！解散！” 第40章 脱缰的野马和滚地的虫子 李正觉得如果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新兵跑五公里，那么就像草原上的牧羊人赶羊。 没错。 赶羊。 e师的越野场是天然的。 整个师数个团散落在距离偏僻小镇湖镇大约十公里外的群山中，对于老陆部队来说，可谓是风水宝地。 打炮有山，战术有谷，跑步有路，拉链有丛林，一切都是纯天然的一流训练场。 新兵团的五公里都是从自己的营区出发，绕着师驻地周围的山路，穿过各个团的零散营区，然后跑上一条国道，沿着国道跑大约一公里后从师大门进入，再沿着山路跑回自己的营区。 听着很简单，跑起来很难受。 李正因为一直就想要当兵，所以这些年没放弃过锻炼身体。 不抽烟，不喝酒，熬夜那会儿除了高考前一段拼命时期，其余这些年都是正常作息，晚上宿舍熄灯他就睡觉。 学校周围有专门做学生生意的夜宵档，没到夜晚总是热闹非凡，小摊贩的老板光是做东海大学城这数万学生的生意不说养家糊口，不少人还发家致富了。 李正是极其自律的人，在东海大学读书两年多来，去夜宵档的次数两只手掌能数过来。 就连谈恋爱，和邵晓倩除了去奶茶店之外就是看电影，听起来足够老土。 就连邵晓倩都说，李正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圣堂，时刻保持一尘不染。 在李正自己看来，凡事要做就做到最好，不然就不做。 既然要来当兵，当然就要以最佳的状态过来。 当兵之前，李正就知道要跑五公里，所以他几乎每天下午就会自己穿上运动服在学校的大操场上绕圈子跑五公里。 他的配速一般是4.6-4.7，也就是五公里徒手23分钟左右完成。 李正觉得这成绩算不错了，自己也很满意。 可没想今天一跑，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 几个班长就像驾轻就熟的牧羊犬一样将跑在新兵的纵队左右，领头的牧羊犬当然就是代理排长侯军了。 他的武装带出了营区大门的时候又解了下来，抓在了手上，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 “都没睡醒吗？跑得就跟蜗牛爬一样，跑快点！跑快点！” 李正最佩服的不是侯军拿着武装带一边挥舞一边还能轻松自如跑在他的身旁，而是这货一会儿跑到队伍最前面，对着自己和张建几个跑得快的大声鼓励：“不错！你们几个不错！不过还不行，再快点！” 一会儿又消失在视线里，出现在队伍的最后头，逮住魏胖子揪住这厮的迷彩服就往前拉。 一边拉还一边中气十足地咆哮：“胖子你要减肥了！胖子你要好好减肥了！” 李正心想，跑在最后的魏胖子不知道是什么感受，看到一个如狼似虎的班长如同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样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再看看前面战友的背影几乎都成了小点。 那种感觉，一定很绝望的吧？ 跑在整个排最前面的是两个人，这是唯一的第一梯队。 而且俩人是老冤家，李正和张建。 两人都相互惊讶于对方的速度。 张建从初中起，暑假都要被他的那位参谋长爹扔到教导队去搭车尾跟着学员一起训练，到了大学又是学体育的，体能当然不错。 但他有个弱点，短跑爆发力一流，长跑一般般。 李正的五公里速度本赶不上张建，不过今天不知道是状态好还是因为不想输给张建，只要后者跑得快，他也咬住不掉队，反正就跟张建保持一两米左右的距离。 张建知道李正在粘着自己跑，他想甩开他，但做不到。 无论他怎么加速，李正就是铁青着脸咬着牙关死死盯着他跑，既不超越，也不落后，反正就保持着这种距离。 李正不傻。 自己一个学法律的，即便常年保持训练，也比不过张建这种正儿八经体育生。 但有一点他也看出来了，张建的长跑不咋地，跑到第二公里的时候，张建还没能甩掉李正，李正那时候就明白了，张建的长跑是弱项，比自己强不了多少。 本来他也不想跟张建较劲，可一个小细节把他惹恼了。 在2两公里的时候，李正一度追上了张建，和他肩并肩一起跑。 其实那时候的李正感觉自己的肺都凉飕飕的，风好像直接从嘴巴里灌入了喉咙，再冲进肺里。 本来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李正打算放慢速度调节一下呼吸，保留点体力不至于到了4公里的时候直接趴卧跑不动。 可没想到，余光瞥见李正跑上来和自己并排的张建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居然朝他竖了竖中指，之后猛然加速，一下子甩开李正五六米远。 竖中指？ 他居然朝自己竖中指？！ 李正先先是懵了两秒，然后胸膛里的无名火呼一下窜上来了！ 这傻逼…… 他凭什么朝自己竖中指？ 就因为他训练底子好？ 就因为自己是邵晓倩的男朋友？ 狗日的！ 李正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粗口。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已经到了极限的体力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源源不断的力量。 他又追上了张建。 这次，没等张建竖中指，李正挑衅一样朝张建望去，示威一样扬了扬下巴。 来啊！ 相互伤害啊！ 比比看呀！ 就看看今天谁比谁厉害！ 张建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蔑视的动作带来这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年轻人血液里都是争强的基因，怎么会甘于人后？ “书呆子！” 体育院校生张建在心中暗呸了一下，咬牙又将体力灌入两只大腿中，嗖嗖地跑到了前面，甩下了李正足足七八米。 很快，老兵侯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整个一排的三十号新兵泾渭分明地分出了四个部分——第一集团是跑在最前面的李正和张建，俩人足足甩开后面第二集团的新兵至少四百米。 第二集团是以杨辉、马腾为首的一批兵，整个群体里人最多，有十几个。 然后是第三集团，落后第二集团大约两百米，这批有十来个。 整个队伍垫底的还有另外两个，距离第三集团的新兵又拉下了三百多米。 这俩人一个是土豪魏胖子，另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白脸姜煴。 侯军跑在俩个拖车尾的新兵蛋子身边，腰带往前头一直，大吼道：“看看你们跑个什么几把！人家前面的就像野马，你们俩就是两条滚地虫！虫子都比那你们快！” 第41章 唯恐天下不乱的班长吴一 最后一公里的时候，李正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缺氧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眼前有些发黑的感觉，仿佛随时可能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这是拼到了极限的人体反应。 可一想到刚才张建对自己的轻蔑，李正身体里就猛地涌起一股气力，死死支撑着自己不断迈开双腿向前奔跑。 张建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一个竖中指的动作彻底捅了马蜂窝。 在他看来，张建一个学法律的，体能再好也好不到哪去，至少跟自己是没法比的。 但他没料到的是李正的性子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 一个从十二岁就失去双亲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孩子是早熟的，并且一定是倔强的。 没点不服输的劲头，没点百折不挠的倔强，李正也不可能考上东海大学。 邵晓倩不是傻白甜，像她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看人的目光不可谓不准。 李正没优点，邵晓倩也不会选他。 张建屡次挑衅李正都忍了。 可这次算是彻底触了李正的逆鳞，忍屎忍尿也不能忍张建这种目中无人的公然挑衅。 不就是个搞体育的吗？ 不就是从小在部队锻炼过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正这回是彻底卯起了劲要和张建一较高下。 短跑比的是爆发力，长跑比的是耐力。 耐力很大部分其实就是意志力，很多人跑长跑不是体能上不行，是跑到一定距离之后意志力垮了，那种人体到达极限时候出现的生理反应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撑过去。 李正现在不光是和张建较劲，他也和自己较劲。 他想试试自己到底在极限情况下能跑出个什么样的五公里成绩来。 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在身体出于最极限的状态下熬过去，撑下去。 这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挑战。 现在，他不求立即超越张建，因为这不现实。 但死死咬住他，不被甩掉，这点至少可以做到。 明知不敌，也要亮剑。 电视剧上都这么说，李正觉得自己应该向李云龙学学，姑且就把张建这厮当做日本鬼子，赢下他，让他不敢继续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装牛叉。 吴一拿着个秒表一路跟跑，他终于注意到这两个有些不同寻常的兵了。 很显然，俩人在较劲。 作为班长，吴一高兴得嘴都歪了。 因为这俩新兵的速度估计跑下来会在23分钟内，或许成绩会更好。 在新兵里头，这个成绩已经很难得。 李正也好，张建也罢，都是他很喜欢的兵。 但作为班长，他更高兴看到俩人竞争。 部队就是这样，兵和兵之间，竞争和比拼是永恒的主题。 竞争越激烈，班长越高兴。 因为竞争中才会出人才。 “不错！你们俩都跑得不错！” “李正，张建要甩下你啦！还不追上去！” “张建，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体育生，说什么从小就去教导队跟着学员训练？你去那里度假的吧！” 吴一那张嘴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会儿挑拨李正，一会儿又挑拨张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李正苦不堪言，如果吴一不是他的班长，他真想随手在路边抄块搬砖把他砸晕算球。 张建同样恼火。他被李正追得是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心里都苦出黄连汁来了，班长居然还拿他吹过的牛皮来刺激自己。 确实，如果赢不了李正，自己这脸往哪搁？ 昨天已经被杨辉那小子打了一会脸，今天在五公里测试上再让李正打脸，自己以后还在一排混不混了？ “啊——” 张建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把吴一都吓了一跳。 爆吼过后，他像突然踩下了地板油的跑车，速度瞬间暴涨，居然一下子将李正甩出十多米，远远跑在了前头。 李正双眼发黑，即便是他这种读书人，如今心中也是各种国骂。 狗日的班长！ 操蛋的张建！ 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逼了！ 他也不能输。 输了以后在张建面前还不得矮三分？ 张建之前在厕所对自己说的那句“你也配”闪过脑海。 我不配？ 你配！？ “啊——” 想到这里，李正那股倔强被彻底激发起来，同一行大吼一声，速度突然暴涨，很快又追上了张建，咬在他身后不到两米处。 吴一见李正发力，大喜过望，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 “对啦！咬住他！别丢了！咬住！” 他叫唤着，如同赶着一条猎犬追击张建。 李正忽然觉得这些班长太可怕了，都跑了那么远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拿个秒表还能轻松自在挑拨自己和张建拼命。 看来以前网上看到有人说部队的老兵有些五公里能跑到十七分多，这真不是吹的…… “还有最后六百米了，坚持住！六百米了，到四百米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冲了，今天你们谁赢了，下午的体能我给你免了！” 其实，无论张建也好，李正也好，此时吴一说什么他们连听都没听清。 俩人的脑子里都是一片嗡嗡的，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耳边只有风声，整个人的脑袋有种奇怪的膨胀感，好像有人往里头不断泵气，不断膨胀，要炸了。 整个肺这时候就像一个漏风的抽风机，再怎么努力呼吸，氧气都不够用。 远远的，二营的营房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不远了…… 李正觉得自己的喉咙黏糊糊的，好像有痰，空气呼入气管的时候发出奇怪的嘶嘶声。 他发现一件令人振奋的事，自己居然和张建并排了！ 之前一直是跟在他后头，现在俩人肩并肩，一点差距都没有了。 嘿嘿！ 你个狗日的张建！ 李正昏头昏脑，也想有样学样朝张建竖中指。 只可惜他想尝试的念头很快被放弃，体能全部集中在两条腿上，连竖起手指那点气力都不能浪费了。 “还没到21分，你们有机会跑进21分内！娘的！加把劲！看看谁能拿下今年新兵五公里的记录！” 吴一说话永远具有很强的煽动性。 新兵营记录。 呵呵。 谁不想？ 拿到了当兵两年可以吹到退伍了。 想当年，我新兵的时候第一次五公里，全营没人跑得过我，记录是我的…… 第42章 胜利的代价 那天早上，新兵二营门口的俩个哨兵看到李正和张建俩人在就像疯子一样冲过门口，朝着训练场的五公里终点线跑去。 俩人的身旁还跟着一个不断在火上浇油的班长吴一，嘴里不断喊着：“最后两百米，最后两百米了，给我冲刺！冲刺！” 等三人一阵风似的过去后，一个哨兵甲朝来路望了望，居然没看到其他新兵。 哨兵甲摸了摸帽子，一脸惊讶地朝对面的哨兵乙说：“艹！这俩小子甩大部队那么远？” 哨兵乙也是过来人，很显然是跑在前面这俩新兵速度牛大发了。 “你说他们能跑进22吗？” 哨兵甲说：“鬼知道，我又没计时，要么是今年的新兵都是弱鸡，要么就是这俩货太强了。” 终点线上，连长谢东站在那里背着手来来回回踱步子。 今天早上，他的四连全都在进行五公里测试。 他是来看成绩的。 带着值班袖章的值班排长指着远处忽然叫了起来：“回来了！” 谢东下意识就飙出一句：“这么快？！” 他走到终点线问卡表的三班长：“陈重，多少分钟了？” 三班长陈重将秒表举到谢东面前说：“不错呀，才刚到20分18秒，还没到21分呢，这成绩可以呀。” 谢东听了脸上浮现出喜色，转头朝大门方向望去，依稀能看出来，三人中一个是吴一，另外俩人是张建和李正。 这俩小子可以啊！ 现在距离终点还不到两百米，如果加把劲，估计真有可能跑进21分钟内。 虽然是徒手，但在第一次测试里跑进21分内的新兵可真是凤毛麟角。 “嗳！” 他朝吴一等人挥了挥手。 “李正张建！你们俩给我冲快点！争取进21分！” 声音洪亮，在训练场上空回荡。 只是李正和张建都没听见。 俩人已经进入了一种完全无我的状态，唯一的感知就是身旁的余光视线里有没有对方超越。 谁超了对方，另一个肯定死命加速。 结果，谁也超不过谁。 张建很焦急，他想甩到李正，可惜做不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刚开跑的时候为了显示实力，故意一马当先跑在全排最前面，故意想让班长们看看自己的实力，注意到自己。 其实那样加速对于长跑的体力分配来说是不科学的，这种弊端在李正和他较劲之后逐渐显现出来，进入了最后两公里更明显。 如果起初不冲那么猛，张建应该有实力至少甩开李正20米。 不过现在一切迟了。 “20分54秒！” 当两人冲过终点，负责卡表的班长陈重按下了秒表。 李正整个人放松下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视线中仿佛有一团乌云遮住了脸，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他突然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嗳！李正！” 连长谢东大吃一惊。 李正显然是跑脱力了，晕过去了。 这种情况有很大的危险性，处理不好要出事！ 他疾步冲上去，想要进行急救。 可没跑两步，旁边又传来咚一声。 那边传来惊呼声，是吴一在喊。 “张建，你小子怎么了？！” 回头一看，只见张建这小子也栽倒在路边的草坪里。 “快！跑步去营部通知白医生和卫生员！让他们带急救药和弹夹过来，就说是跑脱力晕厥了！” 吴一二话不说，撒开脚丫子冲向营部。 李正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淡蓝色的天空。 天色刚亮，远处有薄薄的云层，鱼鳞一样铺在天上，煞是好看。 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可好像隔着什么东西，就像自己躲在水里，听不清。 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有连长谢东，也有班长吴一，还有俩个不知道是谁。 有个不认识的上尉伸手在他鼻孔里抹了点什么，刺激的味道让他顿时精神了不少。 然后听见上尉说：“把他的脚垫高，头放低点，让血回流一下。” 接着，有人七手八脚把他扛到了什么东西上，自己凌空被抬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之后，李正又晕了过去。 等彻底醒来之后，李正已经在营部的医务室里，躺在了简易病床上。 李正尝试动了动手脚，好像没啥事。 头一歪，看到了坐在对面床上的张建。 张建手里捧着一个杯子，一边喝，一边看着自己。 李正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边和张建对视着，不说话。 张建忽然先开口了：“没想到你还真拼，居然还能和我一起过终点。” 李正说：“小瞧人了不是？你练体育的就这点水平？” 张建的脸微微一红，接着说道：“你悠着点，别跑出个心梗猝死来。” 李正打量了一下周围，知道这里是医务室之类的地方，想想张建为什么在这里？肯定也是被人送来的，他不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来这里。 “你也晕倒了？” 张建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又开始挽尊：“谁说的，我只是一下子有些晕眩，军医见我脸色有些难看，所以让我过来这里喝杯糖水。” 说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话音未落，门口被人推开，上尉军医出现在俩人面前。 看到两人都醒了，上尉说：“嗯，我检查检查心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去了。你们两个新兵蛋子啊，训练拼命没事，可不是玩命，抢奥运金牌也没你们这么争的。你们刚才都跑脱力了，一起晕倒在终点线上，这种情况可大可小，不小心可能连命都没了……” 一边说，一边拿着听诊器过去给张建检查，然后又给李正检查了一次。 检查完，挥挥手道：“你们去卫生员那里拿点葡萄糖，回去冲水喝了，人没事，身体没问题！下次记住了，别忘死里拼，相当烈士啊？” 俩人在上尉军医的叮嘱声中离开了医务室，走在走廊上，李正瞥了眼身边的张建，似笑非笑地说：“晕眩而已，对吧？” 张建哼了一声，没回答，甩开步子甩开李正朝四连走去。 第43章 艰难的适应 经此一役，和杨辉一样，李正在新兵连里名声大振。 毕竟从一开始，张建那种牛逼轰轰仗着自己在部队里多喝了几天夜粥对谁都看不上眼的狂傲已经得罪了不少同年兵。 其他人被张建轻蔑是没本事反驳，李正是实实在在用实力在说话，所有新兵蛋子都觉得这是在替自己扳回一局，心里说不出的暗爽。 李正不知道的是，也正因为这样，他也被排长侯军注意上了。 新兵开训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别开每年的开训动员开得热热闹闹，啥好武器装备，啥新式兵器都拉出来，往阅兵场上一摆，整整齐齐搁在那里光是气势上看一样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除了师首长的讲话之外，老兵们在开训动员大会上都会进行军事表演，又是硬功又是擒拿格斗又是精准射击，反正怎么打鸡血怎么来。 但凡去参加过新兵开训动员的新兵蛋子都会被气氛感染，感觉血液在血管里都跑快了几倍，一时间只恨没仗打。 一般这种场合下，老兵都用一种看傻逼的目光去看那些鸡血上头的新兵蛋。 从他们身上，绝对可以看到当年的自己。 等到回了连队，正式进入了新兵训练期，李正和他的新兵战友们才发现以前老兵吹嘘说新兵期很难熬这话一点不假。 其实从训练强度看，新兵集训跟教导大队的尖子集训、预提士官集训等等相比算个屁。 可难熬的是一个适应期。 从地方上舒舒服服的生活一下子进入这种每天五点半起床，一直训练到晚上九点半才熄灯睡觉的生活，白天还要从队列到体能各种训练，不少人没几天就已经叫苦不迭。 李正大学时候参加过军训，什么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都学过。 当兵前觉得队列训练嘛，自己应该没问题。 可真当了兵，穿上军装进行正儿八经的部队队列训练后才发现，当年被同学们暗地里骂作魔头的教官现在看来如同邻家老奶奶一般慈祥。 就说一个正步走。 在大学军训那会儿，李正觉得教官已经算是严格到残酷的程度了。 可在这里，一个正步走可以细化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例如每天训练队里的时候，班长都会在操场上竖起两根柱子，拉起一根线，然后让新兵双手插在腰带上，光练一个踢腿动作。 按照正步走的动作要领，每步的步幅75厘米，脚掌距离地面要25厘米。 这要精确到厘米，一厘米都不能差。 两根柱子上的绳子离地大约28厘米，脚尖碰到绳子，脚掌距离地面刚好25厘米。 这种训练让新兵有个直观的印象，到底一脚踢出去要踢多高，确实是个好办法。 为了形成肌肉记忆，让每一步踢出都有力而且稳如泰山，所以训练要求踢出去后直接将脚定在空中，脚尖挨着那根白棉线，保持这种如同被点穴的动作，纹丝不动站上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 最初是五分钟。 这还比较轻松。 后来是十分钟。 再后来是十五分钟…… 有时候连贯动作做得不好，整个排都会停下，都站在柱子面前踢脚，保持这种动作至少二十分钟。 你以为这就完了？ 李正本来也这么天真。 “十八分钟了……坚持住……” “不错，这次保持得不错！魏国兴，注意你的脚尖，再动我给你加时！” “好！二十分钟！现在休息一下，都给我揉揉腿，放松下肌肉。” 在李正看来，吴一算是个很负责任而且耐心的班长。 虽然之前自己和张建较劲的时候这老兵一直在煽风点火招人烦，可在训练上可一点不马虎，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问题，他都会很细心且不厌其烦地进行纠正。 “哎哟我的妈……” 吴一刚喊听，魏胖子抱着自己的腿立即就倒在地上哀嚎起来了。 “我的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吴一听到哀嚎，扭头看见魏胖子的样，立马皱起了眉头：“魏国兴，你看看谁像你这样？我让你躺了吗？你看看谁躺了？起来！” 魏胖子眼珠子一转，嚷嚷道：“班长……抽筋了……抽筋了……” 说完，魏胖子抱着自己的肥腿七情上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看起来比产房里的产妇还痛苦。 吴一有些意外，这才站了20分钟，咋就抽筋了？ 连忙赶过去一看，魏胖子的表情看起来还真不像装的，于是连忙说：“把你的右腿伸直了，我给你揉一下，很快就好。” 魏胖子伸了伸腿，又哀嚎起来：“班长，伸不直呢……完了完了，我的腿是不是出问题了……” 吴一对旁边的李正说：“去，跑步去营部，找卫生员过来，就说有人抽筋了，情况有些严重。” “不用叫卫生员。” 侯军不知什么时候从一旁闪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低头瞥了一眼魏胖子。 然后用嘴咬着苹果，蹲下身在魏胖子的右腿上捏了捏。 之后站起来说：“情况是有些严重。” 他转头对旁边的吴一和胡晨曦说：“你们俩是第一次当班长，有所不知了，知道为什么新兵在训练的时候会发生抽筋现象吗？” 吴一不知侯军葫芦里埋什么药，摸不着头脑道：“是不适应，一下子训练强度过大导致。” 侯军说：“对啦，你们当新兵的时候都遇到过抽筋，对吧？不用大惊小怪，我告诉你们，这是因为缺少锻炼，而且没活动开这才导致了抽筋，你们俩想想，你们当兵一年后，还出现过抽筋吗？” 吴一和胡晨曦想想还真没有，于是一起摇头。 侯军说：“这就对啦！所以说你们还缺乏带兵的经验！一般这种情况，你扶他起来走走，然后待会儿要他去跑一趟三公里，把脚活动开了，我保证他一天都不会再抽筋。如果还抽筋，那就跑五公里，把经络活动开，血液跑起来，一准没事！” 吴一和胡晨曦面面相觑。 很显然侯军老班长又在满嘴跑火车，前面的话还靠谱，后面越说越离谱。 抽筋了还跑五公里三公里？ 这不是火上添油的事？ 俩人看着轻松啃苹果的侯军，忽然明白了。 “对对对，排长说得对。” 吴一立即转身对依旧躺在地上可是已经察觉形势不妙的魏胖子说：“听到没有？来来来——” 他对胡晨曦说：“班副来搭把手，我们把他架起来，先活动活动，然后拉他去跑一趟三公里……不，五公里，要跑就跑五公里，彻底活动开。” 吴一说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魏胖子嘴里的哎哟声越来越小，听到最后说“五公里”的时候，魏胖子突然惊叫起来：“哎哟我靠！好像没事了！” 他一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大腿，然后猛地站起来，胖乎乎的身材瞬间变得异常灵活。 “班长！奇迹啊！我没事了！” 第44章 每天那点幸福时光 开训后的第四天，李正感觉自己没了半条命。 每天早早起来，天没亮就要一次三公里——用吴一的话说，这都是舒服的了，就看在你们是新兵的面子上，怕跑太多五公里你们受不了，所以只跑三公里，偶尔跑五公里。 徒手跑完三公里后，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只休息不到十分钟，又要集合到大操场上排开队伍进行军姿或者队列训练。 说起这军姿也是要老命了。 军训的时候一般只站30-40分钟，可在这里一个小时完全是家常便饭。 大学军训站军姿，只要求站好不动，手啊眼啊之类按照要求差不多就行了。 可在这里，军姿成了一种几近变态的苛刻训练。 开训第二天，班长就给每个人发了一个t型板，这玩意木头做的，就一个t自，站军姿的时候将它往背后一插，别在武装带上，立马将腰杆子顶得笔挺笔挺的跟上场里的假人衣架子一卵样。 还有就是手，双手要紧贴裤缝线，班长也有办法，拿副扑克，一只手里塞一张，稍稍有点放松，扑克就落地。 帽子反扣在脑袋上，动一下就落地。 落一张扑克加五分钟。 帽子掉一次十分钟。 班长金睛火眼，也绝对童叟无欺，只要你不专心，保准加到你满意为止。 李正被加过两次，张建这种牛逼轰轰说自己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家伙居然也被加了两次。 最倒霉是魏胖子，加了七次算上帽子扑克一共加时赛45分钟，结果别人都回去洗漱了，他还站在大操场上当模特。 回到排房里也不能休息，要赶紧整理内务卫生。 什么是内务卫生？ 值班的扫地，其他人叠被子。 别小看叠被子，这玩意要像老兵那样叠成豆腐块还真不是一件易事。 李正那仅存的一点大学生的智商优越感在一次次叠被子里最后消磨殆尽。 堂堂名牌大学大学生，居然叠不好一个被子? 可就算李正熟读《刑法》、《民典法》、《婚姻法》等等法律条文，可在被子面前就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嘴。 那被子就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不肯就范，叠完了永远像个歪瓜裂枣。 这时候吴一就会过来挑刺。 “这个角，怎么捏的？这是直角吗？大学生？” “被子要求叠成方块，不是让你们当泥巴揉，你看看你们叠的是啥？这叫内务？流浪汉狗窝里的被子都比你们叠的好看！” 反正，班长吴一好像怎么看不满意。 当然，李正也有不服的时候，说班长你来示范下，这新被子膨胀太厉害，没法叠。 本以为吴一没辙。 可没想人家上来三下五除二，还真把那床叠得跟自己床上的方块被有八分像。 “咋样？！” 吴一哼哼地看着李正。 “你还不服了是吧？服不服？” 一边说，手一边指着被子。 “服。”李正只能认栽。 有些事还真不得不佩服这几个班长，要论文化程度，论学科知识，李正不怵。 可现在来了部队，李正发现自己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好像没法派上用场。 以前向往当兵的生活，一切都从电视里看，从网络上看，真到当兵了，自己穿上军装亲自体会了才发现，以前看的都是皮毛，知道的都是让你知道的。 自己在这里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儿，从叠被子甚至到走路，都要从头学起。 好不容易洗漱完了，班长提醒所有人还有十五分钟集合去饭堂吃早饭，给你们十三分钟洗漱，两分钟放好毛巾和脸盆回到营房前集合。 一切都是以分钟计算的，精确到秒。 超时怎么办？ 超时当然有惩罚了。 迟到一秒按照一个俯卧撑算，做完再喊报告入列。 部队就这样。 严肃、紧张，但是又活泼。 这里充斥着青春气息，排房里时刻弥漫着汗味与男子汉的荷尔蒙味道。 对了，还有脚臭味和鞋臭味…… 洗漱的十三分钟，是李正一天里除了晚上七点集体组织看新闻联播三十分钟外的最美好的时光。 新兵们都会趁这个机会瞎扯几句，相互认识一下。 例如在排务会上让张建吃瘪的杨辉，李正和他在洗漱间里聊了才知道原来人家是个军械爱好者，家里的各种兵器杂志舰艇杂志航空杂志能摆四面墙，而且在网络上还有个专门写军事的大v号。 之所以来当兵，是因为某次在军事群里跟人聊现役的武器，结果聊着聊着，突然有个粉丝问，说辉哥你玩过真枪吗？ 杨辉当时就熄了火，连问题都没答，悄悄下了网。 那天晚上，杨辉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突然发现自己只是个赵括。 无论自己说得多么精准，知道再多武器诸元，清楚再多的武器用途和发展方向，但终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纸上谈兵。 第二天醒来，杨辉在家吃早餐的时候突然跟自己那位公务员爹地说要去当兵，让爹帮忙。 他爹愣得看了他老半天，觉得自己儿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要精神分裂了。 要知道，杨辉虽然爱好军事，可从不是能吃苦哪一类。 高中毕业之后，杨辉考上了一所二本，在里头没待三个月，自己跑回来嚷嚷着要退学不读了。 这可把他那位自认为还算体面的爹地气得差点灵魂出窍，可孩大不由爹，面对斩钉截铁决心已下的儿子，当爹的皮带举起老高，儿子却没挪半分脚步，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皮带，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那一刻，杨辉他老子终于感觉自己老了。 儿子都那么高了，高自己半个头了…… 当然，杨辉后来也证实了自己不读大学也能混得好。 他在网上当军事大v，还给杂志写文章，偶尔还混上一些军事类的网络访谈节目，算是圈子里的名人，在经济上的收入不比他爹在体制内差。 这样一来，当老子的自然也就更没理由干涉了。 经济决定上层结构。 经济权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有话语权。 以前还能关水管经济制裁来恐吓儿子，现在儿子收入比自己高，还怎么管？ 只能由他去了！ 现在，一个连大学都坚持不下去的人，一大早说自己要去当兵？ 呵呵呵！ 今天电视台全天要放黑色幽默喜剧吗？ 不过和大学退学一样，杨辉很是坚决的，他老子也不含糊，警告他你读大学退学可以没事，你去当兵可就退不了，一当至少两年才能回来，中途没有退学这一说，有的只是逃兵。 最后，他老子用十二分认真的口气警告杨辉：“你可记住了，一旦你当了逃兵，你就洗干净你的八月十五等坐牢好了！” 第45章 浪漫的想法和现实的残酷 无论你在书本里看多少次枪械的参数，不如你在靶场上亲自打出一发子弹。 这是一个杨辉在网上认识的老兵告诉他的话。 当他将自己想要去当兵，摸摸真枪的想法告诉这位老兵后，那个已经退伍二十年，成了中年地中海谢顶的秃头大叔老兵豪气地跟这位年轻的军事大v说：“你在网上吹得再牛逼轰轰，就算将中外武器的参数倒背如流，你没上过靶场没没过真枪没打过一发子弹，你还就真不配说自己多么懂军事，懂军人，尤其是中国的军人。” 这就是杨辉终究下定觉醒要参军的原因。 其实每个人当兵的动机各有不同。 有人真想去报效祖国，奉献一份青春，尽一个公民的义务。 有人基于现实的利益，参军优惠政策多，考研加分，地区经济好的补贴还忒高，与其在家游手好闲不如穿上军装戍边卫国，又有好名声又有经济利益。 也有人迫于家庭压力，家里管不住了，干脆给部队管，都知道部队是个大熔炉，兴许自己家那块不争气的铁扔进这个熔炉里出来还真成了一块好钢。 张建和杨辉这也是一类，不过是小众。 前者是因为要证明自己，何况本来就是军人世家，潜意识里早早晚晚都要去当一回兵，否则家庭聚会人人都穿军装就自己穿个便装像个非亲非故的异类。 而后者则是纯属兴趣，对军事有兴趣，对军人好奇，对部队好奇，打小听人讲部队的故事不少，可终究是盲人摸象，始终不得要领。 杨辉还算好的，是真钻研过军事，张嘴超限战，闭嘴df快递，言必有vbss，说战术就cqb，嘴上说得一套套的，不过只要人一问，你开过枪么？你打过真枪么？ 人就哑巴了。 无论什么动机，到部队来参军的新兵蛋子刚入伍的时候都会有心理落差。 用一句时髦的话讲，知道那么苦，可不知道这么苦！ 尤其像猛虎团这种野战部队，那可不是什么后勤基地或者通讯总站之类的舒坦地方，那是时刻用来准备打仗的部队，训练自然艰苦许多。 李正都准备那么多年了，真当了兵，还是不免有些吃不消。 在这荒凉的大山里，又正值农历八九月的仲夏，鸡蛋放在水泥地板上半小时都能烤个半熟，而新兵蛋子们每天都要在这种毒日头下站在大操场上接受各种训练。 队列训练看似简单，仿佛消耗体能并不大，可真让人在大日头底下一动不动站几个小时，汗水就像溪水一样，润湿透了迷彩服，然后又被日头晒干，结成白色的盐渍，衣服硬邦邦跟铠甲一样，人就像装进烤炉里，比桑拿浴还刺激过瘾。 训练辛苦也就算了，更要命是遇上一个训练不要命的侯军，上了训练场就跟藏獒上身一样，武装带拿在手里，双手背在身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绕着新兵们转悠，见谁出点差错上去就吼。 一个口令做错，他能让你将这个动作重复几十遍上百遍；一个班步伐不整齐，休息时间也取消了，一遍遍重走，走到整齐为止。 李正这些新兵蛋子私下没少议论这位代理排长，魏胖子认为侯军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没希望了。 李正问魏胖子，啥没希望了？ 魏胖子说，你看看，他都当了快九年兵，还是个大头兵，这都三期了，上次选拔狙击手去国外参加比赛，本来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拿到名次回来提拔任用至少也能转个军官啥的。可是一个屁却把提干机会给崩掉了，你说他心里能不变态。 杨辉自从来了当兵，以前常年宅在家里在电脑前指点江山当键盘侠养出来的一身白皮肤如今黑了至少两档，脖子上的皮都晒脱了。 他对魏胖子的判断尤为拥护，说就是就是，你看看他那样，说是排长，可前面还有代理二字，加了这俩字，意味着还是兵。他在选拔赛上输给自己的徒弟，颜面扫地了，回来你看沉默了好几天不说话，都说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我看排长是变态了，说是代理排长实际上的职务不就是一小小的班长吗？都当出巴顿的威风来了！ 李正虽然心中也有气，也不知道为啥，侯军对自己也是凶巴巴的，好像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整个排三十个新兵，别人犯错兴许还能当一下漏网之鱼，自己犯错是一次没拉下被罚。 上次班长吴一下口令让他正步走，侯军叼着根烟在一旁狼似的看了半天，最后上来就说李正的动作不规范。 李正是个大学生，当年参加军训的时候是班里的队列标兵，不就是个正步走吗？怎么就不规范了？ 那次他忍不住反问侯军，哪不标准了？ 侯军当时斜着眼看着他，虽然笑着，可笑容里净是阴恻恻的味道，说李正你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是吧？对数字有概念吗？ 李正当时气上心头，说有概念。 侯军当时就来劲了，说有概念就好，我说你不标准你还不服，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等你服了，我再罚你。 说完就让吴一拿来绳子，前后都拉好，再下口令让李正分解动作原地正步踢腿摆臂。 结果下了几次口令后，侯军笑着转头问吴一，说你看出来没有？看出来没有？ 吴一恍然大悟地点头。 李正看看自己的脚尖，毫厘不差踢在前方的绳子上，脚腕笔直，前面的手距离身体10厘米，前摆的手拇指伸直贴于食指第二节，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略成水平，手心向下，手腕下沿摆到高于最下方衣扣约10厘米处。 动作标准到不行！ 咋就有问题了？ 侯军说，李正你还别不服，你看看你后摆的手。 李正一看，说没问题呀！ 侯军当场就暴走了，上去鼻尖都差点贴在李正的脸上吼道，没问题？你跟我说没问题，差了至少三厘米！你的手碰到绳子了！？ 李正哑火了。 后摆的那只手确实还有几厘米没碰到绳子。 可这不是小事吗？ 自己还能后头长眼睛，看到后面的手？ 搞个队列动作，又不是去京城参加大阅兵，不就是三厘米吗？！ 三厘米而已！ 他嗫嗫嚅嚅的话还没说完，侯军双眼一瞪，眼中泛起如狼一般的光。 李正，看到那边的112高地没有？高地下右侧歪脖子树，跑到那里再跑回来，给你五分钟！ 第46章 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每次议论的时候，一旁的姜煴倒是最安静。 他永远是新兵群里最安静的人，那张嘴惜字如金，轻易不说话。 马腾就去撩拨他，说姜煴你咋老不说话？ 小白脸姜煴摇摇头，笑了笑，还是不说话。 魏胖子说：“姜煴，前天我看到排长找你谈话，咋回事？” 姜煴一向是排里的小透明，很低调，侯军找他什么事这是很多新兵都想知道的问题。 姜煴低下头，依旧不说话。 魏胖子很社会地说：“说嘛，有啥麻烦事，哥能帮你一定帮！” 李正忍不住调侃魏胖子：“得了吧，胖子你就别充大头了，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跟你说，后天又要跑五公里了，就算我尽力拉着你跑，你也得卖点力，不然就算我拼了命也拖不动你这170进的躯体呀！排长说了，你再拖后腿，以后每天都要给你加加餐，开开小灶了。” 魏胖子听到五公里就焉了，摇头叹气道：“你以为我不想跑快呀？我有你和张建那种体能我也不想拖后腿，可我实在做不到呀！唉……” 他长叹一声说：“我估计我的肺挖出来都是黑的，烟龄都六年了。” 说完，突然又骂了一句。 “妈的！谁说抽好烟不影响身体的，老子十五岁开始抽华子，一直抽华子，可跑起步来才知道这可真要命了，不瞒你们说，我的肺跑超过一公里，那就跟破风箱一样，好像抽不上气来，要窒息的感觉。” 李正说：“我劝你还是戒烟吧，反正部队也不让你抽……你这不都十来天没抽烟了嘛，也没见你毒发身亡不是？” 魏胖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转回主题说道：“嗳嗳嗳，我说你们跑题了呀，咱们这是问姜煴那天排长找他干嘛了，怎么就尽往我身上扯了？扯远了扯远了。” 说罢转向姜煴：“小白脸，说说排长找你干嘛，大家战友，不要见外。” 姜煴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 可这一说，把所有人都说得目瞪口呆。 姜煴的兴趣全在电脑技术上，尤其是编程方面，所以他偏科极其严重，数学和英语极好，其他科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高考那会儿，家里人就忧心忡忡感觉这种偏到极致的成绩没有上大学的可能，所以到处给他找大学，打算不管是二本三本，甚至大专也好，只要弄个文凭，将来出了社会找工作，他有一技之长也饿不死。 现如今的社会竞争如此激烈，虽然什么高等教育的文凭已经烂大街了，可那玩意就是人有我有，没有连参加招聘之类的资格都没。 一番苦心打探下，还真有收获，某省一个大学进入了视线里，而且说了，读三年，最后一年实习，拿本科证，轻松搞定。 反正拿回来的招生广告各种高大上，说什么每年多少优秀企业从学校招聘了多少人，招聘率多少，考公成功多少，还和海外大学有合作关系，读完了只要愿意还可以出国留学云云。 各种美好蓝图，勾勒得就跟藤校一般。 姜煴的父母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这年头不看广告看疗效，谁都懂。 为了摸清底细，他父母还专门跑去实地考察了一番。 结果发现人家还真没吹牛，大学有实地校址，学校看起来不敢媲美清北复旦或者厦大这种环境优美出名的学府，是在一个沿海三线城市的郊区，建在海边，教室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海，打开窗户就能享受略带腥味的咸湿海风，校园中环境优美，还真像那么回事。 于是就交了钱，回来就让姜煴填了表，很快去上了学。 姜煴在那所学校读了三年，三年间，他还在学校里考了一堆计算机证书，就等着最后一年实习期过了之后拿着文凭去找工作。 可不曾想，第四年的实习期实际上是让他们回家自行安排，这一回家，等了大半年学校那头也没动静，没要求返校。 结果打电话一问，发现事儿大了。 学校的电话打不通了。 赶到学校一看，早已经挤满了像姜煴一样的学生和家长。 原来这学校没有办学资质，三年前招生的时候，手续还在办理中。 学校是民办，校董那帮人太看得起自己的能力了，认为办个大学的资质不是什么难事。 没曾想第二年政策变动，这资质还真就办不下来了。 可学生招了，钱也收了，也投入了，眼看这数千学生浩浩荡荡进驻了校园已经读了一年，宣布说办不下去了，别说赔钱的问题，恐怕家长们就能那牙齿给他们生撕喽！ 这事就这么偷偷摸摸拖着，拖到了第三年，学校终于瞒不下去了，有发现端倪的家长也向教育部门查询，发现这所自己家孩子读了三年的大学原来是无证办学…… 听起来这就像个黑色笑话。 不过现实永远是那么魔幻。 姜煴莫名其妙度了三年大学，莫名其妙又不是大学生了。 更要命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这三年姜煴在学校考的证书全特么是假的，因为学校根本就没有办学资质，所以不可能通过他们去获得任何正规的资格证，所有的考试只是学校出钱让人过来搞的一场戏，不是正儿八经的全国统一考试。 事情到了这，姜煴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别人就算被骗去读野鸡大学，好歹也是个大学，姜煴被骗取读大学，那是妥妥的如假包换的假大学。 人生最美好时段中的三年多的青春就这么毁了。 复读？ 似乎也不可能了。 本来就偏科的料，再复读参加高考恐怕也是打水漂。 好在他念书的时候岁数小，到发现大学出问题的时候人也只有二十一岁，家里一想，要不去当兵吧，兴许在部队考考学，要求没那么高，还能寻个出路？ 就算考不了军校，回头退伍了也有个退伍军人的身份，家里帮找工作也好找些。 就这样，姜煴稀里糊涂就听从家里的安排，应征来了部队。 而那天排长侯军找他，是因为他在自己的表格里总是填自己本科学历。 可侯军对比武装部的资料发现对不上，武装部那边的资料显示姜煴是高中，于是就找他谈话。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涉及一个人的运气而已。 像姜煴这样的倒霉蛋，大家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实见都是第一次见。 “我是个大学生。”姜煴说完自己的经历，不忘倔强地补上一句：“我真读过。”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货。 毕竟，人倒霉成这样，又没疯掉，已经算是坚强了。 第47章 枪是你的第二生命 无论李正对侯军的看法如何，却一点不影响侯军以他的训练方式训练一排和李正自己。 新兵开训二十天后，这天一大早，众人终于摸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真枪。 真家伙拿在手里，大家雀跃不已，拿着枪各种兴奋，摆出各种姿势，要班长帮自己拍照。 侯军看到了又忍不住一顿怼：“枪是用来练杀敌本领的，不是给你摆样子的，摆拍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上靶场打个满环回来再拍！” 一句话，又把所有新兵亢奋的好心情兜头冷水浇灭了。 吴一在一旁求情：“排长，新兵蛋子第一次摸枪，就让他们拍几张过过瘾。” 侯军双眼一瞪，鼻孔里喷着粗气说：“他们新兵蛋子不懂，你一个老兵也不懂？你看看他们，连换个弹匣都还没学懂，摆拍出来给谁看？也就骗骗没见过真枪的小丫头！” 说着上去直接从李正手里抢下那支95-1式自动步枪，指着后者的手说：“刚才你就有个错误的动作，知道是什么吗？” 李正一头雾水，心想这代理排长又盯上自己了。 “不知道。” “你的手指！”侯军一手拿枪，一手伸出食指，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拿枪就拿枪，非作战状态下你把手指压在扳机上干嘛？告诉你们，枪有枪鬼，你控制不了它，就别玩它，你以为保险关了就没事了？任何事情都有意外，你可能玩着玩着就不小心压下扳机，万一上了战场，你的战友谁站在你面前谁倒霉！” 李正心里有火，不就是拿枪拍个照吗？ 不就是手指压在扳机上吗？ 这才多大的事？ 至于暴跳如雷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吗？ 当然，他不可能将这些话都说出来。 毕竟作为老兵的侯军说的也没错，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只能由他骂了。 李正安慰自己，也许侯军是个失败的老兵，自己也能理解，这二十来天，他也听说了这位e师传奇老兵的经历，李正觉得自己是从一个怜悯的角度去看待侯军这个人的。 毕竟，在靶场上的失意让这位以狙击专业而自豪的老兵太需要用驾驭别人获得的快感来安抚自己那颗被运气重创的心了。 侯军骂了几句，似乎意犹未尽，又继续教训起这些啥都不懂的新兵蛋子。 “我跟你们说，记住之前我说的话，枪是你们的第二生命，对于当兵的人来说，枪就是你的情人。我们当兵的，靠枪吃饭，凭枪吃饭，也靠它做人。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你只是当它玩物，它也不会把你当回事，你也打不好枪。它有灵性，也知道人情世故……” 这话越说，越是跑题。 旁边的吴一不得不再次提醒：“排长，拍完照他们就要去训练了，咱们别耽误时间了行不？” 侯军本还想说，见吴一说得在理，看看时间，硬生生将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将枪交给吴一交待道：“动作快点，待会儿去训练场，讲解下枪的诸元和基本瞄准境况，顺带教教他们怎么分解结合，往后这擦枪的活儿全给他们干！”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根点上，又行使了一回全连只有他能公然抽烟的特权。 新兵蛋子被侯军这么一通训斥，拍照的心情早没了。 正式出操后，李正和战友们被带到了篮球场上，吴一讲解了95-1式步枪的结构和诸元，又教大家怎么瞄准目标，谨记住瞄准的几个口诀，什么“三点一线瞄下沿”什么“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班长说着说着，魏胖子又喊报告了。 “报告！” “说！” 吴一不耐烦地看着这小子。 “魏国兴，就你问题多。” 魏胖子说：“班长，我爸叫我来了部队要虚心学习，不耻下问，尤其要多请教班长。” 这马屁拍得…… 还别说，吴一还真被拍到了酥麻之处，很是受用。 “嗯，你爸是老兵，经验之谈，听他的没错。你问吧！” 魏国兴说：“为啥要瞄下沿？不是瞄正中央吗？” 吴一拿起枪，指着上面的表尺说：“知道这是啥吗？这叫表尺，是用来调节准星高低，从而打到控制弹着点高低的作用。上面你看到这个东西没有？这叫觇孔，看到这上面3、4、5这几个数字没有？分别对应300米距离，400米距离，500米距离，你们新兵蛋子一般打的目标都是300米之内，而这支步枪在300米内的弹道高低差变化不大，所以没有1和2，所以最低只设置了300米的标尺，你打的时候瞄靶心的下沿，命中靶心的机会就越大，懂了没有？” 魏胖子听了班长这么长的一番陈述，又开始挠头。 “不是很懂……” 吴一忍不住讥讽道：“魏国兴，你读书的时候一定经常在课堂上睡觉是吧？” 魏胖子尴尬地笑了笑：“班长目光如炬，料事如神，这都看出来了。” 吴一哭笑不得，手指在空气里虚点了好几下魏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魏国兴啊魏国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就你这种……你来当兵干嘛呢？” 魏胖子半开玩笑地拍拍肚皮：“减肥。胖，这几乎是我唯一的缺点了。” 所有新兵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纪律都不讲了，顿时哄堂大笑，笑得一个个东倒西歪。 李正忍不住拍着魏胖子的肩膀，也笑得抽不上气来：“胖子……你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要脸……” 早上没有进行体能训练，新兵蛋子们心中暗爽，学枪学到了十点多，吴一让新兵们在面前铺好雨布，然后教大家拆枪——用部队里的术语，这叫做枪支的分解结合，是一门重要的必须基础课。 讲解了几次后，吴一拿出秒表说：“虽然今天你们第一次学习分解结合，但我看你们很多人平时对这支枪的参数都能倒背如流，不知道你们实操怎么样。这样，咱们来测试下，看谁分解结合的速度最快，你放心，我们老兵要求三十秒内完成，你们嘛，不算成绩，只看谁快谁慢。” 这时，在李正前面的张建有意无意地回头瞄了一眼李正，那表情很显然又是充满各种轻蔑。 李正心想，这货肯定以前拆过，所以这是在讥诮自己了。 他的好胜心又上来了。 分解结合嘛，有多难呢？！ 95-1的分解结合一共16个步骤，说简单也挺简单，但又不简单。 一句话描述就是将一支枪从完整状态拆卸成零件状态，又从零件状态组合成完整状态。 李正做到第4步，要取出击锤、枪机以及复进簧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按照动作要领，他必须向后拉动击锤取下，然后再抽出复进簧，再向后拉出枪机。 可是取下击锤的时候因为太急，飞了出去，没有落在雨布上而是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李正赶紧伸手去捡，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胡闹！你在干什么！” 声音如同炸雷，李正冷不丁手一抖，吓了个浑身一颤。 第48章 受罚 李正万万没想到，刚才还不知所终的侯军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这一脚让半蹲在地上的李正顿时失去重心，人朝前一栽，幸好他反应还算快，伸出左手撑住了地面，总算没摔出个狗啃屎来。 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李正胸膛里一股无名火蹿了起来，人呼啦地站了起来，扭头看到站在身后同样气地歪鼻子歪脸怒不可遏的侯军。 “怎么？！不服？” 侯军也没再搭理他，径直上前捡起了摔在地上的击锤，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才怒气冲冲转过身。 李正看到了侯军那双瞪得灯笼一样大的双眼，里头全是怒火，要吃人一样。 “之前的理论课，我没告诉过你们要爱护武器装备？！拆个枪为了抢速度把击锤都给我飞出去？你知道击锤的作用吗？！枪它是有灵魂的！你这样对它，在战场上它就给消极怠工，关键时刻给你拉稀，你的小命都会搭上！” 侯军手里举着那个步枪的击锤，目光生猛地扫过所有在场的新兵，仿佛是在警告每一个人。 但他嘴上骂得唾沫星子飞溅，都要喷到李正的脸上去了。 言语间还夹杂了一些粗话，越骂越来劲，越骂越难听。 骂到最后，目光终于又转回到李正脸上，然后手朝南面的远处一指，恶狠狠道：“目标——小牛岭，给我跑到那里绕一圈再回来！” 此时的李正胸中早已怒火熊熊。 不就是失手跌落了一个击锤吗？ 至于跟挖了他家祖坟一样骂半天？ 没错！ 击锤是很重要的枪械部件。 可问题是自己是新兵，这还是第一天学分解结合，至于吗？！ 谁没当过新兵？ 谁没试过失手？ 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他越想越不服，心里暗想你侯军当新兵那会儿也不见得就比我好到哪去是吧！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给我跑！15分钟内回来，超时我给你加一趟！” 侯军的手再次指向了远处的小牛岭。 那是新兵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天五公里的路线是从营区出发穿过其他团的驻地然后跑国道从师大门进来回营区算一趟；而三公里则是从大操场跑到小牛岭，在小牛岭下的黄土路上绕一圈再回到大操场。 作为一个学法律的人，李正多少有些争辩的冲动。 侯军的举动在他看来是野蛮的，是不讲理的，是不可接受的。 他甚至想过当场反驳，甚至拒绝执行罚跑的命令。 再大也不就是个代理排长？ 好大的官威！ 李正两只拳头都攥紧了。 篮球场上的空气顿时凝固起来，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张建幸灾乐祸地偷偷往这头瞄，嘴上不敢说，心里早就喊了不下二十遍“打啊，打啊”。 魏胖子几个和李正关系特好的新兵蛋子则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好像踩在钢丝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生怕李正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冲动行为。 要知道，新兵进部队没几天就跟老兵动手，而且还是一个排长，用脚指头都会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光景，估计找借口罚，都能将你罚出屎来。 李正终究不是个冲动型性格。 最后，他忍了。 来当兵是自己的梦想，不能来部队没几天就跟排长冲突，为浪漫的梦想之旅抹上不甚光彩的印记。 跑就跑！ 他放下枪，低着头二话不说就朝小牛岭方向跑。 背后还传来侯军貌似自言自语的埋汰：“大学生连爱护装备的道理都不懂，这书真是白念了！” 那一刻，李正很想立即转身跑回去，站在侯军面前大声怒斥这位牛逼轰轰的代理排长：“老子不跑了！” 可他终究还是没那么干。 不为别的，毕竟最初的错是在自己。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了抢时间没有准确而规范地进行拆解导致击锤飞出去砸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这事是自己的错。 有错就认。 读法律的人，这点是非意识还是有的。 那天，跑会来的时候，一排已经收操了，篮球场上没人了，新兵都回去洗脸洗手准备排队去饭堂开饭了。 李正满头大汗地跑回篮球场的时候，营房里楼上楼下的兵都在伸长脖子朝他这边张望，不知道情况的都在议论纷纷猜测李正到底犯了什么错。 侯军拿着秒表站在操场的篮球架下，看见李正回来，又瞥了一眼表，轻描淡写地说道：“嗯，时间没超。” 临了又接着说：“记住了，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这么毛手毛脚地拆枪，就不是三公路那么简单了。” 说罢，扔下喘着粗气的李正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建恰好从洗漱间里出来，毛巾搭在脖子上，走到排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大日头下跑得狼狈不堪的李正站在篮球场上，于是忍不住嘴角掀起三十度，露出一个冷笑，哼了一声回了房间。 一直站在门口朝外张望的魏胖子见状低声跟一旁的马腾和杨辉说：“你看看咱们军二代那样！啧啧！看把他嘚瑟的！” 杨辉说：“击锤弯曲或者损伤会造成弹药无法击发，这事要说大也大，要说小它也小，老排罚得也够狠的。” 魏胖子忽然皱起了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嘶地吸了口气对杨辉说：“说起来，你们觉不觉得是老排在针对李正？” 马腾说：“那不能吧？李正又没得罪他，至于吗？” 魏胖子说：“你忘了上次咱们排长打鸡血那次？李正是怎么回答他的？我感觉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了，所以记心上了。” 这回轮到杨辉皱起眉头思索了好一阵，忽然轻轻一拍手道：“我记起来了！你还别说，这事估计还真有那么点靠谱。” 魏胖子忽然叹气摇头：“唉，这年头呀，好人倒霉……” 说着话，肥硕的脑袋已经转向了排房里张建的方向，投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后继续叹息。 “小人得志……” 魏胖子说的这个事，其实发生在开训动员之后第二天的早上。 第49章 睚眦 其实那是一次非常普通的训前讲话。 部队有个习惯，每天训练开始前集合，连队主官要宣布一下训练内容，有什么重要事项也通报一下，如果这二者没有，那么也会讲一番鼓励的话给兵们打打鸡血。 然后班排带开，排长简单叮嘱几句训练注意事项，之后全由各班自行按照计划计划安排今天的训练。 这几乎就是一种有板有眼的传统，全国任何一支部队都差不多。 当然了，也有人啰嗦点，得看主官的个人习惯和带兵风格。 侯军这种老兵自然少不了将这套刻在了骨子里，作为一名八年多兵龄的老兵，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给新兵们讲大道理。 这里面有点儿自持老兵身份摆资格的味道，但他也有这资格。 开训动员第二天一早跑完五公里回来，一排的成绩冠绝全连——最好的成绩在一排，最差的也在一排。 最好的当然就较劲的李正和张建，最差的莫过于魏胖子和小白脸姜煴。 也许是觉得自己排里出了李正和张建这种拔尖的苗子，痛快的同时又对魏胖子和小白脸姜煴成绩的痛心疾首，侯军在早上出操训练前利用十多分钟在全排面前发表了一番讲话，与其说是讲话，不如说是一番开训后的小动员。 首先是侯军慷慨激昂地给新兵蛋子们讲当兵的意义何在，当时侯军是这么说的—— “别以为两年很短暂，没错，如今生活水平高了，人活在世只要没出意外，活个七八十也没什么大问题，两年算个球！但是别小看这两年，这两年是光荣的。往大了说是因为你们奉献了青春，为国防事业做出了一个有志青年应有的贡献。往小了说，这两年的军旅岁月会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会让你一辈子在最艰难最无助最低谷的时候想起当年在部队每天训得跟狗一样都能熬过去，还有啥坎过不去了？！这就是你一生用之不尽的财富，谁都去抢不走！以前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现在是两年，两年时间，在部队想回家，回了家又想部队，天天做梦都梦到部队，说梦话他娘的都是喊口令一二三四！” “别笑！严肃点！我带了七年兵，见过的兵绝对比你们泡过的姑娘多。多少兵在部队里觉得苦，回家还想重新再入伍一次的？三年前我带了个兵，是个屌兵，叼不拉几，在部队的时候是刺头，天天说回家后会多潇洒，后来退伍了，就去年，他来这边办事，找到部队来非要和我出去坐坐。我去了。” 话到这里，侯军双手一背，头一勾，习惯性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好像在酝酿情绪。 再转过来的时候，脸上有了一层闪烁着感慨的光。 “他家庭条件很好，回去后父母投资给他开了个公司，搞国际贸易的，做电商，两年而已，风生水起，全国各地到处跑，国外到处飞。用他的话，钱越挣越多，钱包越来越鼓，身边的美女越来越漂亮，不过就是不得劲。我问他为啥不得劲，这不是你当初天天跟我说想要的生活吗？他喝了杯酒立马就掉泪了，说老班长，当年我不懂事，我以为我真的很喜欢钱，有钱就有一切，可当我有了钱，很多的钱，我发现我除了钱却一无所有。这些年在商海里拼，跟朋友合伙又因为利益拆伙到翻脸，谈个女朋友本以为遇到真爱结果最后发现是冲着我的钱来的。我天天防人，不知道谁对我真心，谁是假意。以前我在部队里，战友之间就算有矛盾，跑后面小山坡上打一架后都能勾着肩膀笑呵呵一起回来，第二天同样一个锅里勺饭吃，上了战争我敢把命交给你，交给我的战友。可现在……我连别人说一句话我都要在脑子里转三遍，猜猜他是什么目的……” “所以说啊，当兵是光荣的，是值得一生真系的，军人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值得去奉献一生的！不管你们什么目的过来当兵，但到了部队，到了我这里，就得将这个兵当好，当透，明白自己为啥来当兵！” 说了一番大道理和从军经历之后，吴一早在一旁眨眼提醒他时间有些紧促了，意思催他快点进正题。 侯军不乐意地又干咳两声，于是开始点了张建的名字。 “张建，你说说，你为啥来当兵？” 所有人都在队列中开始暗自嘀咕，心想排长可真烦，这事不是在排务会上谈过了吗？ 又来？ 不过没人敢说。 张建的回答自然是高大上又滚瓜烂熟的那一套，家族使命，国家责任，公民义务，责无旁贷云云。 临了还不忘加了一句，我已经做好准备为国防事业奉献终身！ 如此完美的回答听得侯军连连点头。 听完了手一指，点了李正。 “李正，我知道你是因为当年被当兵的救了所以有报恩的情节来当兵的，不过我希望你这种有知识的大学生能够留在部队里好好干，长久地干下去，部队需要你这种人才！” 李正其实挺烦侯军又啰啰嗦嗦重复之前排务会上的问题，这个老兵在李正看来总是有些和社会脱节的感觉。 说话的模式，思维的模式，做事的模式。 如同一个从地理挖出来的古代陶器，充满了历史的岁月感，却略显陈旧。 “报告排长！”李正如实回答道：“我将当兵作为的梦想，但我并没有想过以此为职业，我还是喜欢法律，将来我会退伍回去继续学业，然后考研，当律师。” 此话一出，全场皆怔。 新兵蛋们怔的是李正居然直话直说不带任何拐弯，连粉饰一下都不愿意。 侯军怔住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语言鼓动能力极其自信，多少回只要他在队伍前一番泼鸡血，下面的兵一个个不都嗷嗷叫猛得跟小老虎一样，自己说啥就是啥？ 李正的回答，侯军有种满腔心血尽付东流的失落，又有种我将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无奈。 “我说了半天，你就这种觉悟？”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李正，觉得当律师比当兵更高尚？” 李正又实话实说：“报告排长，在和平年代，我觉得是。一个好律师可以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可以让蒙冤之人得以昭雪。边疆无战事，军人只能在灾难来临之时显身手，展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机会太少。更何况，从内心来说，我希望永远没有再次救灾的机会，我希望天下无灾，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因此，我宁可去当一名律师，因为不需要太多的军人，恰恰证明了国家的繁荣和强大！” “胡扯！” 侯军当场就骂娘了。 “狗屁！” 骂完了，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理了理情绪，想了想，好像李正说的有很有道理。 没灾难才是目的，不能因为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去盼着有灾有难。 如果有足够的手段威慑心怀不轨的国外势力，当兵的却是也不需要那么多。 咦？ 他越想越不对，总觉得李正的话有哪不对，可又说不出哪不对。 说理论，论口才。 他侯军的确不是李正的对手。 最后憋了半天，代理排长侯军有些恼火地一挥手：“解散！” 魏胖子口中的事，就是这件事。 魏胖子时候悄悄跟李正说，排长那天被你气得太阳穴的青筋都隆起一寸高了，你小子也太不上道了，就不懂学学张建那种说法？排长爱听，你就顺着他说，他说让你奉献一生，你就说奉献一生好了。将来你要退伍回家，他还能拿着枪指着你拦着你不让走不成？ 李正给了魏胖子一句话作为回复：“我不喜欢骗人。” 第50章 新闻人物 要说到会来事会说话，魏胖子的确比李正更胜一筹。 全排里除了那位和谁都合不来的张建之外，魏胖子跟谁都能搭上几句，能聊到一块去。 虽然李正知道这货就是来时在火车上马腾提到的银河村村长家的傻儿子，但一直替他保守着秘密。 因为成长环境的影响，魏胖子对钱有着一种特殊的价值观，这也渗透到他的部队生活里来。 用他的话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他本来觉得部队嘛，也是人待的地方，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那钱自然就是万能通行证。 就没见过不爱钱的不是? 可自从当了兵，魏胖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挫折。 第一天被点验出十多条华子的时候他就像同班长吴一套近乎。 华子嘛。 哪个烟民不爱？ 可偏偏吴一不抽烟，还警告魏胖子最好戒烟，部队不许抽。 不抽就不愁。 那一刻，魏胖子心中又有了别的主意。 他的手机是水果牌，在部队里不允许使用，只能换国产牌子。 新兵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新兵外出采购个人物资，尤其到部队的第一周，班长会带着大家去附近的城镇里买东西。 被要求将水果手机寄回家的魏胖子自然是要买一台新手机，虽说他暂时没有和自己那位闹得很僵的爹地通话的欲望，但跟自己老家那些酒肉朋友们总是要通通微信联络联络的。 当初他选择报名当兵，算是轰动银河村朋友圈的大新闻了。 体检过后的第二天，魏胖子请所有平时玩得好的朋友去了村口一家朋友开的日料店吃刺身，为了彰显隆重，他提前订购了顶级的南极鳌虾，又预定了好几斤单价高达两千多的蓝旗金枪大腹，当晚在桌上摆了几盆英吉利海峡捕捉的蓝龙，开了五瓶艾雷岛的25年单一麦芽，可谓不写血本。 当酒过三巡，魏胖子举起了水晶杯隆重其实宣布自己要去当兵，要去保家卫国了。 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自己宣布这么光荣的决定后，所有人一定会支持他，鼓励他，祝福他，甚至佩服他。 没想到那帮子平时开豪车炸街，去酒吧一掷千金泡妹子的损友们听说魏胖子居然要去当兵，顿时现场就失控了。 有人当场将一杯近上千元的酒喷了出来，有人笑得把鳌虾刺身从鼻孔里喷出来。 九成九的朋友说魏胖子是开玩笑，不回去。 还有一成的朋友认为即便魏胖子真去了，估计也要当逃兵。 没人相信魏胖子能在部队里坚持下来。 也难怪，人都长成这样，肉球似的，平素里出去村口的美食街吃个宵夜都要开他那辆g63过去，迈几步路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胖子，拉去填海都比去部队靠谱，去部队干嘛？占人家编制浪费国家粮食？ 魏胖子感觉自尊受损了。 男人最怕就是被人看不起。 更何况魏胖子认为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向如此。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在部队混出个名堂来，最好就是胸挂军功章荣归故里，到时候再请这帮孙子吃饭，逐个打脸。 可自从开训后，魏胖子荣归故里的梦想像夏天灿烂阳光下的肥皂泡，被风一吹，啪一下破了。 立功不立功现在已经不是魏胖子要考虑的事情了，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好好熬过新兵连这几个月。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做到了。 已经开训二十多天了，他还待在部队里，没当逃兵，虽然训练是全排垫底的存在，可好歹也坚持下来了。 就这已经可以打打那帮损友的脸，开视频让他们看看自己身上的这身是啥。 军装！ 买手机的时候，魏胖子要了两台国产某牌子最贵的型号，拿在手里把吴一叫过去买单——他的钱都存在了班长吴一那里统一保管。 吴一过来的时候，魏胖子豪气十足地说：“班长，我一台，你一台。” 那份豪气仿佛他送的不是好六千多一台的手机，而是玩具店里塑料做的那种玩具手机。 本以为吴一一定装模作样客套几句，然后欣然手下，惺惺作态再来一句“下不为例”。 没想到，吴一拿着手机看了看价格，脸就青了。 “你想干什么？” 吴一张嘴语气就不对劲。 魏胖子以为吴一这是要清正廉洁玩一把角色扮演，于是笑眯眯地讨好道：“我见班长您的手机太旧了，寻思着反正买一台也是买，买一双也是买，顺便而已。” 吴一说：“有你这么顺便的？” 魏胖子说：“就是意思意思。” 吴一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魏胖子有些着急，感觉这个班长怎么不上道？当兵当傻了不是？ 于是又说：“就是跟班长升级下。” 没想到吴一听完这句话，手指直接戳在了魏胖子的脑门上：“我看你这里要升级升级了。魏国兴，这里是部队，你给我送手机，你是要坑我是吧？” 魏胖子总算嗅出味来，连忙说：“哪能呀？我尊敬班长您来还来不及，怎么会坑你？” 吴一说：“收受新兵财物，轻则记大过，重则我直接就可以等退伍了。你说你是不是坑我？” 魏胖子看看左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声道：“反正现在又没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吴一冷冷道：“少他妈给我来这套！” 说完，付了款，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 “回去之后，不要休息了，跑一次五公里。” 那天回去后，别人都在休息，魏胖子自己扎起武装带，由吴一带着，在大日头下跑了一趟五公里，在其他新兵的笑声中累成了狗。 刚入伍的魏胖子就像某电影里说的那样——你那样拉风的男人无论在哪，都像黑夜里的莹火虫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就算没事，这货也得整点事出来跟自己过不去。 很快，这位银河村的土豪新兵再一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 他很快又称为新兵营里的新闻人物，这次，连李正都拖下水了。 第51章 洗漱间里的幽灵 新兵四连的营房是暂时借用的，洗漱间在一楼，对着篮球场和草坪，里头有洗手台，有洗澡隔间，后面不远处是炊事班，左侧是出入门口，右侧对出是一片杂草地，穿过这片杂草地走三十多米就是二营的围墙。 每天晚上训练结束后有二十分钟洗澡和处理个人卫生，弄完回排房叠被子。 叠被子几乎就是贯穿整个新兵期的一项长期性的训练科目，虽然它算不上最重要，但绝对很重要，每天班长都会从繁多的共同科目衔接中抠出时间来训练这项当兵的必备技能。 对于新兵来说，洗漱间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 这是个私密的地方，所以不少新兵都会在这里发泄因为训练造成的郁闷之气，骂几句娘，喷一下班长的铁面无情。 有些话在在排房里不能说，因为排长不在班长就在，反正总有人盯着，要说话总得有些顾忌，尤其是话题涉及哪个班长。 当然，班长排长也会去洗漱间，他们也要洗澡，不然同样变咸鱼。 班长排长在，大家就噤声认真洗漱，班长排长不在，那就畅所欲言，天马行空。 这二十分钟是一天里最最放松的二十分钟，比早晨洗脸刷牙的那点时间更令人神往。 早上洗漱完了就要面对一天的正式训练，而晚上洗漱意味着很快可以躺倒床上会周公。 所以，洗漱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这天晚上，一天的例行训练结束，李正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走进而来洗漱间，他能感觉自己的脖子上都糊着一层薄薄的盐巴，油腻腻的，手摸上去就像摸在一层细沙上，那都是白天晒出来的。 走进隔间，拧开花洒，冰凉的自来水兜头淋下，李正忍不住在心中暗呼一声：“爽！” 在家洗澡可从没试过这么爽。 也许人越累，越脏，才能体会到洗澡的快感。 在部队里，李正学会了快速洗澡。 之所以要快，是因为洗澡如果能节省下时间，意味着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自由活动。 e师地处偏僻，驻地山峦叠嶂，绝对是负离子区，附近没啥工业区，所以空气透明度极好，晚上仰望星空有时候还能看到天上的银河。 没什么比得上洗完澡后顶着一头湿润的头发坐在篮球场边的草地上吹吹清凉的晚风，听着此起彼伏的虫鸣更惬意的事了。 快速洗澡只需要过两遍水——第一遍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湿，然后飞快抹上肥皂，一通刺挠后，再过一遍水就可以擦干穿衣然后出来了。 讲究的还可以在涂抹完肥皂后先刷个牙，肥皂泡抹在身上时间长点，冲洗的时候清洁效果也好不少。 这天刷完牙，冲完肥皂泡，转身就看到魏胖子站在隔间门口。 洗漱间里的灯并不算明亮，也许是瓦数的问题，其实这地方也不需要明亮，又不是让人参观的博物馆。 魏胖子站在隔间对出一米外，人刚好站在阴影中，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本来就不多的光线，让李正洗澡的隔间里更加昏暗。 乍一看，着实把李正吓了一跳。 “我艹！” 这一下，把本来还挺讲究的大学生也吓得骂粗口了。 “嘘——” 魏胖子举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过在这种光线和气氛下，颇几分像是恐怖电影里那些变态狂魔恐吓别人不要吭声的情形。 “别那么大声。” 魏胖子看起来也很紧张。 李正下意识拿过毛巾遮住了自己的紧要部位，又下意识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肥皂。 还好，肥皂还在，不用捡…… 只是魏胖子为什么会突然地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这里？ 这货走路没声啊？ 站在这里看自己看了多久？ 李正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一些不好的想法和以前网上看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掠过脑海。 “你在这里站多久了？” “没多久。”魏胖子说：“估计还不到两分钟。” 李正听到旁边到处都是水声，看来战友们都在洗澡，稍稍放下心来，问道：“你看我洗澡干嘛？有特殊癖好？” 魏胖子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肢体语言和口吻马上表达出不屑，他的手一扬，跟赶苍蝇一样，不屑道：“艹！你把我当时很么人了？哥在家的时候，追我的女孩子从村口都能排到我家。” 李正想想也是，以魏胖子的钱包厚度，按理说不需要饥不择食到这程度，于是说：“你找我啥事？” 魏胖子声音很轻，像贼走路：“赶紧擦干身子出来，我带你去享受。” “享受？”李正脑子里的思维列车又被带得有些偏：“不，我可不要你的什么享受。” 魏胖子似乎很着急，不耐烦道：“当你哥们才来喊你去，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呀！” 李正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子，像要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拍出去。 “行行行。” 他一边答应，一边擦身，心想自己也是多心了，魏胖子这人接触了快一个月，没有任何迹象标明这货不正常。 “马上好。” 李正三下五除二擦干身上的水渍，然后麻溜地穿上衣服，将肥皂等小零碎放在脸盆里，走出隔间。 “去哪？” “跟我来。”魏胖子做了个手势，就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去了你就知道，别问。” 李正朝门口走，魏胖子叫住他：“这边。” 声音还是那么鬼鬼祟祟，说完指了指洗漱间右侧。 “那边？”李正感觉有些不对劲。 右侧那边是窗户。 魏胖子彻底失去耐心了，过来扯住李正就往右侧走。 俩人一路来到窗户前。 魏胖子指指其中一扇窗户说：“这里出去。” 李正看到魏胖子所指的那扇窗户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空荡荡的露了个大口，只要踩上窗台，稍稍弯腰就能钻出去。 窗外漆黑一片，凉风过处，杂草摇摆。 “你要干嘛？” 李正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这货该不是受不了训练，想逃吧？ 这可是浑水，不能趟。 魏胖子说：“瞧你这点出息，怕我害你？” 李正一时无法反驳，小心问道：“你不是想逃吧？” 魏胖子一副看弱智的表情看着李正：“你一名牌大学生，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啊？这方圆十几公里都是部队，我阿喵往哪逃？” 李正问：“那你……” 话没说完，魏胖子推了他一把：“没事，不会害你，我以我祠堂的祖宗牌位来发誓！绝对好事！” 第52章 墙边的交易 都拿村里祠堂中的祖宗牌位发誓了，李正不得不信魏胖子。 俩人穿过杂草丛，很快来到围墙边，围墙边是一条土路，只有一米多宽，从通往师部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这里，周围都是树林和杂草，鲜有人迹。 围墙边早有几条黑影蹲在那里，东张西望就像放风的同伙。 见魏胖子来了，其中一个黑影压低着声音招呼道：“怎么那么久？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了！” 李正听出那是马腾的声音，走进了一看，果然是这家伙。 出了马腾，还有其他熟悉的面孔——杨辉、姜煴、江杰…… 这大半个一班的新兵都齐活了，就除了一个张建。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李正有种不祥的预感。 魏胖子二话不说，一把将李正拉过来，贼兮兮地看看周围，叮嘱道：“蹲下来，别站着。” 李正一肚子问号，但还是按魏胖子说的做了。 魏胖子说：“今晚我做东，请你们吃宵夜。” “吃宵夜？”李正说：“哪来的宵夜？” 魏胖子看看自己的表，抬起头透过水泥柱子朝墙外张望了一下，脸上浮起一层焦急：“怎么搞的，生意人怎么能这么不准时呢？” 马腾在一旁催促：“我说胖子，他会不会放你鸽子？” 魏胖子说：“不可能！老子可是他的大客户，放我飞机？他骗我一次往后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小钱了！没这么做生意的。” 正说着，姜煴拍了拍魏胖子：“好像有人来了。” 李正抬起头朝墙外望去，果然看到小路上有个黑影手提两袋东西，晃晃悠悠急急忙忙朝这里走过来。 魏胖子喜出望外，猫着腰跑到墙边，朝远处门岗方向看了一眼。 这里距离门岗还有好几十米，而且草高叶茂，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远远只看见大门岗处的灯光。 “老陈你可来了！都超时了！得扣钱！” 魏胖子已经迫不及待，两只胖爪穿过水泥柱子伸到墙外。 黑影在墙边收住脚步，看了一眼墙里的魏胖子，确认了没错，这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李正这才借着月光依稀看清了墙外的是何许人也。 不是别人，正是营区附近的一个果园老板。 这老板姓陈，当兵都都叫他老陈。 老陈是很特殊的一个人。 他的家就在营区的训练场外不远处。 e师虽然驻扎在这里，按说营区范围是军事禁区，不会有老百姓出现。 但老陈是个例外，老陈的爹是当地农民，祖祖辈辈就在这里。解放后e师从北南下，打到这里的时候和国军部队展开了一场激战。 当时猛虎团负责快速穿插到国军背后包抄，断其后路阻止其继续南逃。 结果穿插到大梁岭高地的时候遭遇了国军两个团的阻击，后者扼守着关键的隘口要地，导致猛虎团一时间竟然无法攻下，还牺牲了不少战士。 绕路会导致延迟，无法及时形成合围，最终会让上级围歼对方的作战意图落空。 团长正急得上火的时候，派出去侦察地形的侦察连长回来了，还带回了老老陈。 老老陈说大梁岭虽然地势险要，能够扼守住附近的几条关键要道，可是大梁岭有个小路可以绕到背后，那条路很难走，是山里人砍柴和采药时候走出来的小路。 团长听了大喜过望，马上派侦察连长带着自己的兵，外加二营两个主力连，跟着老老陈绕到从大梁岭后方，再抓着藤蔓从峭壁上攀到了岭头上，从国军防守最薄弱的后方发起奇袭。 这场奇袭战打得非常出彩，刚好国军负责大梁岭一带阻击战的副师长将指挥部就设在岭头顶上，结果被侦察连和二营两个连一锅给端掉。 指挥部被端，群龙无首之下，固守此处的两个国军美械团跑的跑，投降的投降，最后猛虎团不光准时完成了穿插包围，还俘虏了一个半团的国军。 但带路的老老陈却被一颗没有准确却无意中落在他附近的炮弹给炸中，连尸体都没找全。 也正因为如此，没了爹的老陈就一直是猛虎团的官兵在照顾，长大后娶妻生子也留在这片土地上刨食，在驻地附近承包了两口鱼塘和一个果园，还在训练场边开了个小铺子，买卖生活用品和零食之类。 他的铺子专做当兵的生意，价格公道很受欢迎，但凡在猛虎团里退伍出去的兵，没谁不认识他老陈，没谁不知道那间做坐落在大操场不远处那棵凤凰树下的老陈杂物店。 “这可是我跑了十公里到镇上给你买的，挣你这钱可不容易！” 老陈立马为自己辩解。 他不可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商誉。 在猛虎团附近开店都有二十多年了，那可是金字招牌。 “行行行！废话少说，我也没让你白忙活！”魏胖子一边说，一边接过老陈递来的两个巨大的袋子。 “哎呀我去！” 魏胖子突然低声惊叫起来。 “进不来！” 李正一看，那两个袋子太大，看起来死沉，墙的水泥柱子之间间隔太小，硕大的袋子根本无法从间隙中取进来。 老陈说：“你急什么呢！？” 说着指指上面。 “你们爬上墙头，我在下面递上去不就行了？” 魏胖子只能松手，将东西重新交回给老陈，然后转身对马腾说：“来来来，你弯腰，我爬上去。” 马腾顿时眼球就圆了：“胖子，就你这分量，还是我踩着你上。” 时间紧迫，魏胖子只能迁就：“行行行，快点！” 说着，人往墙边一站，两腿八叉开来站稳了，手往水泥柱子上一抓，就像一只趴在上面的狗熊。 马腾麻溜地踩着魏胖子的大腿，借力爬上墙头。 开训快一个月了，虽然比不上老兵，可新兵的体能也比在家时候好多了，身手也灵活多了。 没耗多少功夫，马腾就拿到了袋子，又回到了墙这头。 魏胖子还不忘交待老陈：“三天后，老时间老地方，就这！” 老陈做了个ok的手势让魏胖子安心：“我办事你放心！不信去打听打听，问问你们团那些老兵，我老陈答应的事几时会做不到的？” 等老陈消失在墙外的小路上后，魏胖子迫不及待地拆袋子。 袋子刚开口，李正就问道一股熟悉又浓烈的香味。 “麻辣小龙虾？！” 他惊呆了。 魏胖子可以啊！ 居然真的是宵夜！ 估计这些小龙虾是他托老陈从镇上买来的。 不过这里距离镇子上有大约七公里，也就是说，老陈骑着他心爱的小电驴跑了十四公里才将这两盆小龙虾买回来。 李正忍不住问魏胖子：“这一盆小龙虾多少钱？” 魏胖子掀开一次性塑料饭盒的盖子，将沾满了辣油的手指伸进嘴里吮吸了一下，伸出五个指头。 “光这两盆小龙虾，五百！” 第53章 香就一个字！ 小龙虾这玩意是这两年兴起的，以前名不见经传，一斤在大排档吃也就是35-55一斤，得看个头和品种。 在东海大学读书的时候，学校周围的小吃店这两年纷纷做起了小龙虾。 麻辣的，五香的，鱼香的，香辣的…… 反正奇招各出，总有一款合你口味。 这玩意就啤酒那是越喝越有滋味，所以很快风靡各地城市，堂而皇之登上了大小酒店的餐桌，成为了一道脍炙人口的美食。 可按照魏胖子这两盆小龙虾的个头来看不算是上等货，在大排档最多就卖30块一斤，这两盆显然是特地加大的，可也顶多十斤。 “贵！” 李正作为一个勤俭的大学生，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魏胖子哼了一声说：“贵？那只是价格，跑腿费我还没算，光是老陈的跑腿费，就要150元。” 时间紧迫，魏胖子并没有浪费任何一分钟时间，和李正说话的当口，他已经将两个袋子全部打开，将一次性大饭盒的盖子都开了，露出里头油乎乎香喷喷的小龙虾。 “兄弟们抓紧时间吃。” 他一边舔着手指一边看了看表。 “咱们还有十分钟时间，九分钟开干，一分钟爬回洗漱间去洗手洗嘴。这些东西能吃完就吃完，不能吃完也别贪心，扔了就算，下次还有！记住了，一秒钟都不能超，否则超时了班长来找我们都要完蛋！” 别看魏胖子训练不咋地，可是说到安排指挥，他是从容淡定，就像一个谋划劫银行的匪首，又冷静又缜密。 马腾说：“放心啦！班长洗澡永远是最快的，我看着他回排房了。” 一边说，马腾一边抓起两只小龙虾，一手一只，左右开弓往嘴里塞。 夏天吃小龙虾，在辣椒的刺激下大汗淋漓，舌尖上的刺激外加怕被发现的那种提心吊胆交杂在一起，这两盆小龙虾吃在嘴里别有一番风味。 李正也吃得津津有味。 至于为什么明知是违反规定还要和魏胖子同流合污，这事李正自己也说不清。 可能是小龙虾太香，勾起了味蕾上的回忆，或许是真的饿了，饿的时候见到美食是很难做出抵抗的。 更重要的是同吃一锅饭同睡一间房的同班战友们大家伙都下了水洗湿了头，自己总不能装冷静和所有人划清界线独善其身，那也未免显得太不合群。 虽然新兵连的伙食还不错，可奈何训练量太大。进饭堂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吃，完了上训练场待一上午还没收操就能听见肚子开始咕咕叫。 反正半推半就也好，主动出击也罢，小龙虾李正没少吃，同样吃得额头冒汗，嗓子眼冒火，有种要大吼一声“过瘾”的冲动。 也许是应了那句老话，正儿八经的不上偷吃的香。 这种品质的小龙虾在东海市并不出众，可在这猛虎团新兵二营的围墙边上却吃出了五星级酒店的享受。 一来是因为难得，二来是刺激。 马腾边吃边张着嘴哈气，一边埋怨老板辣椒放太多，一边又不停地往嘴里塞。 “悠着点悠着点！”杨辉忍不住埋汰马腾，觉得他是个饿死鬼投胎：“有你这么吃龙虾的？你这叫囫囵吞虾，那壳不能吃的吧？” “如果有几瓶肥宅水就好了！”姜煴一边感慨一边仰望着星空，怀念起家里坐在电脑旁一边喝肥宅快乐水一边上网的美好时光。 “安排！”魏胖子眼皮都不眨一下：“下次我让老陈给我们带一瓶可乐。” 末了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冰冻的！” 马腾听了喜上眉梢，大拇指一树：“胖子你不亏是土豪村出来的土豪，有排面！” 在众人的吹捧下，魏胖子的豆豉眼笑得更小了。 突然，杨辉问：“咱们班除了张建都在了，你觉得……” 说着，目光在几人脸上巡睃，似乎等人说出下半句。 江杰说：“应该没事，他是积极分子，班长洗澡快，他也快，洗完他就回排房看书给班长看。” 马腾噗嗤地笑出声来：“就他？一体育系的，看书？早干嘛去了？早看书也不至于上体育系不是？真是大老粗戴眼镜——装有文化！” 杨辉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担心他会不会发现我们扔下他一个集合在这里吃宵夜。” 魏胖子说：“不管那么多，他要是打小报告，那就自绝于咱们班！” 那天，魏胖子重新找回了一些在银河村里当大哥的感觉，在李正的追问下，他还坦白了自己是这么运作这顿宵夜的—— 新兵的钱其实都被班长收起统一管理，在没有授衔之前，新兵没有自己的银行卡，授衔后才会一人一张卡，津贴费每月按时划入账户，用来购买日常用品，在这之前买东西都要向班长申请经费，获批后使用。 所以从班长那里拿钱买小龙虾这事魏胖子是绝对不敢做也绝对做不到，不过一个人如果不差钱，不惜成本，那一切都好办。 他利用去老陈杂货店里买东西的机会，用老陈的手机给村里的狐朋狗党中的亲信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钱直接转给老陈，花多少都从这里支取。 对于老陈来说，魏胖子这种客户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真真是青菜卖出了牛肉价，一斤小龙虾镇上的饭馆里头卖35一斤，他卖给魏胖子50一斤，外加一趟跑腿费150元，比他一天营业赚到的都多。 噢！ 老陈开的还是三轮电驴，连油钱都省了。 他也看出来了，魏胖子这种就是不差钱，也根本不在乎那点碎银，所以宰魏胖子对老陈来说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魏胖子也愿意让老陈宰。有了老陈这个白手套，他用钱买东西就方便多了，不需要直接去吴一班长那里申请，用他的话来说，比我爹管得都宽！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十斤小龙虾在九个新兵蛋子风卷残云下不到九分钟就被吞吃殆尽。 魏胖子再次发挥自己的“犯罪”天赋，交待大家要将龙虾壳全部收拢放在一次性饭盒里，然后扔到墙外——他和老陈还有一项额外的协议，就是老陈隔半小时后回到原地，捡走饭盒毁尸灭迹。 李正惊讶于魏胖子的心思缜密至此，这货别看平时没心没肺一副败家子的模样，做起事来却有板有眼，计划周密，执行严格，还真有几分大哥风范。 最后一分钟，所有人原路返回，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手和嘴，魏胖子再次展现了自己偷摸的天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口香珠分给大家消除口中的五香味和麻辣味…… 这是一次完美的“犯案”过程，每次开席偷吃，从进洗漱间洗澡后就开始有人放风，观察班长什么时候走，然后发信号，所有人集合，再溜出去到墙边吃东西，回来消除一切痕迹装作没事人一样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板寸回到排房。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正当大家都以为“小龙虾”宵夜可以伴随着每一个一班的新兵走完整个集训过程的时候，上得山多终遇虎的新兵蛋子们终于出事了。 第54章 你演个鸟啊！ 不知不觉，时间快到十一国庆了。 这是新兵们在部队里度过的第一个节日。 新兵们在地方上都过了十几二十个国庆节了，早没了新鲜感，但在部队里过国庆还是头一遭。 好歹穿上了军装，虽然和平年代没机会上战场，不过好歹也算是保家卫国的一员了。 所以，这个国庆在每一个新兵蛋子的心中多了一分无法言喻的神圣。 部队过节其实更加紧张，一线部队在节假日自动进入三级战备。这三级战备最紧张的是师部那帮参谋，启动各种战备预案，到基层去检查各种战备物资是否准备齐全，查人查枪，确保在位随时可以拉动。 对于兵来说，感受就没那么紧张。 最明显的变化是内务不用叠了，早上起来将被子和随行物资收拾好，全塞进背囊里靠在床头，小包房里的前运物资全部点验完毕放在架子上，意味着车一到，人就能登车出发开往前线。 还有就是过节的伺候要防空警戒，各团各营连的值班火力要到位，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除此外，师部还会派出参谋对下面的团营连进行抽检。 什么是抽检？ 就是事先不通知，直接开个吉普车挑一个单位，开进营区，下车就给你吹一通紧急集合，拿着表秒卡时间，看看是不是能够在预定的时间里全部集合到位。 老兵对部队的节日早已经习以为常，何况是新兵营，一般很少抽查这种单位，还是比较放心的。 放心归放心，交代的事可不能马虎。 没人敢保证师部的参谋不会突然抽起那条筋，大驾光临新兵营，给大家来上一动紧急集合以表庆祝。 当然，除了气氛有些紧张外，最令人高兴的是这三天不用进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每天只是出操走走队列，跑一趟三公里活动活动就收操刷牙洗脸，白天全天在营区里休息。 对于经过二十多天体能训练，各种骨膜炎、扭伤崴伤或者体力透支的新兵蛋来说，简直就是大赦天下的存在。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是吃。 对于军营里大多数十八二十的小伙子，每天还要接受高强度训练捶打的这些年轻人，没啥比吃更实际。 吃好，吃饱。 这就是部队过节最重要的一环。 除此外，新兵营为了活跃气氛，安抚新兵的思想情绪，除了连续三天加菜之外，还准备组织烧烤、看电影等娱节目。 重头戏是1日晚上营里组织的新兵联欢活动，说是让每个班都准备个节目，反正就是展现个人才艺，诗朗诵、武术、魔术…… 吴一通知班里的新兵蛋子们，让报节目，整个班里只有张建报了。 他报的是捕俘拳。 因为军体拳大家都学了，打军体拳没什么新鲜感，捕俘拳是侦察兵学的，张建在家的时候被老爹扔去教导队，跟着侦察班长学过，恰逢国庆联欢的机会可以炫炫技，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吴一去问李正，说你报啥节目？ 李正为难了。 因为父母走得早，他根本没有机会上什么课外班，自然没什么才艺可演。 于是问吴一，班长要不我挑个案例给大家上一堂《刑法》课吧？ 吴一犯难了。 给新兵蛋子们上《刑法》课？ 怎么听都有些怪。 李正说：“刑法其实也很有趣的，我的刑法课老师姓罗，他讲课走廊都挤满人，一位难求。” 吴一想了想，觉得也行，于是说你备完课让我看看，别瞎几把乱讲。 登记完李正这边，魏胖子主动凑过来问，班长，我国庆表演啥节目？ 吴一斜乜着面前已经黑了七度的魏胖子，试探地问：“你都会啥才艺？看不出来呀！” 魏胖子歪着脑袋搜肠刮肚想了想说：“我会爬龙舟！” 吴一的额头上全是黑线，说好啊，挺好的。 魏胖子喜滋滋地说：“班长，你也觉得好呀？！” 吴一用一种安慰弱智的口吻，伸手拍了拍魏胖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国兴啊，咱们综合射击场那边有条河沟，要不去看看那里能不能划龙舟？再说了，这龙舟咱们部队没有，冲锋舟你要不要？” 魏胖子听出吴一是在调侃自己，讪笑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说：“班长，龙舟表演不了，但我可以给大家讲笑话，我讲笑话很厉害！以前去酒吧，只要我讲笑话，旁边的女孩子都会笑得东倒西歪的。” 吴一听说魏胖子能讲笑话还真来了几分兴致，但对魏胖子一贯不靠谱的不信任，他想提前验验货，于是说道：“行，讲笑话不错，能把人逗笑了就是本事。那你先说个笑话我听听。” 魏胖子小眼睛一转，笑话说来就来：“应应景吧，咱们就说一个关于节日的笑话。话说有一天有个几岁的小男孩进了药店，店员问他要买啥药？小孩说，叔叔我要买个套套。两个店员面面相觑，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家庭教育模式也不一样，也许人家家里就这习惯，让孩子帮买套套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于是连忙拿了个套套给小孩，小孩接过来撕开包装，拿出套套撑住胶圈儿试了试手感，啪一下套在自己的脑袋上了……” “俩店员见状大吃一惊，忙问你这是干啥呢！小孩不慌不忙回答，今年六一节，老师说大家都要准备一个节目，我去问老师说我六一演个啥？老师对我说，你演个屌呀！” 魏胖子说完笑话，周围静悄悄的，大家嘴巴都成了o型。 “哈哈哈哈！” 魏胖子笑了。 但整个排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笑。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班长吴一突然伸出手指着门口，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魏胖子说了一个字——“滚！” 事后，魏胖子对班长的审美标准表示了强烈的怀疑，说那就是出土文物老土疙瘩，老子在家讲笑话的时候，就没有人不笑的。 李正忍住笑安慰他，说你是太有才华了，不是说不好，是班长不识货，不过你这笑话太生猛了，估计真上台去讲，讲完了不是你被罚五公里，是吴一班长也跟着要罚跑。 魏胖子瞪着一双豆豉眼看了半天李正，终于在后者的脸上找到了答案，最后不屑地说了一声：“切！” 第55章 饭堂里的不速之客 魏胖子争取上节目失败对他的打击不小，原本以为自己才华横溢，结果到了部队上没人欣赏他的才华。 于是他向老陈订购更多的小龙虾，这次还外加了kfc，还有肥宅快乐水之类，组织一班的兄弟们在国庆联欢会后的那个晚上躲在墙边的草丛里大快朵颐了一番。 由于是国庆，洗澡不限定时间，所以这次宵夜大会开得很是进行，足足半小时才溜回排房。 魏胖子失意的心在高热量高辣度的小龙虾和kfc上找到了慰藉，第二天心情好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吹着口哨，小心情挺好的。 国庆加餐，还有饮料和啤酒，可谓丰富。 其实部队的伙食不差，魏胖子之所以要组织宵夜大会一来是想和大家套近乎，二来部队除了特殊情况，否则没有宵夜吃，魏胖子吃惯宵夜的胃受不了。 这天饭堂上议论的热门话题是张建昨天在联欢晚会上表演的捕俘拳和李正讲解的那些风趣又奇葩的刑事案例哪个更好。 但凡张建的东西，魏胖子一律不屑，说：“打一套拳而已，没什么技术含量！不是有句老话，知识就是力量吗？你看看人家李正，说的是法律，跟我们的利益都有关，将来用得上。遇到事，还是法律有用对吧？总不能遇到事靠一套捕俘拳去维护自己的权益吧？” 李正跟他说，其实昨天说的案例都是他老师说过的，自己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魏胖子一点不介意，你别说了，反正我觉得你就是人才，将来你退伍了但当律师，一定要给我的公司做法律顾问，我到时候再去雇佣一个会捕俘拳的给我当保安……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往桌子尽头的张建方向故意瞥了一眼，带着某种不可说的暗示。 正说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问：“小同志，这里的位置有人吗？” 李正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人站在众人身后，手里拿着饭盆，也装了菜。 这谁呀？ 李正觉得这人有些脸熟。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魏胖子一愣，接着热情地拍拍旁边的椅子：“没人，您坐。” 等中年人坐下，李正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衣着，裤子好像是军裤，上衣穿的是一件体能服，头发花白，板寸头，一眼就能看出是军人。 魏胖子也看出来了，连忙讨好道：“首长，你是新来的连队干部？” 那中年人拿起勺子勺了口饭塞进嘴里，又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点头：“不算是新来，就是经过，肚子恰好饿了进来吃饭。” 魏胖子的豆豉眼圆了，心想还能这样？ 这部队好啊，看来不论那个连队的干部，饿了经过了某营区食堂都能进来吃饭。 中年人一边吃一边问魏胖子：“小同志，这饭菜你觉得咋样？好吃不？能吃饱吗？” 魏胖子拿着汤匙在菜里拨弄了两下，漫不经心地说：“对于饭堂来说，可能还行吧！我在家又没吃过饭饭堂。不过这菜嘛一般般了……” 说着指着那碗紫菜蛋花汤说：“蛋花汤虽然是蛋花汤，但按照我的做法我一定要放元贝来吊味，不需要多，一锅汤你放个十个八个元贝，鲜味就出来了。” “还有这个糖醋排骨，这里做的嘛，也就是能进嘴而已，要说还真比不上我做的咕咾肉好吃……” 中年人将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魏胖子：“你的咕咾肉是怎么做的？” 见有人跟自己掰扯没事，魏胖子顿时来劲了。 别的他不行，说到吃，他绝对行家。 “咕咾肉一定要用菠萝，地菠萝，懂吗？没有菠萝的咕咾肉是没有灵魂的，靠醋和汤勾兑出来的甜酸怎么都比不上菠萝肉带来的那种甜酸自然可口，而且选肉一定要用上等的五花肉，其实最好肥多瘦少，做出来必须冰镇，外层坚硬的糖浆外壳，里头是菠萝和经过腌制的五花肉，咬进去的时候，脆硬的糖衣在你口中碎裂，能听到灵魂的声音，五花肉里的肥肉肥而不腻，触舌即化，甜酸适中，咸鲜相宜，甜不抢味，酸不过分……那种滋味……美呐……” 说着说着，魏胖子把自己都说陶醉了，一脸的眷恋。 中年人和善地笑了笑说：“元贝这东西很贵，用来煮部队这种大锅饭不适合，你说的冰镇咕咾肉我也吃过，可惜做工太繁琐，不适合这种大锅饭的饭堂。” 魏胖子来劲了，反驳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班长训练对我们的时候对我们说，任何科目都要精益求精，不要老说做不到，只要问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做不到就好好做，做到为止！” 李正知道这话的确是吴一说的，不，准确说是侯军说的，然后吴一捡着又拿来跟一班的兵说的。 其实这话还有一段，做不到是你的能力问题，不肯努力去做就是你的态度问题。 能力问题情有可原，态度问题？ 哼哼！ 罚死你！ 中年人没料到魏胖子的那张嘴如此刁钻，怔了一下后点点头，没说话。 魏胖子见自己得势，中年人又好说话对胃口，那张本来就没拉链的嘴更是滔滔不绝，开始各种吐槽，从伙食吐槽到训练，从训练吐槽到设施。 “夏天为啥就不开热水系统？有为啥不开？这大山里晚上还是很凉的，我在家晚上都开热水泡浴缸，这里真是……不人性呀……” 李正想制止魏胖子，毕竟连队还真没他说的那么不济，纯粹是魏胖子自己找茬乱喷，实际就是发泄自己昨天的有色段子上不了节目的郁闷。 忽然，他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炊事班那边，那个叫做张飞的班长似乎在厨房门口的方向朝这边张望，几个老兵眼睛偷偷朝这边瞥，低声议论着什么。 李正转头看看窗外，远远看到营长和连长还有指导员等等一批干部脚步匆匆地朝饭堂方向走来。 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伸脚在桌下踢了踢魏胖子，朝他扔眼色示意他闭嘴。 魏胖子正在兴头上，被李正踢了一下，不乐意地看着他说：“干嘛呀，我还没说完呢！” 回头想拾起话头，却忘了自己说到哪了。 也是，本来就瞎喷，说到哪是哪，当然不记得了。 魏胖子有些扫兴，白了李正一眼，转向了中年人，忽然，他眉头一皱，又打量了一下朝他笑得和蔼暖人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同志，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呢？” 中年人面前托盘里的饭菜都已经扫光，李正看了一眼，觉得这人吃饭速度真快，而且一粒米都不浪费，最后剩下的汤汁都用小馒头蘸干净了吃掉。 中年人抽出手帕抹抹嘴，笑吟吟地对魏胖子说：“是，我们见过。” 第56章 黑脸老张 “你确定没眼花？”营长梁虎一边急匆匆朝新兵四连的饭堂赶，一边转头问一旁的连长谢东：“确定是张副师长？” 谢东被他问得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转头问自己边上的值班副连长吴卫东：“老吴，你确定是副师长？” 吴卫东是当天的营值班员，他也是接到连队值班员的通知，说是张副师长来了，得到消息立即汇报给了谢东，谢东给梁虎汇报，其实俩人都没亲眼见到师长。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在军营里，一问一答都必须真实准确。 被谢东一问，他也有些虚，回头在人群里找，终于找到了连队值班干部、二排长文磊。 “文磊，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张副师长了？” 二排长文磊说：“的确是张副师长，他进来的时候还交待我别声张，自己拿了饭盆打饭直接去了一班的桌子，跟那个叫做魏国兴的兵聊了起来。” “魏国兴？” 梁虎眉头一蹙，脑子里飞转，马上有了印象。 闪出脑海的居然第一个画面就是一个胖子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下车，迷彩服上衣被车把子挂了一下，露出白乎乎的肚腩。 谢东也觉得大事不妙。 魏国兴他可是了解的，这兵油嘴滑舌，树上的八哥都能哄下来，水里的鱼儿都能忽悠上岸。 他如果遇到张副师长，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会说什么，这可没人敢担保。 “快走快走！” 谢东催促起自己的营长。 “那小胖子的嘴没个把门的，也不知道会瞎咧咧什么鬼出来。” 一行人赶去饭堂的时候，魏胖子还在唾沫星子四溅和他刚交的“干部”朋友在吐槽着食堂里的辣菜太多，他的菊花如何如何受罪，每次上厕所都像受刑云云。 当他透过食堂的玻璃窗看到一大群军官朝这里赶来的时候，还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咦？怎么营长连长……还有排长他们都来了？刚才不是吃完饭走了吗？” 他旁边的中年人朝外头看了一眼，原本就黑的脸变得更黑了：“也许他们又饿了。” 说完，拿起不锈钢托盘走到收集处，叠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魏胖子对李正说：“该不是我们吃饭太慢而来吧？” 他看看周围，发现很多人都还在。 “不对呀，吃饭不是有半小时吗？大家都还在，班长他们……” 话到这，噎住了。 李正发现，饭堂里的班长全部站了起来，都朝外头看。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飘过头顶。 今天看来是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营长梁虎带着一群连队干部进了饭堂径直就朝魏胖子的桌边来了。 到了桌前，集体立正，啪一下由梁虎带头敬礼。 这一敬礼，把桌旁一头雾水的新兵蛋子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全弹了起来，站得笔直。 魏胖子看看梁虎，看看谢东，还看到一脸严肃站在他们身后的自己的排长侯军，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营长……连长……排长……我说……咱们就见个面，你们不用那么客气吧……” 几个营连军官齐刷刷地瞥了魏胖子一样，那表情就像被生生喂了一口屎。 还好没人搭理他，梁虎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说：“报告副师长同志，新兵二营营长梁虎及四连全体干部前来报到，请指示。” 中年人这才叹了口气，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给他们交待过，不要声张，你们非要搞得惊天动地是吧？” 张副师长…… 呃…… 魏胖子脸上的毛都竖起来了，感觉有股凉气从脚板底钻进来然后一直往上涌，所到之处都是冰冰凉。 张副师长全名张文卿，李正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他面对面接触。 之前开训动员的时候，张文卿在主席台上出现过，不过隔着很远，又穿着军装，看上去那几个大校长得都差不多，唯独是皮肤比其他几个师长黑点。 所以，大家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只是听老兵们说，张副师长这人对兵特别好，对干部特别严，而且喜欢不通知下面直接下连搞突然袭击，发现问题就会直接叫干部过来劈头盖脸骂个狗血淋头，一点不留情面。 因此，e师里的干部都管他叫黑脸老张。 梁虎在办公室里听说黑脸老张已经到了四连并且还进了饭堂坐下来跟兵一起吃饭，心里立马就咯噔一下，差点蹦到了嗓子眼上。 过来的时候心里都打着小鼓，叨念着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这会儿看到魏胖子站在张副师长身旁，心都凉了半截。 魏胖子土豪而且嘴巴不把门的名声短短二十多天就已经在新兵营里闻名遐迩了，张副师长跟他坐一块吃饭，他娘的这小胖子不知道要捅出什么窟窿来了。 “副师长，不是我们要声张，而是您下来都不通知一下，听说您来了，连过来报到一下都不来，团长知道了会骂死我。”梁虎说的倒是真心话，你堂堂副师长微服私访下连队摸底，我一个下级营长知道您来了还不过来报告一声，这不更扯淡吗？ “行。”张文卿知道梁虎也不是找借口，于是指指营房方向说：“不在这里聊了，去你的营部办公室里聊聊吧？” “是！” 梁虎极力想在张文卿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看看是不是从魏胖子嘴里听到了什么不堪的东西，可是张文卿何许人也？哪能让他看出来？ 临了，他只能惴惴不安地陪着张文卿离开，去营部。 张文卿离开桌子走了两步，回过头，又回到魏胖子身边，伸出手。 魏胖子木了，泥塑一样站在原地，没动弹。 梁虎急得要上去踢魏胖子的屁股了。 李正赶紧伸脚碰了碰魏胖子的脚。 魏胖子总算如梦忽醒，啪一下敬了个礼，然后看到张文卿那只手还悬在空中，这才又连忙放下手，伸出那双胖爪子去握了握，然后嘴里都磕巴了：“张……师长……不，副师长……不……” 按照地方的习惯，他觉得给人加个副字听不妥，但叫师长好像也不对…… 一紧张，平时滑溜的那张嘴竟然磕巴了。 倒是张文卿不计较，笑着说：“都是一个叫法而已，你叫我副师长同志也可以，叫我张副师长也行。今天很高兴和你一起吃饭，能够倾听到你们的真实想法。” 说到这，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看魏胖子，又看看李正在内的另外几名新兵，笑容里有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神秘。 “我是真见过你们，不是在开训动员大会上。” 第57章 围墙外的老张同志 张副师长走后，几个新兵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和张副师长是什么时候见过面。 李正记忆力挺好的，所以他是所有人当中第一个想起什么时候见过张副师长的人。 但想起来后，脸一下就白了。 “胖子，咱们要完。” 魏胖子问：“你说清楚点，什么要完？” 李正说：“你们还想不起来啥时候见过张副师长？” 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魏胖子急了：“你倒是说呀！” 李正说：“就前晚上，吃小龙虾的时候……” 魏胖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唰地也白了。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一个个脸上都变了色，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没错。 前天晚上开小龙虾大会的时候，躲在墙边的时候，确实见过张副师长。 说起这事其实要从张副师长的一个生活习惯说起。 张副师长的家按在师部附近，儿子在市区住校读书，所以家里只剩下他和老婆。 他老婆是当兵前就认识，同村。 当兵后张副师长靠自己的拼搏一路从士兵到大校，职务不断提升，单位也调了好几个，他老婆自从符合随军条件后就跟过来，一直在身边，感情好得很。 他有个习惯，如果不下连队蹲点，那么在家晚饭后肯定要跑跑步，偶尔和老婆手牵手从师部的住处出来，沿着向西的水泥路一直走，绕过附近几个营区，天黑下来才回家。 其实师部和师部附近营区的兵对于俩口子手牵手散步在京习以为常，都知道这是e师里出名的模范夫妻，门岗见了也就敬个礼，问都不会问就放行。 那天晚上俩口子顺着师部的水泥路一直朝着新兵二营营区的方向走，走到靠近大门的时候，张副师长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妻子好奇地问张副师长。 “不舒服？” 张副师长伸着鼻子在空气中连吸了几口空气，忽然说：“小龙虾，你闻到没有？” 张副师长还真是小龙虾的忠实拥趸，这道菜妻子在家常做给他吃，听了自己丈夫提到小龙虾，噗嗤就笑了，说：“你真是！想吃小龙虾也不要这样提醒我，赶明儿我去给你面两斤，给你做一道。你要吃麻辣的还是香辣的？又或者是十三香的？” 张副师长摇摇头：“不，我说是这里有小龙虾？” 妻子朝周围看看，黑乎乎的周围都是树林和草地，哪来的小龙虾？ “我看你是想吃小龙虾想吃到魔怔了吧？” 张副师长不说话，一边嗅着，一边跟着味道朝着旁边的小路里走。 要说换别人，还闻不到这味儿。 毕竟李正和魏胖子这帮人吃小龙虾的地方距离大门岗的位置还有三四十米远，何况是躲在草丛后面，要发现还真难。 可偏偏架不住张副师长天生一副属狗的鼻子，愣是在夜风中嗅出了香辣小龙虾的味道来。 要说也是注定魏胖子要倒霉。 平时他都是一次买十斤，两盆。 但这次自己的节目被班长吴一无情否决后，化悲愤为食量的魏胖子发了狠，一次让老刘买了足足二十斤，四个巨大的一次性饭盆，外加饮料、炸鸡之类的东西，将近有四十斤。 老刘扛着这四十斤的美食送到墙边见到魏胖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得加钱！” 张副师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着实把几个新兵蛋子吓了一跳。 黑乎乎的墙外突然出现个人影，换谁谁的心脏都咯噔一下。 本以为是老刘，看清了发现不是老刘，而是一个穿着体能短裤和短袖的中年人。 由于墙边的小路那里没有路灯，黑乎乎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大家也没正儿八经近距离见过张副师长，所以根本不知道这就是e师鼎鼎大名的黑脸老张。 师部这边随军干部不少，家属多数在驻地所属的县里工作，魏胖子见不是自己营里的干部，顿时就放下心来。 那头张副师长也随和，半蹲在墙边透过水泥柱子的间隙朝里看了一下就说：“小同志，你们新兵营伙食不错呀，还搞小龙虾？” 如今部队嘛，伙食好，跟张副师长刚当兵那会儿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国庆节，据说很多营区都搞烧烤活动活跃气氛，所以新兵营吃小龙虾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说这话的时候，张副师长心里还暗暗夸奖新兵二营长梁虎的伙食保障做得到位。 可没想到魏胖子张嘴就来了句：“屁！要是营里有这种好东西，我还至于花大价钱让人外头订购？” 张副师长听魏胖子说是从外头订购的，知道这里头文章大了，于是赶紧给自己老婆使眼色，让她不要露馅，配合自己。 魏胖子这人见谁都三分熟，喜欢交朋友，颇有些社会气，见中年人好像对小龙虾很感兴趣，干脆邀请他一起隔墙分享，也不嫌膈应，手抓手捧，把盆子里的小龙虾抓了不少递出去给张副师长。 要说他这么做不是傻缺，而是一种属于他的精明。 魏胖子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师里的干部，但不是二营的干部，按理说一般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只是吃个小龙虾又不是杀人放火不是？ 有啥办法保证自己做坏事不被告发？ 魏胖子的手段是拉人下一起下水。 都一起吃了，等于一起违规了，你总不可能去营部告发我对吧？ 有吃同吃，有罪同受！ 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请小龙虾人吃，总不会得罪人不是？ 不给人家吃那才是得罪人嘛！ 于是他问张副师长叫啥？ 张副师长说你喊我老张就成。 魏胖子这个连军衔都没挂上的新兵还真喊张文卿这位大校副师长叫老张，说老张你也别客气，详情不如偶遇，相见就是缘分，来，一起尝尝小龙虾，镇上一共七家饭店做小龙虾这道菜，我都吃过了，就这家湘妹情手艺是最好的！ 张文卿居然也没拒绝，还真的蹲在墙边说好，那就尝尝。 所以，那晚张副师长吃了魏胖子不少小龙虾，也和几个新兵蛋聊了不少，知道了不少他们训练中的苦处和不适应的地方。 到最后还是副师长的老婆催着走，说老张这天色太晚了，该回去了，他这才起身走的。 这事过去两天了，大家都觉得过去了。 反正也没见营里连里有啥动静，证明那晚上的老张同志并没有将大家出卖了。 可没想到今天张副师长居然亲自过来，还没穿正装没挂军衔直接进了四连的饭堂，做到了魏胖子的身边，跟他聊了十多分钟。 这事…… 真的要完…… 魏胖子觉得天要塌了。 第58章 来呀，往这里打！ “魏胖子和副师长一起吃过龙虾。” “魏胖子居然不知道坐在他旁边吃饭的是张副师长，还跟人吐槽新兵营里的伙食。” “魏胖子要完蛋了！” 当张副师长在营部和营连主官开会的时候，爆炸性的小道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新兵营。 几个连队的新兵都知道四连一排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魏胖子，纷纷猜测这货今天之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而这时候，李正正在排房里不断安慰已经要崩溃的魏胖子。 “我要完了，我哪知道他是副师长……我还以为是哪个管仓库的老头呢……” “老头？”张建抓住机会打击魏胖子：“你见过管仓库这么有派头的？军人的气质从骨子里就能看出来，实话跟你说，张副师长进来在你旁边坐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可我就偏偏不说，就看你这傻子跟人家胡吹海侃，你不是爱吹牛嘛，现在看看，吹出事来了吧？你可看着吧，班长肯定要罚你。” 听了张建的恐吓，魏胖子揪着自己那头已经被剪断的板寸，恨不得生生将头发都拔下来。 “胖子，没事的。”李正宽慰他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听到，没啥过分的，东西好吃不好吃那是个人喜好，张副师长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咱们营连长也不会拿你咋样。” 魏胖子绝望地抬起头说：“问题是我们偷吃小龙虾……” 张建立马抓住重点说：“对了，这才是关键，你居然还偷偷让小店的老陈给你买小龙虾，这事可就可大可小了。往小了说就是买点东西吃，没啥毛病；往大了说就是无视部队纪律，原则性问题！你知道吗？在红军时代，有个侦察连的主官打了胜仗，缴获了一点法币，心想钱不算多，所以直接拿去买吃的给连里加餐改善伙食了，这事后来被发现你猜这么处理？” 李正怒道：“张建你有完没完！” 他觉得张建这人的毒舌最可恶是在别人最脆弱的时候还要落井下石。 这一点令他最看不起。 反倒是魏胖子自己忍不住了，开口问张建：“后来怎么处理？” 张建很得意地举起右手做了个手枪的姿势，对着魏胖子的脑瓜模拟了个开枪的姿势说道：“后来？连长和党支部书记枪毙，指导员下放去养猪当饲养员！人家还是侦察连，首长的心头肉，这叫挥泪斩马谡，维护铁一般的红军纪律，懂吗？！你魏胖子算个啥？闹不好……” 说到这，卖起关子来，住嘴不说了。 魏胖子这回是真害怕了。 本来他也不相信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可被张建这么添油加醋一说，心里还真不踏实起来，眼眶唰一下红了，眼看要落泪。 李正彻底忍不住了，呼一下站起来，指着张建怒道：“张建，你可真替你们家争气！就你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部队干部的子女？你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爸没教你团结战友？没教你不要去落井下石？” 张建最忌讳就是拿他家背景说事，这事既是他的光荣，又是他的软肋。 总的来说，张建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他既喜欢提自己是军人世家，但又忌讳别人说他靠家里，既想为家里争光，可又怕人家拿他家里说事。 “关你屁事！”张建的脸变色了：“李正我可警告你！别拿我家里说事，我家里是我家里，我是我！我叫张建！你可以说我，不能说我家里！” 李正冷笑道：“瞧！多新鲜，不知道是谁总是把自己从小在部队长大什么都懂这些破事挂在嘴边？” 其实别看张建牛高马大，可说到辩论，他还真不是学法律的李正的对手。 李正这番话精准无比戳在他的肺管子上，让他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反驳。 “再特么提我家里，我揍你！” 说着就挥起拳头。 但他又忘了一个事实，李正是学法律的，而且他的那位罗老师把他调教得很好。 “打人？”李正乐了，伸出脑袋说：“来，往这里打。在打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个事实，假如你往我脑袋上打一拳，我会倒向那个方向——” 他指指旁边的铁床。 “只要我发点狠，撞在上面用点力，我可以保证会出血，并且撞开一道口子，如果我足够用力，你的运气足够好，我的伤口可以超过8厘米，然后被送往医院，在医院里我会昏迷，然后第二天我醒来会告诉一声我的手活动受限，好像神经出了问题，然后我会被送去照ct，之后证实我的脑部神经没有损伤，可是因为不明原因造成行动障碍，之后法医会给我出具证明，按照轻伤一二级的坚定标准，头皮创口或者瘢痕长度累计8.0cm以上，脑神经损伤引起相应神经功能障碍都可以作为判定伤情的重要指标，我很大机会被定性为轻伤，无论那个等级无所谓，只要是轻伤，那就是刑事案件，属于国家公诉，别说你爹能不能救你，是你让你们家蒙羞！话说完了，你是不是想拿你的运气来赌赌我敢不敢撞在这个床边上？” 一番连珠炮似的专业术语，将张建彻底镇住了。 他一体育系的，哪学过刑法这东西？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李正是东海大学法学院的学生并且听邵晓倩说李正的成绩保研留校没问题。 真赌？ 他不禁有些心虚。 “咱们现在是当兵的，归军事法庭管，地方管不着！” 想了半天，张建想起军事法庭了。 “法盲！”李正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一下眼前这位对手：“军人犯法当然归军事法庭审理，其中《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九十条规定，军队保卫部门对军队内部发生的刑事案件行使侦查权。对罪犯在监狱内犯罪的案件由监狱进行侦查。军队保卫部门、监狱办理刑事案件，适用本法的有关规定。但你也不看看你的衣领上有没有挂军衔？你不是说你从小在部队里长大吗？你回去问问你爸，写信问问也行，你现在还没授衔，你算是现役军人吗？你现在只不过是穿了一身迷彩服的老百姓而已！军人？你想得美！” 理论和学识上的绝对碾压将张建锤得脸色苍白无从反驳，拳头捏在半空中开始微微发抖，胸中如同炉火一样熊熊燃烧的烈焰如果不发泄出去好像要反噬了自己。 排房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张建会不会真打。 李正不慌不忙站在张建面前，挺胸拔背，神色淡定，直视着这个高自己半个头的肌肉男。 “来呀，别犹豫！”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往这里招呼。” 魏胖子的豆豉眼都收缩成针眼了，这要真打起来，自己可就真对不起李正了。 他这会儿忘了自己的事了，连忙摆手劝和：“别别别，你们俩别打架啊……” 第59章 特殊的惩罚 “我才不上你的当！” 在坚持了足足二十秒后，张建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这才气冲冲地甩头离开排房。 李正本打算小龙虾的事如果被连里追责，自己会主动站出来和魏胖子一起受罚。 毕竟不能吃的时候有份，挨罚的时候开溜。 这不是朋友之道。 几个吃了小龙虾的新兵蛋子忐忑地坐在排房里等候最后的“惩罚”到来，只可惜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张副师长在二营营部大约待了四十分钟才离开，一切风平浪静，预想中的“惩罚”并没有来到。 下午是国庆假期的尾巴，侯军也没组织训练，只是让各班班长组织在排房里练习叠被子。 到了四点钟左右，营长梁虎召集了全营新兵进行了一番短暂训话，大意是各连队要做好伙食保障，不能让新兵饿着，要保证好伙食，要做到丰富多样，但是部队的伙食就是这样，不可能太奢华，要非得拿家里的伙食比，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解散后，魏胖子感觉自己想在做梦。 本以为会招来一顿惩罚，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小龙虾事件没有掀起什么大浪，国庆过后，训练继续，不过强度越来越大。 李正和张建之间的较量依旧在继续。 要说底子，张建绝对比李正要好。 不过万事就怕认真。 人一旦认真了就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对于张建，李正已经彻底放弃对他的幻想了。 他非要跟自己较劲，非要当自己的对手，那自己干脆就当一个合格的对手，别让他失望就是了。 跑五公里，除了第一次和张建拼命最后肩并肩冲过终点外，在之后的五公里和三公里越野中，张建再也没跑出过那么好的成绩，每次都被张建甩下至少一百米的距离。 这事说起来也蹊跷，无论李正如何努力，就是没法做到第一次那样快。 原因？ 他自己想了很久都不得要领，思来想去，最后将原因归咎于张建那次朝他竖了中指。 打那次后，张建没朝他竖过中指。 朝人竖中指是一种侮辱性手势，李正感觉自己那次之所以超常发挥，是受了张建的刺激。 可惜，也不知道张建也看出来不能刺激李正，又或者觉得竖一次中指就够了，之后他还真的没在五公里或者三公里越野中去挑衅过李正。 国庆节过后，第一天早上恢复训练开门红就是一次五公里。 侯军站在队伍前，拿着秒表用那种老兵惯有的口吻半调侃半鼓励地对着新兵们吼：“五公里这东西是得长期坚持才能获得最佳效果的，别以为现在新兵的时候跑五公里感觉很难受，我在教导大队的时候跑的是十公里，当年我是新兵蛋子的时候也叫苦连天，在心里把班长都杀了不下一百回了，可后来我当了老兵才发现一个奇怪的事，这五公里十公里，一天不跑还真的浑身不得劲，下雨天在排房里，看着外面我都忍不住要换体能服去跑一趟，不然那天就像丢了魂一样。所以，你们以后在我的排里，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每天一趟五公里，我侯军说到做到，绝对满足你们！” 李正听了侯军的话，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才好。 每天一趟五公里，据老兵说，往后还要背背囊，背枪，穿单兵携行具，背囊上还要放上雨衣、工兵锹等附件，个人负重每人至少在三十五斤以上。 三十五斤啊！ 那可是整整一只小猪的重量！ 现在徒手跑都要了半条命，将来还要背那么多东西跑，光是想一下都虚汗直冒。 等到了开跑的时候，侯军突然走到李正的身边，低声对他说：“自从给你第一次五公里跑进了22分内，之后就没有一次能跑到这个时间里的，知道为什么吗？” 李正见排长亲自跟自己唠嗑，关心自己五公里的成绩，心里其实并不感动。 因为啥不好关心你关心我五公里成绩干嘛？ “不知道。” 李正摇头。 其实他就算知道也只能说不知道。 何况是真不知道。 侯军露出神秘的笑容说：“你是我带的第八批新兵了，相信我，你今天成绩肯定在22内，但是只有一个要求。” 李正问：“啥要求？” 侯军说：“待会儿你跑不快，我就抽你！” 啊？ 这也叫“要求”？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正想争辩，可还没等他开口，吴一口里的哨子已经吹响了。 哔—— “跑！” 侯军说完，手里的武装一甩，发出啪的一声响。 “跑！” 他几乎是贴在李正耳边吼了起来。 那种感觉…… 李正觉得像有人拿着一个锣鼓，在自己耳边重重敲了一下。 然后他惊得像个兔子一样飚了出去。 “你看到张建没有？” 侯军一边跑一边指着前方跑在第一名的张建。 “你第一次能跟上他，证明你有这个潜力，之后跟不上知道为什么吗？” 这时候刚跑出不到三百米，李正的呼吸还不算困难，张口回答：“我不知道。” “我知道！”侯军说完，腰带往李正的屁股上狠狠一抽：“你小子欠抽！” 那一皮带抽得，李正觉得侯军的手也忒黑。 疼啊！ 那是真疼！ 那种感觉，瞬间让李正记忆深处的画面蹦出脑海中。 小时候自己特别皮，父亲也是这么抽自己的。 他一个激灵，不自觉地脚下跑得呼呼生风。 “对啦！你小子就是欠揍！” 侯军在旁边一路跟跑一路哈哈大笑。 “继续跑！你不追上张建我就抽你！” 说完，又是一腰带抽在李正的屁股上。 “嘶——” 李正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加速。 很快，他还真追上了队伍最前头的张建。 这大半个月，张建已经没再试过有人能跟自己肩并肩一起跑到终点了。 突然李正从旁边追了上来，把他吓了一跳。 输给李正？ 不行！ 张建立马发力加速。 他加速，甩下了李正，李正追了一下，实在感觉追下去自己得垮掉，估计跑不到五公里就得歇菜。 正当他懈怠的时候，腰带就像久旱逢甘露的及时雨一样，再次高高举起，狠狠落下，结结实实抽在李正并不算圆润的屁股上。 “排长，疼……” 李正一边说，一边跑。 侯军举着腰带，作势要抽，嘴里不断地吼：“跑起来！不跑我抽死你！” 为了不让侯军抽自己，李正只能拼命跑。 他都忘了自己是在追张建，而感觉自己是在躲侯军。 只要侯军不抽，那就成了。 结果他跑着跑着，居然超过了张建！ 张建一看傻眼了，没等他回过神来，侯军的腰带直接抽在他的屁股上。 “哎哟……” 他忍不住呲牙咧嘴。 代理排长侯军的手黑，是一点没手软啊！ “排长……” “排个屁长，老子不是排长！给我跑快点！追不上李正我抽死你！” 说完，又是一皮带。 张建疼得差点骂娘，但没敢骂，只能拼命去追赶李正，直到超过李正，然后轮到李正重复之前的故事…… 于是乎，这天早上，师部大门岗的哨兵看到了令人捧腹的一幕——一个上士手里拿着武装带，前面跑着两个没挂军衔的新兵蛋子，一个高高大大的跑在最前面，另外一个长得周周正正的跑在第二位置，上士追着第二名抽屁股，第二名那个兵超过第一名，就轮到第一名变成第二名被抽屁股…… e师驻地的林荫大道上，时不时传来李正和张建的叫疼声。 可是无论是李正还是张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身后看不到其他新兵了。 第60章 挨批的侯军 李正那天和张建俩人的记录再次被刷新。 最终俩人一前一后冲过了终点。 李正以两个身位的优势夺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的时间是19分49秒。 已经跑进了20分钟内。 徒手五公里这个成绩在老兵里常见，但在新兵里不多见。 而且上次的新兵二营五公里记录还没人突破，这次又刷新了，作为一排代理排长的侯军脸都笑成了花儿。 “知道我为什么要抽你们了吧！” 他振振有词地为自己之前的粗暴举动找到了最合适的解释理由。 “人在受到压力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最强的潜力，这就是常说的无情力，你们还没发挥出全部的潜力，还有进步的空间，还可以更进一步！” 李正的屁股还疼着。 但他不得不承认侯军这招还真管用。 这个老兵总是这么离经叛道，训练的手段和其他班长比起来要严格不少。 大热天，别的班训练一个小时就在树荫底下休息十五分钟。 可一排不是，训练两小时才能休息十五分钟。 下雨天，别的班排都在排房里看条令被条令，又或者叠被子，一排的兵要穿上体能服到走廊上搞俯卧撑，又或者站军姿。 除了训练严苛，李正觉得侯军还少了几分人情味。 练共同科目，练战术，摔了，滑到了，别的班长都很紧张地上来关心，问伤到哪了，没事吧？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护室看看？ 可侯军不会。 上次自己连低姿匍匐的时候，几趟下来手上的皮就磨破了，血将迷彩服都然红了一块。 侯军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却没有做出任何同情的表情，跟更不问他要不要去医护室，继续吼着让所有人接着训练。 一旦动作做不好，侯军就会冲上来，弯着腰对着趴在地上的人一顿骂，那些骂人的话就像拧开的消防水龙头，关都关不住，骂得昏天黑地估计连死人都能气活过来。 一班的新兵们包括一向意见相左的张建在内都觉得班长吴一好人，而侯军是个没人情味的家伙，是块没有感情的铁疙瘩，仿佛他看着新兵闲他就难受似的。 这事吴一班长跟李正他们也提过，说这是侯军在教导队里落下的毛病，教导队的集训就这样，那些教官见你舒服他就浑身不舒服，非要给你整点训练量出来让你筋疲力尽才算完事。 可李正想，为啥别的班长从教导队回来没这毛病，就他侯军有？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说了兴许会被侯军听见，后者会把脸凑到自己的鼻尖上喷个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喷完了还让你出去“活动活动”。 虽然李正在侯军的武装带下刷新了新兵营五公里的记录，可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连长谢东那里去，谢东把侯军叫到自己的房间里一顿批。 “你也是老同志了，不知道这些年带兵提倡的是什么？文明带兵，科学带兵，不打兵不骂兵。你看看你，你那张嘴骂骂也就算了，你还拿着武装带抽了人家五公里？” 谢东这回是真有些火了。 平素里，他轻易不会对侯军发火。 “你前两年也带新兵，可不是这样的！” 侯军满不在乎地伸手去拿烟，谢东气得一把抢过来，揣进自己口袋里：“还抽！抽死你！” 侯军讨了个没趣，往椅子上一靠，满不在乎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比一时。” 谢东说：“你还有理了？这事如果让营里知道，营长非要撤了你不可。” 侯军嘿嘿笑了声说道：“他不会撤。” 谢东说：“哟呵！我还看不出来呀，你侯军什么时候学会倚老卖老了？地球离了谁不转？二营离了你就不活啦？” 侯军说：“那倒不会，不过今年底的全师考核，营里的训练先进单位红旗可就未必保得住了。” 嘭！ 谢东这回是真火大了，直接拍案而起。 “侯军！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不是？打新兵这事可大可小！” 侯军瞥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谢东，想了想说：“以前你我当兵那会儿，你还记得吗？咱俩都在二班，二班长那家伙，比起今天我做的要更狠多了吧？” 谢东怔住了，良久，他的火似乎消了一些，重新坐回椅子里。 侯军接着说：“我记得我们那次和二排比战术，输了，那天晚上吹了好四次紧急集合，最后一次直接拉到战术场上，绕着场子爬了四百米低姿。” 谢东忽然从口袋里重新掏出那包烟，扔到侯军面前。 “抽吧。” 侯军也不客气，拿起烟盒取了一根，点了，重重吸了一口。 “我还记得，以前最恨二班长的就是你谢东。” 说罢，拿眼去看谢东。 谢东依旧不吭气。 侯军说：“可你那年考上军校，抱着二班长哭成狗了，一口一个谢谢班长，谢谢班长。你说，训练的时候他狠不狠？抽不抽你？你恨不恨他？” 一连串的几个追问，让谢东无法招架。 都是同年兵，知根底，摆不出连长的架势来。 最后，只能点头：“不恨。” 侯军笑了：“嗳，这就对了。记得咱们师教导队竖着那三块牌匾上写着啥吗？” 谢东继续沉默。 侯军自己说了：“班长是优秀士兵，班长是军官助手，班长是军中之母。你说，这当妈的，能真不爱自己的孩子？打，有时候也是一种爱，得看出发点是啥。譬如，我明知道你能更出色，却因为熬不住那一点点苦，我抽你几下那能叫打你？那叫鞭策！” 谢东又怒了：“你强词夺理！” 侯军说：“咱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上幼儿园的，我又不是整兵，我这是激发他们的潜力。你看，李正刷新了新兵营五公里的记录，19分49秒，谁不服？谁说我错的，让他靠嘴做思想工作也给我跑出这个成绩来，我喊他爹！” 谢东沉默了一阵，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你爹知道非抽死你这个不孝子！” 临了又道：“跟你说正事，你回去一定要开个排务会，好好检讨检讨自己，我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的批评，但这事不能马虎。” “知道了。”侯军将烟屁股揿灭，趁谢东还没拿回烟，又抽出一根，然后扬长而去。 第61章 检讨 排务会安排在晚上熄灯前半小时。 侯军还是老习惯，上来先说了近期的训练，说完了就扯大道理，大道理讲完，又扯了一下魏胖子偷买小龙虾带着一班绝大部分新兵偷偷去宵夜的事。 之前李正没问过魏胖子是怎么有钱给老陈买小龙虾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直接在老陈那里打电话给他家里的哥们，让他哥们直接转账给老陈，一周结账一次，非常准时，从不拖欠，所以老陈这才那么积极。 不过侯军没有批评魏胖子，至少没有那种非常严肃而且严厉的批评，反倒是到临了说了一句，托魏胖子的福，咱们新兵连的伙食又上了一个档次。 最后还是像往常一样，负责主持回忆的吴一提醒自己的老班长：“排长，时间……” “哦！” 侯军好像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这才将话头扯到了这次用武装带抽李正和张建屁股这事。 “今天开会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检讨前天早上跑五公里的时候我用武装带一路抽着李正和张建逼他们跑快点结果破了营里新兵的五公里记录那事。” 这话一说，大家心里都又数了。 李正心想，这哪是在检讨自己，简直就是在夸自己的成绩嘛！ 不过抽屁股这事他倒是忘了，因为根本没放心上。 至于连长怎么知道的，是谁去告的，这事他就不清楚了，甚至没想过侯军会专门开排务会说这事。 侯军的双眼转向李正，看了两眼又转向张建，张建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 “其实咱们当兵的不是来度假的，谁都知道当兵训练苦，这事你们在家还没来之前应该就有心理准备。不经几番寒刺骨，哪来梅花扑鼻香？当兵扛枪，不脱几层皮，算不上好兵……” 二班长康铮说：“排长，时间不多了，快熄灯了。” 侯军看了看表，时间确实不多了，只能将已经淌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再次言归正传。 “连长让我检讨，我就检讨一下。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无非就是想要逼出李正和张建的潜力，想要排里出成绩，想要让咱们连在营里露露脸，成绩是有，但手段和方法不对，虽然抽的是屁股，可毕竟也是抽了，这一点我要向李正和张建道歉，以后如果你们想要提升自己的极限，想要让我抽，那我再抽，不然我就不抽了……” 说着说着，侯军又开始跑火车了。 听着他这意思，就是你们想提高自己最好就让我抽一下，不然训练好不了也别怨我。 反正就那意思。 李正见侯军扯远了，干脆主动终结这个话题。 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排长侯军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自己确实得到了提高。 侯军平时是凶了点，嘴巴也狠，骂人不留情，上次自己拆迁飞了击锤，他上来就是一脚踢在屁股上，一点不留情。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越来越感觉到了这个挂着上士军衔的代理排长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那是一种像父亲的严厉，又像兄长的呵护，还有一点母亲的关怀。 别看侯军自己骂自己的兵骂得凶，就许他自己骂，如果换别人说半句他的兵不好他都会呲牙。 每天夜里其实最晚睡的就是侯军，班长查铺，他也查，好几次夜里李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小房间的门开了，侯军从里头出来，拿着手电在排房里转一圈，逐个查铺，然后又悉悉索索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 “排长，那事我对你完全没有意见，你抽得对，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五公里我能跑得那么快，之后一直跑不出原先的成绩，反倒退步了，那天跑完后我细细想了想，感觉还是人性中的惰性拖了我的后腿，跑得辛苦了，自然而然就放松了，在极限的时候不愿意拼一下，冲一把，所以才导致成绩下滑。我不会撒谎，这是我的真心话，请排长不要将事情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反倒是侯军有些愣了，眼中多了一层光，看着李正的那双眼睛都挪不开了。 旁边的张建投以鄙夷的神情，仿佛在讥讽李正这是在拍马屁。 “好！” 愣怔数秒后的侯军终于再次开口了。 他指着李正对其他人说：“看看！人家这才是名牌大学生，分析得深刻，点到了点子上。” 之后，他转向李正，裂开嘴笑道：“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既然明白，那就最好。你小子不错，只要舍下身子跟着我玩命练，我保证一年内将你培养成一个训练尖子！你信不信？” 李正点头：“信！” 侯军对今晚这个排务会的效果很是满意，一挥手大声宣布：“那就这样了，散会！” 这次所谓的“打兵”事件算是过去了。 到了晚上，按照排里的安排，李正站的是十二点到两点的那班岗。 连队里的岗哨有枪哨和值班哨之分，这两种哨是直接在连队的营房里站的。 其中枪岗是站在武器库门口，一楼的值班哨不带枪，站在楼梯口处。 而营区里还有游动哨和潜伏哨，那些都是带枪带弹的，也是营部的公勤班派老兵负责。 枪岗是有实弹的，所以新兵连暂时不做安排，都是由老兵轮流站，一楼的值班哨则由各排新兵轮流安排，轮到自己的排自己的班，当班长的总要去查哨，免得新兵蛋子睡着了误事。 到了一点五十五分，前一哨的杨辉进来推醒李正，告诉他要换岗了。 李正一骨碌坐起来，在黑暗中呆坐了十多秒，让去了周公那里下棋的魂魄重新回到躯壳里，这才麻溜地穿好衣服——新兵期快一个月了，晚上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排里或者连里吹紧急集合，因此都有了经验，衣服放在自己枕头旁边，一摸就能摸到。 三分钟后，打着哈欠的李正来到一楼值班岗，和杨辉进行了交接，用手狠狠干刷了几把脸后，坐在了椅子里，从口袋里取出一本《刑法案例剖析》，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面前传来两声咳嗽，李正吓得立马合起书本，人唰一下站了起来。 待他看清灯光下的来人，心中立马咯噔一下！ 是排长侯军！ 怎么是他？ 李正的屁股又感觉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第62章 老兵的心思 “排长！” 李正站得笔直，表情有些不安。 “嗯。”侯军微微点点头，然后伸出脑袋朝哨台后看了一眼，伸手将那本书拿过来，放在手上翻了翻。 “大学生就是大学生，站个岗都没忘了看书。” 他合上书卷，拿在手里晃了晃说：“不过站岗不能分心，你现在是在部队，不是在学校里。干一行爱一行，当兵就当兵，读书就读书，不能三心二意。” 说完，将书往桌上一丢，又警告道：“下不为例。” “是！” 李正知道是自己不对，所以赶紧认错。 “以后不敢了。” 侯军走到一旁，在楼梯台阶上坐下，从兜里摸出烟，点了一根，坐在那里很享受地吞云吐雾。 李正偷偷斜眼去瞧他，看着老兵侯军优哉游哉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连队好像没见过其他人抽烟，新兵更是禁烟，这个老兵看来是真特殊。 侯军似乎察觉到李正偷看自己，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在公然违反规定？” 李正摇头不好，点头也不是，于是假装没听清。 “啊？排长你说啥？” 侯军看出了李正的小心思，也不戳破，拿出烟盒往前递，一边递一边问：“来一根？” 李正这回摇头了：“我不抽烟。” 侯军笑了：“怂！” 李正忍不住说：“不抽烟不代表怂。” 话出口，他有些后悔。 毕竟是排长，自己回怼，他会不会不高兴。 没想到侯军一点都没介意，将烟收起来自顾自坐在那里再继续抽烟。 抽完一根，又点一根。 李正小心翼翼问：“排长，你有心事？” 侯军怔了一下，夹在指头上的烟僵在嘴边，良久后双眼朝李正方瞥过来，问他：“看出来了？” 李正笑了：“都写在脸上呢。” 侯军这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妈的，新兵蛋子都看出来了。” 李正说：“是因为上次打靶失利的事？” “新兵蛋子你懂个球！”侯军这次的口气里明显有了些不悦：“那叫打靶？那是打靶？你见过打靶打铁丝的？” 李正当时离得远，其实啥都没看清，于是说：“我是不懂，离太远，没看清。” 侯军说：“那个科目叫做‘拆爆’，不叫打靶。是模拟需要远程紧急拆爆时候进行的一种特殊狙击方式，懂吗？” 李正确实不懂，所以只能摇头。 侯军轻哼一声说：“新兵蛋子！” 抽了两口烟，突然又说：“你打算当两年兵就走？” 李正觉得侯军的思维太跳跃了，刚才还在说狙击，现在突然又扯到自己当几年兵的话题上来。 他正实话实说道：“嗯，是这么个打算。” 侯军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也是，一个名牌大学大学生，前途无量，选择来当兵当然不会太久。可惜了……” 李正好奇道：“什么可惜了？” 侯军说：“一个好的狙击手，至少要三年才能成材，除非是天赋型狙击手。我本打算将我的本事都教给你，可惜你只待两年，那学个屁呀！” 李正说：“我不学，有人学，排长你可以教其他人。” 侯军突然就发火了：“你以为狙击专业是谁想学就学的？咱们二营整个营能进我带的狙击班只有十个兵，我说李正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太看不起狙击手了？” 李正连忙说：“不是不是，排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侯军气消了点，眉头却又皱了起来：“今年的兵我看过了，凑一个班还行，可是真有潜质的没几个。” 说着转头望向李正：“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严格吗？” 李正心想，该不是排长你看中了我吧？ 可一想到自己如果问了，侯军又真这么说了，自己怎么答？ 很显然侯军就是找徒弟，想授艺。 一旦答应，对于李正这种极重承诺的人来说将会是一种负担，自己确实没打算在部队长久发展，顺着侯军说好听的话只能是骗人，不道德。 于是，他选择了不吭声。 侯军也看出来了，李正倒不是对狙击专业没兴趣，他是真不像留部队。 带完新兵回去，侯军就只有两年多的服役期了。 这两年多将是他在猛虎团二营里的最后时光，这些年，他带出来的神枪手不少，可称得上顶尖狙击手的却没几个。 毕竟天赋型狙击手不是说有就有，能不能遇到要看运气。 他带的兵里的天赋型狙击手，钟睿算一个，可人家被特种大队挑走了。 还有一个张澳，上次比赛的时候就担任了他的观察手。 只可惜张澳的水平在侯军看来还算不上顶尖，距离钟睿是有差距的，他和自己一样，靠的是勤奋而已。 培养一个狙击手需要两到三年的周期才能入门，才算稍微成熟稳定，才能出成绩。 时间不等人，所以今年带兵的侯军变得比往年焦虑许多，也是谢东不能理解为什么侯军今年带兵的作风变得有些粗放起来的真正原因。 今年的兵里，从目前新兵四连来看，有两个挺不错的苗子，一个是李正，一个是张建。 李正的理论知识底子极好，学狙击专业有个优势，那就是吸收一些专业理论知识比较，狙击手也需要计算，并不是无脑开枪，所以学历高一些总没错。 另外一个是张建，身体素质佳，家庭渊源的因素令他天生就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只不过现在李正说自己没兴趣留在部队太久，而张建这个军二代更不用说了，就算是打算长久留在部队，恐怕人家也是冲着军校去的。 眼看这自己相中的俩个好苗子都没办法留下，侯军心中那点小郁闷也就顺理成章了。 最后，谈话没有任何结果。 两根烟抽完，侯军扔掉烟头回了排房。 李正坐在岗哨的位置上想了半天，总感觉有些不踏实，刚才自己的直率会不会得罪了侯军？ 不过回头细想之后又放下心来，至少侯军看起来不是那种小气吧唧的人。 他之所以看起来凶巴巴，而且给人一种类似妇女更年期焦虑症的感觉的原因是因为他要离开部队了，他认为自己的一身本事没找到可以灯火相传的人。 狙击手？ 李正以前没想过自己会学到这个专业，对这个专业他并不陌生，电影里，电视剧里，都充斥着各种关于狙击手的描述，当然了，李正也不认为电视神剧里那些是真的，毕竟八百里外一枪干掉鬼子这种违反物理定律的神枪手简直能让牛顿从棺材里跳起来扇编剧的耳刮子。 不过…… 李正想。 如果真的能成为一名狙击手，也许真的挺刺激的…… 第63章 要开真枪了 李正对狙击手第一次产生兴趣其实并不在侯军那次参选国外狙击手比武资格的赛场上，而是始于那天晚上和侯军在楼梯口值班哨处的一番谈话。 网上关于狙击手的影视资料不少，不过那只是看个热闹，等同隔靴搔痒。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狙击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军事专业？ 侯军为什么对这个专业那么痴迷？ 这天凌晨换岗回到排房里躺在床上的李正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的内心有种蠢蠢欲动，想要跟侯军说自己也想学狙击专业的冲动，只不过他是个对自己人生有着严格计划的人，在父母双亡后，他一直就学会了怎么规划自己的人生，并且付诸实施。 考学、当兵，一切至目前为止都没有偏离自己预设的轨道。 在翻来覆去中，李正最后还是压抑住了那点儿刚刚萌生在心底里的冲动。 还是当两年兵，回去继续完成学业，将来考研留校更符合自己的人生规划。 当兵只是生命中的一段经历，而不是自己的全部。 新兵蛋子李正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一早，团长李海鸥出现在了新兵二营。 这次他专门过来是找梁虎的，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 国庆假期过去了，师长王新军决定要来新兵团看看训练进度，施副参谋长——也就是新兵团团长施嵩决定来一次共同科目摸底考核比赛，一二三营进行一次对抗，看看哪个营的新兵训练成效最好。 而且，施副参谋长说了，不光是要比队列科目，还要比五公里越野，比单双杠一练习，比投弹，比射击一练习这些基本科目。 时间就定在两周之后。 梁虎听了眉头就拧成一团，说团长，这施副参谋长难道没看训练计划吗？咱们的射击一练习目前还只是十米缩小靶固定瞄准和百米固定靶据枪瞄准的阶段，实弹射击要一个礼拜后才开始，现在比？比啥？新兵蛋子们真子弹都没见过呢！ 李海鸥说：“你看你说的，我们没训，人家别的营就训了？都没有嘛！咱们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还怕啥？我跟你说，别的科目比如队列那些，你输了我不会骂娘，但你如果射击这三公里越野这两个科目输了，那就别怪我戳着你的额头骂你没卵用了。” 梁虎当然知道李海鸥话里的意思，三公里是综合体能的一种全面体现，是最能体现新兵身体素质的一种表现，而射击则是二营是猛虎团的传统强项。 这两项输了，当团长的脸就没地方搁了。 尤其是新兵，别的专业性训练尚未展开，连的都是一些基础的共同科目，这两项可谓是新兵训练里的重头戏，猛虎团输不起，丢不起这人。 梁虎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行实弹训练？” 李海鸥想都没想便说：“当然，还等什么？难道等一营和三营都练上了，我们再去练？跑头的吃肉，跟尾的喝汤，跑得慢的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啊？你这个营长咋当的？” “是！” 梁虎敬了个礼。 “那我马上去叫上他们几个排长开个会，把计划布置下去。” 说完转身就要走。 刚走两步被李海鸥叫住了。 “等等！” “团长你还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李海鸥背着手想了想，最后说：“这次你们要在实弹射击里发掘一些有天赋的射手出来，这些个有天分的兵就交给侯军强化训练，到考核那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打出至少三个满环来。” “3个？！” 梁虎面有难色。 所谓的满环，指的是一百米胸环靶卧姿有依托精度射。 子弹5发，其成绩评定标准为30环及格，40环良好，达到45环以上就是优秀。 如果5发子弹全部命中10环靶心，总成绩为50环的时候就叫“满环”。 一般来说，即便是第二年的老兵甚至三年老兵都不敢说自己保证能打满环，更何况这些入伍才一个月的新兵蛋子？ “有难度吗？”李海鸥说：“你们二营不是号称射击打遍全师无敌手吗？” 梁虎说：“团长，那是咱们的老兵营，不是这个新兵营。” 李海鸥说：“难道新兵不是你们的老兵带的？他侯军不是代理着一排长吗？就交给他，他小子不是整天牛气哄哄的？这就是关键时刻了，让他有多少尿水给我抖搂出来看看。” 梁虎只能苦笑：“行，坚决服从命令。” 李海鸥说：“不光是要服从命令，还要绝对完成命令！” 说完，突然叹了口气说：“这几年你们二营除了一个侯军和一个张澳，都没啥让我能看得上的尖子了，你这营长要注意啊，侯军要是退伍了，你们二营的训练底子还能不能保住？师里那面优秀训练营的旗子能不能保住？你当营长的要心中有数。” 梁虎说：“应该没问题。” 李海鸥说：“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我就信你了。对了，好射手是子弹喂出来的，别给我吝啬子弹，从明天开始每天至少一次一练习射击训练，用多少子弹做个计划送到团里来，我让老何那边给你保障好。” “是！” …… 俩人对话的时候，新兵刚好出操，队伍经过李海鸥的吉普车，看到团长，值班排长下达了队列口令，然后带头敬礼—— “一！二！三！四——” 新兵们看到了团长，心领神会地扯着嗓子发出最大的分贝。 “一——二——三——四——” 李海鸥站在车旁回礼，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从自己的面前经过，脸上的洋溢的青春如同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 李正在队伍中看着李海鸥那张黝黑坚硬的脸，他当然不会想到自己这批新兵的实弹射击被提早了至少一个多礼拜。 第二天就要开始实弹射击，这个消息是班长吴一第一个带到训练场上告知所有人的。 从连部小会议室里出来，他就一路小跑跑回训练场上，兴致勃勃地对胡晨曦说：“你说今年这帮新兵蛋多爽，他们明天开始就要实弹射击了，听连长说，团长早上过来的时候交待了，子弹管够，团里特批，未来的两个星期每天至少保证一次实弹射击！” 班副胡晨曦正拿着小帽扇风纳凉，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意外：“啊？这么快？！” 坐在地上休息的新兵们听到班长说明年开始要打真枪，也沸腾了。 魏胖子问的话最令人窒息：“班长，你说的实弹，是真子弹？能打死人那种真子弹？” 吴一先是被人点穴一样僵硬了一小会儿，然后竖起大拇指夸道：“魏国兴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第64章 排长发飙 其实魏胖子的激动也可以理解。 每个大男孩都有个玩枪的梦想，尤其是真枪，那和公园里摆摊那种气枪还有水上乐园里的滋水枪可不一样。 哪怕你玩再多的蓝火加特林，都顶不过别人开一枪真子弹。 一排第一次打枪是在隔天的下午，在这之前的一天，侯军安排了一整天的瞄准训练，除了早上跑了一次越野之外，其余时间几乎没有安排体能训练，一整天都趴在第三练瞄准。 用魏胖子的话说，趴得蛋都缩回去了。 不过这种训练大家还是很喜欢的，没什么比不搞体能训练更令人高兴的事，对于新兵来说，不搞体能就已经是天大的喜讯。 下午集合的时候，侯军看了看天气。 今天是个阴天，多云，太阳害羞地躲在云层里久久不肯出来，微风凉爽，很是宜人。 侯军站在队伍前例行做出发前的例行讲话。 “今天是个好天气，打枪这种天气是最最适合最最漂亮的，能出好成绩，练了半个月瞄准，是龙是虫，是骡子是马，今天上靶场就知道了，平时牛逼轰轰没用，关键时刻还是要看真本事。我可告诉你们，咱们四连是全师出名的神枪手连，就我来说，师里我说打枪第二，那就没谁敢称第一……那个……魏国兴，你在队伍嘀咕什么？！你！出列！” 魏胖子吓了一跳，赶紧闭嘴。 刚才自己只是笑声嘀咕了一下，没想到侯军的耳朵比猫头鹰都厉害，居然听见了。 “是！” 但他不得不服从命令。 看到他被点名出列，听到他刚才说了啥的李正心想这胖子又给自己找事了。 刚才魏胖子说的那句话是——“那上次怎么输了……” 这可是侯军的软肋。 上次关键时刻崩了个屁，导致跑靶，这事大家都知道侯军消沉了好几天，郁闷都写在脸上了。 没人敢提那事，包括连队干部，更别说是新兵蛋子了，私下议论一下当做乐子倒是有。 魏胖子到了队列前面，站在那里尴尬地不行，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个三房两厅来，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侯军问：“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魏胖子不敢说，脸都别红了，最后也没敢憋出半个字来。 侯军吼道：“说！” 魏胖子吓了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说排长你那么厉害上次怎么输了！” 他的话一出口，自己先吓坏了，队伍里的新兵蛋子们全都惊得合不上嘴。 魏胖子一副要哭的表情，千不该万不该，怎么把这句话老实交待了？ 他本想编造个理由随便糊弄过去，说什么刚才说的是排长厉害，排长牛逼，排长无敌。 可正在心里编造的时候被侯军吼了一声，直接把真话给泄了。 完了。 李正在队伍里都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魏胖子悲惨的下场。 要知道，侯军在连里本身就是以训练严格著称，平时出了名没有人情味，魏胖子当众戳他肺管子，他还不将魏胖子罚出屎来？ “我知道你们私下在议论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侯军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如雷，却忽然换了一副口吻，变得温和起来。 “我当兵第一年，拿了全团步枪射击一练习第一，考核的时候打了三次，三次满环。我问问你们，谁能做到？” 队伍里静了下来。 这成绩的确够吓人的。 百米固定胸环靶的靶心就只有十厘米直径，通过机械瞄准具看过去跟米粒尖差不多大小。 打一次满环会有运气成分，但连续三次，作为一个新兵来说除了实力再无其他合理解释。 “第二年，我去集团军里参加尖子比武，集训三个月，我迷彩服穿坏两套，其他地方没烂，就手肘的位置烂了。” 侯军的目光冷峻地扫过每一个新兵，脸上写满了一名老兵的骄傲。 “第三年开始，师里所有的比武和考核，步枪、狙击枪，我都是第一，从没落空。但我承认，我的运气很不好，我一直想代表我们国家的军人，以一名中国军人的身份到国外参加狙击手比赛，说俗点，我想看看那些国外的洋鬼子是不是像网上那帮精美吹得那么厉害，是不是我们中国军人就要比别人矮一截。我承认还有虚荣的成分，我想拿一枚一等功章退伍，别在胸口前回村，我腰板会比钢板还硬，没拿到……这些年我都没脸回家。” “你们说我这次又输了。没错，我又输了。你们知道那天我的对手是谁吗？他叫钟睿，是a集团军血狼特种大队最好的狙击手，不过你们知道吗？他曾经是我的兵，他曾经像你们一样，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逼一样站在我面前，是我把他带出来了，让他成为一个最厉害的狙击手，不过可惜，他被血狼大队看中，挑走了……” 侯军停下脚步，目光里有了些复杂的情绪。 底下的新兵们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都忍不住开始笑声嘀咕起来。 李正万万没想到那天击败侯军的狙击手居然也是侯军自己带出来的兵。 他突然理解侯军那几天在赛场上回来后那么消沉。 对于侯军来说，他本可以赢，却因为吃坏了肚子放了个屁，什么都没了，而且对手还是自己曾经带过的兵。 忽然又想起侯军在值班哨旁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听他的口气，好像需要李正做出承诺才肯把自己的狙击技术倾囊相授。 当时的李正还有点瞧不起侯军，一个当了八年多兵的代理排长，一个老兵，就这么点胸襟。 可现在联系到钟睿那事再看看，似乎又能理解自己的排长了。 你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白菜让别人捡了现成拱走了，换谁心里都不舒服，何况这颗被拱走的白菜回头还让你自己吃了瘪，差点噎死，那种心情其实可以理解。 “我只想说，到今天我没有如愿以偿出国比赛，也没有在比武场上拿到我梦想中的一等功，团长说给我申报一个二等功，我的条件足够了。可我不要，我不要安慰奖，我要的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军功章。说这番话，不是让你们觉得我多厉害，而是告诉你们，但凡你们有我一半厉害，你们也没白当这一回兵！” 他手一指，半转过身，对着靶场的方向说：“一个个都别跟我人五人六牛逼轰轰地太把自己当回事，新兵第一次打枪，跑靶的很多，能打及格就算你们这大半月没白练，咱们现在就出发，到靶场上用实力说话，别平时躲在队伍里当个碎嘴长舌妇，对我的失败评头论足，你们有那资格吗？！” 第65章 E师嘴炮之王 侯军的特点就是一说起话就没个尽头，最后还是吴一再次提醒，说是靶场那边目前使用紧张，还是早点去占场地为妙。 自从师里要进行统一摸底考核后，靶场使用的确紧张起来。 虽然每个营都有自己的靶场，可每个靶场只有30个射击位置，一个新兵营三个连，一个连有三个排，一个排有30个左右的新兵蛋子，所以场地紧张那是不争事实。 终于到了靶场，一看，果然黑压压一片人头。 人家二排三排的人早就到了，在那里坐着等营里的公勤班发子弹开始打枪了。 “哎哟！一排长啊，怎么迟到了！” 二排长文磊看到侯军带着他的兵过来，笑着朝他打招呼。 可没曾想，侯军扫了一眼二排三排的兵，眉头就皱了起来。 “二排长，你们要打几次？” “不多。”文磊说：“按照安排，我们可以打三次。” 其实侯军也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他的目的可不是问人家打几次。 “我说二排长，要不你们先让我们打，我们打完了你们再打。” “凭什么呀！”文磊不乐意了：“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不是？你们来迟了，那就等呗！” 一个排打三次，如果光是按照一练习射击要求的时间每次三分钟内打光5发子弹来算并不长，拢共就15分钟，可这保障时间家起来就长了。 毕竟是新兵打靶，没老兵纯属。 老兵可以直接将子弹发到下一个班，让他们自己压子弹做准备，新兵不行，要公勤班的人手把手压好弹匣，然后等新兵上了射击地线再给他们，防止新兵蛋子好奇把真子弹装枪里玩耍走火那就完犊子了。 虽然这种奇葩新兵不多见，但不是没有，谁都防着这事发生。 三轮射击打下来，估计怎么也要一个小时了。 侯军说：“二排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先到先得没错，可你们是二排，二排，二，懂吗？我们是一排，一，懂吗？” 侯军这种老兵，在四连待的时间比文磊这种少尉排长都长，文磊是去年才从军校分配到四连当排长的，而侯军在四连待了快九年，十足十的老兵油子。 别说是文磊了，谢东这种从四连出去又回到四连当连长的上尉侯军见了都大大咧咧没点上下级的样子，更何况文磊？ 在他眼中，文磊就跟面前这些新兵蛋子没啥分别。 文磊听了侯军的话脸就黑了，说：“我说一排长，我怎么听着你的话像是在骂人呢？什么二？什么二？” 他有些生气了。 这个妖里妖气的老兵，他平时就小心翼翼伺候着，可这当着那么多新兵的面，一口一个“二”，换谁都受不了。 “瞧！误会了吧！”侯军没事人一样说：“你们不是二排？我说错了？” 在他看来，自己是说事实，没错。 文磊还真拿他没辙，自己是二排，铁一般的事实。 这些老兵……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的人都在压子弹了，你就别想了，你们一排真当自己大哥呀？” 侯军走过去，一手勾住文磊的肩膀，又转头朝不远处瞄了一眼，朝三排长黄军伟招了招手：“三排长，过来一下，咱们商量个事。” 黄军伟也是个少尉排长，本来就不想招惹侯军这种老兵，他反正排在第二轮，谁抢第一个用靶场都跟他没关系。 可没想侯军根本没落下他，居然主动招呼他过来了。 没办法。 他只能过去。 到了俩人跟前，黄军伟问：“我排第二，跟我可没关系呀，别拉我下浑水。” 侯军说：“黄排，你说这话就不团结了吧？你觉得我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俩位排长几乎同时将目光转到了侯军的脸上，额头上就差没直接写上——就是！ 侯军很识趣地赶紧转移开话题：“我今天不争第一个打枪了，这样，咱们商量个事，明天的事。” 听侯军说不争，俩排长顿时狐疑满腹。 眼前这个老兵油子啥都要争第一，突然说不争了？ 他娘的老虎改吃草了不是？ 太阳逆转东边出来了？ “你说说看。”文磊小心翼翼地回答：“啥事？” 侯军说：“你们看啊，啥事都要有个规矩不是？今天我迟到，是我不对，但营里也是的，也不安排固定时间，说是谁先到谁先打，这样怎么行呢？” 文磊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各排灵活安排自己的训练时间，你有时间你就早来，没时间就安排晚来，我觉得很合理。” “不合理。”侯军说：“要不咱们今天私下来个君子协定，这段时间的靶场谁有优先权，谁有优先权，谁就可以优先使用靶场。比如说你文排拿到优先权，那么明天你只要到靶场，我哪怕是早到了，见了你我都让！” 黄军伟在一旁听着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说：“一排长，我怎么听着像个圈套？” 侯军说：“扯淡！什么圈套？看，又不团结了吧？” 文磊想知道侯军的葫芦里埋什么药，于是问：“那你说说，这个优先权怎么拿？” 侯军说：“有能者居之！咱们部队的规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是英雄是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咱们使用靶场，优先权当然优先给战斗力最好的排，对吧？训练好的，成绩好的，自然要优先照顾，就像王牌师王牌军，装备配发上也优先不是？” 文磊这算是明白了，老兵油子打算欺负人呢！ “你的意思是，你射击水平最高，以后咱俩见了你都得绕道了？” 侯军啧啧了两声，一脸嫌弃道：“看你文排说的啥话？啥叫绕道，咱们需要绕道？还是在一起打，谁先谁后的问题嘛！总得有个先后不是？靶位就那么多个，总不能一个靶位上叠罗汉趴上三个兵不是？” 黄军伟哼了哼说：“一排长，我知道你是顶尖的狙击手，说枪法，我和文排都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也不能这样吧？” 侯军佯怒道：“嘿！三排长你咋说话呢？又不团结了不是？我说过要用枪法欺负你们了吧？” 文磊说：“既然不是，那你说说怎么个优先法？” 侯军指指身后的那些新兵：“咱们不能比，那新兵蛋子可以比了吧？这最公平吧？你想想，每年新兵集训结束，全师都要进行大考核，谁的成绩好，优秀新兵营的旗子就归谁，好苗子不该多施肥？谁练得好，就多练点，不行的，一边先去练空枪瞄准，夯实了基础再来打实弹，不能浪费子弹不是？这也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供着咱们呢！你得有这个觉悟不是？” 连珠炮式的大条道理让二排长三排长都无语了。 最后黄军伟叹了口气说：“谁都知道你侯军枪法好，可没人知道你嘴炮功夫也是e师第一，行吧，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新兵来比，倒是公平。” 侯军大拇指一竖：“对啦！你看黄排，觉悟就是高！咱们不也是为了团里的荣誉着想？” 文磊见是新兵比试，想想也算公道，他心想，妈的老子枪法不如你，难道我带的新兵枪法也不如你？ 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有王牌！ “好！我同意！那就来吧，说说怎么比！？定出规矩来。” 第66章 实弹 “今天我们要和一排二排搞对抗赛，都给我抖起精神来！” 回到一排，侯军站在所有新兵面前又开始打鸡血。 “在部队里，咱们什么都能输，就有一样东西不能输，知道是什么吗？” 没人回答。 因为也没人知道怎么回答。 李正觉得侯军这样问简直就是白问。 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侯军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能答出来，他是打算自问自答。 果然，侯军自答了：“那就是训练！我这人很实在，你说内务卫生你比不上别人我能理解，我的内务也不是全团最好的。但当兵的训练不行，你去哪别人都低看你一眼。你训练好，哪个科目拿出来都顶呱呱，平时就算你稀拉点，在连长营长团长眼里你还是个好兵。” 吴一在一旁很适时地将话带入正题：“排长，怎么个比法？” “积分制。”侯军说：“不及格0分，及格1分，良好2分，优秀3分，满环5分，谁分多谁赢。” 侯军的目光扫过面前的队伍，在李正和张建的脸上稍作停留，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俩人听的。 “咱们排里那几个有潜力的，今天是你们露脸的时候了，谁今天打了满环，我保证下了连队就进狙击班，我来带，想跟我学真本事的就拿出点尿水来。别以为进狙击班没好处，我可跟你说了，去教导队，去比武，反正有啥冒头机会的事都优先考虑狙击班的人，这话可不光是我说的，连长说的，是咱们连里的传统，今天打不好的可没怪我不提醒你们，往后看到别人吃肉，自己一边哭也没人同情你。” 对抗赛很快拉开了序幕。 赛制是三轮，每轮每个排上一个班，10个兵，分别占用10个靶位。 科目是步兵射击一练习，100米卧姿有依托固定靶射击，靶子是标准胸环靶。 5发弹，按照大纲规定，3分钟内完成射击，超时停止射击或者不计算环数。 实弹射击本来就多了几分刺激，如今还要搞对抗，一排的新兵们除了多了几分紧张，还多了几分亢奋。 大家都在悄声议论着，到底今天能打出个什么成绩来。 在没有实弹射击之前，所有人进行的都是空枪的训练，什么十米缩小靶瞄准，什么100米空枪瞄准，班长都是通过检查境对新兵瞄准的正确性就行纠正。 不过空枪毕竟就是空枪，实弹就是实弹，空枪训练再好也不能说明实弹射击就一定能打好。 心理、临场，一切的一切都会影响子弹的准头。 空枪训练枪枪稳定的兵上了实弹靶场开枪的时候打光头也不是没有，有的兵空枪练习瞄准的时候比谁都牛，可到了靶场上了实弹成绩就拉稀。 一排里，要说公认今天能打出最好成绩的新兵就是张建。 就连张建自己也这么认为。 坐在出发区里，张建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下巴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扬起20度，纵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新兵脑袋，他觉得有种俯视的优越感。 枪？ 自己初中开始就玩实弹了。 呵呵！ 他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了骄傲的微笑。 “你看看我们的军二代。”魏胖子看不得张建这副做派：“还没上场就好像稳拿第一似的。” 李正偏过头看看张建，回头对魏胖子说：“不过，他也确实有傲气的资本，人家打过实弹的人，光是经验咱们就没法比。” 魏胖子想说点什么，但李正说的是事实，想想也只能作罢。 这个可真不好喷了。 一排一班是第一个代表一排上阵的。 公勤班的保障人员很快将压好子弹的弹匣分到已经在出发地线上准备的每个一班士兵手里。 按照规定，他们要将实弹弹匣装入携行具的子弹带里，到了射击地线听到“卧姿装子弹”的口令后，卧倒开始装子弹、开保险，推子弹上膛，最后才是射击。 李正拿到弹匣的时候，忍不住朝装弹口里头瞄了几眼。 击发绿壳铜头的5.8毫米子弹静静地躺在里头。 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很莫名其妙地在脑海里闪过。 这可是真子弹，能杀死人的。 就这小小的弹头，能在一百米距离上穿透8毫米的钢板？ 真不可思议！ “还拿着弹匣看什么！” 保障员注意到了李正在发呆，立即提醒他。 “装好弹匣，准备上射击地线！” 李正慌忙将弹匣装入但袋里，不小心瞥见不远处的侯军正盯着自己，眉头微皱，显然对自己刚才走神的表现不满意。 “听口令，第一轮射击人员，全体起立，向射击地线出发——” 现场担任指挥的是三排长，他下达了命令，吹响了哨子。 李正肩着枪，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靶位上。 靶位上有个高约30厘米的水泥靶台，元宝状，两头凸起中间凹陷，凹陷处有个小沙包。 那是给射手架枪用的。 步枪一练习是卧姿有依托，是最简单的射击科目，有这个靶台的帮助，枪口的晃动会小很多。 水泥靶位旁边插了个小木牌，上面写了个数字3。 这意味着自己是3号靶位。 往旁边看看，张建在1号靶位，杨辉在2号靶位，再往右侧看看，魏胖子在6号靶位，小白脸姜煴在7号位置上。 三排长黄军伟拿着对讲机和远处靶子下方壕沟里的报靶员进行联络，得到了可以射击的回答后，发出了下一步口令。 “听口令，卧姿装子弹！” 靶位前，卸枪卧倒的声音齐刷刷地响起。 李正趴在靶位前装好子弹，把自己那支95-1式自动步枪的枪管轻轻架在沙袋上，然后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让身体处于最舒服的姿势，又检查了枪托抵肩的状况，让人枪结合紧密—— 这是侯军在射击训练时一直强调的，说是很多兵在实弹射击中经常会有一种感受“瞄准了但却打不中”，这是因为射击误差并不是出现在了瞄准上，而是射击上。 在射击瞬间，双手用力不均衡，枪托抵肩不合理，再加上呼吸、心跳的影响很容易导致枪口晃动，使子弹射偏。 侯军说过，最恰当的射击方法是，在双肘抵住身体或其它依托物确保稳定的同时，保持呼吸均匀，眼睛始终盯着目标，感受枪口上下微小的晃动，同时食指轻扣扳机，均匀发力，在无意间将子弹击发而出。 这就是部队里的“有意瞄准，无意击发”射击窍门。 第67章 二排有高手！ 95-1这把枪使用的是觇孔和准星射击，并非缺口准星，这种机械瞄准具的特点是精准度更高，修偏更容易。 透过觇孔，李正很快找到了准星，将其大致对准了自己的3号靶。 然后他睁开双眼放开视野，看了看远处的靶子——这个过程也是侯军在训练时教过的细节，确定自己对准的是不是自己靶位对应的靶子。 对于老兵来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对新兵来说却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是侯军带兵带出来的心得，不少新兵蛋子上了靶位就紧张，瞄准是瞄准了，开枪也开了，靶子也打中了，最后却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靶子，几发子弹却蒙到别人的靶子上。 这种滑稽的事在新兵第一次打靶的时候不罕见，甚至老兵有时候在夜间射击的时候也会反迷糊。 确定了是3号靶，李正稍稍放下心来。 “开始射击！” 现场指挥员的射击口令终于下达。 李正麻溜地开保险，将它推到单发位置上，然后拉枪栓将子弹送上膛。 清脆的拉枪栓声带着一股子隐约的杀气。 呯—— 李正还在瞄准的时候，别人的枪已经响了。 他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下意识地想左右看看是谁开枪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 “不要看……不要看……三点一线瞄下沿……” 他稳住情绪，不断默念着射击口诀。 觇孔中，准星已经平正完毕，对准了如同米粒大小的靶心。 当兵的需要视力好，在这时候就看出价值了。 100米看一个10厘米的白色圆心，并且要将只觇孔和准星平正好后对准下沿，视力差一点点都做不到。 靶心几次清晰和模糊之后，李正终于轻轻开始扣下扳机。 食指施加的压力让机匣里联动扳机的弹簧开始一点点拉长…… 这里有个扳机行程，需要耐心并且稳住气息。 轻微的晃动都可能影响弹道。 呯—— 在李正的期待中，扳机终于出发了。 枪膛内，机头撞出，撞针准确打在雷汞底火上，弹壳中的发射药被瞬间点燃，在狭窄的枪管中，发射药产生的爆炸瞬间催生出巨大的能量，把弹头以每秒920米的速度推出枪管。 枪响的一瞬间，李正感到一种莫名的亢奋和刺激感，鼻子里钻进来的淡淡硝烟味令大脑在瞬间疯狂分泌出多巴胺，无比的痛快。 射击地线后面不远处的侯军双手抱在胸前，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远处的3号靶。 刚才张建第一枪已经开了。 10环。 那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 看来这小子虽然嘴上牛逼轰轰，不过还是有几分真本事，从初中就开始接触真枪实弹，进入教导队跟着学员一起玩枪的军二代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全排的新兵里，侯军对张建和李正的期望最大。 他更欣赏李正。 因为张建是因为家庭优势才获得的天然资源，这类似于跑步偷跑，起跑线都不在一个位置上。 而李正则不是，父母早亡，他只能靠自己。 侯军认为一个失去双亲的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名牌大学，这本身就说明此人身上有着比同龄人更能吃苦并且更坚定的决心和耐心。 这种品格是当一个好兵的基础。 更何况，通过近期的训练观察，侯军认为李正的性格非常适合当狙击手——安静、细致、稳定、体能好、耐力佳。 当然这些只是基础，一个优秀的射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枪感。 枪感这两个字无法用文字形容，那是一种感觉。 如果硬要用文字形容，就像你和枪是一对前世的情侣，今世相见，一见之下便心有灵犀，枪听你的，你指哪，枪就打哪。 这是天赋，和刻苦无关。 李正的性格和日常训练都很优秀，但枪感必须是拿到枪后实弹射击才能看出来，所以侯军更期待李正出好成绩来证明自己没看错。 三秒后，3号靶处升起一根报靶杆，杆子顶端红色的圆形示靶器开始左右呈弧线轨迹来回挥舞。 10环！ 这是报靶术语里的10环！ “爽！”旁边的吴一捏着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挥，得意地对侯军说：“排长！两个10环了！” 侯军看了看其他靶位，枪声此起彼伏，对面的报靶杆也此起彼伏，疯狂挥舞，一个个弹着点和环数都被报告出来。 “7环——偏左上——” “9环——片右上——” “8环，偏下——” 大致看了一下，侯军看到多数报出来的都是7-8环，也有不少9环的。 目前为止，报出10环的只有李正和张建。 看来这次和二三排的对抗自己是赢定了！ 突然，二排那边观战的新兵爆发出喝彩声。 “好！” “10环！” “厉害！” 10环？ 居然二排新兵有人打出10环？ 侯军有些吃惊。 呯—— 随着枪响，二排的14号靶位置上，报靶杆又报出了一个10环。 “靠！” 侯军都有些动容了。 刚才没看到二排有10环，估计开枪的那个新兵之前根本不急着开枪，他是等到别人打了一两发弹后才开的枪。 能在这么多新兵同时开枪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冷静淡定，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地进行瞄准，然后确定后才开枪，并且一旦开枪，间隔时间非常短，说明这个射手对于自己的枪法极有信心！ 这么老练，是新兵蛋子？！ 呯—— 在他皱着眉头还没琢磨完的时候，14号靶位上又打出了一个10环。 侯军远远望去，看到趴在靶位上的那个新兵。 身材不算高大，甚至算是矮小，看不清面容，只看出了身形瘦削，并非强壮体格，皮肤有些黑，作训帽的帽舌朝后拉了九十度角，歪在一旁。 呯—— 没等他回过神来。 有一个10环出现…… 二排那边的新兵早已经拍烂手掌了，侯军将目光转回自己的排里。 在他转头看二排14号靶位的时候，李正和张建各自射出两枪，都打掉了3发子弹。 全10环！ 一旁的三排长黄军伟对侯军说：“一排长，我得向你写个服字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呀！今年你们排的新兵素质真不错。” 二排长文磊说：“还没打完呢，还有两发子弹。” 他指指自己排那边：“我的兵打完了，50环！” 侯军再朝14号靶位上望去，果然看到那个小个子新兵站了起来，显然已经打光了五发子弹。 这么快！还这么准！后发而先至！ 是个天赋型的好苗子！ 他心里也不得不赞了一声，然后他忍不住问文磊：“文排，这个兵……什么来头？” 文磊笑了：“我这个兵叫庄浩然，他爸是省射击队的，从小就学枪！” 侯军闻言，立马转过头盯着吴一。 脸上表情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丫不是负责挑兵吗？怎么这样的兵跑到二排去了！？ 吴一脸上的表情好像吞了一斤黄连，苦得都快出汁了。 他只能无奈得摊摊手。 挑兵那会儿，侯军还在集训队，确实是他带人挑兵的。 可那会儿光顾着挑张建这种牛高马大和李正这种学历高的，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矮个新兵，居然是个猛人！ 话说回来，也真不能怪吴一。 你说新兵这种生物吧，体格能看出来，精气神能看出来，可人家家里是省射击队的，这又没写在脸上，看不出来嘛！ 呯—— 张建的靶位上响起了最后一枪。 他人站了起来，已经打空的枪搁在靶位上。 侯军没看到张建最后两枪。 不过从张建的表情看，似乎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 他问吴一，吴一小跑过去问了胡晨曦，后者一直盯着。 胡晨曦摇头：“4个10，最后一发打了个8……” 第68章 邪了门了 “邪了门了！” 那天和二三排对抗完，吴一首先多交发飙自言自语啊骂娘了。 “明明就差一枪，都打了8环！” 他说的不止是张建一个，包括了李正。 那天早上的对抗射击很邪门。 按说二排出了个高手新兵庄浩然，打了个满环，这也没什么。 毕竟一排也有两个上眼的种子选手不是？ 一个从初中开始摸枪的张建，一个名牌大学出身素质基础俱佳的李正。 可令人跌碎下巴的是，俩人前四发子弹都不负众望打了10环，最后一发子弹都打了个8环。 李正也说不清为什么，之前四枪自己打得非常有感觉，第五枪的时候明明看着是瞄准了靶心，可子弹出去偏偏落在8环上。 原本打算第一次射击打个满堂红，为自己的两年军旅生涯开个好头，可没想到最后一枪马失前蹄。 两人出奇一致的失手，导致了一排满环的人一个都没有。 计算总分的时候，一排优秀的占比高，总算是赢下了这次对抗比赛。 可是在侯军这种狙击手出身的人眼中，十个九环的质量还比不上一个十环分量重。 “也许是枪有问题。” 张建看着侯军阴沉的脸，找了个借口解释自己的失手。 侯军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冰一样冷，张建赶忙低下头。 “是枪的问题吗？” 他亲自上子弹，安排吴一去当了报靶员，然后派出警戒后进入靶位。 所有新兵都盯着排长。 李正发现，平时说话长篇大论啰里啰嗦的老兵侯军走上靶位的瞬间立马变了个人似的。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他体内突然爆发出来，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开保险，上膛，瞄准，击发。 侯军一气呵成。 而且他并没有卧倒射击，而是采用了立姿射击姿势。 要知道，立姿是卧姿难度的数倍。 呯呯呯呯呯—— 五发子弹，几乎一秒一发！ 新兵们惊得眼球都凸出了两寸。 之前看侯军参加选拔赛，那时候用的是狙击枪，而且击发并没有那么快速。 本以为侯军会一发发地慢慢打，追求绝对精度。 可没想到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居然将五发弹都打光了！ 事情并没完。 正当所有新兵都伸长脖子等着对面报靶的时候，侯军并没有停下，他的双眼依旧目视前方，手娴熟地退下空弹匣并且从子弹袋里抽出一个新的实弹弹匣，眼睛都不瞧一下，枪身稍稍一侧，弹匣已经口入了入弹口。 接着又是一连串爆豆似的枪声。 呯呯呯呯呯—— 魏胖子说：“这要是都能上10环，我保证这个月五公里我绝对跑进22分钟内。” 他本是笑着说给旁边的李正听，也就是一句戏言而已。 可没想到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会砸伤脚后跟。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副班长胡晨曦的声音。 “哟！魏国兴，这话可是你说的噢！” 魏胖子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副班长胡晨曦，后者一脸的坏笑地打量着魏国兴说道：“待会儿我将你的话转达给排长，他一定满足你。” 魏国兴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不相信立姿一百米站着就这么呯呯呯扣一通扳机就能全上十环。 这特么不是抗日神剧，没那么邪乎吧？！ 靶子很快被送到了侯军面前，侯军拿着靶子看了又看，看完了长叹一声：“今天发挥失常啊……” 魏胖子闻言大喜，对副班长说：“班副，看来排长失手了。嘿嘿。” 胡晨曦有些意外，跑过去看靶子，看完就笑了，对侯军说：“排长，刚才魏国兴说了，他说你要是10发子弹都能上10环，他这个月保证将五公里跑进22分钟内。” 侯军“嗯”了一声，转头朝魏胖子这头看过来。 魏胖子感觉自己有些晕眩，头重脚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大事不妙了。 侯军拿着靶子走到新兵们面前，将它亮给所有人看，也不知道是故意凡尔赛还是真的自己认为失手了，所有人看到10环的靶心里造成了马蜂窝，密密麻麻10个弹孔。 全10！ wtf！ 魏胖子顿时有种尿崩的感觉。 这是人吗？！ 侯军指着其中一个弹着点说：“这一枪，差点就挂到九环那里去了。” 大家一看，果然其中一枪打在了10和9环的交界处，弹孔大部分在10环内，按照计算规则，是个10环。 李正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这种枪法…… 神了！ 他突然又感到自己很幸运，侯军这种兵王式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而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难怪侯军平时妖里妖气还稀稀拉拉而连里营里团里的干部见了都对他笑脸相迎。 他可是真有本事，虽然嘴炮厉害，但军事素质也厉害。 别人吹牛逼仅仅是吹牛逼，侯军的牛逼吹了还真做到了。 李正忽然有种强烈的愿望，向侯军学，好好学，将这一手本事学到手！ 只是一想到侯军要的是为四连留火种，要的是留在部队里继续干下去的兵，而自己不是，顿时又有了点莫名的失落感。 侯军指着靶子，目光傲气地扫过面前每一个兵。 “做事做不好，总会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拉屎不出说是地球没引力，这种话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说着，目光落到了张建身上。 张建感觉自己的脸像被人抽了十多记耳光，火辣辣地疼，就差没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算了。 “跟你们说，今天虽然咱们总分赢了二三排，但是人家那个姓庄的新兵一个都能抵得上你们十个了。打仗的时候，如果咱们排遇到他们排，你觉得你十个九环的兵能干过他一个次次10环的神枪手？送人头就有你们的份！为了表示我对你们成绩的不满和对我付出的汗水的浪费，我决定晚上陪你们多流流汗，晚饭过后休息半小时，跑一趟我带你们去冲山头。” 听说冲山头，所有新兵的脸都白了。 因为在这里，冲山头要比五公里更难受。 如果说跑徒手五公里是一次折磨，那么冲山头就是炼狱。 跑啥别跑五公里，碰啥别碰冲山头。 几乎每一个野战部队的陆军作战单位里的兵都知道这个道理。 第69章 连长你别插手 e师的啥都不多，山最多。 何况e师是摩步师，虽然这年头早实现了摩托化了，但体能却不能缺少。 所以，冲山头就成为每一个步兵接触最多但又最怕的“传统项目”。 “目标——营区后侧山头上的那棵歪脖子树，跑上去，摸到树跑下来！” 吴一拿了个95-1的白光瞄准镜，指着山头上的目标高喊着：“别偷奸耍滑，我都看着呢！预备——跑！” 随着一声令下，新兵们在极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中朝着班长指定的目标跑去。 “抓最后五名，罚一次！” 随着吴一的补充，本来还有些懒洋洋的队伍顿时绵羊变猛虎，大家争先恐后抢着冲向半山腰。 “侯军！” 李正这帮子新兵刚跑出去，谢东就从楼上下来，到了营房前的草坪上。 看着拿着瞄镜的吴一和他身旁的侯军，忍不住批评道：“这刚吃饱饭才一会儿，让新兵跑什么山头？” 侯军说：“都半小时了，哪是一会儿。” 谢东说：“那也不成，这样跑对胃不好。何况这会儿天快黑了，山路上滑到了出事故咋办？” “没那么严重吧！这会让天还没黑呢，能见度也没那么低。”侯军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连长，口气里突然多了几分调侃：“我说连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柔情了？以前你当班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所以说当连队干部最怕就是这种老兵。 尤其是和你同年兵一起一口锅里吃过饭的老兵。 他知道你的一切底细。 侯军之所以调侃谢东，并不是因为他非要摆老兵的资格，而是他对谢东的训练方法并不满意。 谢东当兵那会儿是真吃过苦的，和自己一样，都是连队里训练拔尖的兵，否则也不可能被选拔去教导队最后还考上了军校当上了干部。 可甚至他回到四连当排长的时候，也算是铁血手腕，训练起来那一个叫猛，怎么苦怎么累怎么来。 自从今年初提拔了连长，谢东就变得有些让他看不懂了。 那感觉就是一个钢铁直男突然成了婆妈伪娘，尤其是新兵连这段时间，像个老妈子似的，指导员都没他细心。 新兵累点又担心思想上有波动，训练苦点又担心量太大新兵受不了。 反正以前的刚硬做派这会儿全没了，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小心翼翼。 其实侯军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谢东是为了啥。 说白了就是当了干部，胆子小了，新兵集训是每年师里的重头戏，也是出成绩的时候。 谢东无非就是怕出事。 “侯军，我可是提醒你，这些是新兵，不是你在教导队带的那些尖子学员！”谢东不想提他当班长时候的事，他自己也知道，当年自己多拼，他也知道，侯军话里暗指的是啥。 侯军看了一眼谢东，没有马上反驳，而是抬头望向山腰。 一排的兵已经冲到了山脚下，沿着小土路争先恐后手脚并用半爬半跑冲向山腰那棵歪脖子树。 本以为侯军这种性子铁定会再次反驳，可没想到居然不说话了，谢东有种使劲挥拳却打在棉花团上的感觉，很不得劲。 “怎么？被我说中了？” 侯军不说话，谢东反倒想他说话了。 可没想到侯军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今天早上我们跟二排三排搞射击对抗，我们输了。” 旁边的吴一放下手里的白光瞄镜，诧异地转过头说道：“咱们赢了。” 谢东皱起眉头：“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又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我们的第一神枪手侯上士还有认输的时候呢！” 吴一在一旁急了，解释道：“连长，我们总分赢了，没输。” 侯军依旧看着山腰上拼命的新兵，嘴里淡淡说道：“在我看来就是输了。” 他终于将目光从山上转到谢东脸上。 “二排有个兵，打了个满环，我们排的两个最有潜力的兵两个都只是48环，前四发子弹都是10环，最后一发失常，都是8环，巧不巧？” 谢东一愣，旋即说：“是有点儿巧。” 然后追问：“二排那个兵是谁？叫啥名字？” 吴一说：“叫庄浩然。” 谢东想了想，恍然大悟般说：“噢！是他啊，他爸是练射击的。” 侯军看了一眼吴一，吴一低下头去。 “吴一，看看你挑兵，挑的什么兵？这种兵都没挑到我们排里来？” 吴一无话可说，事实上他当天是看到庄浩然了，不过庄浩然个头并不高，人瘦瘦的，看起来并不出彩。 当时吴一没挑他，选了别人。 “谁知道他爸是省射击队退役的嘛……他额头上也没凿字。” 侯军指指自己的双眼：“看眼睛，懂吗？” 吴一不说话了，拿着瞄镜继续盯新兵去了。 谢东说：“看来你是输不起了，所以罚你的兵冲山头？我可告诉你啊，侯军，你这种带兵方法要不得。” 侯军说：“这些年我带的哪批兵让你们失望了？” 谢东再次语塞。 因为侯军说的是事实。 侯军这种老兵之所以不好应付，就因为这人是真有本事。 你要说没本事说几句大话，戳戳就穿，实打实的本事在身，你再怎么说人家摆事实就能让你无语。 “行！那咱们连今年新兵考核就看你的了，别输给二排，我的脸掉地上没事，你这猛虎团第一神枪手的脸掉地上可就拾不回来了了。” 新兵二营是猛虎团的新兵营，里头有四、五、六三个连，每个连队对应相应的营，将来集训结束后，猛虎团三个步兵营和其他炮营还有团部后勤之类都从这里挑人，不过大致上现在在哪个连，将来就去哪个营。 四连对应的是猛虎团二营，每个排对应一个连队。 二排是对应五连。 作为四连连长，谢东这么说是在提醒侯军，免得输在文磊的手上，以侯军牛逼哄哄的性子，那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 侯军却好像没把谢东的话当回事，还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李正和张建前四枪都打得很好，没毛病，我问过他们了，都是按照平时训练我教他们的打，但是到了后来有个问题，他们开最后一枪的时候都处于兴奋和疲惫期，兴奋是前四枪打得太好，飘了；疲惫是因为前几枪扣扳机的时候他们过于谨慎，采用了短暂闭气的方式稳定准星，所以最后一枪的时候大脑出于一种轻微疲惫的状态，他们没察觉到，子弹却知道。” 谢军说：“闭气法是老兵用的，你教新兵用这玩意？” 侯军说：“新兵不是不能用，新兵用不好是因为体能不足，练练冲山头，体能好了，坐坐俯卧撑臂力好了，枪自然就稳了，准了。” 谢军觉得自己这连长有时候也挺无奈，遇到个啥都懂的老兵。 你说他罚兵，他跟你说这是训练，还给你数出条条道道来，说得无懈可击。 “你的排，训练我不插手。” 说完，谢东就走。 他还真插手不上，何况他也信任侯军。 自己这位同年战友有个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不认输，不认输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第70章 崩溃往往在一瞬间 当连长谢东和老兵侯军俩人在营房草坪上讨论带兵方式的时候，李正和他的新兵战友们正狼狈地跑在山路上。 “不知道……不……知道……谁发明……冲山头……的……” 魏胖子脸色已经发青，嘴唇早没了血色，一边跑一边骂娘，话都说不连续了。 其实不能算跑。 山的坡度大，小路是硬质的土路，跑在上面沙子滑脚，手脚并用才不至于摔倒，跟狗爬地差不多了。 杨辉在一旁同样上气不接下气，想骂娘都没力气了，嘴里只有两个字——我艹！ 换谁都宁可跑五公里，没人愿意冲山头。 汗水沿着李正的额头滴滴答答滑落，眼睛被腌得生疼，不得不扯下迷彩帽擦一把。 看看手上的表，要求是十分钟内回到营区，现在才爬了一半已经六分钟了。 这意味着回去同样会挨罚。 其实挨罚这事很常见。 你的训练成绩达不到班长的要求，达不到大纲上的优秀要求——那么班长有一百种方法变着法让你增加训练量，使你在最短的时间里提升到他所设的期望值。 李正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和膝盖就像有团火在里头燃烧，而两条腿里的筋和肌肉仿佛变得硬邦邦的，抬都抬不动。 之前吴一说过冲山头的技巧。 不，那不叫技巧。 用他的话来说，那就叫秘诀。 他说那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心头一喜，洗耳恭听，等着班长传授诀窍。 结果吴一清了清嗓子说，冲山头的技巧就是，你要忘了两条腿是属于你的，大脑只负责下令它们跑，就一个字——跑！ 别的啥都不管，就是跑！ 听完吴一的话，一般所有新兵蛋子都傻眼了，心中几亿头草泥马来回奔腾踩得那一个叫风中凌乱。 就这？ 这就是技巧？ 秘诀？ 诀窍？ 我艹！ 这不就跟武侠小说里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一样玄乎吗？ 活生生的人，身体里纵横交错都是神经线，你说当不是自己就不是自己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关云长，当胳膊不是自己的，让人切开不打麻药直接刮骨头疗毒？ 其实李正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名牌大学生，看到吴一一本认真的表情，联想到发生在人类身上的各种奇迹，还真想过去实践实践这个理论。 兴许有用也说不准呢！ 结果下一次冲山头的时候，他还真在脑子里不断念叨着“这腿不是我的，这腿不是我的”，打算进行一番自我催眠。 催眠了半天，光顾着催眠了，结果落在后头，超时了，回去被罚了一次蛙跳四百米。 那次，李正想死的心都有了，自认没吴一班长的神仙觉悟，做不到“腿不是我”的境界，老老实实咬紧牙关冲山头，不让自己成为最后几名挨罚。 “不跑了……” 正待李正老牛犁地一样喘着粗气拼命的跑的时候，身后传来小白脸姜煴绝望的叫声。 大部分新兵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埋头继续跑。 新兵期崩溃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崩溃完了就好了，崩溃完了回头班长给你上一课，又没毛病了。 李正回头一看，只见小白脸姜煴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继续冲锋的斗志。 他返回去，伸手拉了一把姜煴，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继续跑。 “别坐，一坐就完。” 冲山头这种训练和五公里越野一样，中途无论多么难受，多么辛苦，切忌不能停下，五公里最辛苦的关口出现在三公里到四公里之间，那时候脑子里会有无数要让自己停下来的念头浮现，身体也出于最疲惫的临界点，只要这时候精神意志一旦放松，崩了，速度降下来后就很难在提回去，只会落在队伍的最后。 而冲山头也一样，最难受的时候是临到山顶目标前的二三十米高度。 那时候双腿有种要立即抽筋的感觉，大脑因为氧气消耗太快，供血不足等等原因会双眼发黑，肺部会因为呼吸太过急促就像一个破风箱，感觉无论如何努力都抽不上一点氧气供给身体，心脏就像踩了地板油的发动机，下一秒就会爆缸一样…… 这时候有两种人，要么放弃，要么咬紧牙关熬过去。 很显然，姜煴是前者。 李正这一扯，没扯动。 姜煴看着战友们从自己身边一个个跑过，想山顶冲刺，越看越是崩溃。 突然，一张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来当兵……我为什么要来当兵……呜呜呜……” 这一哭，反倒让不少人停下了脚步。 看着姜煴，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自己。 男人的崩溃啊，往往就在一瞬间。 新兵开训一个月了，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其实老兵都说第一年最难熬就是新兵期，这话有一定道理，并不是说新兵训练如何量大而残酷，其实新兵那点儿训练量跟老兵和集训队比起来真是毛毛雨中的毛毛雨，根本算不上啥。 可从一个熟悉的环境突然转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从一种习惯了近二十年的生活模式突然改为另一种令行禁止并且每天都要承受剧烈训练的模式，那种转换之间不适应感才是最要命的。 在家好吃号穿好喝想上网就上网就上网想出去溜达就出去溜达，去一次健身房都不忘拍照发给朋友圈炫耀自己是多么注重健康生活，在这里突然一切变成了受约束受管理每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早上五六点起床开始接受军事训练一直到日落西山，晚上十点熄灯前还要各种见缝插针排科目训练，十八二十的小年轻难免就像姜煴这样产生“我为什么要来当兵”的灵魂质问了。 “姜煴，起来！” 李正看了看表，时间快七分钟了。 “现在起来还来得及跑回去，快起来！” 他又扯了姜煴一把。 姜煴还是呜呜地坐在地上哭，仿佛将自己受的所有苦都挤进眼眶，渗进眼泪里然后哭出来。 “我不跑了我不跑了！” 魏胖子和杨辉俩人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却发现李正不见了，听到哭声回过头朝他们招呼：“跑……跑啊……不然回去……完蛋……” 李正犹豫了。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己跑，不管姜煴了。 要么留下，拉他一起跑。 前者自己可以自保，后者则可能一起挨罚。 第71章 军人的原则 那天冲山头，小白脸姜煴是被李正和魏胖子还有杨辉三人架着跑下山的。 李正还是做不到抛下姜煴不管。 还没回到营区，魏胖子就开始哭丧了。 “完了完了，我们完了……” 时间已经超了。 一趟山头新兵规定十分钟内完成。 其实这个时间并不短，老兵只需要七分钟。 可惜，即便是十分钟也超了。 回到营区的时候，吴一已经拿着秒表站在篮球场边的草坪上，见了几人就晃着手里的表秒，大喊道：“我说同志们，你们超时啦！” 超时了。 意味着要挨罚。 李正把姜煴加到草坪上，松开手的时候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魏胖子也杨辉也累得够呛，刚才下山的时候，三人轮流扯着扶着，李正还滑了一跤，差点成了滚地葫芦。 “全排就你们三个人超时了。”吴一拿着秒表递到李正面前：“看看，都十一分三十二秒了。我说过，超时的要罚一趟三公里，你们歇歇，十分钟后开跑。”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姜煴身上。 张建和一排其他早回来的新兵早已经缓过气来了，站在不远处小声议论着。 “早说了别管姜煴了，就不听。” “唉，一个人连累了三个……” 李正坐在地上，没有回答吴一的询问。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人都快散架了，气还没缓过来，说话都难受。 侯军突然走到李正身边，蹲下去，看着面前这个新兵蛋子，看了好一阵，才问：“回答我，你可以自己跑回来不受罚，为什么还要去帮姜煴？” 李正拿着迷彩帽抹了一把脸，想到自己将要挨罚，只能苦笑道：“我不会抛弃任何人。” 排长说得对，如果自己不管不顾继续跑，铁定不挨罚，怎么都不会超时。 但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侯军凝视着他，仿佛要将面前的李正看透似的。 “告诉我，为什么？” 李正总算缓过气来了，平静地对侯军说：“那年……我家乡地震，我和我爸妈被埋在废墟里，一连四天，那些天我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期盼着有人会来救我们，我很害怕，害怕废墟上面的人会不会不知道我和爸爸妈妈在这里，更害怕他们找不到我们而放弃了救援。” 他坐正了自己的身体，迎着侯军的目光，继续说道：“排长，我知道被抛弃的滋味是什么，真的听让人害怕的。好在当年部队的人没有放弃我们，没有停止过寻找我们，没有抛弃我们，否则今天我也不可能来这里当兵。所以，我来当兵恰恰是因为‘不抛弃、不放弃’这几个字，排长，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自己战友。” 侯军听罢，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不说就站了起来。 对吴一说：“集合。” 吴一冲着一排的兵喊道：“集合了集合了！过来集合！” 新兵们一头雾水，但还是哗啦啦跑过来集合在一起，李正和魏胖子他们也入了列。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队伍很快集合完毕。 吴一将队伍交给侯军。 侯军站在队伍面前，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他伸出手对吴一说：“秒表给我。” 吴一也是一脸狐疑，不过还是把秒表递了过去。 侯军看了看表秒上的时间，停留在十一分三十二秒。 “这是李正他们几个的成绩，说实话，十一分三十二秒，真差，估计把训练场边小店老板老陈叫过来让他跑都比这快。” 队伍里有人忍不住笑了。 只有张建感觉有些不妙。 他话锋一转。 “但是——” 侯军的目光冰冷的扫过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他们在另一个层面上的成绩是100分，而你们——” 他指着其他兵。 “是0分！” 话到这，侯军深深地吸了口气。 “在部队里，战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什么是信任？我可以将我的背交给你，我相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会替我挡子弹，我相信我受伤的时候你会来救我，无论多么危险，你都不会抛弃我，不会放弃我。这——” 他竖起一根食指，用力在空中挥了挥。 “就叫不抛弃，不放弃！就是军人至高的原则！也是一支军队是否能打胜仗的法宝！可是你看看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姜煴崩溃了，不跑了，整个排30个人，只有3个人留下来陪他一起，帮他一起度过难关，而你们其他人呢？跑了，溜了，没看见，看不见？！这是战友吗？！我要的是一群士兵，不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顿骂，骂得新兵们都低下了头。 从没见过侯军发这么大的火。 就像一只被点燃的炸药桶。 “现在，除了李正、魏国兴、杨辉之外，其余人，包括刚才哭鼻子的姜煴，什么东西，当兵不相信眼泪，哭没用，练才有用！听口令，都有了——” 他半转身，手一指，指向了远处。 “三公里准备！” 新兵们一时不知所措，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怎么自己跑到了要求的时间之内，居然现在成了被罚跑的对象…… “记住，今天给你们上一课，对自己的战友要做到永不放弃，不抛弃！否则，你就不配当一个兵！开始——跑！” 除了李正他们之外，其余人呼啦一下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侯军将秒表扔给吴一，然后朝排房走去，经过李正身边的时候，给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标，说了声：“不错，你这小子我喜欢！” 看着侯军远去的背影，魏胖子偷偷扯了扯李正的衣角，小声道：“我艹，刚才吓死我了……还好我回头帮忙了，不然现在被罚的可能是我了……” “你怎么也肯回头？”李正忽然好奇地想从魏胖子身上找到答案，按说魏胖子这种人性子油腻滑溜，没想到居然关键时刻一点不含糊。 魏胖子说：“咱们是好哥们呀！” 一旁的杨辉也笑嘻嘻道：“对呀，咱们是好战友，我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照顾小白脸吧？” 李正心中一暖。 以前他只是在影视剧里和艺术作品上看到“战友情”这三个字，今天，他对这三个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回过头，看着侯军走向排房的背影，李正心中暗想，这个代理排长还真有点儿意思，不像平时看起来那么没人情味。 侯军平时给人感觉绝对铁面无私，训练起来天皇老子都不认，可今天却异乎寻常地让人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温暖。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李正越来越感觉到这个老兵身上有一种令他感到十分亲切的东西。 第72章 不服输 李正感觉侯军越来越亲切并不仅仅是深藏在老兵油子的外冷内热，还有侯军那种不服输的精神头。 虽然和二三排的对抗赛总成绩是赢了，但侯军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到了那天晚上，他就召开了排务会。 主题只有一个——怎么能在新兵集训结束之前，让排里出现一个，至少一个，或者更多的满环新兵。 一班长吴一感觉代理排长这事一点都不靠谱。 “老班长，我看这事不能强求。”吴一听了侯军的想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新兵能打满环本来就是稀有动物，能打过优秀已经阿弥陀佛了，要求打满环，不现实呢！”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一练习射击，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简单的是经过一定的训练量，要打出45环的优秀成绩不算太难，但是要打50环满分，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是说上靶成绩50环打不出来，其实小分部老兵站在服役期间某次实弹射击中都试过打出这种满环的成绩，只是没有一个老兵敢说自己每次都能打上50环。 即便尖子集训队里的兵，同样不可能枪枪10环，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连老兵和尖子都这样，更何况是刚入伍一个多月的新兵呢？ “怎么不现实？！”侯军翻了翻白眼说：“吴一你这兵是越当越回去了，当年你新兵第一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会儿你还天天卯着劲练，还给我买烟求我教你怎么才能上10环。怎么？兵当老了，要求反而越低了？” 侯军的特点就是噎死人不偿命。 他对连里每一个人，甚至营里每一个人的历史了如指掌，性格特征，训练水平，都心中有数。 甚至个别排长，当年也是他带出来的兵。 如此一来，谁都别在他面前装，谁打算反对他的决定，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有足够站得住脚的理由，否则就会像吴一这样，被训得一愣一愣，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侯军见吴一不吭声，转向了另外二、三班的两个班长康铮和陈重。 “二班长、三班长，谈谈你们的看法，排务会是民主会，畅所欲言。” 二班长康铮和三班长陈重俩人对视一眼，在瞬间交换了眼神后几乎异口同声说：“老班长你说咋办就咋办。” “嗯！”侯军很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了。各个科目的基础训练不能放松，但是射击一向是我们四连的传统强项，也是我们四连的脸面，不然我们凭什么叫神枪手四连？不叫五公里越野四连？不叫火箭筒四连？既然叫了这个名字，就要对得起这个名堂。” 他看看几个班长，几个班长坐得笔直，没人发言。 李正坐在小板凳上，心想侯军这人有时候也真霸道。 说是排务会畅所欲言，实际上就是他的一言堂。 他决定的事，他说明天要去跑五公里，就算明天下刀子他都要去跑。 不过，这也是李正对侯军感到亲切的地方。 因为李正自己也是那种决定了事计算九匹马都拉不回头的人。 在学生时代的李正就从不服输。 哪门课成绩不好，只要他发誓年底一定要考上多少分，那一年他都会发了疯一样为此而努力。 一个没了爹妈的少年，没这点不言败的精神，换做其他人早就消沉放弃自己了。 能考上东海大学，这就是李正不服输的结果。 见几个班长都不说话，侯军也不再询问，直接宣布决定：“我打算采取因材施教的法子，从明天开始，好的苗子要加强训练，差的人也要加强训练。比如枪打得好的几个，李正、张建和杨辉、还有魏国兴……” 没错。 他点到了魏国兴。 魏胖子因为刚来的时候体能不好，在五公里之类的耐力项目上一向拖排里的后腿。 但是人不可能总是一无是处，就算是一坨屎放在田里它就是天然的有机肥。 魏胖子其他科目烂，不过上次射击对抗中，他竟然打出了47环的好成绩，仅仅比全排成绩最好的李正和张建少1环而已。 这成绩让当初无奈将魏胖子领回排里早已经悔青肠子的吴一感觉又看到了希望。 这位小胖子看来还是可以抢救一下滴。 听到代理排长侯军点到自己的名字，魏胖子不自主地挺了挺胸，显得无比挺拔起来，胖脸上洋溢的全是骄傲。 从当兵到现在，他就没受过表扬，这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 不过，接下来他就焉了。 “你们这几个射击方面有潜质的兵我负责带，中午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由我亲自带队组织强化训练。至于我说科目成绩不好的其他同志，每一个科目成绩最差的五个同志由一班长和二三班长还有副班长们组织训练，目的是提高成绩，共同进步。咱们新兵期还有一个月多就结束了，最后的大考核才是我们一展身手的舞台，在集训结束大考上拿出成绩，夺了第一，那腰板子才硬，往后说话才响，这可是师里亲自组织考核的，师长都要来看，你们这帮新兵想不想开门红露个好脸，就看你们这几个月可不刻苦，能不能吃苦了！” 吴一问：“那跑五公里跑得好的要不要也组织强化下？” 侯军一愣，然后摇头：“跑得好的不需要，跑得差的需要。记得在教导队的时候你们见过的那些突击队吗？什么投弹突击队、五公里突击队、四百米障碍突击队、射击突击队，都是这些科目拉稀的人进去，强化一个月，效果刚刚的！吴一你又不是没去过教导队，这都不明白？” 吴一再次闭嘴，一脸上都堆着“反正排长你说得都对”的表情。 “报告……” 魏胖子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侯军手一指：“魏国兴有什么事？你说。” 魏胖子咽了口唾沫，试探性问了一句：“那……我这种呢？” 侯军怔了怔道：“你哪种？” 魏胖子说：“比如我，射击好，要进射击加强队开小灶，但我五公里差，又要参加五公里加强训练，投弹好像也不行……可是……我又没有分身术，去了这个去不了那个……” 在场的新兵突然意识到魏胖子说的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像魏胖子这种，射击一项优异，而其他几项全垫底的，该怎么参加提升训练？ 将他砍开几块也不行呢！ 侯军笑了：“放心！着你还怕没办法？教导队里就不少你这种，几个科目门门跟你有关系，别担心，科学安排就是了。比如中午射击队的去大操场我来训，晚上吃完饭了，投弹不行的去投弹场一班长带你们训，早上别人收操了你单双杠不行的可以外加100个俯卧撑，然后再去器械厂拉拉单双杠，将时间分开，不就成了？” 魏胖子一听，顿时投井的心都有了。 自己掰手指头算算…… 妈呀！ 按照排长侯军的说法，自己从早到晚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像个大明星一样，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针都插不进去了。 “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散会了吧！”侯军打了个哈欠，一挥手说：“从明天开始执行，下礼拜一，我找二三排排长再来一场对抗，这次要所有科目都对抗一下，看看咱们派到底在全连里出于什么水平上。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一起吃苦！散会！” 第73章 说干就干 说干就干。 侯军这是说到做到。 第二天开始，一排的新兵可就惨了。 从早到晚，能休息的时间都不多。 早上起来先是一趟五公里把浑身筋骨活动开，然后开始搞半小时队列，接下来还是体能。 收操回来，洗脸漱口，然后到饭堂里吃了早饭开始出操，这时候是李正这帮新兵蛋子最快乐的时光。 早上一般来说侯军都会带着新兵蛋子们去靶场打实弹，这是团长的要求，反正子弹是团里的，经费也是团里出，他团长李海鸥不心疼，下面的大头兵自然也乐意去狠狠造光那些库存。 这事是有连锁反应的。 本来新兵打枪的次数就不多，一个新兵期下来能打两三次就已经烧高香了。 猛虎团的新兵二营这么一搞，每天靶场上乒乒乓乓响得很是热闹，把一营三营都惊动了。 其他两个新兵营派人过来一看，回来都说二营疯了一样组织新兵在打实弹。 一营三营的主官一听，这还了得？猛虎团都本来一向在e师都以枪法厉害著称，各项射击成绩本来就一直霸榜，好在这茬老兵退伍了，新兵来了，其他两个团终于感觉自己有了个翻身的机会。 现在看来，人家猛虎团是不打算让自己有一丝的翻身机会了。 年底新兵下连之前要进行考核，下了连队过了年还要进行全师年度考核，这训练先进单位的名头谁不想要？新兵集训优秀单位的红旗不要了？ 别不把红旗不当回事，一来这是集体荣誉，拿回去可以挂在团荣誉室里挂在营里，团里的秀才写报告的时候不至于空洞无物，至少言之有物有成绩可写。 二来，更关键是还涉及到个人荣誉问题。 除了集体荣誉，个人还有，例如年度优秀新兵班长，优秀排长，连长等等。 个人荣誉积攒下来到了来年评功授奖的时候可都是实打实的成绩，不然你想评个功，材料里没点真材实料谁敢给你报？ 所以，争第一不光是面子问题，不光是荣誉问题，还是个人进步的问题。 于是乎，整个新兵团突然就内卷起来了。 二营带了个头，一营三营接下来也开始乒乒乓乓了，每天也将新兵们当老兵那样训。 在这种内卷的氛围中，四连一排的新兵们更是卷中卷。 “你瘦了。” 一个礼拜后，李正在饭桌旁突然发现一件事，魏胖子瘦了。 是真瘦了。 肉眼可见的那种瘦，不过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双眼里却比从前更有神了。 “瘦了！”对面的魏胖子狼吞虎咽地啃着一只鸡腿，一边鼻孔喷着粗气，一点都不意外地回答李正：“早上我看到炊事班在称菜，跑过去站了上去，你猜我入伍到现在瘦了几斤？” 杨辉剥着鸡蛋，一边剥一边打量着魏胖子，估算了一下说：“十斤吧！” 小白脸…… 不，现在姜煴不能叫小白脸了，已经成小黑脸了。 他说：“我也瘦了。” 话出口，眼眶突然就红了。 李正赶忙提醒：“你可别哭，这里人多，要哭找个没人地方哭去。” 姜煴不是第一次哭了。 整个排里，他算是最爱哭的那种。 从前在家是父母的宝，他家就他一个独苗，各种宠溺呵护，去外地读野鸡大学那会儿他妈妈都跟着去，在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晚上都煮好爱心靓汤送到学校门口给他滋补，到了双休日铁定要带他去城里各种玩各种吃喝，当太子养着。 现在姜煴到了部队上，啥都要自己动手做不说，每天还要接受各种的军事体能训练，就连走个路都要按照军人的条令条例来，这种天壤之别让他落差极大，哭也就不是什么奇事了。 上次在洗漱间，李正就看到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姜煴性子里还是倔强的。 李正这么一提醒，他立马抽了抽鼻子，硬生生忍住了要从眼眶里涌出来的眼泪。 魏胖子察言观色，马上将话题引回自己身上，说你们都小看我了，我掉了十八斤肉！ “18斤呀！”他很自豪地竖起两根指头：“差不多两头烤乳猪了！” 说完忽然又有点哀伤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用自恋又略带幽怨的口吻说道：“以前我已经很帅了，现在瘦了更帅，回去我们家的门槛看来又要换新的了……” 魏胖子常年吹嘘自己在家的时候多受女孩子欢迎，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问他愿不愿意娶自己回家当老婆，后来自己拒绝多了，那些女的就采取迂回战术，跑去公关他老爸，每天他爹一日三顿顿顿都有人请，说是请客，去了才知道是媒婆。 李正听了就笑，说：“我说胖子，不是我打击你，人家那些小姑娘估计都是看上你们家在市中心那几十套回迁房吧？你还真别自恋以为是喜欢你这个人。” 一直在桌子尽头闷头吃饭不说话也没法插嘴全班最不受欢迎的张建突然拿起吃干净的饭盆子站了起来，一脸冷笑对着魏胖子说：“胖子，少在那里做梦了？人要靠自己才光荣，自己有本事才是本事，靠家里算啥本事？你们家那几十套房哪套是你自己挣的？我说你赶紧吃饭吧，别耽误了但会儿还要去投弹突击队呢，看一班长不罚死你！” 说完，潇洒转身丢下目瞪口呆的魏胖子和其余众人就走，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噫！” 这一轮突然袭击弄得魏胖子有些措手不及，结果等张建走出饭堂，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凭什么说我？！他凭什么这样说我？！全班最没资格这样评价我的就是他！哦，我靠爹，他不靠，他爹是参谋长呢……他不靠他爹……笑话！” 说到这，魏胖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说到点子上。 他本想说张建如果不靠他爹，凭什么来当兵。 可想想当兵好像也不需要什么家庭背景，这话不对…… 到临了，魏胖子总算找到了关键点，对桌旁的战友们说：“靠爹怎么了？投胎也是门技术活，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笑了。 “是是是！是门技术活！” 第74章 冤家 要说起张建这个人，也是个奇人。 能做到全排都喜欢很难，毕竟人是人，总有缺点，不是人民币，就算人民币，有清高的人不喜欢呢！ 可张建就能让全排都不喜欢他。 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班长吴一。 一个训练牛叉的兵，去哪都是班长的最爱，毕竟这种兵拉出去都是给自己长脸，不是丢脸。 其他人不喜欢张建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毒舌。 准确说不是毒舌，是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的那种优越感。 其实李正也曾细细想过，换个角度，张建不是什么坏人，至少品德上没啥毛病。 他遵守纪律，训练刻苦，没有因为自己是军二代就搞特殊。 他家住那个地方，李正去过，知道都是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才能住的。 至于他爹那个参谋长是什么级别，李正没弄清楚，大家只是约略知道，没人问。 一个参谋长家的孩子自愿来当兵，不管出于什么动机，至少能在战斗部队里吃这种苦，至少在李正看来，张建是个自强的人，的确没想过靠家里。 他吹嘘自己的那些本事也是真的，不掺水分，在全排新兵的训练成绩来看，最均衡最全面就是张建。 李正仅仅是在五公里和射击上能够和张建掰掰手腕，可张建几乎每个科目都拔尖。 好几次，李正也曾经想过和张建偃旗息鼓不再较劲，但往往想了就想了，最后还是没找他递上橄榄枝。 原因很简单，每次自己打算跟他交朋友的时候，这货就得弄出点让自己呲牙的事儿来。 例如上次礼拜天，按照新兵连的规定可以使用手机和家里人通话。 李正跟自己外婆聊了十几分钟，又打算给邵晓倩通个视频电话。 入伍以来，两人一直联络不断。 部队里通讯联络有个特点，礼拜天可以用手机，平时就只能靠写信。 在家已经很少人手工书写信件了，有时候李正都怀疑邮局的信件业务是不是不存在了。 可到了这里却再次拿起了笔，开始写信。 鸿雁传书，手工写的书信多了几分浪漫的感觉，而且将来可以收藏。 李正早就想好了，每一封信都保存起来，将来如果和邵晓倩成家了，有孩子里，未来拿出来给孩子们看，让他们见识见识当年父母之间的爱情，光是想想就足够令人心醉了。 邵晓倩在军里的野战医院当兵。 女兵在部队是宝贝，毕竟是极少数，所以待遇和服役环境相比起男兵来有天壤之别。 邵晓倩给李正看自己的排房，人家是四人一个房间，李正他们是几十人一个房间。 都是当兵的，可人比人气死人。 于是李正便酸溜溜地调侃邵晓倩，说你们女兵这样跟不当兵有啥区别？ 没想到这话就戳中了邵晓倩的痛处。 邵晓倩这种女孩子出身军人家庭，耳濡目染之下，受了二十年的熏陶，做梦都像穿上迷彩服手握钢枪像男孩子一样站岗放哨，当一回军中花木兰。 与其说这是她们家的传统，不如说这是邵晓倩的一个小梦想。 没想到她们这批女兵到了g军区，直接就分到了通讯站和总医院，邵晓倩自己闹着要去野战部队，缠了新兵连首长好几天，结果首长答应了，真给她送去了野战部队。 本以为可以圆了自己的梦想，没曾想到了下面的a集团军才知道还是分在了医院…… 转了个大圈，邵晓倩没料到自己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兵当得…… 啧啧！ 郁闷呀！ 视频通话的时候，邵晓倩给李正看自己的营房环境其实是打算向李正发泄自己心中的闷气呢，没想李正还这么调侃自己，于是隔着电话屏幕就开始发小脾气。 李正打算哄哄女友，没想到冷不丁旁边的张建蹿了过来，只说了一句：“你懂不懂跟女孩子交流呀！让我跟晓倩说几句。” 也没等李正答应，手一伸，直接把电话抢了过去。 我不懂？ 你懂？！ 这特么是我女盆友！ 愣了几秒的李正缓过神来本想发作，可视频那头是邵晓倩，总不能在这里跟张建吵起来，于是只能压住火让他快说快还自己手机。 毕竟手机使用时间在新兵连于是严格受控的，可不能拿着没完没了地用。 拿到手机的张建完全当整个世界都是透明的，包括李正，他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平时对别人那般冰冷，而是语调轻柔，声音温暖地像个邻家大哥哥，各种安慰邵晓倩，让她宽心，说如果真的当个霸王花式的女兵，机会多的是。 他甚至还神神秘秘地跟邵晓倩说，估计很快她就能有一个机会一尝夙愿云云。 最让李正恼火的是这货聊着聊着还聊到了自己。 邵晓倩问他，李正的训练怎样？ 张建一脸不屑地说，你那个男朋友呀？就一般般吧，不至于垫底。还凑合。 邵晓倩知道张建从小就被他爹带去部队，扔进教导队里跟教练班长学本事，军事基础极佳，于是跟张建说你多照顾照顾李正，他可是我男朋友。 张建听了脸上表情就像纳维-斯托克斯方程一样复杂，脸比花岗岩还僵硬，说也就是看在你面子上，不然我…… 看在晓倩面子上？ 还训练一般般，凑合？ 是谁给他张建勇气说这么大的话？ 李正一旁听了就上火，上去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质问张建说射击和五公里你有多少把握赢我？ 张建却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那些话不是他说的，转身就走了。 这次可把李正气得不轻。 这货就是这样，你说他可恨吧，他是战友不是敌人；你说他可恶吧，他也不是作奸犯科奸淫掳掠；但你说想跟他好好相处吧，这家伙根本不给你好好对他的机会。 所以那次之后，李正在没想过和张建握手言和。 不是说我训练一般般吗？ 不是说我凑合吗？ 行！ 老子就凑合给你看看！ 让你知道什么连凑合都不如！ 不得不说，张建在李正的新兵生涯中起到了一种类似催化剂的作用。 俩人颇有些瑜亮之争的情节掺杂在里头，谁都不服谁，谁也都不像输给谁。 很快，他们终于在训练场上迎来了一次正儿八经的较量。 第75章 打不上10环的原因 这场较量发生在中午。 那天吃完午饭，按照侯军的安排，李正、张建还有排里其他几个射击方面成绩比较凸出的新兵一起在训练场上练习步枪射击一练习。 说是练，实际是空枪瞄准训练，在前方100米处插个胸环靶，然后几个兵这头一趴，端着枪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瞄准，每次训练时间都在一个小时左右。 这种训练方法听起来像是在浪费时间，第一次接触这种训练的时候李正也有这种感觉。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多多少少对于这种太容易偷懒的训练模式心有不屑。 趴在地上不等于躺在床上睡觉？ 多舒服？ 即便班长检查，也不过是拿个检查镜套在枪上，看看新兵的瞄准境况是否正确。 所谓的瞄准境况就是觇孔、准星、靶心是否三点成一线，是否符合“百米瞄下沿”的要求。 这种训练模式唯一对魏胖子不友好。 他胖，肚腩顶在地上，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要承受压力，而且最要命的还是蛋疼。 趴太久，还真的会蛋疼，那种感觉挺怪，可是又很难受，还不能动，一动就要喊报告，班长不批你还不准动。 之前魏胖子每逢这种训练都会愁眉苦脸，有种裆下一凉的感觉，心里诅天咒地估计连班长祖坟都骂了一遍。 最近人瘦下去了，趴在那里也舒服了，所以没再怨气冲天了。 这天中午，日头毒辣。 时间已经到了初冬，只不过南方的天气不到十二月底都不会有凉意，白天还跟夏季一样晒死人，只有晚上才会有凉气袭人的感觉。 等大家到了预定的位置，插好了靶子，侯军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今天的训练和以往不同，我给你们尝试一点新鲜玩意，这东西是老兵才会有的待遇，新兵可没人试过，但我觉得既然你们都是挑选出来的好苗子，理应尝试一下，我保证，这种训练绝对有效，我已经观察好几天了，上次张建和李正你们俩之所以打不上满环，原因估计就出在这上面。” 魏胖子忍不住问：“排长，是啥新鲜玩意？” 侯军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弹壳，将它们拿在手里轻轻抛了抛，发出叮当脆响。 “弹壳？”李正有些意外。 就这？ 大家心里都腾起一个问号。 侯军问：“有人知道这弹壳有啥妙用吗？” 张建喊报告了。 “报告，我知道！” 侯军朝他点点头：“你说。” 张建说：“我以前在部队里见过那些老兵练狙击枪，他们就喜欢把弹壳放在枪口消焰器上方，然后开始训练瞄准。这样的好处是能够增加据枪的稳定性，打得更稳，更准。” 侯军满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张建说：“好，不愧是军人家庭出来的，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但你说的还不完全对，上次你们之所以输给人家二排的庄浩然，并不是你们的瞄准境况有错误，虽然庄浩然那个兵有天分，也比你们更了解射击，不过他最大的特点并不在于比你们多摸过几次枪，何况我了解过，他父亲是射击队的，但射击队用的枪跟我们的枪不一样，按说他能打满换问题不在于瞄准上。如果仅仅是多摸几次枪就是庄浩然打出满环的原因，按理说张建你也可以打出，为什么没有？” 张建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烫。 之前他经常吹嘘自己对枪械的了解，吹嘘自己当初如何跟着教导队的学员班长们一起训练，甚至拿修风表和公式来咋呼其他战友。 可上了实弹射击场，却没打出满环。 被侯军点到了关键处，自然脸上有些挂不住。 “报告排长，我是失手了。” 他为自己找理由解释失利的原因。 “不！”侯军可一点情面没给他留下，继续说道：“你当年去教导队只不过是形式大于实效。你爸将你扔到那里只是想让你对作战部队有个基本的了解，并不是要求你在那里练成尖子，而你自己恐怕当时也并不喜欢参加那些训练，甚至你连枪都不喜欢，你只是图新鲜而已，打几次后就腻歪了，别人都看在你爸面子上，当然也不可能真像训练学员一样训练你，我说错没有？如果你当初真的喜欢枪，喜欢射击这个专业，估计你不至于是现在这种水平。你说你失手，真的是失手吗？和二三排对抗的时候你失手，之后几次实弹训练呢？你最高是49，一次满环没打出过。这能解释是失手？就是水平问题！” 张建的脸憋得紫红，魏胖子这时候的心里爽啊，爽到飞起！ “报告排长！我觉得你目光如炬，洞若观火，英明神武……” 魏胖子把自己能想到的拍马屁的词都用上了，如果不是侯军打断他，估计连电影里周星星那些“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都说出来了。 “行了行了！”侯军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魏胖子：“我没让你拍我马屁！” 魏胖子不要脸地说道：“报告排长，我句句真心，发自肺腑！” “别打岔！”侯军有些怒了：“说正事！” 魏胖子总算闭嘴了。 李正早就憋成内伤。 张建就差没扑上去将魏胖子生撕活剥。 “妈的！” 侯军突然发现自己被魏胖子这么一通溜须拍马打断话头后居然想不起自己说到哪里了。 原来的话题想回去，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以后我说话，不准喊报告打断我！”他无奈只能问李正：“大学生，你记忆力好，刚才我说到哪了？” 李正马上大声回答：“说到张建打不出满环不是因为经验和打枪次数的问题，是因为其他问题。” 侯军一拍脑门，连声道：“对对对！你小子果然是读书人，记忆力好。” 话头一转，总算接上了。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任何射手，我只要观察几天，都能说出你缺点在哪，优点在哪，这几天我观察你们平时的瞄准训练和实弹射击，也去看了庄浩然的训练，我发现你们和他的最大分别就在于一个‘稳’字上。” “什么叫做稳？不是我拿个检查镜套你枪上盯着你看，看你从瞄准到击发后瞄准境况是否能够保持一致，那样没用！你们班长之前用的是训练普通新兵的办法，我可不打算用这种方法训练你们，如果要你们达到真正的神射手水平，能够大概率打出50环，只能按照尖子的方法来训练，按照我们二营狙击班的水准来要求你们才会有效果。因此从今天起，我要用高一档次的要求来训练你们。” 第76章 拿小本本给你们记下 侯军的话让面前的新兵们心中各有忐忑。 首先李正是开心的。 他知道这意味着侯军要教真本事了。 这个老兵本身就是个高手，脑子里全是多年琢磨出来的经验，可谓是宝藏。 能学到，那绝对有提高。 李正是个好学的人，对任何自己不懂的东西都有着很强的求知欲。 尤其是神枪手和狙击手这类。 以前在电影电视里看多了，到底真实的神枪手和狙击手是怎样的？ 现在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体验，当然开心不已。 张建是另一种想法，他有些不服气，感觉面前这个老兵是一点情面没留给自己，但他又不敢有任何意见，唬唬其他同年兵还行，人家侯军是谁？ e师射手榜单上说二就没人敢说一的男人。 魏胖子和李正、张建完全不同，他首先的是害怕。 在他看来，天上不会无端掉馅饼，但凡是成绩和水平，那都要经过苦练和流汗甚至流血才能获得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初中开始他就懂了。 所以，侯军说要把他们提升到“尖子”训练水平，无异于宣布要提高训练的强度。 一想到这，他就想去尿尿。 侯军继续说道：“刚才张建说的没错，我会在你们的枪口消焰器上放上一颗弹壳，这颗弹壳不光是可以让你们保持枪身稳定，而且更重要的是能锻炼你们的耐力和精神。打不准，不是你们水平不行，是你们心态浮躁。前几枪都上10环了，证明你们有打出10环的能力，但却没有保持住自己状态的能力。前几枪上了靶心，人飘了也好，松懈了也好，又或者是因为各种心理的和环境的因素影响也罢，枪口就不准了，不准只要一丁点的误差，10环就飞了。庄浩然训练的时候我去看了，他的气息比你们稳多了，少了焦躁和烦躁，多了稳定，怎么说呢？知道静若处子这个成语吗？就是趴在那里，你自己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遗忘了，你的世界里只有你、枪还有目标靶心。能做到这样，才算是顶流的枪手，能像班长我一样，枪枪10环。” 说到最后，侯军立即下令几个新兵蛋子趴下，要求他们在自己枪上全套上检查镜，然后一个个往他们枪口的消焰器上放弹壳。 弹壳的底部是平的，放在枪口消焰器上能稳住不倒，只是要倒也很容易。 弹壳刚放完，魏胖子枪口上的弹壳就倒下了，扑一下落在草地上。 魏胖子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想捡又不敢伸手去捡，一测头，看到侯军也盯着他。 “排长……风大……” “别扯犊子。”侯军过去将弹壳捡起，又放在魏胖子的枪口上：“刚才那次我可以不作数，不过这次再掉，我就给你记在账上，掉一次一个三公里，掉一次算一个三公里，掉够五次开始叠加变成五公里，每天结算一次，一天跑不完的就第二天跑，一直到你全跑清位置。你也不要说这是在罚你整你，这是为你好，掉弹壳是因为气息不稳，既然气息不稳，就跟你的肺活量有关系，肺活量怎么练？当然最佳的训练方法就是长跑，跑越多，肺活量就越大，将来打枪就更稳。你看，我可是个讲道理的人，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魏胖子听着都快哭了。 侯军这是比高利贷都都狠。 说完，站起来扫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几个新兵。 大家的弹壳都没掉。 不过看着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紧张，刚才侯军那番警告是让所有人都记住了。 掉一次算一次，这小小的弹壳风大点都能看到在肉眼可见地微微晃动，吃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毫无征兆地落地。 大家心里比莲子都苦，却没人敢说半句反对意见。 一来是侯军这种人，反对了也没用；二来嘛，弹壳已经架在了枪口上，别提说话了，就是呼吸都要小心点，稍大一些就会弹壳落地。 “从现在开始，先来半个小时适应下，记住，你们现在是瞄准了靶心的，别想着偷懒放松，相信我，只要你稍稍松懈，弹壳肯定落地，只要我趴下去检查你们的觇孔准星和靶心不在正确的瞄准状态下，还是一个三公里，你们敢偷偷放松或者挪动也可以，没问题，有本事偷懒又不让弹壳落下还能瞒过我，那就算你们的本事。开始计时！” 随着一声令下，侯军按下了秒表的计时器，然后在几人对面找了个树荫，舒舒服服坐下，靠在树干上看着不远处的新兵。 对于这种稳定性训练的强度，李正从一开始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不就是跟平时一样趴着吗？ 只要据枪稳定一些，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不光是他，包括杨辉等其他几个战友在内，都觉得只要小心，一切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很快，李正就发现自己太高看自己了，也太小看侯军口中说的这种“尖子”训练模式了。 扑—— 杨辉的弹壳是继魏胖子之后第二个落地的。 侯军从地上弹起，手拿表秒仿佛看到了大客户上门的掌柜一般兴奋。 “啊哈！才三分二十秒！第一个落地的是杨辉！恭喜杨辉同志，喜提3公里一次！” 说完，他拿出个小本本，还真的拿个铅笔头在那里认真记下，在杨辉的名字后头画了个“一”。 记完后，他过去让杨辉调整好瞄准境况，确定后将弹壳放了回去。 杨辉的弹壳落地没多久，魏胖子这头又出事了。 今天中午四连饭堂有一道韭菜盒子做得不错，魏胖子一脸吃了七个，回到排房口渴又灌了一壶水，胃里全是韭菜叶子和淀粉混合物，结果没忍住轻轻打了个饱嗝，然后他绝望地看到那颗端放在枪口上的弹壳头一歪，扑地落在地上…… “排长我……” 他像解释下是因为韭菜盒子导致了自己打了个饱嗝所以弹壳才落地，请求放过。 可话到嘴边又没敢说出去。 原因很简单。 排长自己上次参加选拔，就因为扣扳机的时候放了个屁，将自己的参赛资格都崩没了，自己打个饱嗝算个球！能成为免罚的理由？ “你想说啥？”蹲在他身旁捡弹壳的侯军问：“想解释吗？” 魏胖子苦逼地摇摇头：“不，我只有一个要求。” 侯军很干脆：“说！” 魏胖子用力地活动了一下腹肌，然后努力蠕动肠胃，最后“呃”一声，从喉咙深处重重打了个饱嗝，将肚子里多余的胃气全挤了出来。 侯军的鼻孔里突然钻入一股子浓郁的气味，人箭一样跳起来，连退几步，嘴里骂道：“魏国兴，你小子中午吃屎来啊？” 第77章 谁能坚持四小时 这种据枪稳定性训练每个中午都会在侯军的召集下进行。 在侯军看来，自己的这些兵就是缺乏稳定性。 10环要的就是稳定性，靶心直径只有10cm，稳定性出现一丁点问题就会偏到旁边的9环上，失去满环的成绩。 随着这种训练的次数增多，时间也逐渐在延长，起初半小时，后面是40分钟，再后来每次都要一小时才算合格。 起初李正觉得据枪训练是所有训练里最轻松的，甚至比队列训练还要轻松。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是个一无所知的白痴。 普通的卧姿据枪训练只要班长不拿检查镜趴在你旁边监督，基本上都可以偷懒，因为偷懒没人知道，可以放松肌肉，可以趴在那里魂游太虚，可以心不在焉，甚至可以天马行空，反正班长也不会元神出窍钻进你的脑子里看你在想啥。 可是在枪口上方放了弹壳，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排长侯军的确没法随时监督每一个新兵到底在据枪的时候有没有偷懒，不过弹壳就起到了一个监工的作用。 李正曾经试过稍稍走神不到两秒钟，枪口上那个弹壳就已经落地。 对于李正，侯军更是严格，魏胖子掉弹壳跑三公里，他李正掉弹壳直接跑五公里。 当然，这事他也没去争辩。 严师出高徒。 李正明白这个道理。 真有人还肯戳着你的鼻子吹胡子瞪眼管你的时候，证明你还有被别人关注的价值，等你满地打滚都没人过来正眼瞧你一下的时候，这就算彻底成了社死的废物了。 “到现在已经练了足足一个礼拜的稳定性训练了。” 这天刚好礼拜五，中午时分，侯军站在集合好的李正几人面前做了一个小小的总结。 “之前的训练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还是缺了点啥，你们知道缺点啥吗？” 又是侯式自问自答。 当然没人回答。 于是侯军继续说道：“那就是时间太短了。据枪稳定性训练其实不是步枪手的训练方式，是狙击手的训练方式，只不过是我自作主张让你们这么练，沉疴下猛药嘛！你们不行，我就让你们行！这是我作为排长的责任。当初我去参加狙击手集训的时候，稳定性训练你们猜猜要多长时间一次？” 没人回答…… 李正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侯军的说话风格，喜欢自问自答，喜欢滔滔不绝。 于是大家干脆不吭声，只睁着眼睛一副小学生上课充满求知欲的表情看着侯军。 侯军目光在几个兵脸上扫了一下，果然很受用，笑着举起手掌说：“我见过最长的据枪稳定性训练是10个小时。10个小时！弹壳不落地！” 这回，就连一向淡定的李正都忍不住了。 “报告排长，我有疑问。” 侯军很高兴有人终于向自己提出疑问了，手一点：“李正你说！” 李正实在满肚子疑惑，问道：“九个小时，岂不是从白天趴到天黑？” 侯军双手一摊：“有问题吗？” 旁边的张建一副见多识广的口气小声道：“没见识！” 李正瞥了他一眼，转头又问侯军：“10个小时我还是觉得太夸张了，简直是超人。” 魏胖子也小声附和：“对，太夸张了，大小便怎么卸货呀？” 侯军说：“能忍就忍，忍不住拉裤裆里。” 魏胖子皱这眉头说道：“排长，这训练也太不人道了！” 侯军看了魏胖子一眼，冷声道：“人道？什么是人道？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就是对自己对占有最大的人道。狙击手开枪的机会往往稍纵即逝，如果因为去解决生理问题而错过狙杀的机会，完不成任务导致战场情况转变死伤更多的战友，这才叫不人道！因为憋不住屎尿而导致暴露自己，最终让自己和自己的搭档陷入绝境，这才是最大的不人道！” 魏胖子被驳得哑口无言。 看到新兵们被自己训得一愣一愣的，也许感觉自己对新兵说这些也过于严厉，侯军话锋一转，温和了许多。 “当然了，这是对最优秀的狙击手而言，对你们这帮新兵蛋子不能用集训队的要求来衡量，你觉得夸张也不奇怪，因为你还不是一个顶尖的狙击手，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步枪手，我跟你们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咱们言归正传，来点实际的。” 听侯军说要来点“实际”的，众人先是下意识心中一喜，接着一想感觉不对，但凡班长排长许诺的“好事”，可千万不能太相信，就像要跑五公里越野，侯军很少会直接说，而是说“咱们去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反着去理解就没错了。 看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侯军一脸嫌弃道：“看看你们，都吓成啥样了？咱们今天下午不参加排里的统一训练，我给你们单独开小灶。” 开小灶…… 这词听着多好，就像什么高干待遇一样。 可是以李正的经验看，也不是啥好事。 “下午我们进行一次训练成果检验，就算是对最近我给你们单独训练的一次考核吧，待会儿到了训练场，我们就开始进行稳定性训练，今天我陪着你们一起训练。”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伸伸腰。 “别说我整天训练你们可自己却在一旁享受。今天我来个小竞赛，看看你们能保持多久弹壳不落地，看看你们的潜能到底如何？谁的弹壳保持时间越长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人能坚持超过4小时弹壳不落地的，我亲自去连长那里为大家请假，自掏腰包请你们几个去镇上吃小龙虾！” 按照新兵营的规定，除了连里统一组织外出，每个新兵连每个礼拜只有10%外出指标，而且必须经过连里批准。 需要购置生活用品，可以委托战友代买，或者在营区的服务社和小店里购买。 所以，能外出到镇上玩耍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魏胖子的双眼先是放出光来，颇有些跃跃欲试的亢奋，可是一想到侯军提出的4小时要求，顿时有熄火了。 “4小时……太难了。” 第78章 副师长请客 “四连一排又在搞大事情了！” 这个消息像长翅膀的鸟儿一样传遍了整个新兵团。 包括二排三排的两位排长之外，连长谢东在连部办公室里听到文书进来跟他汇报这事的时候也皱起了眉头。 “出了什么事？”连长谢东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眉毛：“难怪我的眼皮子老跳！” 文书说：“一排不是搞了个射击训练小分队开小灶吗，以前是中午时间搞搞，今天邪门了，中午开始往训练场上一趴就不动了，下午还在那里，开始还以为是多练了一小时，结果到现在他们还没散，还在那里没动。” 谢东连忙问：“持续多长时间了？” 文书挠挠头：“不知道，中午开始，具体时间不清楚，怎么都有两个多小时了吧？” “这个侯军……” 谢东心想。 “总是能给我弄出点事来。” 他拿起小帽扣在头上，站起来指指训练场对文书说：“走，去看看侯军又在搞什么名堂！” 文书笑道：“他自己也在一起训练，趴在那里一动没动。” 走到连部门口的谢东顿时被点穴一样定住，回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文书说道：“你说什么？他侯军也跟着一起搞？” 文书说：“没错，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去问了吴一，吴一说他们这是在训练据枪稳定性，说是比耐力和意志力，结果中午趴到现在。” “胡闹！”谢东朝窗外看看，秋老虎天气，日头明晃晃悬在天上，即便是下午三点了，外头还是热气腾腾，像个烤炉。 “那是狙击手尖子集训才搞的训练，新兵蛋子搞什么据枪稳定性训练？他侯军怕不是疯了吧？！” 这时候，他感觉有些不安起来。 作为连长，他就怕训练出事故。 倘若有兵出问题，自己这个连长估计挨批都是小事，出大问题恐怕就不是挨批那么简单了。 他飞快地出了连部，沿着楼梯一路向下飞奔，到了一楼朝训练场方向跑去，连值班哨向他敬礼都没回礼。 到了射击综合训练场，谢东远远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完犊子了！ 不光是别的营有人过来围观，就连别的团也有班排长把兵带过来看热闹。 远远的，他看到了营长梁虎的背影。 连营长都惊动了，这个侯军，真能折腾！ 一路小跑着到了梁虎的身旁，谢东敬了礼马上说：“营长，我去让他们停下……” 话音没落地，就听见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叫。 接着听到魏胖子在那里喊：“有人晕倒了！” 晕倒了？ 谢东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 “谁晕倒了？” 分开围成一圈的一班几个新兵，只见地上躺着个人，一看，记得是个叫做杨辉的新兵。 他当机立断，对跟随的文书一挥手：“马上带人送去营部卫生员那里，快！” 很快，几个兵上来七手八脚将晕倒的杨辉抬走，去了营部。 谢东气不打一处出。 营长就在不远处盯着，本想向他解释一下，可自己还没解释，已经晕倒一个人了。 训练可不能出事故。 真是担心啥它就来啥！ 转头质问一旁的吴一：“一班长，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吴一说：“今天是我们一排自己跟自己搞的一个小竞赛，排长组织。” 谢东拧过头看了趴在地上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的侯军，他知道自己这个同年兵别说趴三小时，再多一倍时间他都能挺住。 问题是，旁边的新兵蛋子怎么挺？ 拿命去挺啊？ “瞎几把搞！” 他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吴一，转身去到侯军身旁，对着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侯军吼道：“一排长！起来！” 侯军没动。 “我命令你起来！” 侯军还是没动。 “你他妈胡闹！”他想去将侯军扯起来，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别急。” “什么别急……” 谢东急眼了，转头就想骂人。 结果待转头看清来人，后半句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去。 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别人，就是副师长张文卿。 “张副师长……” 谢东赶紧敬礼。 “您怎么来了？” 张文卿说：“我刚到，经过这里看到一堆人围着，所以过来看看。” 他边说边朝地上的三个兵扫了一眼，然后示意谢东后退一些。 俩人来到十多米外，张文卿问：“趴在这多久了？” 谢东说：“中午开始，具体时间我不清楚。” 张文卿又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枪口消焰装置的上方，那枚弹壳上。 “据枪稳定训练？” 谢东知道瞒不过张文卿，只能点头：“嗯，是的。” 张文卿说：“这可是狙击手常用的训练方法，你们新兵也搞？” 谢东硬着头皮说：“嗯，最近营里加强了射击训练，一排搞了个优秀苗子加强小队，开开小灶，这事是我批准的。” 他已经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只等着副师长批评。 但他没有等到张文卿的苛责，而是听到张副师长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后问：“这两三个小时，弹壳落过几次地？” 谢东一时猝不及防，有些懵。 旁边的梁虎说：“谢东，回答，哑巴了？” 谢东只能坦白：“我也是刚到，不清楚。不过按照侯军的训练风格，恐怕落地一次就不作数了。” 张文卿眉头微微蹙起，目光里多了点不相信，又问：“真的一次没掉？” 他不是在质疑侯军，而是觉得他旁边两个新兵蛋子居然也能坚持那么久。 “报告张副师长。” 魏胖子在一旁喊报告了。 张文卿转头见是和自己一起吃过小龙虾的魏胖子，笑了，说：“小魏，你知道他们的弹壳没掉过？” “当然知道，我开始也趴在那里。”他指指侯军、李正和张建三人的身旁，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我才坚持了一个小时就顶不住了，弹壳落地，太难受了，这都不是人类能顶住的事……” 张文卿笑了笑，他知道魏胖子的话多少有些夸张成分，。 其实据枪稳定性训练一个小时在普通的战斗连队也常见，步枪射击二练习跪姿和立姿的训练更残酷，连队的老兵端着枪一蹲一站都要一小时，这种稳定性训练其实相比起跪姿立姿的据枪训练在生理上的承受能力要求更低一些，但要求意志力更多，对于手感和稳定性要求更高。 从这一点上看，张文卿非常欣赏侯军。 他认识侯军。 侯军是个名人，师里头号狙击手，是个真有本事的老兵。 对于这种老兵，即便训练要求再严格，张文卿也不会责骂半句。 尤其像侯军这样，能和兵一起同训练通休息，用实力说服别人，这令他更高看一眼。 “既然今天遇上了，我干脆来做个裁判。” 他叫来吴一。 “一班长，他们现在位置，多少时间了？” 吴一说：“两小时四十二分三十三秒……” 他将秒表递到张文卿面前。 “排长设定的时间是4小时，4小时内弹壳不倒，排长请客吃小龙虾！” 张文卿看着表上跳动的数字，忽然大声宣布：“我也不相信有新兵能坚持超过4小时，至少我没见过，如果真有，小龙虾的钱我掏！” 第79章 突破 其实张文卿和梁虎等人在一旁说什么，趴在地上的三个人里只有侯军还清楚听到。 李正和张建此刻已经处于一种难以描述的状态中。 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在俩人的世界里只剩下三样东西——觇孔、准星、目标。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但凡进行过长时间瞄准训练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过这种感觉，一开始是班长要求你注意检查觇孔、准星和靶心三者之间的瞄准境况，然后会告诉你，正确的检查方法是通过眼球来调节自己的视野，让觇孔、准星和靶心三者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这样才会清晰感受到三者之间的正确平正关系。 从一开始，李正对自己能坚持多久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他觉得自己大约就是一个小时多点，可能在一个半小时左右会坚持不下去。 人毕竟是活的，是活物自然天性就存在好动的基因。 之所以狙击手可以长期像蛇一样蛰伏不动等待目标出现，那是靠意志去控制自己的欲望，达到完美的潜伏效果。 李正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个新兵蛋子而已。 只不过，在趴下的一刹那，他又注意到了身旁的张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张建朝李正这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而已，可是瞳孔中射出那种完全轻视的神采已经被李正捕捉到。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人有时候很奇怪，一丁点的外界刺激也许就会改编整个事件走向。 那种好胜的欲望突然没由来地从内心深处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无法抑制地涌出来，一下子将李正淹没掉。 行！ 咱们走着瞧！ 也许是李正冷峻而带着漠视的表情同样也刺激到了张建，反正俩人趴在地上的时候，几乎同时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挑衅气息。 这就如同非洲大草原上两头狭路相逢的雄狮，只要见面，相互对峙一会儿，不用多吭叽半声便会冲上去决出个胜负输赢。 魏胖子是第一次掉弹壳的，然后是马腾，之后剩下的几人中杨辉算是坚持比较长的一位。 他入伍前是狂热的军迷，对于这种训练早有耳闻，这次有机会亲自尝试，自然是雄心壮志抱着突破自我的想法去竞争的。 只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从书本上看到所有关于狙击手的训练方法，各种如何提高自己意志力，如何在潜伏中节省更多体力的技巧，在这里统统没用。 百闻不如一见。 不，是百看不如一练。 军事技能就是这么实在，来不得半分取巧，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没有天赋，没有超常的体能底子，任何理论都是绝对苍白的。 这就是你看上一百本教你如何打中10环的军事类书籍，不如你亲自到靶场打上100发子弹来的更直观更有效果。 平时一小时的据枪稳定训练已经是极限，今天杨辉是在两小时二十分钟的时候晕倒的。 晕倒的原因很多，长时间的集中精神，绷紧神经保持一个姿势确保弹壳不落地，外加今天毒辣的日头和偏高的气温，在大汗淋漓之后又被晒干，而你却不能补水不能休息更不能去乘凉。 杨辉的体能没有李正和张建优秀，他仅仅是想要挑战自己，结果确实把自己挑战赢了，却进了医务室。 李正和张建并不比杨辉好受多少。 但他俩比杨辉占优是俩人相互在暗自比试。 如果李正或者张建俩人中只要有一人弹壳落地，另一人绝对不超过十分钟也会自动退出。 只是，李正没看到张建起身，而张建也没听见李正枪口上的弹壳落地声音。 俩人就这么相互咬牙坚持着。 到了最后，李正也好，张建也罢，其实都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中—— 他们的身体仿佛已经进入了冬眠，大脑也出于一种迷离的状态，视野中，觇孔、准星、靶心的小白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在这种略带魔幻的来回反复中不断更迭，一次又一次。 世界仿佛已经远去，由于要保持高度的稳定和精神击中，大脑将血液集中在有限的几个器官和部位上，例如双手、双眼，其余就是保证大脑供血，而其余的位置统统进入一种待机状态。 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李正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进入了虚空，游离在现实和虚幻之间。 他好像听见了周围有人在说话，却又仿佛潜在水底听岸上声音一样根本听不清。 杨辉被抬走的时候到处乱作一团，叫声吼声一片，可传入他的耳朵里确实模模糊糊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人，怎么都看不清。 张建呢？ 他想去看看张建的情况，突然却有个声音告诫自己——“不要动！一动弹壳就会掉！” 他只能再次收敛心神，继续凝神屏气，再一次进入觇孔、准星、靶心三者交替模糊的奇怪视觉境况中。 太阳西斜了。 气温明显降了下来。 阳光也不再晃眼。 训练场边，张文卿抬手看了卡表。 师部一个随行的参谋过来低声道：“副师长，咱们待的时间太长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师部，结果出来了再让二营这边打个电话通报一下。” 张文卿皱起眉头。 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还趴在靶位上的三人。 射击场上静悄悄的，起初围观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但还剩下不少，多数是老兵。 就连最悠闲的炊事班的炊事员们也看不下去了，早回去准备晚饭了。 梁虎下了决心，转头对谢东说：“你去把他们叫起来，别比了，都四小时了。” 他还是担心。 如果是侯军这类老兵，梁虎绝对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他能创下多高的记录。 只是这里头有两个新兵。 新兵居然趴了四小时，而弹壳居然没掉？！ 几乎是奇迹了。 就这一点，梁虎认为这两个新兵已经足够获得自己的表扬，并且他也认为，未来的两年里，这两个新兵绝对大有作为！ 不能练伤了。 谢东刚想过去，却看到侯军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地伸直了双手，做了个拉伸动作。 做完了，他转头朝旁边俩个新兵蛋子李正和张建喊道：“行了，时间到了！你们赢了！” 可是，没有动静。 俩新兵蛋子好像沉睡过去了。 “艹！” 他顿时感觉不妙。 也顾不得趴了四个小时已经有些手麻脚麻脑袋缺血，蹲下朝李正的脸上一看。 他顿时下了一跳。 第80章 第一次合作 李正和张建是被人抬进营部医务室的。 两人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彼此看到了隔壁病床上的对方。 这次比上次更严重，俩人吊着盐水。 营部卫生员见俩人醒来，忍不住立即调侃说：“你们俩是不是喜欢上我这里的床位了？怎么老是你二位进来，新兵开训到现在，晕倒的我见多了，但同时一起晕倒一起进来两次的你们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说完，过来给俩人检查了一下盐水袋，然后又说：“听说你们俩今天出风头了，张副师长都表扬你们了。” 然后模仿张副师长的口吻说道：“这俩个兵不错！骨子里有股子当兵的狠劲，是块好料！” 听说张副师长表演自己，李正忍不住心中暗自高兴。 他想坐起来，可刚一动，浑身都疼。 卫生员呵斥道：“动啥！能耐啊你！好好躺着歇歇吧！趴了四个多小时，你们这俩新兵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老兵都没你们这么猛，不要命了？告诉你们，玩命是要没命的，进来的时候你们俩都休克了！我说你们排长也是个狠人，真把新兵当尖子练呀？” 一边说一边将李正的枕头垫高，让他能稍稍坐起来，做完这一切，又交待道：“我出去一会儿，你们俩老实给我待在这里躺着，哪都别去，有事大声喊，我就在值班室那边。” 说罢，人转身出去了。 李正半躺在床上，试图抬起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压根儿使不上劲，肌肉全部硬邦邦的，就像在皮下塞进了铁块似的，咬牙抬起来，手不断发抖，使不上劲，折腾了一番，最后放弃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对面的张建和他一样，呲牙咧嘴地闹腾半天，总算半靠在床头边上，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喝口水，可手压根儿伸不过去。 两人之间只有一个床头柜，在两张床中间，但不是并排，是一张连着另一张床，床尾相靠那种，俩人是面对面，脚对脚地躺着，大眼瞪小眼，除非闭上眼，否则都要看到对方。 床头柜上两个水杯装满了凉白开，就放在床头柜上，张建无论怎么伸手，就差两三寸的距离碰不到杯子。 他想朝床尾挪动，可即大腿也硬邦邦的，整个人就像一僵尸，腰都弯不了多少角度，用力弯腰就疼得嘶嘶倒吸凉气。 最后，张建很无奈。 他看着对面同样看着自己的李正，李正也在做着同样的努力——想拿杯子喝水。 和张建一样，他也遇到相同的困难。 看了一阵，张建冷笑道：“别折腾了，我都拿不到，你能拿到？” 李正特反感张建这种惯用的口吻，张建是那种能张嘴就得罪人的人，李正不知道这家伙在家是不是也是这种做派，又或者说张建因为家庭关系，很少人敢跟他计较，所以才习惯了这样说话。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可听到耳朵里就感觉刺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说张建。”李正忍不住问：“我很好奇你在家也是这样说话的？能好好说人话不？” 张建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得看人了，跟谁说话了。” 李正觉得这家伙没治了，跟他掰扯也是浪费口水。 现在对于李正来说，口水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也许是晒了一个下午的缘故，李正的脖子和小臂上都火辣辣地疼，皮肤都红了，估计过两天得像蛇一样脱一层皮，这是晒伤了。 所以，现在他很想喝水。 可是杯子虽然近在眼前，就是拿不到。 “卫生员！” 他只能叫卫生员，希望卫生员能帮一把。 可是没有回应。 卫生员没有出现在门口。 看来他没在值班室那头，不知道去了哪。 这年头，卫生员都靠不住了。 身体里缺水导致极度的渴望，李正咬着牙，忍住肌肉里传出来的疼痛，终于挪到了床尾的位置，这次看起来比上次更近一些，他再次伸出手，想去拿杯子。 床头柜距离床尾不远，只有三十厘米左右，如果换做平时，这可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触手可及。 只可惜现在身体不争气，腰都弯不了多少度，想要侧身靠近，偏偏发现盐水袋挂在床头的铁架上，管子不够长，想坐在床尾伸手，手又没法伸直，总差那么十多厘米，眼看可以碰到，但就是碰不到那个可恶的杯子。 很快，李正已经满头大汗。 对面的张建忍不住在笑。 李正说：“笑啥？好像你能拿到似的？” 张建笑容没了，还真的尝试去拿杯子。 他可不能让李正小看了。 可惜，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李正拿不到，张建同样差一点点。 一番努力过后，俩人终于任命。 “妈的，卫生员是故意的吧？”张建忍不住骂粗话了：“就不能往边上放一点，非要放中间！？” 李正伸着脖子朝门外看，希望有人路过可以喊住帮个忙。 但是等了老半天，门口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人。 也难怪，现在是开饭的时间，人都在饭堂里吃饭了，吃完饭又是一天里最惬意的休息时间，绝大部分人都会去篮球场乘凉吹水，等着晚操练的开始。 这样一来，自然没人会经过医务室的门口。 终于，俩人渴到不行了。 李正试探地问张建：“我有个主意，大家都能喝到水，你配合不？” 张建本来下意识不想搭理李正。 李正是谁？ 是他最讨厌的人。 不。 准确说是他最嫉妒的人。 但敌不过身体对水分的渴望，还有粘稠的喉咙已经令他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配合就配合吧！ 他想。 “你说说看，啥主意。” 思虑再三，张建终于选择了妥协。 李正抬起自己的一只脚说：“手不够长，脚够。” 张建愣了一下，旋即道：“你用脚能夹起杯子？” 这回轮到李正鄙视他了：“看看你，脑袋就不懂转弯吗？咱们就是碰不到杯子，差一点点，手不够，脚够得着，用脚推过去，推几寸就能用手拿到了。” 张建双眼里一亮，他不得不承认，跟李正比，自己在iq上还真差了那么点意思。 当然，这可不能承认。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觉得脚太脏！”张建伟自己找了个借口：“所以我没说。” 李正懒得去戳穿他的谎话，只是调侃道：“那你喝不喝？你嫌脏，我不嫌脏，你推过来给我。” 张建有些尴尬，不过嘴还是很硬：“凭什么只能帮你喝水？我也要喝，不能白便宜你。” 李正不耐烦道：“行，不白便宜我，咱们相互帮忙，谁也不欠谁，好了吧？” “行！”张建重复地强调：“咱们相互帮忙。” 于是，那天傍晚，俩人在乍暗还明的医务室里，你用你的臭脚，我用我的臭脚，相互为对方推动了杯子。 这是俩人第一次合作。 不过，成果还不错。 虽然喝水的时候，张建也好，李正也罢，都觉得水里确实有那么股脚丫子的酸臭味。 第81章 大件事 俩人在医务室里待了一夜。 这一夜，医疗室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息。 当然，到最后也没有电影中那种突然打开心结彻夜长谈的情景发生。 张建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想什么。 李正则反复在想一件事，今天这四个小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偶尔他也会朝张建的方向看一眼，也许张建也会想过这个问题。 俩人之间仿佛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只要同时出现在训练场上，立马有意无意之间就将对方当成了对手。 不能输。 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李正甚至想过是不是写封信问问邵晓倩，张建当年是不是跟她表白过，遭到了拒绝所以对自己恨得牙根痒痒。 以张建这种家庭条件，他大可不必来这里当兵，在自己父亲所在的大区部队里当兵其实更妥当，起码更容易进步。 之所以来这里，李正觉得这货来e师八成是为了自己。 可就算在训练上打败自己又如何？ 又能证明什么？ 难道说自己在这里当兵两年，他跟着自己两年穷追猛打各种比，哪怕是比赢了，将胸口挂满军功章又如何？ 邵晓倩看中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不能挂上多少枚军功章，也不是训练上能有多么出色，而是看上自己这个人。 爱情有时候就是如此盲目，能说清道明的那都不叫爱情了，说到底只是一种感觉。 再往直白里说，最终极的原因是自己长得比张建帅。 帅是一种主观感觉。 虽然张建高大威猛相貌堂堂，可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邵晓倩眼里，自己就是比张建帅。 这有啥办法呢？ 这条道理，他咋就不懂呢？ 回想一下，李正仿佛有找到了答案。 张建情商本来就不高，他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这种眼高于顶的性格，自然无法换位思考，更无法接受失败。 所以，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幼稚的行为来一点都不奇怪。 李正最后还是压住了要向张建问问清楚的好奇心，最后俩人还是在一夜无语中度过了整个夜晚。 这天晚上熄灯前，陆续有人过来看望俩人。 包括魏胖子和杨辉还有小白脸姜煴几个，不过坐没多久就被卫生员赶走了。 后来侯军也过来了，问而来卫生员两人的情况，听说没事后又一副嫌弃的表情看了俩人一眼说：“还是缺乏锻炼啊，你看看，我陪着你们趴了四个多小时，我一点事没有，你们俩躺进医务室了，这就是我严格要求你们的原因，好铁不锤不成钢，往后看来还要加点强度。” 说完扭头就走，好像压根儿不担心了。 俩人在医务室一直待到第二天中午，卫生员检查后认为俩人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回一排报到。 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出了大事。 刚进排房，魏胖子首先迎了过来。 “没事了吧？” 李正说：“没事了，我身体棒，恢复快！” 边上的张建哼了一声，径直回到自己的柜子旁拿了衣服和牙膏牙刷去了洗漱间。 魏胖子瞅着张建的背影，摇头啧啧两声说：“你看他那德行……” 然后目光回到李正身上，神神秘秘地说：“出大事了。” 李正愕然道：“什么大事？” 他顿感不妙。 “是不是排长挨批了？” 回想起昨天的情形，这事闹得有些大，侯军作为组织训练的排长恐怕要负责。 魏胖子立即否定了李正的猜想，摇头晃脑道：“排长能有啥事？张副师长……就是上次跟我们一桌吃饭那个昨天都在场，他都夸你们了，说你们俩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要侯排以后好好捶打捶打你们，当尖子来培养。瞧你们，趴了几个小时居然还受副师长的表扬了，早知道这样，我也咬牙坚持一下。” 李正听说侯军没事，松了口气，笑道：“趴四小时滋味可不好受。” 魏胖子说：“行了，不就是晕倒吗？我倒不是怕苦，是我不知道副师长会过来，不然就算趴到缩阳老子都坚持下去。” 李正问：“你刚才说出了什么大事？” 魏胖子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言归正传说道：“哦！差点忘了！第一件事是我们可能要提早考核，然后提早下班排了。” 李正愕然道：“什么？” 魏胖子说：“昨晚临熄灯前，连长从营里回来，说是开了个会，回来后就召集各排排长和班长去连部开了个小会，今天早上出操结束后讲评时侯排说了，可能咱们要提早半个月下连队。” 提早下连？ 这是什么操作？ “没说原因？”他问。 魏胖子说：“这就是第二件大事了。” 李正连忙问：“你说。” 魏胖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在一旁拉过小板凳：“坐下再说，这可是大事了，这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估计就只有我知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其他人，我可当你是兄弟才透露给你。” 李正说：“行了，现在这里没人，你赶紧说，待会儿人回来了。” 魏胖子的表情愈发神秘，左右看看，瞧瞧，最后贼说话一样压低调门开口了。 不过，一开口，透露的消息的确将李正也吓了一跳。 “我们师估计要改编了！” 魏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闪烁着间谍一样的神秘光芒。 李正的脑子里嗡地一下。 “什么改编？” 魏胖子说：“昨晚我洗完澡，想溜达去洗漱间后头我们吃小龙虾那里偷偷抽根烟，我的烟藏在那里呢，可还没到，就看到有人在那里抽烟，我本想着是哪个王八蛋连我藏在那里的烟都敢偷，没想到一看，居然是侯排和一班长，妈呀，幸亏我没开口骂娘，不然就被他们发现了！” 李正不耐烦道：“我可没兴趣听你说你的烟藏在什么地方，你说说你听到啥了？！” 魏胖子说：“我看是他们俩，于是赶紧躲在拐角的水沟旁，竖起耳朵听听，我本以为他们发现了我私藏烟的事，没想到听见他们是在谈将来改编的事。” 第82章 改编 谢东有些心神不宁。 在连部小小的会议室里，已经很久没有抽烟的他已经抽了第三根了。 摁熄了第三根烟头，从烟盒里抽出第四根，刚拿起火机，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将烟重新塞回烟盒里。 毕竟作为一连之长，自己要以身作则。 对面的指导员徐欢见他那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你看看，思想工作是我管的事，我还没烦，你先烦了。” 谢东烦躁地挠了挠头，颇有怨气地说道：“改也等明年嘛，新兵下连之后，等人员稳定了再改，现在宣布要改编，消息都传遍了各营连，老兵心里能没情绪？新兵知道要改编，将来都不知道要分到哪个部队，还肯下功夫去拼命训练？” 徐欢明白谢东说的是实话。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开会，今天到处都在议论了。 其实关于改编这事，e师上下早有风声透露，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大家都不愿意去相信，改编是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其他军区已经开始改了，很多师在改编中变成了旅编制，因为两种编制规格不同，构成不同，所以改编会涉及到极大的人员变动，有些师甚至改着改着整个师都拆散了，这个团去那个旅，那个团去这个旅，甚至调到别的大区和别的陌生部队进行合并，有些还直接改成了海军陆战旅…… 在徐欢看来，军改是迟早的事，也是大势所趋。 世界在变，科技在发展，地缘政治在变化，新时代有新形势，对于国家武装力量的要求也提出了新的要求。 从前的口号是“打赢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说白了就是守住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采取的是守势。 可是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海外投资增多，海外利益比重越来越大，经济的、政治的各种需求，随着解放军科技化的发展步伐，老式的军队结构和编制已经不能适应新形势下的高科技高合成化复合战争。 现在总部首长提出的最新百年建军目标是“发展具有保卫国家主权，防御西太平洋地区霸权主义所构成的安全威胁并保护海外发展利益的军事力量。” 这里头涉及的新要求包括快速集结能力、远程投送能力、后勤保障能力、科技武装能力等等。 改，必须改！ 不改，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次改革就是为了增强陆军抗打击能力，提高陆军在火力打击下的生存能力。协同作战能力。独立执行能力。 从前的作战师编制已经不适应现代战争。师一级虽然可以独立作战，但内部协同、编制多、部门多，导致不灵活，而且师编成目标大，容易被发现，又因为不扁平化，指挥链容易被打断导致瘫痪。其中师属炮兵、工兵、后勤等单位过于集中，容易被优先打击。 一旦被打残之后，整个师的火力支援受创严重，用没法用，扔了又舍不得，重新整编嘛……难度大时间又长。 各旅之间协同作战，内部各营独立完成任务。装备和火力下发，抗打击能力强。指挥部或者单一营单位遭受打击，全旅不容易失去战斗力。 这就是狮子和鬣狗区别。狮子能独立作战，鬣狗要团队合作。狮子受伤就失去战斗力，不敢攻击大型猎物，被攻击的后果就是退出战场，而鬣狗可以承受损失，更积极主动。 又类似海军历史上的战列舰和巡洋舰的区别。战列舰贵，笨，慢，怕损失而畏首畏尾舍不得用。巡洋舰轻快便宜，能快速反应，作战灵活多变，更适合混编。 还有就是后勤补给。师的后勤压力大，旅规模小很多，更注重机动化轻型化。油料，弹药，食品补给压力小很多。后勤因破坏而短缺时，旅可以集中补给供应合成营。 最后相比师级部队的庞大编成，旅级作战部队可以快速机动、快速部署，更容易与其他兵种部队进行快速组合从而达到联合作战的目的，模块化能力强。 之前半年已经有风声传出，e师即将改编。 大家虽然听到了风声，可感情上也不舍得老部队，不愿意拆分，所以权当没听见。 现在已经有命令下来，今天师里开了团长以上会议，宣布了命令，要求各团回去清点人员装备，将数据上报，并且做好相应的准备，未来迎接改旅工作。 当一切摆到了案头上，e师每一个官兵都不得不面对事实。 难。 难在哪？ 谢东拍桌子了：“既然要改，早改呀！今年的士官留队名额都报上去了，你像一班长吴一，都去教导队参加过士官集训，我还跟他谈了话，说明了情况，人家就等着明年续签，现在好了，说一切士官续签事宜暂停，那是什么意思？我又去跟吴一说，之前的集训和我跟你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等通知？这不是笑话吗？！我这连长还当不当了！” 徐欢说：“你激动什么？咱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难道他吴一不是军人吗？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种思想觉悟都没有，还当什么兵？” 谢东感觉由团伙在胸中翻滚，想吐槽，可是想想指导员徐欢说的也没错。 只不过原则性上没问题，不代表现实操作中没难处。 人是有情感的，军人也有，尤其战友之间。 谢东不说话了，久久之后，徐欢才叹了口气说：“如果改编涉及到老兵的个人前途问题，思想工作我来做，你不要为难。” 谢东听了，想了想，抬头看着对面的徐欢说：“老徐，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俩是连队的搭档，难处的事都让你去顶？没这道理！何况你调来这里时间不长，情况不熟悉，和老兵之间也没我熟，得罪人的事，还是我来办。” 徐欢笑了笑。 他欣赏谢东。 自己调来这里两年，和谢东之间合作愉快，没有红过脸。 都说连队主官搭档就像夫妻，一个管内一个管外，一个管军事，一个管思想工作。 但自己遇到难事，谢东总是主动一肩挑。 在这方面，自己感激谢东。 “连长，改编也未必是坏事。”徐欢说：“咱们以前是摩步师，可这次改编，听说很多以前摩托化步兵师一跃改成了合成旅，有些改成机械化旅，我一个战友在x军区，原本也是摩步，年头他们改编，改成了空突旅，天天坐着直升机进进出出，威风得很呢！” 谢东叹了口气，他何曾不喜欢改编？ 说实话，猛虎团这名号听着是响亮。 但g军区的人都知道，e师只是个乙种师，这些年虽然装备有所加强，但乙种师就是乙种师，同是a集团军，别的兄弟部队都机械化师了，自己这个摩步的头衔至今还没摘掉。 改编，兴许还能鱼跃龙门。 这方面倒是值得期待的。 他站起来，缓步走到窗边，窗外望出去的远方是综合训练场，现在刚好是下午出操的时间，各班排带着自己的队伍向训练场走去，响亮的队列歌曲在空中飘荡——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哎嘿嘿，枪杆握得紧，眼睛看得清，敌人胆敢侵犯，坚决把它消灭净！” 第83章 咱们是同年兵 改编。 这个词对于李正这种新兵来说是一个新鲜而陌生的词。 虽然他知道自49年后，解放军已经经历过数次改编，每一次改编都有一些部队番号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成为过去。 不过自己适逢其会，那种心情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怪。 而对于老兵们来说，改编这件事具备更现实的意义。 原来一个师一万多人，现在改成了旅，旅这东西以前也有，只有数千人，这意味着要么一个师割裂成几个旅，重新组合，坑少人多的情况下多余部分人员会裁撤。 新兵刚来，属于新鲜血液，当然不会裁他们，多数是从老兵下手。 新编制，新属性，以前是摩托化，如果改成机械化或者合成化，以前熟悉专业的老兵一下子从熟手变成了生手，等同从零开始。 所以裁撤之下，势必是第二年兵以上被裁撤更多，其中就包括像谢东对徐欢提及过的吴一这种班长。 吴一刚好满一期，正等着签第二期，以他的训练素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谢东之前派他去教导大队参加士官集训，留他续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结果现在话谈了，集训去了，这改编的命令却下来了。 本来铁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看来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可能成为泡影。 吴一去找过谢东，进了门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东瞧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事来的，但作为一名军人，但凡涉及到这种事都很敏感，去争取留下吧，怕说是计较个人得失，不去吧，那可是关系到自己军旅前途的事，可谓事关重大。 最后还是谢东主动开口了。 “你是为改编的事来的吧？” 吴一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嗯。连长，你看我能留下吗？” 谢东说：“现在没人知道将来的情况会怎样个，包括我在内，连我自己都没法确定自己这次改编会不会被转业，你来问我，我去问谁？” 他的心情不好，语气里自然有了些火气。 吴一更不敢说话了，憋着一张红脸站在那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也许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火，再看看吴一，谢东心里生出一层愧疚。 不是吴一的错。 他仅仅是个班长。 改编的事情虽说很突然，也不是自己的责任。 可事情明摆着了，人家集训去了，也毕业了，谈话也谈了，说过要留人，现在突然说不确定了，把人晾在半空上，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他缓了缓口气说：“吴一啊，连长刚才火气大了点，其实我也心烦，咱们连第二年以上的老兵不少，这次改编前途未卜，我确实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之前连队的确想留下你，可是现在说要改编，至于改成什么部队，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没法给你答复。” 吴一懂事地说：“连长，我知道你心烦，是我不该冒冒失失过来问你，可我自己真的很想知道结果，所以才来找你。” 谢东看着自己这个兵。 相处下来也有快五年时光了。 自己当时还是个排长，如今都连长了。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这话还真不是瞎说的，就算是和陌生人相处五年都有感情，何况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 吴一的处境是值得同情的。 这等同将希望放在别人手里，说是你的了，然后突然毫无防备就抽走，说不一定了。 换谁都难受。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好好带兵。”他继续安慰吴一：“改编那边的事，我会争取，他们肯定要听连队的意见，连队说要留，我就不信他们不留。” 一丝喜色爬上了吴一的脸上，他相信自己的连长，有了连长的承诺，希望又增加了不少。 “连长，我一定带好这批新兵！请你放心！”吴一说完，喜滋滋地敬了个礼，转身要走。 “等等。”谢东叫住他，交待道：“你们一班有几个苗子挺不错的，好好抓抓，下点功夫，尤其是那个李正，还有那个张建，张建这个人容易骄傲，玉不琢不成器，你得多费心。” “是！”吴一干脆地回答道：“我一定尽力，连长，别说您了，咱们排长比你还看重这事，他抓训练比我还紧。” 谢东听到侯军的名字，哼了一声说：“他啊，不给我惹事我都偷笑了……” 言语间想起那天搞什么据枪稳定性训练的事，差点惹出麻烦来。 幸亏张副师长没有批评，反倒是表扬了。 不过愣是这么热的天气让新兵蛋子趴在那里四小时一动不动，这事是人干的？ 他侯军还真敢把人新兵连当成了尖子集训队呀？ “你回去的时候叫侯军上来，就说我找他！” 临了，他还不忘让吴一去叫侯军。 吴一走了，很快，侯军来了。 来了就来了，还是老样子，仿佛据枪训练晕倒俩人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点错都没有。 还是老样子，进来后敬了个礼，直接就在对面坐下，也不等自己开口，先把手伸过来了。 “烟。” 谢东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哭好怒好还是笑好。 这表情，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侯军是自己的连长了。 “我说侯军你还要不要脸？！你前天差点给我捅出打娄子来了，还敢跟我要烟？看你的样子，不是你犯错误，倒是我翻了错误要向你敬烟了？” 话虽这么说，手却伸进了口袋里，拿出烟朝后均前面一扔。 侯军随手拿过来，抽出一根烟，嘴里一边说道：“你我都是同年战友，在别人面前我绝对不越雷池半分，你就是我连长，是我上级，你的命令我无条件执行，你就算把口凑到我跟前啐我一脸唾沫，我都不敢回怼你半个字。可是只有咱俩的时候，我还叫你连长，但你就是我同年兵的战友，咱们看情况看环境，各论各的。” 话到这里，烟含进了口中，手又是一伸。 “火。” 谢东瞪了他一眼，将火机扔过去：“侯军啊侯军，你这个兵是越当越油了，你的意思是，见人说人话，见鬼你说鬼话喽？” 侯军拿起火机，啪嗒点了烟，也不给回谢东，将烟盒跟火机叠在一起，放在自己面前，悠闲地抽了口，吐了个烟圈。 “说吧，我的连长大人，你找我有啥事？没猜错的话，是要改编那事对吧？” 第84章 掏心窝子的话 谢东看不得侯军这种稀拉样。 有时候他是真想好好骂一顿自己这个同年兵，只是侯军往往说的话是话糙理不糙，句句直击要害，说的倍儿准，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 所以，想了想，还是没有批评。 “是，但是在这之前，我让你写的检讨呢？”这回，轮到谢东伸出手来。 “检讨？”侯军仿佛听见了什么令他很意外的话。 谢东说：“晕倒了两个新兵，让你写检讨怎么了？那天我没跟你说清楚吗？” 侯军“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伸手在迷彩服的口袋里这里掏掏，那里摸摸，最后总算在裤袋里找出那份检讨书来。 他把检讨书递给谢东。 谢东接过来还没看，一瞅只有一页纸，顿时脸色就黑了。 “就一页？让你深刻检讨，你的深刻就只有一页？！” 侯军说：“人家李白的诗才几个字？都流芳百世呢，我一页纸有啥问题？检讨不在长，在于深，写得再长，没有触及灵魂，那也是废话一堆。” 谢东拿着那张检讨，俩指头搓了搓薄薄的信纸，感叹道：“我看啊，这部队里的老兵为啥少？是有原因的，你看看你，当了八年多的兵，就比我这个连长都不放眼里了，再让你当几年，怕是团长来了你小子都敢呲牙。” 侯军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按咱们部队的老规矩，职务是职务，那是公开的正式场合下才作数，私底下谈的是兵龄，你让咱们团长见个一级军士长看看，他不得也喊人家一声老班长？” 谢东最后只能投降。 别看谢东文化基础比侯俊豪，但打自俩人新兵起，争论什么事他永远不是侯军的对手。 “行，咱们不说这个了。说点重要的正事。” 听说说正事，侯军的表情也就立即严肃起来了。 “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各班之间的骨干都有思想波动，你是要我帮你稳定军心了。” 谢东不得不服。 有时候侯军将自己是了解透了。 “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侯军不乐意了：“我才不想当蛔虫。” 谢东说：“改编的事，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侯军漫不经心地回答：“算是让我碰上了。” 谢东说：“看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不紧张？” 侯军一本正经的说道：“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你看，我刚签了三期，怎么都要将剩下两年兵当完，如果说现在你们让我走，那我就走，一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觉悟我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包括退役。二来你也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念想了，选拔没选上，我早就心如死灰等退伍了，你说我紧张个啥？” 谢东打量着侯军，他看出来侯军没有完全说真心话，于是说：“既然你说我是你八年的老战友，那你也该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也蛮不了我，你侯军绝对不是不关心，只是你想表现得像是毫不关心。我说对了没有？” 侯军哼了一声，不开口。 谢东继续道：“侯军啊侯军，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口不对心了？你不关心，你不紧张？不关心你会偷偷找吴一谈话，不紧张你会把一排的训练抓得像尖子集训队一样？别跟我说这是你的风格，你小子前几年可没这么拼命，尤其是钟睿离开咱们连之后，你都颓了两年，兵都不想带了，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找我吐苦水来着，说什么自己瞎了眼，全心全意倾尽全力带出这么个好兵，刚种好的白菜让他特种大队给拱了？又骂钟睿没良心，对不起你倾囊相授什么的。咋了？这才过去几年，你小子是吃了忘情水，都忘光了吧？别的我不说，就说最近你对李正和张建他们几个好苗子的训练手段，我是看出来了，你是早就有所预感了，所以在急着找接班人！” 侯军不搭理他，继续抽他的烟，抽完了又拿一根，点了继续抽。 谢东一把抢过烟盒：“侯军！上士同志！” 他这一声爆喝，把侯军吼得一震，愣在当场。 谢东说：“你小子别跟我稀里马大哈的！我跟你说正事你跟我摆什么老兵臭架子？！信不信往后我的烟揉碎了扔粪坑里都不给你这个王八蛋抽！” 侯军足足愣了半分钟，最后突然咧嘴笑了，说：“行，行，连长大人，我尊重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在耳朵里，记在脑子里，行了吧？” 谢东说：“严肃点！” 侯军只好坐端正了，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 谢东说：“跟我说说你的想法，你是连队里最老的士官，这改编的消息一出，我听到了私下不少消极的言论，老兵有，新兵也有！” 侯军叹了口气说：“行，你给我批个假，你同意的话，我私下找连队里的班长们去老陈的小店里坐坐，喝几瓶啤酒，你敢批准，我就给你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 谢东说：“什么玩意呀！还要我批假让你们去老陈小店里喝啤酒？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啊？跟我谈交易？” 侯军这次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十二分认真道：“老兵的作用就在于连队干部有时候有些事做不到做不好的时候能绑上你们的忙。我不吹，咱们新兵连这十几个班长，每个班长心里想啥我一清二楚，你找他们逐个谈心，跟他们讲道理好，拉家常也好，反正还真没我跟他们去老陈小店里那几瓶啤酒坐下来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管用。” 谢东这次不说话了。 他得承认，侯军说的有一定道理。 不是他这个连长不了解连队情况，他也很熟悉，只是有些事连队干部去做，真不如侯军这种老士官去做更合适更有效果。 士官就是军官和士兵之间的润滑剂，老兵也是如此。 自己作为一个上尉连长，还真不好带着一群班长去小店里喝啤酒谈心室扯犊子，那样显然违反纪律。 可老士官不同，只要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去小聚一下，吐吐槽，说说心里话，说完了，讲通了，情绪自然就理顺了。 这种事有时候还真不是靠正儿八经坐在连部小会议室里讲一通大道理能解决的。 侯军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窗外。 久久后，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下。 “谢东。” 这次，他并没有喊谢东的职务，而是直呼其名。 说明他接下里的话，是以一个战友对一个战友的身份来讲的，不是作为上下级的汇报思想形势来说的。 “我当了八年多的兵了。你也知道，刚当兵那会儿，我想立功，后来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去国际比武场上一显身手，现在……” 他苦笑了一下，自嘲式地摇摇头。 “现在这些念想都断了。唯一让我还牵挂的是四连。我当新兵进来就在四连，四连是我第二个家，这一点不过分，我也知道我的兵算是当倒头了，即便没有这次改编，再过两年多还是要滚蛋。不过，这些年来，我在四连训练第一，枪法第一，狙击专业全师第一，人人见了我都说我是最棒的兵，但这样的副作用也显而易见，你们这些连队干部都指着我出成绩，指着我去带出一批好兵，可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独霸连队甚至全营全团全师的射手榜第一，坏处也显而易见，没人敢挑战我，也没人想过要接我的班，我退伍了，四连你看看，谁能接替我的位置？没错，咱们四连枪法好的不少，训练好的也不少，但不是我侯军吹牛逼，你找一个跟我一样水平的看看？能找到吗？我走了，就靠他们？”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 “所以说，我滚蛋是好事，得让路。以前我倒不是没想过找人顶替我，钟睿本来可以，但他小子又被特种大队挖走了，狙击和射击都讲究天赋，没有天赋再努力也是白瞎。现在好了，我发现这批兵还真有点意思，以前好几年了，我愣是没发现四连的新兵里再出现过天赋型射手的苗子，这次一出居然出了好几个。包括那个魏胖子，你别看他那双豆豉眼，这种眼睛才聚光，才看得准看得清。李正、张建跟不用说了，我看行。所以你说我把新兵排当成尖子集训队来练是瞎搞，可我不认为是瞎搞，好钢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我是怎么练出来的，有谁比你更清楚？当年我连据枪，手肘都趴肿了，迷彩服都磨破了几套才练出来今天的水平，我要走了，反正我是老兵，我不怕别人批评我，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更多的荣誉和好评，我已经够多的了，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在我退伍之前，训练出几个能赶上我的好兵，将来咱们四连无论改不改编，到哪个部队，都是顶呱呱的存在。” 最后几句，侯军显得有些小激动，声音都在发颤。 谢东听着听着，感觉眼角都在发热。 侯军说的是实话，真心话，他听出来了。 没谁比眼前这个看似稀拉的老兵更爱四连。 他明白了，也放心了。 侯军是连里老兵的主心骨，他表态了，这事就稳了。 最后，他对侯军说：“为了配合改编，据说要这批新兵要提早下连队，你抓紧是对的，下了连队听说要进行一次演习，大演习，咱们整个军都要去，我听到一个消息，演习中的表现会作为将来改编的参考，所以，为了四连，为了猛虎团，你得加把劲。” 顿了顿又道：“你去老陈那里喝啤酒的事，我当不知道，你去就去吧。” 侯军起身，敬了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烟，笑嘻嘻地要拿走。 谢东叫住他：“回来。” 他拿起桌上那包烟，朝侯军扔去。 侯军接住了，有些愕然。 谢东说：“都拿去吧！” 第85章 加大训练量 “我要死了……” 五公里越野的终点处，浑身湿透的魏胖子将背囊一扔，人像一坨烂泥似的瘫倒在草地上。 李正叉着腰，喘着气看着魏胖子，警告道：“刚跑完五公里别坐下，起来走走，不然你还真的可能会死。” “不起来……不起了……” 魏胖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嘴唇都发青了，把头摇出重影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说改编，大家会放羊……直到改完再说……没想到……这是疯了吧，比以前更辛苦了……天天这么训，我要疯了……” 李正的双眼也被汗水腌得生疼，忍不住脱下帽子擦了把汗，看看周围，除了几个还顶得住的新兵外，大部分早就东倒西歪在草坪上，有几个直接蹲在路边长着口，在那里吐黄胆水。 自从改编的小道消息吹到班排之后，一跃成为了热门话题。 所有新兵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对待这件事，毕竟改编他们觉得也是一种经历，适逢其会也算长见识了。 并且师改旅也不是今年第一次开始，当兵前这些新兵在网上就看到有报道说有些部队已经开始师改旅了。 师改旅不仅仅意味着编制改动，也包括了装备上的升级，更现代化，更数字化，更机械化，更智能化。 甚至有些新闻提及过有些摩步师改旅之后摇身一变，变成了空中突击旅、山地作战旅、合成旅、两栖旅等等，甚至网上有消息说部分还被直接改了军种，编到海军陆战队序列里去了。 这种事，想想就很刺激。 当一次兵，满足两个愿望。 能改到海军，那就等同这一次服役同时体会了两个兵种的滋味，如果改空降，未来还可能归为空军序列，想想就很爽呀！ 关于这件事，前军事大v杨辉更是说得头头是道，说如今步兵在特战化，弄不好还可能直接改成特战旅。 特战旅？ 那就是特种兵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心情和表情各不一样。 例如魏胖子，他并不高兴。 特战旅，名字是好听，说出去也牛逼，可他娘的训练也要命呀！ 姜煴这个小白脸则很开心，他觉得真能改特战旅的话，自己绝对申请去技术侦察单位，凭自己的电脑技术，按说当个骨干没啥问题。 但也有不高兴的，例如吴一班长。 他经过听到新兵蛋子们的议论，忍不住过来骂了一句：“你们在这里议论个蛋啊！还没开始改编就开始做梦了？！还特战旅呢！特战旅你们以为很好吗？！我看你们是闲得慌了，来来来，跟我出去活动活动。” 活动的结果就是所有人被带去大操场的观礼台台阶旁，上下跳了十趟，差点累出屎来。 关于班长吴一为什么不喜欢大家讨论改编，更不喜欢大家讨论改特战旅这事，李正为首的几个新兵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吴一班长不是那种怕苦怕累的人，何况当兵谁没个特种兵的梦想？ 就算改特战的机会很渺茫，那做做梦总可以了吧？何必听到特战旅就暴走呢？ 议论到最后，新兵们没有找到答案。 其实，作为一名班长，一个猛虎团的老兵，之所以吴一不喜欢改特战是有原因的。 不光是他，基本上猛虎团的老兵和干部如果可以选择，肯定不会选择改特战。 首先是专业不对口，要重新学，这还是小事。 最要命的是特战旅的编制人员更少，改特战旅，意味着e师里有不少官兵都要被裁撤。 老兵们都处得很有感情了，分别当然不爽。 直接改合成旅或者装甲旅的好处就在于这只是步兵的升级版，摩步师本身也有装甲运兵车之类，重新适应新装备而已，比改特战旅要顺利多了，至少合成旅和装甲旅编制人数多，被裁的人肯定相对少。 更令新兵们想不通的是训练强度加大了，比之前大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各营仿佛商量好一样，不约而同加大了训练量和强度。 就拿一排来说，各种突击队搞得飞起不说，每天早上以前一般都是三公里，一个礼拜顶多两次五公里，现在好了，天天五公里不说，还开始负重了，要背背囊了…… “都起来了！活动下手脚，歇一下，我们马上去器械厂拉单双杠，今天拉不到优秀的人留下加时训练，拉到优秀的可以提早回去洗漱准备吃早饭。” 侯军拿着秒表，看着里面的时间，一边走过来用脚轻轻踢踢那些在地上躺尸的新兵，让他们起来活动，一边很不满意地唠叨道：“今天的时间很差很差，你们知道咱们排最后一名用时多少嘛？” 这种话，自然又是自问自答了。 李正心想，秒表都在你手里，你不说，咱新兵蛋子咋知道？难不成自己凑过去看？ 侯军举起秒表，扬了扬说：“太差了！最后一个，魏国兴！又是你，25分43秒了！这个速度，咱不是吹，我让你一公里我都能追上！你们新兵期我不要求像老兵那么快，老兵全装最水也能跑进23分内，你们这么说也要跑进24分内，我要求不高，下连队前参加大考核，必须达到这个成绩，谁跑不到24分内，吴一你给我登记好，晚上和每天下午收操前，组织一下加加餐，跑一趟五公里再回去。” 吴一笑嘻嘻地看着魏胖子，却在回答侯军：“是！没问题，我来组织！” 魏胖子看起来这要哭出来了，哀求道：“班长啊，我刚来的时候跑28分钟呢，这才两个月，已经进步神速了，能不能别让我加餐啊，我很饱了，吃不下了，投弹、长跑、单双杠……我都要加餐，会撑死我的……” 吴一笑眯眯地过来拍了拍魏胖子的肩膀：“放心放心，班长又不是你仇人，你是我的兵，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你死？一定给你控制好量，撑不死的！” 侯军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说道：“大家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咱们新兵团各营忽然都在加大训练量？你们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正心里又开始嘀咕，排长啊排长，有话您就直说好了，老卖啥关子呀？你那个葫芦，都用烂了好吧…… 第86章 等你的枪开口说话的那一刻 “不知道吧？让我来告诉你们！” 侯军再次重复着一样的套路，自己答了自己的提问。 “因为这次改编不仅仅是涉及到我们师，也涉及到军区和我们所在的集团军，咱们军区这么多个师，怎么改，改什么，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是听说了，新兵集训结束时候的考核成绩和下连队后我们将要面临一次实兵演习，演习的表现将会影响到未来改编的方向。所以，你们这帮新兵蛋子算是赶上了，赶上大军改了，别人当一会兵还未必遇到这种机会，你们刚入伍就遇上了，真是运气好！” 魏胖子说：“排长，你说咱们会不会改到海军去？变成陆战旅之类的？” 侯军听了脸一下子拉长了，凶巴巴地说道：“魏国兴你懂个蛋！陆战旅有啥好的，咱们猛虎团要改就改重装合成旅，重装旅的装备都是顶好顶好的，最先进的突击车，最先进的坦克和装甲车，坐在上面可拉风了。前年我去参加集训，在人家装甲部队里待了一个月，你还别说，咱们摩托化跟人家装甲机械化还真差远了，人家连直升机都有，咱们啊，来来去去就是履带装甲车和卡车，还都是老掉牙的型号。” 大家都被侯军的话都得呵呵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李正隐约觉得侯军这番话其实是在给所有人打气，估计把未来描绘成一幅美好的景象，实际上那天魏胖子跟他说，偷听到吴一在洗漱间后头的草丛边想侯军诉苦，说是担心自己本来要签的二期可能会黄，还说很多班长现在都有些沮丧，都是持着观望态度，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军旅之路将会延伸至何方。 侯军继续给所有人打气：“咱们要争气，在你们下连队之前的考核中击败他们一营和三营，保住咱们猛虎团的红旗，将来改编的时候，大家还怕啥？弄不好给咱们改成军区值班部队，成真正的主力旅也说不定！” 鸡血算是打完了。 训练还得继续。 距离大考核只有十天。 那十天是李正入伍之后最辛苦的十天。 每天穿着干燥的衣服出操，还没一小时衣服就跟水里捞上来一样。 到了训练场后各种共同科目训练一环扣一环，每两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一天上午下来，也没赶上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到后来，衣服湿了又被晒干，盔甲一样硬邦邦的，上面还泛着一层白花花的盐分。 那可真是盐，从汗水里分泌出来的。 李正舔过，咸。 侯军一直没有放松过对几个射击苗子的训练。 在他看来，自己未来三年唯一可以为连队留下的最后一点财富就是培养出一批精锐的射手。 至于将来改编后如何，他不去想，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于是空想，不如踏踏实实将训练搞好，自身硬了，无论怎么改都是王牌。 除此之外，他还真把连里的那些个班长叫到老陈的小店里，让老陈炒了几个小菜每人拿了一瓶啤酒，掏心窝子地跟大家谈了一个多小时，说自己的内心话，听别人的内心话，听完了安抚一番。 还别说，这效果是真有。 毕竟连侯军这种四连最老资格的老兵都带头表态哪怕将来猛虎团改没了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其他比他少当好几年兵的班长有什么资格消极呢？ 李正的枪法一天天进步。 之前打不出50环，现在已经可以打出50环了。 但还是不稳定，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满环。 二排的那个庄浩然依旧牛逼，每次上场实弹射击环数基本都稳定在50环，鲜有失手。 二排长文磊很是得意。 当初二营派人去拦路截新兵，带回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庄浩然。 这小伙子的体格看起来并不威猛，可眼中有神，那种淡定从容自信混合在一起产生的神采。 果然，庄浩然没让他失望。 几次较量下来，李正有些丧气。 人家那是天赋型的射手，老爸又是专业射击运动员的，多年来耳渲目染之下，光是理论和经验的灌输就要比自己这种当兵前一片空白的素人要高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更别说人家打小就跟着父亲去射击场各种玩枪。 人比人气死人，没得比。 倒是侯军鼓励他，说你小子也别丧气，我感觉你也好，张建也好，都不会比庄浩然那小子差到哪去，你们跟庄浩然比之所还是输，并不是你们训练有问题，而是射击这东西有时候还真就不是靠硬来就能行的。 李正问，排长你不是靠刻苦训练出来的成绩吗？ 侯军想了想，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段自己的小故事。 侯军第一年当新兵的时候，其实头半年并没有显露出比同年兵优越太多的射击天赋，他的射击水平在连队同年兵里只能算是第一梯队的其中一个——能打优秀，可打不到50环。 之所以后来死磕射击，是因为那年的年底有集团军大比武，侯军听说比武拿到名次能立功，于是在选择项目上选了射击。 只不过，在参加集团军比武之前的一个月，作为预选的人选之一的侯军射击成绩依旧不温不火，每一次都能45环以上，46、47、48、49都打过，可就是没打过一次50环。 他一度也想要放弃，当时他的班长也是个五年老兵，跟他说了一句话，射击就像武侠小说里练武那样，到了一个层次要突破，有时候仅仅就是灵光一闪，那一闪过后就三花聚顶，从此独步江湖了。 这话把当时的列兵侯军说得一愣一愣的，听得是云里雾里，感觉自己班长就是在安慰自己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没想到后来的一次实弹射击里发生了一件轰动全连的事，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当侯军趴在射击位置上瞄准靶心的时候，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和枪、靶子之间处于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状态中。 那种感觉就像那把手中的自动步枪突然就活过来了，有了生命，对面的靶子好像是刻在心中，随便一瞄，都感觉瞄得太准了，以前瞄靶的时候总是检查好几次平整关系，总是觉得有点心虚。 可那天的那一刻，侯军就像突然被人开窍了，被人醍醐灌顶了，他手里的枪仿佛有了某种生命，在催促他，迫不及待地要将已经上膛的子弹发射出去。 那一刻，他的脑袋里一片澄明，世界都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那种感觉超好。 也就是那天，他打出了自己当兵后第一个50环，这还不算，接下来他申请再打一次，结果还是50环。 第二次50环的时候，他的连长都觉得奇了，说再给你5发子弹，侯军你能再打个50环不？ “能！” 侯军当时非常自信。 结果拿了5发子弹再打了一顿精度射。 还是50环！ 从此，侯军的射击水平不仅仅是自动步枪，也延伸到了狙击枪，但凡枪支，在他手里都想有灵魂一样，怎么开怎么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走上了一条开挂般的顶尖狙击手之路。 “所以，你别急，等你开窍的那一天，你随便瞄啥，靶子仿佛都不在你的视线里，而是在你的心里。” 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相信我，等你的枪开始活过来跟你说话的时候，我保证你会发现一个新的世界。” 第87章 军内人称庄疯子 一辆墨绿色的suv行驶在通往a集团军司令部的国道上风驰电掣。 司机是个中士，偷偷朝后视镜里瞄了一眼。 后座上，两个年龄相仿的军官肩并肩坐在一起，一个是蓝军旅的参谋长，一个是总部过来的部长。 中士之所以好奇，是因为这俩高级军官从上车后就像俩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你捶我一拳，我捶你一拳，完全没有一点儿常见的首长身上那种严肃的气质。 噢！ 说起严肃。 对了，中士知道，挂着将星那位首长的名字叫严肃。 这名字…… 真有意思。 自己是集团军派来给他当专职司机的，两人相处还没超过半个月。 中士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这位姓严名肃的少将是总部过来在a集团军挂点，据说是过来监督和指导军改工作的。 俩人一个叫庄严，一个叫严肃。 嘿嘿。 庄严严肃。 有点意思…… 其实中士早听说过庄严这人。 三年前，e师去大草原演兵场参加红蓝对抗，这位庄大校就是蓝军的参谋长，那次e师惨败，出师不利，从进入演习长开始不到4小时，司令部被端，创下了战败最快记录。 最后整个防区被渗透成筛子，蓝军不知道用了什么侦察手段，对红军布防了如指掌，号称e师战斗力最牛逼的猛虎团本来打算发动一场奇袭，可没想到对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早就在行进路线上布好了口袋等着猛虎团钻。 最后的结果惨不忍睹，战场态势几乎一面倒。 用部队里头的话说，简直就是被人剃了个光头，号称这个基地建成以来战绩最惨的一支红军部队。 那次中士看到e师的师长将副团以上干部叫了去自己的指挥部，总结失败原因，前后摔了三次帽子，最后得出个结论，不是红军无能，是蓝军是太无耻了！ 据说，无耻的根源就是这位庄大校，他让蓝军部队直接从红军进场还没开始演习之前就已经派出侦察人员，不光在红军驻地里安装了各种监控仪器，甚至在师长的座驾下面装了跟踪器…… 所以才导致司令部开战不到四小时就被连锅端。 后来听说e师去找导演部抗议，说这样做明显违反演习规则。 那次的事情闹得还有点儿大，最后e师获得一个重赛的机会，只是最后还是被这个人称“庄疯子”的家伙给又一次弄得一败涂地…… 那次e师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听说因为这事，e师至今在军区首长面前还抬不起头来。 “哈哈哈哈！” 中士的思绪被后座上的爽朗笑声再次打断。 他忍不住又在后视镜上偷瞄一眼。 其实从火车站接到这位庄大校之后，俩人一路就有说不完的话，乐得像俩个孩子。 从他们的话里，中士听出了端倪。 俩人是新兵连就在一个锅里勺饭吃的战友，后来还一起去了军区特种大队，一起参加过总部选拔，后来一个去了t国的海军特种作战学院深造，一个去了某装甲兵学院深造，之后严肃去了大草原参与筹建著名的红蓝军对抗基地，还把自己的这位战友从4师调到那里，当上了特种作战营的营长，蓝军的特种大队“闪电”也是在那时候由庄疯子创建起来的。 可以说，这俩人是资深的特种作战部队出身的高级军官，只是后来才转了到了军事指挥岗位上担任要职。 “对了，老徐现在可威风了，他小子去年军改摇身一变，成了空中突击旅的旅长了，我去那边检查工作的时候跟他私下聚了聚，他说现在很寂寞，很想你，哈哈哈哈。” 严肃爽朗的笑声里充满着某种只有俩人彼此之间才知道的调侃。 “寂寞？他是嫌自己无敌了是吧？他要是觉得寂寞，来大草原找我呀！”庄严也乐了，微微一笑，然后在严肃的胳膊上捶了一拳：“要说寂寞，你走了之后我也寂寞，当初是你把我弄到大草原上去的，结果你没几年又回总部了，我怎么总觉得自己有点儿上当受骗的感觉了？” 严肃说：“你看，思想不纯洁了吧？蓝军才是你大显身手的地方，这几年，总部首长对你们各种关照，让你们放开手脚钻研新战法，你在那里才找到了舞台，要不是我，你当年在4师还不得憋屈死？别人不了解我，我还不了解你？你庄严是闲得住当安稳官的主儿？” 庄严苦笑地伸出指头虚点两下，话锋一转问道：“我说你这回把我又弄到g军区来，怕是又有硬骨头要我去啃了吧？” 严肃这回不笑了，还真严肃起来了，说：“嗯，你也知道，部队从去年开始一直在军改，你看，老徐的部队已经改了，现在轮到g军区了，未来全军都要改，这个方向是已经定下来的，要坚定不移地走，不打任何折扣地走，咱们全军这些集团军，全部改旅之后重新合并的、裁撤的、增编的都有，工作量大不说，还需要更多有新时代军事作战意识的青壮军官来补充基层指挥岗位，总部首长这次派我来g军区协助军改，目前已经开始筹备个工作了，而你是我认为最适合担任新型作战部队指挥官的一个人才，举贤不避亲，我跟组织上提到你，也说明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他们非常看重你，军区首长也说了，你本来就是g军区出去的，回来也算回娘家，去其他部队干了那么多年，也该回来做做贡献了，对吧？” 庄严感慨地叹了口气，朝窗外望去。 南方一年四季常青的树木在公路两侧飞快向后倒退，一时间，他仿佛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当年他坐在东风军卡上，也是这么看着国道旁的树木倒退而去，距离家乡越来越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走上了军旅之路，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职业军人征程。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又回来了……” 严肃仿佛也感受到了庄严心中那份故地重游的感觉，一层怀念的光晕从双眼中亮起。 车窗外，树木一根根消失，当年那些战友的脸庞仿佛幻灯片一样映在车窗上，老迷糊、张建兴、尹显聪、罗小明、周湖平、韩阎王、老白毛…… 等等等等…… 第88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e师司令部大楼前，suv在门口处停下。 师长王新军和副师长张文卿、参谋长封怀瑾迎了上去。 严肃和庄严从车上下来，王新军带头敬了礼，严肃回了礼，露出笑脸客气道：“好久不见了，王师长，上次一别三年有了吧？” 王新军点头道：“有了，有了。严部长好记性。” 说完，目光越过严肃落在他身后的庄严身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好久不见，庄参谋长。” 庄严从王师长和另外俩人的脸上看到了尴尬，其实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年前的交手，那次的事情闹得不是很愉快，e师上下恐怕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王师长、张副师长、封参谋长，很高兴能再见面。” 封参谋长说：“三年前能和庄参谋长交手，我们也很高兴。” 话里藏针。 别看封怀瑾人长得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样，实则是个炮仗脾气。 三年前，对于庄严堪称不择手段的侦察模式，第一个提出抗议的就是封怀瑾。 第一次抗议，导演部同意回档重来，第二次却还是输了，封怀瑾又提出抗议，结果这次没被接纳。 这事扯起来可算是从小没娘——说来话长。 严肃看出了这几个e师领导对庄严的那点小情绪，故意转移开话题，指着大门里面说：“进去再谈吧。” 一行人进了司令部大楼，会议室早就准备好了，公勤兵早已备好了矿泉水，大家围着小会议桌坐下。 “时间有些紧，我还有些事要赶回军区里，所以长话短说。” 严肃说话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次来，是为e师这次师改旅工作的前期部署做准备，因为这次涉及到整个g军区，工作量很大，并且最后的方案如今还没敲定，不过总部首长的意思是不要等，要提早开展摸底工作，改是势在必行，肯定要改，但如果改，改的过程中交接、划分等等工作必须要细致，士兵和干部的思想工作要做好，要求稳定二字，不能出现任何岔子。另外，一旦改编方案最终敲定，还会面临着将来专业变更的问题，如何在改了之后快速形成战斗力，这也必须有长远的规划。” 他转头看了看庄严。 “庄参谋长你们也认识，不是陌生人了，他这次来是指导e师的军改工作，这段时间他会留在你们这里对部队的一切进行熟悉，并且摸底，说起来，这次总部同意将他从蓝军部队调到g军区，目的是什么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蓝军部队素有磨刀石之称，实际上他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摸索最新的战法和战术，庄参谋长这些年来在新型作战思想、战术研究方面颇有建树，在军内刊物上也发表过不少有见地的研究文章，所以，让他到e师，将来军改后你们面临的转型问题，他会有很好的帮助和建议，因此，请在座的各位同志务必配合他的工作，近期他需要什么资料，去什么地方调研，请派人协助，保障好他的工作。好吧，此行的目的我说了，现在我想听听王师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球自然就踢到了王新军的脚下。 王新军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事前已经有过商量，最后还是他当师长的先开口了。 “配合工作理所当然，我们一定竭尽所能。不过……”王新军试探地问道：“上次开会宣布开始筹备军改至今，军区也好，集团军也好，我们都没收到相关的具体方案，到底我们e师要改成什么部队？严部长能透露一下吗？” 严肃说：“总部已经有了初步方案，军区也拿到了，现在是总部在等你们军区对初步方案的具体意见，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当然可以说一些目前我知道的情况。按照初步的方案，你们所在的a集团军番号将会调整，变动将会很大，你们e师定下的调子是保留2个合成旅的兵力。” “什么？！”王新军几乎从椅子里蹦了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他无法淡定了。 一个师，最后改裁成2个旅？ 不对呀！ “严部长，冒昧问一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了？”他不甘心，这意味着e师将会裁撤很多官兵，也就意味着，很多士兵和军官也许面临专业和退役。 “我们师两万多人，最后才保留2个旅？” 这等于要裁掉一半！ 王新军顿时感到压力巨大，而且也非常不舍。 没有哪个军人对自己的老部队是没感情的，如果e师按照严肃的说法，意味着一半人要解甲归田。 严肃说：“我这里是给你有个心理准备，所以你要理解为什么我们对于e师的改编那么重视，为什么让庄参谋长过来这里亲自指导，就是指导你们面临的压力很大。” 王新军想说什么，可是军令如山，作为一个老军人，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只能执行。 可，他真的舍不得。 那种感觉，犹如掏出一颗心问严肃，你割多少？ 然后回答是割一半。 严肃看出了王新军的不舍，口气变得温和不少，带着些许安慰的口吻说道：“王师长，我知道你很舍不得，不过这是大势所趋，另外，虽然你们师目前的编制成员里只保留两个合成旅，但是整个a集团军的编制并没有改编太多，新式的编制构成下，更注重后勤支援和多兵种合成保障，e师虽然只保留两个旅，但不代表人员不能分流到别的旅去，这次a集团军改编后同样会增设陆航、炮兵、防空、后勤支援等部队，还会增设一个特战旅，咱们当兵的，在部队哪个岗位上都是保卫国家，这一点你是老同志了，我也无须强调。” 王新军沉重地点点头：“我理解，保证执行好上级命令。” 说完，颇有几分悲壮地望向庄严。 “庄参谋长，那这段日子就请你多多操心了，需要我们配合什么你尽管说。” 庄严很真诚地回答：“王师长请放心，我也全力配合好你们的准备工作，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合作愉快。” 严肃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很利索地起身，对庄严说：“你不去跟王师长他们握个手，我可要走了。” 言下之意听出来了。 三年前的事就像粉笔字一样抹掉，放眼将来，精诚合作，庄严要在这里开展工作，王新军的支持很重要。 还有一层意思，其实严肃也没说。 毕竟庄严这次又是一次跨区大调动，g军区里的首长有人是庄严的，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大家接触少，这次回归g军区，首长也好，下面的指挥员也好，都看着庄严的表现。 能不能在g军区开门红，一炮响，那就看自己这位老战友的本事了。 庄严绕过会议桌，直接来到王师长面前，敬了礼，伸出手：“我是来协助工作的，有什么安排，王师长请下命令就是。” 王新军看着面前的庄严，他比自己年轻太多了。 现在，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英雄迟暮的落寞。 “我知道庄参谋长是从g军区出去的，这里算是你的娘家，将来的g军区都是你们年轻人的舞台了，我们啊……” 最后，他叹了口气。 “老了！” ———————————————————————————— 其实之前发了一章，但被屏蔽，估计是庄严的军衔和严肃的军衔问题，太高也敏感，唉，我无语，已经和编辑申请放行了，今天是礼拜六，估计要礼拜一上班才行。 写实性军旅之所以难，是难在各种红线，哪怕正能量，也各种屏蔽，很烦。 不过我还是要写。 毕竟我是真喜欢写实性军旅题材。 对了，这里的庄严和严肃是前作《特种岁月》里的主角，这本书是上本书的姐妹篇，写的是新一代军人和老一代军人之间在新世纪里的新故事，新征程。 所以，对庄严和严肃有兴趣的可以去看前作。 至于上一章被封，和可惜，本来我挺满意的一章，等放出来，大家再看吧，估计星期一吧。 第89章 最不受欢迎的人 庄严进驻e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团营连，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几乎所有军官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幻听了。 “什么？就是草原狼那个庄疯子？” “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 “他来我们师干嘛？这家伙过来肯定没好事！” 其实也难怪，三年前大草原红蓝对抗一战之后，e师上上下下对庄严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猛虎团团长李海鸥是在训练场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新兵营的训练场边上，那天他来这里看新兵实弹射击，毕竟再过一个礼拜就是新兵们下连队的日子了，在下连队之前，整个新兵团是要进行一次大考核的，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猛虎团一展身手，争夺荣誉的时候。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新兵下连意味着新一年开训，拿个开门红绝对是个好彩头，有利于鼓舞士气。 “团长！团长！” 新兵二营营长梁虎一路喊一路小跑到李海鸥跟前，帽子都没戴在脑袋上，而是抓在手里，额头上沁出一层汗，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 “喊什么喊？” 李海鸥有些不高兴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虎将。 “咋咋呼呼的你像个营长吗？” 梁虎根本不在意李海鸥的批评了，手指向新兵团团部方向说道：“你猜我看到谁了？！” 李海鸥眉头一皱：“谁？该不是张副师长吧？” 张文卿比较关心新兵训练，最近老往新兵营跑，尤其喜欢过来二营，尤其对四连那几个枪打得好的新兵很感兴趣。 上回，就因为这几个新兵里有两个居然能保持4小时的据枪稳定，他还真的掏腰包让侯军带着几个兵去吃而来一顿小龙虾。 梁虎将头都摇出重影来了：“不不不！我说团长，你就算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是谁！” 李海鸥不耐烦地冲他摆手：“得得得！少在我面前卖关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就算军区首长来了，我该咋地还是咋地，又不是老虎下山，吃人不成？” 梁虎双眼中放出光来，好像自己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团长，你猜我刚才从团部办事回来的时候看到谁了？” 李海鸥似乎也听出了有些不寻常，连忙问：“你倒是说啊！谁？” 梁虎卖足了关子，这才揭开了谜底：“庄严！庄疯子！” “啊？”李海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脑袋短路了一下，空白一片。 “谁？”他下意识追问道。 梁虎说：“蓝军！草原狼！庄疯子！” 李海鸥的脑袋里仿佛被人塞进一颗震撼弹，咣当地炸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的。 庄疯子？！ 庄严？ 蓝军参谋长？！ 操！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粗口。 然后问：“他？！梁虎你确定是他？！” 也难怪李海鸥脑袋短路，毕竟草原狼的驻地距离这里数千公里，一南一北，除了红蓝军对抗演习之外，两个部队毫无瓜葛，既不隶属，也没有协训科目，别说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多拿几根竿子都打不着。 “没错！”梁虎十二分肯定，几乎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从团部出来，刚好遇到他进门，施副参谋长在门口等他，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还向他们敬礼来着，敬完礼，我突然觉得那人面熟，赶紧多看几眼，突然就想起来了，就是庄疯子！” 这回，由不得李海鸥不信了。 “他狗日的来这里干嘛？！” 李海鸥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三年前的耻辱历历在目，一桩桩从脑海深处涌出来。 虽说红蓝对抗胜负乃兵家常事，可好歹军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荣誉。 输了。 不光输了。 还输得很惨。 惨就算了。 问题是，庄疯子采用的战术和渗透技巧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李海鸥觉得那些手段简直太无耻了。 第一次派人装跟踪器就算了，第二次重新对抗，丫的庄疯子派人在他们的驻地供电系统上做了手脚，e师那几天连续好几天停电，派人去修，说是蓝军的特种兵直接用石墨弹把供电给废了，按照规定，恢复期至少要三天。 可第两天后就要发动进攻，这是掐准了时间不让他们离开前用电，一些充电设备更是得不到应有的补充。 这可算是毒计了。 当时e师的作战部门一合计，猜是庄疯子想要打乱e师的后勤保障计划。因为破坏掉电力，全师只能依靠野战发电机组进行保障。对于一个临战部队来说，这些准备还是有的，可油料却会出现计划外的短缺。 大家纷纷对庄疯子的手段表示鄙视，不就是油料么？欺负e师没家底？ 于是很快调动后勤部门，连夜从地方征集了足有的油料，送到了基地里来。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e师的参谋和下面的诸位团长当时都挺得意，不就是想考验e师的后勤保障么？ 就让你们见识！ 可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预料了人家的预料，但人家预料了你预料到他的预料。 正如围棋，你看了三步，人家看了五步。 后来对抗正式开始的时候，各团协同前出了几十公里，愣是没看到蓝军的影子。 原来侦察获得的情报全是假的，空中侦察发现的所谓蓝军装甲集群全是他们的伪装部队弄出来的假货。 那几天，草原白天的气温极高。 e师除了遇到一些零星的袭扰之外，无法发现蓝军的主力，而那次对抗要求的是找到蓝军主力进行作战，以杀伤效果为评估标准来判定输赢。 e师当时就像蓄满了力量挥出一拳，发现自己打在空气中，差点闪到了自己。 上万人的队伍深入大草原腹地，在丘陵和荒草之间各种刮地三尺，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找到。 派出去的侦察兵，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头…… 当年作为主攻团的团长，李海鸥那几天在大草原上晒着明晃晃的毒日头，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泡泡。 让e师上下没想到的是，“拖”字诀还仅仅是开胃菜，庄疯子挖的坑还在后头，很快，e师才真正尝到了庄疯子真正的“狡猾”手段。 第90章 说曹操曹操到 由于白天气温太高，不少各式的装备车辆都开启了空调。 虽说军事车辆一般来说追求的是实用性和皮实耐操，不会过多去考虑舒适性。 但随着军事装备的发展，还有这些年的军费总算宽裕了一些，大部分的车辆上都装上了空调。 尤其是一些指挥车、通讯车、雷达车，不过这些车辆里头的大型电子设备仅仅靠本车的电机是不足以供电的，因此很多都需要外接发电设备。 发电设备这玩意部队里很常见，要保障一支部队的所有电子装备正常运作需要不少的后勤设备来保障。 发电车就是重中之重，没了它，就等同坦克没了油，在现代化战争里活不过半小时。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搜索，雷达、通讯等设备24小时开机，兵全天候派人值守，最后在一个倒霉的下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停电。 没错。 e师的通讯和高炮部队大面积发生停电。 停电带来的后果就是通讯和指挥系统、雷达瘫痪。 一查原因，是电力负荷过重。 原因很简单，即便军事装备上装了空调，但也耐不住每天24小时不停运作，并同时要保持警戒开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现在是全面投入力量去寻找蓝军主力，当然要进行大规模的数据传送和交流，保障24小时全功率开机警戒是需要的，人24小时在里头值班，外头的温度都四十多度了，人站在狭小的车辆里头对着一堆会发热的电子元器件和设备，不让开空调那就是活烤人干。 大面积的通讯谈话和雷达宕机刚刚开始，消失已久的蓝军突然像他们凭空消失一样神秘地又凭空出现了。 接下来e师在指挥系统几乎瘫痪的情况下，受到了蓝军空中部队的各种花式轰炸，各种机型轮流对地面的e师目标进行了酣畅淋漓的轰炸。 e师官兵眼睁睁看着那些突然出现在天空的轰炸机和对地攻击机，没了雷达就等同没了眼睛，没了指挥平台就等同没了大脑，没了数据链的传送和一个被打断中枢神经的废人没有分别。 结果是惨烈了。 e师只能回归最原始的防空方式——取消所有雷达火控和跟踪等等系统，进入最朴实无华的人工操作，目视指挥…… 但效果当然显而易见，一个字——惨。 猛虎团作为e师主力，早就被盯上了。 蓝军一直在监视这这支部队的行动和轨迹，等侦察到e师通讯网络大面积崩溃后，派出的两个轰炸机中队先将猛虎团所在的位置轰了一个底朝天，轰完了就轮到武直上，把地面那些装甲车和配属到猛虎团的部分坦克部队犁了一次。 猛虎团反击的战绩是利用肩扛式导弹击落一架武直，仅仅一架，让后又被高空攻击机犁地一次。 当时的李海鸥站在地面上，抬头望天，周围都是设备显示被击中后冒出的红色浓烟，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幸免，早早就被判定“阵亡”。 那些蓝军的飞机从天上飞过，地上的李海鸥用脚把地面都跺出了三房两厅却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在心里骂娘。 “当兵当了那么多年，最窝囊的就是今天！” 李海鸥狠狠地将钢盔砸向地面，红着一双眼睛就差没直接掏枪自尽。 他那一刻才明白，庄疯子将未来几天的天气和e师发电机组的功率与负荷都查得一清二楚，破坏他们驻地的电力系统仅仅是一个催化剂，要的是开战之后等着e师自己崩溃。 可以说，他对e师的情报和装备情况简直了如指掌，包括e师的那些兵会开多久空调，能不能顶住，估计这货都摸清楚了。 和这样一个对手打，李海鸥既服气，但又憋屈。 现在，当年把自己摁在地上摩擦的对手居然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部队，还堂而皇之进了团部和施嵩副参谋长开会。 他到底要干嘛？！ 这个下午，李海鸥心神不定，站在射击场边总是扭头朝团部方向张望。 他有种预感。 这个庄疯子过来e师，铁定不会有啥好事。 营长梁虎说：“团长，你说他会不会来给我们当上级？” 李海鸥瞪了梁虎一眼：“别瞎扯淡！他一蓝军参谋长，来我们这里给我们当领导？除非太阳西边出来……” 嘴上是这么说。 说得也挺痛快。 说完了，李海鸥心里却惴惴不安，感觉梁虎的话并不是没可能性。 最近军改，到目前为止，师里都没公布最后的方案。 大多数消息都是从其他各种渠道里吹来的，例如梁虎，他就经常能听到一些“最新消息”，因为他老乡在集团军司令部当干事。 根据不负责任的路边社消息，e师是要被大拆解那种，分成好几个旅。 既然大改，意味着可能部队性质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编，新部队新专业新作风，派新人来也不是不可能。 细细想想e师团以上的各位军官，大多数年龄都偏大，如今什么都说年轻化， “梁虎……” 他有些担心地问：“你晚上给你老乡打打电话，问问这姓庄的到底来干嘛？” 梁虎说：“团长你不是不让我打听这种消息吗？” 李海鸥脸一拉，虎起脸道：“少废话！执行命令！” 梁虎笑着回答：“是！” 李海鸥突然喃喃自言自语道：“妈的，要是让我见了庄疯子，非要跟他比划比划军事，让他知道咱们猛虎团当年不是没人，是没人有他狡猾！” 突然，他发现梁虎没有回答自己。 一般来说，自己说话梁虎怎么都会搭话。 一转头，刚想问，却看到梁虎朝着团部方向望。 “你怎么……” 他的话刚说半截，却听见梁虎开口了。 “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别谈鬼。说曹操，曹操到！” 梁虎转过脸，一脸惊诧地对李海鸥说：“他来了！” 新兵团团部方向，一辆suv停在路边，几个穿着常服的军官有说有笑，朝着这里慢慢走来。 当兵的眼神都不差，李海鸥看得清清楚楚，走位最前面的一个是施嵩副参谋长，一个正是自己刚才还要跟他“比划比划”的庄严庄疯子…… “艹！” 他忍不住又骂粗话了。 第91章 套 气氛有些尴尬。 梁虎很好奇自己团长是不是真的要跟庄疯子“比划比划”，他听说庄疯子是特种部队出来的军官，自己团长虽然也是从基层尖子里提干上来的基层指挥员，只不过跟庄疯子比到底谁输谁赢，这一点他充满了好奇心。 “团长！这巧了不是？跟他比比枪法！” 反正梁虎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势。 高级军官之间的比试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有幸看看庄疯子的军事水平也是一件幸事，更何况对于猛虎团来说，虽然当年在大草原上兵败如山，可能在单兵素质上压对方一头，也算把三年前掉在地上的脸捡起来了。 “急个啥！看看什么情况再说，没见施副参谋长在呀？”李海鸥其实心里早已经七上八下，他从来都很自信，在e师尤其如此，跟兵里的尖子比，他或许比不上，但跟同级别的团级干部比单兵科目，他还真不怵任何人。 甚至一些年轻的营连级干部，哪怕比他年轻十岁，李海鸥也经常用个人军事科目压人。 不过…… 这庄疯子可不是一般干部。 军衔比自己高，年龄比自己轻，更要命是，打听过这人以前军区特种大队出身，以前的国际关系学院特战专业毕业，还出国在外军特种作战学校里深造过，拿过优秀外籍学员的荣誉，还曾带队到远东跟大毛家进行过侦察兵对抗赛。 这些资历都是实打实的，没点尿水是做不到的。 李海鸥难得一次感到心有些发虚。 “李团长！” 施嵩远远地就朝李海鸥招手。 “过来一下，渐渐老朋友。” 朋友？ 李海鸥心中暗自嘀咕，副参谋长人也太软了点，只怕百分之九十点e师官兵只要当年参加过大草原红蓝对抗的人都不会把庄疯子当做是“老朋友”。 心中这么想，但军中的礼节还是必须遵守的。 人家好歹是个大校，施副参谋长军衔都没他高，更何况自己一个上校团长？ 一想到军衔，李海鸥又不服气了。 上去敬了礼，李海鸥故意装作不认识，一脸装出来的愕然表情说道：“副参谋长，这位首长是……” 言下之意，我李海鸥可没把他庄疯子记在心上。 其实庄严这种人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李海鸥那点小心思。 当年第一场红蓝对抗，e师被自己手下的“闪电”大队渗透，利用技术手段安装了跟踪器，被端掉了师指挥部后集体去导演部提出抗议，李海鸥就是其中一员，还跟是蓝军参谋长的自己拍过桌子呢！ 说别人记不住他庄严也就算了，李海鸥是断断不可能忘记的。 但他没跟李海鸥去计较，反倒觉得这个猛虎团团长是个直爽人。 “李团长是太忙了，也许忘了，我们在大草原基地见过面，我姓庄，庄严。” 说完，主动伸出手。 庄严的云淡风轻反倒让李海鸥有些自惭形秽，暗问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红蓝对抗嘛，哪能记仇了不是？ 可李海鸥就是对庄严没好感，从那次红蓝对抗之后，他就觉得庄严浑身邪气，打仗尽搞些阴谋诡计，没有军人的坦荡。 用他当时跟王新军师长说的话就是——你看那个蓝军参谋长，长得周周正正，歪点子那是一个接一个，就没完了！ 李海鸥只能和庄严握手，嘴里说道：“哦！我想起了，原来是庄参谋长！你看我这大老粗的记性，这才过去三年，就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了，真不应该！” 庄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蓝军参谋长了，暂时还在待岗，不知道将来要去哪，你就别喊我参谋长了。” 施嵩是熟悉李海鸥的，当然也听出来了他话中有话，于是移开话题说：“庄严同志目前的身份是军区军改小组的成员之一，到我们这里是协助我们改编工作的，算是军区来的上级领导了。” 他的意思是暗暗提醒李海鸥，庄严这次是以军区军改领导小组成员的身份过来的，不要太过分了。 李海鸥本来就对这次改编有一定的看法，心想这姓庄的但凡遇见了一准没好事，刚熄下去的那点火又燃了起来，于是问庄严：“那行，我就先喊着首长吧。庄首长这次光临我们新兵团的射击场，有什么指示？要不要我先把部队集合一下，大家听听上级首长的训话？” 施嵩眉头一皱，朝李海鸥瞪了一眼。 庄严倒是很淡然，李海鸥怎么问，他就怎么答，也不温也不火。 “刚和施副参谋长见了面碰了头，交流了点工作上的事，听说新兵团在这里，我就干脆来看看今年e师新兵的训练情况。对了，李团长，我想问问，今年你们团新兵占比高不高？” 李海鸥说：“不高，今年是24%。” “确实不高……”庄严点点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李海鸥却在品着庄严这句话里的意思。 不高？ 什么意思？ 那就是裁撤老兵的难度更大了？ 他干脆问：“听首长的意思，那是我们老兵太多，你改编裁起来太麻烦是吧？你放心，我们团的老兵最有奉献精神了，执行命令从不打折，你就放心地大胆地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办，我们服从就是。” 闻言，庄严一愣。 施嵩说：“李海鸥，还没到时候呢，你在这里表什么决心？” 庄严说：“那倒不是，老兵有老兵的优势，李团长请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但具体的思想工作还是要你们做，毕竟改编牵一发动全身，工作量也大，我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的协助。” 见庄严回答得滴水不漏，也压根儿没有被自己气走，李海鸥突然想起一件事，原本还是有些心虚，不过念头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首长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看今晚别走了，就留在我们新兵二营吃饭，反正你下来也是摸底，和新兵们一起吃个饭，更直观。” 庄严想了想，觉得也行，毕竟自己也不好摆架子，说什么回师里的招待所吃，那样就有点儿脱离基层的意思了。 “行，不过不能搞特殊，不用特别安排，跟着大家一起吃就好。” 庄严上套，李海鸥心里乐开花了，然后说道：“不搞特殊，没问题！我也讨厌搞特殊的人！不过……” 他马上装模作样看看表，接着说：“你看着时间还早……才下午四点不到，里吃饭还有俩小时呢。要不这样，我听说庄首长是特种部队出身的老兵，平时咱们请都请不到这样的高手来给我们上上课，今天详情不如偶遇，您就趁着这个机会，给咱们上一堂射击课？让我们这里的老兵也领略一下特种部队牛人的风采？” 说着也不等庄严答不答应，立马朝侯军的位置喊了一声：“侯军，过来！” 第92章 团长你不厚道 侯军很快跑了过来，立定后马上向几人敬了个礼。 “新兵四连一排代理排长侯军报到！” 庄严打量了一下侯军。 虽然侯军知道庄严是谁，但庄严和侯军算是第一次面对面，不过他一眼看出来这人是个玩枪的高手。 虎口和手指上的老茧子，还有双眼中那点儿只有狙击手才有的神采。 “你是个狙击手？” 没等李海鸥介绍，庄严直接点明了侯军的擅长专业。 李海鸥怔了怔，心想这家伙的眼光还真毒，看来传说是从特种大队出来的一点不虚，有点儿料到。 “侯军你看！首长就是个高手啊，一眼看穿了你最擅长的专业！” 言语间，手轻轻一摆，示意道：“据说首长是当年军区特种大队出来的顶尖高手，而且在国外特种作战学校深造过，还跟大毛的特种部队同场竞技拿下过奖牌，你小子当兵这么多年不是心心念念想着要和外军高手交流吗？你运气不好，老是选不上，但和首长交流交流那就等同于和外军狙击手交流了，要知道，他可比外军的狙击手都强多了。” 这一顶顶的高帽往庄严脑袋上一通扣，虽然也不算吹牛，但施嵩是看出来了，也绝非李海鸥刻意逢迎，他是将庄严架得高高的，然后让侯军去挑战他。 李海鸥身后的营长梁虎越听越想笑。 没想到团长也有今天。 居然要借刀杀人了。 很显然团长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去挑战庄严，所以将e师第一狙击手侯军给推出去和庄严较量。 按说这也算兵不厌诈。 可看到平素里牛掰哄哄的团长也有怂的时候，梁虎心想这事往后可以当做谈资了，要团长请自己吃饭都行。 “像什么话嘛！”施嵩是老好人，不愿意出什么幺蛾子，他知道猛虎团上下对庄严都有成见，李海鸥这么干就是故意的。 “你让侯军去跟庄严同志较量，你这哪跟哪的事嘛！这……” 他本意想说，虽然官兵一致，可你侯军是个上士，正值巅峰状态，人家庄严堂堂大校了，三十几了，年龄上也不匹配。 尤其是还挑了侯军最强的狙击专业来说事，这e师谁不知道侯军的水平？ 何况这事根本就不地道，人家一大校跟你一上士较量，侯军输了也不丢面子，可堂堂蓝军曾经的参谋长、大校军衔的庄严输了，还当着猛虎团那么多新兵蛋子的面前，那可就真膈应人了。 没想到庄严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向着侯军点了点头，十分欣赏地打量了一下后者说：“行！那就交流交流。何况我跟你也有缘，当年我也代理过排长，是在教导队里。今天咱们遇上了，切磋一下，刚好可以给新兵们上一堂射击课也好。” 话头到这里一顿，他转向一直煽风点火的李海鸥。 “李团长，我问个事，你得实话回答我。” 李海鸥说：“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庄严看了一眼侯军说：“他在你们团……不，在你们师，射击专业上能排上第几号人物？” 这话一出，李海鸥有些尴尬。 他说侯军是全师第一吧，很显然就是自己刚才故意挑个硬茬子给庄严碰，给人下套了不是？ 说不是吧，那就是撒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撒谎，堂堂一团之长撒谎，以后要成笑柄的。 最后，李海鸥还是充分展现了一次自己粗犷性子中的一点儿小狡猾，他自己不回答，却命令侯军回答。 “侯军，你告诉首长，在咱们师，你的射击科目综合能打到第几？” 这话问得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侯军能水准如何他这当团长的再清楚不过，现在却装作自己不大清楚最新的排位。 这番骚操作实际上回避了之前两个自己面临的尴尬选择。 侯军当然也明白自己团长的意思，只能如实回答：“报告团长，我现在还是第一。” 李海鸥装作惊讶道：“还是第一吗？” 他用指头挠挠自己的脸颊，继续扮猪吃老虎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是第一，还以为你过了巅峰状态了……” 装完还不算完，又反将庄严一军道：“你看，我都没想到我这个兵那么厉害，要不，我给首长换一个对手？”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首长你要是不行，咱还能找个水一点的跟你交流。 这嘴上说换，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李海鸥就是不想换。 之前被扣了那么多顶高帽，如果庄严说要换，就是丢他自己的脸，说明他这个前“红箭”特种大队的尖子、蓝军特种部队创建者、外国特种作战学院出来的荣誉学员水分太大。 如果答应嘛，呵呵，侯军可是e师射手榜第一，不，准确说在集团军里也是第一，能跟他较量的只有他的徒弟，那位集团军“血狼”特种大队的顶尖狙击手钟睿。 李海鸥暗暗得意，看庄严怎么接招。 没想到庄严既没有犹豫，更不显得为难，随口便说:“好！排第一名的狙击手……这种水平才合我口味。” 在一旁的副参谋长施嵩还是担心庄严下不了台，劝庄严道：“我看还是算了，你还穿着常服呢……” 庄严笑笑道：“这事简单。” 说完，把大檐帽一摘，把07秋常服的外套一脱，露出里头的衬衫，再把领带一解，转身朝不远处的新兵群看了看，朝一直伸着脖子看热闹的李正招招手。 “这位小同志，对……说的是你，过来……” 李正赶紧起身，小跑到庄严跟前，站得比木棍都直。 他有些紧张，虽说眼前这位首长应该不会比自己女朋友的爸爸邵先勇的职务更高，但当时去邵家见家长的时候，晓倩她爸穿的是没戴军衔的便装，而眼前这位是正儿八经挂着军衔的大校。 “首长好！” 李正啪地敬了个礼。 庄严微笑地点点头，将自己的衣服递到他的面前：“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李正又惊又喜，脑袋很短路地又问了一句：“我？” 庄严依旧微笑着，温和地说：“嗯，当然是你。” 李海鸥见不得李正这副紧张样，说：“李正，首长让你拿着就拿着，看把你紧张的……首长又不吃人！” 李正这才小心地接了过去，捧着衣服却又不知道往哪走。 梁虎上来说：“回队伍里坐好，帮首长看好衣服。” “是！”李正拿着衣服回去了。 庄严捋起衬衫的袖子，对侯军说：“侯军，给我找把好枪来。” 侯军说：“没问题！不过我们今天只带了95-1，首长想打什么枪？” 庄严刚想开口，一旁的李海鸥却抢先了：“梁虎，去拿两支狙击枪来，要快！” 说完，回头对庄严笑道：“首长难得亲自来一次，不光要指导步枪，当然还要指导一下最新式的狙击枪。那枪……首长熟悉吗？要不要换别的？” 庄严还是笑，说：“什么枪都行，随便。” 第93章 内行看门道 “快给我看看大校穿的是什么军装！” 庄严的到来在新兵队伍里引起了轰动，李正刚回到队伍里坐下，魏胖子已经迫不及待伸出了他的胖爪子，想要从李正手里拿过庄严的军服看看。 “一样的军装，有什么好看的？”李正护着衣服，不让魏胖子染指。 这是首长交待的任务，虽然只是保管衣物，可也要尽职尽责，咋能随便交给别人。 魏胖子说：“我听说将校军装质地都和咱们的不一样。” “你要看我看阻止不了你，可你别碰这衣服，人家首长信任我才交给我看守，你哪去乱摸乱动，待会儿我怎么交待？”李正坚决不让魏胖子拿军装，断了他的念想：“反正你就死了那份心，看看就好。” 魏胖子摇头，很失望地说：“李正啊，亏我还当你哥们看待呀，你看看，首长赏识一下你就飘了，不认兄弟了吧？” 见李正还是没搭理他，又说：“我就是想摸摸，我还没摸过大校军衔呢！要是能穿身上照张相，那就更威风了。” 李正说：“又不是你的军衔，你戴个将军军衔也没用不是？虚荣！” 魏胖子自讨没趣，不吭声了。 一旁的杨辉一直盯着庄严看，这会儿转过头来对李正说：“我认识这个人，庄严。” “啊？” 所有人闻言立马惊了。 小白脸姜煴说：“杨辉你别吹牛！你要是认识人家首长，刚才还不跟你打招呼？” “就是！”魏胖子也来劲了：“人家两毛四，你就一条杠，别把牛都吹上天了。” 众人连连附和。 没人相信杨辉会认识庄严这种首长。 杨辉一脸鄙视地环视众人后才啧啧两声表达了自己的嫌弃，嫌弃完了才开口说道：“我说我认识人家，没说人家也认识我，你们这些人真没时间，知道我当兵前干嘛的吗？我是军事大v，研究军事的，咱们部队里的一些有名的人物，我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个首长庄严是蓝军的参谋长，知道蓝军吗？草原狼，踏平朱日和，活捉满广志，这句话听过吗？满广志就是那个蓝军旅的旅长，全军多少王牌折在那里，被虐哭的都有，他就是那个部队的参谋长，我看过关于他的报道。” “吁——” 杨辉的话说完，众人齐声起哄。 张建说：“我还以为你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呢，原来是你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你呀？要这么说，我还认识联合国秘书长呢，我还认识美国总统呢，这谁跟谁呀！” 新兵们第一次认为张建说的很对，纷纷哄笑起来。 倒是李正很感兴趣，他没有杨辉那么了解部队，但庄严这个首长给自己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人跟人有时候就是一种缘分，那么多新兵，谁都不选，就选了自己给他拿着衣服，人家两毛四，还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个首长，李正喜欢。 “杨辉，你说咱们排长和首长俩人比枪法，谁厉害？” 杨辉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说：“难说。要说这个庄首长年轻十岁，我绝对说他厉害，你是不知道他的履历有多猛，国际军事比武上拿过奖牌，又是正儿八经的“红箭”大队出身，咱们排长在人家眼里还真不够看，但是现在好歹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拳怕少壮，还真是说不准……” 几个新兵蛋子叽哩哇啦讨论着谁厉害的时候，两支cs/lr4狙击枪已经送到了。 “首长，你先选。” 侯军很大气地指了指地上两个巨大的黑色箱子。 “都一样，枪只要不是机械故障，基本上就算第一枪打偏，也能修正回来。” 庄严一边说，一边蹲下身，熟练地拿过其中一个箱子，打开。 里头躺着一直通体乌黑的cs/lr4高精狙，从枪身的磨损程度看并不严重，保养也非常到位。 庄严说：“就这支吧。”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拿起枪开始组装起来。 内行看门道。 站在一旁的几个e师居高难看着庄严组装的手速，立马明白这个庄参谋长可真不是银样镴枪头，那可是真的有尿水的高手！ 梁虎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自己身旁的李海鸥，朝自己团长扔了个眼色。 那意思就是在说，团长，幸亏你没上，这人可不是吹出来的。 侯军知道自己也遇到高手了。 这时候他也不敢稀拉了。 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这回全部收敛起来，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也蹲下来组装枪支。 俩人组装完，拿着枪来到靶位旁。 保障人员早已经在靶位旁铺好了雨布，上面放了一支95-1自动步枪，还有几个压了10发的弹匣。 再过去点，有个保障兵蹲在地上，前面放着一箱子弹。 很快，有一个公勤班的兵上来，给庄严递上了三个黑色的塑料盒子。 那是子弹。 是高精狙专用的子弹。 一盒里头有十发。 庄严打开盒子，里面果然躺着十枚黄澄澄的狙击专用弹。 狙击专用弹光是从外表上看已经和普通的步枪弹有着很大的差别。 95步枪弹的弹壳一般都是镀铜弹壳，全白钢被甲弹头，而这种高精狙专用弹是全铜弹壳，弹头虽然不是纯铜，但外头也是包铜。 铜的热胀性能优良，发射时候能更贴合枪管内壁，并且材质相较钢来说比较柔软，对膛线的损伤没那么大，能有效避免挂铜现象。 “首长需不需要校枪？”侯军问。 庄严笑道：“当然要，不过打几枪就好，给我那个校枪器和一个携行具过来。” 一切都是现成的，首长身边的保障当然不会有疏漏。 一个兵很快送上了校枪器和携行具——其实携行具是从另一个兵身上临时拿过来的。 庄严穿戴好装备，又压好了子弹，将步枪弹匣插进弹袋里，抬头看了看一百米位置上的胸环靶，扭头对李海鸥说：“李团长，麻烦你发发信号，我要打几枪校正下。” 李海鸥立即吹起了短促的哨音，十几秒后，报靶员在步话机里回复，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射击。 “可以了。” 他刚说完，庄严拿起身旁已经装好弹的95-1自动步枪，据枪就射。 他采用的是典型的特种部队立姿射击姿势——左脚踏前一步，左膝微曲，右脚撑着身躯，右膝锁定姿势，身体重心靠前，双手肘垂下与水平线成40度角。 呯—— 他采用了单发。 所有人屏声静气盯着庄严，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100米外的胸环靶后面腾起了一朵泥花，溅开一簇尘土。 呯—— 第二枪。 呯—— 第三枪。 节奏非常好，间隔1秒左右。 打完第三枪，庄严停下来了。 “咦？他怎么不打了？” 新兵队伍里，伸长了脖子的李正有些焦急。 吴一说：“他在看自己的弹着点。” 第94章 太哇塞了！ “看弹着点？有啥用？”魏胖子问。 李正说：“修正。” 吴一说：“没错，下一步他会用校枪器了。” 但这一次吴一没说对。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庄严会用校枪器修正一下，毕竟每个人的瞄准境况都有所差别，所以校枪的目的实际上是让枪的射击基线更符合自己的视觉习惯。 但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自己错了。 庄严并没有使用校枪器，而是连续扣动了扳机。 呯—— 呯—— 呯—— 又是三个单发。 打完后，庄严又停下来。 魏胖子调侃吴一：“班长，你说得不对呀，他没用校枪器。” 吴一有些尴尬。 庄严不按常理出牌，这是他没料到的。 “待会儿他就会用，也许是前几枪他自己没拿捏好，本来校枪一般都要用十多发弹，甚至更多，他三枪肯定不够。” 结果他话音刚落地，那头庄严的枪再次响了起来。 而这一次，是连发。 呯呯—— 呯呯—— 每个弹匣里没有装满子弹，只压了十发。 庄严打完，手一抽，从弹袋里抽出新弹匣变魔术一样瞬间换到了枪上，继续开始连发。 “好快……” 梁虎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自问自己上场绝对没庄严的换弹匣速度。 李海鸥的脸色有些僵硬。 他不得不承认，庄严拿起枪的一刻，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赏心悦目，仿佛那支枪就是他的一只胳膊，他的一根手指，长在他身上，融为一体。 他算是看出门道了。 光是这些小动作，不说最后射击的成绩如何，光是看动作都知道庄严在枪身上花的时间可不是一般的多，那是经过万次十万次的反复练习才能达到的水准。 庄严用95-1打出去的所有子弹都命中10环，只有前三发片左上，在靶心左上角。 而之后发射的子弹无论单发连发，全部命中靶心，由于太过密集，中间的靶纸都稀碎了。 恐怖…… 太恐怖了…… 李海鸥一向以自己的训练水平自傲。 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即便当了二十多年的兵，仍旧是个井底之蛙。 内部藏龙卧虎，有些人，他即便当了二十多年兵都没机会碰到。 正如面前这个庄严。 他本以为庄严只是军事指挥上比较“狡猾”，但没想到单兵素质上一个大校居然能保持这么高的水准。 这种水平…… 他不由得担心地朝侯军方向看了一眼。 也许连侯军也…… 第二个弹匣，庄严前两个是连发点射，后面是三发连发。 直至全部打空，都不等对面报靶，他顺手抄起了地上的那支已经装好了瞄准系统的高精狙，双脚一个交叉，人麻利地坐在地上，一个漂亮的狙击手坐姿射击动作便完成了。 这次，他瞄准的是四百米距离上的狙击专用迷你碟靶。 迷你碟靶只有11.5cm大小。 然后，庄严开始了他的表演…… 呯—— 呯—— 呯—— 三枪后。 他停下来，关保险，然后在瞄镜的方向和高低调节旋钮上拧了几下。 之后继续开枪…… 子弹一发发地打了出去。 侯军站在不远处的靶位上已经看有些出神。 这不仅仅是狙击。 这是一种艺术。 一种枪和暴力美学还有经过千锤百炼之下产生的熟练衍生出来的一种艺术。 庄严每一个动作，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顶尖狙击手，他都能看到其背后付出的艰辛和汗水，还有蕴含着的自信和绝对顶尖的素质。 弹匣打空了。 十发全出去了。 庄严检查了枪膛，关好了保险，放好枪，起身，脸上依旧是那种招牌式的微笑。 “我没问题了。” “好……”侯军这才想起，自己都忘了校枪了。 很快，那边的报靶员传回了信息。 高精狙十发十中十环。 而且，那边还特地强调了，前三发偏右，但散布极小，但后面七发子弹几乎都打在了 侯军校枪的时候，庄严站在一旁看了一阵，然后离开靶位回到出发区。 施嵩几个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痛快！”庄严舒畅地吐了口气：“我有一个月没摸到枪了，今天总算过过瘾了。” “我服了！”施嵩堂堂一个上校副参谋长也忍不住当众竖起了大拇指：“我早就听说庄参谋长是特种部队出身，还去过国外比赛，以前我总想着你当年是什么水平才能获得那么多荣誉，现在我看到了，明白了，真厉害！” 临了，目光滑向了一旁的李海鸥。 那意思…… 嘿嘿…… 李团长你不是厉害吗？ 你看看，庄参谋长如何？ 好在李海鸥也是个最传统的军人，钦佩强者，立马也竖起大拇指：“首长，我可不是排你马屁，我再练十年，也赶不上你。” 庄严摆摆手道：“我当年也是好胜心逼出来的，只是运气好，遇到几个好班长，也遇到过很好的老师，是他们教得好。” “首长太谦虚了。”梁虎说：“咱们团长可不是轻易夸人的，你是真厉害，他才会竖大拇指。” 那边的新兵听到庄严的最终成绩，早已经炸锅了。 “哇！这个大校真牛叉！” “厉害了！我退伍了回去在微博上能吹牛逼了，说自己见过庄大校，网上报道不是吹的，是真的！说实话，当年他的报道很多人还在军事群里各种讨论，觉得有吹牛的成分！现在看来，哼哼，他们是真不知道井口外的天有多大呀！” “得得得！”吴一打断了众人的讨论：“还早着呢！你们这些新兵蛋子懂个屁！这种成绩，你以为我们排长打不出来？你等着瞧，咱们排长不比他差！” 新兵蛋子的兴趣顿时又被勾了起来。 对了，侯军排长号称e师第一狙击手，集团军里也是顶流的存在。 那么…… 他跟这个庄大校真的较量起来，到底谁赢？ 巨大的问号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腾起，好奇心就像被无限吹涨的气球，越来越大。 那边厢，侯军校枪完毕，起立向几个首长报告：“报告首长，我准备好了。” 庄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侯军，然后说道：“这种距离，这种靶子，对你我来说难度都太小了。今天我也遇到高手了，要不，我们来点高难度的？” 侯军一愣，旋即好胜心也熊熊燃烧起来：“好，就听首长的，你说玩什么高难度，我都奉陪到底！” 第95章 记忆射击 “你是射击尖子是吧？” 其实庄严也是明知故问。 以侯军这种水准，不可能是普通一个士官班长而已。 侯军也不谦虚，直接回答：“是的，首长。” 庄严说：“参加过国际比赛吗？” 这一问，倒是真把侯军问尴尬了。 他那张脸一下子有些微红，最后还是如实作答：“没有。” 庄严微微一怔，他待过无数的兵，尤其是各种尖子队、集训队、出国比赛预选队等等。 刚才只看侯军打了几枪，就知道他的射击水平。 这种水平在集团军内，甚至在军区内都是一流的，而且侯军是个上士，至少八年兵龄，怎么可能一次机会都没有？ 他要么是倒霉，要么就是射击水平不稳定。 “为什么没有？” 庄严不绕弯，他想知道面前这个兵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侯军说：“我倒霉，每次都出点状况……有三次机会，不是自己去了别的集训就是最后选拔的时候意外失手。” 庄严微微点了点头，问到这里就明白了，无须继续追问。 不过既然参加过选拔，意味着就学过国际比武的一些规则。 “‘记忆’射击，懂玩吗？”他问。 侯军点头：“懂！” 接着又问：“首长你确定要打‘记忆’射击？” 其实记忆射击是一种体力、记忆力和识别力、狙击能力四位一体的射击科目。 这个科目距离为400米，靶子是人形靶，但靶纸很奇特，是一张50x50cm的人形靶纸，人体部位上有横5竖4一共20个直径为8cm的圆圈，每个圆圈里有一个数字，而狙击手必须在经过400米的奔跑后到达射击地线，先拿到一个“信封”，抽出里头的一张纸，纸上面有8个数字，用最快的速度记下这8个数字后扔掉纸张不能再看，之后立即拿枪射击。 积分规则是计算命中发数优先，命中率相等情况下时间少的一方胜。 科目并不复杂，但是考验一个狙击手的综合素质，无论哪一方面不行，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侯军有些惊讶庄严居然选了这个科目。 毕竟别的他不敢说，体力上他倒是很有信心胜出。 年轻就是优势。 见庄严选择这个科目，李海鸥迫不及待地让兵去库房里拿这种特殊靶纸。 保障的兵说：“团长，咱们营里的库房没这种靶纸呀。” 李海鸥立马指着自己的车说：“你让小何开车送你去教导队拿，他们刚搞过集训，有多呢！” 施嵩看着李海鸥如此热情，只能摇头苦笑。 有车好办事，教导队说远不远，一公里多的距离，开车嗖一下就到了，前后不到十五分钟，靶纸回来了。 现场的兵多了起来。 不光是二营，其他营听说今天庄疯子要和集团军第一狙击手侯军现场进行狙击对抗，立马连训练都停止了，集合带队浩浩荡荡往射击场这边来了。 也难怪，不说那些e师的干部们对庄疯子记忆尤深，就说一个大校和一个上士搞射击对抗，这种事很多人见都没见过。 知道庄疯子的来里的干部是好奇心，谁会赢？ 不知道的则认为大校耍无赖，以官压人呀？你跟一上士打对抗，人家敢赢你吗？ 新兵蛋子们心态则不然，他们是看热闹，大校对上士，蓝军参谋长对a集团军第一狙，想想都刺激呀！ 施嵩见状，赶紧让值班干部组织大家后撤到指定的观看场地，毕竟“记忆射击”这个科目使用场地是比较大的。 结果，起点设置在大操场的主席台边上，从那里跑到射击场的400米射击地线上刚好就是400米。 做准备的时候，施嵩过来关切地问庄严：“庄参谋长，你就穿这身和侯军高对抗？” 庄严正调整着携行具的松紧，听他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常服裤子，衬衫，还蹬这一双皮鞋。 他笑了：“你看，我的行李都在招待所里，要不，老施你帮我找对作训鞋来？” 施嵩问：“你穿几码鞋子？” 庄严说：“43.5。” 施嵩笑道：“巧了，跟我一样。” 他转头让勤务兵赶紧跑回团部自己的房间去拿一双作训鞋，回头打量着已经调整好携行具又在脱掉衬衫露出里头打底的作训短袖的庄严。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其实……你没必要跟侯军比狙击专业。” 庄严一边利索地脱掉衬衫，一边套上单兵装具，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是技痒……” 说罢，看看周围，又颇有点神秘地小声跟施嵩说：“这几年在草原狼部队里头，没人搭理我，没人肯跟我过招，说实话，我可寂寞了，练枪都只能自己跟自己练。” “噗——”施嵩乐了。 他是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干部，一点不顾及自己大校的身份，好像很享受和兵对抗比赛的那种感觉。 其实他哪里知道，庄严之所以没人跟他对抗，是因为包括蓝军特种大队在内的所有人，只要跟他比上一段时间就没劲了。 因为总输。 不是故意让着庄严，而是真输。 下棋要棋逢对手才有趣，老输长此以往就没劲了，尤其是你输还输得没什么希望。 甚至有一段时间，蓝军特种大队的狙击手们发现，无论他们多么努力，参谋长就是比他们强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每次不是多个一两环就是快个一两秒，你进步他就进步。 后来才发现，艹！原来参谋长之前一直在放水！ 没劲！ 所以，没人跟庄严玩耍了。 现在，庄严总算在e师找到了肯和自己真枪实弹对抗一番的对手。 这种快乐，又岂是施嵩所能明白了？ 当然了，除此外，庄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也是施嵩无法理解的，但他又不能说。 鞋子很快送到了。 庄严换上鞋子，对施嵩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枪朝起点走去。 李海鸥见庄严离开，这才凑过来，看着庄严的背影，一肚子疑惑地问施嵩：“副参谋长，你说他能赢？真敢挑侯军啊？” 施嵩猛地侧过脸，看着李海鸥，然后叹气道：“浅薄，你浅薄啊！李海鸥，你可真别小看了庄严，我觉得这人啊，四个字——深不可测。” 第96章 根本追不上 庄严之所以非常愉快接受了挑战，原因也很简单。 他看出了李海鸥是在拱火，也看出他是想要让自己在这里将脸掉地上拾不起来。 作战部队就这样，一个字——野！ 不管你是干部还是兵，你得有四个字镇场法宝——拿得出手！ 庄严是从士兵一步步走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部队的这种俗称约定？ 军改已经是箭在弦上，自己将来会被任命为其中一支部队指挥官的概率极大。 既然如此，就要立威。 要人服你，你就要拿得出手。 说什么战术战略指挥，什么新型作战模式，什么军事理念，那都是虚的。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你在比武场上赢了这个部队最牛掰的士兵，那别人至少高看你三分。 何况，如今在场这些新兵中的不少人将来都是部队的骨干，很多可能是未来的军官，要将一支部队打造成弹头一样坚硬，就必须赋予他们一个属于指挥官自己的灵魂，让它渗透进去每一个基层作战单位，每一名官兵的心里。 李海鸥看不到这些。 庄严做准备的时候，新兵队伍里，吴一又开始担当起赛事讲解员的角色了。 “……先跑400米，打中8厘米大小的圆圈，还要用最快的速度，还要打中你记下的8个数字，我滴那个乖乖，这才叫牛逼！” 李正问：“班长，400米打这么小的圆圈，真能百发百中？咱们的狙击枪那么准？” 还没等吴一回答，杨辉这个超级军迷当场抢答了：“这款狙击枪是我们国家自己研发的第一款高精狙，精度已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百米误差在1moa内，只要射手够厉害，能打进去。” 魏胖子问：“我以前听说咱们不光枪不行，子弹也不行，没专用弹。” 杨辉嘿嘿笑道：“那是以前，老黄历了，现在他们用的都是专用弹，一发好几十块，知道什么叫专用弹吗？” 魏胖子摇头。 杨辉得意说道：“普通的步枪子弹咱们用的是覆铜弹，材质不是全铜，专用弹是全铜弹，弹壳是全铜。步枪弹都是叫做后装弹，什么是后装弹？就是先将发射药装入弹壳里，然后机器安装好子弹头，而这种狙击专用弹是前装弹，弹壳做出来后，弹头从底火的位置上装进去，再装发射药，最后再装上底火，这种工艺确保了弹头和弹壳之间的平整性，做到极致的最小误差化，避免掉普通子弹最后收口压弹头时候产生的工艺上的误差，使弹头出膛瞬间火药产生的高爆气体一致性极高，减少了开枪时候的枪口震动，从而让弹着点的密集性和一致性达到最高的程度……”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哨音。 哔—— 接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转向了主席台方向。 只见信号员手里的红旗已经落下，两道人影箭一样朝前射出。 “快快快！”魏胖子突然大喊起来：“兄弟们，咱们赌一下谁赢，我觉得那个庄首长会赢，他输我请全排去镇上吃一顿，地方你们挑，菜你们随便点！输了你们凑钱请我吃一顿！” 吴一顿时就冷脸了，白了魏胖子一样说：“行，我赌排长赢！” 不少新兵都押注侯军赢。 毕竟大家看庄严至少三十五岁了，侯军这才二十多岁，年龄上就占优势。 更别说侯军的枪法大家都见过，刚才那个庄首长只是呯呯呯开了几枪，也没见成绩比侯军好，第一枪还有点偏了。 尤其是射击小组那几个，都觉得庄首长也就一般般而已，自己平时都能打10环呢。 只有杨辉、张建、李正没下注。 魏胖子很得意，问几人：“你们下不下注？” 李正看看吴一，其俩人也看看吴一。 吴一发现了，一跺脚：“你们几个新兵蛋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是担心不押排长我会打击报复？我是那种人！？” 李正笑了，举手说：“那我押庄首长赢。” 张建虽然不情愿和李正站在同一阵营，但他看出来了，庄严好像更厉害。 杨辉是大军迷，也看出点门道来。 于是俩人一前一后接着说：“我觉得庄首长赢。” 临了，杨辉对其他同排的新兵说：“你们这帮外行啊！以为打狙击枪是打步枪呢？人家校枪，拿到枪第一枪打偏点很正常，能三发就修正过来的人，都是高手！” “你们看！庄首长跑得好快！” 马腾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远处大喊。 众人一看，果然看到庄严比侯军还快！ 没错！ 比侯军还快！ 吴一以为自己眼花了。 老班长侯军的军事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四百米障碍是尖子水平，1分36秒啊！ 比侯军还快！？ 那个大校？！ 揉了几次眼睛，发现还真是！ 主席台通往射击场的路除了沙子路就是草地，此时俩人已经跑到草地上了。 庄严就像草上飞一样，他步子迈得大，脚不沾地一样，背着那支重达6.5公斤的高精狙活像一只非洲大草原上的羚羊一般迅捷。 李海鸥这会儿早在射击地线附近等着了。 他本以为侯军会领先到达，没想到一马当前的居然是庄严！ 邪门了！ 见鬼了！ 李海鸥心中那种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喜欢拿单兵素质压人那事是多么幼稚。 比？ 只因跟一般军官比，不是跟高手比！ 跟庄严比…… 自己…… 他都不敢往下想。 好在刚才没有自己脑门一热亲自要求上场较量，否则这张老脸恐怕就跟在沸水里炖上三小时，都烂没了。 一旁的施嵩笑着对李海鸥说：“海鸥啊，看明白了吧？就算真给你俩翅膀，你都跑不过他庄参谋长。” 其实何止是李海鸥感到震惊，全场最震惊的恐怕是侯军自己。 作为一名心高气傲的尖子老兵，说到比军事在e师何曾怵过谁？ 可现在他就看到了。 庄严已经将他甩开了五六米远。 那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呀！ 居然那么猛？ 他不得不猜想庄严是为了面子拼命加速跑。 可是跑这么快，待会儿怎么快速调整呼吸？ 这是为了面子，不要精度了？ 按说这个科目前400米奔跑应该控制速度，不能往死里跑，毕竟它不是一百米，就那么一会儿，空跑一个四百米都要将近一分钟时间，更何况如今还背着一支十多斤的狙击枪，还有装具？ 这一身装备下来，得有小二十斤了。 庄严眨眼间已经到了射击地线，人已经迅速将枪放在了靶位上，然后从地上拿起那个用石头压住的信封，从里头抽出白纸，展开，飞快地浏览一遍。 然后他并没有采用卧姿，而是直接采取坐姿，拿起狙击枪，架在自己的左臂上，瞄准—— 侯军这时候刚到射击地线，他已经来不及去看庄严怎么样了，急忙拿起地上的信封拆开。 呯—— 第一枪响了。 是庄严打的第一枪。 接着是第二枪。 侯军终于放下信封。 “他居然是坐姿！？” 一刹那，他也有采取坐姿的冲动。 但相比起卧姿带脚架射击，坐姿实在难度高太多了。 因为枪管是架在自己左臂上，所以受到身体呼吸的影响特别大，尤其是经过400秒剧烈奔跑过后，怎么控制准星稳定性？ 他大为震惊。 不过，好歹是老兵了，虽然目前落后，但很快稳定下心绪，迅速缓和呼吸，架起了枪。 呯—— 侯军的第一枪也响了。 第97章 恐怖如斯！ 观看对抗的所有人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随着枪声一枪枪响起，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在猜测最后的结果。 其实，“记忆射击”这科目综合性很强，因为每个弹匣里只压了4发子弹，打完了还要更换弹匣，不光要记住8个数字，还要打得准，打得快，并且中途换弹匣还得比对手快。 如果心理素质不好，训练不到位，换弹匣这个小细节就能让你和胜利失之交臂。 呯—— 呯—— 枪声还没平息。 李正感到自己的脖子都长了两寸。 在场的干部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分出胜负的细节。 400米开外靶子上的弹着点没人能看到，大家都有种开盲盒的紧张和刺激感，都期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观战的李海鸥忽然想起一件事，侧过脸问一旁的梁虎：“刚才庄严跑到射击地线的时候，你看时间没有？” 梁虎目光没有离开过庄严和侯军，嘴里回答：“看了，大约54秒左右……” “啥？！”李海鸥吓了一跳，这回忍不住拧过头来：“你说多少秒？！” 梁虎出了神一样死死盯着靶位上的庄严和侯军，嘴里兀自回答：“54秒……” 这个成绩足够震撼。 作为一个带兵出身的团长，李海鸥深知徒手跑400米能跑到52秒在部队里已经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更何况还背着十几斤的装备，居然能跑到54秒！ 呯—— 庄严射出最后一颗子弹，率先站了起来。 旁边的保障人员立即按下秒表。 “1分10秒21！” 他举起表秒，宣布了庄严的用时。 两秒后，侯军也完成了最后一枪。 他也站了起来。 “1分13秒47！” 保障人员同样宣布了时间。 “哇！” 新兵队伍里顿时沸腾了！ 姑且不说最后验靶的时候准确率如何，光是这个时间就吓死人了。 “我艹！我艹！”魏胖子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揪住自己已经揪不住的板寸头，吃了兴奋剂一样指挥这俩个字了。 李正暗暗算了算，跑400米咋说也得五十多秒，那么剩下的十几秒时间需要打开信封看到里头的数字，还要记住8个数字，之后据枪开始射击，8发子弹要打中8个下圆圈，就算1秒钟一发，也得8秒。 对了，中途还要换一次弹匣…… “这是怎么打的？” 连他都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以前在家的时候，网上到处都有特种部队射击的视频，央妈的电视节目里也有类似的兵王对抗节目。 那时候看电视还觉得特种兵太牛了，可现在自己到了部队，看到庄严和侯军之间的高手对抗，李正才发现，原来电视上出现的未必就是最强的，最强还真不一定跑去电视台上节目。 跟庄严一比，电视节目里那些兵王还真弱爆了啊！ 杨辉吐着舌头说：“你们说，这个庄大校会不会跑靶？” 他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对，打得快未必一定打得准。 打得实在太快了，就不禁令人怀疑起精度来。 张建招牌式地哼了一声说：“杨辉你懂个屁！你真以为人家的大校是捡来的呀？他是‘红箭’大队出去的兵，参加过国际比武，去过国外特种部队学校深造，拿过荣誉学员，这些东西你知道有多难拿吗？你以为是靠蒙就能蒙出个大校来的？” 杨辉被怼得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不吱声。 虽说平时李正对张建不感冒。 但这次他还真觉得李正说得有道理。 庄严验完枪，把高精狙打开脚架放在一旁，转头不远处的侯军竖了竖大拇指。 “不错！你打得很好。” 侯军服气地说：“首长，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狙击手，也是我侯军第一次这么佩服的人，跟你比，我差远了。” 李海鸥看到侯军低头认输，大为震撼。 侯军是什么人，他李海鸥最清楚。 这个在猛虎团横着走的老兵，在e师里没服过谁的老兵，居然一次对抗下来就认栽？居然连再战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侯军，你可不是容易服输的人呀，今天是怎么了？”李海鸥忍不住说：“这才打了一轮，就认输了？” 侯军看着自己的团长，想解释，一时之间又无法解释，因为有些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对决，内里的东西只有两人才最清楚。 抛开速度、时间这些东西统统不说。 光是庄严一个坐姿射击，自己就自叹不如。 很显然，庄严选择这种射击姿势实际上就是在让着自己。 他现在不想说，因为还有最后一丝丝赢的希望，那就是精度。 可他笃信庄严不会跑靶。 这个大校那种自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从毛孔中渗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 人家把枪随随便便一拿，往那里随随便便一站，那种气场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赢不了。 就像女乒大魔王张怡宁说的，跟对手握手的一刹那，我就知道那个人要输了。 庄严说：“你的水平没丢你们集团军的脸，打磨打磨，会更上一层楼，以后有机会我教教你。” 侯军赶忙说：“首长，那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很快，靶纸被送了过来。 施嵩等人全围了上去，纷纷往俩人的靶纸上看。 看了半天，对照了一下信封里的那章纸。 最后施嵩皱着眉头说：“都是全中！” 侯军看着庄严那张白纸，感觉脊梁骨都透着凉意。 太强了！ 他是看门道。 虽说大家都是全中，没有失枪，可是庄严靶纸上的每一个弹孔都在圆圈正中心！ 有两个稍稍有些偏，都在1cm左右，两发弹都是偏右。 这说明庄严的瞄准一致性非常强大，狙击手追求的还有一个散布率，和狙击手的射击一致性有着极强的联系。 可见，庄严控枪的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反观自己，虽然全部命中在圈内，可是一致性并不高，有些偏左，有些偏右，有些偏上，有些偏下。 400米击中8厘米圆圈，这个要求精度非常高，入圈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要命中圈中心。 侯军暗暗估算一下，按照庄严的能力，绝对能打3cm的小圈子。 恐怖！ 服了！ 第98章 师长也来凑热闹 见过这么厉害的，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侯军在对抗场上并非没有输过，就像上次，因为一个屁，崩掉了自己的出线资格。 他虽然郁闷，可还不至于绝望。 因为水平相当的时候，考验的是临场发挥，甚至有一点点运气成分。 但像庄严这种对手，完全就是碾压，没有任何运气能帮到自己。 人家采用的还是坐姿，自己是用了卧姿，开了脚架。 就这样还输了。 这可真是没一点赢的机会。 李海鸥说：“就是输在时间上，侯军，要想庄参谋长学习，你看他最开始的时候在速度上就领先了你。” 侯军苦笑，不说话。 团长虽然单兵素质不错，可他不是狙击手出身，根本不知道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 顶尖狙击手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提高哪怕0.0001的技术水准，都要付出100000分的汗水，越往上，边际效益明显。 何况，庄严赢自己还不是一丝一毫的那种差距。 正说着，突然听见梁虎说：“咦？那车好像是师长的，师长来了？” 众人朝团部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辆车到了新兵营营区，直接从大操场旁的土路开下，往这里来了。 等车到了面前，下来的果然是师长王新军。 大家赶紧上去敬礼。 王新军说：“你们是考核吗？” 他看到旁边的空地上坐满了新兵，整个新兵团的人都来了。 “正巧了，我刚好办完事准备回师部，既然是摸底考核，我就来瞧瞧。” 施嵩忙解释道：“师长，不是新兵摸底考核，考核在三天后，是侯军和庄参谋长进行狙击对抗，咱们算是饱眼福了。” 听说自己e师最厉害的狙击手和庄严进行狙击对抗，王新军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啊？你们俩对抗？结果如何？谁赢了？” 他打量了一下庄严，看到对方穿着作训鞋，上身体能短袖，还套着携行具，忍不住说道：“我听说庄参谋长你是特种大队出来的人，指导指导我们师这些步兵狙击手也应该啊，难得你来我们师蹲点。” 庄严说：“就是跟侯军交流切磋下，他的狙击水平非常高，在军区里拿名次都没问题。” 王新军又问：“谁赢了？” 他的目光从自己的部下脸上划过，最后落在了李海鸥脸上。 平素里李海鸥一向牛逼轰轰的，可这次一看就知道是输了。 赢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输了？ 连王新军都暗暗吃惊。 很快，施嵩将靶纸递给王新军。 王新军看了两张靶纸上的弹着点，顿时也服气了。 这个庄严可真不简单了。 都大校了，跟一个上士打对抗居然赢了？ 还是自己师最厉害的一个狙击手。 看来，上次自己在大草原上的败仗想想也不太冤。 人家参谋长这个职务都能保持着这种单兵水准，知微见著，可见蓝军人才济济。 “李海鸥，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嘛，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就像瘟鸡一样，没出息！” 李海鸥突然说：“师长，我想亲自领教一下庄参谋长的步枪射击技术。” 此言一出，所有人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还别说，步兵出身的李海鸥虽然不是狙击手出身，但他是步枪手出身，玩步枪，玩机枪，他是行家里手。 施嵩说：“李海鸥，我们知道你是步枪尖子出身，特等射手，不过你确定能赢庄参谋长？” 李海鸥说：“明知不敌，也要亮剑。我可能不是庄参谋长的对手，但领教一下，总是可以的。” 庄严说：“李团长，我当兵的时候也是步枪特等射手，你要怎么交流？” 李海鸥一抬手，指向了远处的靶子。 王新军皱眉问道：“一百米精度射？有意思吗？我也能打。” 李海鸥摇头道：“不，四百米，靶子还是用刚才的靶子，看谁击中的圆圈多，重复击中不计算成绩。” “四百米？” 施嵩等人听了，顿时有些懵。 那个靶子是狙击枪用的，上面一共20个圈圈，每个8cm大小，整个靶子也只有50x50cm大小。 其实在这种距离上，要看清这种靶子都已经很难了，还打圈圈？ 李海鸥步枪是打得不错，可施嵩也好，王新军也好，都没听说他还牛逼到这种程度了。 “用白光瞄镜打？”施嵩忍不住又问。 因为是自动步枪，所以95-1的白光瞄镜放大倍数只有3倍，不是倍数做不大，是没必要，步枪的有效射程就400左右，多了反倒是令视野狭小，更不利于开火。 “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海鸥居然一口拒绝了。 “用机械瞄具，不上镜。” 王新军都忍不住乐了：“李海鸥，你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吧？我知道你是特等射手，特等射手考核标准我也清楚，也是400米机瞄，但打的是半身靶，那个狙击专用靶才50厘米宽，你确定机瞄你能上靶？” 半身靶虽然宽度同样是50厘米，可高度有100厘米，比这个靶子大一半。 李海鸥看起来很坚决：“是，就是打这种吧，不然对不起庄参谋长如此高的射击水平，打半身靶，他都没兴趣，对吧。” 说着，目光转向了庄严。 庄严笑道：“对，我是入乡随俗，这里是e师，李团长你说了算，我是君子做到底，奉陪就是，大家交流一下。” 梁虎一直不吭声，他军衔低，这里都是首长，他也不像插嘴。 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团长那点儿小心思，他看得透透的。 李海鸥敢于挑战庄严，并非他自己觉得水平比得上对方。 他知道侯军都不行，自己肯定不行。 所以他干脆搞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四百米上打和胸环靶一样大小的“记忆射击”专用靶，这还不够，因为哪怕是胸环靶，李海鸥觉得庄严恐怕也能打上去，毕竟刚才人家的水平自己是见识过了。 可是要打靶子上的圈圈，那就是纯粹扯淡了。 就像你要跟一个世界跳高冠军比赛看谁跳得高，正儿八经比你肯定比不赢，但你直接出个规则，说把杆子给我调到五米高，然后大家一起跳…… 呵呵。 这样一来，大家都跳不过去。 要将高水平的对手拉到跟自己一个起跑线上，关键就在于将规则定得高高的，高到正常人类都无法完成。 他庄严是厉害，但不是外星人嘛！ 李海鸥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招绝了，心里嘿嘿嘿早就笑开花了。 梁虎心想，自己团长哪都好，就一点挺不好，输不起！ 当年大草原上的事，他还记得呢！ 王新军似乎也看穿了李海鸥那点小心思，脸一虎，对着李海鸥说道：“李海鸥，你这哪是交流？你是在胡搅蛮缠！” 回头对庄严说：“我们师的这个李团长呀，就是喜欢开玩笑。” 可没想到庄严盯着远处的靶子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地自己点了点头，再转向王新军和李海鸥，还是那种淡淡的笑，笑得李海鸥突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我觉得李团长的提议不错，很有挑战性，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这回，轮到e师的这些干部们傻眼了。 半天，李海鸥才反应过来：“庄参谋长，你说真的？” 庄严反问：“你刚才一直在开玩笑吗？” 第99章 全师的希望 这下子，尴尬的是李海鸥了。 他本以为这样可以吓退庄严，就算对方敢接招，掂量自己的射击水平，将规则定高也能拖个平手。 可没想到庄严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难道他真的那么厉害？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李海鸥只能梗着脖子继续下去。 “当然不是，来就来！” 李海鸥是个爽快人，既然人家接招，自己作为猛虎团堂堂团长，不能怂。 何况周围还那么多新兵看着，还有那些别的团的年轻军官，他们估计这会儿都捂着嘴笑，等着看自己打退堂鼓认怂了。 王新军这会儿心里也是暗自嘀咕，作为e师师长，到了这般地步，他也不能怂了。 就算李海鸥输，也得上。 这是一个事关尊严的问题。 保障人员接到换靶的命令，马上行动起来。 400米自动步枪射击狙击专用的靶子，如果这事放在平时，在场的人都会当做一个笑话来看。 扯什么淡呢！ 开国际玩笑？ 400米打个半身靶能上靶就已经是特等射手水平了，还他娘的打狙击靶？ 糊弄谁呢！ 此刻的李正早就被严肃那种霸气和淡定彻底征服了。 自信，从容，山崩于天而色不变。 这就是属于军人的魅力。 读大学的时候，他对学术大牛很是钦佩。 但今天，作为一名士兵。 他对庄严这种职业军人也产生了莫名的敬佩。 像庄严这样，才是真男人啊！ 吴一趁着侯军回队伍里拿水壶喝水的时机，抓紧机会赶紧问自己的老班长：“那个庄参谋长真的那么厉害？” 侯军拿着水壶喝了口水，也不说话，腾出一只手用力地竖了竖大拇指，一脸的敬重。 吴一无话可说了。 他知道自己的老班长向来心高，a集团军里能让他竖大拇指的军官怕也是没几个。 魏胖子提出了疑问：“排长，400米真能打上靶子？我在这里连靶子都看得不大清楚了。” 李正朝靶子方向望去。 保障人员在换靶。 这么远，人就跟小米粒一样大小，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 靠机瞄打上比人还小的靶？ 李正也感觉不可思议。 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他突然有些担心庄严会不会真打不上，那可就真丢脸了。 侯军说：“以前的特等射手考核标准就是400米距离上射击半身靶，三发弹，上两发就可以拿到称号。不过……” 他忍不住也朝靶子的位置望去，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距离上，自己打上靶没问题。 但要说打中上面那些直径只有8cm的小圆圈，他自问是没有把握的。 都说以前的老特训练极其变态，强度比现在的特种部队还要高，侯军从前总觉得老兵们有吹牛的成分，故意夸张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毕竟老兵的嘴，大海的水。当兵大多都寂寞，待在军营里关着门搞训练，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没事吹吹牛又不犯法。 可看到庄严，侯军动摇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如果真能打上，我得去拜师才行。” 他喃喃地说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续了第三期，侯军这个兵算是差不多当到头了。 除了自己的运气略欠之外，说到军事，侯军觉得自己已经将一个步兵能学的都学会了，都学精了。 兵老了，多少都有些疲了，更何况在e师，他已经无敌了。 最后一次参加选拔失利之后，侯军只有一个心愿，训练出几个好苗子当火种，留在猛虎团，自己就算是功成身退问心无愧，可以等退伍光荣返乡了。 可没想到今天他却像个在家里横了好几年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突然开门走进繁华大都市里的少年，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种早已经沉寂多年刚到部队时候的亢奋心，那种第一次去教导队参加集训的小激动，那种还没当上班长之前天天磨着老兵让别人教他技术和敲门的进取心，在这一刻突然又沉渣泛起，如同未熄灭的炭火一样，被封一吹，再次熊熊燃烧。 如果庄严真的这么神，自己这三年又有奋斗目标了。 不管将来能不能继续留下服役，至少得将庄大校这一手绝活给学了，那才甘心。 代理排长、三期老士官侯军站在射击场的新兵群中，第一次感觉自己和这些新兵蛋子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硬要说区别，只是自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是个老兵，解放军的队伍太大了，高人太多了，庄严为他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属于这支世界上最神秘的部队里另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世界。 浅薄了…… 他对自己暗暗说道。 靶子树好了，保障人员重新就位。 王新军师长做了个一个请的手势，对庄严说：“庄参谋长，你先来还是让我们猛虎团的李海鸥先来？” 庄严还是那副颇有些淡然过头令人产生被蔑视错觉的表情，笑着说：“随便，都一样。” 随便？ 都一样？ 在场的e师军官心中咣当一声又炸了。 这不是太小瞧人了？ 你就算厉害，也不能真把人李海鸥当空气了是吧？ 好歹也是一尖子提干的高级团级干部。 直接提干的士兵干部能做到团级，手里没点绝活，能留到今天？ 王新军对李海鸥一挥手：“你先上！” 在场上千双眼睛这是齐刷刷落在了团长李海鸥的身上，半刻都不愿意挪开。 这可是全师的希望啊，今天是脸上贴金，还是伸出脸让人抽，可都得看李海鸥同志的了。 李海鸥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了。 上一次，还是他参加提干考核的时候，距离现在都小二十年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靶位上卧倒，他迅速检查了那支95-1自动步枪。 保障人员在一旁问：“李团长，要不要先校正一下弹道？” 李海鸥摇头。 他知道这些枪都是射击枪，所谓的射击枪是经过校正，专门用来考核用的，一般不会产生太大的偏差，何况这次的射击规则早已经被他定到天边去了，自己能保证上靶就行，其他的根本不需要管，也管不了。 本身就是个拉人一起下水的死局。 试了试据枪，找到了一点枪感，李海鸥打开保险拉枪栓推子弹上膛。 觇孔中，准星清晰可见，而远处的靶子，却仿佛一个若隐若现的小米粒。 不，是一颗被人掰掉了半边的碎米粒。 第100章 起风了 毕竟岁月不饶人，李海鸥已经人到中年。 平时对付对付e师里的其他同级别的团级干部，他是不怵的，可面对庄严这个级别的精英军官，他心里直打鼓。 稳住…… 稳住…… 他不断在脑海里强制让自己尽量不要分神，然后慢慢调整呼吸。 当年尖子那点儿底子还没吃完，这些年，也还保持这训练量，虽然不是巅峰状态，可老本还在。 400米距离，已经要考虑修风的问题了。 好在这里是李海鸥的主场。 这个训练场一年四季的天气、光照、雨水、风力，他都清楚。 刚才在射击场待了那么久，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普照，风也仅仅是微风，几乎不用修。 也算是老天爷给面子了，如果刮起大风，风力超过和风的强度，可真要了他的老命。 95-1再怎么说也只是一支自动步枪，连88狙那种精确步枪级别的枪械都算不上。 使用的子弹更不是专用狙击弹，打300米以上就已经有些飘，400米要非常熟悉这支枪的弹道才行。 无数的弹道数据在李海鸥的脑子里闪过。 400米距离，3标尺，弹道高-37.7…… 等等！ 弹道高！ 他差点要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抽一巴掌。 自己差点出洋相了。 之前只想着怎么上靶，只想着瞄准，只想着能不能上，差点忘了弹道高，这玩意要调标尺。 他连忙将标尺调到4的位置，这时候的弹道高差为零，无须整修高低。 再次检查一切射击诸元，确定没毛病，现在就看瞄准和扣下扳机了。 天气虽然万里无云，实际上李海鸥并不喜欢这种天气。 射击最好的天气不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时候，是略微的阴天，因为过于耀眼的阳光会在准星上留下虚光，一百米精度射还比较好修正虚光问题，400米，虚光看起来连靶子都遮住了，真是很令人讨厌的一件事。 他想拿火机去点一下准星座，残留的火焰灰能够降低虚光程度。 可是他又不想这么做。 这是土方法，要做应该趴下之前做，现在做，后面庄严盯着呢，丢人！ 他娘的！ 虚光怎么啦？！ 在虚光情况下打中，那才是本事！ 李海鸥自己跟自己犟了起来。 按说，堂堂四十多岁的团长，没必要小气吧啦的。 可当年大草原那事他一直就没放下。 猛虎团的金字招牌当年是彻底折在了那里。 他真的放不下。 不管了！ 觇孔和准星对准了小米粒大小的靶子后，李海鸥感觉自己找到了感觉，可以开枪了。 将呼吸均匀降低，把心跳放到最低的频率上，尽管如此，要求达到静态的瞄准状态是不可能的，因为脉搏跳动也让准星轻微晃动。 要做的是让瞄准基线有规律地上下轻微晃，在接近瞄准靶子的时候，稍稍屏住气息，轻轻压下扳机。 全师的脸面都在这10发子弹里了。 自己现在就是要拉庄严赌运气，10发子弹只要都上了那个靶，打中上面几个圆圈那就纯粹靠蒙！ 李海鸥不信庄严是神仙，能距离四百米状况下看清8cm的圆圈，那不是人，是外星人。 呯—— 第一发子弹出膛。 身后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住，都在看着李海鸥。 趴在地上的李海鸥静默了片刻，又扣动了扳机。 呯—— 第二枪。 此时，施嵩忍不住对王新军说：“师长，你还别说，他李海鸥平时牛逼轰轰的，还是有些水平的。” 师长王新军手中拿着一个别人送过来的望远镜，对着靶子方向看了一下，然后脸上浮起一层喜色。 “不错，两发两中！” 庄严没吭声，静静地看着，目光没离开过远处的靶子。 呯—— 呯—— 枪声很有规律。 几乎是隔5-8秒就是一枪。 其实，远距离射击只要第一枪找到了感觉，剩下的就是不断修正和稳住，不要猴急地压扳机，基本上八九不离十能上靶。 当然，这种用自动步枪射击400米距离目标的极限射击算是例外，除了状态之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侯军拿着一个95-1的白光瞄镜站在自己的排旁边，举着瞄镜对准靶子，眉头紧锁，目光没挪开过半分。 到了第五枪的时候，他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吴一察觉到了，忙问：“老班长，咋了？” 侯军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但嘴里喃喃说了一句：“跑弹了……” 吴一听闻消息，有些沮丧，不过很快便自我安慰道：“一发而已，这种距离几乎到了95的极限，已经很厉害了。” 10枪打完，李海鸥感觉自己虚脱一样，浑身被汗水湿透了。 他站起来，长长吐了口气。 大致的成绩他知道。 7中。 跑了3发。 按说这种水准还是保持着特等射手的水平。 他算是比较满意，当然10发10上他更满意。 只不过当年就算自己处于巅峰状态也做不到，如今四十有余了，不能强求，那不科学。 验完枪，关上保险，置枪，然后转过身大踏步离开射击地线，回到师长王新军面前。 “师长，我给您丢脸了。” 言下之意，我跑弹了，没全中。 王新军也大致知道了情况，对他说：“李海鸥，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们师下面的团长如果个个都有你这个水平，我绝对没二话了。” 李海鸥听到师长夸奖，喜色悄悄爬到了脸上，他转向庄严：“庄参谋长，到你了。” 庄严点点头，说了句：“李团长宝刀未老。” 说完，头也不回向着射击地线走去。 庄严登场，万众瞩目。 e师的新兵全压不住了，尽管班长们一再强调队伍纪律，可底下的新兵蛋子们还是胆大包天悄悄地议论着。 见状，班长们干脆也不理了，因为他们自己也憋不住了，早就凑在一块开始猜测最后的结果。 庄严和团长，谁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场的原因，连老天爷都在帮李海鸥。 突然，天边飘来一大片厚厚的乌云，原本还阳光普照的射击场阴了下来，这本是好事，可乌云带来的还有风，虽然不大，但也能卷起地上的小枯草，调皮地将它们扔向天空，再抛落地面。 “起风了！” 梁虎差点笑出声来。 他扯了一把李海鸥。 “团长！起风了！” 第101章 枪感 庄严握着那支95-1自动步枪，趴在射击位置上。 起风了。 对于远距离射击来说这可是个坏消息。 他略微抬抬头，看了一眼前方。 草在动。 根据草尖摆动的幅度，可以判断出这是横和风。 在400米距离上，横和风需要进行方向修正，根据95-1自动步枪的出厂参数显示，在这个距离上的修正量为1.7个密位，也就是直观上讲的0.68米。 大致上是修正一个人形靶的宽度。 因为是机瞄，所以无法通过瞄镜里的分划板进行最快速最直接的修正，在靶子几乎比碎米粒还小的情况下要进行左右修正，听起来是个笑话。 如果这种时候能上靶都已经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遑论要击中靶纸上的小圆圈。 至少站在庄严身后的e师干部和士兵们都这么认为。 侯军微微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来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团长了。” 感情上，侯军站在李海鸥这方。 但理智上，他替庄严惋惜。 团长是对的，看来这次射击完全就是拼运气，体现不出任何水平，因为根本没办法提现水平。 他觉得庄严哪怕再厉害，也可能在这种状况下保证自己能胜过李海鸥。 透过射击基线，庄严看到了400米外那颗“小米粒”。 很小，很模糊。 他慢慢地控制呼吸，让身体如同蛇一样进入一种类似冬眠的状态，血液击中在大脑、双眼和双手上。 长年的训练让他的手足够稳定，平移准星进行修正的时候能精确地指向他想要瞄准的位置。 “我可以的……” 他喃喃自语，嘴角洋溢出一丝笑意。 对于庄严来说，更高的难度意味着更高的挑战性，更高的挑战性能逼迫出他更大的潜能。 这么多年来，自己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脑海中闪过当年和老白毛在边境执行秘密狙击任务时候的情形。 老白毛。 总部秘密行动部队的头儿。 那家伙可真是一个好老师。 “……记住，狙击手也是人，不是神，突破人类极限的射击之所以需要天赋，是因为开枪的时候未必能清晰地瞄准目标，只能靠你的感觉，知道什么是感觉吗？就是你的枪感！” 那句话在耳边再次响起。 枪感。 当年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庄严觉得老白毛是在故弄玄虚，说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糊弄自己。 在伪装潜伏在边境土坑里的那几天，庄严一旦有空就琢磨这句话，始终不得要领 但随着后来两人被迫面对百多号人，奉命将这些人都拦截下来的时候，庄严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枪感”。 敌人太多，俩人身上就两支狙击枪和两支自动步枪，实战告诉庄严，在训练场上你能慢慢瞄准，能慢慢检查射向是否正确，能检查环境和风速、湿度的变量等等，计算好结果并最后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扣动扳机。 可实战往往除了第一枪之外，其余射击都必须遵循一个字——快！ 不快，就得死！ 那种感觉，那种叫做“枪感”东西，再次出现了。 “碎米粒”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准星和觇孔变得清晰起来。 感觉来了！ 庄严在均匀中扣下扳机。 呯—— 第一枪。 呯—— 第二枪。 呯—— 接着是第三枪。 之后一枪接一枪，时间间隔非常短。 “看来我们的庄参谋长也要靠蒙了。” 站在射击地线后方的李海鸥松了口气，抑制不住喜悦地露出了笑容。 王新军突然说：“李海鸥，胜之不武呀！这是老天爷在忙你的忙。不过话说起来，你还没胜，对吧？” 施嵩说：“我看有八成把握能赢。起风了，又不是专用的狙击枪和弹，太难了。你看庄参谋长开枪这么快……恐怕他自己也放弃了精瞄，而是赌运气了。” 10发弹，很快打光。 庄严从地上一跃而起，验枪，置枪，朝着靶子方向凝望片刻，转身从容走下射击地线。 “这对你不公平，要不我们重打一把？” 也许觉得确实胜之不武，也许真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李海鸥主动提出重赛。 “这天气变化太快了，不过这里是山谷地区，容易起风倒是真的。” 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不能授人以柄，反正起风大家都打不准，一起打不准也可以，自己本意不也是不行就拉庄严下水的想法吗？ 再打一次，恐怕也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庄严摇摇头说：“没必要了，再打恐怕也就这样了，我10发都上了，再打也就这样。” 此言一出，不光是王新军几个师级干部炸了，听见这话的其他官兵也炸了。 10发10中？ 可能吗？！ 大家顿时有种牛在天上飞的感觉。 就连侯军也傻眼了。 可能吗？ 他问自己，并且在心里模拟了一遍。 就算自己拿出最最好的水平，得到最最好的运气，在李海鸥射击时候那种条件下他觉得自己也有机会10发10中。 但要他在庄严射击时候那种起风条件下开枪，侯军感觉自己顶多就上5发。 而且更不要谈什么打中小圈圈了。 庄严说自己10发10中？ 他凭什么？ 这么远的距离，他手里没有观察镜，没有望远镜，连一个白光瞄准镜都没有，他是怎么判断自己10发10上的？ 侯军忍不住了，也不管什么纪律了，直接小跑过去，站在师长和庄严他们不远处，竖起耳朵想听清他们还说了什么。 在一片怀疑的议论声中，保障人员将庄严射击的靶纸直接送了过来，而不是通过对讲机告知。 也许负责保障的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好像你跟人说看到外星人了，没人信，除非你真绑了一个外星人送到别人面前估计才有人信。 “小王，怎么了？上了几发？” 那名送靶纸过来的保障人员是个下士，姓王，李海鸥见了他便急切地追问。 小王手里拿着靶子，满脸都是难以描述的表情，最后将靶纸递过去。 “师长、团长，你们自己看吧……” 李海鸥一肚子问号地接过靶纸，展开。 上面不少弹孔。 他开始数数—— 1…… 2…… 3…… 4…… 第102章 折服 李海鸥没数一个数字，旁边的人脸上的惊讶就增加一分。 数到了8的时候，成绩已经超越李海鸥自己。 “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好像不下心让自己的口水把自己呛着了一样。 脸色早已经变得铁青，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9……” “10……” 数到最后，他泥塑一样呆住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向王新军汇报：“师长，真的是10发10上……” 王新军也被震撼到了。 自己堂堂一师之长，啥场面没见过，带兵这么多年，啥兵没见过？ 可怎么就真没见过庄严这样的？ 以前见过厉害的，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听过厉害的，没听过这么厉害的。 他接过靶纸，仔仔细细又点了一次。 这次点的时候，身旁好几个人凑过来监票一样盯着靶纸，怕师长一不小心也点错了。 侯军这时候悄悄凑到师长身后，踮起了脚，伸长了脖子，目光越过师长的肩膀落在靶纸上。 只是一眼，他的脸也青了。 不用数。 常年在射击场摸爬滚打的尖子看一眼就大致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令他失色的可不仅仅是上靶数，而是那些弹着点。 其中有两发是和其他弹重叠了，但就算这样，也意味着有8发弹是直接命中不同的圆圈。 这不是蒙的，这绝对是有意射击造成的弹着点。 刚才自己团长李海鸥的靶纸他也看了，上了7发，可是这七发里头有三发是直接打在圆圈外，两发打在一个圆圈里，一共只有三发命中不同圆圈。 不过，从弹着点的分部情况看，团长绝对是蒙的。 已经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侯军内心的惊愕，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庄严跟前，小声说道：“庄参谋长，能说两句吗？” 庄严没兴趣去看自己的靶纸。 那是感觉。 他觉得赢了，就是赢了。 这种枪感不会骗人，是根植在脑子里和骨子里还有血液里的，不会有错。 “你说。” 他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e师第一狙。 侯军有些激动，话有些磕巴：“我想……我想问问庄参谋长……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真想请您来给我们上几堂射击课，不光是我的兵，我自己也很想学，如果可能，我就是拜师也愿意，只要您肯教，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又怕耽误您工作……” 他有些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 好在庄严听懂了。 “我要看看时间能不能安排过来，最近我在你们师也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过我会过来给你们上课，时间我会提早通知你们。”庄严十分随和说道：“其实你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他说的可惜，其实指的是侯军居然一次出国比赛的机会都没拿到。 他也看出来的，侯军其实还有提高的空间。 水平之所以定格在目前的水准线上，不是侯军本身的努力和天赋问题，是他确实没有个好老师。 不管是猛虎团也好，又或者e师，虽然在自己的兵眼中是最好的部队，实际上也只是个摩托化师，真是甲类，早就机械化或者数字化了，王牌的装备和编制永远是最优的，这骗不了人。 e师不说在g军区，就算在a集团军，也只是一支二流的部队。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侯军如果当兵是在自己当年服役的“红箭”，又或者参加总部集训，他会遇到韩阎王、会遇到老白毛之类的传奇人物，其狙击水平绝对不仅仅是现在这个高度。 既然自己机缘巧合遇上了，拉他一把，这种事庄严愿意做。 当年自己不也是遇到了好班长好教官，一把把将自己从一个几乎要当逃兵的屌兵的边缘拉回来，成为了今天一个大校？ “您说真的？”侯军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获得了庄严的同意，这可是个大校，再往前跨一步，那就是将军了，自己只是个上士而已。 对庄严的好感，又猛增了不少。 反倒是庄严听了侯军的话表现得有些惊讶，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不守信的人吗？” 侯军连忙将头都摇出重影来：“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庄参谋长您肯指导我们……” 毕竟那是庄严的绝活。 能有这水平，谁不是经历千辛万苦用血和汗浇筑出来的？ 轻飘飘问一句，人家居然就答应教。 天上不是掉馅饼，是掉金饼了！ 侯军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因为师长王新军他们过来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王新军一共说了两个不可思议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 “我很好奇，庄参谋长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看400米开外。 “别告诉我你能看到靶子上这些圆圈？” 庄严坦诚道：“不，我看不到。” 王新军说：“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庄严想了想，提起手，伸出自己的食指，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多练，找感觉，当然了，还需要一点天赋。” 好像很深奥。 好像说了什么。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王新军和施嵩几人沉默了片刻，最后，王新军先行告辞。 “今天我看就到这里了，咱们e师输了，输得很彻底。” 他转向李海鸥。 “海鸥，看到了吧？以后别那么狂了，天外有天！” 说罢，转身带着司机离开了。 施嵩站在那里好一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啥也没说，只是朝庄严竖了竖大拇指，也走了。 最后是李海鸥。 他是最难下台那个。 挑起这场比赛的是他，现在被碾压的也是他。 他看到靶纸之后，也曾想过怎么样才能赶超，只想了不到三十秒就放弃了。 能打出这个成绩的人，不是靠苦练巧练就可以达成的，那是天赋。 天赋可以依靠苦学苦练去超越，但有天赋的人如果也是个玩命的主儿，那怎么超越？ “我输了。” 李海鸥倒是很坦荡，这次心服口服。 “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特战军官。” 说完，也走了。 李正拿着庄严的衣服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现在，在他的那里，庄严已经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首长，你的衣服。” 第103章 靶子是在心里 “谢谢。” 庄严接过自己的衣服，脱下装具，一边穿一边问李正。 “你是今年的新兵对吧？” “是的，首长！”李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么激动：“是我今年的新兵，刚入伍。” 庄严问：“大学生？” 李正惊讶道：“首长你怎么知道的？” 庄严笑道：“其实我是猜的，这几年入伍很多都是大学生。” 李正本以为庄严是看什么细节察觉出来，结果人家直接来个“猜的”，这让他没法接话了。 不过，正因如此，他觉得眼前这个大校跟以往他见过的不一样。 晓倩的爸是那种不怒而威型，师长王新军是不苟言笑型，而庄严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型，居然跟自己开起了玩笑。 “首长……” 李正心里一直翻滚着一个问题，这时候忍不住了，觉得一定要问清楚。 “什么事？”庄严穿上了衬衫，在整理扣子。 李正犹豫片刻，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真的可以在400米距离上看到靶子上的圆圈吗？” 庄严扭头看看400米外，那些保障人员在收起靶子，他回过头，看到李正身旁忽然多了好几个人，包括几个不认识的新兵，还有老兵侯军。 侯军也竖起耳朵，他更想知道庄严是如何做到的。 施嵩过来，对庄严说：“车备好了，我让司机送你会招待所。” 庄严说：“先不忙，这几个兵想问我点问题，我回答一下，说清楚再走。” 侯军此时庄严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庄严不光没架子，也不像有些人有绝活会藏着，看来他是真不隐瞒自己的技巧和知识，只要问，他就说。 之所以这样，只有一个答案——磊落、自信。 庄严说完，手一指400米外靶子的方向，对侯军说道：“我也不是神仙，看不到400米外的圆圈。但你作为一个优秀狙击手，看过一次的靶子应该能记住大致的圆圈分部范围和间隔，机瞄固然难度大，但不代表不可以微调，做到这样不光要你的手稳——” 他指指自己的胸膛。 “还要你这里稳，靶子不光在你的眼中，也在你的心里，这句话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兵告诉我的，当年我也以为他在故弄玄虚，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说的是实话。” “心里？”侯军有些茫然了。 庄严点点头：“对，心里，真正厉害的狙击手，厉害的不光是眼和手上的技巧，最厉害的还是你的心，你可以想想自己经历过的所有射击，是不是曾经有那么一颗，眼中的靶子变成了心中的靶子？” 话说到这，他拍了拍侯军的肩膀说：“好好琢磨下，有机会我们再交流。” 临了，庄严转身离开，朝车子走去，只留下一群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兵和军官。 良久，吴一才说：“老班长，我咋觉得他在唬人？” 侯军转头瞪了一眼吴一：“有本事你也去唬人试试，你能唬住几个？” 魏胖子对李正说：“首长就是首长，我听了半天，好像啥都没听懂，好像又啥都听懂了。高！真是高！” 李正知道魏胖子是在实话实说，自己也没听懂，庄严那番话还真有些玄乎，不过他相信庄严不会乱说，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回答自己的问题，留下来多说几句，绝非敷衍了事。 于是说：“我感觉还是我们没到那个层次，所以听不懂。” 侯军一脸的思考，皱这眉头对吴一说：“集合，回去。” 等人都散了，施嵩看着远处离开的车子，对身旁还有些患得患失的李海鸥说：“怎么？傻眼了？” 李海鸥说：“输赢都是兵家常事，我技不如人，他枪打得好，我服。” 施嵩苦笑地摇头：“你啊，就是接受不了失败。庄严光是枪打得好？” 说着，指指不远处在集合的新兵们。 “就下午这一轮射击，我不说别的，咱们用几年都做不到这样令兵们心服口服，你我如果不挂着肩膀上这两副校官军衔，你说咱们的兵有多少对咱们是心服口服的？可庄严就算摘了军衔，在这些兵的眼中都是神一样的人物了。” 言毕，他也走了。 李海鸥站在原地，天色越来越暗，风比刚才还大。 他有些凌乱地站在那里，木偶一样。 周围的兵都集合好了，唱着《打靶归来》离开了射击场，他就像没听见似的，还站着。 最后是梁虎提醒他：“团长，要开饭了，回去吧。” 李海鸥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点什么，最后啥也没说出来，一扭头，回去了。 那天之后，庄严的名气陡然在e师各个连队里传开来。 现在都知道军区来了一个大校，以前是蓝军的参谋长，现在来这里协调军改，这人的枪法神乎其神，简直到了突破人体极限的地步。 看到现场射击的人都咬碎牙齿说这绝对是真的，太神了。 没去到现在看的人听说当时的清醒后都直呼不可能！不可能！ 反正，无论是何种心态，庄严第一次在e师的登场算是华丽丽闪亮亮的，给新兵团所有官兵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 侯军那天后经常发呆，没了以前那种老兵的妖气和霸气，经常在训练场边一坐，盯着靶场方向就是一顿出神，好像在想什么。 李正这些新兵每天训练间隙讨论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庄严，这位挂着大校的首长不光人好，枪法也神，简直是偶像。 张建一如既往地喜欢鄙视众生，但凡大家议论到最热血沸腾的时候他就会出来泼冷水，通常是一个白眼之后招牌式的冷哼一声，然后扔出一句——你们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咱们解放军里神人多着呢！能不能见到，就看你能不能也成神，将来有资格和别人站在同一个竞技场上而已。 以往张建但凡这么说话，排里以魏胖子为首的几个总要冷嘲热讽反唇相讥一番。 只不过这次例外了，张建这么说，众人居然也不反驳，大家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是人家太神，兴许是自己真的太没见过世面，兵王在小说里和电视里多了去了，现实中能不能见到那是机缘，也跟自己的水平有关。 而李正却想起了庄严说过的话，他答应了有机会就会过来指导大家练枪。 这首长，真肯来指导自己这帮新兵蛋子？ 第104章 能指挥一个师未必能安顿一个家 e师的招待所是在一个小山谷里，距离师部办公大楼不远，只有600米。 庄严刚来的头几天去了后勤和装备部门转了几天，军改涉及最大的一块就是装备的转变和数量调整。 一个部队从师级分割成旅，以前的众多装备怎么调配？怎么分？归谁？ 这些都需要清点登记册后重新做方案划分，工作量很大。 庄严名义上是协助，做具体事务其实都是e师自己的干部在做，他也明白严肃让他过来这里协助工作的深意，因为自己可能要成为其中一个旅的指挥官，那么早点熟悉这个部队比临时上任要妥善许多，军改后，原先的部队编制全被打乱，e师的老底子，合并过来的新成员，干部和干部之间，兵和兵之间，还有业务转变之间都有不少的事情需要磨合。 e师的干部们对这位军区下来的大校客客气气，可是客气中又带着几分距离感。 自己在场的时候，说话都是正正经经客客气气，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谨气息。 可别人自己人之间谈话，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各种轻松洋溢。 部队就这样。 认人。 比如你当新兵时候一起睡一个房间里的战友，将来无论他官多大，见了面都能互开玩笑。 又不如你当兵时候的老班长，就算多年没见，你军衔比人家高，见了面老班长都能叫你一声“屌兵”！ 这才是军人之间的感情。 跟你客气那是把你当外人了，无他。 甚至，不少人对庄严其实并不欢迎。 e师要军改，大家可能要分离，老部队连番号都会变。 人都是感情动物，军人尤其重视自己部队的番号，那种感情无法用常人的角度去理解。 而庄严当年是在大草原上将e师按在地上摩擦，现如今过来又是带着上级军改命令过来拆家的，谁能喜欢？ 庄严有压力，好几次严肃打电话来问他情况的时候他都开玩笑说你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现在就想架在火上的烤猪，都被烤得滋滋冒油了。 严肃在电话那头就笑，说你庄严就是缺抽的主儿，你想想你从新兵开始到现在当了大校，哪次不是最难的时候你的创造力和个人能力才会得到最大的爆发？你天生就是那种担重任的角色，天生就是为了解决难题而生。 庄严哈哈大笑，说严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去总部待了几年，又在军区里待了几年，都从哪学的戴高帽手艺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俩人在工作上除了谈正事之外，都是这样的相互调侃，庄严喜欢这种感觉。 这才是这把你当自己人的战友。 客气那些，只能说是同事。 战友这俩字重千钧，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认的。 这天在招待所吃完晚饭，庄严的手机响了。 接通一看，那头是自己的老婆林清影。 一看到老婆的来电，庄严就有些怕。 不是怕见老婆，倒也不是老婆凶，而是自己愧疚。 来e师之前说好休假一个月再去，在大草原上跟自己的战友话别，一个不舍又多耽搁了两天。 如今孩子和老婆都在京城里，住在丈母娘家，这些年，自己每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陪在他们身旁，其他都是林清影往大草原上跑。 这次回到京城，本想好好陪陪孩子和老婆，可没想到才住了一个礼拜，严肃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是军改工作提前了，需要他马上到位。 军令如山。 庄严只好硬着头皮跟老婆解释这一切，然后收拾行李南下。 这过程中，林清影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可夫妻多年，他能从妻子双眼中看到不舍和哀伤。 还有最头疼的就是儿子。 林清影工作太忙，平时都是丈母娘和家里的老阿姨带孩子，隔代教育存在的问题就是溺爱，哪怕丈母娘也是个老革命，对子女教育称得上严厉，可到了外孙这里一切规矩一切的原则都没有了底线。 有一回，一家人出去吃饭，吃完了这娃因为朝着要一个玩具未遂，抱着桌腿就死活不肯走，林清影口水说干，他就是死活不撒手，蛮横耍赖不讲道理，气得庄严差点要拿自己皮带当众抽他。 别看庄严在部队里能指挥千军万马，可到了家里，面对自己七岁的娃，那是一点辙都没有。 用在兵身上那一套用在娃身上根本行不通，各种碰壁各种无用。 庄严要抽娃的时候，大舅哥林建军就在一旁，冷冷说了句：“这里谁都有资格抽他，就你没有。” 就这一句，庄严就焉了。 没错。 谁都有资格。 这些年，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足一年，更别说照顾了。 确实，陪伴和教育时候不在，打他的时候又怎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了？ 那一次，是庄严感觉自己最失败的一次。 电话接通过了，手机里出现了林清影头像，儿子在镜头前晃了两下，好像极不情愿，庄严跟他打招呼，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挣脱林清影的束缚，跑了。 林清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他脾气就这样。” 庄严说：“我觉得咱妈还是太纵容了，能不能跟妈说下，严厉点？” 林清影那头看着屏幕，发呆了片刻说：“你让我怎么开口？你知道我妈怎么说吗？” 庄严问：“怎么说？” 林清影说：“她说看到我这样，就跟看到孤儿寡母一个样，她心疼我，也心疼孩子……” 庄严无语了。 还能说什么呢？ 林清影说：“我没怪你，但你也不能强求什么，这孩子你还别说他混蛋，其实最像你，你自己想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混蛋？” 庄严再次无话可说。 半个字都反驳不了。 没错。 自己当年何曾不是这样。 父亲当年也在部队里，也是这样童年缺少父亲的陪伴导致自己变成了混蛋小子。 如果不是当兵入伍，不是在部队里遇到好班长引路，不是遇到韩阎王、老白毛他们，不是有严肃、徐兴国这些战友，兴许自己走上一条完全不同而且必定沉沦的人生之路。 “说点开心的事。”林清音不想庄严过于担心，于是转移了话题说道：“孩子今天去声乐班唱歌，老师夸他很有天赋，唱得很好，我打算以后给他请个一对一的专业老师，每个礼拜去上一次课，你说怎样？” 庄严说：“我觉得你别把男孩子当女孩子养了，去什么艺术班，声乐班，舞蹈班，钢琴版，这都多少个班了……要我说，部队就是最好的大学校，我记得以前我当兵时候，我们师长将他孩子直接扔到部队里，跟我们一起训练，那样才锻炼人嘛！男孩子就该玩枪，学军事，学什么唱歌……” “行了。”林清影的语气冷了：“你师长是你师长，我是我，你以为男孩子就一定要舞刀弄枪才有出息？我没学过开枪也没入过伍，我就不好了？” 庄严再次语塞。 俩人之间谈话有些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 庄严站在窗前想了半天，久久不能平复内心。 对家庭，他有一种无力感。 突然，手机再次响起。 他一看号码，头就大了。 第105章 大舅哥 电话号码不是别人的，是自己那位大舅哥林建军的号码。 庄严之所以头大，是因为这位大舅哥从他和林清影处对象开始就一直各种劝自己转业。 这些年，他就没消停过。 对于林建军的想法，庄严有时候感觉无法理解。 毕竟林家也是军人家庭，虽然这一辈没人在部队里了，可好歹也受过熏陶，怎么就这么不待见部队？ “建军哥呀？” 庄严拿起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嗯，是我。” 电话那头的林建军听起来就像憋了一肚子气的口吻。 然后直接开门见山，劈头就兴师问罪。 “我听说你又去g军区了？” “……对，是的。”庄严心想，这林建军消息倒是灵通，自己才到这里没几天，他就知道了。 “调令有些突然，所以比较匆忙，没跟你说一声。” 庄严尽量客气地解释。 可林建军似乎对这种解释已经不耐烦，也不满意。 “我说庄严啊庄严，你是不是已经调上瘾了？我不反对你待在部队里，可你想想这些年你跑了多少个部队？从1师去了4师，4师完了又去草原狼，好了，我本以为在那里你能干到转业，好歹是京城军区的管辖范畴，早草原狼那里待几年后调回来，可以照顾照顾我妹妹和我那小外甥，可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调去了g军区？” 庄严说：“我是当兵的，服从上级命令……” “屁！”林建军发火了：“你倒是实现个人梦想了，你倒是想去哪去哪了，可我妹妹呢？这些年跟着你到处折腾，在4师那会儿，她放弃京城的生意去了你的驻地搞企业，可刚搞起来你又调去大草原，她为了离你近一点又回京城，现在呢？你是让她又来南方是吧？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这么多年了，你就为你自己考虑，你考虑过我妹妹了？我林建军就一个妹妹，你不疼，我疼！” 庄严被骂得头皮发麻，从林建军的角度看，他说得没错。 可从军人的角度看，自己做的一切又无愧于心。 当然，有愧于家庭。 “建军哥……” “别喊我哥，我不是你哥，我没你这种妹夫！”林建军说：“我今天打电话来不是单纯为了骂你，我是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妹妹行不行？她被你迷地五迷三道的，可我没有。我告诉你吧，这些年多少次夜里我小外甥病了，她慌得只能打我电话让我陪她医院看病？上次她发烧，孩子也发烧，我去接她们去医院，娘俩隔着个病床输液，在哪相互安慰，看着我都要掉眼泪。还有，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也知道。你是不是要让妈给你带孩子当免费老妈子当到她百年归老那一天？” 一通数落，庄严无法反驳。 这倒是实话，一个女人独子带个孩子，很多时候不是钱能解决一切，孩子病了，自己病了，那种孤独和无助的确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依靠。 最要命的还不光是这些，而是对孩子陪伴的缺失。 儿子庄文林对自己感情有些淡漠，就算自己休假回家，刻意想要和他拉近距离，各种努力之下却发现孩子虽然对自己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父子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就是亲近不起来。 “这件事，我确实亏欠……”庄严只能低头。 林建军不依不饶道：“咱们都是男人，不绕弯的，我就问一句，你愿不愿意调回京城军区，愿意我给你跑路子，你就安心等调令，凭你的资历，要回机关不难，回去待两年，再办转业，你在部队已经十几年了，我爹也是当兵的，我知道为祖国奉献是你们军人的追求和理想，但你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奉献，你的家庭也需要你奉献，你是人，不是神，不能一点亲情不顾，只顾着你自己的理想！你把自己当英雄了容易，可你别扯着我妹妹陪着你一切当英雄，我妹妹就是个小女人，她没你这么伟大！你说，答不答应？！” 这个问题，庄严简直没法回答。 真放弃？ 不可能！ 这里的事已经箭在弦上。 虽然他相信林建军有这个能量办到，只是这么做，他庄严作为一个军人的荣誉就受到玷污了。 荣誉是军人最珍惜的东西，比命还重要。 “你是个爷们就回答我！” 林建军听不到庄严的回复，在电话那头很是上火，听口气要憋不住骂娘了。 “你说话！” 到了这种地步，庄严只好耍无赖了。 大校耍无赖，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这么做。 “喂……喂……建军哥你说啥呢？……听不见……听……信号不好……信号……” 庄严装起来，那可是天下无敌的。 如果不是林建军步步紧逼，自己还真不至于这样。 “别跟我装孙子！什么信号不好！你们e师那里会信号不好！？别扯淡！” 果然，林建军骂娘了。 “喂……喂……喂……” 庄严又装腔作势演了几句，然后直接掐断电话，然后将电话调成飞行模式。 这下好了。 都安静了。 反正公事还有保密电话，这个是地方号码，不会耽误正事。 只是林清影如果打进来，恐怕也找不到自己了。 可为了躲林建军，必须这么做。 谈别的，庄严可以理直气壮。 可谈家庭，他就气虚了。 人就这样，总有软肋。 庄严的软肋就在于家庭。 林建军说的一句没错，他亏欠太多。 放下手机，庄严坐在椅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这次调动，实在是突然。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要自己临阵脱逃？ 那还不如直接拿枪崩了自己拉倒！ 片刻后，他起身穿起体能服，换上作训鞋。 他要出去跑一趟十公里，每当自己有心事感觉烦恼的时候，跑步就是最好的调节方式。 出一身汗，仿佛可以将身体清空，一切烦恼都随着汗水从毛孔里排泄出去。 第二天又可以轻装上阵，天塌不下来，砸不破脑袋。 第106章 巧遇 “哎哟妈呀！对对对，揉揉这里，还有那里……下点，再下点……” 李正拿着正骨水，魏胖子坐在前面，光着上本身露出虎背让李正给自己擦药水。 “这么下去，我觉得我要死在军营里了。” 他嗷嗷地哀嚎着，哭丧着脸说道：“我真要受不了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魏胖子被投弹突击队拉去投了整整一小时的弹，现在胳膊都伸不直了。 最惨的是下午瞄枪的时候他因为手发抖，被吴一检查的时候发现据枪不稳，被罚了一次三公里。 李正说：“别叫了，你要是能投个良好以上也不至于天天去突击队投弹。” 一边说，一边将正骨水倒在手心，抹在魏胖子的肩胛骨和手肘上，然后一顿猛搓。 “嗳嗳嗳——轻点，轻点！疼！” 李正一边揉，一边说：“你腰粗胳膊粗的，按说不缺力气，咋就是投不远呀？” 经过了两个来月的训练，魏胖子一身肥肉十去七八，原来脱掉上衣一身白腾腾的肥膘，现在被晒成了古铜色，肌肉也有点儿轮廓了。 魏胖子虽然不高，但身形可不小，以前是胖，现在瘦了不少，肌肉多了，显得壮了。 “我也不知道……”魏胖子苦着脸说：“我就是按照班长教的，助跑，引弹，拧腰，挥臂，扣腕……我都做足了呀，可那手榴弹就是飞不远，我能咋办？” 李正投弹能投41米，他的成绩在新兵里算不错的，所以不用去突击队。 魏胖子投弹他见过，助跑猛如风，挥臂快如电，可就不知道为啥，手榴弹脱手后就像没吃饱的醉汉，摇摇晃晃在空中旋转着，噗通就砸在35米线以下。 按说魏胖子的动作不算差，有些新兵投弹的姿势错得千奇百怪，那种投不远也就在情理之中，但魏胖子的动作绝对标准。 尤其是在突击队被“锻炼”了那么久，各种纠正之下，动作已经非常哇塞了，可偏偏手榴弹就是投不远。 这事吴一也亲自给他开过小灶，最后连吴一都绝望了，连班长都看不出啥毛病，那魏胖子就等同判定死刑——没救了。 “突击队的，五公里突击队的，集合了！” 门口处，吴一的身影一晃而入，站在那里朝排房里一通吼。 “赶紧赶紧！别耽误时间，趁着天没黑，咱们去活动活动！” “这不是要我命么？”魏胖子差点就哭出声来：“报告班长，我中午投弹晚上吃饭连筷子都抬不起来了，我请个假行不？” 吴一走到魏胖子身旁，看了看李正手里的正骨水，再看看魏胖子那身半成品的“肌肉”，然后说：“跑五公里用腿，你手疼跟腿有啥关系？要你用手来跑了？” “……” 魏胖子的那张脸顿时成了烂猪肝。 班长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无法反驳呀…… 排里其他几个五公里不及格的新兵一个个垂头丧气出门去集合了，魏胖子坐在板凳上，没挪窝。 吴一说：“魏国兴，是我我请你出去吗？五公里拖后腿，那是拖整个排的后腿，如果是大考，那就是拖整个连队的后腿，你觉得这样你还有脸吗？再说了，下礼拜就下连队前的大考核了，你说我会让你这样给我们排拖后腿吗？” 魏胖子苦着脸说：“班长，我看我是没救了，要不这样……” 他的小眼睛里泛起了一股希望之光：“我听说部队养猪的不需要什么体能，你下连对后跟连长说把我扔去养猪好了，我去养猪就不拖大家后腿了……” 吴一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忽然狂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止住。 他弯下腰对魏胖子说：“魏国兴呀魏国兴，你还真有一套，养猪，哈哈哈哈！你以为十多年前呀？现在一线作战部队都没副业了，咱们排长当兵那会儿连里还有猪倌，现在早没了，你都听谁跟你扯的这些破事？养猪？你想的啥玩意呢这是！” “啊？没养猪的了？” 魏胖子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那我去炊事班行不行？” 吴一闻言，气得都骂不起来，反倒笑了：“炊事班？你又是听谁说炊事班不用考核的？我跟你说，大考的时候炊事班照样要背枪背锅碗瓢盆跟着大家一起跑？你军事素质差，炊事班都不要你，你以为炊事班想进就进的呀？” 说完，将魏胖子从凳子上拉起来。 “起来，别耽误大家时间，跑完回来休息一下就要夜训了。” “回来还要训呀……”魏胖子拿着体能服，人都要崩溃了，像犯人一样被吴一押着出了门。 “班长！”李正追上来，问吴一：“我也跟着突击队的人一起跑行不行？” 吴一讶异道：“你李正五公里没问题，干嘛凑热闹？嫌自己太舒服？” 李正说：“我可以陪着魏国兴一起跑，有人陪跑，有助于他提高成绩。” 吴一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人带着这群“突击队员”也是看不过来，有李正这种训练成绩好的跟着陪跑鼓劲，事半功倍。 “行，一起跑。” “报告！” 俩人正转身正打算去五公里起跑线，身后传来了张建的声音。 吴一回头：“咋了？你也要跑？” “是！”张建说：“我也想加大训练量，提高自己的成绩。” 吴一赞许地点点头，对魏胖子说：“看到没有，人家张建五公里都老兵水平了，也自愿加餐，学着点，这就叫榜样了！” 张建听到吴一夸奖自己，喜上眉梢，有意无意地朝李正方向瞥了一眼。 李正心想，这货是咋了？ 转念一想，又想通了。 其实张建一定就盯着自己，两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和自己较劲。 现在自己申请自愿跟着五公里突击队这帮战友一起跑，估计张建看了有些坐立不安，生怕自己加大了训练量，将来大考的时候还真折在自己的手里。 他是输不起。 这人真是…… 李正哭笑不得。 其实他倒真没有和张建争一日之长短的心。 只不过是张建自己魔怔罢了。 队伍开始沿着五公里的路线出发，跑出两公里，魏胖子的极限状态就出来了。 一般来说，别人是跑到三公里多点的时候才会出现极限状态，所谓的极限状态就是感觉呼吸呼不上氧气，脑袋缺氧眼前发黑，四肢出于一种极限疲惫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人是最容易选择减速甚至放弃继续奔跑，一旦放弃，前功尽弃。 在部队里跑过五公里越野的人都明白，极限状态出现的时候是危机，但是有危也有机，只要能死撑过去，不减速，极限状态通常不超过一公里就会过去，一旦过去，人就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突然就精神了，会比之前跑得还舒服。 魏胖子平时就是极限状态的时候熬不下去，通常在那时候就放弃，说白了就是意志力崩了，崩了就完犊子了。 “背包带！绑着他！拖！” 吴一看出来了。 这种情况下，靠魏胖子自己的意志力恐怕是撑不下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跑得快的用背包带拖着跑，不跑也得跑。 等拖多了，将来适应了，五公里越野的成绩就会有所提高。 这都是当班长带兵的经验。 李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带，直接绑在魏胖子的腰间。 吴一招呼张建：“你拖马腾！他也不行了！” “是你们呀？”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众人身旁。 一看，居然是那个大校庄严。 “首长……” 李正刚要喊首长好，庄严便制止了。 “训练的时候不需要喊这些，别喊了！” 然后看看魏胖子和已经脸色青白的马腾。 “呵呵，到极限了，撑住哦！” 第107章 我爸是参谋长 “迈开步子，降低频率，这样容易熬过去。” 庄严在一旁提醒魏胖子。 “不要拼命硬扛，你的基础不行，硬扛最后会受不了，反倒会起反作用。” 他看出了魏胖子的症结所在。 魏胖子参军前养尊处优，身体素质其实比不上排里其他的新兵，加上从前是个烟鬼，跑五公里在班里吊车尾一点都不奇怪。 之前一直靠李正和张建拉着他跑，但拉的时候快，一放开又慢了下来。 别的新兵经过两个月训练，五公里的成绩多多少少都有很大分飞跃，唯独魏胖子不一样，他的五公里成绩进步就跟龟爬一样，到现在，成绩还在26分钟外。 吴一倒是加大了他的腿部训练量，只是收效甚微，这也是令人最头疼的地方。 魏胖子迷迷瞪瞪地听到庄严的提醒，其实这时候的他早已经出于一种半灵魂出窍的状态中，两条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任由李正拖着跑。 被他拖累，李正也不好受。 要知道，魏胖子即便比入伍的时候瘦了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分量就在那里，拖着他跑就跟拖着一头种猪一样，老费劲了。 “胖子……你……你听到没有？迈大步子……” 李正提醒魏胖子，魏胖子一脸的神情恍惚，哪还说得出话来？ 不过还好，意识还在，有意无意还真就放慢了频率，把腿迈开了。 还别说，这一招还挺灵的。 跑出一百米后，呼吸没有之前凌乱了，步子大了，频率低了，实际速度虽然降了一点点，但不多，最大的好处是之前跑得踉踉跄跄随时像要晕倒路边似的，这时候感觉好受多了，眼前也不发黑了，脑子也不再是混沌一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样子。 “……好……好像……可以……” 他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了，虽然说得断断续续，随时要断气的样子，相比之前连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状况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就这样跑了大约几百米，魏胖子朝李正摆手：“放开……开放我，自己来……” 李正说：“你行不行？” 魏胖子竖起了大拇指，示意自己能行。 李正松开了背包带，让魏胖子自己跑。 没想到魏胖子还真能保持着匀速，并没有再掉队。 吴一见状也很是惊讶，跑到庄严身旁道谢：“谢谢首长！这兵以往没试过跑这么顺畅的！” 庄严笑道：“慢慢来，他跟我刚入伍一样，也胖，五公里也吃了不少苦头，我只是将我当年的经验告诉他而已。” 一行人顺着驻地的水泥路一直跑，穿过山谷，又从师大门绕了进来，最后回到了新兵营营区。 庄严说：“再见了，小伙子们！” 说完继续往前跑。 李正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问吴一：“班长，我能不能跟着首长一起跑，我想再跑一会儿。” 吴一愣了一下，旋即说：“行！你可别放过这个好机会，好好请教请教。” “是！” 李正高兴地立正，给吴一敬了个礼，转身就跑。 还没跑出几米就听见张建也在打报告。 “班长，我也想继续跟着首长跑，请求批准。” 吴一又怔了怔，最后一挥手：“去吧！不错，懂抓住好机会！” 这时候是傍晚，天还没黑投，离夜训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李正心想这个庄参谋长难得一见，见到了岂能放过请教的机会？ 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还是很刻苦那种，打小就懂得虚心请教的重要性，否则学习也不会那么优异。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同时也是给那些有胆量甘于去抓住机遇的人。 换别人也许觉得一个大校高不可攀，不敢去跟跑。 可李正不一样，他钦佩庄严的军事素质，看重的是能否学到他想要学到手的本事。 至于碰壁不碰壁，这不在考虑范畴。 试了未必一定能行，但不试试就一定不行。 “首长……首长……” 庄严刚跑到新兵营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了李正的声音。 回头一看，笑了。 自己的配速很快，李正追上来差点追断气。 “悠着点！”他看着这个勇气爆棚的新兵蛋，心里很是喜欢：“别跑晕过去了。” 一边说，一边降低了速度。 李正气喘吁吁跑上来，跟在庄严身旁，拼命调整呼吸。 也亏他是有这份勇气敢去追庄严。 庄严当年在特种大队集训的时候跑负重十公里都在36分内，要不是刻意降速，李正追到断气也看不到庄严的背影。 “首长……首长……” 还没等李正缓过劲来，又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叫声。 一看，又是一个新兵蛋。 “你们一个班的？”他问李正。 李正点头。 “有点儿意思。”庄严笑吟吟一边跑一边朝张建招手：“小伙子快点！加油！” 张建好不容易追上来，也说不出话了。 他倒是想问好，别让庄严感觉自己没礼貌，可追了这一段，确实难受，一张嘴想说话气就又提不上来的感觉。 庄严将速度降低到慢跑的速度，让两个新兵缓了缓。 过了一会儿，俩新兵蛋子总算回了点血，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首长，你这是要跑多久？” 李正问。 庄严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表说：“已经跑了八公里，再跑两公里吧。” 李正和张建都无语了。 人家刚才追上自己陪跑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至少五公里，现在自己的排跑完了五公里，人家还要跑两三公里。 可看起来，庄严是一点难受的样子都没有，似乎很享受跑步的过程。 想想自己比人家年轻十几岁，居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够没脸的。 这一口一个“小伙子”，令人尴尬地想跳河。 “首长，我叫张建，我爸是l集团军参谋长张劲。” 张建张嘴就套近乎。 “张建？”庄严脸色微微一变。 张建以为自己表露身份起到了作用，喜上眉梢道：“嗯，首长认识我爸？” 庄严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再次微笑道：“认识，但不熟。” “噗嗤——” 一旁的李正差点笑出声来。 第108章 条件 张建有些尴尬。 本想套近乎，本以为父亲的名字说出来，庄严会把自己高看几分。 好歹也是部队子弟，自己人嘛！ 可没料到庄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熟。 他的脸顿时火烧一样辣辣作痛。 庄严问：“你们俩就这么追上来，不会告诉我仅仅是想陪跑锻炼一下自己吧？” 李正和张建相互对视一眼。 其实彼此都猜到了对方的小心思。 李正是想请教问题，拜师学艺。 张建更简单，李正抓住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不能让李正在庄严那里得到点拨压自己一头。 不能输。 还是这三个字。 李正坦荡，觉得自己想学绝活这事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干脆直说了。 “首长，那天你的枪法真的太神了，坦白说，我跟上来就是想拜师学艺。” 庄严继续跑，不说话。 张建见状不敢开口了。 良久后，庄严才侧过脸问张建：“你呢？” 张建这才支吾道：“我也是……跟他一样……” 庄严看看俩人，然后说：“想跟我学枪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是我摆架子，我确实很忙，如果每个人都我教，教不过来，我答应了你们排长，抽个时间过来给你们上一堂射击课，说到一定做到，放心吧。”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没时间，不开小灶。 张建有些丧气，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感觉庄严有点儿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李正却不这么想，他觉得庄严说的是事情。 一大校，两杠四，你要人家给你俩小兵开小灶，本来就不现实。 可既然跟上来了，岂能空手而回。 “首长，我就是想学一点儿技巧，有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想请教下。” 庄严道：“你说。” 李正说：“我们二排有个同年兵，是个射击高手，听说他爸是省射击队出来的，在学校里也是教射击的，所以他从小就跟着练枪，我虽然也能打50环，但怎么都没他稳定，他基本上说打50环就50环，我好像有些运气成分，有时候可以，有时候不行。” 庄严说：“射击队的是吧？” 李正点头：“嗯，很厉害呢！” 庄严说：“你参军前有没有打过枪？” 李正点头：“打过，大学军训的时候打过5发实弹。” 庄严笑了：“那个不算！” 李正摇头：“那就没了。” 庄严问：“你能打50环？概率是多少？” 李正说：“一半一半。” 庄严说：“那就是百分之五十了？” 李正说：“大致就这样。” 旁边的张建看到李正问了这么多，庄严居然句句都回答，顿时有燃起了希望，连忙插话道：“首长，我也可以打50环，但也是不稳定。” 庄严问：“你参军前肯定打过枪是吧？” 张建难为情地点点头：“是的。” 庄严又问：“你满环的概率多少？” 张建说：“也是一半一半。” 庄严看肯他，又看看李正，很直白地说：“那说你还真没你的战友有天赋。” 张建的脸顿时长了两寸，脸色黑了。 庄严继续说：“没有经过系统训练，没有经常摸枪，刚入伍两个月能打满环，这说明本身就有点儿天赋。你们在新兵营结束的考核上能打满环，估计一个团嘉奖是跑不掉的，有些尖子少的部队，甚至还会给你报个三等功。” 李正说：“三等功我就不指望了，但我觉得没道理我天天那么刻苦练枪，就是比不上人家，我觉得是我哪练得不对，出错了。” 庄严说：“你们排长是射击尖子，没告诉你们怎么练吗？” 李正说：“有呀，他让我们从最基本的据枪练练起，我试过据枪防弹壳四小时，晕过去了。” 张建连忙说：“当时我也在，我也是四小时！” 庄严问：“弹壳掉几次？” 李正和张建几乎异口同声：“一次没掉！” 庄严这回有些反应了，多看了俩人几眼。 要知道，新兵能放弹壳据枪四小时不掉的不说少见，是罕见。 有点意思。 他在心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比不过你们二排的那个战友吗？”庄严问。 “想知道！” 又是异口同声的两个新兵蛋。 庄严看了看表说：“我收徒弟是有要求的，以前带特种大队的时候也得选人，你们是新兵，我要求不高，从现在开始计时，再跑一圈五公里，到达终点的时候你们俩能跑进22分内，我就答应给你们当一次老师，我保证一个礼拜后，你们有六成的机会能赢二排的那个同年兵。” “再跑一圈？” 李正和张建愣了。 刚才跑了五公里，现在跟跑了也有一公里，统共已经六公里了。 再跑5公里，还要22分钟内？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庄大校是特种兵出身，问题自己和张建这俩货可是新兵蛋子，连新兵期都没过完。 咋跑？ 他望向张建。 张建也是一脸的苍白。 这种挑战太难了。 李正咬咬牙：“好！我跑！” 张建看到李正都接招了，自己怎能认怂？ 也狠狠咬牙说道：“行！我也试试！” 庄严调了一下运动表的时间，然后说：“开始！” 又道：“记住了，22分钟内。” 李正和张建一开始有些慌乱。 因为这是俩人第一次一次性跑那么远的路程，之前已经跑了六公里，这体力如何分配，心里根本没底。 长距离越野十分讲究体力分配，一旦出错，最后是累垮自己也跑不出好成绩。 这一点俩人知道，但怎么应对？ 不知道…… “跑吧！”庄严看出了俩人的窘境：“我带跑，你们能跟上我，就绝对能跑进22分钟内，跟不上，那就说明不符合我的要求，你们这两个徒弟我可不收。” 说完，迈开腿，人就像飘起来一样，动作优美地将俩人立马甩开了数米远。 “真的追？”张建有些不知所措。 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和李正多说半个字。 但现在，俩人视乎是同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了。 除了李正，他没有任何可以相互寻找精神支撑的人了。 李正说：“牛咱们吹出去了，人家首长提的条件我们也接了，自己夸下的海口，就是哭着也要跑完你说对吧？” 张建也是个犟驴，这时候退缩也不是他的风格，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了声：“那就干！” 说完，俩人加速，朝庄严的方向追去。 第109章 大校的小灶 “李正和张建那俩小子呢？” 侯军从排房里出来打算组织夜训，左右看却没看到李正和张建，于是问刚才带队去跑步的吴一。 吴一指指师部方向说：“他俩拜师去了。” “拜师？”侯军说：“拜什么师？还有比我跟更厉害的吗？” 吴一乐了：“老班长，人家是拜庄参谋长的师。” 言下之意，老班长你跟庄参谋长比比看谁厉害。 虽然吴一从来都是侯军的忠诚拥趸，可要说实力，他自然也知道侯军跟庄严比还差点点火候。 听说是庄严，侯军这回不牛掰了，半个字都没敢反驳。 吴一又问：“老班长，你说着庄参谋长的枪法是什么水准？” 侯军没好气道：“人家是参加过国际比赛，拿过奖牌的，我怎么比？” 聊这个话题让他感觉有些尴尬，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你说他俩去拜师，你们刚才遇到庄参谋长了？” 吴一说：“嗯，带咱们排那几个跑五公里的时候半道上遇着了，他还指导了一下魏国兴怎么熬过极限期，还别说，挺有用。” 侯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人家带了那么多年的兵，还都是特种兵，有两把刷子不奇怪。” 又问：“你还没说那俩小子去拜什么师了。” 吴一说：“我是猜的，他们直说自己想多跑一趟五公里，我知道是追庄参谋长去了，你说他们能拜什么师？还不就是打枪那事。估计是打枪打不过人家二排那个庄浩然，不服呗。” 侯军说：“其实这事有啥好比的？我问过了，那个庄浩然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摸枪，人家爸是射击队的，参加过全国联赛拿过奖牌，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是只寺庙门口蜘蛛网上的蜘蛛，天天面佛诵经都得道成精了，何况是人呢？这事急不来。人庄浩然是出道即巅峰，他们才刚摸枪一个多月，子弹都没打多少，就像一步登天比人家练了几年都厉害？” 吴一说：“还有不到一礼拜就是下连队前的大考核了，我倒是不急，他们急。” 侯军叹了口气：“俩个小子是好兵，可我算是看出来了，俩人都喜欢较劲，你没发现？但凡这俩凑一块，肯定往死里比，谁都不肯输给对方，上回据枪那事我就看出来了，我估计他们俩在家就认识，而且肯定还相互不对付，不然不会这样。” 吴一说：“管他咧！新兵蛋子有点好胜心是好事，没好胜心那就跟咸鱼没啥区别了，这些年的兵，你看那个尖子不是好胜心强的？面团一样没点个性的兵，去炊事班都被人嫌。” 侯军被吴一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说得有道理，当年你新兵的时候，我也是看上了你那股子不认输的倔劲，不然你也当不上班长。” 吴一嘿嘿嘿地笑，最后忍不住朝师部方向又看了一眼。 “老班长，你说他们能不能跟人庄参谋长学到点绝活啥的？” 侯军突然跺了跺脚：“咳！我还光顾着说那俩新兵蛋了，我都忘了我自己了。其实我也该去追追陪庄参谋长跑跑步，我也得请教请教！” 吴一顿时一头黑线。 他是真没见过自己老班长这么服一个人。 说归说，侯军那天晚上还是没有去追庄严，其实也追不上了。 李正和张建俩人十多分钟后便回到了新兵营。 侯军把俩人叫了过去，还没问就看到俩人笑开花的脸，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成了。 作为代理排长，他绝对不反对自己的兵去向高手请教。 难得那位庄参谋长肯教，为啥不学？ “成了？”他打量了俩人一番，问道。 李正和张建都很兴奋，连续点头好几次，这才说：“成了，排长，你猜他是怎样才肯答应的？” 侯军说：“我没在你身上装窃听器，你当我是神仙啊？” 李正说：“刚才让我和张建陪他再跑一趟五公里，成绩必须进22分钟内才答应教我们怎么枪枪10环。” 侯军说：“你们跑进了？” 张建说：“当然，排长你是知道我的，训练方面我从来不怂。” 侯军点头道：“那倒是，新兵里头你们算是很不错的。对了，他说什么时候过来指导你们？” “中午。”李正接过话茬：“首长自己很忙，中午才有时间，他会开车过来带我们去师部的小射击场，他亲手教我们。” “艹！”侯军霍一下站了起来：“师部的小射击场？” 那个射击场他知道。 面积不算大，因为是给师部那些军官进行手枪射击训练用的，不需要太大，只有一百米的射击场地。 但能去那里训练，这待遇…… 这等同时开小灶了呀！ 还不是一般的小灶。 人家大校呢！ 大校亲自教射击，至少都是团级以上待遇了。 “不是……”侯军想了想，心里有个念头，但又很难开口，话到嘴边没吐出来。 李正问：“排长你有啥要问的吗？” 侯军又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一摆手说：“没事，你们去一班长那里报道，搞完训练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别给我丢人。” “是！” 俩新兵啪一个立正，敬了礼，转身跑了。 看着李正等两人离开的身影，侯军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抬头仰望星空，喃喃道：“为啥不捎上我一个呢？” 话说了出来，心里早有了主意。 这天晚上，李正一晚上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下。 感觉就像父母还在的那些年月，每逢过年前，年三十晚吃完年夜饭，晚上躺在床上就这种心情。 因为第二天要去给长辈们拜年，而拜年是一定有压岁钱的，对于孩子来说，过年里最令人兴奋的便是有压岁钱拿，可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训结束后去洗澡，张建看起来和自己也差不多，洗澡的时候淋着居然又扯开了嗓子唱起了那首《我的太阳》。 张建喜欢唱这调调儿，说是以前他的声乐老师教他的，算是个小爱好。 不过同年兵的战友们可欣赏不了，每当他在淋浴间里吊着嗓子唱起这首世界名曲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仿佛从夏天一下子跌入了北极的冬季，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今晚，李正却觉得这货唱得好像还不错，自己也跟着哼了两句。 只有魏胖子在隔壁的洗浴间里听到了李正的声音后，打了个冷战，骂了一句：“一个疯，另一个也疯了。” 第110章 二排长的预感 第二天中午，李正和张建以最快的速度扒拉完饭菜，穿好迷彩服，扎好武装带，按照庄严的要求连携行具都穿好了，笔挺笔挺地站在连队前面的水泥路旁，在那里朝师部方向张望，等着庄严的出现。 等了十几分钟，张建有些焦急，看了看表说：“该不会放鸽子吧？” 气氛有些奇妙。 张建居然很主动和自己说话了。 李正也不想装高冷，于是便说了自己的看法：“不可能！我觉首长不会骗人，就算不想教，昨晚直接拒绝就是了，何必答应了又不来，军人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哼！”张建斜乜了他一眼，语带讥讽说道：“说得你好像见过很多首长似的！你不就是见过晓倩她爸一个吗？真是蛤蟆站在天鹅边上就以为自己会飞了？” 瞧！ 熟悉的张建立马就回来了。 李正像张嘴不小心被苍蝇飞进去又不小心恰好咽了口唾沫把这玩意吞进肚子里去那么恶心。 他觉得张建这人真是贼贱贼贱的，对他好一丁点都不行，给点阳光他立马就会比太阳还要灿烂，刺瞎你的氪金狗眼那种。 李正伸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抽了一下。 张建吃惊地看着他：“你干嘛？说你两句也不至于自残呀！” 李正等了一眼张建说：“我抽自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贱，搭理你这种人干嘛？” 说罢，不再开口。 张建正想继续嘲讽，侯军却来了。 “你们在等庄参谋长呀？” 俩人回头，看到侯军吃了一惊。 排长跟他们一样，换好衣服也穿上单兵携行具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出现在俩人面前。 “排长……”李正疑惑地问道：“你这是……” “啊……”侯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是你们排长，你们俩个是新兵，你们要离开营区去师部，这事我得跟着盯着，更何况是练枪对吧？万一出啥训练事故，呸呸呸——”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乌鸦嘴！” 他自己骂了一句。 接着继续道：“我作为排长，理应跟随监督，避免任何情况发生。” 张建一脸愕然。 李正却看出了侯军那点小心思。 “排长，你是去偷师的吧？”他说。 “滚！”侯军的脸一下子虎了起来：“懂说话不？什么偷师？排长我是谁？要偷师？堂堂d集团军第一狙击手，我要偷师？！” 李正憋着笑：“是不需要，排长枪法一流，不需要偷师。” 正说着，一辆猎豹suv滑了过来，停在几人身旁，降下的车窗里出现了庄严的脑袋。 “上车。” 言语间，打量了一下侯军。 侯军有些尴尬，讪笑道：“庄参谋长，我是他们排长，要对他们负责……” 话没完，庄严却直接打断，很干脆说：“一起上车！” 侯军顿时喜上眉梢：“是！” 然后对俩新兵蛋子吼道：“还愣着干嘛？上车啊！庄参谋长的时间很宝贵的！” 李正和张建被赶鸭子一样赶上了车，坐进车里，他想笑，去而不敢笑，因为侯军就在副驾驶上坐着。 一路上，侯军在庄严面前谨慎得像个新兵，各种给庄严戴高帽。 “庄参谋长，您那枪法我是真佩服。” “庄参谋长，真感谢您，我和俩兵呀，也是挺有射击天赋的，是狙击手的好料子，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火候，由您知道，我看下连队前的考核，这俩小子有机会立功！” “庄参谋长……” 最后就连庄严都顶不住了，直接跟侯军说：“待会儿，我也教教你。” “好！”侯军一愣，接着欢天地喜：“太好了！” 后排座位上，李正和张建几乎忍不住要捂嘴了。 …… 三天后的中午，午饭过后。 二排长文磊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吃完午饭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会儿书，然后午休。 他站在门边，目光越过走道朝楼下不远处的水泥路边张望。 一排的那两个叫李正和张建的新兵此时正站在草坪边上，还有代理排长侯军也在，三人似乎在等什么人。 文磊这几天总觉得浑身哪不对劲。 但他却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本来心情应该不错的。 三天前，和一排在射击场又遭遇了一次，又是一轮的实弹射击。 结果出来后，他很得意。 整体成绩来说，一排略好，但问题是最拔尖的射手并不在一排，而是在自己的排里。 庄浩然以无可撼动的地位继续保持着新兵满环之王的宝座。 对庄浩然这个兵，他是极其喜欢的，而且也打定主意了。 将来下连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二营给挑走，字一定要带回三营去。 自己手里的宝贝疙瘩，凭什么拱手相让？ 就因为他侯军射击牛逼？ 想都别想！ 虽说一排的李正和张建那俩新兵的射击成绩还算不错，可50环并不稳定，尤其是在面对庄浩然的时候，经常失手。 也许是输出了心理阴影，至今和一排在射击场上较量三次，李正和张建没有一次能上满环。 一班长吴一说自己的两个兵平时能打50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素质问题，临阵的时候就拉稀了。 文磊却不管这些。 你平时说出花来都没用，说你能像那位庄大校一样400米打中8cm的小圆圈都可以，到了靶场实弹射击你打多少就多少，只认这个成绩，其他没看到的一律当做吹牛逼对待。 可着两天不知道为啥就是忽然就高兴不起来了。 原因是听见了一个小道消息。 据说每天中午，一排代理排长侯军都带着他们排枪打的最准的俩新兵蛋跟着庄参谋长去师部，还是后者亲自开车来接的，不知道去师部做什么。 不过每次去的时候都穿戴整套单兵装备，看样子像是去训练。 训练？ 想到这里，文磊的右眼皮子猛跳了两下。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忽然，他看到一辆墨绿色的suv从大门口处开了进来，很快停在了路边的三人面前。 然后侯军主动开门，三人上了车。 文磊心脏狂跳，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走廊的护栏边上，从不同角度偷窥车里的情景。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果然看到司机位置上的人。 样子没看清，不过领章上的大校军衔一闪而过。 艹！ 小道消息是真的！ 第111章 考核前夕 下连队前的那个礼拜，整个新兵团的气氛又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以前大家都是在大操场和综合训练场上到各占一块地，然后就地训练。 可最近，不少新兵连队都“消失”了。 也不知道班长将新兵们带到哪去了，即便偶尔出现在大操场，也是练练队列之类科目。 班长之间见面，打招呼之后聊起天来也有些神神秘秘的意思。 “四班长，最近咋没见你们班呢？都带到哪去了？” “七班长，我也没在大操场上看到你们班呀！” “哦！都在排房里叠内务呢！你们呢？去哪了？” “啊，我们也在叠内务呢，你是知道的，这内务就是一个人的脸，脸都没擦干净，提别的都没用。” “啊……哈哈哈！” “嘿……呵呵呵！” 除了这种云山雾罩的聊天模式之外，大家私下议论最多的就是关于下连队之前新兵期集训结束大考核的奖励问题。 根据不一定靠谱的路边社消息，据说今年e师首长打算给新兵团七个三等功名额。 其中三个是班长的，其中大头的四个是给新兵的。 这是是个爆炸性新闻。 因为往年一个新兵集训下来，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指标的立功名额。 今年直接翻了一倍，不少老兵和干部都跌碎下巴。 要知道，但凡派来带新兵的都是各基层连队的骨干，除了个别像侯军这种老班长外，大多数是新班长，那种从教导大队或者士官学校去年毕业回来的新士官。 如此安排也挺好理解，毕竟新班长是需要锻炼机会的，哪怕回到连队只是担任副班长，也得先上岗锻炼锻炼。 带兵是门技术活，需要足够的经验，就像打枪，看十本理论书不如上场打十发子弹更直观更有收获。 在教导队或者士官学校里你学了再多的理论，甚至这种培训单位里都有轮流担任班长的惯例，但毕竟面对的是预提士官，不是真正的新兵，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新班长都是部队里最沸腾的新血液，他们比新兵兵龄长，但是又比侯军这种老兵油子短，往往是刚过两年兵，胸膛里都揣着一个入党或者立功的梦想。 听说虽然整个团只有三个名额显得有些少，但总比往年只有一个好多了。 师首长之所以这么大方，有人暗暗揣测和军改有关。 毕竟军改不知道改到哪去，大家还会不会在原部队，为这些新士官一个立功的机会，总算能让师首长心里有点儿安慰。 还有就是四个新兵的立功名额。 据说将在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器械单双杠一练习、射击一练习和投弹四个科目决出立功对象。 规矩很简单，第一。 只有第一才能拿到立功的名额。 这是毋庸置疑的。 e师新兵团一共三个营，十二个连。 听起来好像并不多。 但细算起来那可是一千五百多号人，主要是补充三个主力步兵团的新血，不包括地炮和高炮那些新兵，他们因为驻地较远，所以自己组织新兵营。 一千五百多号人里拔得头筹，拿下单项第一，难度非同小可。 用魏胖子一句中肯的话讲——“如果我能拿下一个三等功，以后退伍了可以吹牛逼了，说自己曾经打败国一千五百多号人！” 此话扯得有点大，不过细想也没毛病。 每一个新兵如今都暗地里卯着劲要在最后的大考中一展身手。 二排长文磊别的项目不敢想，但射击一练习这个科目他手里有王牌。 庄浩然。 这个新兵就是他必胜的王牌。 他当排长的时间不长，资历浅，如果能在自己的排里拿出一个单项第一，回到连队里估计连长要给他加菜，除此外还能拿下一面红旗，这可是排长的成绩，将来能写进档案里去的。 荣誉。 这是每一个军人都渴望的。 他听说一营、三营那边也有几个新兵枪打得不错。 为了安心，几天之前他就派了自己手下一个副班长去侦察“火力”，悄悄跑去别人的训练场偷看对方射击的水平如何。 副班长回来的时候是哼着小曲摇头晃脑走进排房的，文磊一看就知道这事有戏，肯定是好消息。 “咋样？”文磊问：“那边的新兵射击水平有没有能比过庄浩然的？” 副班长将腰带一解，头就是一顿摇，嘴角上爬满了不屑的笑，用十二分肯定的口吻说：“排长，你放心！我去看了他们的实弹射击，没有一个新兵能比过咱们派的庄浩然！” 临了找到水壶，喝了口水，又道：“亏他们还神秘兮兮的，你知道他们跑去那里练枪吗？一营跑到清水谷那边的河滩去练枪了，二营更绝，直接跑了五公里，到了凉帽岭那边的山脚下练枪，一个个藏得跟敢地下党似的！可把我累坏了。” 文磊闻言，心中的大石头轰然落地，绷紧的脸上舒展开得意的笑容：“辛苦你了！如果这次大考核上我们排露了脸，回到连里我让连长给你们每个人申请一个嘉奖令！” 嘉奖令是次于优秀士兵之类的荣誉，但也是写进档案里的，这也是荣誉。 副班长喜上眉梢，站起来啪地敬了个礼：“谢谢排长！” 俩人还没笑够，突然间文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问六班副：“对了，你去看了侯军他们的训练没有？” 六班副点头：“看啦！” 文磊忙问：“怎样？水平如何？” 六班副还是摇头：“一般般，要说整体水平还是老样子，可要说掐尖，他们还真没人能比得上庄浩然。” 文磊再次露出放心的笑容，可突然又凝固了。 “你确定看到李正和张建那俩新兵的射击成绩了？” 六班副回忆了一下说：“没有，那我倒没看到，那两个新兵不打实弹了。” 文磊说：“怎么可能！” 的确奇怪。 临下连考核了，今年和往年不同的是，团长说子弹使用放开造，最近俩个星期，基本能保障每隔两天一次实弹射击。 他们怎么会不打实弹了？ 六班副说：“的确是那样，我去的时候，别人都打实弹，那俩小子天天趴在旁边瞄枪。” “瞄枪？”文磊感觉有些不妙：“一定是迷惑我们！侯军那小子知道我在留意他们的训练，他们肯定是……” 话到这里，停住了。 半晌后一拍大腿道：“他们肯定是每天中午在师部小射击场那边偷偷实弹练习了！” 第112章 精度射的枪感 对于一排的代理排长侯军带着俩新兵天天跑到师部找庄大校去小射击场练枪这事，文磊觉得他们简直是在作弊。 他想让六班副去小射击场那边看看到底这俩新兵枪练得怎样了。 可六班副一听眼睛就圆了几分，忙不迭说道：“排长，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师部小射击场那是在司令部办公楼后面的小山谷里，警卫连在那里守着呢！尤其是实弹射击，保障的是司令部公勤排的人，我去看别的排还能靠脸熟混过去看看，师部那些警卫连的人哪认我呀！别的新兵连就算不让我看赶我走还能偷偷躲附近用望远镜看看，可是……” 他苦笑道：“你让我去师部带着望远镜偷看？分分钟被人当敌特给biu~biu~biu了吧！” 边说，他边做了个开枪的姿势。 文磊一想，感觉六班副说得也有道理。 贸贸然派个兵跑去司令部那边偷窥，搞不好闹出安全事件来也说不准，到时候自己别说立功了，能不挨骂都已经偷着乐了。 他站起来，背着手在排房里拉磨驴一样走来走去。 “这样可真不公平呀！” 他知道庄大校的能耐。 那天在射击场上是亲眼目睹的，枪法简直出神入化。 李正和张建这俩新兵他也留意了很久，确实是好兵，但射击上相比庄浩然还是欠了点火候。 交在侯军手里磨个一年半载肯定能成材，只不过需要时间而已。 可这个庄大校庄参谋长可就不一定了。 他的水平可不是一个侯军能比的，尤其人家是特种部队出身，鬼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绝活？ 万一传授给李正和张建这俩新兵蛋…… 他都不敢往下想了，顿时有种想去连长那里投诉的冲动。 可转向一想。 这不成呀！ 人家庄参谋长收徒，开小灶，那也没碍着谁的事，也没影响新兵营的训练，犯哪条王法了？ 再说了，人可是堂堂一大校，团长见了都要站直了敬礼，跟连长投诉…… 那岂不是跟小鬼投诉阎王爷？ 有个屁用！ 正当文磊在自己的排房里犯愁叹气的时候，侯军带着李正和张建正在师部的小射击场上练枪。 第一天过来这里的时候，李正看啥都觉得新鲜。 这里跟新兵营的训练场地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由于是小靶场，所以这里更好保障，何况师部公勤兵亲自保障，那种舒服劲，别提多爽了。 要知道这些师部的公勤兵从前可都是为师首长和司令部那些干事和参谋们做保障的，用张建的话讲，咱们是享受着团级待遇。 除了保障好之外，这里的硬件设施也是一流的，射击场有观察镜，那种镜子架在你的身旁，从镜子里看出去可以将胸环靶的环数看得清清楚楚，弹着点落在什么地方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不用人工报靶，不用看报靶杆，自己就可以不断纠正弹道偏差。 不过，预想中的五星级待遇并没有带来更多的享受。 头一天，连枪都没让他们校正，直接让他们拿着空枪在地上瞄靶。 不上实弹？ 李正有些懵了。 在新兵营里也有机会实弹训练，在这里本来以为子弹随便造，一个中午咋说也能沾着庄大校的光打个千百发的，可没想到比新兵排还不如。 空枪瞄准？ 庄严拿了两个检查镜，一人一个给他们装在枪上，然后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瞄准境况后，跟他们说了一番话。 “看来你们的侯排长把你们的基础打得不错，瞄准境况没问题。按说你们俩都能据枪四小时弹壳不掉，在据枪稳定性上也没啥问题。唯一的问题是……” 他回头看看侯军，笑道：“你说说。” 侯军说：“是经验和时间。” 庄严轻轻摇摇头：“其实不是。” 侯军眉头皱起来了。 他教枪，在e师没人敢对他要过头，说过不是。 换做别人他早就出演嘲讽了。 可在庄严面前，他的确不敢人五人六。 “那是什么问题？我也想请教下首长。”他说。 庄严说：“你是狙击手，还是顶尖那种，你难道不知道枪感吗？” 侯军说：“知道，我还教过他们，但枪感是要实弹磨出来的，就像庄浩然，为什么稳定，人家枪感好，打了那么多年的竞技枪。” 庄严说：“你说的那是高难度的射击，那种枪感确实需要时间来磨，可是一个一练习。一练习而已！你觉得这种一百米卧姿有依托的射击科目，需要很复杂的枪感吗？” 侯军一愣。 他以前没朝这方面想过。 侯军接触的都是高难度的射击科目，这种步枪一练习对他来说太小儿科，早就没去钻研了。 今天庄严这么一提，他倒是有些懵了。 庄严说：“其实一练习的枪感很容易练出来，无非就是一个对于瞄准境况在脑子里的投射，我们叫做心。” 他指指胸口。 “你的枪在任何时候是不是真正对准了10环靶心，是不是出于一个真正正确的瞄准境况下？这一点，对你来说很容易，因为你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实弹射击，信手拈来，瞄准境况已经刻在你的脑海里了，可新兵很难保证。” 庄严说着，踱着步来到李正身旁。 李正还在瞄准，一动都不敢动。 庄严趴下去又看了一次检查镜。 “看！现在李正的瞄准境况和几分钟前就已经有差别了，虽然这种差别很小很小，甚至你在枪口上放一颗弹壳也不会跌落，问题是，打上10环是一种精度射，要求精度极高，虽然弹壳不掉，但微小的偏差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存在了。” 他问李正：“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到你的瞄准境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李正摇头：“没注意。” “没错。”庄严对他说：“这就是你对瞄准境况的印象不够深刻。何为深刻呢？打个比方，你心里永远深刻着一个一百米精度射的正确瞄准境况，甚至刻在你的骨头里了，甚至像一对精密的螺丝和螺母，如果说你脑海里的正确瞄准境况是螺母，那么你目视看到的最新的瞄准境况就是螺丝，螺丝能不能和螺母严丝合缝一丝不差，套上去拧一下就知道。对不对？” 李正点头，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 庄严的比喻他略微听懂了。 就是把自己的脑子和眼睛化作一个精密的仪器，两者之间检查瞄准境况的时候会进行非常精密的对比，但凡出现一丝的不对劲，螺丝都无法拧紧螺母，提醒自己要纠正。 “我懂了。”他说。 张建也连忙说道：“我也懂了！” 他本想着立正先说，待会儿就等庄严先听他的答案，自己再捡他的答案，说一句：“俺也这样认为……” 那就成了。 既不丢脸，也不输给他李正。 可没想到庄严一点没按套路出牌，直接越过李正，问张建：“行，你懂了你说说，我刚才的话什么意思？用最简短的话来解释。” 张建顿时哑巴了，脑袋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这……这……” 他开始支支吾吾了。 第113章 玄机 李正看出来了，张建根本就没理解。 他只是跟自己较劲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凡遇到什么事，先跟自己抢，抢了再说，也不管抢的是什么，哪怕是一坨屎，自己说要张建估计也不会做任何思考上来就抢。 庄严看着尴尬的张建，看了许久，看得后者心里有些发毛，连忙低下头去。 “你的名字和我一个战友一样，不过他牺牲了。” 张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像个泥塑一样僵在那里。 庄严嘴唇动了动，最后并没有往下继续说，而是转向了李正：“你说。” 李正说：“简单来说，就是心眼合一，丝毫不差。” 庄严微微点头：“孺子可教。” 说完，站起身来对庄严和张建说：“要达到真正的心眼合一，就必须将最正确的瞄准境况印在心底里，可在脑髓里，当你拿起一支枪，用它指向目标的时候，不需要一秒，甚至于不需要0.5秒，你的脑子就能反射出答案，告诉你这个瞄准是正确的瞄准，让你能在最快最准确的情况下扣动扳机。” 他指着远处的胸环靶说：：“现在，瞄准远处的胸环靶，指出一个你认为最正确的瞄准线给我看看。” 李正虽然还是有些没明白。 不过，他照做了。 调整一番后，他将95-1自动步枪对准了靶心。 庄严趴下来，通过检查境查看了一下瞄准境况，然后说：“不错，这个瞄准境况下打中十环是没问题的，100米不需要修风，所以基本是指哪打哪。” 说完，又起身来到张建身旁，检查了一番他的瞄准境况。 然后他告诉俩人：“保持这种境况，我不需要你们放什么弹壳，耐力你们有，体力我相信也不差，我要的是最细微的精确。我会不定时检查你们的瞄准境况，有时候拿着枪对着目标久了，就算出现了轻微失准了，自己也不会发现，，因为人的精神会疲劳，我要求的是你们随时能够自己发现自己的瞄准境况除了差错，而不是需要我来纠正，如果做到这一点，你们就成功了。” 李正本以为自己和张建过来师部小射击场开小灶肯定是各种子弹各种随便造，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是瞄枪。 据枪瞄准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过一件简单的事情重复千百遍之后，人绝对会产生厌烦心理。 只不过，所有神乎其神的技术背后都是这种千次百次万次枯燥烦闷的重复所锤炼出来的。 很磨人，但也很锻炼人。 最要命的还不是瞄准这事。 等俩人开始瞄枪了，庄严却让公勤兵取来慢慢一箱步枪弹，还有一箱手枪弹。 他和侯军俩人交流着射击心得，没多久便开始趴在俩人身旁乒乒乓乓打起实弹来，打一轮，看一轮靶，交流一下，继续打。 乖乖！ 真要命了！ 原本压抑住内心躁动的李正和张建感觉这就是在折磨自己。 有种炮兵团炊事班里当兵的感觉。 可庄严这时候却一点不让他俩安生，他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放下枪，然后过来趴在俩人身旁检查瞄准状况。 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没让庄严满意。 “高了。” “低了！” “偏左了！” “右上了！” “你们没发现自己的瞄准境况已经改变了吗？” “如果你们自己都无法保持一致性，那么要枪枪10环，那就是在开国际玩笑。” “要赢庄浩然，首先你们得赢自己，连瞄准都瞄不好，还谈什么考核夺冠？当个普通一兵，混两年得了，还谈什么雄心壮志？” “你们俩是我见过基础最好，但是练得最烂的两名新兵。” “好了，又偏了！你们的眼睛是长在屁股上用来放屁不是用来看东西的吧？” 庄严的话自带嘲讽属性，一点情面都不给。 李正感觉句句都戳在心窝子上，有时感觉实在受不了，想要反怼，可又偏偏话到嘴边却不敢吐出半个字。 因为人家是真的强，太强那种。 真不好怼。 临了，庄严蹲在俩人身旁，收起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十分郑重其事地说道：“记住！不要老是可以看着靶心，我打枪的时候靶心在视野中很多时候都是虚化的，根本看不清，我是用脑子看靶，不是用眼睛！眼睛会骗你，你的脑子不会！除非你的脑子进水了！” 虚的？ 李正细细品着庄严这番话。 虚的…… 他尝试着将目光集中在准星和觇孔上，这样一来，靶心的白点的确是虚化了。 但这样又怎能准确判定是不是已经瞄准正确了？ “我刚才那番话里的含义，你们好好理解一下，用点脑子！你们是大学生，应该更有脑子！” 庄严又说话了，一边说还一边举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脑子？ 虚化？ 用心瞄准？ 庄严的金句一句句从脑海里闪过。 李正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玄机。 庄大校应该不至于骗自己这个新兵蛋。 但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他尝试像穿针引线一样，将这些词和句子一个个串起来，又反复将它们打乱，再次组合，再细细理解。 一时之间，李正的脑子里如同浆糊一般混乱。 偷偷瞥一眼旁边的张建，这货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眉心都成了“川”字，牙齿都要把嘴唇咬破了，一副苦思冥想类似便秘的表情。 看来，所有的关键就在刚才庄严说过对那些话里。 好比拿到一本武林秘籍，能不能参悟，就得看自己的悟性了。 就这样一边瞄准，一边体会。 还要隔了一段时间就被庄严检查一次后奚落一番。 越到最后，庄严的嘲讽越来越辛辣，越来越戳肺管子。 他甚至在和侯军谈到俩人怎么进一排的时候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怎么挑了这么两个小笨蛋！ 李正很想跳起来跟庄严理论。 自己不蠢，自己不笨，自己是东海大学的优秀大学生，自己如果不来当兵，再读一年多毕业后自己就可以保研了！ 他相信自己如果想考博，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反驳庄严。 可最后还是没有喊报告站起来。 忍了！ 要证明自己不是靠嘴巴，而是靠行动和结果。 用最实际的行动和最好的结果才能让被人闭嘴，打嘴炮是弱者和懦夫的选择！ “我一定能弄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不能让庄严这个大校小看了自己！ 第114章 天天趴，趴个寂寞 李正身上有着年轻人的好胜，而且名牌大学生的身份为他的自信增加了不少资本。 他认为以自己的领悟能力，按理说一个中午就能领会庄严话中的深意。 结果现实很无情。 那个中午，侯军和庄大校俩人在一旁呯呯呯打了一中午，也交流了一中午，李正和张建俩新兵蛋趴在地上老二都快趴没了，半点庄严教导的射击精髓都没有领会出来。 第一个中午，李正是灰溜溜回到新兵连里去的。 下车的时候庄严降下车窗，对着李正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连自己的浮躁都克制不住，心不静，枪怎么打得好？” 说完调转车头一脚油门消失在营区大门外，留下站在阳光下一脑子凌乱的李正。 同样遭受打击的还有张建。 须知张建这人比李正还要自傲，一向标榜自己从小就混军营十多岁就开枪打实弹的张参谋长的儿子将自己不得要领的失败归咎为庄大校的故弄玄虚上。 “我看这个庄参谋长是没打算教我们真本事。” 等庄严的车走了，张建将一颗地上的石子踢出老远，愤愤不平道：“瞄枪而已，说的那么玄乎，我打小就……” 可话没完，他就感受到旁边射来两道冷冷的目光。 一看，是还没走的侯军。 此时的侯军要吃人一样，那种属于老兵的气场顿时又散漫开来，压得张建到嘴边的半截话咕嘟一声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侯军说：“人家堂堂一大校，犯得着跟你俩新兵蛋子浪费时间？你也不用自己那没脑子的脚指头想想，至于吗？至于吗？昂？至于吗？” 一连三个“至于吗”，问得张建哑口无言。 侯军继续说道：“张建啊张建，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张建不敢说话。 侯军哼了一声后给出了答案：“傲娇！和自己本事不相匹配的傲娇！” 张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勾着脑袋半个字都没敢反驳。 等侯军走后，尴尬的张建觉得自己必要寻找一下精神上的支持，于是转向了李正。 放在平时，张建绝对不会跟李正多说半个字。 可现在他们俩从某种意义上是同一条船上上的两个难兄难弟，被庄严嘲讽，被侯军痛骂，这对他的自信心产生了很大的冲击，这会儿他需要一根救命的稻草来支撑自己的那股子虚无缥缈的傲气。 “我说错了吗？李正你说是不是？我没说错吧？！排长也真是……” 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我觉得排长说得没错。” 扔下这话，他头也不回地回排房去了。 和张建不同，李正没有那么高的起点，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架子。 相比起张建，他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自己不是部队子弟，也没有从小玩枪，就算打不上靶子那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张建不同。 牛吹上天了，现在牛在头顶上飞，不使劲继续吹，要落下来会砸死自己的。 不过吹牛也要本事，要资本。 像侯军这样，平时吹个牛也没人敢说他啥。 有本事，别人服气。 自己呢？ 好了。 瞄个枪都被庄严说得一无是处，本来感觉自己挺厉害，在庄严面前就跟小白痴一样弱智。 到临了，找李正寻求支持，没想李正也懒得搭理他。 张建有些失落。 他知道自己在一排的人缘差，差到几乎没人愿意跟他说话的地步。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改变。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张嘴，那种带着傲娇和嘲讽的话就像突突的机关枪一样挡都挡不住往外喷。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孤立。 自己居然要寻求李正的精神支持…… 张建突然想扇自己俩耳光，发誓以后一定不再这样。 就算憋死都不会再跟他李正搭一句话！ 哼！ 什么玩意嘛！ …… 第二天中午，庄严依旧很准时过来接三人去师部小靶场。 不过第二天中午和第一天没两样。 俩人又拿着一支空枪在那里瞄靶子，一趴又是一中午。 庄严和侯军还是老样子，在一旁乒乒乓乓打实弹，子弹管够，管爽。 这对于俩个新兵蛋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那种炮兵炊事班炊事员参加实弹演习的感觉又上头了。 庄严还是喜欢搞突然袭击，忽然就停下枪，转身过来检查。 检查完了还是老样子，一顿嘲讽式输出，将两人的那点儿自尊往泥水狂摁，不是这里不行，就是那里不准，要么偏这边，要么偏那边。 “枪都瞄不准，就别打实弹了，那都是老百姓纳的税，你们好意思？！” 这种话简直直击灵魂。 无论是李正也好，张建也罢，都属于自尊极强的类型。 如果庄严只是骂两人本事不行，天赋不佳，那倒也算了。 骂他们浪费老百姓纳的税，这话就大了去了。 不过两人还是得憋着。 只能憋着。 李正一直在琢磨着庄严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只是一直没琢磨透。 瞄准境况这东西是主观性的，它不是数据，不是图画，写不出来，也画不出来，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怎么把它刻在脑子里去？ 怎么才算是刻在脑子里去？ 每次检查，庄严都说原先正确的瞄准境况已经产生了变化，已经不准了。 为什么以前侯军排长没说？ 吴一班长也没说？ 到底是庄大校水平太高，还是侯军和吴一的水平没到？ 稀里糊涂想了一中午，瞄了一中午。 时间飞快过去。 最后还是被灰溜溜送回了新兵连里。 李正没心情说话了，张建也没了脾气，侯军看着俩人嘿嘿冷笑一声，自己走了。 站在中午的毒日头下面，李正和张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两只斗败的小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回了排房。 训练还是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还是老样子…… 趴地上，瞄靶子，据空枪。 就连负责保障的师部那两个公勤兵都开始觉得李正和张建是个笑柄了，他们趴着，他们看着，远远看，捂着嘴，偶尔指指这边，小声说，然后大声笑。 那天中午来了几个师部参谋，也过来打枪，见庄严在，自然少不了比划一番。 又很理所当然地输了个一塌糊涂。 这些年轻军官们看不惯庄严，却赢不了庄严，于是将憋着的一肚子火又洒在俩新兵蛋的头上，说瞄空枪别挡在射击位置上，跟占着茅坑不拉屎有啥两样？ 说着说着，还将他们赶到射击地线最远最偏的两个位置上，让他们别再这里有碍观瞻影响他们射击的心情。 这种行为多多少少有点不给面子庄严，毕竟俩人是庄严带过来的。 可奇怪的是，庄严看见了，也不拦，由得这些参谋将俩新兵蛋从有树荫的靶位下面赶到了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烤猪一样烤了一中午。 李正觉得自己就是被拖出来展览的小丑。 张建感觉小宇宙都要爆炸了，就差没站起来又自曝身份，抬出自己那位参谋长爹来压人了。 最终，俩人都没发作。 军营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无论你在地方的脾气多大，进去了大多时候都慢慢适应里头的氛围，接受那套森严的上下级制度，压制住自己以往的冲动，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因为这里是武装集团，凭本事说话的地方。 你要想说话响，得有本事。 李正觉得那些参谋对自己和张建糟践了那么多废话，却没敢跟侯军支吾一个字，恐怕就是知道侯军的能耐。 敢说半个字，侯军直接说，某参谋，要不咱们来赛一场如何？ 你看那些参谋怎么收场？ 第三天的情况没有半点起色，最后还是灰溜溜收场。 情况好像没有什么改善…… 然后到了第五天…… 距离最后的考核还有两天时间了。 李正和张建到目前为止，跟着庄严开小灶，却一枪未发，整整四天的中午，都是趴了个寂寞。 第115章 前夕 下连队的工作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新兵下连队前的考核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筹备。 临考核前的前两天，团部的保障人员已经到了大操场，在那里重新粉刷投弹线之类，器械场也来了几辆卡车，卸下了沙子，一营拍了一个排出公差，在那里忙活了一个中午。 新送来的沙子柔软细腻，晚上的时候李正去那里吊了几个单杠，踩在上面感觉软乎乎的，舒服极了。 一排开了个排务会，主要是动员。 当然了，侯军这个老兵又免不了给新兵们泼了几盆鸡血，吴一更是略带激动地挥舞着拳头鼓励着全排的新兵，争取在新兵团大考核中夺魁。 “三等功啊！今年特别多，我当了三年兵，也是头一回见新兵集训给那么多名额！想想你们当兵才两年，刚来就往自己档案袋里塞一个三等功，这兵就算没白当了！” 其实别看吴一那么雄心壮志，散会后却悄悄找到侯军，提出了他的担忧。 “老班长，有件事我还是很担心。” 俩人在营房旁的草坪上碰了面，二三班的班长们也在。 侯军刚去连长谢东那里抽完烟，还捎着又顺了一根回来，这会儿拿出来，啪嗒点了。 “说说看，你们担心什么？” 吴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别的科目嘛，咱们排都不怕，你看射击方面有李正，有张建，就连魏国兴和杨辉那几个至少也能打出45环以上没跑的，器械一练习，咱们排能拉优秀的也站了百分之七十，投弹全排就魏国兴一个差点意思，其他都能良好以上，不过就这个五公里我是最担心的。” 侯军扫了他一眼说：“担心什么？” 吴一说：“五公里这科目你也知道不是考个人成绩，是考咱们全排成绩，魏国兴……”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挠头了。 “说起他来我可就头疼了。你说我天天都带着他开小灶，每天给他多加傍晚一次五公里，别人现在都能跑进良好之内，他呢？就算派人拉，都拉不进及格线，你说咋办吧……” 另外几个班长符合道：“就是就是，咱们排就他一个拖后腿了。” “那样可不成，全排跑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他，我估计咱们有机会拿第一，有了他，估计垫底。” 侯军听着众人议论，也不发言。 等抽完一根烟了，把烟屁股一扔，看了一下还在商量对策的班长们说：“那你们有啥好办法，说说看。” 众人面面相觑。 都是嘴巴上说得爽，但要问到办法，还真没办法。 能有啥办法呢？ 每天都开小灶了，天天班长陪着跑，也加重了腿部肌肉的锻炼，什么蛙跳什么跳台阶，最近都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可魏国兴就是属秤砣的，一跑五公里，等跑出两公里后准开始往后掉，掉也就算了，好歹能远远跟着也不至于太拖后腿。 他掉队跟其他人不一样，掉到没影了。 人家能跑24分钟内，全排他一个跑26分钟外。 二三班跑得好的兵都用背包带拉过他，可最后的结果是把别人累半死不说，拉他的人被耽搁，成绩也垫底了。 平时训练班长安排人去帮忙也就算了，考核时候谁愿意自己落在最后过终点线？ 明明可以跑前面，却落最后，换谁都不愿意。 “那总不能我亲自拉着他跑吧？”吴一无奈地摊开双手：“这次考核的规则可公布了，不准班长参与。” 侯军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内容，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 吴一有些急了，心想老班长你知道那就得想法子呀！ 二班长康铮说：“我有个主意。” 吴一连忙问：“什么主意？” 三班长陈重也催促：“快说。” 康铮目光挪到了侯军脸上，犹豫了片刻才张嘴道：“要不……考核那天让魏国兴装病，就说上吐下泻，让他去卫生员那里开个假条，免考拉倒！” 陈重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为了咱们排的荣誉，只能这样。” 说完，目光也移到了侯军脸上。 吴一觉得这样有些取巧，也很无耻，本身还在犹豫，可他也没招解决魏胖子五公里跑得慢的问题。 于是把心一横也说：“我同意！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其他副班长虽然不吭声，但是看表情就能看出来也是站在康铮那头的。 侯军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将一直放在月亮上的目光收回来，投在了周围的几个班长身上。 最后，脸突然虎了起来，语气变得非常严厉，手一抬，手指一戳，差半寸就戳在了吴一的脑门上。 “吴一啊吴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当你班长的时候咋就没看出你是这样的兵？装病？脱考？” 他那锐利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割过去，但凡被他扫过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 “你们出的什么馊主意？野和尚念歪经，就没点儿正经主意了？为了荣誉？荣誉通过这种手段拿来，那还能叫荣誉？！你们是不是对荣誉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了？！” 几个班长全都不敢吭声了。 最后，侯军说：“你们参加班长集训的时候，教员们没教过你们什么叫四会？你们说，什么叫四会？” 没人敢回答。 侯军指着吴一：“你说！” 吴一支支吾吾道：“会讲、会做，会教、会做思想工作……” 侯军盯着他看了老长一会儿，忍住怒气说道：“哟！还能背出来，不错！可是你们做到了？我就想问问，每一个兵到了你们手里，是不是只要好的，差的就不要了？什么请病假装病？真打仗了，你跟敌人请病假去！” 骂完了，总算下了点气。 又说：“这四会里头，会讲、会做、会教，你们都做到了，但会做思想工作呢？做到没有？吴一，你说说，你除了逮着魏国兴去加餐开小灶多跑几次五公里之外，你没有没去跟他好好谈过，好好交流过，为什么跑不快！？” 吴一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大家都不说话了。 侯军发火，大家都不敢碰他的逆鳞。 到临了，侯军交待道：“记住，你们是新班长，来带新兵是学带兵本事的，新兵营不光是训练新兵，也是你们这些新班长的训练场！回去吧！今晚不搞太重的训练了，早点休息，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说完，大手一挥：“散了吧！” 第116章 消失的一排 第二天一大早，连长谢东起来带队训练完，一起跑了个三公里，然后解散让各排带开训练。 等他回到连部刷了牙，洗了脸，拿着毛巾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奇怪的事。 连部在二楼最右侧的小会议室旁，洗漱间在营房的最左侧，回连部要经过长长的开放式走廊。 走了一半，他突然听见楼下有动静。 一楼最右侧，连部楼下就是一排的排房。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他从走廊的栏杆旁渗透朝下面一看，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满脸的疑惑。 连队的草坪是划分责任区的，一排的责任区就是他们排房外面的那块草坪。 此时草坪上好几个兵拿着扫把在扫地，有几个兵在草坪中的水泥过道上洒水、清洁。 “嗯？” 他有些好奇。 因为还有两天就考核了。 一般这时候都是训练最紧张的时候，营里的各个连队各排早上训练完毕后带开各自训练时都会飞快地带走，原因很简单，大操场就那么大，投弹区就四个，器械场也只有四个，去晚了别人就占了，占不到训练场的只能在连队营房旁边的几个单双杠上进行训练。 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器械场，一般有两三个单双杆，可是这种场地跟大操场旁的那几个器械场的质量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投弹场，先到先得，人家占了你就只能带队去找野地训练投弹，没有距离分划线，全靠估计。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训练了？ 居然这么早开始搞卫生了？ 平时搞卫生都是洗漱完了利用早饭前的十五分钟完成的，今天连训练都不训，直接就开始搞卫生？ 站在走廊里，谢东好几次想下去问问侯军在搞什么名堂。 一排是四连的门面。 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排。 他这个连长还等着他们在大考核里夺冠争光呢。 就这？ 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自己想要去问一问的想法。 一排的排长是侯军。 侯军做事他放心，老兵了，关键时刻不拉稀。 你跑去问他，他兴许还不高兴了。 想想就算了，拿着毛巾又回了排房。 考核前的两天，一排消失了。 没人知道一排去哪了。 二排长文磊派去刺探一排训练状况的副班长回来说，在大操场找不到一排，战术场那边也没找到，最后去射击场看了，也没看见。 一排人间蒸发了。 后来六班长说：“出操的时候我倒是看到一排了。” 文磊连忙问：“看见去哪了？” 他有些担心，不知道侯军葫芦里埋了什么药。 李正和张建被那个庄大校天天中午带去师部小射击场特训这事已经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了，难不成这侯军有天大的本事，巴结上了庄大校，让他把一排全都带去了师部的小射击场开小灶去了？ 刘班长说：“我看到他们好像往凉帽岭那边去了。” “凉帽岭？” 这个地方，文磊不陌生。 那是一块战术场地，距离营区有四公里，是下面的步兵团搞团进攻战术时候使用的场地。 凉帽岭附近群山环绕，溪水清澈，还有一道小河，源头在六公里外的山涧，环境很是优美。 “没事他跑凉帽岭去干吗？” 当文磊疑惑之际，其实侯军正带着一排的兵列队走在通往凉帽岭的水泥路上。 “你说我们这是去哪？” 队伍里，马腾忍不住小声问一旁挨着他的魏胖子。 魏胖子看看周围，路两旁树林茂密，虫鸟啾啾，空气清新怡人，但人烟不见，看起来越走越荒凉。 他忍不住心中有些发毛。 “我听说……” 马腾又故作神秘道：“班长要想整人，就把人带到最偏僻的地方，因为不能在营连的训练场上搞你，有值班干部，所以……” 言下之意，班长带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要整我们了？ 魏胖子心中咯噔一下。 最近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被吴一嫌弃和批评了。 五公里老拖后腿，吴一的耐心已经耗尽。 难不成…… 他越想越怕。 不过怕也要跟着走。 终于，走了大半小时后，眼前豁然开朗，在路的右侧出现一道小河，河水涓涓流淌，河对面一片巨大的开阔地，虽然说不上无边无际，但魏胖子估计就算开几十辆越野车来这里也足够撒野的了。 “右转！” 侯军手一指。 “目标，前面的大草地，前进！” 队伍转进了右侧的空地，上了河边小桥，过了桥，进了大草地。 在一片阴凉的树荫下，侯军整理了队伍。 “立定！向左——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一连串的口令下达，队伍整整齐齐站在面前。 李正和所有新兵都一样，心里打着小鼓。 这是要开展什么训练？ 他忍不住用余光悄悄去瞥大草地远方尽头的几座山。 难道是冲山头？ 带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冲山头，怕不是要往死里练了…… 没想到，侯军一开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今天……不训练！休息！” 李正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 其他新兵全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容。 侯军继续说道：“我上次说了，李正和张建只要能趴四小时没让弹壳落下，我就请吃小龙虾。今天我是兑现诺言来了，而且我还要宣布一件事，今天是我请客，明天你们吴一班长请客，在这里烧烤！今天不训练，明天也不训练，放松两天，享受两天，后天我们再上考场！” “烧烤？” “真的假的！？” “我不是做梦吧？！” 新兵们有人开始捏自己的脸蛋，生怕自己在梦中。 也难怪。 最近训练疯了一样，塞满了一天里每一个空余间隙。 突然宣布停止训练？ 而且还是临考核前的两天？ 是自己疯了，还是排长疯了？又或者…… 是这个世界疯了？ “怎么？不喜欢吗？”侯军看到所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新兵，追问了一句：“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可以马上带队回去，咱们搞训练去！” “不！”魏胖子第一个举手：“排长，我愿意！” 马腾忽然高喊：“排长万岁！” “排长万岁！” 吴一有些惊讶，他也有些措手不及，侯军事前并没有和他商量过这事。 “老班长，你确定这两天都不训练了？” 侯军没事人一样说：“十分确定。” 吴一急了：“那……那……” 侯军问：“那什么？” 吴一觉得自己也没法反驳，只能换了个话题：“那你说的小龙虾呢？” 侯军看了看表，抬头朝水泥路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让小店的老陈九点钟送到这里来，估计快到了。” 说完，人往路边走。 吴一站在身后，看得目瞪口呆。 侯军回头问他：“你不来帮忙拿点，很多哦！” 吴一急忙跑上前去和侯军肩并肩走在一起，最后还是忍不住了：“老班长，我想知道你清楚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吗？不训练了？” 侯军一边走一边说：“你天天抓训练，抓得那么紧，效果怎样？魏国兴能跑进24分内吗？” 吴一哑口无言。 侯军在路边停下脚步，侧过脸对吴一说：“多和自己的兵谈谈，坦诚点，多注意点他们的思想变动，我和魏国兴谈过了，他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跑不快，每次跑出两公里人就快散架似的，我觉得是他入伍之后在咱们排里一直就没停过狂训，体力我看是透支了。虽说人的潜能就像泉眼，越抽水越多，但你总得跟他个回水的机会呀！只抽不停，前年泉眼都能让你抽干喽！” 吴一还是有些担心，他不确定侯军这种完全放羊的方法是否有效，万一无效…… 那可就惨了。 侯军见他不放心，又说：“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训练也一样，金属都会疲劳，何况是新兵蛋呢！放心！有什么事，我担着！” 第117章 打完这一箱子弹 别人可以休息，不过中午的练枪计划仍旧雷打不动地进行着。 这几天，李正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庄严提到的“正确瞄准境况”刻在自己的脑子里，能够做到任何时候只要拿起枪，对着目标，就会自动纠正瞄准线。 庄严的理论听起来非常简单，其实细细回想，和侯军还有吴一教的好像并没有太大分别。 分别只在于庄严要求每时每刻只要枪在手，指向的就是正确的瞄准境况。 这一点看似简单，可真要达到庄严的要求可真不容易。 中午的时候，和平常一样，到了师部小射击场，俩人拿着枪又在那里趴着。 等庄严去另一头和侯军练枪的时候，张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天天趴，我又不是属乌龟的……” 李正听见了，但没回应。 他也动摇过，怀疑庄严是否在用心教自己和张建。 但最后还是咬牙清除了脑子里的杂念。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拜师也一样。 要真对师傅没信心，当初就不应该拜师。 拜师了，就要一心一意听师傅的。 “嘿！” 庄严突然过来推了一把李正的枪。 没等李正反应过来，他已经趴下将眼睛凑到检查镜旁。 看了片刻，他起身说道：“继续。” 完事了又走到一旁。 整个中午的前半个小时，庄严偶尔就会过来，冷不丁推一把俩人的枪，然后检查。 “起来吧。”庄严看了看表说道。 等俩人站起来后又道：“这几天是不是很枯燥？” 李正率先回答：“是。” 庄严赞许地点了点头，好像很欣赏李正的直白和诚实，又说：“要将单兵技能练到顶尖，每一个科目都是非常枯燥的，这一点将来你们会深有体会。” 他转头对侯军说：“去，让保障班的人拿一箱子弹过来。” 侯军连忙照做。 庄严回过头问俩人：“是不是憋坏了？” 张建说：“是！” 庄严道：“既然这样，那就来检验一下这几天来的成果吧。” 一个公勤兵抱着一箱子弹过来，放在地上。 庄严说：“开了。” 那个兵将弹药箱开启，露出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子弹。 庄严指着地上的子弹说：“随便打，但是要保证质量，每组打10发，打完后我检查。” 李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咋了？ 就这？ 就这样趴了五天，然后突然抬来一箱子弹，说让自己随便打？ 能保证发发10环了？ 可能吗？ 一连串的问号从脑海里蹦出来。 “怎么？”庄严见俩人没动弹，又问：“不想打？” 张建抢道：“想！” 说完蹲在地上拿起一包子弹便开始装弹匣。 庄严在一旁叮嘱：“把你们的弹匣都装上，每个10发。” 见李正还站着，又问：“你是打算站一中午吗？” 李正立即蹲下，装子弹。 侯军过来看了一眼蹲在那里装子弹的两个兵，有些不放心地问庄严：“练出来了？” 庄严说：“待会儿你就知道。” 侯军说：“之前我也让他们瞄枪，但没什么效果，估计是练习的时间不够。” 庄严说：“你让他们瞄枪，也说了瞄准境况的理论，但你们有没有告诉过他们要印在脑子里，用心去瞄，而不是用双眼？” 侯军笑道：“新兵蛋子，哪懂那么多，这种理论得老兵慢慢体会才明白。” 庄严说：“原则上你的说法没错，可他们俩可不是一般的新兵，一个是打了很多年枪的，一个是很有天赋的。不同的兵，还是要区别对待。” 侯军讪讪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事他是没想过。 其实侯军也知道自己没庄严说得那么直击问题中心，自己大约知道为什么李正他们不能保证发发满环，但他却说不出问题在什么地方。 他自己是苦练出来的，很多技巧和心得是自己体会出来的，知道但无法身教言传。 李正和张建很快装好了子弹，检查了枪支后关上保险，把枪放在靶位上。 这时，小射击场入口处传来人声。 一看，原来是前两天有事没事奚落他们的那几个师部的参谋。 师部定期组织这些军官练枪，估计最近是师部平时要值班要工作，人员只能分批有计划安排来这里实弹射击。 老资格的参谋当然是安排白天或者下午，年轻参谋就得牺牲中午休息时间过来训练。 参谋们看看俩新兵，相互笑了笑。 兴许是觉得这俩兵怎么又来了，天天在这里趴，有意思么？ 不过很快有人看到了地上的那箱实弹，其中一个大声地笑道：“今天打实弹了呀？” 庄严这次搭话了，之前他一直不愿意搭理这帮年轻参谋。 参谋部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对了，你们有没有兴趣跟俩新兵蛋来一场对抗赛？” “啊？”为首的一个中尉现实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接下来就是狂笑：“庄参谋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言下之意当然是看不上李正和张建了。 也难怪，参谋们好歹是军校毕业，堂堂军校生，接受过正儿八经的军校训练，军事素质可是一流的。 再看俩新兵蛋，估计刚授衔，列兵军衔都焐热，就敢跟军校毕业生比枪法？ 一个少尉还没等庄严回话就已经插嘴了：“行啊，庄参谋长你说怎么打？” 这几个参谋庄严打过照面。 最近几天在这里工作，进进出出，有时候拿资料什么的，都是他们送过来。 师部的参谋心理上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虽然手下没兵，可好歹是师部的不是？ 到了下面连里，连长也得敬上几分。 对俩新兵，他们本身是看不上眼的。 但这是庄严的带的兵，性质可就不同了。 最近庄严的枪法在e师里传得沸沸扬扬，小道消息通过咬耳朵的方式传播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走样。 庄严在射击场赢下侯军的当天其实并没有说任何过火的话，可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说是那个蓝军来的庄参谋长打完枪赢了之后直接蔑视e师，说e师没人了？ 还有更邪性的，直接说庄严看不上e师，说活该就是乙类师的水平。 这种话其实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可偏偏军改的风云最近笼罩e师，加上当年庄严在大草原上摩擦e师这事很多人心里都没忘，因此绝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性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流言。 好了，这回庄参谋长主动要求比枪，这可是个好机会。 打不过师傅，还打不过他徒弟？ 更何况只是俩刚侮辱没多久的新兵蛋子？ 找虐呢是吧？ “打哪个练习？”为首的中尉参谋问道：“他们这些新兵，顶多就是一练习吧？” 庄严说：“一练习是所有射击的基础，所以才是全军共同科目，都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咱们就打一练习，最能体现基础打得牢不牢靠。” 中尉参谋回过头跟其余几个战友交流了一下眼神，再次回过头时已经掩饰不住笑容：“行，那就一练习！” 第118章 神了！ 师部参谋里为首的那位性白，白参谋，中尉。 白参谋见庄严那么爽快答应，心里反倒又不爽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踩坑了。 跟俩挂列兵军衔的新兵蛋子搞射击对抗？ 自己这边都是中尉少尉的，至于嘛！ 可说出的话总不能是放出去的屁，就算放出去的屁也塞不回屁眼里了。 比就比吧！ 跟庄严比没胜算，虐你俩徒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庄严很淡定，李正和张建反倒不淡定了。 “首长……这能行吗？” 张建有些担心。 庄严笑着指指那些参谋：“行不行你问我？问你自己更好对吧？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你去跟人家说，认输就好。” 张建木了。 他没想到庄严连打气都懒得给他打，直接让他不行就认输。 见过的军官不少，但庄严这种…… 没见过。 李正其实心里也没底。 可好在他的性格不是轻易肯认输的性格。 所以他没说，也没问。 加上他从小就非常自立，没有寻求别人给自己打气和鼓励的习惯。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有那种条件。 庄严问李正：“你是不是也没信心？” 李正说：“是有点虚，但我愿意试试。上场不一定赢，但不上场打一下，肯定输。” 庄严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微微点头道：“行，那你就先上。” 转头对其他几个参谋说：“你们派个代表吧。” 白参谋回头问自己的同伴：“黄俊，你先上。” 黄俊是少尉，去年刚来师部报到。 刚出炉的军校毕业生，新鲜滚热辣，手里拿点军事技能也没荒废。 更重要的是黄俊拿过师比武的尖子金牌，射击科目是一把好手。 白参谋对庄严说：“庄参谋长，我们这位黄参谋是拿过师比武尖子的，叫他跟你的兵对抗，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庄严说：“没事，新兵就是块铁，需要捶打捶打才能成钢。小黄，你给我拿出最高水平，狠狠虐他。” 说完，指指李正。 李正哭笑不得，忐忑地走到靶位前。 远处的靶子已经换新了，静静竖在那里。 黄参谋装好子弹，又问庄严：“标准五发？” 庄严点头：“对，五发。” “听口令——”白参谋主动担任协调员，下达了口令：“卧姿装子弹！” 李正赶紧卧倒，上实弹弹匣，开保险，送子弹上膛。 然后开始瞄准。 行不行？ 已经好几天没开枪了。 自己到底行不行？ 一练习是机瞄，俩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瞄准线。 呯—— 黄参谋先开枪。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 白参谋拿着个观察镜对着靶子看了看，立即拍起手来：“好！10环！开门红！” 庄严站在后面提醒道：“别被干扰了，心里只想着你的靶心！” 李正深吸一口气，把有些烦乱的情绪收拢。 觇孔、准星、靶心一条线。 从觇孔处望出去，靶心白兮兮的，有些模糊。 虽然还没仔细检查瞄点，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双眼没有修正，但大脑却在直接下达命令——瞄准了，可以开枪！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正不假思索，还真的轻轻地压下了扳机。 呯—— 听到李正这边开枪，众参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李正射击的胸环靶上。 其他人看不到弹着点，白参谋带着一副观察镜，他能看到。 看了一会儿，身后有个参谋忍不住了，追问：“怎样？几环？” 白参谋撇撇嘴，回头说：“这新兵蛋可以，10环。” 呯—— 呯—— 俩人不断开枪。 李正的第一枪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10环了！ 刚才自己明明没有像往常一样检查来检查去，多次检查瞄准境况确保无误后才开枪。 那一枪开出去的时候，可以说自己根本连靶心都没细看清楚，只是觉得觇孔、准星和靶心“好像”是在一条线上，大脑有个信息发出来命令手指扣扳机，他就扣了。 噫嘻！ 还真准！ 难道这就是庄严说的那种心中有靶心，脑子里刻着靶心的境界？ 难怪今天庄严居然拿实弹给自己和张建了。 估计这就算是出师了？ 这个师出得可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啥感觉，居然就过关了！ 他顿时信心大涨。 握在手里的枪仿佛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枪活过来了！ 状态！ 这就叫状态！ 他的感觉极好，于是连续瞄准、扣扳机、击发。 呯—— 呯—— 呯—— 子弹一发接一发出膛。 站在身后的庄严看着看着，忽然嘴角掀起一丝微笑。 侯军眼都圆了。 李正这种射速，不是新兵该有的射速。 邪门了！ 神了！ 白参谋那边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本以为李正是堵沙墙，没想踢上去里头藏了块钢板。 身后的参谋们也不淡定了。 “我艹！你看那新兵蛋，好像很稳啊！” “老白，你看看他打了多少环？” “快看看！” 白参谋举起观察镜，朝着李正的靶子上一看。 看了半晌也没法应。 其他人又催了。 “到底几环？” “新兵蛋，估计能蒙两三个10环还行，多了估计难了。” 白参谋放下观察镜，看着自己的同伴们，有些艰难得基础一丝苦笑：“50环。” “什么？！” 几个参谋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集体愣了。 黄俊此时打完了，验了枪，站起来，走过去问白参谋：“咋样？” 白参谋说：“人家也是50环。” 黄俊的脸好像被一块巨大的冰贴了上去，笑容都凝固了。 他拿过白参谋手里的观察镜，对着李正的靶子看了一遍。 果然，5个弹孔明明白白清清晰晰就在10环中央。 看散布还很小，基本上在4cm内。 他顿时心中狂震。 这种精度…… 太可怕了！ 怎么可能？！ 他放下观察镜，走到李正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正回答：“报告参谋，我叫李正。” 黄俊又问：“你在家学过枪？” 李正摇头，然后又点头。 黄俊眉头一皱：“啥意思？” 李正说：“算是摸过枪，大学军训时候打过五发子弹。” 黄俊的脸色更难看了。 人家当兵两个多月，之前还只打过两发子弹。 自己当了快七年兵了，居然打个平手？ 黄俊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转向庄严说：“庄参谋长，名师出高徒呀，这个兵是真有天分，我想跟他再打一轮。” 庄严还是很随意，问黄俊：“你打算用什么规则？” 他料定了黄俊肯定不会按照之前普通步枪一练习的打法来重赛，毕竟那样没意义了。 黄俊说：“10发弹，50秒，计算总环数。” 庄严想都没想：“行。” 转头问李正：“你敢接招吗？” 李正此时处于亢奋状态，刚才五枪实在没过瘾。 那种枪枪10环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好！我接受！” 对抗赛又回到了原点。 两人继续回到自己的靶位上，装好子弹等口令。 白参谋过去凑到黄俊的耳边笑声说：“有把握吗？” 黄俊小声道：“没问题，就算环数一样，我的时间肯定比他快！” 上架感言 接到主编通知，八一上架。 八一，很有意义的时间点。 想了想，还是要写个感言。 这本书收藏很差，目前上架前只有两千八百左右，可谓是惨不忍睹。 不过还好，七官历来每本书都是开局成绩一般。 也许换做别人，会弃书，重写，甚至换马甲，再写。 但我还是不想放弃。 毕竟军旅是我熟悉的领域和题材。 目前的军事小说限制很多，所以很难写，大家都喜欢写同人，读者也喜欢看同人，道理很简单，一个字——爽！ 上班都那么累了，当然要看爽一点的小说。 而我的书，自己总是寄与太多希望，希望能写出好看的内容之外还能承载一点点东西，让我写完之后或者你读完之后，获得一点点向上的能量。 正如法外狂徒张三说的，即便拿到的牌再差，也不能弃局。 我想说的是，正如上一章里的李正说的，上场也许会输，但不上场一定会输。 至于输还是赢，胜还是败？真的那么重要？ 也许享受这个过程才更重要。 这也是我想在小说里阐述的一些人生哲理。 本书是一个群像小说，主角是李正和张建、庄严等人，展现出不同年龄不同阶段的军人在新时代下面临的自我挑战和环境挑战。 强军。 这是中华民族复兴之梦的重要基石，也是军迷多年来津津乐道的话题。 我们当年一穷二白，屈辱过，可是我们从没退缩过，从不认输。我们被嘲笑过，被轻蔑过，但我们咬着牙，吞下血，默默走，慢慢前进，如今终于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民族的强军之路。 人生总有低谷，逆风而上才能翻盘。 这，不光适用于军人，也同样适用于你我。 疫情时代，许多人事业遭遇变故，甚至经历人生低谷，小说中的李正、庄严他们也同样会经历。 怎样面对自己的人生？ 怎样在这人世间演绎自己的角色？ 怎样才能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祖国和父母？ 也许，在这本书里你能找到答案。 有人会觉得军旅限制太多，很难写出彩，但相信我后面的剧情会让你们满意，在这里不方便剧透，请追随我的键盘，一起走入李正他们的人生。 他们其实既是你，也是我。 最后国际惯例，虽然收藏惨了点，明天上架后，均定过300我四更，均定过600我6更，均定800（基本可能性跟买彩票中特等一样低），那我8更。 24小时内还清。 立此为证。 第119章 赢不了我用手掌给你煎鱼！ 小射击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师部参谋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正的靶子。 没人怀疑黄俊的射击水平。 但对这个挂着列兵军衔的李正，如果说没有之前那一轮的比试，估计没人会将他放在眼中。 可现在不同了。 一个列兵能够打50环，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何况这人还是庄严带出来的兵。 呯—— 刚趴下，李正居然先开枪了。 这一枪直接影响到了黄俊。 他万万没想到李正会比自己先开枪。 原本他的速度也不慢，如果李正开枪慢上那么0.5秒，估计他已经扣动扳机了。 只是这一枪出乎意料的枪响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忍不住朝李正的靶位上看了一眼。 都说高手过招输赢就爱须弥之间。 站在射击地线外的庄严看到黄俊这一不起眼的举动，却知道他已经输了。 “黄参谋估计得阴沟翻船了。” 旁边的侯军也是个高手，也看到了黄俊的举动，苦笑着叹息一声。 他不知道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说高兴，李正是自己的兵，能出风头当然自己脸上也有光。 说不高兴，自己带了两个月，居然没有庄严带一个礼拜效果好。 也许这就是差距。 呯—— 黄俊总算稳住了心绪，开出了第一枪。 身后白参谋他们额头上早已经沁出一层汗来。 都是行家，谁占上风谁下风，一目了然了。 “那小子打那么快？为了速度不要精度了？” 身后一名参谋也许出于为自己的打气的缘故，找了个令大家稍微宽心的说辞。 “对，看来是蒙的。” “速度快没用，这是精度射。” 大家开始彼此安慰。 只有白参谋不说话，拿起观察镜对着李正的靶子就是一顿看。 呯—— 呯—— 呯—— 枪响还在继续。 白参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旁边的参谋起初还争着要拿观察镜看看，后来看到白参谋的脸色，隐约都猜到了什么，彻底安静了。 这次，小射击场变得出奇的安静。 除了有节奏的枪响之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10发子弹打完，黄俊站起来验了枪，直接走到李正面前。 李正赶忙放下枪，想要敬礼。 对方直接摁住李正的手，向他敬了个礼。 敬完礼，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出了小射击场。 “嗳，怎么走了？” “黄俊！你干嘛呢！” 年轻参谋们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黄俊完成射击的时间比李正慢了大约3秒钟。 不过精度还没检验。 大家都觉得，也许李正那小子会失手。 只要一枪失手就够了。 白参谋也不说话，走到庄严面前，敬了个礼，然后说：“庄参谋长，你的兵太厉害了！” 把话说完，也转身走了。 那帮子年轻参谋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有人说：“走吧，输了。” 结果大家呼啦啦地走了。 小射击场又恢复了安静。 突然，张建颇有些委屈地叫了起来：“都走了，那我呢？” 侯军指指地上的子弹箱：“打枪呀！” 张建心里窝着一股气。 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上场，本以为还有机会一展身手。 结果参谋们跟李正比完直接走光了，自己刚才在一旁激动了老半天，觉得李正跟自己是一起练枪的，他行自己恐怕也行，他进步了自己肯定也飞跃了。 一个新兵蛋，射击赢了师部参谋，这事够他在信里向父亲吹上一页纸了。 他甚至在脑海里幻想出父亲收到自己这个消息后那张长期端着的扑克脸上会流露出久违的笑容。 张建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父亲笑了。 原因也很简单，当年考大学的时候，父亲的建议是考军校，而自己为了留在东海市能够看到邵晓倩，选择了报考东海一所大学的体育系。 换来的结果就是父亲大发雷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父子之间从大学开学至今，说过的话架起来没有十句，两个有着直系血缘关系的男人，在同一屋檐下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现在…… 啥都没了。 张建憋着一肚子火，趴在地上朝着靶子一通呯呯呯，打完一个弹匣，又换一个。 庄严看着他，侯军也看着他，俩人不知道为啥这新兵突然变得出离的愤怒。 这天中午训练结束回去的路上，庄严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头也不回对俩人说：“今天之后，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你们的成绩已经足够出师，明天过来还是实弹射击，后天考核就看你们自己的表演了。” 李正问：“首长，我们是不是绝对可以打赢庄浩然了？” 庄严说：“不。” 李正微微一惊，张建也有些傻眼。 最后李正不甘心问：“为什么？” 庄严说：“因为射击这东西很奇怪，没有百分百的绝对，你们现在只是有了跟庄浩然一战的本钱，至于能否赢，得看你们临场发挥。别人练了那么多年，他也不是白练的，军事素质这东西有技巧，但没有投机取巧，更没有捷径。” 李正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首长说我们连赢的机会都没有了。” 庄严看了看后视镜，在那里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李正，他觉得这小伙子的心态不错，再看看张建，这会儿还在憋气，气鼓鼓像个青蛙。 “考核那天，我会亲自去一趟新兵团，看你们打枪，到时候别让我失望了。” 李正信心十足道：“请首长放心，如果赢不了，我用手掌给你煎鱼吃！” “哈哈哈哈哈！” 听了李正的话，侯军和庄严都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车子回到新兵二营，在篮球场旁停下，二排长文磊看着李正和侯军、张建有说有笑地从车上下来，那张脸上是满满装不住而溢出的自信和轻松。 “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旁边的六班副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 “之前回来，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今天这事咋了？好像过年似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排长文磊。 文磊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两根指头在干净的下巴上抠了又抠，好像真相就埋在他下巴里。 抠了好一阵，他放下手对六班副说：“集合排里的兵，早点去射击场占位置，这两天体能放早上和晚上，白天全部练枪！” 说完，自言自语道：“我还真不信这邪了……” 第120章 士为知己者死 新兵下连前大考核转眼就到。 前一天晚上，各连排停止了体能训练，也不安排夜训，要求吃饱吃好睡好。 整个营区里静悄悄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新兵们忽然没听到熟悉的哨子声，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一排还好，他们两天来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也就做几个俯卧撑，然后早早睡觉。 临考前的那个晚上，魏胖子坐在营房前的台阶上看着夜空一看就是大半小时，李正问他你看啥，魏胖子说，我在夜观天象，李正知道魏胖子口中经常会飙出一些令人捧腹的金句，于是又问你观天象观得怎样了？ 魏胖子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拍着胸脯说，我觉得我明早的五公里一定不会拖大家后腿。 李正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魏胖子说：“排长这两天是故意让大家休息的你没看出来？那之前他找我谈过，我说我脚疼，所以跑不快，我跟班长说，班长说那是活动量不够，多跑跑就好了，但排长听了第二天就让大家去吃小龙虾了，我知道他是将我的话放心里了。” 说完，李正看到魏胖子的眼角居然有些湿润。 他更是奇怪。 咋魏胖子的眼泪说来就来？ 侯军只是让大家休息了两天，他至于感动成这样？ “我说你至于这么感动吗？”李正说：“你是不是从小缺爱呀？” 魏胖子静静地看着天空，也没瞧李正一眼，嘴里说道：“你说对了，我还真是缺爱……” 李正顿时无语，感觉自己也许不该提及这个话题。 本想开玩笑，没想触及人家的内心了。 魏胖子叹了口气说：“李正我听说你爸妈在地震里没了？” 李正神色暗然下去，点了点头，没回答。 魏胖子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跑了，那时候家里穷，没钱，我妈是村里最漂亮的，我爸退伍回来娶了她，可生下我没两年就跟我爸闹离婚了。其实想想也不怪我妈，穷也罢了，但我爸是个钢铁直男，不会哄女人不说，还大男人主义，想想是谁都受不了。” “打哪天后，我就跟我爸相依为命了，不过我爸命好，后来城市发展起来，搞拆迁，他又当上了村长，我们家本来就是村里的大姓，地又多，所以发财了，那些年我爸时来运转，做啥都挣钱……” 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临了转头问李正：“说个很鸡汤的话，你信不信钱这东西却是买不来幸福？” 李正笑了：“不知道，因为我家一直就没什么钱。” 魏胖子伸出胖爪，在李正肩膀上重重一搭：“我家很有钱，但我一点都不幸福，我爸那几年很忙，跟朋友合作做生意，开场，家具、家电、皮具，都做。有啥事跟他说，回答我就一个字，忙。然后就是拿钱包，给我钱，要多少都行，自己搞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也没谁真关心我，我是村长家的儿子，也是村长家的傻儿子，反正大家给我爸面子，又不是给我面子，我做什么他们都说我好，说我厉害，实际上我有事没人真的去关心我……” 顿了顿又道：“马腾说的那件事是真的，我们村赛龙舟是风俗，但是很多年没那冠军了，我想干一件大事给我爸看，跟村里几个有钱的兄弟一起投资搞了个邀请赛，兄弟们都说既然钱都是我们拿，冠军没道理让别人拿，所以我就干脆找那几个参赛的龙舟队，砸钱，让他们出猫，给我们拿冠军。后来也不知道谁把这事捅出去了，大家都看我笑话，那些村里的兄弟都说是我的主意……妈的！这哪是我的主意，是他们提出来的馊主意！” “哦！出主意的时候，一个个都比诸葛亮还厉害，出事了，一个个都特么说着跟他们没关系，是我的主意！我特么心灰意冷了，什么狗屁兄弟！我去找我爸，想跟他说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没想话还没说，他一巴掌就甩过来，骂我是败家子，说魏家就没试过这么丢脸，让他这个堂堂村长以后在村里怎么抬起头做事做人。” “那天我跟我爸吵得很厉害，吵了一晚上，我骂他这辈子只顾着自己的面子，面子面子面子，面子他妈的就比我这个儿子还重要！那你以后就跟面子过去，老子不当你儿子了！他戳着我的鼻子说，不当可以，你想脱离关系？你脱离关系要分家迁户口，我是村长，我管着呢！你要分可以，今年去报名当兵，当出个样子来，想你老爸我当年一样能拿个三等功，回来后我不光让你分家，还给你一半我的财产！” 这本来好像是个挺忧伤的故事，可李正越听越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无冤不成父子。 这话放在魏胖子跟他爸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他现在有些明白魏胖子为啥要来当兵，而且看起来还挺刻苦训练的样子。 他本以为魏胖子这种在家锦衣玉食出入香车美女的家伙来当兵仅仅是为了在履历里加点资本，回家像他爹一样从村干部坐起，然后当村长啥的。 没想这里头还有这么长的一个故事。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排长把你的话听进去，放心里，所以就感动了？” 魏胖子点头：“嗯！士为知己者死！排长是真拿我当兄弟，我们村里那些，还有我爸……呵呵。” 李正说：“不过侯排这人虽然嘴巴有时候说话难听，但人是真不错。” 魏胖子说：“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能考上军校啥的，我不回家了，我爸会不会气死？” 李正愕然，嘴巴都合不拢了。 见过很父亲怄气的，没见过怄气怄成这样的。 “问题是，你这点文化程度，考军校估计很成问题。” 魏胖子说：“你不是名牌大学生吗？你教我呀，帮我复习呀！” 李正愣住了，这事自己还真没想过。 “那也得等下连队后再说了，现在军改就在眼前，咱们以后能不能分到一块都两说。” 魏胖子说：“我就算你是答应我了。将来咱们如果分到一块，训练之余有时间你就帮我复习文化课，我高中的文科不错的，我还能作诗，你不信？我就是理科差点，英语我也不赖的，这几年做生意我都能跟鬼老对上一段……” 正说得开心，吴一出现在排房门口，打断了俩个新兵蛋子聊心事。 “还坐在这里干嘛，赶紧去洗漱一下，待会儿熄灯睡觉了！明天早上第一个科目就是五公里，魏国兴，现在猪是没得养了，但你如果明天还拖后腿，下连队前我跟连长建议让你去守靶场去！” 第121章 那个飞奔的胖子 大考核那天早上天气很好。 已经入秋，早晨山区气温湿润而清凉，还颇有几分寒意。 李正穿好迷彩服，又套上作训鞋，检查了鞋带和腰带，背上装了被子的背囊，匆忙跑出去集合。 站在营房前的草坪上，朝周围看看，各排都在集合，不断有新兵匆匆忙忙入列。 紧张的空气中渗着一种属于青春的荷尔蒙。 站在队列前的二排长文磊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兵打气。 “今天早上是五公里越野考核，全团一起靠，以排位单位，团长说了，哪个排能跑第一，就给一个三等功指标，你们想不想立功？！” “想！” “想也要有实力！你们有没有实力！” “有！” 二排的新兵一个个扯着嗓子，脖子上青筋毕露，好像要把天都吼出个窟窿来。 最令人不爽的是文磊打鸡血的时候还朝一排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空气中多了几分电光和火花。 侯军这种老兵油子哪能吞下这口气，于是扯着嗓子也开始泼鸡血了。 “一排的兄弟们！我们是不是最棒的！？” “是！” 大家肚子里早就有火了，这会儿也不甘示弱，喊得比二排还要大声。 李正感觉自己已经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分贝来吼了，声带都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们是一排！一代表什么？！” “第一！” “代表什么！？” “第一！” “大声点，我听不到！” “第一！” “再大声点！” “第一！” 等一排的新兵连回了三句，侯军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似无意却十分有意地朝二排方向瞥了一眼。 瞥就算了，还顺带朝文磊笑了笑。 那种笑里的味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五公里越野的起跑点在老位置，大操场主席台上方的水泥路上，路线和平时一致，穿过新兵一营驻地，跑水泥路穿过1号高地旁，最后穿出外面的国道，从师部大门方向重新进入驻地营区，向西一直跑，回到新兵二营的出发点。 按照一二三营的顺序，二营出发时间排在中间，一分钟放一个排。 “都活动开了，压压腿，做几个蹲下起立，跳一下！” 侯军督促这每一个一排的兵做着准备运动。 李正像平常一样，将裤管卷到膝盖上，这样可以在奔跑时减少摩擦力。 别小看这一小小的细节，当五公里跑到一半的时候，人几乎本上都被汗水打湿，裤管也不例外，到时候湿漉漉的裤管会黏在皮肤上，增大摩擦力，导致体力消耗更大。 “待会儿李正你负责魏国兴，张建，你拉着小白脸跑，还有你……” 吴一忙前忙后，分配者待会儿的任务。 “我领队一起跑，前面的不要慌，不要紧张，我来控制节奏，不要一开始贪快勐跑，到了最后一公里再放开跑！” 还没开始出发，李正已经紧张出一身汗来。 本来还真不慌，可吴一这么说，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魏胖子在李正身旁压腿，一边压一边说：“待会儿如果我真不行了，你就往死里拉！” 李正说：“你昨晚还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现在就跟我说不行了？” 魏胖子说：“我这不是兜底嘛，谁也保不准出现最坏的情况不是？” 李正有些担心问道：“那你现在感觉怎样？状态ok不ok？” 魏胖子原地跳了两下，又站在那里感受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好像还行！” 李正被他逗乐了：“还行？好像？” “二营四连一排！到起跑线来！” 戴着红袖章的值班军官吹了一下含在嘴里的哨子，然后挥挥手，朝起跑线位置指了指。 “一排的都过去！动作快点！” 侯军赶鸭子一样将新兵们赶到了起跑线旁。 几个拿着秒表的军官站在边上对时，然后向值班军官示意已经就绪。 “预备——” 值班军官举起了手里的小红旗，把哨子再次含在嘴里。 “哔——” 随着哨音想起，一排的兵呼啦啦跑了出去。 所有班长都陪跑，但是仅限于陪跑，不许参与任何协助之类。 吴一跑在最前面，带领着队伍控制着速度。 其余的班长分别在队伍的两侧，就牧羊犬牧羊一样围着新兵一起前进。 一开始，魏胖子跑得并不快。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战术。 魏胖子平常的五公里成绩太差，所以吴一让他不要急着抢进第一梯队，只要能跟着就行。 作为老兵，吴一知道什么样的速度能够跑进25分30秒内。 按照新大纲的规定，五公里武装越野24岁以下的优秀、良好、及格的标准分别是：20''30''''、23''00''''、25''30''''。 新兵营要求都跑优秀肯定不可能做到，所以只要求达到25分三十秒内即算达标。 不过，就是这25分30秒平常对于魏胖子来说也是要老命了。 排里李正他们能跑进22分内，其他战友再差也能跑25分内，他是全排唯一跑26分外的兵，可谓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李正跟着魏胖子跑，他的挎包里揣着一卷背包带，只要魏胖子跑不动，他就要立即将背包带绑在他的腰上，拖着他跑。 在部队里，这种拖曳方式有个和不好听令人很没面子的俗称——拉狗！ 魏胖子经常就是被人拉的那位。 一公里很快过去。 李正很轻松，毕竟魏胖子的配速并不高。 “感觉怎样？呼吸怎样？” 他看了看旁边的魏胖子。 魏胖子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胖乎乎的脸颊往下滑。 “好像还行。” 魏胖子能说出话，证明呼吸目前是顺畅的。 李正有些惊讶。 今天一排跑的速度明显比往日训练要快一些。 魏胖子居然能跟在队伍后方十几米又不至于被拉开，还能说出话来，这说明目前他真的没问题，能在这个速度上稳住。 李正试探道：“想不想加快点速度？” 魏胖子勐地点头：“嗯！” 李正有自己的打算，魏胖子目前状态很好，他想看看这货是不是虚火。 如果是虚火，加速势必会引起呼吸急促，甚至不畅，假若出现这种情况再把速度降低一点，降到魏胖子能接受的程度。 能够提速当然要提速，不要浪费了好状态和充沛的体力。 “那就跟上我，跑快点！” 李正一边说，一边加快了速度。 他快，魏胖子也快了。 李正心里啧啧称奇，心想魏胖子难道真没吹牛？ 他之前跑不快是因为状态不行，脚疼，而不是体力上不支？ 心里想着，脚上又加快了步伐。 跑了一百多米，魏胖子居然仅仅跟着自己没掉队。 他继续加速…… 一百米后，魏胖子依旧仅仅跟着，没出现任何一样。 这时候，他们俩已经跑到了一排的第一梯队里头。 周围的战友看到魏胖子居然都跑上来跟自己肩并肩了，一个个都很是吃惊，都以为自己跑慢了，所以也开始加速。 小书亭 很快，带队压步子的吴一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了？都不想分配体力了！？还有三公里多点！你们现在就拼命，待会儿是不是一个个都要人拉？！” 吴一中气十足，对于他来说，目前这种速度是小菜一碟，他能叼着跟烟跑下来。 他一说，大家又压住步子，慢了下来。 可很快，吴一发现队伍不知不觉又快了，已经跑到自己前面去了，就连自己不知不觉也被带了节奏，也跟着跑快起来。 他的人物本身就是控制速度，结果现在自己反倒被新兵影响了。 于是张望了一下，很快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 是魏胖子，魏胖子在第一梯队里。 他跑快，其他兵也跟着加速。 “魏胖子！” 他有些火了。 “待会儿你晕倒没人能扛得动你！” 突然，挨了训的魏胖子在人群中转过头来，中气十足地朝吴一喊道：“班长，我今天浑身充满力量！能让我跑快点吗？！” 第122章 都玩命了？ “他娘的四连一排疯了！？” 正在带队往前跑的三连一位班长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有几个新兵从后面赶上来，超过了他们。 他们被超越了。 仔细一看，是四连的人。 再仔细一看，四连一排！ 是侯军的那个排！ 没错。 是被后面开跑的四连一排超过了。 间隔一分钟放一批，但是他们居然被超越了！ 啊啊啊啊啊啊！ 超越了！ 这不是扯澹吗！ 意味着自己的排足足落后别人一分钟了！ “那是谁的排？” 有个班长也发现了这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赶忙跑过来询问。 “四连一排！” 为了说得更清楚，他又补充道：“侯军那个排！” 全师都知道侯军带兵勐。 但而不至于勐成这样呀！ 超越一分钟，回到终点自己连长不得踢烂自己的屁股？ 怎么带的兵？！ “叫他们都加速，跑快点！” 虽然这时候仅仅过去了一般路程，可也三连的人也顾不上了。 跑死事小，丢脸事大。 被一排的兵这么拱了一把火，原本按照自己节奏越野的三连完全乱了套。 整个五公里路线上，开始出现了混乱。 “这是哪个连的兵？” 几分钟后…… 一辆沿着五公里路线缓缓前行的保障车里，新兵团干事老贺发现车了窗外奇怪的画面。 一个又黑又壮的新兵就像一台踩尽了油门的大货车一样，轰轰地往前狂奔，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兵。 四连连长谢东作为今天的保障人员之一也在车上，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差点惊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艹！那是我们连的兵！一排的！” 看了看又问：“这超到哪了这是？” 老贺看了看，发现了认识的班长，于是说：“三连二排的兵。” “我艹！” 就连谢东也不澹定了。 按照规则，一分钟放跑一个排。 三连有一二三排，已经超到二排的位置，说明已经超过了三连二排两分钟！ 最令人惊讶不光是这个，而是那个又黑又壮的家伙是魏胖子！ 全连公认跑得最慢的家伙！ 谢东第一时间在脑海里蹦出的念头是——作弊了！？抄近路了！？ 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道理很简单，这一路上有班长跟跑，就算班长也根河作弊，抄近路只能超那些沟沟壑壑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有河，有田，费时费力还要花费更多时间。 各排一个接一个跟跑，有人作弊肯定被别的连队别的排举报，没人有这个胆子在大考核的时候玩这种花招。 并且为了安全考虑，团里还派出了五辆保障车，在整个路线上来回巡逻，用来抢救那些晕倒的、扭伤的兵。 按理说基本没人敢这么大胆在众目睽睽下抄近路。 既然不可能作弊，唯一的事实就是魏国兴真的凭实力跑到这个位置上。 他看了看表，如今距离终点还有两公里左右。 谢东连忙降下车窗，对着外面的魏胖子大喊：“魏国兴，控制你的节奏！不要透支体力，还有两公里！” 魏胖子张大着嘴，帽子已经摘下拿在了手里，他转头看了一下保障车，见是自己的连长，于是指指前面，又指指自己。 谢东不知道他比划什么，好在旁边就是李正，李正大声道：“连长……魏国兴……今天……见鬼了！” 谢东还是有些担心，又大声喊道：“你小子不会控制一下他？” 李正一脸的无奈，又是一脸的痛苦，看来他跑得也不轻松，指了指魏胖子说：“控……控不住……” 谢东愣愣地看着自己两个兵，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忽然张开嘴噗嗤一声笑了。 “妈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骂什么，就这么骂了一句。 “我们连这个兵以前一直是吊车尾跑最后的，你们信吗？” 干事老贺说：“谢连长，你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你们连吊车尾的都跑超了人家俩个排，你还让别的连队活吗？” “胖子……胖子……” 李正这会儿也跑得有些要断气的感觉。 他没想到魏胖子昨晚跟自己说的什么士为知己者死还玩了真的。 看来魏胖子今天是真拼了。 问题是，他最担心现在不是魏胖子能不能跑进25分30秒内，他担心的是魏胖子会不会突然倒地猝死。 平时魏胖子能慢自己好几分钟，今天好像吃了黄牛蛋，居然蹿到了全排第一不说，还一口气超了人家两个排。 现在，他们已经和三连的二排跑在了一起。 而三连二排的兵比他们可痛苦多了。 想想看，比你晚出发两分钟的人居然跑到了你身边跟你肩并肩，换谁谁都惶恐。 整个队伍里，最惊讶的其实并不是侯军，也不是吴一，最惊讶的是张建。 张建此刻拉着小白脸姜煴，眼睁睁看着李正和魏胖子像塞满了煤的火车一样呜呜就从自己身旁超了过去。 他本以为魏胖子这是在作死。 可是很快他发现者自己错了。 魏胖子一路高歌勐进，超了自己的排，然后消失在队伍最前面。 他张建连别人的尾灯都看不见了…… 作为平时在排里跑五公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张建岂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白脸，加把劲，我们追上魏胖子！” 说完，他扯了小白脸一把。 姜煴开始摇头：“不……不行……我跑不……快……” 张建焦急地看了看前方，伸手从挎包里去除背包带。 “来，我拖着你跑！你加把劲！不能输给魏胖子！” 说罢，不容分说将背包带套在姜煴的腰里，二话不说拖着勐冲。 张建孔武有力，拖着小白脸就像一艘巨轮拖着一艘小舢板，一时间脚下虎虎生风，一熘烟就跑到了一排队伍前面。 吴一发现了情况，连忙冲俩人喊道：“张建你干什么！？” 张建此时看着李正和魏胖子越来越远的背影，心急如焚，回头对吴一喊道：“班长，今天小白脸也要超常发挥！” 说罢，脚下用劲，勐地向前蹿出。 可怜的小白脸嗷一声惨叫，身不由己地被拖得飞快，朝着李正的方向追去。 第123章 乱来！ “我没看错表吧……” 终点处，其中一名拿着秒表的干事看着表盘上的时间，拉住了李正。 “你是哪个排的？” “四连……” 李正刚张嘴，一口黄胆水不受控制地用上喉咙，接着哇一声吐到了干事的脚上。 “我艹！” 那名干事连退几步，像只受惊的兔子。 李正连道歉都来不及，朝他摆摆手，直接冲到旁边草坪旁的水沟边，蹲下来，张开嘴，又是一声“呕”—— 吐了几口，听到旁边有动静，侧头一看，乐了。 魏胖子蹲在边上，同样朝水沟里吐水儿。 “爽……呕——” 魏胖子张嘴刚说了一个字，又开始狂吐。 其实早餐没吃，也没啥好吐的，吐水，吐黄胆水。 李正感觉喉咙里烧得慌，拿起水壶想喝口水，忽然又想起待会儿还要检查水壶，又不敢喝，只能在那里哇哇地干呕。 俩人吐了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魏胖子看着李正，突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 李正忍不住了。 “你说，你是不是吃了兴奋剂？” 他担心魏胖子这种有钱又胆儿肥的家伙是真敢想这种主意并且付诸实施。 敢入伍没几天就买通小店老板出大价钱给他送小龙虾的主儿可没啥事不敢干的。 “绝对没有！”魏胖子连忙辩解：“我说李正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正打量了一番魏胖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像，不，不是像，你就是那样的人，国际龙舟队你都敢收买的人肯定不在乎吃一两瓶兴奋剂吧？” 魏胖子眉头一皱，满脸嫌弃地说道：“啧啧啧！格局小了吧？知道什么叫人会变，月会圆吗？我现在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里的一名军人了，我升华了。” 看着魏胖子一本正经又略带神圣般的宣示，李正也忍不住了，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确实也值得开心。 俩人的成绩不用看表都知道绝对在新兵团里属于顶尖的存在。 超越了两个排，意味着他们的成绩比那两个排最好的兵都要牛掰。 干事见俩人吐完了，又过来问话了。 “你们是哪个排的？登记下。” 刚才他还以为这些是三连的兵，结果问三连，三连的人朝他俩瞪了几眼，扔下俩个字——不是！ 不是？ 不是三连的，那就是从后面超上来的。 李正站起来想回答，发现干事离他有两米远，估计怕他又吐在自己的鞋子上。 “报告，我们是四连一排的兵。” “四连一排……”干事翻了翻手里的名册，在上面指着四连的花名册上的名字说：“过来点一下，那两个是你们的名字。” 李正上去指认了，看到干事拿着笔在俩人名字前头划了个勾勾，然后在成绩一栏里写下了一行数字。 魏胖子的是20''29''''，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了20''30''''。 二十分钟三十秒内？ 这是什么成绩了！？ 他忍不住问那位干事：“首长，咱们俩这成绩还行吗？” 那名干事看怪物似的打量了一番俩人，最后说：“何止还行？这成绩直接放侦察营那边跟老兵一起跑都不输了。” 说完，又用赞许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扫，临了说：“不错！你们这俩新兵蛋，有点本事！” 说完转身忙活去了。 魏胖子过来，站在李正身旁，看着干事离去的身影，小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看看，他说咱们什么？有本事！哈哈哈哈哈！” 话锋一转，又说：“不行！今晚我要找排长拿手机，我要告诉我爸，问问他当年五公里跑多少来着？！哼！”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说咱们排这次能不能拿全团第一？” 魏胖子想了想说：“肯定可以，你看我这种水货今天都跑那么快，咱们排好像都被带动起来了，估计还真能一举夺魁！” 刚说完，就看见侯军拉长着脸朝这边走过来。 “过去集合！” 李正注意到，侯军的脸色比锅底的灰还黑。 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因为强中更有强中手，别的排比一排更厉害，这次的五公里越野第一泡汤了？ 但泡汤了也不至于黑脸成这样呀！ 按说拿不到第一，第二第三几率也很大嘛！ 他忍不住小跑追上侯军，鼓起勇气问道：“排长，咱们排这次五公里越野是不是第一？” 本以为侯军顶多就说没有，然后说是第二，或者第三来着。 可没想李正这一问，侯军立马收住了脚步，人站在原地，转过身来双眼死死盯着李正，要吃人一样。 李正吓得心里怦怦直跳。 心想，完了。 也不知道犯了排长什么忌，这脸色，想要生撕了自己似的。 “第一？” 侯军的嘴角突然泛起了自嘲的笑意。 “没错，第一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这回轮到李正被五雷轰顶了。 倒数第一？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魏胖子。 魏胖子此时同样已经外焦里嫩，一脸被雷噼后的失魂状。 “他说啥？” 魏胖子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梦游了。 李正说：“排长说咱们是倒数第一。” 魏胖子如同惊梦炸醒般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正的心像从悬崖上滚落谷底的石头，飞速坠落下去。 “走吧，去集合，估计出事了。” 一排的兵已经回到了营房前的草坪上。 侯军在队伍前背着手来来回回走着，走了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像头气急败坏的狼。 下书吧 李正心里打着小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队伍里，一切似乎没啥异样。 忽然，他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再看看张建，这只平时一向骄傲的小公鸡此时成了瘟鸡，勾着脑袋连头也没敢抬。 “乱来！” 突然，侯军收住脚步，终于开口了。 一开口就如同雷霆万钧。 “乱来！” 话还没说清楚，侯军吼了两次“乱来”。 李正感觉自己的心绪先乱了。 侯军手一抬，一指，遥遥戳向了队伍中的张建：“张建！出列！” 张建浑身一震，终于抬起了头。 李正看到他的脸上都是懊悔与丧气。 张建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最后还是没挺直，勾着脑袋跑出列，又勾着脑袋站在了侯军身旁。 侯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建，冷冷说道：“你可真能耐呀你！” 第124章 全团倒数第一 李正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负责的魏国兴今天超常表现之下，一排居然还落败。 落败就算了。 居然还是倒数第一。 侯军扯着嗓子对着张建一通吼，大家这才渐渐听明白了。 原来张建拉着小白脸姜煴一顿老虎拉狗式的飞奔，导致姜煴根本无法跟上，体力不支最后居然一头摔倒在地上，人摔了个血淋淋不说，脚还严重扭伤了。 最后是吴一和张建俩人架着姜煴跑回终点的，也创下了新兵团这天五公里考核的最差时间。 这次考核是计算集体时间，以排位单位。 尽管往常一直垫底的魏国兴今天跑出了全团第一名的成绩，也弥补不了姜煴受伤导致的影响。 四连一排在大考核第一个科目上折戟。 “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都是草吗？！”侯军这次一点面子都不给张建:“姜煴的体能你不清楚，你拉着他跑那么快，他能跟上？！” 张建被骂得头也没敢抬，一直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平时的那种傲气和自信完全没了影子，就像个在课堂上偷看手机被老师抓了现行的学生。 李正站在队列里，看着挨训的张建，心里隐约猜到这家伙为什么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一直以来，五公里都是一帮一的包干制。 魏胖子是李正的责任田，而姜煴则是张建的自留地。 每次集体跑五公里，四人都自动结对子，这是吴一的安排，早就明确过了。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的例外在于魏胖子突然小宇宙爆发了，居然甩开所有一排的兵，还追上了三连的两个排，跑在了一排的最前面。 张建本身的体能非常好，在武装越野这个科目上一直和李正争夺第一的位置有来有往。 平时姜煴比魏胖子还要快一些，虽然都是垫底，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还是又分别的。 今天看着李正和魏胖子一路火光带闪电地超过全排跑得没踪没影，张建那颗好胜的小心脏顿时就炸裂了。 何况今天大考核是露脸的好机会，这种时候让他去负责拉着姜煴心里早就十万个不愿意，李正和魏胖子的爆发彻底刺激了他的神经，脑袋一下子发热，啥都么想，啥都不顾，拉着姜煴就像追。 没想最后闹出了这档子事。 一排的新兵们很是失落。 今天本以为魏胖子这个千年老秤砣都超常发挥了，按说一排的成绩也会起飞。 结果一通死跑累成狗，最后落了个全团第一，倒数那种。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怨气，盯着站在队伍前面的张建，鄙夷、不屑、轻蔑、愤怒，各种目光都集火在他身上。 侯军骂了五分钟，还没消气，继续骂道:“马勒戈壁！全排的心血和努力就因为你一个人的自私毁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平时都能跑第一第二，今天大考核让你拉着姜煴就是委屈你，碍着你这个天才发挥了！？你在部队里生活那么多年，你爸没告诉你什么叫做集体荣誉？什么叫做战友互助？你这叫互助？” 说到激动处，直接走过去一把掀起了姜煴的裤腿，露出膝盖和脚踝上的纱布。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杰作！就你这种兵，上了战场哪个战友敢把后背交给你？！” 李正看到张建那张死死绷紧的脸上，牙关处肌肉微微跳动了两下，在仔细看，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 这家伙是在忍。 死忍。 以他的性格，当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掉泪。 全排的战友都看着。 楼上也有其他排的兵好奇地从栏杆里伸头朝下看，看着这个被排长骂得狗血淋头的新兵。 临了，侯军似乎也骂够了，看看时间不早了，一挥手道:“解散！抓紧时间洗漱，然后吃早饭，准备一下，白天还有几个考核科目。” 等解散了，李正跟着大家伙匆忙回排房拿了牙刷牙膏和口缸，蜂拥进了洗漱间洗脸刷牙。 刚装满水，魏胖子就出现在身旁，将口缸重重往洗手台上一放，鼻孔里挤出一个“哼”字，然后朝角落里看了一眼。 李正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角落里张建。 魏胖子含沙射影说道:“哎呀，平时牛掰哄哄，关键时刻拉稀摆带，自己倒霉就好，还连累全排战友，名次都没有了。” 说完转头问一旁的马腾:“嗳，马腾，问个事，我们排不算小白脸，最后一个跑多少时间？” 马腾自嘲道:“胖哥，我知道你说的是我，我就是除了小白脸之外跑得最慢的那个。” 话说到这里，也有意无意地朝张建那边看了一眼，接着提高调门说道:“但我也有24分12秒的成绩呀，总比小白脸跑得好，他最后是29分32秒才回到终点。” 姜煴听了，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 马腾一看，马上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说:“小白脸，我对你可一点意见都没有，你这样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如果今天你正常跑到终点，估计怎么也不会比我差！就是有些人……” 说着，又挑衅地朝张建方向望去。 洗漱间里，不知道谁跟着起哄:“我艹，上战争的话，有些人会不会为了立功，将我往机枪眼上推呀！” 马腾阴阳怪气地笑道:“那可不一定了，有些人眼中只有自己，高干子弟嘛！”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黑影扑过来，马腾猝不及防被直接扑倒在地。 “我艹！” 他一边挣扎一边骂着脏话，两只手挥舞着护着自己的脑门。 李正一看，原来是张建。 估计刚才马腾那两句话彻底惹毛了张建，这家伙暴走了。 众人赶紧上去七手八脚把俩人拉开。 李正从后面懒腰抱着张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健壮如牛的张建拉到一旁。 魏胖子扶起地上的马腾，问他:“没事吧？” 马腾摸了摸脑袋，有个地方生疼，估计刚才挨了拳头。 “张建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又要上来拼命。 李正朝马腾断喝道:“老马，你想搞事情啊？班长待会儿听见了，大家都要完犊子！” 马腾想想，顿时有些泄气。 魏胖子朝洗漱间的窗外望去，提醒道:“是啊，别闹到排长班长那里去了，没好果子吃，上次我打架都被罚了，有些人就是那样，你也别跟他置气，掉份！” “是啊，何必呢！” “老马，人家爸可是参谋长，你丫惹不起呢！” “惹不起，躲得起，我去里头刷牙去了，看见某些物件我堵得慌，怕待会儿影响自己胃口。” 张建看着面前的战友们居然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的孤立无援，如此的没朋没友。 憋屈、懊悔、丢脸、恼怒，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 他猛地挣脱了李正的束缚，对他大吼一声:“滚开！不需要你假好心！” 说完，抄起洗漱台上的牙膏牙刷，甩头朝大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用布满了红丝的双眼盯着众人看了好一阵，厉声道:“你们特么都不是我战友！放心，老子不跟你们上战场！” －－－－－－题外话－－－－－－ 求推荐，求月票，求订阅！ 感谢四眼仓鼠爸爸的盟主打赏！ 刚写昨天给我打赏和订阅的所有书友，我找个时间列个名单开个单张一一感谢，现在先码字。 第125章 偶遇 庄严今天起了个早，到招待所小饭堂吃了点早饭然后开车去新兵团。 他答应了李正他们，今天要到场为他们打气。 李正和张建是他调教出来的新兵，今天他俩上考场，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去捧捧场。 车子离开师部，沿着驻地里的水泥路朝二营方向开去。 差不多到营区大门的时候，看到路边人影一闪。 庄严的眼神比鹰还厉害，一眼就看出来是谁。 张建？！ 这小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营区里备战了吗？怎么跑到营区外头来了。 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 在路边停好车，庄严沿着张建闪进去的小路一直走，走到了一个池塘边，一眼就看到坐在池塘边草地上的张建。 他要干嘛？ 新兵出现思想波动导致出问题的例子庄严见过。 想家，怕苦，熬不住等等。 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朝前走，尽量不惊动张建。 张建在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庄严松了口气。 能哭出来，至少不会憋在心里，那出事的几率就小了。 “快要开始考核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风景啊？” 庄严的出现，把张建吓了一跳。 他勐地回头，看到是庄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庄严看看周围，张开手臂伸了伸懒腰说：“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打枪应该很适合。” 说完侧头看着张建。 “那么大个人了，还流眼泪？” 张建赶忙伸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早上是考五公里吧？”庄严不用问都知道考核的安排，这些年在部队里带兵，大考核早上铁定是五公里。 张建的头低下去了，嘴巴上了锁一样，不说话。 庄严又问：“考砸了？” 张建还是没吱声。 庄严打量了一下张建，感觉自己是猜对了。 于是疑惑道：“你的体能看起来很不错，不至于太差吧？” 这下算是戳到痛处了，张建心中的憋屈涌上来，眼泪不争气地又往下掉。 庄严说：“军人家的孩子一般很少哭的，你见你爸哭过没有？” 张建摇头。 庄严说：“其实也不怪你，跟你说吧，我当新兵那时候也哭过，不止一回。” 说完，朝他笑了笑。 张建顿时感觉到轻松不少，好奇问道：“首长你也会哭？” 庄严说：“当然会，挂个大校就不是人了？是人就会哭，我还哭过不少次。” 说着，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山。 “有一回我跟班长起冲突，班长差点揍我了，我气不过，觉得自己恨委屈，悄悄跑到障碍场后面哭，还有一回是刚去教导队参加预提班长集训，我们那时候的规矩是训练六天，礼拜天早上要自己上山砍一挑一百多斤的柴回来，结果我柴是砍到了，可人在山上下不来，好不容易下来了，柴又散了，被路过的副师长司机嘲笑了一番，等他走了我没忍住就在那里坐着哭，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张建静静地听着。 不知道为何，庄严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但字字句句里都有一种能够渗透人心的魔力。 听着听着心情好像放松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庄严见他还是不说话，继续道：“我哭过最惨的一次，是因为我一个战友……”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头，朝池塘里一扔。 石子在水面打出几个水飘才沉入水底。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战友和你同名吗？” 张建忽然想起这事了，自己第一次向庄严报告姓名的时候，他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记得。” 庄严说：“他也叫张建，和你同名同姓，有个外号，叫老迷湖，因为打枪经常打错靶子，把自己的子弹打到了别人的靶上去，自己打光头。” 张建忍不住笑了：“这样还能去教导队？” 庄严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张建的脸上。 张建被他看得又低下头去。 庄严说：“他训练很好，克服打错靶的习惯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班长。他为了提高四百米障碍的成绩，可以在自己的腿上绑沙袋帮一个月，脱了沙袋以为自己会飞，结果一步想要下高低台，摔进了师医院里去了。” 张建忍不住又笑了。 庄严口中的这位老战友太有趣了。 “那他现在在哪？在哪个部队？” 张建问完，庄严又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在烈士陵园里了。” 张建顿时哑巴了。 庄严说：“98年抗洪，我跟他一起在荆州大堤上和洪水拼命，洪峰过了，抗洪几乎要完结的时候，突然又决堤了，他跟着车去挖土方，挖着挖着突然塌方，一块大石头直接将他压在底下，人救出来我送他去医院，还没赶到，在我怀里就走了……” 张建愣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庄严又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池塘里。 “你们俩名字一样，但际遇不一样。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委屈，但你想想，跟他比，你有什么委屈不能吞下去的？有什么坎自己过不去的？” 沉默片刻又道：“其实你这个人我一眼看出来了，心高气傲，估计你的战友都不喜欢你，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挺不喜欢你，但你的名字跟我那位牺牲的战友一样，所以我才决定教你怎么打枪……” 顿了顿，叹了口气。 庄严转身离开，经过张建身旁的时候，指指外面的公路说：“我的车在那里，我在车上等你一分钟，门开着，你要过来我就带你回去营区里，今天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继续考核，失败是要用胜利去洗刷耻辱的，而不是靠眼泪。记住，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低谷时候抬头往上看，登顶的时候俯下身谦虚点别嚣张，那样你在军营里会收获更多的友谊。” 说完，大踏步离开，消失在小路尽头。 回到车上，庄严启动车辆，看了一眼小路，又抬手看了看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分钟后，张建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 他上了车，低声对庄严说：“谢谢首长。” “好了，首长要开车了，麻烦你关好门。”庄严朝车门处扬了扬下巴。 张建如梦初醒，自己刚才上车失魂落魄连门都忘了关。 车子顺着公路开进了二营营区，停在了大门口旁的草坪边上。 下车前，庄严降下车窗叮嘱了一句：“记住，情绪很影响你的射击状态，要成为一个顶尖射手，就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拿出你的最好水平让我看看。” 第126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射击科目是今天大考的重头戏。 当兵扛枪，理所应当。 枪，就是士兵的第二生命。 按照侯军的话讲，那就是自己情人，是自己的老婆。 要打好枪，就必须和你的枪谈恋爱。 射击场上一大早就已经歌声嘹亮，口令震天了 副师长张文卿今天也亲自到场观看，他在射击场旁遇到庄严的时候有些意外。 “嗳？庄参谋长你怎么也来了？” 庄严说：“我带了两个小徒弟，今天来给他们打打气。” 张文卿奇道：“什么小徒弟？” 庄严说：“就两个新兵，请教我射击上的一些技巧，我指导了一下。” 张文卿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最近我听说你每天中午都去师部小射击场，还去领了不少实弹，就为了这个？” 庄严开玩笑道：“张副师长你不是要跟我算子弹的账吧？” 张文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不是，早知道你天天在那里练枪，我也去请教请教。” 笑完了又问：“是哪两个兵？” 庄严指指二营的方向：“侯军排里的那两个兵。” 张文卿说：“是李正和张建吧？” 庄严奇道：“张副师长你知道这俩新兵？” 张文卿说：“知道，还跟他们一起吃过小龙虾。” 说罢想起当日在墙边和自己爱人散步时候遇到魏胖子他们的情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庄严并不知道这事，但也不像追问，只能陪着笑。 张文卿又说：“今年的射击一练习是有一个三等功指标的，师长拍板定了，能打到50环的就有机会拿三等功。” 庄严说：“一个新兵团，能打满环的估计不超过五个吧？” 张文卿摇头：“那不一定，这两个月我三个营都走过了，今年新兵里可是有能人的，二营那边李正和张建这两个兵还有他们二排一个叫做庄浩然的……对了，和你同姓，看来姓庄的枪法都好，哈哈哈哈！” 庄严说：“我知道庄浩然，他父亲是射击运动员，退役了，所以他受过正规的射击训练，对枪支的理解比一般人要强不少。” 张文卿说：“看来你也知道他啊，不过像他们三个这样的兵在新兵团还不止一个。一营有个兵，山里娃，打小就跟着家里人打猎，枪法神得很，打50环就跟玩一样。” 庄严问：“山里的？少数民族？” 他知道有些地方的山民还保留着猎枪，因为尊重传统风俗的习惯，所以并没有禁止。 张文卿说：“你说对了，那可是从小就玩猎枪长大，我上次看他们实弹射击的时候发现了这小子是个天才，一问才知道有是这么回事，他打的是活物，比打靶子要难度高不少，对于他来说，胸环靶太简单了。” 庄严心里有了疑问，便道：“那如果他们几个都50环呢？立功给谁立？” 张文卿说：“这事简单。50环的再打一轮，靶子朝前移动100米，按照环数计算，看谁的环数更高，谁就第一。” 200米卧姿有依托，这个难度跟射击二练习一样了。 步枪射击二练习是卧、跪、立三种姿势分别对应200米、150米、100米距离上对半身靶进行射击。 不过二练习卧姿200米射击仅仅要求上靶，计算上靶数。 如果计算环数，难度会高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终归要产生一个第一名才行。 庄严和张文卿转头再聊，那边厢一排的兵也到了射击场，安排在指定的区域里原地坐下。 魏胖子今天心情特别好，话也特别说，兴奋地到处张望，很快他就看到了坐在后头的二排，在二排的兵里看到了庄浩然。 庄浩然很澹定地坐在队伍中，浑身上下飘散开来的都是自信。 他知道自己的实力。 一排有两个可疑和自己一战的人，一个李正，一个张建。 但这俩跟自己比划过不少次，没赢过一次，因此不足为虑。 再就是听说一营有个叫李云鹏的高手，出身猎人家庭，射击也是枪枪10环，牛掰得要死。 这是六班副打听回来的情报，自己也没亲眼见过，没交过手，不知道身前，不过听六班副说得是神乎其神，那枪法和自己比起来不遑多让。 用六班副的话说，整个新兵团的射击训练他都去偷看了，能跟庄浩然真正掰掰手腕的就这个李云鹏，其余人不足为虑。 庄浩然的目光朝一营那头望去，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底下寻找自己假象中的对手。 fo 可惜他不认识李云鹏，看了半天也只能是看了个寂寞，等转过头的时候发现魏胖子咧嘴一张大嘴朝自己笑得意味深长。 他也只能礼貌地朝魏胖子笑笑，点点头。 魏胖子也点点头。 然后转过身去对李正悄悄说道：“如果照我当兵前的性格呀，我绝对会给他一笔钱，让他放水！” 李正听了就乐，说：“你还没吸取教训呀？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耍小聪明得来的东西早晚都会失去。你忘了在家时候的教训了？” 魏胖子摆出一副敬仰的表情看着李正好一会儿才说：“啧啧，学历高是不一样，说话都带着哲学的味道。” 临了有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我是没希望了，就一个报功的机会……” 话没说完就被哨子声打断了。 戴着袖章的现场指挥员一挥手里的小红旗，下达了一营一连一排上场。 李正听见一旁站着和侯军聊天的吴一说：“排长，听说一营的一连一排有个兵打枪很厉害。” 侯军问：“有多厉害？” 吴一说：“没低于10环的。” 侯军也忍不住有些惊愕：“啊？怎么又出了个庄浩然？” 吴一说：“我也是听说，没亲眼见过。” 侯军指指射击地线，那些新兵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靶位前。 “卧姿装子弹！” 随着一声令下，30个新兵齐刷刷卧倒。 接着就是装弹匣和子弹上膛的声音。 李正心里好奇，一营也有个高手？ 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有多厉害。 呯—— 呯—— 呯—— 枪声很快此起彼伏。 李正不断搜索百米外从靶子前面那条靶壕里升起的报靶杆，看着它们挥舞示意的轨迹。 报靶杆的挥舞方向、位置不同，代表着不同的环数。 很快，他发现其中一个报靶杆一直在左右弧线挥动。 那是十环的靶语。 再回到相对应的射击位置上，只见靶位上趴着一个身材瘦削看不清面容的新兵。 还没等李正多看几眼，人家已经打完收工了，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验枪然后关上保险，再肩枪。 这个新兵完成一轮射击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太多了，别的兵有些只打到第二发，他已经将五发子弹都射出去了。 “看来就是他了……” 从射击的速度和靶语报出的环数看，李正看到的三枪都是满环。 不知道前两枪成绩如何。 接着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负责记录成绩的保障人员手里的对讲机响起，传出了声音。 “7号靶位，50环。” 声音重复了两次。 李正心里暗呼一声：“厉害！” 第127章 意外情况 等到李云鹏退场的时候，李正终于看清了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最强对手的新兵的模样。 第一个感觉就是一个字——瘦！ 第二个直观感觉就是——黑！ 然后是那双眼睛，给李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两个字——明亮！ 硬要说特点，最大的特点就是隔着十几米，只要看一眼李云鹏的双眼，平平无奇的一双眼睛里有光。 庄浩然的双眼也是这样，给人的感觉是很有神。 一个人枪法准不准其实看眼睛也能看出个大概。 就没见过那个目光浑浊呆滞的家伙能枪枪10环的。 像魏胖子，射击科目不错。 他的眼睛虽然笑，像两颗豆豉，可别看小，从眼缝中挤出的那一点光，看起来也很有神。 一次一个排，每一轮有人上射击地线，后面就有一个排进预备区，预备区里有保障人员发实弹，让新兵自己压进弹匣里，然后班长检查一次后在那里等口令，听到口令后起立步行到前面的射击地线后找对自己的靶位进入射击阶段。 这样一轮下来花费至少10分钟。 所以等待也是漫长的。 好不容易到了四连一排，李正跟着其他战友一起来到预备区坐下，保障人员过来，给每人发了5发弹药，一边发一边交待：“压进弹匣里，放在弹袋里，待会儿到了靶位趴下再换上去！” 侯军一个个给新兵检查弹药，一边检查一边说：“都给我拿出最好的状态，打出最好的成绩，这是你们当兵一来第一次参加大考核，往后这种机会还多着呢！凡事都讲究个开门红，谁能够新兵期间就拿到一个三等功，那将来考军校有加分，预提士官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五公里咱们搞砸了，射击科目一定要挣回点面子，平时训练练得那么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关键时刻别拉稀，别掉链子！” 他在前面说，魏胖子突然想起侯军之前参加选拔时候放的那个屁。 这不就是关键时刻拉稀了嘛！ 他忍不住噗嗤地笑了。 “魏国兴！” 侯军那双眼犀利得很，一眼就看到魏胖子在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魏胖子哪敢说真话，连忙找了个借口道：“报告排长，我觉得我们排今天赢定了，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笑了。” 《基因大时代》 侯军知道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找真相的好时机，所以也没说啥。 很快，指挥员的口令下达，一排开始朝着射击地线移动。 熟悉的靶场，熟悉的靶子。 天气也很好。 老天爷帮忙。 “卧姿装子弹！” 新兵们哗啦啦地卧倒趴下，又哗啦啦开始装弹匣。 把子弹上膛后，趴在靶位前的李正做了一次深呼吸，枪口指向了100米外的胸环靶。 仅仅是略微一指，觇孔和准星熟练地将靶心套住。 “一定要赢！” 他为自己暗暗鼓劲。 毕竟庄严给自己开了一个礼拜的小灶，打不到50环怎么都活不过去，那不是扇他自己的耳光，是打庄严的脸。 呯—— 很快，第一发子弹出膛。 很快，远处的报靶杆举起，左右拼命地摇。 10环！ 呯—— 他再次扣动扳机。 又是10环。 现在的李正对于100米精度射的那点儿技巧简直烂熟于心。 他的脑子潜意识里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标准瞄准境况。 枪一瞄，就知道准不准。 呯—— 一枪接一枪，枪速很快。 “不错！” 不远处坐在折叠椅上的副师长张文卿忍不住赞道：“一排的训练搞得不错。” 一旁的营长梁虎苦笑道：“早上的五公里考核，跑了个全团垫底。” “垫底？”张文卿吃惊地转向梁虎：“怎么搞的？体能那么差？” 梁虎说：“倒不是体能差，是张建那个兵拖着另一个兵跑得太快，把人给摔了，最后成绩垫底。” 张文卿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继续看射击。 侯军站在射击地线后，看到李正连续击发，枪枪10环，心里那个高兴劲别提多爽了！ 只要能进入最后阶段，他估摸着整个新兵团顶多不超过10个人能打出满环。 到时候李正或者张建肯定有机会争夺第一。 拿到射击科目的第一，他这个排长脸上有光。 五公里越野没拿第一反倒不显得那么重要，毕竟自己号称e师第一狙击手，带出来的兵在这个自己的强项科目上落败，这张老脸怕是没地方放了。 呯—— 又是一发子弹出膛。 那是最后一发。 空仓挂机，枪里没子弹了。 李正稍稍抬头，朝靶子方向望去，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要命的情况。 远处的靶壕里的报靶杆举起，先是报了一个十环。 还没等李正高兴起来，随着周围的枪声响起，报靶杆再次举起。 “咦？” 他心中蹦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咋了？ 自己都没子弹了，报靶杆咋又起来了。 接着，报靶杆报出了一个9环。 6发弹？ 他忽然意识到，有人打错靶子了！ 完了！ 李正瞬间感觉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凉透了。 看来有人打错靶，将一发不属于自己的子弹打到了自己的靶纸上。 等枪声全部停止，指挥员命令起立验枪后，李正急忙看看自己的左右，左边是马腾，另外一头是同班的另一个战友江杰。 他问马腾：“老马，你是不是把一发子弹打到我靶子上去了！？” 马腾说：“有吗？不可能吧！” 李正又赶忙转头问江杰：“江杰，是你朝我靶子上打了一枪？” 江杰挠挠头：“应该不会吧……” 看来没人觉得自己打错靶子了。 其实也难怪。 一个射击地线上一次上30个兵，相互之间间隔两米，对面的靶子间隔也是两米。 两米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看在100米距离上看过去，靶子齐齐整整一列排开，模样没有任何分别，只在旁边的地上竖着一个号码牌，如果中途开枪时候晃动了枪口，自己又没注意修正，很容易打到别人的靶纸上去。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瞄错靶子，一通输出勐如虎，等验靶的时候才发现全上了别人的靶纸上去。 打错靶的情况通常发生在新兵的身上，老兵很少出这种低级错误。 但现在，李正的靶子上不是环数不够，是环数太多，弹孔有六个。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会直接将成绩作废。 一想到作废，李正心就凉了。 第128章 59环 最后验靶结果很快出来了。 李正的靶纸上有6个弹孔。 这意味着他的靶子上有人蒙了一发多余的子弹。 罪魁祸首当然也找到了。 是马腾。 马腾这货在开最后一枪的时候由于之前的一枪出了点小意外，导致揉了一下眼睛，枪口指向出了错误。 这个小意外说起来发生的概率还是极地的，那就是枪油飞溅到眼睛里去了。 按说平时很难发生这种情况。 因为擦枪要求不能遗留太多的枪油在机件上，油并不是越多越好。 一般用蘸了枪油的油布抹一次所有机件后，需要再用干净的枪布再抹上一两次，确保枪上有一层薄薄的油即可。 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尤其是擦拭枪机的时候，枪机结构相对其他部件复杂，它的抓弹勾和击发锤里如果稍有不注意就会遗留下过多的枪油。 装好枪后你看不出，可你开枪打了几发子弹后，藏在缝隙里的油脂会被强大的后坐力震出，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点油，溅在眼睛里会让你很不舒服，刺激到流泪。 马腾这支枪就是这种情况。 现在问题在于，怎么计算成绩？ “咋整啊这是！” 吴一傻眼了。 他过去跟记录成绩的士官说：“我这个兵打的是50环，旁边那个是9环。” 二排长文磊过来凑热闹，看了看成绩说：“吴一，你第一天当班长呀？这种事要么取消成绩，要么就按照最低的算。这两个成绩一个36，一个49。” 吴一不乐意了，说二排长你这不是扯澹嘛！我这个兵你不是不知道，他随便都能上满环！ 文磊听了就笑：“得了，就你们一排的喜欢吹牛。上几次我们搞小对抗你忘了？李正和张建，你们排打得最好的那两个兵，也不是经常49环吗？” 他倒是没撒谎。 之前还没跟着庄严开小灶的时候，李正和张建的确只有一半的机会上满环。 “你这……” 说到争辩，吴一不是文磊的对手。 侯军在一旁把这事看得真真的。 文磊倒也没有乱说。 按照e师以往规矩，的确是按照最低环数计算。 原本马腾是45环，李正应该是50环满环。 但现在马腾的靶纸上只有4个弹孔，架起来也就是个36环，刚过了良好线。 而庄严这边是6个弹孔59环，按照最低的算，去掉一个10环就是49。 没毛病。 这种情况一般不安排重打一次，道理很简单，自己的失误自己负责。 练为战，打仗的时候你打错了也不能回去跟敌人说我再打一轮。 这就是事实。 去找了指挥员，问可不可以安排一下重打。 现场的指挥员是个中尉，瞥了一眼他说：“侯军你都代理排长了，咱们e师的规矩不懂？” 侯军被他说的脸皮发烫，也没好意思再争辩。 回到这头拉着吴一便走：“算了，打错了就打错了，这事怨咱们。” 马腾满脸通红看着李正，一脸的抱歉说：“李正……我特么真不是故意的，我被枪油溅了一下，揉了下眼睛，重瞄后没检查……” 李正的心里此时空落落的，他朝庄严的方向望去。 庄严坐在张副师长身旁，也看着这一切，但不说话。 “唉……” 李正叹了口气，还是安慰马腾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事是我运气不好。” 说完，背着枪回到队伍里坐下。 魏胖子愤愤不平：“凭什么不能重打？！你这完全是意外！又不是你打错靶子！凭什么！？” 侯军皱着眉头，憋着一肚子火站在那里，想了想，转身去找连长谢东。 谢东也看到了这事，但他也只能摇头：“侯军，不是我不想争取，刚才你跟他们掰扯的时候我去找营长问了。” 侯军问道：“营长咋说？” 谢东说：“现在重打，其他人服吗？人家也要重打，你咋办？” 侯军的心沉了下去。 谢东说的其实还有一层深意。 打错靶禁止重赛，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可以，错了靶就能重赛，如果一个兵想要获得一次重赛的机会只需要故意打错靶，那就等同获得一次原地复活的机会。 此口子不可开。 侯军知道没办法了。 谢东都去争取了，他都争取不到，自己别想了。 回到队伍前，侯军一肚子火没处撒，他也不能骂马腾，毕竟不是故意的，可又为李正感到惋惜。 明明一个有机会夺冠的苗子，就因为一颗错误的子弹，失去了机会。 一排目前就一个张建打了个满环。 本来又两道保险，一个李正一个张建，跟二排的庄浩然还有一营的那位李云鹏争争第一，现在只有一个独苗了。 “排长……” 当侯军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李正他已经失去竞争第一的资格时，李正反倒自己开口了。 “嗯……你说。” “是我运气不好。”李正的澹然反倒让侯军有些吃惊，他本以为李正会哭丧着脸求自己去帮帮他，再给一次机会。 可李正还真没这么做。 他突然发现，李正有点儿像自己。 至少一样倒霉。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对于李正来说，很多事都不算倒霉，再高的坎对他来说都能过。 道理也很简单，有啥比痛失双亲更难过去的坎？ 当年他都能熬过去，现在更不用说了。 李正的性格相比起同排的其他人要相对成熟，并且抗压能力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侯军想了片刻，好像也理解了。 “可惜……” 他总有些不甘。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舒服。 他隐约感觉，李正别的没毛病，就跟自己一样，缺点运气。 “你自己能想开就好。”侯军安慰李正，然后转向张建：“咱们派能不能拿单人第一，待会儿就看你的了，都是高手，你自己看着办。” 张建立马大声回答：“是！我保证这个第一咱们排拿定了。” 一向和张建不对付的魏胖子这时候心里堵得慌，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正说：“要不，去找庄参谋长，他知道你的实力，帮你跟副师长说说，我看有机会。” 李正抬头去看庄严，庄严在和张文卿聊天，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射击地线正在考核的其他新兵身上。 “算了。” 他最后选择了放弃。 “这么干，不是等同找关系开后门？就算拿了第一，别人怎么看我？” 第130章 一次机会 张建成了一排最后的希望。 这次意外对一排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早上五公里越野出了意外，射击科目又出意外。 马腾一脸的羞愧，坐在战友中间被别人数落。 魏胖子就差没拿脚踹他了。 马腾平时喜欢埋汰魏胖子，他比魏胖子的那张嘴还能说会道。 可今天只有被骂的份，半个字不敢驳嘴。 “我说你个马大哈啊马大哈！悄悄你都干了什么事！”魏胖子的唾沫星子都溅了了马腾的脸上：“靶子旁边竖着个牌牌，上面有数字，你都能打错！？你真行呀！” 马腾擦了擦脸，抹掉溅到脸上的唾沫星子，颇有些唾面自干的意思。 “人家李正的三等功就让你这么给耽误了，你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了吧！有你这么打枪的？不看靶子？噢！那里那么多个靶子，你是靶就打啊？都是你的呀？我也在你旁边，你咋不给我的靶子上也来一发？” 魏胖子越骂越生气，彷佛那个三等功已经塞到李正手里又转眼被马腾抢走扔进河里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 马腾抬起头，双眼红了，眼看要掉眼泪。 李正赶紧安慰：“老马，别理魏胖子，这次不行我下次再打好点就是了，没事，别放心上！” 又对魏胖子说：“行了，你说话就没个轻重？听你那意思，三等功我一定能到手？高手多着呢！” 这天的射击科目考核的确高手不少。 新兵团打到中午的时候，所有人都上了一轮，最后计算成绩，有6个是满环的。 张建是其中一个。 也是一排唯一的一人。 二排的庄浩然当仁不让也拿下满环。 他的射击成绩一向极其稳定。 还有就是一营的那位李云鹏。 这人是真厉害，刚才的射击考核，他不光拿下满环，从时间上看也是最快完成射击的。 如此的准头和速度，说明他对枪支的理解很透彻，也许是从小打猎的原因，猎物是活物，有时候从发现到猎物逃走就在一两秒之间，开枪的时间窗口很短，所以打猎打得好的人枪法不光不错，速射也是一流的。 张文卿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新兵打满环那可不容易，这一下出了6个，意味着未来这6人也许能够在比武中为e师夺得荣誉。 更重要的是，张文卿觉得在庄严的面前至少没丢e师的脸，当年演习输了是战术运用的问题，现在这里是体现战斗连队单兵素质的水平高低。 “还不错吧？”他扭头对一旁的庄严说：“6个射击尖子的苗子，培养一下将来能带出不少的好兵。” 庄严还是微微笑着点头。 张文卿又说：“可惜李正了，我觉得他应该也是50环，但被人打错靶，运气不行。” 庄严忽然说：“张副师长，我有个小请求。” 张文卿道：“你说。” 庄严说：“考核不仅仅是为了追求立功，我想李正现在最遗憾的是没机会接受最高水平的挑战。我建议，给他一次参加最后和其他七个兵比试的机会，但他只参与，不争功。这样的安排，我看别的连队也能接受。” 张文卿没料到庄严会提出这种要求。 让李正继续参与最后的角逐？ 从规则上讲，李正失去了资格。 但从感情上说，张文卿也知道李正那5枪肯定是50环。 否则环数不会是59。 “这事呀……”张文卿沉吟片刻，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几个营长：“各营长，有个事我问问你们。” 二营的营长梁虎率先开口问道：“张副师长，有啥指示？” 其余俩位营长也将目光投向这边。 张文卿说：“庄参谋长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我觉得决定权不应该在我这里，而是在你们这里。” 几个营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朝庄严的方向看了看，之后才问：“我们听您的，您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文卿说：“我不能家长作风，还是要民主一点，不过这事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办的事，庄参谋长觉得李正那个兵挺可惜的，你们也知道他如果不是错靶的问题肯定也是50环，能不能按照他的成绩让他参加最后的角逐，不过不参与拿名次和报功。” 梁虎最快回答：“我没问题。” 另外俩营长忍不住扫了他一眼，心想你当然没问题了，你的兵你当然护犊子了。 接着新兵团张施嵩开口了：“我觉得没啥问题，不参与拿名次，也不参与评功授奖的话，纯粹就是检验咱们团新兵最高射击水平，我觉得可以。何况，李正的枪法我一直听说很不错，如果他不参加最后的角逐，我想最后的对抗赛也会失色不少。” 同一个团里训练了两个多月，各营连的底子相互之间都心中有数。 哪个营哪个连哪项最强，口口相传和实地观摩中早就看了个底清。 如果李正失去最后的对抗资格，确实失色不少。 大家也想看看这小子和庄浩然那几个比，到底谁厉害。 于是一营长先点头答应了：“我没问题。” 接着三营长也同意了，但还留了个小尾巴。 “我也同意，只要不参与名次争夺，就当是一种交流，挺好。” 梁虎知道三营长其实也是护着自己的兵，现在三个营一共6个满环，他的三营有三个兵打出了50环；一营只有一个独苗苗李云鹏，二营一个张建一个二排的庄浩然。 从人数占比上看，反倒是三营最有可能夺魁。 胜多粥少，三等功就一个，其他最多就是给个嘉奖，他当然要为自己的兵着想。 《剑来》 张文卿把头转向庄严问道：“他们都同意，前提是不拿名次不报功。” 庄严说：“我本意就是这样，给这小子一个锻炼的机会而已。” 张文卿一拍大腿：“那行，就这么定了，7个人打最后的对抗。” 庄严对侯军喊了一声，招了招手。 “侯军，过来！” 侯军立即跑步来到庄严面前。 庄严说：“去让李正准备下，最后的一轮他也参加，但他不参加名次评比，也不参与将来的评功授奖。” 侯军没想到庄严还争取到这么一次机会，他很快明白了庄严的用意，立正敬了个礼，答了声“是”，喜滋滋地跑回一排去了。 到了排里，侯军对李正说：“赶紧准备下，你师傅给你争取了一个机会，参加最后的对抗角逐，但不能报功，不能拿名次，也不能更改成绩。” 李正有些懵：“啊？” 侯军说：“啊什么啊？你状态还行不行？行的马上给去出发区，到那里领子弹！” 魏胖子比李正还激动，推了一把后者：“还愣着干嘛？妈的，不拿名次也干呀！赢个面子也好！” 他倒是个实用主义者。 靶子被打错已是事实不能改变，庄严为李正争取一个上场的机会其含义更深。 一则是锻炼锻炼李正的临场应变和抗压能力，之前情绪起落大，要迅速调整进入状态和其余几个新兵高手直接对抗，如果能赢，说明李正的心理素质极强。 二则是给李正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有时候奖牌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明自己的水平和价值。 如果李正因为没机会报功而放弃，那么庄严会认为孺子不可教，以后都不会再搭理李正。 “行！” 李正终于明白了。 他连忙站起来，忍不住咧嘴笑成了花儿。 转身向庄严方向望去，庄严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他朝庄严敬了个礼。 敬礼，这就是一种敬重和感谢。 拿着枪跑到出发区，在张建身旁坐下，把张建下了一跳。 张建下意识地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第130章 200米 保障员过来发给李正五颗子弹，李正一边接过子弹一边说：“当然是来打靶啊！” 张建有些湖涂，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然后又问：“你不是淘汰了吗？” 李正挺烦他问来问去，干脆说：“是庄参谋长给我争取机会，你有意见找他说去。” 张建听说是庄严给争取的机会，当场就闭上嘴了。 对于李正的重新上场，下面的班长排长都议论纷纷。 不过议论归议论，后来听说不拿名次，大家也就都不说啥了。 至少没影响公平，何况大家也想看看这个特批参加最后对抗赛的兵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很快，随着一声命令，7个新兵跨上了射击地线。 老规矩，老规则，依旧是同样的距离同样的靶子。 枪声响起的时，所有人发现对面的报靶杆几乎都是一个动作——10环。 很快打完了第一轮。 验靶后，成绩出来了。 所有人都还是50环。 于是张副师长又让7个新兵再打一轮。 李正现在越打越有信心了。 10环，好像也没那么难…… 乒乒乓乓一阵枪响后，第二轮结束。 再次验靶，结果出来发现还是50环。 张文卿这回又惊又喜。 “邪门了……今年的兵有点儿邪性。” 施嵩问：“两轮都是50环，副师长你看怎么处理？” 张文卿说：“怕是再来一轮还是50环，我倒不是心疼子弹，只是这么打下去，怕是到下午都没结果。” 饭团探书 施嵩说：“那就直接按照你刚才说的，拉大距离到200米？” 张文卿想了想说：“行！我看可以，就这样。” 首长点了头，保障的人立即开干。 靶子往后移动了100米。 不少新兵拿着自己的空枪站起来对着远处的靶子模拟了一下瞄准。 然后魏胖子说：“这靶心有些看不清的感觉了。” 侯军说：“看是能看清，只是小很多，老兵能打到，新兵就不一定。” 魏胖子踌躇满志道：“要是让我上我肯定能上靶！” 侯军瞪了他一眼：“你那么能耐，早干嘛去了？刚才你咋打了个48环？” 魏胖子顿时焉了：“这……我是失手了……手里出汗，滑……扣扳机的时候滑了一下，早击发了……” 侯军冷笑道：“嗯，你干嘛不说你脚滑，开枪的时候踩了个趔趄？” 对于200米的距离，后面的老兵班长们有不同看法。 大家都猜测这一轮后还有多少人能留在射击地线上打下一轮。 有人猜不超过2个。 有人说怕是一个都没。 这也难怪老兵们敢这么托大判断这帮新兵不行。 200米是二练习的距离，老兵玩的。 而且连老兵二练习都只要求上靶，这帮子新兵怕是连上靶都上不了。 100和200米听起来好像没多大分别。 实际上老兵们都知道这里头差别大了去了。 翻了一倍的距离，你在100米能上10环，200米不一定能上靶子。 子弹只有五颗，不上靶就只能淘汰。 所以老兵觉得估计7个人里头得有至少5人打光头。 站在射击地线上，李正眯起一支眼略微看了看远处的靶子。 心里顿时我艹一声。 这瞄准境况和100米真不一样了。 靶子很小，靶心更不用说。 之前是小米粒，这会儿是小沙粒了。 “不会打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庄严的声音。 张建和李正回头，看到李正就在射击地线下方。 李正很坦白说：“靶子小太多了，靶心怕是看不大清。” 庄严说：“那天我打400米，你以为我能将靶心看得真真的？我也不行。” 他指指胸口，又指指头。 “记住，我说过，靶子在你的心里，正确的瞄准境况在你的脑子里，距离多少不重要，只要枪的射程能达到，你脑子会告诉你是不是瞄准了。” 说完，转身走了。 李正和张建面面相觑，细品这这句话里的含义。 95-1自动步枪的有效射程其实就是400米。 但这不是它的最大射程。 由于不是狙击枪，它的结构决定了这支枪的散布比狙击枪要高。 之所以庄严上次能在400米距离上能够击中多个靶子上的小圆圈，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这不光要克服自己视觉上的极限，还要将枪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就连子弹的偏差你都要大致估算出来。 虽然散布会产生，可子弹的一致性还是可以的，95-1毕竟不是烂枪，是已经改进过的型号。 庄严说靶子在心里，瞄准境况在脑子里。 字面上的意思李正懂。 可就是没有实践过。 没实践过心里当然发虚。 他忍不住偷偷朝左边张望了一下。 距离他两个靶位之外是哪个一营的猎人世家出身的李云鹏。 李云鹏站得笔直，枪肩在身后，脸色平静如水，好像一点都不虚。 得。 看得出来，人家不慌。 高手啊！ 再看看自己的右边，贴着自己的就是射击世家出身的庄浩然。 庄浩然看到李正在瞧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问：“你有没有把握？” 李正忍不住问：“那你呢？” 庄浩然说：“我打过两百米，但不是这种枪，不过我想也差不多，就是精度没我玩的那支好。” 得。 听了更绝望。 人家居然打过两百米。 李正问张建：“你打过200米没有？” 张建想了想说：“打过。” 好。 都打过。 李正虽然没问其他几个人，但他现在有种感觉，站在射击地线上的这7个人里，自己是最没经验那个。 “好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打气。 “管他打没打过，反正我又不拿名次，就是上来锻炼锻炼，输赢无所谓了！” 赢，固然好；输，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一想，反倒轻松起来了。 自己就是来玩的。 ok！ 远处的靶子很快弄好了。 警戒的小喇叭急促地吹响，回荡在广阔的射击场上空。 “卧姿装子弹！” 口令响起。 李正卧倒，趴好，上实弹弹匣，开保险，送子弹上膛。 一气呵成。 瞄准…… 觇孔和准星对上，概略指向目标，然后是调整…… 靶子很小很小。 中间靶心那一点点白色就像一簇忽暗忽明的火苗，时而清晰，时而消失…… “靶子在心里，瞄准境况在脑子里……” 李正默念着这句话，深吸一口气。 突然他的脑子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彷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开枪！ 他来不及细想，也不敢打断这种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一般稍纵即逝的感觉，已经预压的扳机轻轻加了两分力量。 呯—— 一颗5.8mm弹头飞出枪口，直扑目标！ 第131章 最后对决 “不要抬头……不要抬头……” 李正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抬头去看靶子。 他觉得这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尤其是200米距离上，他决定静下心，心无旁骛将5发子弹都打光再说。 反正对自己来说，只是友谊赛，人家才是竞赛。 感觉来了，那种和枪融为一体的感觉出现了。 他担心自己一抬头，这种感觉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熘走了再不回来。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是个教训。 他沉住气，枪口纹丝未动，调整好呼吸。 然后，又开始捕捉最佳最准的时机。 当大脑一片澄明，瞄准的感觉再次划过空中时，他第二次扣动了扳机。 呯—— 第二枪出膛。 耳边，逐渐也传来了枪响。 自己刚才居然是第一个开枪的？ 他心里有些小庆幸。 要知道，先开枪其实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枪声毕竟是刺耳的，虽然在练枪的时候班长会一再叮嘱你上了射击地线开始射击的时候记住无论周围枪怎么响，都要把自己当成聋子，一切都跟你没关系，听不到。 可人毕竟是人，耳膜也不会骗人。 很多时候当你扣下扳机的一刹那，旁边响了一枪，手指微微一颤，子弹就已经偏离了最精确的弹道。 即便不跑靶，也不会上10环。 精度射的难度就在于“精度”二字，一丝丝的外界影响也会扭转局势。 一口气，庄严将5发子弹打光，然后开始解脱枪机，关保险，趴在地上等口令。 “他打完了？” 张文卿看到李正收枪，皱起了眉头。 这么快？ 七个人里，最快居然是李正？ 不是庄浩然，也不是李云鹏。 是七个人当中射击经验最浅的庄严？ 三营长忍不住说：“我觉得他是没有争夺名次的压力，所以干脆敷衍一下，打完了事了。” 一营长对自己的兵李云鹏最有信心：“我们一连的李云鹏我看打得最稳，枪声很有节奏。” 2k 庄严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平澹如水。 一营长问庄严：“庄参谋长，你有没有教过他用机瞄打200米以上目标。” 庄严摇头：“确实没有，我只教了他们怎么瞄准。” “怎么瞄准？” 一营长差点没说出下半句——“瞄准还用你堂堂一个特种部队出身的参谋长来教？” 确实，班长就能教。 庄严的话，让一营长完全放下心来。 他原本还以为李正在庄严的调教下会一鸣惊人之类的，结果现在听庄严这么一说，反倒安心了。 也是，听说就去了一个礼拜，每天就中午那两小时。 满打满算一共练了14个小时。 能上天不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对旁边的三营长说：“看来呀，你们三营很有机会呀。” 三营长当然知道李云鹏的厉害，其实他对自己的兵能否夺冠信心是不足的，现在看一营长那口气很谦虚，脸上却是满满的盛都盛不住的得瑟，心里烦得很，于是道：“行了，结果还没出来呢，你以为你们营的李云鹏就稳拿第一了呀？” 一营长嘿嘿地笑，笑完了一点不反驳，转头专心致志看射击去了。 枪声停下，指挥员命令所有人起身验枪。 记录员开始用对讲机逐个询问对面报过来的成绩。 “1号靶……35环……” 边上的班长们听见了成绩都开始窃窃私语。 “我觉得这有子弹脱靶了……” “这不正常嘛！200米，还是精度射，让你打也差不多。 “2号靶……” 这个靶位是李云鹏的。 众班长和新兵听到这个号数，立即停止议论，纷纷死盯着低头坐在板凳上的记录员。 这是个牛人，大家都明白。 他是夺冠的热门人选。 记录员的笔悬在纸上，对讲机里迟迟没有传来结果。 “怎么还没成绩出来？” 有人开始问了。 于是有人朝2号靶的位置望去。 只见报靶员站在靶纸前，好像在验靶。 “验靶还要验那么久？” 最心急的是一营的几个班长，尤其是李云鹏的班长，估计都想过去自己验靶了。 “好不好是弹着点压线，在仔细检查呢！” 靶子上的环数其实就是一个圆圈一个圆圈，用来辨别靶数的是那些细细的靶线。 按说弹头打穿哪，在什么环数内就算多少环，偏偏有些弹孔直接就打在环线上，有些甚至刚刚沾一点点边，压一点点线，所以要仔细看清楚。 压线，也算最高一侧的环数。 最后，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了报靶员的声音。 “2号靶，44环！” 听到这俩个成绩，后面的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喧闹。 许多班长都不澹定了。 “哎呀我去！这成绩不错！” “老兵能打到这个成绩都牛掰了。” “别吹，你上去你都打不到44，这是机瞄！” 张建脸色变了，这时候，他又虚了。 李正和他不一样，李正是友谊赛，他是来竞争第一的。 现在他的对手李云鹏打出了44环，这个环数差一环就是45，45环放在100米的一练习射击上也已经是优秀成绩了，更别说200米距离，还是机瞄的精度射。 看来这人的枪法是真厉害！ “李正，你觉得你打到多少环了？” 他听到1号靶才打了35环，本以为差不多大家都这样。 结果一下子李云鹏将整个水准线都拉高了。 找李正问成绩，不过是印证他自己的成绩。 李正和自己都是庄严教的，李正打多少环，自己应该差不离。 可没想到李正一脸的茫然，摇头说：“我真不知道，我连靶子都没看得太清楚。” 张建急了：“靶心谁能看清楚，我问你大概，大概，懂吧？” 李正想了想，还是摇头：“真不知道，好像都中了，好像都每中……” 其实李正说的是实话，他没打过这么远距离，对于上不没上靶根本没概念。 张建彻底无语了。 问了是白问，他觉得李正是故意不告诉自己，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3号靶…………” 这是张建的靶位。 他担心骤然缩成一团，彷佛被人攥住，血一下子用上脑袋。 此时登记员的嘴唇动一下，张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普通地勐跳一下。 他读出来的数字，将会给自己的成绩盖棺定论。 李正也竖起耳朵听着。 张建到底能打多少环？ 能比李云鹏高吗？ 其实李正自己也很好奇。 第132章 前所未见的巧合 “3号靶，44环！” 成绩宣布后，现场又哗然一片。 一营长忍不住朝张建多看了几眼。 四连的兵欢呼雀跃。 张建是四连的兵，这是四连的荣誉。 就连一向跟张建各种对线的魏胖子这时候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了句：“还别说，这家伙的枪法可可以。” 说完后感觉还是欠点啥，又补了句：“可惜李正了，李正一定不比他差。” “4号靶……” 记录员又开始念经似的重复几乎相同的话。 大家伙的心再次选起来，脖子又伸长了。 4号靶位属于李正。 这是李正的成绩。 记录员手里的对讲机滋滋两下电流声，然后传来了报靶员的声音。 “4号靶，44环……” “哇！怎么搞的！” 这下子，现场炸窝了。 3个44环。 巧了。 都不是一般的巧。 就连张文卿几个师首长也很是意外。 “这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吧？” 张文卿忍不住笑了。 “怎么都是一个环数。” “5号靶……” 接着，到了宣布大热门，四连二排庄浩然的成绩了。 在场的人里最紧张的是文磊。 手心里全是汗，搓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湿漉漉的。 “见鬼了……” 突然，记录员手里的对讲机里冒出一句令人捧腹的话。 记录员拿着对讲机反问对方：“怎么了？” 那头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在核对什么东西。 临了，对讲机才响起来：“说出来你都不信，还是44……” 记录员也石化了。 当靶场记录员至少也百次以上，连续4个44环，的确没见过。 “看清楚了？” 记录员是个文书，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别弄错了。” 那头的报靶员也是个老兵，感觉自己的专业被冒犯了，直接在对讲机里反怼：“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记录员这回不问了，直接在纸上记录下成绩。 接下来是三营的另外另个兵的成绩宣布。 好在这次没再出现44环，一个38环，一个39环。 三营全军覆没。 三营长的脸比黑旋风李逵的脸还黑。 一营长也高兴不起来。 本以为一轮就能淘汰掉除庄浩然外的其他对手，没想这一排两个兵居然也能打44。 他也想骂一句见鬼了。 于是问张文卿：“副师长，4个44，这怎么处理？” 张文卿说：“那就再打一轮吧。” 再打一轮，总不能还是一样的环数了吧？ 于是，剩下的4个打了44环的兵，又趴下，子弹又是五发。 这次，枪声停后大家又伸长脖子等消息。 这一次，等的时间更久了。 足足五分钟，报靶员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大家有些急了，开始纷纷猜测。 “有没有搞错呀，报个靶要那么久？” “对，又不是生崽，生崽都生出来了！” “不会是又打错靶了吧？” 各种猜测满天飞。 副师长张文卿也满腹疑惑，叫了个兵过去问问咋回事。 那个兵一路飞奔朝靶壕方向跑去。 到了靶子前，看到几个报靶员围在靶子前看了又看，看完一个又一个。 “你们怎么回事呢！这么久没报靶，副师长让我来问你们搞什么！” 几个报靶员回过头，其中一个指了指靶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自己来看看吧。” 那个老兵皱着眉头走到靶子前，一看，傻了…… 环数总算通过对讲机报过来了。 “2号靶，45……” “3号靶，45……” “4号靶，45……” “5号靶，45……” …… 全场都静了。 记录员拿着对讲机，听完报靶后实在忍不住了，又问：“你确定环数没问题？！” “没问题！”报靶员看起来有些暴躁：“副师长都派人过来看了，要不你也自己过来看看？” 记录员愣了一下，旋即又开始记录成绩，一边记一边又骂了一句：“今天真见鬼了。” 连续两次，4人4靶，同环数。 张文卿带兵多年，今天算是开眼了。 “该不是枪有问题吧？”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跟几个营长开玩笑：“你们说，还打不打？” 一营长当然不服输，他对李云鹏信心十足，大声说道：“当然要打！第一只能有一个。” 张文卿又问二营长梁虎：“你怎么看？” 梁虎说：“我随便。” 三营长不用问，自己表态了：“我的兵都淘汰了，怎么决定我都无所谓。” 张文卿正思考着是不是再来一轮的时候，射击地线上的李云鹏举起了手。 “报告！” 现场指挥员抬头一看，问道：“说！” 李云鹏看看左右，看看其余三名对手，他鼓起勇气，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请求增加难度！” 现场指挥员问：“你想增加什么难度？” 李云鹏说：“我要打移动的靶子！打固定的靶子没意思！” 他的话，如同扔到众人中间的一颗手榴弹，咣当炸开，将不少人都震懵了。 连老兵都不澹定了。 200米移动目标？ 这可就真有意思了。 指挥员又问：“你的意思是200米胸环靶移动目标？” 李云鹏声音依旧充满了自信：“是！没错！因为战场上的敌人不是死的，是活的，不会站在那里让你瞄准！” 指挥员觉得这新兵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这种事自己不能做决定，于是转身跑到张文卿面前。 “张副师长，2号靶位的新兵提出了要求，他想打移动靶。” 张文卿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200米移动靶？你说的是胸花靶还是半身靶？” 指挥员回答：“他的意思是胸环靶，他说战场上的敌人是活的，不会站在那里让自己开枪。” 张文卿站了起来，说了声：“好！” 他亲自来到射击地线前，看着4个新兵，从每人身上扫过，目光里都是赞许和自豪。 “你们都听到了？他提出要打200米移动靶，你们几个同意不同意？” 庄浩然深知这个规则的难度，但还是咬牙说道：“我同意！” 张建看到庄浩然同意，他哪能认输，就算前面是火海，此时也要嗷嗷地往下跳了。 “我也同意！” 张文卿问李正：“你呢？” 第133章 移动靶 李正没想到张文卿会问自己的意见。 愣了一下马上说道：“报告首长，我是陪太子读书的，别人都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张文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陪太子读书！你现在是丫鬟赶上主人婆了，陪打都能打到这个水平，我相信之前你确实打了50环，作为副师长，我替你惋惜，但规则是规则，我也不能破，所以我除了夸你两句之外，不能为你做任何的补救。” 李正很平静地说道：“谢谢首长夸奖，有您这句话就行了，这点事我没放心上！” 张文卿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们都想要更高的难度，我绝对支持！” 转身对现场指挥员说：“马上安排靶子上移动轨，搞好了就开始！” 又对几个新兵说：“不要有什么压力，放开打，200米移动靶，这是老兵才打的科目，你们如果能上靶就已经是超水准发挥了，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拿第一的我亲自给他报功！” 副师长张文卿点头了，一切都迅速开展。 倒是兵们全沸腾了。 吴一很担心地对侯军说：“这规则由他一营的兵定，这不公平吧！” 侯军说：“有啥不公平？难道谁还多一颗子弹不成？还是少几十米距离了？” 吴一说：“那小子是以己之长击敌之短！他是打猎的出身，打的都是活物，李正和张建都没受过移动目标射击的训练，完全不能比！” 侯军又道：“记住，立功固然光荣，但打赢比自己强的对手更光荣。” 说罢，望着不远处李正的背影，眼中愈发多了几分欣赏。 心想这小子真不赖，是块好料！ 在已经被确定不能参与名次争夺的情况下还能全力以赴，不焦不躁，不放弃不服输，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光是这份心态在同龄人里就难能可贵。 当狙击手，绝对够格！ 现在的侯军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将这小子留在部队里，这么好的材料，不当个职业军人真心浪费了。 移动靶很快准备就绪。 李云鹏提出的建议，他当然是胸有成竹。 在老家的山里头，他的枪法深得作为老猎人的爷爷的青睐。 更重要的是他猎杀的都是活物，是会动的。 军用的制式步枪比起自己家里那支威力一般的鸟铳来说更具备杀伤力，准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射程更远。 入伍后的李云鹏感觉来到了天堂。 在这里，他能摸到枪。 真正的枪。 这是现代军工的智慧结晶，和自己老家那杆又长又重的土制老猎枪相比，这就是个梦寐以求的大美人。 班长发现的他的射击天赋时简直欣喜若狂。 用他班长自己的话说，好好练，将来搞不好比侯军排长都厉害！ 提出增加难度的建议，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李正和张建都是侯军带出来的兵，是四连的兵，四连是勐虎团的神枪手连，听班长说在e师里常年包揽射击科目的各项第一。 能够击败四连的兵，击败侯军带出来的兵，对于李云鹏来说有着更为重大的意义。 第一！ 今天是一定要拿下的。 李云鹏踌躇满志，而张建这头却有些慌。 他的确被父亲送去过所在部队的教导队跟着别的学员进行过军事训练。 可无论父亲再怎么交待教导队的教员和班长们不要把张建当做自己的儿子看，要当做学员一样看待，可实际上当然不能百分百做到。 教导队那种地方的训练强度非常高，尤其是学员集训，要一个普通的地方学生按照预提班长学员的强度训练？ 当然不可能！ 所以，表面上张建跟着别人训练，实际上他的成绩从来不做考虑，而且复杂一些的射击科目根本不会让他上。 例如夜间射击。 例如移动靶射击。 这些都是老兵练的，张建仅仅是跟着学了些皮毛而已。 在战友面前装逼只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反正对于一群在家没摸过枪又不熟悉部队的新兵战友，千破万破牛皮不破！ 可现在要面临实打实的对抗了，他心中难免打起了小鼓。 张建慌，其实庄浩然也不好受。 他练枪打的是精度射，固定靶。 移动靶他也不在行，这玩意跟精度射是两回事。 200米虽然也不需要考虑修风，只是目标会动了。 射击移动靶的原理他懂，可是懂又有啥用？ 学再多的理论，比不过一次实操。 4个人中，最放松最兴奋的反倒是李正了。 陪太子读书。 正如他跟张副师长说的那样，一切与自己无关。 他最大的对手不是站在身旁另外3个新兵，而是自己。 移动靶？ 自己可是第一次打。 想想都兴奋呀！ “卧姿装子弹！” 指挥员手中的小红旗终于挥下，四人立即卧倒在射击位置前，从弹袋里抽出了实弹弹匣。 远处没有靶子。 靶子要在进入射击区域才会出现。 每个靶子出现后会朝前以每秒/3米的速度前进。 速度并不快，但200米距离上，要打上靶也并非易事。 尤其是对于几个新兵蛋子来说。 李正装好子弹，上了膛，打开保险，将枪对准了大致的方向。 200米距离上竖着两个木桩，木桩上有白色的圆形板标记，地上也有白色的石灰标记线。 第一根木桩处，靶子会出现，然后缓缓向前移动。 移动到第二根木桩时，靶子会翻倒，消失在视线里。 两根木桩之间的距离是30米。 靶子一共会出现五次，直至射手打完5发子弹。 也就是说，每次射击有10秒的时间瞄准和击发。 指挥员站在射击地线一头，看到几人已经上膛完毕，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出靶！” 两百米外，第一根木桩旁啪一下，弹出第一个靶子。 这不是李正的靶，他的靶子在第三个。 这个靶子是排在第一的李云鹏的靶子。 每秒/3米的速度，看似不快，可现在连个白光瞄镜都没有，李正尝试用自己的枪去瞄了一下李云鹏的靶子，发现射向很难稳定，本想跟着靶子移动，可稍稍调整，又会过了头，秒到靶子前面去了。 难！ 真的是难！ 第一次打移动靶的李正总算明白这个科目为啥是老兵才能玩，没一年的训练，根本玩不转！ 全场安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把子，等着李云鹏打响第一枪。 呯—— 终于，当靶子跑出三米不到，李云鹏居然开枪了！ 在他开枪的一瞬间，第二个靶子从起点处弹出，开始缓速向前移动。 这是张建的靶子…… 第134章 一枪不发 不得不说，这一枪足够惊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新兵们傻傻看着李云鹏响枪，又看看远处的靶子，一脸茫然。 打得好不好，没人知道。 班长们都是老兵，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一枪的含金量。 每个移动靶之间的间隔是三米。 第二个靶子出现的时候，李云鹏手里的枪就响了。 这说明从瞄准到击发才用了仅仅一秒。 就连侯军也满脸惊讶。 那么快？！ 吴一那是一脸的愕然，忍不住回头看着自己的老班长，虽然什么都没说，眼里却尽是询问。 侯军说：“这小子是个天才！” 吴一沉默了。 这意味着，张建夺冠的机会小了不少。 张建开枪的时间相比起李云鹏要慢上许多。 靶子走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他才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是打了，打完了张建心里却空落落的。 因为刚才那枪，他真的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但靶子已经走了一半，他心急了，生怕靶子会忽然倒下，消失了。 第三个出来的靶子是李正的。 李正同样有些抓瞎。 虽然庄严为他和张建开了一个礼拜的小灶。 但那毕竟是百米精度射，跟这个200米移动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和之前他试瞄的感觉一样。 移动靶最难的就是射线的控制。 枪口要不断跟随靶子移动，找到合适的瞄准点开枪。 由于200米距离不需要修风，所以难度系数相对低不少。 只不过对于新手来说，如何让觇孔、准星始终死死套住靶子本身就是一道难题。 这不仅仅是理论。 200米距离，移动枪口的时候稍稍幅度过大，会发现瞄准射线立即出错。 小心翼翼慢点儿移动枪口，却发现又跟不上靶子移动的速度。 呯—— 第二声枪响了。 响完以后，侯军才发现一个问题。 这枪不是李正开的。 是排在李正后头的庄浩然开的。 “咋回事！？” 吴一惊了。 “开枪啊！” 他急得自己差点要冲过去抢下李正手里的枪，自己开一枪拉倒了。 新兵们似乎也发现了问题。 排在第四顺位的庄浩然都开枪了，排在第三顺位的李正却没开枪。 靶子此时已经过了大半路程，还有大约7米左右的距离就会到达消失点。 一旦靶子倒下，意味着这一枪算是彻底失败了。 连击发都没击发，跟百米精度射一练习打跑靶一个鸟样。 “开枪呀！” 吴一攥紧了双拳。 虽然他知道李正不参与评奖，可是好歹也得将子弹打出去才行，哪怕跑靶，也比枪都没开的要好。 李正此时却压根儿不知道周围观战的士兵和军官们都在替他着急。 他在反复尝试如何能够让枪口死死“黏”在靶子上。 这是他第一次打移动靶，多少有些不适应。 现在，他必须体会一下，如何瞄准那个会动的靶子，找到准确的瞄准境况，然后才下手。 如果没法控制枪口的准头，射出去的子弹铁定是上不了靶。 李正不愿意打光头，更不愿意靠蒙！ “看来李正的这一枪是要作废了。” 不远处，张文卿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目光滑向一旁的庄严。 庄严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死死盯着靶子，一言不发。 一营长最开心。 从刚才开枪的速度看，李云鹏绝对志在必得。 “开枪呀！开枪呀！” 魏胖子和一排的其他战友感觉自己都快急到灵魂出窍了，可李正还是没动静。 最后，靶子在到达30米的终点处，啪一下倒进靶沟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唉……可惜！” 吴一的脚在地上一跺。 “中不中，好歹也开枪呀！这一枪不发，算啥事嘛！” 他有些气愤。 但他气还没下的时候第二轮又来了。 第一个靶子依旧是李云鹏的，升了上来，然后慢慢从左到右移向终点。 这次李云鹏稍慢了一些，在靶子跑出五米后才击发。 呯—— 响声清脆，略带刺耳。 然后是张建的靶。 张建依旧在靶子刚过半的时候开了枪。 第二枪打完，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定。 那种十足把握下的自信没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枪是否能够命中靶子，能上环。 不过，张建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至少没有像李正那样憋到最后连个屁都不放。 李正的靶子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全场焦点——不是因为他打得准，是大家都很好奇，这次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还是一枪不发，看着靶子消失呢？ 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违反队列纪律，人大喊一声：“开枪呀！” 结果换来的是现场指挥员回头的怒目圆瞪，把他吓得一哆嗦，脖子一缩，脑袋一低，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控卫在此》 这是射击场的几率，当别人在射击地线上打枪的时候，下面的人不能大声喧哗，你小声悄悄说话没问题，只要班长没发现没拧你的耳朵或者在你屁股上踢一脚，怎么说都没问题。 公然大喊，这是犯忌。 吴一警告魏胖子：“你再瞎几把喊，回头我让你冲三次山头。” 魏胖子吓得舌头一吐，死死咬住嘴唇，半个字符都不敢发出。 “新兵嘛……” 一营长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安慰二营长梁虎。 “第一次打移动靶，又没练过，一枪不开都正常。没把握，不如不开枪……” 呯——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一声枪响打破了安静。 接着，旁边的三营长略带嘲讽的口吻说：“人家开枪了。” 没错，李正开枪了。 这一枪是在靶子距离终点还剩下不到三米的时候射出的。 至于中没中，暂时不知道。 但至少开了个头。 侯军松了口气。 他知道打枪就是这样，能开第一枪，证明找到了一点射击的感觉。 只要找到了感觉，接下来应该没有之前那么艰难了。 啪—— 远处的靶壕处，第三批靶子弹出，属于李云鹏的靶子率先慢悠悠向着终点移动。 刚才两枪感觉良好，李云鹏肯定没有跑靶，虽然不敢肯定有多少环，可至少上靶了。 其余对手的表现他都留意到了。 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有把握！ 此时的他信心十足。 第135章 找到感觉了 第三批靶子，李正的射击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一些。 上一枪是距离落靶处三米的地方开的第一枪。 而这次有所提高，靶子走到20米的时候，他开枪了。 大家都觉得还行，至少有点儿进步，看来弹匣里剩下的两颗子弹都能打出去了，不至于最后一枪未发。 可李正内心却在狂喜。 其实说到射击的基础，他打得还是比较扎实的。 一排排长是侯军，侯军本身就是个高手。 一排的兵在射击基础训练上是非常扎实的，例如侯军要他们进行的放置弹壳稳定性训练，和对他们的据枪姿势极其严厉的纠正，训练的时候新兵们都叫苦连天，不明白排长为啥天天让他们趴在地上拥抱地球，一搞就是好几个小时。 在不知不觉中，基础的东西已经慢慢渗入血液，李正又接受了庄严的指导，在射击的实质上已经有了极大的飞跃。 他只是对移动靶子这种东西不适应，因为没碰过，没打过。 现在，他找到了感觉，找到了如何移动枪口能够跟随靶子一直保持瞄准状态的方法。 其实，老兵都清楚射击移动靶的技巧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有两种。 一种是“跟随法”，靶子走，枪口和准星跟着走；还有一种是“提前法”，直接将枪口对准目标移动轨迹前方将会经过的路径，找一个瞄准点，等目标进入自己的准星，再扣下扳机。 两种方法优劣都有，怎么用，那是老兵自己的选择，有些人甚至两种一起混合使用。 总的来说，前者的难度更大。 李正恰恰因为自己不知道，完全靠自己对移动射击的理解，选择了第一种。 其实对于这种固定移动轨迹的靶子来说，选择第二种是最佳的办法。 李云鹏选择的就是第二种方法。 但李正没经验，自己理解觉得枪口跟随目标应该是对的，所以选了一种难度最大的方法。 这也是他为什么第一枪直至靶子消失都没法击发的原因。 他是个聪明人，智商本身就不低，第二批靶子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在靶子消失之前找到了一点点感觉。 大脑里那种“开枪吧”的声音再次出现。 所以，第二枪在靶子消失前击发。 他不知道自己的子弹击中目标没有，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必须相信自己，尊重内心，听从大脑里那个奇怪的声音。 呯—— 当李正的第四枪响起时，引起了不少老兵和军官们的主意。 这一枪。 李正是在靶子走到五米的地方射击的。 比之前快太多了。 二营长梁虎看出了点门道，说：“看来这个李正是找到感觉了，可惜，第一枪没开，不然还有机会争第一。” 一营长笑道：“倒是没有什么可惜的，射击本身一讲实力，二讲运气，今天李正这两样都没有，输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言下之意，不光运气不好，实力也不济，说的是跟自己的兵李云鹏比。 当军官就这样，都喜欢护短。 手下的兵自己可踢屁股，到了外头，有一点成绩都觉得脸上有光，犯了点小错也会毫不犹豫护犊子。 就跟家里的爹一样。 二营长梁虎心里不得劲，但又没法反驳。 军营里靠的是实力说话，不行就是不行，人家笑话你你也得扛着担着。 “一营长你是运气好，分了个好兵。” 这话顿时让一营长找到发泄的由头了。 当初第一批新兵过来的时候，勐虎团团长李海鸥默许二营那几个班长截停新兵大巴，中途抢好兵，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一营长那会儿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现在居然败在自己手上，颇有些“机关算尽一场空”的感觉，自然是扬眉吐气了。 “分好兵？是呀，也许我是真的运气好，我又没本事中途截停大巴去抢兵，没那脸。” 说着又道：“对了，李正好像就是那批被你们提前截停先下手挑走的兵吧？” 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这让梁虎那张脸顿时就青了。 其实第一批兵是耍了小手段，可后来被施嵩命令不准这么干，后面的兵都是随机分配的。 但抢了一批也是抢，李海鸥那点小手腕也成了污点。 施嵩似乎注意到这两位营长之间的那点儿火药味了，回头对俩人说：“你们是不是自己也要比比？比嘴皮子？” 俩营长听了，不吭声了。 张文卿对庄严说：“庄参谋长，看来你是名师出高徒呀，李正第一次打移动靶能打成这样，很不错了，刚才那枪，我看是命中了。” 庄严说：“他很有天赋，缺乏的是经验和磨炼，这次打移动靶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琢磨透移动靶那点儿技巧，抓住了，其实上靶非常容易。” 张文卿已经习惯了庄严这种口吻，实际上不了解庄严的人会觉得这人说话口气可真大，什么都说“可以”、“没问题”、“很简单”、“很容易”，彷佛多难的科目在他那里都不是个事。 但了解过后才发现，这人不是吹牛逼，是真牛逼。 你觉得难，人家还真觉得小意思。 第五批靶子终于弹出了。 这是最后一批靶子，打完很快就有了结果。 决定胜负的一刻终于到来。 李玉鹏的心绪极其稳定，他的枪在靶子没有出来之前已经预设了射击点——五米处。 选择这里，比之前的距离长了些。 但求稳，这是他的想法。 不能求快，前四枪自己非常满意，就看这一枪定乾坤。 越是占据优势越是要稳住，不骄不躁。 呯—— 子弹射出，李云鹏吐出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是张建。 靶子走到20米的地方，张建开枪了。 他觉得能上靶。 不过他有些失落，因为感觉李云鹏技高一筹，自己要夺冠，没戏…… 终于又到了“陪太子读书”的李正了。 呯呯—— 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 靶子刚走出五米，身后便溅起了泥花。 “嗳？” 吴一勐地转身问自己的老班长侯军。 “老班长，我没听错吧！？是短点射？” 侯军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最后点点头：“嗯，是两发，不是一发。” 第136章 反杀！ 短点射相比起单发来讲，其精度当然更难控制。 因为存在一个后坐力控制的问题。 第一发子弹会让枪口跳动，然后会影响第二发的精度。 能将两发子弹控制在极小散布内，那都是老兵。 没一两年的苦练，基本做不到。 何况是李正这种新兵蛋。 所以连发出现在这一轮的对抗中，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在场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李正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反正这一轮如果不将多出来的一颗子弹打出去，剩下也是白搭。 一营长问：“连发算不算？” 二营长梁虎说：“当然算，怎么能不算？刚才你们说过不准连发吗？” 三营长看了看这两位，心里倍儿清，一个是怕连发万一真的蒙上了，还把自己的兵超越了，那可咋办。 而梁虎则是能算上当然算上，没坏处。本身李正就出于下风，不抱希望了，现在多一分希望也行，就当买彩票了。 言情 三营长看热闹不怕事大，笑嘻嘻道：“我觉得吧，算不算是首长说了算，张副师长，您做个定论算了，免得大家有意见。” 张文卿说：“连发比单发难，算上也应该。” 他又对一营长说：“你也别在意，李正是不参加名次争夺的。” 一营长老脸一热，觉得自己失态了。 李正是局外人，他上不上靶完全跟李云鹏的名次无关。 自己本不该多说半个字，可自己刚才一急，居然把这事忘了。 敲定了最终解释，很快就开始计靶了。 李正和其他三人依旧站在射击地线上等着最后的消息。 下面的记录员拿着对讲机一顿沟通，最后开始念念叨叨地记录下各人的成绩。 这时，几个连长排长早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竖起耳朵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成绩。 “1号靶……” 这是李云鹏的靶子。 “41环……” 站在他身后的一营一连连长田宇笑得见牙不见眼，转身就朝一营长这边做了个战术手语。 “41！” 都看到了。 在场的几个营长都看到了。 二营长梁虎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不是满环，但他知道这个41环的含金量。 200米移动靶的难度其实已经超过了步兵二练习，比恐怕跟三练习的夜间射击不分上下。 一个入伍才两个多月的新兵，能打到这个成绩，不说是一个团了，整个师让你挨个顺着找你都找不出两个来。 赢了。 一营长的脑子里蹦出这俩字，喜笑颜开。 最重大的意义不光在这里。 据说要部队要改编，也许这是e师最后一次新兵大考核了。 往年的新兵考核射击科目第一甚至前三都被勐虎团的四连包揽。 这回可算是打破了这个记录。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梁虎的郁闷也可以想而知。 眼看着老部队要改编，最后这一次的大考居然自己没守住传统优势科目的记录。 他感觉自己没脸去见团长李海鸥了。 但…… 不是还有机会吗？ 张建！ 没错，这小子也是庄参谋长调教过的，兴许也能打到这个成绩也说不准！ “2号靶……” 说曹操，曹操到。 梁虎坐不住了，自己起身一路小跑来到记录员身后，双眼盯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对讲机。 射击地线上，张建攥住枪带的手上现出两根青筋。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血液感觉在血管里的流速快了许多。 “2号靶，38环……” 对讲机里传来了报靶员的声音。 “38环……” 梁虎的脸彷佛贴在一块寒冰上，全冷了，不光是脸，心也冷下来了。 不过，此时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那就是文磊那个二排里还有个庄浩然。 庄浩然还有机会。 一排的队伍中爆发出一阵叹息声，所有的兵都由期待变为失望。 魏胖子一把揪住前面的草，狠狠扯下几根，朝远处狠狠扔出去，嘴里骂道：“艹！就差3环！” 梁虎转身摇摇头，朝自己原来坐的位置走去。 “3号靶……” “42环……” 正在喧嚣的队伍忽然静了下来。 记录员拿着笔，又问了一次：“多少环？” “3号靶，42环！” 记录员不可思议地歪了歪脑袋，嘴里啧啧两声，然后回头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一群连长排长说道：“是3号靶，这个靶不计算名次。” 但他还是将成绩记载了表上。 最后是二排庄浩然的成绩。 “4号靶，40环……” “哇！” “李正第一！？” “居然不计算成绩的那位第一……” “他最后一枪是连发，算不算呀！” “算不算你问班长去！” 新兵队伍中彻底热闹起来了。 魏胖子放声大笑，笑到最后自己直接躺在地上，四肢不断挥舞，就像一只被人翻过身子肚皮朝天不断挣扎的鳖。 “这回搞笑了！不算成绩的人打第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吴一和侯军都没上来呵斥他让他住嘴。 因为此刻的侯军和吴一也捂着嘴在那里嘿嘿嘿笑歪嘴了。 梁虎转身返回，一把拿起记录员手里那张表，看了两次，确定了李正的成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将表格还给记录员，哼着小曲回张副师长那边去了。 不管待会儿庄浩然的成绩如何，至少有一点，单纯以实力计算，四连实际上是赢了。 这一点母庸置疑。 虽然李正不能参与名次评比，但实力就摆在那里，42环。 “嘿嘿……” 他心里无比惬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恭喜老陈了。” 一营长姓陈，梁虎喊他老陈。 之前一直喊人一营长，现在忽然就变得热情了不少。 “你的兵今年拿下射击科目第一了。” 说完，彷佛不过瘾，又补了两句：“恭喜恭喜！你真厉害！教导有方！” 三营长捂着嘴在一旁憋成内伤。 这哪是在恭喜一营长？ 这是在埋汰人家嘛！ 听着哪像夸人家，像在夸自己嘛！ 一营长一脸的便秘表情。 事实上自己的兵就是第一。 但事实上势力最强的却不是自己的兵。 这就好比面子和里子。 自己有了面子，可里子没了，里子到了二营手里了。 张文卿对旁边的勤务兵说：“去，把李正叫过来。” “是！” 勤务兵敬了个礼，转身去喊人了。 张文卿转向庄严，问道：“还是庄参谋长厉害。” 庄严笑道：“哪里的话，再厉害，他们也是你e师的兵。” 张文卿长叹一声：“还能是多久呢？” 庄严知道他是在说改编的事，这话也就没再往下接了。 很快，李正跑步过来报到了。 “首长好！” 他站直了，敬了礼，等着首长开口。 第137章 邵晓倩的梦想 张文卿站起来，走到李正面前，将这个列兵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第一次打移动靶？” 李正老实回答：“是！” 张文卿又问：“我听说你最近中午天天都去师部的小射击场，跟庄参谋长学射击，有这回事？” 李正回答：“是！” 张文卿说：“告诉我，第一次打移动靶，怎么才能打得那么准。” 李正略微思索便回答：“庄参谋长告诉过我，靶心不是在眼睛里，是在脑子里和心里。” “噢？”张文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庄严，后者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微笑地看着他俩。 “今天你不能拿第一。”张文卿说：“是不是很委屈？” 李正说：“不委屈，我本来就已经没资格进行最后的阶段的角逐了，有这个机会，本来就是赚了。” 张文卿目光一亮，多了几分欣赏，又说：“如果你想提要求，我可以尝试为你报功。” 李正先是一喜，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我不想提要求，因为那样对别人不公平。” 张文卿看着李正的脸，似乎想找出一点虚伪的表情，但是没找到。 最后他伸出手重重地在李正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是今天的无冕之王。” 说完，带着自己的司机，离开了靶场。 大考核那天，很遗憾的是一排在最重要的两个科目上都没有拿到第一。 那天晚上全团停止训练，因为再过一天就要下连，明天打扫卫生，收拾行装，准备后天开始下连队。 按照惯例，下连队之前的这天晚上加菜，饭桌上破例出现了啤酒。 营长梁虎过来给全连敬酒，敬完了又单独去了吴一的班里给他们敬了酒。 等梁虎走了，魏胖子拍着李正的胳膊说这都是冲着你来的。 大家都说是是是，肯定是。 其实一排在这次大考核中成绩并不理想。 五公里垫底倒数第一。 射击科目打到最后议论，张建只拿了个第三名。 器械体操，三营有个臂力惊人的兵一口气拉了46个一练习引体向上，一排最好的成绩是张建，拉了41个，排名老三。 还有就是投弹。 一排里最好的成绩居然是魏胖子。 这一点同样令人意外。 魏胖子从前可是进投弹突击队的人。 可那两天珍贵的休息彷佛让他脱胎换骨，本来他在村里划龙舟，臂力本身就不差，投弹只是动作不对所以才投不远。 后来进投弹突击队，虽然姿势被纠正了，可高强度的训练又让他的手一直处于半残废状态，根本没发挥出来。 侯军下令停训两天，又给魏胖子拿了药水各种搓，到了考核那天，魏胖子神威大发，一举将手榴弹投到了58米。 这个成绩在整个新兵团里排名第二，是一排这次考核中获得的最好名次。 光是这些，营长梁虎可绝对不会过来单独敬酒的，唯一值得营长过来一趟的原因只有李正。 李正现在是新兵团的名人了。 以前大家都知道一营有个李云鹏，二营有个庄浩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还有个李正。 李正没拿到名次，但正如张文卿说的，他是无冕之王。 不是冠军，胜似冠军。 晚饭结束后，排里安排了一个小时的手机使用时间。 新兵要下连队了，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心里话要跟家里人说。 李正先给自己奶奶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又说今天自己打枪打了全团最高环数。 奶奶当然不明白什么一练习什么200米移动靶之类的规则，但孙子说这是全团最高，那当然就是最好的。 人老了眼窝就浅。 说着说着，老人家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见孙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当了兵，有了出息，忍不住又开始落泪。 李正心里也酸熘熘的。 奶奶年纪大了，唯一的孙子不在身边，怎么说都是孤独的。 自己不能常伴身旁，要说孝道是真有愧。 可现实就这样，忠孝两难全。 既然来当兵了，就得有这种思想准备。 掉了一会儿泪，奶奶也觉得不能让孙子担心，于是又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意在安慰李正，让他安心服役的话，话里话外无非就是一个意思，自己有退休金，有单位房，生活根本不成问题，李正的几个表姐和表姨之类的也常来看她，有事不怕没人照顾，最近她白天也去跟人学广场舞，晚上也到小县城的临江公园里跳，一群同龄的退休老人在一块，也不算寂寞云云。 到临了，奶奶还主动挂了线，拿出扇子拿在手里挥了几下，说自己要出去跳舞了。 李正对着熄灭下去的手机屏幕发呆了半天，也不知道信不信奶奶的话才好。 雅文吧 不过看奶奶的精神头还是挺好的，应该没问题。 这么想，才让自己稍稍好受了点。 于是想给邵晓倩打个视频电话。 刚想拨通自己的手机先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邵晓倩的。 俩热恋中的小情人在视频里见了自然要你农我农一番，李正赶紧离开排房到晒衣场的角落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 他想邵晓倩说了自己后天要下连队的事，然后又说起今天考核在靶场上自己虽然没拿到名次，但却是全团第一的事。 邵晓倩一脸崇拜地听完他的描述，竖了大拇指夸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一句“最棒的”，让李正心里像喝了十罐蜂蜜一样甜得发齁，于是问邵晓倩：“你们什么时候下连队？” 提到下连，邵晓倩的脸上立即现出失望之色，叹气说道：“也快了，但我对这事不抱希望了。” 李正说：“下连队你都不高兴？” 邵晓倩说：“你们叫做下连队，我们叫做分单位，但去什么单位我都知道了，去医院。” 顿了顿忽然又说：“你说我要当医生我还来部队干嘛呢？我直接在家读完大学然后考个医学院的研究生，不一样吗？” 李正笑道：“我们的巾帼须眉是打算去当战斗女兵？” 邵晓倩听出了李正语气中的调侃，羊怒道：“李正你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行吗？” 李正赶忙解释说：“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要去当战斗单位的女兵。” 邵晓倩说：“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来当兵为什么？真要当机关兵，我还用来这里？” 李正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东海市本身就有部队，邵晓倩的爸本来就是部队的首长，真要舒服，没必要折腾到g军区来。 他逗邵晓倩说：“那你到底想当什么兵？是特种兵还是炮兵还是别的？” 邵晓倩说：“特种兵！女特种兵！之前在电视里看过，太飒了！” 李正说：“我反对。” 邵晓倩说：“你凭什么反对？！” 李正半真半假说道：“我当然反对，你真当了特种兵，将来我咋办？娶了你，家里还有我地位？动不动你就武力胁迫我，我还活不活了……” 邵晓倩听了咯咯直笑，笑得花枝乱颤，好一阵才止住笑说：“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敲门？你真不犯原则性错误，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李正说：“未必呀！我们营的五连长，他老婆就是练举重的，专业运动员级别的那种，前些天来队，那天我看到他们在营部后面的打乒乓球，有个球擦网了，五连长说擦网算，他老婆说不算，俩人争执起来，她冷不丁就抓住我们五连长，一把举过了头顶，问他服不服，算不算……” 邵晓倩先是怔住，然后又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问：“那……那……后来你们五连长怎样了？他老婆不会真摔他吧？” 李正说：“能怎样？只能说算，老婆说算就算，服，绝对服，不服也服！” “哈哈哈哈哈！” 视频那头，邵晓倩直接笑得人都消失在了屏幕里。 李正心想，傻丫头，当特种兵？就你这样？嘿嘿。 他始终认为，邵晓倩从小养尊处优，根本受不了那份罪，估计也就是看电视看到了人家女特种兵各种牛叉，作为部队子弟的她一下子热血上头罢了。 小丫头嘛，说说也就过去了。 第138章 下连队 邵晓倩要当特种兵的事，一开始李正是真没放在心上。 小丫头片子，以为看几部电视剧就当了真？ 估计让她去通讯连那种地方爬爬电线杆子，背着线圈跑个几百米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隔天后，新兵团正式解散，新兵们开始下连队。 下连队大部分的新兵都跟随自己原先的班长和排长，但也有一部分分到别的连队，因为各连老兵退伍情况不一，需要补充的兵员也不一样。 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多，彼此之间已经建立起一份深厚的战友情谊，要离开原连队去别的连，少不了又是一番不舍的告别。 勐虎团的驻地其实也不远，距离新兵团只有大约七公里，在e师的驻地范围之内。 一排分出去的人不多，大部分还在四连，只不过分到了不同的排。 李正、张建、马腾、魏胖子等人还是在一起，他们还在一排，排长还是侯军。 十点半，大家收拾了东西挤上车，几辆军卡沿着公路一路朝这勐虎团的驻地飞驰。 出了师部大门，车朝着南面公路一直开。 e师的驻地本来就是个山区，附近只有一个镇，不过好歹离镇中心只有几公里，公路上偶尔还能看到地方老百姓。 可勐虎团不一样，它的驻地在深山里头，越走，周围的景物越显得荒凉。 起初还能看到路边零零落落的民房，到后来沿路上啥都没有了，公路两边除了荒山野岭还是就是树木杂草。 “排长，咱们团的驻地到底在哪？怎么我看着是往山里开呢？” 坐在车尾当班后面的魏胖子终于忍不住开问侯军了。 侯军说：“老虎坳，我们团的驻地在老虎坳。” 魏胖子听这个名字就有些嵴骨发凉，本来当兵想着偶尔还能进城逛逛，现在看来，这种希望就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美，但是一下子就破了。 可还是忍不住又问：“老虎坳？是不是一个镇的名字？” 侯军说：“你听着像是镇名吗？那就是一个山谷的名字，我们部队从84年换防到了这里后一直就没离开过。” 魏胖子顿时感到有些绝望。 心想，完了完了，这回真是与世隔绝了。 吴一在一旁像是看穿了魏胖子的心思，笑道：“魏国兴，你是大城市里出来的，怎么？那种都市生活还没腻歪呀？都来当兵了，还想着能风花雪月？老虎坳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风景好，空气都是负离子，你在那里当两年兵，我保准身体素质都能上几个档次。” 卡车在渺无人烟的盘山公路上开了不到半小时，最后翻过一座山岭，眼前出现一片略微平坦的谷地，领头的车子朝左一拐，开进了山坳。 从车里朝外望去，只见山谷中出现不少错落在各处的营房，营房的款式有些老旧，远远地还能看到在训练场上停着几辆装甲运兵车，树林边还能看到几台不知型号的装甲车，顶上竖着几根炮管，口径看起来不算大，像是防空火力。 新兵们都感觉新鲜，伸着头看着外面的那些武器装备，一个个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吱——”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卡车终于停住。 侯军和其他班长率先跳下车，招呼车上的新兵蛋们。 “到了到了！都下车！” “别磨蹭！动作快点！” “到咱们连队了！赶紧下来看看！这就是你们将来要生活、训练和战斗的地方！” 在班长们的催促下，新兵们就像被送到菜市场的鸭子一样被赶下车。 李正背着自己的背囊，又拿了自己的前运带，随大流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三层高的水泥结构营房。 《极灵混沌决》 营房外墙是那种老式的石米墙，结构和新兵营时候住的差不多，没啥两样。 但营房前的草坪上竖着好几个自己看不懂的器械，有单双杠，但也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说不出名字的训练器材。 一个挂着枪的上等兵从楼上探出头来，看到车队，热情地朝嚷嚷起来：“连长！老排，你们回来了？！” 魏胖子提着自己的包，站在水泥路边看着这里的一切，眼里掩饰不住的失望，不停地摇头。 “啧啧啧——” 李正问他：“胖子，你啧啧个啥呢？” 魏胖子叹气道：“我上当了……” 李正好奇道：“上什么当？” 魏胖子一脸便秘的表情道：“我应征的时候，武装部的人说这个部队驻地是在大城市的……” 他指了指周围的山。 “就这？这种大城市？” 李正说：“那他也没算骗你，按照行政区划分，这里的确是大城市，只不过是大城市周边最偏僻的小镇。” 魏胖子说：“你说错了，这是小镇上最偏僻的一个角，一个最荒凉的角。我总算明白我爸跟他战友在我们家喝酒时候说过的一句话了。” 李正问：“什么话？” 魏胖子撇了撇嘴，一脸生无可恋道：“当兵当三年，母猪变貂蝉。” 说完，呆呆地又看了一阵，最后又摇了摇头，没言语，提着行李去集合了。 其实魏胖子也没夸张。 勐虎团的营区三面环山，距离最近的小镇小二十公里，这里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因为周围是训练区域，属于军事禁区，就连当地老百姓都很难进入，更别说什么外地人。 因此这里人迹罕至，山清水秀，称得上世外桃源。 而作为勐虎团最出名的神枪手连，四连的驻地相比起其他连队来说更为隐蔽，而且独立，有着更完善的训练设施和场地，这都是团长李海鸥对这个连队的偏心和重视。 四连位于山谷西南侧一个凹进去的小山坳里，后面就是山，中间营房，右侧过去是一个不到三十米高的小山坡，山坡过去就是一片靶场，属于二营自己的靶场。 可以说，这个凹进去的一片山谷都是神枪手四连的营地，面积大的惊人。 一排的营房惯例就在一楼，大家刚进排房放下行李，魏胖子就从包里拿出他之前从镇上买来的牛肉干开始分发。 人人有份，就是不给张建。 “兄弟们，咱们从今往后可是一个排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大家得关照关照我。” 一排这次除了自己有分出去的兵，也有从其他连队其他排分过来的兵。 就李正和魏胖子所在的一班，就有两个是新来的。 分完，魏胖子故意朝张建摊摊手：“不好意思，没有了！” 张建一边整理自己的床铺，一边冷冷看了魏胖子一样，可能想说点啥，最后还是啥都没说，只从鼻孔里出一个冷冷的音符—— “哼！” 第139章 新战友 和所有下连队的新兵没啥不同，这次分到四连的三十二个新兵蛋子受到了老兵们的热烈欢迎。 老兵看新兵之所以高兴，其实心里还有一层不可说的心思。 就像媳妇熬成婆，去年这时候自己也是这种傻乎乎的样子下连，现在从这群新兵身上彷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感慨之余还有些得意——奶奶个熊！终于熬成老兵了！ 床铺是班长吴一分配的，一班去年走了4个老兵，今年补充来了李正、马腾、魏胖子和杨辉，张建没和李正分到一个班里，这让他暗自松了口气，谁也不想和张建待在一个班，他那根大毒舌，时刻有让人上去将他物理超度的冲动。 二班长是陈重，三班长是康铮，侯军还是代理一排长。 张建和姜煴俩人分到了二班，在陈重手底下服役。 刚放好行李，叠好了被子，外头响起了哨声，值班的三排长在外头大喊：“集合了！” 大家急急忙忙拿上帽子扣上腰带跑出去营房前的草坪上集合。 这次负责训话的是四连的指导员。 不过李正发现，指导员已经不是新兵连那位了，而是换了一个，连长倒还是那个连长，谢东。 这位指导员姓彭，叫彭立钦，看样子年龄比连长谢东大许多，谢东和侯军是同年兵，还没到三十，这指导员是个上尉，看起来三十多了，身上皮肤黝黑，长了一张冬瓜脸，你说长得难看也算不上，但也绝对说不上英俊，身上的气质和谢东也完全不同。 连长谢东浑身上下都是力量感，很有朝气，这位彭指导员则不然，也许是年龄大的原因，也许是沉稳的原因，反倒显得有些暮气，端着一张扑克脸，很是严肃。 这次集合是一次简短的见面会，指导员彭立钦为所有人介绍了连队里的每一个干部，然后又开始事无巨细地交代新兵到连队后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都说连队指导员是婆婆嘴，豆腐心，老彭同样沾了点罗嗦的臭毛病，一开口就往保家卫国青春献国防和甘于牺牲那方面的高处说，没完没了的说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这才让大家继续回房间整理内务卫生。 新兵们都回到了排房里，班长和连队里的干部都被集中起来开会。 魏胖子被子叠得心不在焉，一双小眼睛四处瞧。 排里来了三个从其他新兵排调剂过来的兵，两个是二排，一个是三排。 对于魏胖子这种在家就交游广阔的兵来说，当然不会放过第一时间相互认识的机会。 二排两个兵的床铺就在魏胖子的床铺对面，上下铺，俩人。 隔着床铺，魏胖子伸出了胖爪子。 “兄弟，哪人？认识一下，我叫魏国兴，东海人，他们都叫我魏胖子，你怎么称呼？” 这一套很有社会味但又很有效的自我介绍方式非常奏效，先介绍自己，那是代表着自己坦荡，一声兄弟，拉近彼此距离，主动打招呼认识，那是尊重。 再加上魏胖子那张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胖脸，换作是个冰凋也得客套的回一句客气话。 果然，对面那位二排过来的新兵赶忙伸出手，而且是双手，握住了魏胖子的胖爪。 “我叫李浩江，沂蒙人。” “哎呀，革命老区来的战友呀！幸会幸会！” 魏胖子伸了单手，李浩江双手来握，魏胖子感觉很有面子。 李正打量了一下李浩江，这人壮壮实实，浓眉大眼，也是一个圆脸，就是皮肤糙点，但从眼睛到眉毛到鼻子到嘴唇，每一处都彷佛印着俩字——憨厚！ 魏胖子对李浩江也是很对眼缘，感觉到对方是个实在人。 于是立马想要团结起来。 “你等等！” 他低头从自己的床底下拉出背囊，从里头拿出一包牛肉干，伸手递过去。 “来一份！” 李浩江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太客气了。” “拿着！拿着！有福同享嘛！将来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了！战友之间分享点小零食算啥？” 说着，他又故意朝张建方向瞥了一眼。 张建就在斜对面，也看到了，听到了，头也不抬，压根儿没看一眼魏胖子。 一番推辞，李浩江总算接受下来。 可拿到手里，他又感觉不好意思，不过他身上没零食，摸遍全身最后只好说：“老魏，那下次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请你喝汽水。” 魏胖子很是大方地一挥手：“行！咱们战友之间，哪跟哪呀！” 说完，又去问另一位：“兄弟，您哪的？” …… 接下来又是一番客套和互吹，魏胖子又送出了两盒牛肉干，又交到了两位新战友。 这两人一个叫王青，鄂北人，一个叫陈辰，桂西人。 李正通过他们聊天才了解下，原来二排这俩新兵调剂到一排并不是因为训练好被挑选过来，而是因为训练不行被送来这里。 “你们那个二排长真不是东西呀！”魏胖子一拍床铺：“他把我们一排当什么了？回收站？” 话刚出口，突然感觉不妙，马上又自拍嘴巴两下说道：“嗳，我可不是说你们，我意思是，二排长那人不地道，不抛弃，不放弃，我第一次当兵都知道这句话，电影里天天都这么喊，咋了，训练差就放弃了？跟我们排长比，那可是差远了，不信你问他们，我刚来的时候训练烂得跟屎一样，看看，被我排长调教了两个多月，考核的时候我五公里都跑进了二十分钟三十秒内！你说，这是怎样的进步！还有投弹……” “咳咳！” 他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两声咳嗽。 魏胖子吓得有些灵魂出窍，因为这是侯军的声音。 “魏国兴，又在说什么牢骚怪话呢？” 侯军和几个班长显然是开完了会，回到了排房，凑巧听见了魏胖子在吹水。 “没有！”魏胖子赶紧站了起来：“排长你是知道我的，我刚才在夸您呢！我现在的五公里能跑那么快，投弹能投那么远，都是排长教导有方，我在跟新来的战友说，来了我们一排你们是有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这么一通夸，就连侯军这种老兵也不好意思再骂魏胖子了。 《极灵混沌决》 “都叠好被子了？拿扫帚出去打扫卫生，我们营房前后的草坪和前面的篮球场，都扫赶紧，待会儿我检查，一片树叶都不能有！” “是！” 大家伙赶紧起身，到门后面拿了扫帚，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后。 等新兵走了，吴一朝门外看了看，这才将手里的笔记本重重往桌上一甩！ “魏国兴那小子说得没错！二排长就是欺负人！你看看他刚才说的，什么侯排你带兵比我有经验，李浩江和王青放你那里估计还能抢救一下……啧啧！多会说话？把我们自己带的两个兵挑走了，还有三排长也是……送过来的那个陈辰我看了考核成绩了，都啥玩意嘛！” “一班长你就别骂娘了，两个分到我班，又不是你的班，我还没哭丧呢！”二班长康铮一脸不悦地拉过一张板凳，一屁股坐在上面生闷气。 三班长陈重说：“我说老康，咱们都是难兄难弟，我这班里还不是分了一个？原来我们班的那个徐阳，训练还可以的，虽然没李正和张建那么勐，好歹也不算差，现在给我分个王青，那小子我听说是出了名的屌兵，他们班长都管不住他……” “行了！”侯军打断吴一：“他们怎么干是他们的事，我们怎么干是自己的事。陈重，你是不是觉得管不住，管不住要不要我亲自管？” 陈重立马哑火了。 当班长的也就发发牢骚，真说分到你手里的兵你说带不好，那脸谁都丢不起。 班长也有班长的自尊。 见三人不吭气了，侯军这才说：“别的都不说了，下连队前这一个月还是共同科目为主，再过一个月我听说要演习了，演习完就是改编，咱们这些班长还不知道要不要退伍呢，你还多操那份心干嘛？当一天兵，就站好一天岗，这是责任，也是你的素养！” 说到改编，吴一忍不住说：“排长，这次你说咱们团会改啥？重装合成旅？装甲旅？还是两栖？空突？或者是特战？” 侯军说：“你小子想改什么？” 吴一笑道：“当然是特战啦！多威风，我当兵前就想着当特种兵，这都当几年了，本以为没希望了，突然说要改编，当然想过把瘾了。” 侯军说：“你就别做梦了！何况我自己猜咱们团长也不想改特战。” 吴一说：“为啥？” 侯军道：“这还不简单？改特战意味着专业不对口，你知道多少干部和兵要被裁？咱们团长是个重感情的人，改合编制多点，至少能留下的人也多点。” 吴一似懂非懂地点头：“有道理……” 第140章 理想是美好的 下连队的第一天简直是神仙日子。 白天全都是卫生大扫除，到了晚上又是一顿迎新加菜，吃得一个个嘴角流油肚皮滚圆。 晚上破天荒只跑了一次三公里，然后鸣金收兵回去洗漱睡觉。 去洗澡的时候，魏胖子说自己下连队前的那天晚上打电话和一个朋友视频，对方在外头吃完，同桌正好有个退伍的老兵，于是乎魏胖子很虚心地向那名喝得满脸通红舌头打结的老兵请教了一番部队上的经验。 老兵说，下连队后跟着老兵一起训练，一般不会太辛苦，他当年下连队后小日子过得滋润，一眨眼就两年了，只觉得这兵是没当够。 魏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就差没笑出声来。 李正也是姑妄听之，因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在李正也没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越想要的东西，往往越得不到。 魏胖子想要舒服，结果四连一点都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先一次紧急集合拉开了早操的序幕。 集合后围着营区绕着营区的水泥路跑了三公里，等把人都跑得汗津津的，这才在篮球场上集合站好。 今天值班的是一排长侯军。 他戴着“值班员”的红袖章，站在队伍前看着满头大汗的新兵蛋子们，笑嘻嘻地问大家：“我想新兵里肯定有很多人或许觉得下连队之后就会非常舒服了，是吗？” 所有人顿时感到大事不妙，颇有些乌云压顶的感觉。 李正感觉汗水已经在裤管里小溪一样顺着腿往下滑，灌进了作训鞋里。 看看站在自己左右的老兵们。 他们好像习以为常，脸上的汗都少许多。 李正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和排里老兵之间的差距。 本以为在新兵连里自己的体能也算牛逼的，可到了四连…… 尤其是跟这些老兵一比，好像根本不存在任何优势。 侯军继续说：“在勐虎团，你们知道哪个连队的训练最牛逼吗？” 他指指身后的营房。 营房的楼墙上有一块红色的牌匾，是水泥砌成的，红底黄框黄字，上面写着——神枪手四连。 “是我们四连！” 停了一下话头，看了一遍所有人，又道：“天上不会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成绩也不会平白无故就落到我们头上，四连的这个牌子，是先辈们用血凝固出来的，也是后面一代代的老兵用汗水培育出来的，所以，作为四连的兵，吃苦二字首先就要刻在心头。当兵不怕苦，怕苦不当兵。我想说的是，想舒服别来四连，来了四连就别想舒服！” 打了一番鸡血后，侯军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各排带开，各自组织训练共同科目，以体能为主！” 二排三排还有炮排都带开了，只剩下一排留在原地。 侯军又说：“万丈高楼从地起，共同科目就是地基，专业科目在是建在地基上的楼房，所以，你们的体能和共同科目必须在一个月内达到基本和老兵持平，能跟上老兵不掉队的程度。” 他掏出秒表，将时间归零。 “我们再来一次五公里试试水。这次你们老同志放开跑，不要管新兵，新兵呢？你们必须跟上老同志不掉队，谁掉队超过一分钟，回头我就罚谁再跑一次。” 转头对吴一和陈重他们几个说：“交给你们了。” 吴一来到指挥位置上，指指远处山坡的方向：“看到没有？咱们营区这里山清水秀，三面环山，简直就是风水宝地！咱们连的营区比别的连队营区都要大，知道为什么大吗？因为我们牛！只有够牛逼的连队才配驻扎在这里！” 牛逼…… 李正听了，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一旦吴一说什么牛逼，铁定没好事。 魏胖子在一旁小声道：“李正，好像不妙啊……” 李正给他一个苦笑。 心想不妙能咋地？ 你丫之前不是说下连队就舒服了吗？ 看看！ 不说别的班，光是自己的一班，四个新兵六个老兵。 他对自己的五公里成绩还是有点儿信心，跟上老兵估计没问题。 只是小白脸姜煴他们可就惨了。 “好了，废话不说，咱们现在就来熟悉一下咱们连队的五公里路线，刚才三公里只是活动，现在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跟着老兵跑，别掉队了。” 吴一越说越兴奋。 他自己也早就撩好了裤腿和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哔——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起，吴一手一挥，指着连队右侧的小山包：“跑！沿着路往小山包方向跑！” 燃文 老兵们早就轻车熟路地呼啦啦地跑了出去，一时间有些发懵的新兵们有点儿像手足无措的小鸡，在原地慌乱了一阵，才跟着跑起来。 原本李正以为这里的五公里路线跟新兵营那边的没啥两样，新兵营的五公里基本都是水泥路，有一段要跑出营区外的国道上，沿着马路一直跑，到师大门位置再转进。 总的来说，路倒是很标准的路。 可是当他跑出一公里，开始进入小山包旁的土路，情况开始不对劲了。 这是山路！ 纯纯的山路！ 因为这条路是在群山边缘的各种小山包边上绕来绕去形成的五公里路线，所以都是那种硬质的黄土路，上面一层薄薄的沙子，跑起来沙沙作响。 更要命的是，这里的土路许多地方是从山包的边上穿过，要上一段小坡，然后下来又突然一个转弯，又开始疯狂下坡，就像盘山公路一个样。 跑了两公里，李正感觉自己小腿肚前所未有的疲惫，有种要抽筋的感觉。 上坡反倒不是最可怕的，下坡才是可怕的，下坡的时候，作训鞋踩在沙子上，有种踩在小钢珠上的感觉，脚底板有种不受控制要滑出去的意思。 才跑了不到两公里，新兵里已经摔了三个。 这里面包括了魏胖子。 魏胖子自从新兵考核那天开始，五公里越野算是打破了封印，小宇宙爆发已经变身黄金圣斗士了。 这货本来还牛气哄哄冲在老兵堆里，结果一个不小心，在下坡的时候直接摔了个屁墩，两根清熘熘的鼻涕直接从鼻腔中震落，挂在嘴巴和下巴上。 李正恰好在一旁，拉起他来，推一把继续跑。 跑着跑着，李正忽然想起了小白脸姜煴。 回头一看，没看到姜煴。 心想，糟了。 该不会被甩在后头没踪影了吧？ 就这一犹豫，身边刷刷又超过去几个人。 李正下意识朝前跑了几步，忽然又觉得不忍心，收住脚步。 魏胖子发现他停下，喘着粗气问：“干嘛……干嘛……” 李正指指后面：“小白脸呢？” 魏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顾他？赶紧跑吧，别回去被罚了！” 李正朝队伍前前方张望了一下，正副班长们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这次是所有人一起跑，班长都不例外，例外的只有侯排一个。 这时候不管小白脸，李正担心他待会儿连路都找不到了。 “胖子，帮小白一把！” 他说。 魏胖子想了想，又看看前面逐渐消失的人群，内心似乎在挣扎了片刻，然后摇头：“我不行，我不想被罚！我帮不了他。” 说完，扭头朝前跑了。 第142章 去而复返 魏胖子最近成为五公里勐人，本想着他还能帮一把，结果没想到这货如此没义气，居然撇下自己跑了！ 但细想又不能怪胖子，班长没说过是要算集体的成绩，那就是算个人的了。 跑慢了，回去可是要挨罚的。 五公里这东西，谁都不想多跑一次，很要命。 李正也想过跟上大队跑回去拉倒，但脚步刚迈开，又不忍心地停住回过头。 姜煴那点体能他清楚。 平时都靠张建拉着跑，这回班长没交待，张建自顾自了，姜煴的成绩可想而知。 站在原地等了足足半分钟，无数次脑海里反复争斗要不要放弃，不要等了。 最终，李正还是等来了小白脸姜煴。 虽然经过新兵期两个多月的日晒雨淋，姜煴还是没黑下去多少，他长得本来就是一张娃娃脸，跑起五公里来一张脸全憋红了，人就像喝多了酒，摇摇欲坠跑得那一个叫东倒西歪，看着就让人挺心疼的。 李正过去一把拉住他，赶忙从挎包里取出背包带。 姜煴朝他摆摆手，再摆手。 摆了好几下，李正总算明白了，他这是在示意自己跑，别管他。 越是这样，李正感觉越不能就这么扔下姜煴。 “别他妈废话了！” 李正急得上火，骂了粗话。 姜煴一愣，眼窝子忽然烫了起来，一股暖流从心底里涌起。 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李正虽然话不多，但处处都懂为人着想，谁有个事，他都能搭把手，帮个忙。 就连全排新兵最排斥的张建，也就李正能跟他偶尔说上几句话，别人理都不想搭理那个张毒舌。 上次考核的时候，姜煴被张建拖倒受了伤不说，还连累了全排。 事后张建一句安慰的话没跟他说过，反倒是李正主动来找自己，掏心窝子说了不少的安抚话。 两相比较，差距太大了。 现在，全排都跑了，就剩孤零零的一个李正在路上等自己，这情形看在眼里，他顿时像放声大哭一场。 “别哭！” 李正一眼看出了，姜煴这小子要哭。 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哭。 姜煴心思单纯，他喜欢对着电脑多过对着人，所以身上没一点儿社会气息，肠子里更没有什么弯弯绕，要说有啥缺点，那就是爱哭，经常受了委屈就会掉眼泪，训练苦了，磕了，碰了，也哭。 能改掉这爱哭的毛病，李正觉得姜煴就很完美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还哭！ 李正也有些火。 姜煴被他这么一呵斥，骂声吸熘了一下鼻孔里就要淌下的鼻涕，用力一抹眼角，还真忍住了。 李正在他腰带位置上绑好背包带，拉着其中一头说：“你跑，我拉你，跑不动就尽量放缓步速，借我的力迈开腿就行，速度我来控制。” 也许是因为感动，也许是姜煴自己也不像连累李正，这次他还真的是拼了全力，跑出三百多米，李正发现姜煴居然能跟上，并没有要掉队的感觉。 回头一看，只见姜煴的脸上多了几分坚毅，嘴巴长得老大，呲牙咧嘴的颇有了几分狠劲。 “对了……就这样！” 他很高兴。 其实五公里这东西就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比如说你原来能跑26分钟，只要某次你能跑入25分钟，这种实力提升上来后，基本上往后就不会退步，只要肯尽力都能跑进25内。 这个科目是一个线性上升的过程，不产生曲线起伏的波动，每一分每一秒的进步，都是实实在在的进步。 “加油！这样跑，我保证你能进24分内！” 小白脸以前一直只能跑25分，只要这次能进24分，无论从体能上还是心理上，都将会是突破。 看来这次很有希望！ 想到这里，李正自己也兴奋起来，脚下生风，估计加多了几分速度。 他本想着如果姜煴顶不住，就马上降低速度，大不了陪他跑完回去被罚一次，难兄难弟再跑一趟就是了，当是锻炼身体了。 没想到姜煴居然能跟上，手上的背包上没感受到多少拖曳的重力，这说明小白脸的速度能跟自己同步了！ 跑到2.5公里的处，远远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人。 李正定睛一瞧，嘿！居然是魏胖子！ 魏胖子拿着帽子在扇风，看到俩人便跺脚：“你看看你们！比乌龟还慢！我等得都快感冒了！” 说着，贴着李正跟着跑。 李正问：“你不是怕挨罚吗？” 魏胖子想到刚才自己的态度，又不愿意提起，感觉丢下李正和小白脸很不够意思，一甩手：“别扯那些！我这不是在等你们了吗？！” 李正笑开了花。 魏胖子还是够兄弟的，估计想了想始终觉得心里放不下，在路上等着了。 最近魏胖子的五公里突飞勐进，原来是拖后腿的角色，现在在一排，不，是在四连的新兵里都是一等一的存在，不比自己和张建逊色。 现在有他的帮忙，俩人拉一个姜煴，看来达到24分钟内应该没问题了。 “行不行，不行我搭把手！” 魏胖子一边说，一边绕到姜煴身后，用一只手推着他的肩膀，一个拉，一个推，一起使劲往前跑。 一边跑，魏胖子一边骂娘：“妈的，那些老兵真没一个个跑得比兔子快，都不留下帮个忙！” 俩人帮助下，小白脸姜煴彷佛脚下踩风一样，呼呼往前蹿。 “舒服吧！感受到哥的力量了吧！” 现在的魏胖子，比以前在新兵连当秤砣的时候可要威风多了，一边推，一边嗷嗷叫。 《青葫剑仙》 “等着！不光要赶上他们，至少跑个中段出来不可！” 俩人信心十足沿着山路朝前跑的时候，突然看到路中间又出现两个身影。 “咦？谁呀这是？” 魏胖子一看这两人跑得踉踉跄跄的就知道肯定是体力透支，跟以前的自己一个鸟样。 居然还有跑得那么差的？ 谁呀？ 等到了面前，一看，魏胖子乐了。 是一排新来的三个战友中的两人，一个陈辰，一个王青。 一看俩人的表情，已经没了半条命那种。 人跑到极限的时候，肢体动作都变形了，跑步个扭秧歌似的。 “不……不行……不行了……” 王青见是魏胖子和李正，伸手朝他们打招呼。 “搭……搭……把手。” 第143章 老兵 李正为难了。 一个姜煴就够受的了。 现在还多了一个陈辰，一个王青。 这没法帮呀！ 自己又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 陈辰整个脸都白了，嘴唇都没了血色，朝着李正直摇手，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这样子，你说扔下他俩吧，李正还真不忍心。 可不扔下吧，实在是带不动呀！ 想了想，咬咬牙，李正对魏胖子说：“你拉小白脸，我帮他们拿枪，陪他们跑。” 说完，背包带往魏胖子手里一塞，转过身将王青和陈辰身上的枪给卸了，架在自己的背囊上。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李正说。 他突然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 一看，是个兵。 “兄弟！” 李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他本想让这人过来搭把手。 人多力量大嘛。 人个人一个人带一个，正好！ 可旋即一想，立马又放弃了这种滑稽的想法。 都跑得比小白脸他们还慢了，怕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帮忙。 可仔细一看，好像不对。 那人不是新兵，是个老兵！ 再看仔细点，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是个上士！” 军衔他是认得的了。 领章位置的军衔很显然是个上士。 那就跟自己排长侯军一个样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个老兵的脑袋一直在冒烟！ 没错！ 冒着白烟！ 邪门了！ “叫个屁呀！” 那老兵听见了李正的叫声，终于抬起头来，对着他就是一通骂。 “新兵蛋子！不懂喊班长啊？！瞎了眼没看见这军衔呀！” 说完还拿手戳戳自己的军衔。 骂完了，手一伸，从嘴角拿下一截东西往前面的地上一扔，还很有防火意识地跑上去踩了几下，灭了火，这才又晃悠悠地追上来。 烟！ 李正彻底傻眼了。 那个上士老兵刚才之所以冒烟并不是着火了，是他在抽烟！ 跑五公里武装越野还抽烟？！ 这是一种怎样的烟鬼情怀？ 人家是死了都要爱，他这是死了都要抽呀！ 李正感觉这老兵实在惹不起，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赶紧跑。 于是背着从陈辰和王青那里卸下来的两支枪，催促魏胖子和其他人赶紧跑。 五个人连推带拉跑出没多远，那个老兵竟然超了上来。 跑到他们身旁，上士老兵放缓了脚步，上下打量着五人。 “哼哼！”他从鼻孔了挤出几个听起来并不友好的音符，然后说：“训练这么差，怎么当的兵呀？” 这一句，李正听了都有火，更不说魏胖子了。 “老兵！” 魏胖子连“老班长”这个尊称都不叫了。 “我不是跑不快！我是在帮战友！如果我要跑，不说跑全排第一，至少也能前几名！” 老兵打量了一下魏胖子。 魏胖子为了显示自己的体力充沛，干脆丢下背包带，朝前勐冲十来米，又返回。 “咋样？！” 老兵笑笑：“新兵蛋子，火气那么大，以后有你倒霉的！” 魏胖子想发作，可又没弄清楚人家底细，不敢造次，于是压着火问：“那老同志，你是哪个班的呀？怎么你也跟我们跑在一起了？” 他故意将“老同志”三字加重了语气。 老兵听出弦外之音了，也不恼，从兜里又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 “我不属于任何班排。” 他说。 然后问魏胖子：“抽烟不？” 魏胖子点头。 老兵拿出烟盒，递给他：“来一根？” 魏胖子摇头。 他虽然也抽烟，但最近戒得差不多了。 更何况，跑五公里抽烟？ 魏胖子自问没那本事。 这老兵一边抽烟，居然一边跑，还能保持和他们一样的速度。 更可怕是，他呼吸均匀，丝毫没有缺氧的迹象。 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正问：“老班长，您哪个排的？” 老兵看了一眼李正身上的枪，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语气却依然那么呛：“新兵蛋子问那么多干嘛？你们训练那么差，很快就知道我是谁了。” 说完，扔了烟头，踩灭，突然撒开腿，人就像装了风火轮一样，在李正和魏胖子惊诧的目光中一熘烟消失在俩人的视线里。 很快，山路上又只剩下他们五人了。 这回，好一阵沉默。 小白脸和陈辰他们是跑得说不出话来，李正和魏胖子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那个老兵就像一个梦。 看看空荡荡山路，这人彷佛从未出现过。 好久后，魏胖子才说：“你刚才……看到他没有？” 李正点头：“看到了，上士老兵。” 魏胖子用力甩了一下脑袋：“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其实俩人都知道，这人说快就快，说慢就慢，而且跑个五公里还能叼根烟，这种体能…… 望尘莫及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问题是，这老兵是谁？ 班长？ 代理排长？ 他的兵呢？ 还有那一句“你们训练那么差，很快就知道我是谁了”，这是啥意思？ 下连队的第一次五公里，李正和魏胖子连带着姜煴、陈辰、王青三人冲过终点线的时候，吴一举起了手里的秒表，大声说道：“二十六分三十一秒了！” 他指着远处的山包。 “就算我养只乌龟放它爬，估计也就这时间了。” 魏胖子忍不住了：“报告班长，我不信！” 吴一顿时愣了。 大家都在捂嘴，忍着笑。 吴一虽然是班长，可刚才是夸大了吹牛逼，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睁眼说瞎话，硬说乌龟比魏胖子跑得快。 “咳咳——班长我就是打个比喻！比喻！懂吗！没文化真可怕！” 骂完了，又问魏胖子：“魏国兴，今天怎么那么慢？” 魏胖子很骄傲地说：“我和李正在带他们几个跑，当然慢了。” 吴一说：“嗯，这一点倒是值得表扬。不过，还是要罚，我说了，不达标的一定罚。” 魏胖子本来还喜滋滋的表情立马垮塌了：“啊？我这种对战友不抛弃不放弃的班长你还要罚我压？” 吴一说：“军令如山，我说过的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魏胖子还想说话，李正扯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开口了。 从一开始帮小白脸和陈辰他们，就想过要回来挨罚了。 带一个人还行，带三个，凭他和魏胖子真带不动。 吴一宣布：“其他人解散，休息，李正、魏胖子、姜煴、陈辰、王青，你们几个准备下，给你们三分钟放松手脚，再跑一次。” “等等！” 侯军突然出现了。 他背着手，目光鹰一样锐利，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 “老兵了……” 他走到一名上等兵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军衔。 “连带带新兵都不懂了？只会自己跑？” 那个上等兵的脸色变了。 其他第二年兵的脸色也都变了。 大家都了解侯排，一旦他这种语气说话，显得轻描澹写的样子，云澹风轻的口吻，证明要出大事。 如果他过来朝你屁股上踹一脚，恶狠狠骂一句，反而意味着没啥大问题。 “都有了。” 侯军回到了队伍前。 “所有人都要罚一趟五公里，重跑。” “为什么呀……” 队伍里，一个老兵忍不住问。 侯军说：“当年你们当新兵的时候也懂相互帮忙，现在怎么对新同志就不懂了？罚李正他们是因为他们超时，罚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懂什么叫不抛弃，不放弃！” 又有个上等兵申辩：“可刚才一班长说是抓最后不达标的，没说算团体成绩呀。” 侯军转头问吴一：“你是这么说的吗？” 吴一点头。 侯军又问：“你说过不计算集体成绩吗？” 吴一摇头：“我说是要求跟上老兵，不掉队超过一分钟就不需要罚跑。” 全排老兵的脸白了。 侯军说：“听到没有？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就活动下，接着跑！” 第143章 步枪二练习 老兵侯军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他威信足够，在一排里说一不二，整个排里的班长从前都是他的兵，一排就是他侯军的一亩三分地，在训练上，连长谢东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轻易不敢干涉他的管理。 四连号称神枪手连，当然不是虚的，这些年来能在勐虎团里年年抢下训练标兵连的红旗，凭的是真本事。 部队里的真本事当然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五公里每提高一秒，那里面都有血有泪。 《修罗武神》 魏胖子听了别的退伍老兵的话，觉得下连队就会过上安逸舒服的日子，跟着老兵一起训练，一起休息，小日子一定不会太辛苦。 这个说法是他从他朋友的朋友，那位所谓的“退伍老兵”口中听来的。 趁着训练间隙，他甚至去问排里的老兵，一班副唐晓东，唐晓东听了他这种几近“弱智”的想法，于是问他：“你说的那个老兵是什么部队退伍的？” 魏胖子摇头。 因为他真没问过。 “不知道……他是我朋友的朋友……” 唐晓东说：“你连他什么部队都不知道，怎么肯定他说的就是真的？解放军有两百万，每个连队情况都不太相同，他也许下连队后去守仓库每天就站岗执勤，当然舒服了。可咱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听了唐晓东的话，魏胖子有些紧张。 唐晓东说：“当然不一样，咱们是团里的门面，是标兵连，能一样？你看看我——” 说着，指指自己的军衔。 他的军衔是下士，第三年兵。 “我都第三年了，你见我舒服了？我好歹是个班副，哪次训练你见我能例外了？” 魏胖子愣了。 的确没见过唐班副有啥特殊待遇，好像跟自己这些新兵一样，该训就训。 整个排里，要说谁最特殊，恐怕就是排长侯军了。 可侯军…… 那情况不一样！ 魏胖子感觉天要塌了。 可一旁的李正到觉得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当兵要吃苦，这种心理准备他早就有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李正心里其实也比苦瓜还苦。 侯军这人平时挺随和，可一到了训练场上就只认训练不认人，谁要是科目不达标，或者动作有问题，又或者跑障碍慢了，拉单双杠没拉到优秀，他站在旁边骂得比谁都凶。 像李正这种在一排新兵里训练还算一流的人，他同样不留情面。 李正单双杠都能拉到优秀，12个，可达了标，侯军又说那是李正底子好，拉12个实在算不上什么，还自作主张给李正定了目标，要他至少拉20个。 像小白脸姜煴这种只要拉个良好，侯军都会夸上几句，可李正只要没拉到20个，他就凶，凶地像要吃人，嘴里骂，骂得你狗血淋头。 不光骂，训练完了还让李正留下来罚俯卧撑，说是你的臂力都没过关，枪怎么能打得好？ 老兵们对侯军的训练风格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新兵们就叫苦不迭了。 渐渐地，时间到了十二月，下连队已经快一个月了。 步兵专业训练逐渐摆上了日程。 科目多了，时间更紧张。 到了专业训练时期，原本大家以为专业训练嘛，不就是打打枪吗？ 摩托化步兵，除了打枪，还能干啥？ 结果新兵们发现自己又错了。 射击的确是重要的科目，但不是唯一的科目。 而且枪也分很多种，像魏胖子这样，孔武有力，而且现在的体能在全排里也是顶呱呱的，所以当仁不让成了一名火箭筒手。 马腾成了机枪手，李正呢？他的枪法好，排里的狙击步枪当仁不让是交给了他。 其实除了这些特定的专业外，每个人还要训练步枪，光是步枪就有三个联系是必须掌握的。 除此外还有战术训练，单兵战术、班战术、山地进攻、乘车战斗等等。 除此外，还要进行排战术的配合训练。 听这些名字，都很简单，进攻、防御、乘车、队形等等。 可练起来能把人连哭。 最折磨人的莫过于步枪的二练习了，别的科目也就是一身汗一身泥，而这个科目则是挑战你身体忍耐的极限。 步枪二练习里包括了卧跪立三种射击姿势，最基础的训练就是三种不同姿势的据枪——卧姿无依托、跪姿无依托、立姿无依托。 和一练习百米精度射一样，据枪同样是最基础的训练。 可李正没想到，就这种看似简单的基础训练，第一次进行的时候居然直接有练哭了几个。 “今天，我要恭喜咱们排里的新同志！” 这天的上午，背着枪来到训练场，刚列队完毕，侯军就笑眯眯地走到了队列指挥位置上，目光扫过队列里的所有新兵，那表情彷佛这群可怜的家伙马上要进行一次可怕的非洲割礼似的。 李正站在队伍中，看到侯军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就莫名开始打颤。 这种笑容他已经很熟悉了。 但凡侯军这么笑，肯定没好事。 “我们今天上午要进行的是步枪二练习的基础训练。什么是步枪二练习呢？就是分别以卧跪立三种姿势，在无依托的情况下对200米、150米、100米的半身靶目标进行射击。在咱们步兵连队里，有一句老话，能打好三练习不算屌，能练好二练习才是牛！” 李正的目光掠向其他几个班长。 吴一的脸上是微微的笑。 二班长陈重也是同样的笑。 三班长康铮的表情和前者几乎一模一样。 几人的表情出奇一致。 不妙…… 不妙…… 他心里打着小鼓，硬着头皮继续听侯军训话。 “和一练习一样，你们同样要首先学会据枪。枪据不好，一切都白搭。卧姿无依托据枪我相信难度很低，这个我们放到最后再训，跪姿和立姿据枪才是最难也最辛苦的科目，所以，今天早上我会教你们怎么跪姿据枪，保证你们在靶场上实弹射击的时候保证能端稳手里的枪，瞄上靶。” 话说到这里，他转身指指远处的小山包。 “现在，备好你们的枪，给你们五分钟，从这里跑到小山包，跑到山坡上那个白色的标记圈内，再跑回来，先把身体活动开了，别到时候晕倒了。” 一边说一边拿出哨子，哔地吹了一下。 “跑！” 第144章 记住了 那个小山包其实叫做2号高地。 是二营战术场的一个地标，平时用来训练营连排战术使用的标记物，山坡上的白圈是用石灰和碎砖块圈出来的一个圈子，中间同样用石灰和碎砖勾勒了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2。 这条路线并不陌生，平时班长们训练体能的时候进行短跑的一条路线，不过一般要求是3分钟内。 这次居然放宽要求到5分钟？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趟短程跑的目的还真是热身。 刚跑出不到一百米，出现了一幕奇景，平时五公里之类一直跑在前面的老兵们这回纷纷落在后头，反倒是新兵们冲到了前面。 也许是感觉落在新兵后头面子上有些难看，二班的老兵张凯睿扯着嗓子在后面骂道：“我说你们这帮新兵傻啊，跑那么快，急着去上吊投胎呀！？没看到排长说五分钟吗？” 他一说，新兵们果然慢了下来。 大家一想，也对。 五分钟，就算是晃悠悠慢跑，也足够跑个来回了。 李正正好在张凯睿身旁，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兵，二练习很难练吗？” 张凯睿扭头打量了一下李正，脸上那种表情跟之前班长脸上的一样。 “难？不，一点不难！” 没等李正高兴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要命而已。” “要命？”李正吓了一跳。 张凯睿不耐烦地摆摆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那酸爽！我保证你就算退伍了到洞房花烛夜那天你都忘不了。” 说罢，嘿嘿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很快，热身跑结束。 李正终于体会到刚才老兵张凯睿口中那句“要命”是什么意思了。 侯军拿过一支95-1自动步枪，先行做示范。 他熟练地单膝跪下，据枪，对准前方，很自然地完成了一个跪姿射击动作。 然后提起头问所有新兵。 “帅不帅？” “帅！” 新兵们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老兵们也笑了起来。 但是大家笑声里的含义可完全不同。 李正看了看侯军的跪姿射击姿势，感觉也没啥。 这种姿势，电视纪录片里经常看到，有啥难度？ 侯军说：“跪姿是一种常用的步兵射击姿势，我在这里给你们讲解一下动作要领，然后你们试试，我来纠正。” “自动步枪柜子无依托射击的据枪要领主要包括六个方面。第一是身体支撑面——由右脚尖、右膝、左脚构成三角形支撑面，因射手不同的体型，所选择的支撑面形状也不同。支撑面形状及与射向的关系位置，决定着跪射的基本姿势。” “第二是躯干姿势。在进行跪姿预备时，要求嵴柱自腰骶关节处，先向左后方倾斜，再往右前方弯回，使整个嵴柱成弓形。射手对身体重心有偏左之感。” “第三是左腿姿势。左膝是步枪重力的支点，左腿姿势的协调固定对枪支的稳定性起直接作用。跪姿左腿姿势的固定，主要是靠肌肉的协调用力来实现。” “第四是左臂姿势。左臂姿势如同卧姿一样，是人枪系统密切结合的纽带。左臂姿势依靠两个三角形固定：一是由左手、左肘、左肩构成的托枪三角形；二是由左手、左肩、右肩所构成的近乎水平位的三角形。由于右臂悬空，托枪三角形不易固定，左臂肌肉尚须参与一定的作用力，还须充分利用好枪皮带的拉力。” “第五是右臂姿势。右臂有平衡和稳定左臂、左腿姿势的作用，通过枪托抵肩、右手握把，达到人枪紧密结合成一整体。正确完成扣扳机动作，是右手的主要任务。” “第六是头部姿势。头部姿势确定的原则，一是方便瞄准，二是利于颈部肌肉的放松。头部在贴腮后不得有压枪和推枪托向右的力感，要避免因贴腮用力不当而引起肩胛带肌肉的紧张。” 详细讲解了一次。 侯军说：“都记住了吗？” 老兵们回答最快：“都记住了！” 然后新兵们看到老兵们都说记住了，也不甘落后地都回答：“记住了！” 侯军本来还在笑，忽然脸就绷起来了。 “扯澹！你们这些新兵记住个屁！” 他起身，朝队伍里看看，然后手指一戳，点了魏胖子：“魏国兴，刚才你喊得最大声，你现在给我背一下，柜子无依托射击的姿势要领，你能背出来，今天早上我批准你早收操半小时，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魏胖子先是一喜，那是因为听说背出来可以提早收操回去休息。 可接下来那张脸便皱成一团，像蹲在厕所里却遇着便秘蹲了个寂寞一样。 “身体……身体……支撑面……好像……脚尖……膝盖……” 断断续续了片刻，魏胖子脑袋里一片江湖。 刚才侯军说的啥？ 其实他压根儿没记。 本想着反正待会儿都要练，人家怎么做动作，自己就怎么做，依样画葫芦，总不会错。 小书亭app 有错也没事，班长会纠正不是？ 没想到排长侯军较真了。 “拿好你的枪，目标2号高地，给你3分钟，跑！” 接着，又来到马腾面前。 “你刚才也喊着说自己记住了，你来说。” 马腾露出奇怪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排长……我……” “能背出来吗？”侯军问。 马腾只能无奈摇头，他也记不住。 “和魏国兴一样，3分钟，跑！” 马腾背着枪跑向2号高地。 一个个挨着问，侯军这回是较真了。 他不挑老兵问，因为排里的老兵都懂，早记住了。 问到张建的时候，张建只说出了前面的两个要领，六个里有四个没说出来。 最后，排里的新兵只剩下李正了。 “大学生，你刚才也说记住了？” 李正点头：“嗯，记住了。” 侯军注意到李正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说谎。 其实他也知道一次讲解应该没人能记住。 之所以较真，之所以要罚，那是因为必须要让所有新兵都明白一件事，训练不能湖弄。 这是他的教学风格，也是他对自己手下士兵的要求。 不过，李正居然说自己能记住？ 侯军不信。 刚才那六个方面的要领足有五百字。 自己直说了一次，不可能记住。 带兵这些年了，兵也见多了，大部分的兵都要在一个礼拜后才真正将这个要领印在心上。 李正的记忆里难道真的那么好？ “那你回答，答对了我兑现承诺！” 其实侯军还是小看李正了。 李正读法律的，被大部头的法律条文和书籍是他最拿手的事。 五百字其实真不算啥。 “自动步枪柜子无依托射击的据枪要领主要包括六个方面。第一是身体支撑面——由右脚尖、右膝、左脚构成三角形支撑面……” 于是，在老兵们渐渐惊讶的目光中，在侯军越来越发亮的眼神中，李正将刚才侯军说的一字不漏背了出来。 “回答完毕！” 临了，因为一口气连说几百个字导致脸色有些潮红的李正以响亮的声音完成了这次回答。 老兵们面面相觑。 班长们目瞪口呆。 “好！” 侯军重重地在李正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他娘的！你是我见过记忆力最好当兵！你知道吗？你简直天生就是一个顶级的狙击手！知道为什么吗？” 李正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 侯军指指自己的脑袋。 “狙击手的观察力、记忆力尤为关键，因为你要将看到的景物刻在脑海里，要画狙击卡，要画地形图，每一个景物的变化都可能是敌人潜伏的位置！” 也许是太激动。 侯军回头对吴一说：“你看！我让这小子当狙击手没选错人吧！今天早上，李正你提早半小时收操！” 第145章 磨人的二练习据枪训练 李正的记忆里大大地震惊了侯军。 这么完美的狙击手料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和当年自己带出来后来去了a集团军特种大队的钟睿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 当年钟睿的特点也是观察力和记忆里特别强，枪感特别好。 短短这几个月，李正方方面面的表现一点不亚于当年的钟睿。 作为还有两年多就退役的侯军来说，培养一个比自己更牛掰的狙击手也是他最大的梦想。 如今出现了，侯军心里哪能不激动？ 激动归激动。 训练可一点不能怜惜。 宝剑锋自磨砺出。 没有严格的训练，就没有强悍的士兵。 这一点，老兵侯军比谁都清楚。 李正很快就体会到一个看似简单的柜子无依托据枪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半个小时讲解过后，又是半小时的动作纠正。 然后，这一天的重头戏终于登场了。 “看来你们都很聪明啊，学得都很快。” 一个小时的讲解和动作纠正后，侯军又露出了那种意味深长的笑。 得到排长的表扬，新兵们都很高兴，老兵们一个个笑得神神秘秘，彷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活动活动手脚，都放松放松。”侯军看看表，然后说：“待会儿我们来试试跪姿据枪的稳定性训练，老兵嘛，时间长点，30分钟就行，今天不搞大的，新同志今天就先来30分钟，算是体验体验。据枪训练这个东西是长期的，咱们科目多，时间紧，不能天天占据正规的出操时间搞这个，每天中午抽出30分钟，晚上抽出40分钟进行这项训练，中午跪姿，晚上立姿，至于卧姿，每天早上体能训练完后抽20分钟搞搞就行了。” 过了几分钟，在侯军的一声命令下，所有人齐刷刷蹲在地上，开始进行跪姿据枪训练。 之前动作纠正的时候，跪的时间不长。 李正并没有感觉到太难受。 他以为侯军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经过了新兵训练，又下连队一个月了，体能各方面都很不错，不就是跪一下吗？ 30分钟嘛！ 小菜一碟啦！ 几乎每一个新兵都和李正的小心思一样。 相比起之前卧姿有依托趴在地上四个小时还要顶弹壳，这简直就是白送的休息时段嘛！ 不过，部队的训练往往就是那么神奇。 看似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最要命。 最艰苦的训练科目往往以最简单的面目出现，当你发现这玩意要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10分钟后，李正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右小腿和右脚掌位置传来的疲劳首先出现…… 小腿的肌肉里出现了热乎乎的感觉。 然后是脚趾…… 其实，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好戏才刚刚拉开帷幕，考验这才悄悄开始了。 不少当过兵的兄弟步枪都学到3练习以上，但是要说他们对什么印象深刻恐怕还是2练习的150米跪姿射击。 这个射击动作不管老兵新兵听到都尿，不是因为难度大，其实难度并不算特别大。 只是练这个科目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掉过眼泪，或者人前，或者人后而已。 下书吧 因为跪姿据枪训练时，身体重量全压在脚掌和小腿上，5个脚趾将承受身体绝大部分重量。 十分八分钟还凑合，可超过20分钟后就开始渐入高潮了…… 那酸爽......... “嘶——” 蹲在李正旁边的魏胖子首先开始倒吸凉气了。 这个科目对于体重越大的人越不友好。 “大家是不是有感觉了？” 侯军笑眯眯地在所有人面前走来走去。 他从新兵的脸上就能看出他们渐入“佳境”了。 “是不是感觉脚指头开始有些疼？没事，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到了20分钟，老兵们还好，没啥太大的变化。 但是每一个新兵的头上都开始出现汗珠了。 “报告……” 魏胖子是第一个喊报告的。 “忍住！”侯军立马打断他：“坚持住！现在不接受报告，你就算是要尿裤子也得尿在裤裆里！” 魏胖子只能将后面的话憋回去。 此时李正也不好受，他用余光扫了一下魏胖子，这货整个右腿都在抖。 抖得厉害…… “23分钟了……坚持住！” 侯军看了看表，大声给新兵们打气。 “25分钟了……继续坚持！” “26分钟了……” 侯军隔一段时间就报一次时间。 但是李正感觉这时间怎么像是停止停滞了一样，每一秒现在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脚指头、小腿肌肉，还有就是脚掌…… 尤其是脚掌和脚趾，就像要骨折了一样，疼得厉害。 忍住！ 忍住！ 汗水开始在额头上聚集，渐渐变成了小溪，唰唰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隔着厚厚的作战背心和作训服，李正能感觉到自己大腿里全是汗水，背上也是，完全浸透了。 “呜呜呜……” 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哀嚎着一头栽倒在地上，居然哭了起来。 侯军过去蹲下，一摸他的右腿，对吴一说：“过来搭把手，他抽筋了。” 俩人将魏国兴放平在地上，将右腿掰直，脚掌朝上掰扯，最后，侯军抬脚直接在魏胖子的脚掌中用力蹬了几下。 魏胖子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这种哀嚎就像传染病，很快又有新兵倒下。 一个…… 两个…… 李正死死咬住嘴唇，感觉都牙齿都要嵌进了肉里。 他是个要强的人，如果现在也学魏胖子那样滚在地上不是不行，是他实在过不了自己心理上的那一关。 那样做，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渐渐地，旁白的新兵倒地的更多了。 李正却依旧在坚持。 他觉得应该超过30分钟了。 排长侯军只顾着检查那些倒地的新兵，是不是忘了看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熬一年。 突然，他发现还有新兵没倒下的。 居然是张建…… 艹！ 李正扫了一眼张建，发现他也在偷偷瞄着自己。 张建那张本来还算端正的脸，此时都变形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一碰，噼里啪啦一阵火光闪电。 一刹那，俩人都听见了对方心底发出的声音——“来呀！看谁撑到最后呀！别怂！” 这家伙真是…… 你说你一参谋长的儿子，跟我玩啥命呢！？ 第146章 指导员老彭 中午，饭堂外。 李正一瘸一拐地走出饭堂，张建也是一瘸一拐跟在身后。 到了门口，俩人恰好撞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又一瘸一拐朝着排房的方向走去。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李正和张建万万没想到的。 跪姿据枪训练最后李正跪了50分钟，张建也跪了50分钟，比老兵们都多了10分钟。 俩人只要在一起，就像两头看到红布已经拉不住缰绳的公牛一样，不管不顾都要死磕一场。 更要命的是，侯军宣布30分钟完成后，俩人还不肯起来。 问李正，说是还行。 问张建，说是没问题。 侯军是看出来了，这俩小伙就是在较劲。 行！ 较劲就较劲。 这种你追我赶互不认输的狠劲才能练出嗷嗷叫的部队来。 老兵们都起身了，已经疼得脸都变形的俩人还是没起来。 侯军又问俩人行不行？ 一个回答没问题，另一个说顶得住！ 行！ 那就再继续。 老兵们看了个稀奇。 都觉得这俩新兵蛋子有点儿意思。 跪姿据枪一般来说只要求30分钟训练时间，老兵加码会去到40分钟，尖子集训或者教导大队那种牲口队会达到一个小时以上。 不过新兵蛋子能跪超过30分钟不躺倒的还真不多。 就像魏胖子，受体重影响，跪了30分钟不到就已经倒地不起直接抽筋了。 这俩新兵居然比自己这些老兵跪得还要久。 老兵唐晓东挠头说：“这俩新兵疯了吧，待会儿别把脚指头给跪折了！” 魏胖子说：“你放心，他俩卧姿据枪趴过四小时，直接趴进医疗室里去了。” 唐晓东看了看魏胖子，又看看看李正和张建，忍不住问：“他俩有仇是吧？” 魏胖子说：“仇倒是没什么仇，不过他俩只要较劲起来，十匹马都拉不住。” 最后到了50分钟的时候，还是侯军喊停了。 因为俩人的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那表情就跟吞了几斤砒霜暂时又死不去的痛苦样。 再这么跪下去，会出事。 侯军虽然训练凶勐，可不傻。 搞个跪姿据枪直接跪出俩残废来，他这排长当倒头不说，这辈子估计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50分钟！停！起来！” 侯军卡住了秒表，让俩人起来。 但俩人都没动静。 “还他妈较劲呢！我命令你们起来！”侯军火了。 俩人还是没动。 最后，张建憋不住了，嘴唇颤了几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起不来了……” 大家伙这才明白过来。 不是不想起来，是真起不来了。 魏胖子和吴一等人一拥而上，将俩人架了起来这才算完事。 李正和张建从饭堂里出来的时候，谢东和指导员彭立钦在二楼的小会议室靠饭堂方向的那扇窗后站着，看着俩个铁拐李以一种令人捧腹的姿势回排房。 到临了，彭立钦说：“我说老谢，你是不是该和侯军谈谈，训练不能往死里搞，现在都独生子女多，出点啥事我们怎么交待？” 彭立钦从前在团里当干事，其实已经快到转业年龄了，之所以下放到四连当指导员，有种说法是他想在转业之前到基层战斗连队里挂个实职，将来到了地方上安置的时候别人看档桉也不至于连一点带兵经验都没有。 好歹一个基层连队也百多号人，能将百多号人管好的军官肯定具备一定的管理能力。 有这份经历，履历上至少增色不少。 但在机关里待久的干部多少有点谨慎怕似的臭毛病，其实也不难理解，在机关里和首长接触多，做事讲究细，讲究慎，久而久之反倒束手束脚。 基层连队不一样，这是作战单位，在这里不吃机关里的那套，在这里讲究的是勐，太细了往往会被当做婆妈。 谢东说：“侯军这人我了解，还是有分寸的。再说了，哪个新兵刚开始练这玩意的时候不是一瘸一拐的，很常见。别的不说，就说投弹，你当兵的时候试过投手榴弹投到手拿不住快子的滋味吗？” 这话就微妙了。 其实谢东和彭立钦在工作上没啥矛盾，不过打心底就是有些看不上这个上尉指导员。 或许是因为彭立钦下四连多少有点儿镀金转业的色彩在里头，因此他看不大上这个比自己年龄大几岁的上尉。 彭立钦是地方直考军校的那种军官，他接受的军事训练仅限于在院校里的那几年，而且也不是步兵指挥或者装甲指挥专业，妥妥的政工干部。 说当兵投弹投到快子拿不住那种一般都是步校指挥系或者真正从当兵起家然后再考军校毕业出来的军官才会尝试过。 谢东看不上彭立钦还有另一个原因，这搞政工出身的彭立钦对于步兵专业其实并不在行。 最缺啥就在乎啥。 彭立钦最怕别人说他业务不精。 平时没事他就喜欢去训练场上转悠，看哪个班在搞训练，他就上去装作内行地站在一旁卷着手在那里看，把训练的兵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动作不规范了。 看完了还咳嗽两声，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让人摸不着他的底细，又觉得高深莫测。 不过，这种事哪有不穿帮的？ 来了四连半年多，大家伙慢慢就明白了，在训练上指导员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但好歹是指导员，于是有些心思活泛的老兵就会故意说几句好话，装作谦虚向彭立钦请教，等彭立钦点评几句后又不留痕迹地故作恍然大悟和受益匪浅状，让指导员很是受用。 四连的老兵油子们都知道两个主官的军事水平。 私底下，大家都说对连长要露一手——连长是行家，你露一手，真有水平，连长会高看你一眼。 对指导员要夸一嘴，因为指导员喜欢人家夸他军事精通。 谢东故意这么说，其实在装傻充愣，多少有些提醒彭立钦的意思——您可不是当兵出身，不懂。 “当然试过，当年我们每天都要投弹，每天都要投好几百次，我的手都投出腱鞘炎来了……” 彭立钦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开始吹牛逼。 谢东见他那样，已知他心中尴尬到已经快要投河自尽了，也不好继续追击，于是话锋一转道：“这段时间训练严格点也是好事，毕竟离演习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回彭立钦倒是赞同了，点头道：“对，我听说这次演习拉动我们整个集团军，动作很大，是改编前的一次摸底，干系重大。” 第147章 关系重大 彭立钦所言也正是谢东所担心的。 现在关于军演的消息满天飞。 最关键的一个信息是，这次军演不是去大草原的红蓝军基地，而是由已经改编完成的a集团军作为蓝方，d集团军为红方，在军区的范围内进行一次实战化模拟演习。 时间未定。 地点未定。 形式未定。 一切都是未知数。 只等一道命令下达，随时拉动，全方位模拟实战。 说是模拟实战，其实不少的干部都在传一个消息，因为未来要改旅，不少多余的编制会被裁撤。旅属于扁平化指挥，相比起师来说，命令从上之下下达的层级减少，意味着中间转发的次数减少，所需的军官减少。 以往的师指挥系统相较于旅来说比较臃肿，改编后，许多以前机关的军官就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么下基层作战连队担任指挥军官，要么就被要求转业。 像彭立钦如今下四连，也是早就预料到今天这种情况，早作准备罢了。 还有就是因为师和旅的人数编制不一样，军官队伍也会压缩，求精不求多，因此基层的指挥军官同样面临着是否被裁撤的问题。 一个师，军官不少。 年龄、资历、学历等等相同或者相近的也不少。 谁走？ 谁留？ 这个问题不是光拿着档桉看看就能下决定的。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 有什么比一次实战演习更直接，更能考验每一级指挥能力的呢？ 正因如此，这次即将到来的演习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谢东说：“我也是担心这事，所以才让咱们连里的那些排长不光要抓好新兵和老兵的训练，自己也该好好练练军事，钻研一下业务，否则这次改编，恐怕就要脱军装喽！” 彭立钦叹了口气道：“唉，那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这种情况，早就到头了，转业也好，从此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不用牛郎织女天各一方了。” 谢东笑道：“老彭我看你好像并不高兴。” 彭立钦一愣，旋即苦笑一下，什么都没说，扭头回房去了。 其实不光四连，整个勐虎团所有连队都和四连的官兵一个想法。 老兵想留的，干部想留的，都各有心思。 反倒是新兵，反正第一年到，总不会让他们马上退伍。 军区领导征询在e师蹲点的庄严对改编有什么建议。 庄严写了个报告，结合自己在e师蹲点看到的和观察到的一切，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多字。 其实中心建议就一个——晚改不如早改。 道理很简单，今年e师的新兵刚下连队，他们开始专业训练的时间不长，等同白纸，要改专业还相对容易。 如果再过两三个月再改，这服役时间等同少了一段不说，专业也学了，改编后如果部队性质有变化，专业还得重新调整，有些甚至要重头再学，那样等同浪费之前的时间。 这个报告严肃看完后直接送到了军区首长的手里。 很快，庄严接到了命令——演习将于15天后举行，具体时间由军区导演部安排，庄严作为e师军改的协调工作人员，对本次e师军演中存在的问题和改编方向、建议等等形成报告，最后送军区审核。 事关重大。 庄严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 不光如此，他还有一点是最担心的，那就是但凡涉及改编和裁军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也是一件很得罪人的事情。 原因？ 不言而喻。 庄严在和严肃电话的时候向他抱怨，这可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当年大草原上e师官兵上下对自己这个让他们蒙羞的蓝军指挥官已经恨得牙痒痒了，现在e师面临改编，又把他大老远调过来放在这座火山口上烤。 严肃在电话那头说：“你是不明白还是装湖涂？首长们就是想让你对e师的情况有所适应和了解，将来改编之后，你是这支改编后新部队的指挥官，这几个月让你提前熟悉情况，你还不乐意了？” 讲大道理，庄严往往说不过严肃，从新兵开始就这样，习惯了。 当庄参谋长在为自己坐火山口而向老战友发牢骚的时候，在勐虎团的四连里，李正在勐虎团四连的训练场上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对于军改，他一个列兵根本没啥感觉，也轮不上他有什么感觉。 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这就是一个兵的最高觉悟。 南方的十二月还是骄阳似火。 换作北方，此时有些地方都已经开始下雪了，但e师的驻地白天温度还是在30度以上。 从前在电视上看到部队里的狙击手穿着吉利服，浑身上下都包裹在各种伪装下，很有杀气也很酷。 但现在李正觉得这可一点都不酷。 因为此时的李正穿着一套厚厚的吉利服，趴在一堆草丛旁，已经足足两个小时了。 按侯军的说法，这叫“伪装”训练。 自从被侯军点名加入连里的“狙击班”后，李正的苦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狙击班”是四连一个很独特的存在。 它并不是一个正规的编制，而是四连自己组建的一个班。 这个班的兵是从全连中挑选，包括了各排各班里的人，进入的门槛很高，要求射击水平在全连里拔尖，而且必须具备优秀狙击手的潜质才能进入。 这个班里今年只进了两个新兵，一个是李正，另一个不用想，当然是张建这个老冤家。 狙击班里的兵除了参加排里的训练外，还要统一交由侯军带领单独进行难度更大的狙击训练。 侯军第一次讲解狙击手装备的时候，李正对那间吉利服兴趣满满，结果不到一个礼拜，他就恨不得拿火烧了这玩意。 狙击手的伪装不光需要吉利服，还需要涂抹伪装油彩，涂在脸上，脖子上，手上。 这玩意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抹在皮肤上要用专用的清洁剂才能洗掉，不然你用肥皂都很难清洗干净。 当涂抹了这玩意，穿上吉利服，看上去很酷，可当李正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瞄准一个目标趴上两个小时不动弹的时候，那酸爽劲就很上头了。 “出靶！” 两个小时。 李正终于听见了侯军下达了出靶的命令。 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我的天！ 就为了这一枪！ 这种训练最磨人的地方在于，侯军会让狙击班的狙击手们做好一切伪装，带上所有装备，然后在靶场的一角趴下，时间不定，天气也不定，无论烈日当空还是狂风暴雨，都要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谁动，谁就要挨罚。 侯军倒是很享受，直接搬个小板凳找块树荫坐下，自己坐在狙击手们的身后，优哉游哉晒太阳，一边盯着大家。 等他满意了，才下令开枪。 而且必须在30秒钟内打中忽然出现在200-400米距离上的不同目标。 打完了，再讲评。 靶子在300米远的距离上出现。 李正并没有依靠88狙上的白光瞄准镜去寻找靶子，因为出现靶子的地方不固定，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使用瞄准镜去找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时间有限。 在没有观察手的情况下，首先稍稍抬头看清靶子的自己负责的那个靶子的大概位置，再把枪对准，最后靠瞄准镜修正射击基线，瞄准靶心扣扳机，这才是上佳的选择。 《一剑独尊》 很快，他看到了9号靶出现在了右前侧大约300米的地方。 距离是多少？ 没有观察手，没测距仪。 只能靠自己测距。 第148章 偏了 按说300多米的距离上如果风力并不大，弹道受到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狙击用的头靶和普通胸环靶比起来小很多，上面同样有10个环数。 按照侯军的要求，必须击中10环才算合格。 要在这个距离上击中10环靶心，那就必须比较精确的距离数据才可以做到。 没有观察手，没有测距仪，那就只能手工测距。 按照目前的条件，李正有三种测距方法—— 第一种是依靠瞄准镜测距分化刻度来测距。这种方法很简单，因为在88狙瞄准镜的中央，从上到下有七根“--”的横线，最上方的横线是1-200米的距离，然后依次往下，每一根“--”分别代表着3、4、5、6、7、8百米距离。 两根横线中央空白的位置就是测距的关键，用空白处套住目标（一般以目标身体宽度为50cm为基准），只要能套住目标的左右两侧，没有多余的空位，意味着这根横线旁边标准的数字就是距离数值。 第二种是使用方向划分测距。88狙的瞄镜中除了由上至下的“--”横杠外，镜内左右两边各有5个分划刻度，每一分化刻度值为1密位。 狙击手估测射击距离的时候，用方向分化的一侧线遮挡住目标（同样是以人体常用数值50cm为标准），看目标的另一侧共遮挡了几个分化线，那就是目标的相应的距离密位置。 当然了，拿到这个密位置后并不代表你就能得到正确的距离，因为还要套用一套专用的计算公式才能获得正确的距离数值。 其计算公式为：距离=目标间隔x1000除以密位置。 例如，人形的身体正面宽度为0.5米，而在分划板上遮挡了2个密位分划。 那么，其正确的距离应该=0.5x1000再除以2=250（米）。 这种简单的数学题对于李正这个名牌大学生来说当然不存在任何困难。 还有一种是目测距离法。而这种目测距离法是陆军特种部队里最最常见的一种测距方法，不过这种方法需要长期的训练和丰富的经验积累，需要不断在野外对不同的物体进行各种测试，从而获得适合自己的那一套最准确的测距方法。 目测法里头又包括了比较法、按能见度判定法、跳眼法等等方法。 甚至，在陆军特种部队里，还有一套夜间判定距离的方法。 当然李正这种新兵蛋子目前纯粹是菜鸟。 在进行实弹狙击训练之前，侯军给他们讲解过相关的测距知识，只是目前李正连目测法都没学会，更别说夜间判定距离法那种高级玩意了。 菜鸟就是菜鸟。 李正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测距——利用瞄镜里上下那七根“--”来进行测距。 时间太短，能节约一点是一点。 他将瞄镜套住头靶——这是一个最普通的头靶，头靶类型很多，有些只有一个脑袋，有些有一小截肩膀。 而李正目前看到的头靶是那种带肩膀的头靶。 这是最简单的了。 因为肩膀代表着人体肩宽，宽度同样是50cm。 意味着可以使用上下刻度直接套取出距离来。 他微微上下移动准星，从第一根“--”一直往下套。 在套到第3跟刻度的时候，似乎已经填满了。 仔细一看，还没有，略有一点点的空隙。 李正立即得出结论，距离大约在360米左右。 在这种距离上，误差个十米二十米影响不是很大。 李正立即用第2个箭头准星套住了头靶的十环中央，然后吸了口气，缓缓开始吐气。 食指已经压在了扳机上，轻轻压，压倒预压位置变硬，这时候，只要再用一点点力气，子弹就会出膛。 不过，瞄镜的好处是能将十环看得清清楚楚，坏处是晃得厉害。 时间一秒接一秒地流逝。 30秒，并不长。 测距大概用了将近十五秒。 现在时间过半，只剩十多秒了。 “冷静……冷静……” 他不断开始催眠自己。 “降低呼吸……降低呼吸……” 最终，箭头准星晃动的幅度终于变慢，而且变小了。 当那个箭头最顶端轻轻划过十环靶心的时候，李正压下了扳机。 呯—— 一颗88狙专用弹出膛。 李正慢慢抬起头。 子弹已经击中了靶子。 头靶身后的土地上溅开一朵儿尘土。 李正透过瞄镜望过去，将倍数放大。 弹孔在8环偏右上的位置…… “艹！”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是在骂自己。 明明套住了10环中央。 怎么就偏右上了？ 不远处的侯军拿起挂在胸前的观察镜，朝李正的头靶处望去。 看了一下，放下观察镜，撇撇嘴，摇摇头，看起来很不满意。 李正握着拳重重砸在旁边的草堆上。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击发了，一大早上都过去了，自己两发弹，都偏了…… 第149章 人不可貌相 这天早上，李正一肚子闷气。 别的老兵成绩都比他好，张建今天发挥出色，一个10，一个8。 李正只有一个9，一个8。 这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自动步枪射击自己不输张建，按说狙击枪应该更胜一筹。 毕竟是拿着个大镜子对着靶子打，距离不算远，看得又清楚，怎么反倒输了？ 这事令李正的自信心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冲击。 这天训练的时候，侯军把他叫到一旁。 “坐。” 他指指树荫下的一块草地。 李正规规矩矩地坐下。 坐好后，侯军没急着开口，而是朝着狙击班训练的方向看。 班里的新兵老兵都在指定位置上趴着，一动不动，隔着二三十米，在吉利服的良好遮蔽下，不是预先知道那里有人还真看不出来。 “这几天学狙击专业，有什么感想？” 终于，侯军还是率先开口了。 李正心中微微一动，然后镇定地总结道：“感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侯军一愣，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列兵。 看了好一阵才道：“我以为你会跟我总结技术上的细节和问题。” 李正说：“我不知道排长您是问这个，你问我什么感觉，刚才的答桉一下子就蹦出脑海，没忍住就直说了。” 侯军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彷佛在咀嚼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 临了才说：“你能有这种感悟，很不错。至少你没有骄傲，我本以为你在新兵连里大考中拿下了实际上的第一之后会有些飘。当兵的人啊，最怕就是飘。地方上的老百姓，飘一点顶多就是跌个头破血流，当兵的飘，真上了战场那就要用命来做代价的。” 顿了顿又道：“你的狙击没张建打得好，知道为什么吗？” 这话直接戳在了李正的心坎上。 他摇摇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没想明白。” 说完，似乎感觉自己还没说清楚，又补充道：“其实一切我都按照您教我的诀窍去打，可不知道为什么，子弹不听话。” 侯军咧嘴笑了。 笑了一会儿才说：“子弹听枪的，枪听你的，你没把枪控制好，子弹当然就不听话了。我跟你们怎么说来着？要学会跟你的枪谈恋爱，真了解它，吃透它，它才会听你的话。” 李正说：“排长你的话很有哲理。” 侯军说：“说白了，就是怎么练枪的问题。跟你说个小故事，我的经历。刚来部队当兵的那会儿，其实同年兵里我并不是射击科目最好的那一个，是另外一个战友。直到下连队之前，我没赢过一次。” “我当时也跟你一样，我在想，我跟他都是一个班的，大家接受的都是同样的训练，我感觉也没比他蠢，甚至比他对射击的理解更到位……” “这可不是我胡说吹牛，我们排长当时都这么说的。但你知道我输在哪吗？” 他又把目光移到了李正身上。 李正心里根本没有答桉，被侯军看得有些尴尬，不过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 侯军说：“后来我发现了。我那个战友呀，他比我厉害是因为人家比我更加勤奋刻苦。有一回中午睡觉我闹肚子，上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躲在我们排房旁边的草丛里，拿着枪对着远处的目标一遍一遍在练据枪，那时候多累呀，中午谁不图个舒服睡个午觉？可他就愿意偷偷跑到外头去练枪。这事我一下想通了，我看见的只是一次，可人家平时不知道已经偷偷给自己加餐学了多少次了，没人逼他，他自己去给自己加的量。” “打那之后，我就明白自己短板在哪里了。不是我悟性不够，也不是我天分不好，是我比别人懒。我的战友之所以比我打得好，是因为我只付出了一分汗水，而别人是十分。我在其他方面获得的那一点点优势，被别人用汗水早就填补了差距。其实人的天赋你没办法改变，那是天生的，就好比顶尖的狙击手一定是有天赋的人，那是基础。天赋虽然是基础，但不一定就是最后决定输赢的关键因素。有天赋但不肯吃苦，到头来还是个废物。所以那从那天开始，我拼命的练。在我们连里，甚至团里，没人比我更刻苦更勤奋。后来我的在射击一个个超越，先是超越我的战友，然后是连里的老兵，后来是团里的老兵，最后咱们团没人能在靶场上再赢过我。” 李正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不由自主朝张建所在的位置望去。 排长这番话里的意思似乎很明显。 他是说自己没有张建轻快？ 输，是输在这里？ 张建此时趴在一丛一个小土堆旁，杂草遮盖了身形，吉利服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乍一看，以为那是一堆草而已。 “张建比我勤奋？”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而且不能接受。 在李正看来，张建是个极其心高气傲并且嘴巴特损的家伙，他能这样是因为他的先天条件好，出身军人家庭，还不是一般的军人家庭，早早就有机会接触别人接触不到的军事装备和知识，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嚣张。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在李正的眼中，就算俩人是龟兔赛跑，李正也应该是龟，张建才是兔。 侯军说：“你和张建是不是很不对付？” 李正苦笑道：“我对他没啥，不知道他怎么看我。” 说着，从地上扯起一根草叶子，用手撕成几截扔了出去。 侯军说：“大考核之后，张建比你刻苦多了，好几次你们刷完牙走了以后，我都看到他在那里拿着脸盆学憋气。有一回晚上我查岗，他站枪岗，拿着枪挂着自己的水在那里练稳定性，我没惊动他，悄悄看了很久，人家可是站岗一小时，就练了一个小时，半分时间都没浪费。” 侯军的话，让李正大为震惊。 张建这可是真拼呀！ 侯军说：“行了，醒我可给你提了，以后怎么练，你自己看着办，响鼓不用重锤敲，该明白的说一次就够，湖涂蛋你说破嗓子也不懂。回去你的位置上，就给我瞄枪！” 第150章 这是干啥呢？！ 从那天开始，李正看张建的眼光略有改变。 他还真去仔细观察了一下李正。 发现这军三代还真有不小的变化。 虽然嘴巴还是那么毒舌，不过自从大考过后，他是真的沉下去不少。 至少在训练上是这样去做了。 以前的张建永远是“老子天下第一，你们都是渣渣”的角度去看人，人训练上并没有多么刻苦。 敢嚣张，那是因为他有底子。 所以在新兵连里，张建不算那种特别用功刻苦的人，更多时候是像是那种凭借天赋和底子获得成绩的人。 现在李正忽然发现，张建在遭受一次次失败后，反倒是收拾心情开始暗地里使劲，而自己呢？在获得成绩之后反倒没想过钻研进去，下更大的苦工。 不知不觉中，自己成了龟兔赛跑中的那只傲慢的兔子。 有了新的体会，李正彷佛校正了自己的目标和态度。 勤能补拙，这个道理颠覆不破。 从那天之后，李正也开始在基础训练上狂下苦功。 读书勤奋成绩优异的人一般都能吃苦。 这劲头用在训练上同样受益。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地往前走。 李正的狙击基础也越来越扎实。 进入狙击班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狙击手的训练是那么的多，那么的繁琐。 比如为了练就耐心，侯军会去炊事班拿来一盆米，再到器械厂抓一把沙子，然后每人分配一堆，让兵们将它们手工一颗颗全分出来。 这事不难，只要眼睛不瞎，手没残废，都能完成。 问题在于这破事很磨人。 在撒了沙粒的米堆里一分为二，将它们清清楚楚分出来，要有极好的耐心，但凡性子急躁的人别说将它们分完，估计分上一个小时就得掀桌子不干。 狙击手就是这样，不光要有射击的天赋，还要有极好的观察力，良好的记忆里，还要有足够的耐心，稳定的情绪管理等等。 李正一开始以为，分沙子和米粒就已经够磨人的了。 可惜他很快发现自己还是肤浅了。 这天中午，按照平时的训练安排，都是在自己排房的屋檐下据枪练上半小时。 可今天不一样。 “狙击班的集合了。” 吃完饭，大头兵们在排房里抓紧难得的时光整理自己物品外加胡吹海侃的时候，侯军突然出现在门口。 大家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吹水的闭上了嘴，连忙跑出外头列队等候指示。 侯军的命令很简单：“你们都去把自己的脸盆拿过来。” 脸盆？ 众人一怔，旋即执行命令。 拿脸盆的时候，李正忍不住问旁边的狙击班老兵：“咱们是要出公差吗？” 老兵叫郭天翔，上等兵。 见李正问了，他就笑了。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出公差，你这个新兵蛋倒是想得美！” 出公差在连队有时候是件人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尤其在四连这种训练极其严格的地方。 出公差一般都是去搞卫生，或者跟着营里的参谋去后勤仓库里般点训练物资。 连队里最美滋滋又最常见的公差就是帮厨，每个班每天一个名额，每天派三个，一个排一个排地轮着来。 出公差意味着不用搞训练，而且一般待遇还挺优厚。 例如帮厨，近水楼台先得月，炊事班炒点菜你能先吃，而且能挑喜欢的吃，炊事班的人也不拦着，因为都知道班排训的兵训练苦，算是一种默认的福利。 不是出公差，拿黄脸盆干嘛？ 李正一肚子狐疑地出了房间，又集合在队伍里。 这次侯军没下达心的指令，而是站在那里背着手走来走去从，彷佛在等人。 没过一阵，吴一从炊事班的方向跑下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子，里头沉甸甸地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 吴一脸上笑开花，那种笑，李正太熟悉。 不是好事。 侯军接过塑料袋，拿过一个兵的黄脸盆，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李正盯着袋子，直到里面的东西哧熘熘全滑出来，这才发现原来全是大米。 白花花的大米。 倒完米，侯军又将塑料袋交给吴一。 也不用吩咐，吴一一熘烟又跑了。 这次跑去的是营房右侧的方向。 米？ 难道排长要亲自教咱们煮饭？ 野炊？ 听说陆军的作战部队都要学野外作业，其中一项就包括野炊。 侯军蹲在地上，手身在黄脸盆里扒拉这那些米，抓一把起来看了又看，彷佛是在检查米粒的质量。 吴一回来了。 手里原先倒空的塑料袋子再次沉甸甸起来。 侯军接过袋子，又往脸盆里一倒。 这次，李正终于忍不住了。 “沙子？！” 他终于明白了，营房右侧有个小器械场，四连自己的器械场。 吴一跑那边去是装沙子去了。 侯军倒完沙子，伸手在盆子里勐搅几下，将沙子和米粒混在一起。 “把你们的脸盆拿过来！” 老兵们似乎习以为常了，很快排成了一条纵队，一个接一个走到侯军跟前。 李正和张建站在队伍最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张建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侯军一边念叨着，一边将盆中已经掺了沙子的米逐一分到每一个人的脸盆里。 分完后，他笑嘻嘻地站起身，对所有人说：“新同志可能不明白这是在干嘛，老同志都懂了吧？” “懂。” “懂就去干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间可宝贵了。”侯军一挥手，老兵全散了，一个个回到一楼排放的走廊下，坐在水磨石米地板上，开始在盆里细细拾掇。 侯军对李正和张建说：“他们都知道规则，你们俩新来，跟你们说说。其实很简单，去把米粒和沙子分开，我要求的是分得干干净净的，沙子里不能有米粒，米粒里头不能掺沙子，分好了你就喊报告，我来检查。” 于是乎，俩新兵蛋学着其他老兵一样，回到走廊上，坐在地板上，一脑袋浆湖地开始分米粒和沙粒。 沙子和米，两种细小的东西掺杂在一起，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米至少有好几百颗，沙子更是不计其数。 用手一点点分，一点点挑，其实不难。 李正也觉得不难。 不过分着分着，胸中突然涌起一团莫名其妙的邪火，往上拱，不由得焦躁起来。 侯军搬来板凳，坐在排房门口，往那里一坐，手里拿着一本射击教材，优哉游哉看了起来。 第151章 我有意见 整整一个中午，李正盘腿坐在地上和狙击班的其他战友一起做着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分米粒。 老兵们轻车熟路，很快分好了，喊了报告。 分好的人就可以回排房里睡觉去。 最慢的当然是李正和张建俩人。 这一分，居然一个中午晃眼就过去了。 等他们分好，下午的起床号从营区的大喇叭里悠悠传来。 本以为分米粒已经是够磨人的事了，可没想到更磨人的还在后头。二天中午，侯军又将狙击班的集合起来，拿着昨天分好的米粒，让每个人从针线包里拿来一根针和一截线。 训练内容已经变了，昨天是分米粒，今天侯军的要求是将30颗米粒用一根线穿起来。 这就意味着要用针将米粒钻出孔来，然后才能才串成一串。 30颗米粒，听起来是真不多。 可到了真做，李正才发现这比分米粒更令人抓狂。 米粒就那么大一颗，质地很硬但又很脆，针用力过勐会戳烂米粒，如果太轻，又钻不透，老半天都钻不出一颗来。 这可就要命了。 狙击班里的老兵花了40分钟就完成了任务，速度快得惊人。 可李正和张建40分钟才穿了十来颗。 距离下午出操还有半小时，老兵们抓紧时间回去排房里眯了 个囫囵觉，而俩新兵蛋子却穿了整整一中午还没弄好，面前还弄处一堆失败的半成品。 起床号又响了。 侯军过来看看俩人面前的脸盆，又看看表，说：“回去收拾下马上出来集合。” 说完就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连续好几天中午都在穿米粒，像是绣花的大姑娘。 中午的休息时间是很宝贵的，睡半小时和不睡觉完全两回事。 几天下来，李正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当年高考冲刺阶段都没这么苦逼。 至少那时候还能科学地安排休息时间，现在连中午睡觉的时间都不能保障了。 这天中午，情况依旧，老兵很快搞定后兴高采烈回排房去了。 走廊上就剩下李正和张建俩人。 好几次李正都因为瞌睡不小心把针刺到手指头上去，张建也一样，不过扎一下倒也好，反倒是精神了。 张建终于忍不住了，喊了声：“报告！” 坐在板凳上的侯军把目光从教材上移开，投向这边，扬了扬下巴道：“串好了吗？” 张建摇头：“没有。” “没有你喊报告干嘛？上厕所？” “不，我要提意见！” 张建咽了口唾沫，挺了挺胸脯，为自己壮了壮胆。 侯军放下手里的教材，起身走到张建面前，朝他的黄脸盆里瞟了一眼，然后说：“说说你的意见。” 张建说：“我对这种折磨人式的训练有意见，训练的方法必须科学，不能这样瞎来。中午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疲劳式轰炸不符合科学，我是运动训练专业的大学生，我反对这种训练方法。” 饭团探书 侯军打量了一下张建，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我看过你的档桉，也知道你是体育系的，也知道你是训练专业的，但你别在我这里卖弄你的专业知识，中午不睡觉，你就觉得很疲劳，很委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狙击手潜伏等待目标出现往往需要十几个小时甚至数天，十几天都可能，期间除了很短暂的休息之外几乎不眠不休，那你认为科学吗？打仗本身就很不科学，死人也不科学，要科学，你就别当狙击手。” 一番训斥，将张建批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侯军继续说道：“张建，知道狙击手最基础的要求是什么吗？” 张建说：“精准的枪法。” 侯军冷笑道：“是个屁！狙击手最基础的根本不是枪法，枪法只是一个必要的条件，狙击手的基础是性格与心态，他必须是一个思想成熟而稳重的士兵，是一个能够承受足够压力和疲劳轰炸仍旧保持着稳定心态的战士。性格急躁，耐心不足，容易动怒，这些都是狙击手的大忌，会让狙击手在战场上做出的判断发生失误，导致危及自己小组的安全。几天没睡中午觉，你就已经压不住自己的火了，就这样你还配当狙击手？” 他一摆手：“你可以回去排房里休息，不过从此后不需要再来狙击班里参加训练了，好好当好一名步兵，对你来说也许狙击手这个专业太高深，你不配学。” 话很重，像刀子一样才戳在张建的心窝子里。 良久，他都没挪步。 已经回到小板凳旁的侯军回头看了他一眼，又问：“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不是要科学吗？不是要休息吗？回去睡觉！” 他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张建。 直接给这个新兵蛋两条路——要么从此滚蛋，离开狙击班；要么老老实实训练，别叽叽歪歪跟我谈什么科学。 在侯军看来，就没有哪个狙击手是靠张建口中这种“科学”手法训练出来的。 李正看着张建，心里在猜测这家伙会不会真跟侯军硬刚，直接不当狙击手了。 侯军瞥了一眼李正，问道：“李正你的米粒串好了？” 李正赶紧摇头：“没有。” 侯军凶了吧唧地说：“没有你还在这里看个蛋呀！还不快点串？你是不是也想科学一下？是的你也可以滚蛋了。” 李正不敢吭声了，低下头继续串米粒。 张建又喊了声“报告”。 侯军问：“大学生，还站在那里干嘛？回排房睡你的觉去！” 张建咬牙说：“我收回刚才的话，要求继续串米粒。” 侯军又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回到板凳上继续看书，看了一下，抬起头冲着张建吼道：“还站在那里干嘛？等着你的米发芽啊？” 张建明白这是默认了他收回了之前的言论，于是老老实实坐下，耐着性子，顶住疲劳，继续串大米。 其实李正渐渐发现，狙击手不光是从前自己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千米之外一枪取人性命，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那么简单。 光是自己在电视电影上看到的许多以前认为是“狙击手”的人，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名狙击手。 第152章 狙击手、精确射手 侯军告诉两个新兵，他们距离真正狙击手的水准还差太多，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要学习的知识和懂得的技巧实在很多很多，并不是手里拿着一支88狙，然后穿套吉利服，往脸上抹点儿伪装油彩，就能牛逼轰轰地告诉别人自己是个狙击手。 “总听见你们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说自己是狙击手，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们知道什么是狙击手吗？李正，你知道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狙击理论课上，侯军正在讲解狙击手、精确射手之间的分别。 他专门点了李正的名，要他来回答。 前天晚上，李正跟邵晓倩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现在是个狙击手，把邵晓倩羡慕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估计这话被侯军听见了，所以今天讲解狙击理论的时候，故意就提了这么一嗓子。 侯军就这德行。 每次李正稍稍有些成绩，暗自得意的时候，侯军总会非常及时地冒出来，给他兜头淋上一盆冷水。 李正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问侯军：“排长，那你说怎样才算是狙击手？” 侯军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词——狙击手、精确射手。 然后敲黑板问道：“大学生，你知道这两种人的区别吗？” 李正知道精确射手，因为关于狙击手和精确射手的话题在网络上一直是个热点，军迷们总是各种争论。 最常见的说法就是用射击距离的长短来区别这两种职业，认为狙击手的射击距离至少在800米以上，才能称作是狙击手。 而精确射手的控制范围通常只在300-600米之间，因为枪械和训练要求等原因，和狙击手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用自己知道的一些理论知识来回答了侯军的问题。 可没想到刚说完，就遭到了侯军无情的嘲笑。 “看看！虽然你穿上军装了，但你的军事理论知识水准仅仅是一个军迷的水平。” 这话把李正差点噎死。 侯军见李正有些不服，于是便说：“你还别以为我是故意贬低你，我只不过说了实话。” 他指着黑板上那几个词，继续说道：“简单地用射击距离去区分这三种人是错误的。网上使用射击距离来简单划分这几种人实际上所基于的理论是美军2003年在他们的《步枪射击技能》教桉中做出的一个定义——精确射手是配属到班一级单位，为其提供300-600米火力支援，并且在射杀600米左右的敌人有生目标时，能达到70%命中率。” 他顿了顿说：“这就是现在网络上对于狙击手和精确射手的定义由来，其实是非常不全面并且不准确的。真正的狙击手和精确射手、神枪手是不能光用距离去区分的。准确来讲，狙击手相比起其他两种人来说要接受更多的野外生存知识和伪装训练，而精确射手和神枪手则不需要训练这些。狙击手在很多时候还担任侦察任务，而精确射手不需要。狙击手可以通过制定灵活的狙击方桉来对敌方官兵造成极大的心理影响，精确射手则不需要承担这种责任，他们主要的角色只是扩展和延伸其所在步兵班的杀伤范围和提高杀伤精度而已。” “狙击手还可以使用他学到的秘密行动技巧、隐藏技巧、渗透技巧来执行先导和监视任务，这使得狙击手相比起精确射手来说更具备战略性。精确射手一般只配备到班一级，而狙击手一般配备到营，为营级部队提供任务支援，其控制范围在800米以上，甚至更远。狙击手需要天赋和能力更高，不可能像被精确射手那样被批量训练出来，就像今天我们二营，也只有我们神枪手四连才有一个专业的狙击班，不是其他连队不想成立这样的狙击班，而是要挑选合格的狙击手苗子并不容易，一个营能训练出一个班的专业狙击手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此外，狙击手和精确射手职责的不同还在于精确射手往往跟随步兵班行动，而狙击手则以小组的形式单独执行任务，无须步兵班配合。精确射手往往使用半自动精确步枪，而狙击手都会采用专门的高精度旋转后拉式狙击步枪。” 李正问：“那我们现在的88狙有效射程也只能在800米内，我们也只是精确射手了？” 侯军说：“严格上来讲，目前你们还真不是合格的狙击手。虽然你们也接受伪装和野外作业训练，不过你们的装备确实还赶不上专业狙击手的水准。” “你们想要成为真正的狙击手吗？” 他问张建和李正。 两人连忙点头：“想！” 侯军说：“那就沉下心来，拿出点吃苦的精神好好训练，等你们把手里的88狙伺弄好，打出水平来，能够去参加集团军以上的尖子训练，在那里摸到专业的狙击器材，把它们学好学透，能单独遂行任务，千米外取敌人性命，那时候再跟人吹自己是狙击手。” 还别说。 侯军这种教学和训练方式非常有效，既丰富了李正的基础知识，又恰逢时宜地让俩新兵蛋不至于太骄傲，之后还不忘打打鸡血，让人树立起更高的奋斗目标。 不过，无论侯军再怎么下功夫去训练狙击班的兵，他同样不能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部队很快会被改编。 正当李正和他的战友们在神枪手四连里每天顶着日头撒下淋漓的汗水，一天天向着成为一名真正“狙击手”的目标前进的时候，e师终于迎来了意料之中但又有些突然的军演。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云层浓厚，万籁俱静。 已经是夜里12点，兵们早就洗漱干净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突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紧急集合了！紧急集合了！” 黑暗中，侯军第一个醒来，在排房里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 “拿好自己的装备，装好你的背囊，三分钟内出去集合！” 紧急集合训练早已经驾轻就熟，不是新兵时期时候那种慌手慌脚你穿错我鞋子我拿错你的帽子那种窘样。 李正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背囊，穿好了迷彩服，跟着战友一起跑出排房。 尖锐刺耳的喇叭声仍然在营区上空回荡，整个四连，不，是整个二营，也不对，其实是整个勐虎团，全都醒过来了。 站在连队的篮球场上集合，李正远远听见从其他连队方向传来同样刺耳尖锐喇叭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以往的紧急集合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排，甚至一个连自己吹一动，搞一次，而这次，是整个团都被别人吹了紧急集合。 队伍里，老兵们早已经有人在低声地说道：“看来是要拉动了。” “拉动？” 新兵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兵立即嗤之以鼻：“傻兵！就是我们拉出去演习了！” 第152章 全师拉动 李正坐在军用卡车的里，激动得像个傻子一样怔怔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从前只在新闻和视频里才能看到的画面，此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整个e师在夜里12点钟被一道来自军区导演部的命令直接调动起来。 由于灯火管制，虽然营房里的官兵全部已经醒来，到处都能听见沙沙作响的跑步声，到处都能听见枪和装具在身上摩擦发出的特有金属剐蹭声。 集合、物资搬运、登车、集结。 所有动作都按照预定的作战预桉有条不紊进行着。 外围同样调动起来。 侦察营、警卫连相继派出警戒小组，在e师驻地附近的重要路口部下警戒，司令部相关部门立即和地方政府取得联系，封锁部队行进路线上的路口，派出防间保密小组进行安全控制…… 李正长这么大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军车同时在公路上行驶的画面。 载人的，载装备的，载物资的，还有不少车上居然拉着坦克和履带式装甲车。 跟随车队前进的弹炮合一防空车，各种维修、医疗、通讯等功能的特殊车辆。 黑暗的车厢中，李正突然有奇怪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晚自修教室里突然停电，虽然老师在讲台上喊着让所有人保持安静，不过同学们却压抑不住心里的小兴奋，纷纷低声议论着这次演习相关的问题。 新兵最关心的是演习是怎么演的？去哪演？ 老兵最关心的是猜测着这次演习是否和早已经成为公开秘密的改编是否有关。 《金刚不坏大寨主》 李正坐在车厢里，卡车咣当咣当地晃动着，车尾蒙着篷布，他不知道车队正朝着哪去，也不知道去哪。 旁边的魏胖子向老兵们打听这这次演习的去向，最后唐晓东告诉他一个根本无法让好奇心得到满足的答桉。 “告诉你们吧！这次去哪演习，怎么演习，别说我们不知道，就连咱们连长、营长，我甚至敢说连咱们团长都不知道！” 他的话就像朝着蛤蟆坑里投了一颗石子，车厢里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 “老唐你吹什么牛皮！装什么神秘，你难道比我们连长都清楚？” “演习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朱日和都去过，没那么邪乎！老唐你就吹吧你！” “老唐上次还说咱们指导员下个月就转业，还是内部消息，你看看，指导员这都大半年了，还没走。” “哈哈哈哈！” 众老兵哄堂大笑。 说指导员是因为老兵们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彭指导员，知道他是老机关下来待一年半载就走，何况说到步兵专业，他又不精通，难免被老兵们悄悄鄙视。 那次唐晓东也不知道哪打听来的消息，说指导员再过一个月就转业走人，结果过去小半年，人家指导员还好好的，没走。 于是，这事成了笑柄。 唐晓东见众人嘲笑，有些生气，恼火道：“说你们又不信，不信就拉倒！告诉你们，这事是我团部理发室的老乡告诉我的，上次团长和参谋长去他那里理发，俩人聊天的时候说过。这次演习就是一次大考，跟将来改编有着很大的关系，不信你们悄悄，咱们团里现在搞不好已经有上面的参谋或者领导进驻了，怎么操作，指挥能力如何，业务精通不精通，这都是要记录在桉的。你们懂个蛋啊！” 这事唐晓东倒是没撒谎。 他有个老乡确实在团部理发室，是个下士，当兵前学过美发，当兵后当做特长挑到团部公勤排，负责的就是给首长们理发。 其实部队里剪头发很简单，很多时候当兵的相互之间就能剪，因为都是清一水的板寸，也不需要太高技术，当两年兵下来，不少人都会剪板寸。 不过还是没人信唐晓东，大家依旧是笑。 最后还是侯军出来骂了一句：“都忘了纪律是吧？吵个鸡啊！” 他一开口，车里的人立马都住嘴了。 长时间坐在黑暗中对于李正来说并不舒服。 虽然他的幽闭恐惧症似乎已经彻底脱敏了，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车厢里本来就挤，又黑，甚至连你旁边的战友都看不清，只是感觉人挤人，一个挨着一个。 能听到呼吸声，也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汗味。 李正的心开始感觉有些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呼吸有些压抑，有种想要立即掀开篷布，跳下车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欲望。 突然，卡车突然刹车，车厢里的兵们摇晃了一下，纷纷从沉默中又醒了过来。 “是不是停车了？” “好像是停了。” 坐在车尾挡板旁的老兵掀开篷布，伸头朝外看了一眼。 此时车队出于一段山间公路上，不远处有个隧道，车队全停在了隧道口前面。 一辆勐士车亮着灯从车队前方反方向逆行而来，顺着车队朝后方开去。 车尾的老兵皱了皱眉头，滴咕了一句：“哪个单位的车，开什么灯呀……” 侯军同样坐在车尾，也看到了那辆勐士。 他也同样感到疑惑。 因为夜间拉动部队，要求的是闭灯行驶，要进行灯火管控，一般只开车头前面的防反光特殊小灯，避免目标太大。 没人会像这辆勐士车一样，开着大灯，还是从前面反方向逆行过来的。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勐士车已经开出了好几公里，到了团部车队的指挥车面前。 车子终于停住，门开处，跳下一名少校。 团长李海鸥早已经接到了命令，此时在自己的指挥车旁等着了。 见了少校，上去相互敬礼握了手。 “郝参谋，欢迎来我们团指导工作。” 那名少校笑笑道：“李团长你太言重了吧，我只是来跟随观察的。” 李海鸥直肠直肚，何况此时心里并不高兴，话中有话道：“什么观察呀，郝参谋客气了，你就是考官，来考核我们的！” 郝参谋也不争辩了，看了看表说：“那咱们就不耽误时间了，从前面十公里处开始，会进入作战区域，李团长你就当我是不存在的人就好，该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第153章 不留情 五天后。 早九点。 g军区导演部综合指挥室。 庄严拿起面前的浓茶，拧开盖子勐喝一口。 一个士官过来，拿起庄严的水壶说道：“首长，我去给你加点热水。” 庄严点点头，嗯了一声。 士官又说：“要不要我给你烫一条热毛巾敷敷脸？你这都一夜没睡了。” 庄严说：“不用了，给我换点茶叶，味不够。” 士官走后，庄严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双眼，把目光又投向了面前的大屏幕。 作战指挥室的大屏幕上，这次演习的红蓝方态势都显示在了屏幕上。 蓝方这次是从兄弟军区调动过来的两个合成旅，而这次首先出场的是g军区的e师。 几天前，庄严就接到命令，让他前往军区演习导演组报到，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天。 这几天来，庄严做的就是和一个评估小组对这次e师的军事指挥、调度、战术运用等等方面进行评估。 他知道这一切的意义在哪。 那就是e师目前的这个指挥系统，包括指挥系统中的每一个人的战略、战术思维，战术水平到底如何。 同时，也是作为g军区下一步部队改编做准备。按照安排，下一步g军区的军队改编工作即将拉开序幕，此次军演意义重大。 目前来看，e师的情况很不妙。 从进入预设的交战区域开始，e师无论从战术上还是调度上都存在失误，尤其在联合作战方面，更是一团糟。 这次军演不光是对e师的考核，也是对兄弟军区那两个合成旅的评估。 合成作战部队是未来改编的方向，对于这个新型作战单位模式的建立仍是试验阶段，总部要通过这次演习，看看新式的合成旅和传统的师一级作战单位在战场上如果迎头碰撞，到底孰优孰劣。 这次，g军区的e师获得了空军部队的支持，按照旧的那一套作战模式展开了进攻。 作战目标很简单，吃掉布防在c211地区的合成113旅和一个空中突击旅。 合成113旅是一个装甲合成旅，而32旅则是一个空中突击旅，属于轻装旅。 从兵力上看，e师并不吃亏。 装备上，e师数量上不吃亏，可质量上稍逊。 毕竟e师只是一个乙类的摩步师，虽然在几年前进行过火力和装甲加强，配备了比较新型的坦克，也有一定数量的轮式步战车，可在质量上比不上113旅。 那个空中突击旅，庄严在熟悉不过。 旅长是老相识，徐兴国。 “首长，您的茶。” 士官回来了，将不锈钢水杯往庄严面前一放，又道：“严部长让我通知您，去一趟小会议室。” “噢！”庄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等士官走后，他呷了一口浓茶，收拾了一下面前堆放如山的战场简报，然后挑选了一些将它们放进自己的文件夹里，带上军用手提电脑，离开综合室朝小会议室走去。 小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庄严进来，向首位上的几个g军区首长敬了礼，然后和严肃递了个眼神。 严肃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庄严过去坐下，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严肃关心地问道：“昨晚没睡？” 庄严点点头，低声道：“嗯。” 严肃说：“开完会，你去休息室睡一下，导演组那边有事我会让人叫你去。” 庄严也不推辞，又点了点头。 严肃悄声问道：“e师今天的情况怎样？” 庄严苦笑，摇了摇头：“不妙。” 严肃说：“待会儿将你的看法说说，给军区的首长提供点意见，评估的时候要中肯，但不要回避问题。” 庄严说：“嗯，我一向是唱黑脸的，习惯了。” 会议很快开始。 严肃负责主持会议。 在场的除了g军区的几位重要首长外，还有参谋部、作战处、d集团军的首长等人。 除此外，就是严肃从总部带来的导演组一些骨干，还有从e师赶来的庄严等几人。 严肃介绍完在场的人后，言归正传道：“各位首长，这次演习已经开展了五天，按照会议安排，现在请d集团军陈参谋长总结一下e师目前的进展。” 陈参谋长叫陈守正，庄严看出来了，看来军人同志这几天也没睡好，一双眼睛里都是血丝。 “……e师在开战初期制定了由陆空、步、炮、工、坦诸兵种的协同作战的周密计划，首战告捷……” 严肃一边听，手里的圆珠笔偶尔在笔记本上沙沙地写上几笔。 庄严则低着头，也不看看陈守正。 对于演习开始至今e师的表现，他了如指掌，一切都在他面前文件夹的简报和那台军用笔记本里。 陈守正先是将e师表现中能拿出手的可圈可点的一切进展逐一进行了说明，话到了最后，才点了几条存在的缺点。 不过，总算是极大地留了颜面。 当然，e师是d集团军的部队，点评上不可能一点余地不留。 等陈守正说完坐下，严肃这才说：“既然刚才陈参谋长对e师的战术进行了点评，那么现在我建议听听庄严同志的总结。目前的战场状况来说，e师是出于劣势的，虽然陈参谋长刚才也说过了，不过我觉得有些关键性的问题没有说透，我想这件事让庄严同志说说最合适，他是这次演习的观察小组组长，之前又在e师蹲点了一段时间，我想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目前e师的状况。而且，这几天演习以来，他一直都在做着细致的评估，我想让他来点评一下，算是抛砖引玉。” 临了，转头对庄严说：“你讲讲。” 庄严站起来，又想在座的敬了个礼。 坐在对面的d集团军几位首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庄严是谁？ 他们当然清楚。 草原狼旅的前参谋长，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当年多少部队在大草原折戟都是拜了他所赐。 而且每次演习总结和点评会上，最不留情的就是庄严，最要命的就是点评总能切中要害，让对手部队受虐了还连哼一声的资格都没有。 《极灵混沌决》 “各位首长，我对这次点评做了一点粗浅的总结，仅仅是我的一些个人看法，不能代表最优的评价。关于e师，通过这段时间的蹲点，我对他们的训练水平、战术风格和打法都有一定的了解，之前我们也在大草原的红蓝对抗基地里交过手，印象深刻，可以说，e师是一直作风顽强的部队。” 说到这里暂时都是好话。 但d集团军的首长们心早已经被吊了起来。 庄疯子绝对不会都说好话的。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了。 庄严话锋一转，开始输出了。 “刚才陈参谋长总结的一些情况我部分赞同，但也有不赞同的，下面我逐一说说我的一点看法。首先是所谓的首战告捷，这个首战告捷的含金量并不高，陈参谋长口中的e师首战告捷其实并非是打出的，而是‘捡’来的……” 此言一出，坐在首位上的几个军区首长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而陈守正的脸瞬间黑了下去。 第154章 致命缺点 “陈参谋长说的e师首战告捷是在牛头岭地区——” 庄严将笔记本电脑的画面同步到小会议室的电脑上，很快，一副战场态势图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拿起电笔，走到屏幕前，在地图的一出位置上画了个蓝圈圈。 “这是蓝军设置在牛头岭一带的警戒阵地，兵力是合成113旅的一个营，并且在其后方10公里外设置了火力支援阵地。这些情报是被e师侦察营的无人机分队侦察获得……” 他调出一幅画中画，上面是牛头岭区域的俯瞰图，很显然是无人机在高空拍摄到的画面。 从画面上看，果然看到地面有一些伪装网罩住东西，虽然数量不多，但能看出下面罩着东西。 牛头岭是蓝军防御区域的前沿，牛头岭是扼守附近交通要道的重要阵地，从战术上看，在这里设置警戒阵地是情理之中的事。 g军区的首长们盯着屏幕，似乎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无人机侦察也是战场常见的手段。 它比卫星侦察更直观，更清晰。 “e师有没有派出地面侦察分队进行核实？” g军区的许司令员发问道。 作为一名高级将领，他很清楚阵地也有军事伪装学。 虽说现在科技手段非常高超，不过有些事，机器还是代替不了人。 尤其是对于蓝军的侦察时间比较短，如果是依靠卫星或者无人机侦察，必须长时间盯着，对比前后画面，在蓝军进入牛头岭阵地前后画面对比，才能辨别出真伪。 因此，光凭一个无人机侦察不能完全作为下达指令的参考。 尤其是这次e师对面的蓝军是两个最早改编成合成部队的旅级单位。 都是挑出来的最优建制，曾经的王牌。 庄严当然明白许司令员的意思，马上说道：“当然有。我相信封参谋长不会忽略这种差错。” 说完又道：“他们的确派出了地面侦察小分队前往进行实地观察，并且发回来的情报也证实了牛头岭一带有蓝军合成部队的存在，所以，e师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这一点上，我觉得e师有进步。哦，对了，我说的有进步，是指相较于当年在大草原上和我所在的草原狼部队进行对抗时候的战术水平。” 边说边调出了另一张战场态势图。 “这张图是12日早7点时候发回的战场态势图。” 他拿着笔，在牛豆岭左右两翼分别画出两个长长的箭头。 “e师在7时许，采用正面羊动，实则左右两翼迅速机动穿插包抄的战术，打算一举拿下牛头岭……” “等等。” 庄严的话头在这里被打断。 打断他的是军区副司令员邵先勇。 “你说e师是几点发动的进攻？” “早上7点。”庄严说。 邵先勇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我记得这次演习的总攻时间是8点，怎么他们7点就动手了？” “兵不厌诈。”庄严笑了：“这就是当年在大草原上学到的经验。打仗从来不会说好时间，也不会确定地点，战术尤其突发性，纵观军事史，突袭、偷袭，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邵先勇恍然大悟。 当年e师去大草原参加红蓝对抗，在庄严所在的草原狼部队手里吃过亏，其中就有蓝军不按常理出牌导致e师措手不及吃了败仗。 想来这个王新军和封怀瑾肯定记忆犹新，这次听说庄严回了军区导演部，怕是他在指导蓝军，所以干脆来了这么一出。 “出其不意。”许司令员说：“兵无常势，水无常态。没问题。” 庄严说：“问题是没问题，只是e师犯了一个错误。” 此话再次引起了g军区包括d集团军首长们的惊讶。 陈守正觉得庄严将e师一场开门红的胜仗说成是败仗，心里当然不舒服，提醒道：“e师的确一举拿下了阵地，是胜仗，这就是事实。庄严，你似乎没有客观评价这次战斗。” 庄严说：“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我想请问，e师在进攻之前，有没有对面前的两个旅的指挥官进行过有效的评估？有没有搜集过他们主要指挥者的性格、行为、战术等等特点？一个部队的战斗表现，其实就是他们主官的性格和意志、战术水平的体现，窥斑见豹，分析敌方指挥官，是非常有用的，而且是必要的，也是战场情报收集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如果e师的王师长和封参谋长他们有做过调查，恐怕就不会轻易冒进攻击牛头岭。那不是一块肥肉，是一块有毒的诱饵。” 邵先勇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抬抬手示意庄严：“好，你继续说。” 庄严说：“113旅的旅长是军区前王牌师的一名副师长，叫宋一鸣，这个人我了解，并且交过手。他毕业于某装甲兵学院，对于装甲战术的应用出神化，牛头岭地区群山环绕，如果我是宋一鸣，我可不想在这种山地上和摩步建制的e师死磕。” “所以，在受到第一份战场简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然后我看了看地图，明白了宋一鸣的作战意图。再结合这次蓝军的另一个旅，32空突旅，还有他的旅长，我就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说完，又调出一幅地图。 这次，庄严直接在牛头岭后面一大片相对平缓的地区上画了个蓝圈圈。 “这里，这里才是宋一鸣要和e师决一死战的地方。” 这次，许司令和邵先勇等几人都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大屏幕前，盯着那个篮圈。 “绝狼谷地区？” 庄严说：“没错。” 他拿起电笔，在屏幕上连续画了好几个箭头，再画了好几个圈圈。 “32空突旅旅长徐兴国和我是老战友了，他的思维模式我一清二楚。他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也在陆军指挥学院学过步兵指挥，军改后任空突旅旅长，本身就考虑到他的经验和履历。此人作战风格稳重有勐，顽强而敢拼，弱点是疑心重。因此，我结合他和宋一鸣的作战风格，初步得出一个判断——” 他敲了敲屏幕，对跟前几个高级将领说道：“绝狼谷距离牛头岭大约有一百三十公里，如果我是宋一鸣，我会将我的指挥部放在绝狼谷，并且通过信号频密程度、军队运行轨迹、兵力部署等等方式，有意无意向红方的e师释出假情报，让他们知道指挥部就在绝狼谷。” “从军事学角度看，拿下牛头岭，则绝狼谷无险可守，e师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全面重兵进攻绝狼谷，将宋一鸣剿灭。而徐兴国的空突旅是个轻装旅，如果拿下了合成113旅，依靠e师的装甲力量，对付一个32空突旅打地面张，胜算极大。” 陈守正忍不住又问：“这样的战术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庄严微笑道：“只是e师没想到牛头岭上面就是一个假阵地，他们攻上去异常顺利，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没错吧？可惜，这只是个鱼饵，当e师攻下牛头岭，就是已经咬了钩。” “后来的情况我想陈参谋长你都知道了，e师马上做出一路兵力乘卡车沿着公路前往绝情谷东侧，一路穿过峡谷，依靠履带装甲部队穿过山谷绕到绝狼谷西侧，继续发动钳形攻势，将绝狼谷合围，想吃下宋一鸣的指挥部。” “本来，提早发动总攻，出其不意是一招好棋，可惜e师的指挥人员用错了地方，也高估了自己的联合作战能力。在他们攻下牛头岭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小插曲，也充分暴露了传统师级作战单位的致命缺点……” “什么致命缺点？”邵先勇眉宇间凝着的都是疑问，他知道面前这个庄疯子不光是嘴巴犀利，战术同样是个狠角色，这些年他当蓝军，虐了全军不知道多少支蓝军了。 庄严说：“e师的直升机部队和空军支援部队都是临时配属的，一个是从集团军里调配过来，一个是空军某大队，这就存在一个要命的问题，由于提早发起攻击这事是临时决定的，因此原先三方研究好的协同作战计划全被打乱了。战术安排就像一根锁链，一环变，环环变。他们肯定会通知陆航的直升机和空军大队计划有变，原计划暂时取消，新计划时间提早半小时。当时我估计e师也不知道自己会攻击如此顺利，二十分钟就占领了高地，又大大超出了他们原先以为至少要攻击两个小时才能拿下牛头岭的计划，如此一来，整个牛头岭上全是e师的人，空军那边本来是要飞到该地区进行一番火力支援的，又接到通知说取消轰炸，一次变还好，连续变，e师和陆航、空军的沟通彻底乱套，计划再一次改变。与此同时，蓝军早就在绝狼谷方向布置的远火对牛头岭进行炮火覆盖，红军要么留在牛头岭被炸成渣，要么派空军对绝狼谷进行轰炸，但绝狼谷那边的情报未名，敌方防空设备和远火设备位置不明，加上两次变动作战计划，疲于奔命的空军恐怕头都大了，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做出调整过来支援，这就导致了e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派主力想绝狼谷方向发起攻击，边打边侦察，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彻底上套了……” 许司令员沉吟片刻，也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嗯，这恐怕就是e师后来进退失据，全盘皆输的原因……” 庄严说：“我刚才就说过，好戏并不止在绝狼谷，那里是113旅的表演舞台，而后来32空突旅的举动，证实了我对我的老战友的预测，他们的好戏才刚刚登场……” 第155章 没联合的作战就是死路一条 许司令员看出来了，庄严对着几天来的所有战斗都做了非常详细的分析和总结，对战术、行动、协同、联合作战等方面都住了注释，相比起来d集团军的陈守正那份报告显得就不那么深入了。 他打量着面前这位大校，看到了他双眼中的血丝，心中明白这几天恐怕庄严休息的时间实在不多。 之前严肃将庄严推荐到g军区，许司令员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一来这是总部的决定，二来冲着庄严曾经的名头和能力。 这是他首次和庄严近距离接触，发现这个年轻的大校身上还真有那么点拼命三郎的味道。 本以为多多少少靠了点背景这么年轻上了师级，这回看来，还真是有真材实料的。 “继续说。” 许司令员转身招呼一名在场的参谋。 “拿杯茶水给庄参谋长喝，我看他说得口都干了。” 很快，茶水送到了庄严手里。 许司令员说：“不急，喝完继续说。” 庄严说了声“谢谢司令员”，然后呷了一大口茶，将茶杯放倒一旁，目光回到大屏幕上。 “空突旅的特点就是机动性极强，部署速度极快，地面部队和他们相比不能在一个等级上，但空突旅也有弱点，他们的装备偏轻型化，遇到重装部队的时候死磕就不是一个好选择。” 他用笔在屏幕上的牛头岭上点了点。 “可是部署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根据战报，e师的主力向绝狼谷地区推进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阻击，113旅在山区作战时机动性不足，也无法展开，但是进入了绝狼谷地区，那一带地势相对平坦，绝狼岭的海拔只有不足百米，坡度也非常小，重装部队在那里展开后能够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 “就在e师主攻部队遭遇阻击之际，32空突旅直接绕到了牛头岭方向进行了蛙跳战术，利用他们庞大的直升机编队在那里降下了两个突击营，迅速解决了留守在牛头岭上驻守的一个e师步兵营，击破了在那里建立的通讯基地，e师指挥员本想着占据牛头岭作为后勤补给和前进支援基地，没想到被32旅捞了个现成，直接一锅端。” 庄严的陈述，将这几天两军交火的详细情况进行了一次复盘，并且直接点出了e师在指挥上的漏洞。 “今天……” 邵先勇沉吟了片刻，问道：“今天的战况如何？” “现在e师的情况非常被动。他们原乡一鼓作气拿下绝狼谷，但是没想到被32旅和113旅成功利用牛头岭作为诱饵，进行了一次反包围，现在已经被困在绝狼谷和牛头岭之间的一百多公里范围的现场地带内，从东面进行机动的e师快速反应分队已经被32旅空降的武装侦察营和一个武直营进行了封锁，早已经放弃了公路上的车队，人撤退到了群山中隐藏起来开展山地战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没有选择中的选择，否则，他们除了进入山地，没有其他任何好选择，在武直面前，地面车队就是活靶子。” 许司令问：“我们派给e师的空军部队和陆航部队呢？” 庄严说：“这就是我要提到的一个重要问题。由于e师两次改变了作战计划，与空军和陆航之间的配合全被打乱了，甚至出现空军飞到一半却接到命令暂时停止行动，无奈先转回机场降落的情况，可当他们遭遇113旅和空突32旅的攻击时，再呼叫空军赶来支援，红方空军飞到战场一看，双方早已经打成一团，犬牙交错，根本没法投弹，怕炸到e师的地面部队，然后蓝军的防空火力开始延伸，红方的飞机没法保证安全，只能拉起飞走。” 邵先勇问：“那e师的炮兵部队呢？” 庄严说：“其实这一点，恐怕宋一鸣和徐兴国俩人早就考虑到了。由于e师是拿到侦察结果后临时改变作战计划，7点发动攻击，6点半才将消息发送到炮兵团，炮兵团当时的前线炮指还没完全开设完毕，火炮也在隐藏点钟没有进入射击阵地，半小时根本不够用。等无惊无险占领了牛头岭，e师指挥部又给炮兵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将火炮移动到牛头岭前方的洼地处，开设炮阵地准备为在公路上开进时遭遇32空突旅武装侦察营袭扰的部队进行火力保障，没想到刚翻过牛头岭进入指定区域，32空突旅的武直营却来了，对着阵地就是一通狂炸，防空炮火还没展开就已经被判定摧毁离场，压根儿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邵先勇听了直摇头：“这样要是真打仗，不用敌人打你，自己这么混乱恐怕自己就能把自己给灭了。” 庄严说：“合成旅是将指挥扁平化，将兵种综合化，指挥上需要中转的层级少，因此机动灵活，指挥快捷，传统师在这里就存在一个指挥机构臃肿，层级多，中转多，指挥不够灵便的问题了。其实炮兵团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们也没办法，当时急赶慢赶，在损失大量防空火力的情况下还是进入了战斗状态，拼死为在公路上穿插的e师摩托化快速反应分队进行了七成的火力支援，只可惜，这一点恐怕我那位老战友早就预料到了，他使用的是侦察营，采用小分队袭扰模式进行攻击，炮兵团的火力覆盖过去，结果杀敌的效果不佳，却让自己的车队受损严重……” 庄严说到最后，叹了口气道：“其实就算是传统的步兵师，这几天都在喊着要学联合作战，要练联合作战，喊得山响却先天不足，一到了实战化，要拿出点真功夫来的时候，空军空军没联上，炮兵炮兵炮兵又协同不好，步兵呢？是能直接指挥，可没了空地配合，就是地面上撒豆子，只能地方空中分队鱼肉。” 许司令仰头长叹，到临了问庄严：“那现在，e师还有机会翻身吗？” 庄严说：“有，但是机会很小很小，蓝军已经完成了瓮中捉鳖之势，e师的炮兵部队已经所剩无几，牛头岭阵地被摧毁，通讯受损，好在他们的主攻部队虽然遇到了113旅的阻击，发现不对劲后已经后撤进了牛头岭和绝狼谷之间的那一片山岭丛林中，现在摩化师变成了山地师，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取得最后胜利，那就看e师指挥员的智慧了。” 阶段性汇报会结束后，g军区的首长们是木着脸走的，d集团军的首长们是黑着脸走的。 送走了这些人，看着他们下了楼，上了车，严肃这才忍不住笑出来了。 “哈哈哈！你啊你，还是那个不饶人的庄严！” 他从口袋里掏出润喉糖递给庄严。 “含一颗吧，熬夜又说了那么久的话，你喉咙得哑了。” 庄严接过润喉糖，往嘴里扔了一颗。 严肃又问：“你将来很可能是要在d集团军工作的，这么不留情面，不怕得罪人呀？” 庄严笑道：“我得罪人还少吗？在草原狼的时候，早把人得罪光了！” 严肃忍不住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最后严肃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真的觉得e师还能翻身？” 庄严说：“咱们搞军事指挥的都知道都知道任战场状况都不可能百分百，就算嘴里说百分百，仍旧会出现意外。现在e师毕竟还有两个团的兵力，空军那边损失还不算特别大，就是装甲部队全完了，就看老徐和老宋他们俩心急不心急了，不心急，拖都能拖死e师，如果心急了……人心急就会有破绽，这事谁说得准呢？” 严肃听了，很感慨道：“这次e师如果是你来指挥，兴许就不会这么惨了。” 第156章 负责警戒的一排 十二月份的山里已经有些微凉，可偏偏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李正穿着一身吉利服，雨水早已经将浑身上下都打了个透湿，他忍不住想要打个喷嚏，又怕暴露了踪迹，只能将脑袋埋进吉利服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憋了好一阵，居然将喷嚏生生憋了回去。 但这一憋，把脑袋憋得有些发热，而身体又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就像一截身子在火炉里，一截浸在冰水中，那种滋味令人崩溃。 “是不是冷？” 旁边的侯军注意到了李正不同寻常的反应，小声地询问道。 李正点点头道：“有点儿。” 侯军抬头看看远处。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都有了，把雨衣换上！待会儿雨肯定会更大，别没打仗人就先感冒了。”侯军给排里的兵下达了命令。 现在，一排所在的位置位于牛头岭和绝狼谷之间的狭长地带中腰部位，靠东侧，距离从右侧穿插过去的唯一一条可疑机械化行进的土路只有六公里距离。 前天，勐虎团拿下牛头岭后，接到师指挥部的命令，从东面沿土路向绝狼谷方向纵深前进，因为师部派出的侦察分队报告称，蓝军的合成旅指挥部就在那里。 只要勐虎团速度够快，在蓝军还没做出反应之前穿插到位，就能配合从左路进攻的3团形成合围，快速形成钳形攻势，一句将蓝军合成113旅包饺子。 不过战事并不顺利。 勐虎团在行进到距离绝狼谷还有大约60公里的时候遭受到了阻击，对方采取的是小分队多梯次、多点式的袭扰手段，当勐虎团呼叫己方空军前来支援的时候，没想到因为敌我双方交战距离太近，以至于投弹的时候居然误炸了勐虎团的车队。 后来蓝军的远程防空炮火开始延伸，空军为了躲避只能调头离开，团长李海鸥气得直骂娘，将空军那帮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 可更令人沮丧的还在后头，红方的空军飞走了，蓝方的却来了。 蓝军的空军全是武直，武直又被称作“树梢上的杀手”，借助地形的掩护，突然从山坡后拉升，直接飞到了勐虎团车队的头顶，本来已经疲于应付蓝军小股分队袭扰的勐虎团车队顿时被打乱了真阵型，不少机械化装备直接被摧毁在土路上。 于此同时，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 牛头岭留守部队被偷袭，已经失去阵地。 攻下牛头岭的蓝军部队直接派遣空中突击兵力抄了3团的后路，插了3团的菊花。 几乎就在同时，113团一个合成旅出现在3团的前方，配合空突部队进行前后夹击。 左路进攻包抄的3团因此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损失惨重，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李海鸥勐然醒悟，拿下牛头岭之所以那么顺利其实是一个诱饵而已。 从兵分两路快速突进开始，e师的两个步兵团就已经进了套。 目前只有1团和师直属部队，还有一个高炮营，在距离牛头岭南面后方的一出山峦中构筑防御阵地，暂时还能自保无虞。 一手好牌短短几个小时内就翻转，彻底成了溃败局面。 李海鸥脑子算是转得快，很显然这条土路是不能再走了，别人早就已经设伏在这里，就像刚才那些武直，突然就从山坡后大鸟一样飞起，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通通通一顿火箭炮，将地面的重火器和车辆、装甲车全部打得直冒红烟，完全退出了演习。 死磕肯定不行，军人虽然以战至最后为荣，只不过也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说法。 撤！ 他下达了命令。 让整个团立即向西面撤。 西面是连绵不绝的山丘和树林。 自己是步兵团，何况是南方的步兵团，山地林地战，也是他们所擅长的。 进入丛林，对方的空突旅武直营就无法发挥作用，树冠会替士兵隐匿行踪，而树木和山峦也会阻挡合成旅的机械化装备进入，既然自己已经损失了装甲车之类的重型装备，将他们也拖入山地战，拉到同一装备水平上再战一场。 至少不会像在土路开阔地上死磕一样只能是死路一条。 勐虎团快速撤进了西面的山区。 李海鸥立即发出几道命令，以连伟单位全部分散部署，在方圆50公里的山区里采取六角形布防，控制住这片丛林。 而一排则被二营派出到距离土路最近的一个标定为x2的隘口。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阻击地点。 按照李海鸥的判断，如果蓝军要进山剿灭自己，那么他们也同样要从附近几个关键的通道进入这片山区，因为只有这几条路是最适合地面部队进入的。 其中一排驻守的x2就是一个重要的进入点。 一排的任务是，作为尖刀排为二营提供侦察和警戒效果，当发现有蓝军进入，通过电台呼叫营部，设置在一排五公里外的100迫击炮阵地则会进行齐射，将进入的蓝军轰成渣渣。 不过，已经过去了两天，蓝军好像毫无动静。 看来他们压根儿不急，既然知道困住了勐虎团，那就再多困几天，毕竟之前车队上的补给已经大部分被摧毁，每个人身上顶多就是几天的口粮。 顶不住了，自然就会投降。 而李海鸥做出的判断是——小看老子的勐虎团了。 那就跟你耗！ 看谁耗得过谁！ 从演习开始已经第二天傍晚了，和之前一天的激烈战况完全不一样，红蓝两军忽然都停了下来，彷佛两方的部队都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 除了偶尔几架蓝军的无人机掠过头顶，各入口处都没有看到蓝军运动的踪迹。 等所有人换好了雨衣，又潜伏在树和灌木后面静静潜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侯军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隐约的，他听见了有人打喷嚏的声音，显然是故意将头埋进雨衣里打的，声音很低，很小。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他心中暗道。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整整三十多个小时过去，一排一直在山坡上的这几片树林后面埋伏着，吃也是吃单兵食品，之前没下雨还没啥问题，晚上轮流值班替换下来也不算累，可现在下雨了就不一样了。 看来要找个避雨的地方才行，十二月下旬，夜里的山区还是很冷的，要不夜里这帮新兵蛋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得住，病倒几个可就够呛。 “李正、张建，过来。” 他朝俩人做了手势，招呼他们靠近自己。 两人弯着腰老鼠一样蹿到侯军身旁。 侯军说：“我带你们去后面找个适合躲雨的地方，否则晚上我怕很多人熬不过去。” 又对吴一说：“你暂时在这里盯着，有事在电台里联系我。” 吴一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行，这里交给我。” “跟我走！” 侯军率先领头，带着李正和张建两人，穿过了一排的警戒阵地，朝后面的密林深处走去。 他之前看过地图了。 一排阵地靠西南的位置那里是一道山涧，悬崖峭壁，山头上很多巨石，也许那些石头处可疑找到挡雨的地方，至少能安置一些抵抗力差的来这里休息下，打起来再过来支援也来得及。 走出三百多米，李正早已经气喘吁吁。 雨打在树冠上，又从树梢上沿着枝丫也叶子滴落，大颗大颗的水滴砸在钢盔上，啪啪作响，让人感受到一种寒意。 夜里的丛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几人手里的步枪都上了微光镜，能看清。 侯军一人拿了两杆枪，一支步枪，一支88狙。 这是他的专利。 而李正和张建虽然是狙击班的，可暂时还没有给他们配发专用的狙击枪。 错落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侯军带着俩人一路摸索着找过去，想找到有缝隙的石头，就算没有可疑挡雨的大石头，至少可以找个地方遮住光线，做个散烟坑，点一堆火，做几个土制暖宝宝，让底下这帮兵不至于在夜里失温。 找了七八个大岩石，最终，侯军在一堆高大一米多的乱石前停了下来。 “这里不错……” 话音未落。 突然，他眉头一皱，一手拉住一个新兵，人蹲在地上：“蹲下！” 三人齐刷刷蹲下。 李正心脏通通直跳。 这种感觉在前天早上在土路上和蓝军交火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了。 但那时候的李正有些懵，甚至不知道蓝军从哪个方向进攻过来。 他们的枪上都有激光发射器，身上和头盔上也有。 只要被激光击中，就要退出演习。 那时候，空包弹在周围乒乒乓乓响起，李正只能躲在一辆卡车的车轮后面，最后是侯军将他们全部带到了路边的一条土沟里，这才不至于全排覆没。 他敬佩自己的排长。 排长总是那么镇定，判断总是那么准确。 他突然紧张起来，肯定出事了。 什么事呢？ 虽然下着雨，虽然满脸是雨水，但李正还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干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看看蹲在对面的张建，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那急促的呼吸声也在证明这货也紧张的够呛！ 第157章 战吧！ “嘘——” 侯军轻轻地命令俩人噤声。 “有人……” 果然是有人。 可是人在哪？ 李正不由得紧张起来，左右环视。 “听……” 侯军的声音很低很低。 李正竖起耳朵，将自己最大的听力释放出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水滴砸在树叶上啪啪的声音，还有落在地上枯叶堆里的簌簌声…… 好像没有人声呀？ 李正暗自纳闷。 正想再问侯军到底敌人在哪。 就在这时，突然耳朵里传入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啪——”，然后是“卡察——”。 好熟悉的声音！ 那是…… 没错，李正想起来了。 这是他这几天走在这片树林时候靴子踩在地面那些枯枝和枯叶子上发出的声音。因为有些枯枝不粗，所以人踩上去一下就断，断了就会发出这种啪啪的声响，有时候会卡察一下。 他不敢问了，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让后将95-1步枪的保险轻轻推开。 也许是之前的声音发出后对方自己也认为是一种失误，所以许久没动。 周围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种感觉真难熬。 还不如干脆出去和对方枪口对枪口，来个痛快的爽！ 可是这仅仅是他的幻想。 因为他刚才只听到了断裂声，没听见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沙沙—— 终于，这种微小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回，一直竖起耳朵倾听的李正总算听了个明白。 声音是从自己的右前侧传来的。 他慢慢转动身体，将枪口对准那个方向。 右前侧？ 当他的枪口对准那个方向后，心里又弹出一个疑问。 因为右前侧是悬崖的位置。 那里不可能有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一般划过漆黑的脑海。 对方是从悬崖下爬上来的！ 可怕！ 首先，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这个排布防在这里？ 所以他们放弃了从隘口进入，而是绕到身后枪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清理掉这个负责警戒的排级作战单位。 而且，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 那个悬崖有五十多米高！ 之前一排进入这里的时候，侯军带着人巡视了周围一番，其他地方都安插了潜伏哨避免被偷袭，唯独这里是怎么都没想明白有人敢从这里上来。 简直不可能的任务！ 李正自问是没这个胆量在这种天气这种时段攀爬这段悬崖。 演习而已！ 你玩什么命呀！ 顿时，他对蓝军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恐惧心理。 这次自己的部队面对的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呀！？ 居然这么玩命，简直是神经病！ 黑暗中，侯军又扯了扯李正的衣服，然后朝前指了指。 指完，他慢慢地挪动身体，将自己隐藏在石头后面。 李正和张建也明白了，小心翼翼挪进了石头后。 刚动，突然听见一声响枪。 呯—— 艹！ 李正的脑袋瓜子里嗡的一下，空白了。 对方居然先开枪？ 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这几个人的？ 不过此时已经来不及细想。 枪声传来的位置，枪口焰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物。 几条黑影出现在李正的枪口正前方。 接着，他们飞快地朝周围散开。 “想逃？！” 李正好歹是经过庄严训练的射手。 他条件反射地抬手就是一枪。 在庄严那里学到的那种反应极快的瞄准方式起到了非常神奇的作用，在微光镜中，其实他还没看得太清楚，大约准星套住对方就已经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他这一开枪，侯军那边的枪也同时响起。 张建怎可能示弱？ 反正搂草打兔子，有没有都搂一把。 他也开始点射。 对面的人可能没想到这几个步兵居然反应如此快，顿时有两人脑袋冒烟，武器瞬间被锁死，已经无法发射激光了。 “艹！” 冒烟的那人张嘴大骂，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自己。 三人都躲在石头后面，占尽了地利，对方是刚从悬崖上来，距离悬崖只有七八米远，只有几棵碗口粗的树，根本没法隐藏，虽然人数上占有，可还是落了下风。 毕竟侯军好歹是全师闻名的射击尖子，那可是能参加国际狙击手比武的预选苗子。 他自己不用说，手下俩新兵蛋子也不是吃素的。 强将手下无弱兵。 这帮子从悬崖爬上来的蓝军侦察兵是真的倒霉到放屁都砸伤脚后跟的地步了。 遇上其他人，兴许他们就能牺牲一两个拿下这里。 可如今遇上侯军几个，只有挨枪子的份了。 一通枪响下来，对面五个人纷纷冒烟。 “过去看看悬崖下面还有没有人！”侯军一刻都不停留，直接冲到了悬崖边，伸头朝下面一看，快速缩回，举起步枪，双手伸出悬崖外，朝下面又突突突了一通。 李正看到，悬崖边上又烟雾腾起。 看来，下面还有人网上攀爬。 这一通扫射，直接让下面的蓝军丧失了继续硬上的勇气。 悬崖下，听见有人在喊：“先撤！别上了！” 不消一会儿功夫，悬崖下动静全无。 其实，这支蓝军部队是空突旅侦察营其中一个突击侦察排。 他们是旅长徐兴国一手训练出来的高手。 要知道徐兴国是特种大队出身的牛人，他练的兵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否则也不会在夜里雨天中爬上五十米高的悬崖搞偷袭。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遇上的这几个人里有两个兵是自己老冤家庄严训练出来的。 老天没眼！ 好在徐旅长也不知道这内情，否则又得气吐三升老血。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三班长陈重带着一个班的兵赶了过来。 “散开！散开！搜索下悬崖下面，有蓝军的侦察兵！他们想从后头偷袭我们！” 侯军下完命令，突然大叫一声：“糟了！” 说完，丢下众人飞一样朝吴一的方向冲去。 李正和张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既然排长这么紧张，肯定出事了。 难道蓝军从前面攻击过来了？ 果然，胸前的单兵连排步话机传出声音：“排长，隘口方向有动静！” 接着是侯军的声音：“你马上开启电台联络营部，告诉他们，今晚蓝军要进攻！有大动作！” 李正拼命往吴一方向靠拢。 那里是守住隘口的警戒阵地，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可是，就在他距离阵地还有百多米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一阵嗡嗡的响声。 他下意识抬起头，树冠浓密，什么都看不到。 紧接着，他听到了步话机里传来呼叫：“他们开始攻击了！” 接着，吴一的声音没了。 侯军在频道里呼叫：“吴一，你那边怎样了！？” 没有回答……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螺旋桨声音，有刺眼的灯光从头顶树冠的缝隙中穿透下来。 李正和张建看到到树梢被气浪吹得哗哗直响。 他循着光源找过去，透过树梢的缝隙，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怪物——那是一台直-8l悬停在距离树梢大约十多米的空中。 直升机的两侧悬挂着两根黑乎乎的绳子，一个个空突旅的士兵下蛋一样嗖嗖朝下落。 李正下意识端起步枪，对着其中一名下滑的士兵开了一枪。 对方脑袋上的头盔冒出浓烟，显然被击中了。 “直升机在那里，干掉他们！” 在悬崖那头撤回来的沉重带着自己的3班显然也看到了那架直升机，指挥士兵朝它瞄准。 李正心中大喜，这回援兵来了！ 战！ 可没等他兴奋劲过去，突然看到沉重他们忽然浑身冒烟，本来乒乒乓乓的95-1步枪突然安静下去，全部哑火！ 阵亡了！ 怎么搞的！ 人都没看到，就阵亡了！？ 他目瞪口呆。 突然，侯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身上背着吴一身上那台可以和营部联络的电台，上面还横着他那支到哪都不肯也不会放弃的狙击枪。 “跟我跑！” 跑？！ 他还没反应过来，侯军朝他吼了一声：“快！” 李正和张建俩人也不再多想，跟着侯军没脑地跑，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第158章 误伤 侯军带着俩个新兵蛋一路狂奔，在黑夜的雨林里布置跑出了多少公里，最后跳进树林中一个大坑里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的三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浑身泥泞，气踹嘘嘘。 侯军趴在坑边朝着逃出的方向观察了好一阵，确定没有追兵这才回到坑里。 “我刚才走之前已经请求炮火覆盖了……”他说：“不过我们的火炮好像没动静……” 作为排长的侯军有些丧气。 很显然，如果呼叫了营级炮火，按说那些炮已经装订好诸元，即便是瞄准隘口方向，只要稍稍修订后就能将一排原先的警戒阵地打成一片火海。 他是抱着同归于进的心呼叫炮火的，可惜好一阵后都没看到动静，反倒是那些蓝军空突旅的兵越来越多，他只能撤了。 “排长，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怎么知道我们在那一片布置了警戒阵地？” 张建憋了一肚子气。 这次太憋屈了。 被人偷偷摸摸抄了后路不说，那些直-8l降落点全部在警戒阵地外围。 机架直升机降落非常精准，简直堪称大胆。 要知道，在黑夜中并且是丛林地带进行索降可不是一般部队能做到的，那是特种部队的水平。 不用问了，一定是对方的侦察营之类的单位。 不然单兵素质没那么强大。 “我寻思着……”侯军反复咀嚼之前的一切细节，最后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他们之前停止攻击一天的原因恐怕就是对我们进行空中侦察。团长带我们进了丛林，他们倒是能忍得住，不追击，不想跟我们卷入毫无意义的丛林对战。今晚突然发动突袭，恐怕是之前一天对这片区域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得到了我们部署的位置了。” 张建有些恍然大悟了，说：“我明白了，之前不是一直看到无人机在我们脑袋上飞来飞去吗？估计就是在做空中侦察的。” 说完，一拳砸在坑边的土墙上，恨恨道：“我们团的无人机分队要不是在公路上被他们袭击炸毁，这会儿我们也有无人侦察机，不用这么被动！” 侯军说：“没用的，无人机侦察需要体系支撑，我们就算带了几架无人机进来也没用，人家的作战系统没被摧毁，对空火力还在，无人机不是神器，过去就是送死，会被打下来的。如果牛头岭的阵地没丢，咱们的无人机才能发挥作用。” 几人沉默了。 如今的战场态势，对红方来说相当不利。 参加演习之前，李正这些新兵蛋子都是胸中万丈豪情，想着能够过把演戏的瘾了。 在出发前，李正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实兵演习中如何对敌，如何交火，自己会击杀几名敌人等等。 红蓝对抗，这种大规模演习的实况录像从前在电视里也能看到，真是过瘾。 可到了自己，李正觉得一点都不过瘾。 之前在悬崖边还算刺激，可真到了被蓝方空突旅机降的时候，他才发现实际对战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本以为直升机空降嘛，多好对付，拿着枪对准那些正在索降的敌人一顿突突，以自己的枪法还不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挂一双？ 可真到了那时候，四周围全是轰鸣的螺旋桨声，刺眼的白光将地面照得通亮，只要抬头就被晃得睁不开眼。 仅仅开枪打中了一个索降的蓝军士兵，自己就已经被四面八方的人合围了。 那些战友…… 对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疑惑道：“我们都躲在树林里他们怎么发现的？” 侯军说：“我估计是他们使用了红外热成像，虽然我们有树林的保护，不过经过整整一天半的侦察，可以通过画面的比对发现出蛛丝马迹。尤其是我们的团部那边的阵地，人多，装备多，更难掩盖痕迹。” 张建说：“刚才交战的时候，他们还没落地，我们的人怎么就冒烟了？” 这话算是也说到了李正的心坎上去了。 他是亲眼看到陈重的一个班直接在距离自己几十米外的地方瞬间冒烟退出演习了。 这意味着他们被击中。 但李正没看到任何蓝军士兵出现在周围。 那么是谁击毙了陈重他们呢？ “对，我看到三班长和三班的兵一下子就全冒烟了，可我连敌人都没看到。” 侯军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叹了口气道：“不用想了，肯定是无人机的攻击，我们全暴露了，人家索降全在我们的警戒阵地之外，落地之前无人机就对这里进行一通狂炸，只要看到热源点，就给你一发导弹，能不死？” 李正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他暗暗吃惊。 蓝军那么厉害？ 这头索降，人还在空中，那头的无人机就开始犁地。 犁地完毕，落地的空突旅士兵马上合围趁乱收割，直接将已经被炸懵的一排全数干掉。 刚才如果不是侯军拉着自己跑，估计也要交待在那里，现在估计跟三班长陈重他们一样进收容队了。 “可是为啥我们三个一点事都没？” 李正还是有些想不通。 自己刚才都位置也不算隐蔽，更没有什么遮挡物。 为啥无人机不攻击自己？ 侯军说：“这事我一路上就想过了。我才是因为这个——” 他扯了扯身上的吉利服。 “咱们仨都穿了吉利服。” 因为三人都属于狙击班的，随时可能执行狙击任务，所以吉利服一直穿在身上。 李正起初还有些湖涂，但几秒钟后想通了。 “是我们的吉利服有防红外线的功能！” 侯军点头：“知道为啥咱们三个都能逃出来了吧？你以为就算我们是飞毛腿，能跑得过那些天上的无人机？” 三人陷入了沉默。 现在看来，一排很大概率已经完蛋了。 营部、团部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 侯军从电台上取下了话筒，开始呼叫团部。 可是叫了半天，没有反应。 侯军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不甘心地又开始呼叫了一轮。 还是没有反应。 “狗日的！” 他重重地将话筒扣回电台上。 现在完犊子了。 看着情形，估计团部和其他营也出事了。 这蓝军下手可真狠，他们的指挥官也真能忍。 在土路上伏击了勐虎团的车队，居然能忍住不追击，花了一天半时间对这片丛林进行侦察和情报分析，然后不声不响布下天罗地网，一次性来个全团通吃！ 完美的作战计划，在夜里勐虎团最松懈的时候。 团长李海鸥判断地方会从三个点的三条通道进入这片丛林，没想人家压根儿不安常理出牌，直接在山头上空降…… 之前还派兵摸自己的阵地，如果不是凑巧被找挡雨点的侯军几个发现，恐怕早就被人不声不响端掉了。 侯军越想越后怕，嵴背发凉。 说到狙击，他充满自信，谁都不憷。 可说到这种大兵力下的战术规划，他觉得自己跟蓝方那位指挥官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难怪人家是旅长级，自己只是个大头兵了。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沙沙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三人的耳朵里。 “有人！” 侯军压低声音发出警示，立即调转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正和张建立即占领大坑的左右两侧，和在中间的侯军形成三面防御阵地。 呯—— 张建率先开火。 在他面前二十多米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噗嗤声，就像有什么东西爆开了。 接着，对方还击了。 不过枪声十分凌乱，而且毫无准头，有点惊慌失措的意思。 “停！”侯军突然大喊：“都别开枪！” 那边听到侯军的声音，激动得大喊：“排长！是排长吗？！” 侯军一听，马上听出是魏胖子。 这货的声音最好辨认，声音厚，略带沙哑，每当急起来的时候就像被人塞进热水锅里烫了一把疼得呱呱叫的鸭公。 “大水冲了龙王庙啦！谁特么开的枪呀！” 从树林子钻出几个人，小心翼翼朝着大坑边走过来。 透过微光镜，一看，李正发现还真是魏胖子。 这货身后还有一个姜煴、一个马腾，除此外还跟着一个王青。 不过王青的身上已经冒烟了，显然刚才张建那一枪打中的就是他。 自己人不人自家人，误杀啊…… 王青一肚子委屈，在那里跳脚。 “谁特么不长眼……” 突然住嘴了，想到对面有侯军，如果是排长干的…… 侯军说：“行了，别哭丧了。”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张建，没说话。 魏胖子是谁？ 他虽然没看到侯军看张建那一眼，但这货只要张建在，肯定就不饶他，啥黑锅也不用审就能扣到张建脑袋上。 爱阅书香 但这回他还真扣对了。 “张建，那枪八成是你开的对吧！” 他说。 张建也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三人里就他开枪了。 说紧张他是真紧张。 可紧张归紧张，误杀就是误杀。 这还打中自己人了。 在战场上…… 看到张建不吭声，魏胖子心里顿时亮堂堂的，咬住青山不放松道：“我就知道是你，排长和李正的枪法没那么水，你特么属狗呀？逮谁就咬一口，也不看是谁呀！？” 张建气得身上的雨水都要烤成蒸汽了，可偏偏魏胖子说的还没法反驳，只能咬牙硬忍了。 侯军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追究责任！” 他看了看表。 又看看警戒阵地的方向。 “王青，你自己去我们原来的警戒阵地，找蓝军去，他们会送你去收容队，其他人跟我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话音没落地，头顶传来隆隆的螺旋桨声。 第159章 孤独的幸存者 从刚才的阵地丢失之后，所有人对直升机的声音已经非常敏感，听见螺旋桨的声音就有种蓝军士兵会突然四面八方从天而降的感觉。 大家伙赶紧跳进坑里，趴在泥水里，一声不敢哼，死死看着空中，祈祷着直升机不会发现自己。 好在这几架直升机是返程的，似乎并没有搜索任务，直接从头顶掠过就消失在远方的夜空中。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窝囊！” 侯军愤愤地满了一句。 也难怪他感觉窝囊。 堂堂一个顶流的狙击手，居然被人撵兔子一样撵得到处跑，老鼠见猫一样听到直升机都心尖发颤。 其实不光是他，像李正这些新兵又何尝不是呢？ 李正现在总算有了当兵的感觉了。 之前的两个多月新兵训练，外加在连队一个多月的训练，说实话每天都练练练，却懵懵懂懂对当兵是什么概念都没有一个具象化的理解。 今天，他终于略有体会了。 仅仅是一次演习，被人包围被人歼灭的感觉就已经那么令人崩溃了。 这还只是演习，用的是空包弹和激光模拟装置，明知道是打不死人的，所谓的“死”只是退出演习去收容队。 落入敌手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虽然对方叫蓝军，自己叫红军，在演习场上是对抗身份，可大家真实身份还就都是，弄不好退出演习上了收容车，人家蓝军兄弟还给你水喝给你巧克力吃呢！ 但若是真上了战场呢？ 站在对面的是真正的敌人，使用的是真正的武器，那么…… 一切又会如何？ 陈重和三班的战友们会因为无人机投下的炸弹炸成残肢断臂，血和肢体碎片会下雨一样覆盖周围几十米的范围，也许会落在自己的眼前，血溅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真正的战斗，那么张建刚才那一枪就能直接送自己同排战友王青去见了上帝。 想到这里，李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就是战士。 这就是军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上战争，会不会尿裤子呢？ 在家的时候天天盼着能去部队体验，想着一平生心愿，对军人，他是感恩的成分更多，那种崇拜源自于当年在废墟之上那些迷彩服们不离不弃拼命相救。 可那仅仅是崇拜。 当自己穿上军装，承担起这份保家卫国的责任，这才品出了这四个字当中的深刻含义。 军人不光时刻准备打仗，也要时刻准备牺牲。 军人的天生属性就有为国家、为人民奉献的精髓在里头。 “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侯军的声音让李正从纷飞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们肯定很快会发现我们有人逃脱，搜索队会跟上来，趁他们还在清点战场，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团部或者营部。” 现在，侯军是大家的主心骨。 老兵一个没能逃出来，就几个新兵蛋子神推鬼撞地居然“活”下来了。 侯军很快选择了一个地方——距离警戒阵地十二公里外的一处山涧。 之所以选择那里的最重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那里有水，有条不大不小的溪流，现在每个人身上的物资都不多了，经过两天的折腾，单兵食品剩余的量只有三天了，要省着点吃。 最主要还是水。 人能抵抗饥饿十几天不死，没谁几天就得完蛋。 二是那里是个山涧，易于隐藏踪迹。如果顺着溪流朔溪而上，只要走在水边，溪水能掩盖众人的脚印。 经过之前的战斗，侯军不得不对蓝军的那些空突旅的家伙提高一百份警惕。 绝对不能小瞧了这帮孙子。 空突旅本身就是快反部队的一种，其训练接近于特种部队，他们的侦察营其实就是按照特种部队的训练强度来培养的，所以对付这种高手，侯军感觉必须拿出自己这八年多来在陆军野战部队里学到的所有本事才行。 好在，野战部队有一点挺牛逼的，那就是丛林作战。 南方的野战部队一般都对丛林作战相当熟悉，野外生存更是不在话下。 这也是李海鸥为何选择放弃公路撤入丛林保存实力的原因。 只可惜，现代战争发展到如今这种时候，在强大的现代化军事科技前，一个大部队想要躲藏在丛林中不暴露，还真有些难度。 何况李海鸥也犯了一个错误。 他低估了32空突旅。 低估了空突旅的夜间作战能力，低估了他们使用现代化装备进行空地联合一体作战的熟练程度。 更低估了别人强大的侦搜能力——这可是最致命的。 其实也不能怪李团长，谁能想到这个旅的旅长是那个曾经和庄疯子都能在对抗场上打得有来有回、参加过总部特种兵出国培训的徐兴国徐大典型呢？ 人家的空突旅也是真的是空突旅，他的空突旅估计是个带着特战旅血统的空突旅。 栽在这个旅的手中，李海鸥其实也不冤枉。 夜晚十点多，c211地区的丛林中，几个黑影间隔大约七八米，成一字纵队朝北走。 领头的是李正，他走在队伍最前面，距离整个分队距离足有三十多米远。 他被侯军派为尖兵，说是李正眼神好，发现敌人肯定比较早。 断后的是侯军自己。 队伍中，张建是最不高兴的。 他认为侯军之所以没让他去当尖兵——虽然尖兵是个炮灰角色，但一般是班里最机灵、训练最好、最勇敢的战士担任。 他认为侯军是因为之前他“误杀”了王青，所以对自己的技战术已经不信任了所导致。 可事实上王青还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退出了演习，铁板上钉钉，不容反驳。 侯军一路走，一路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然后询问了倒数第二的魏胖子他们是怎么逃脱的。 魏胖子之所以能够脱难，并不是他比排里的老兵都厉害，而是他运气足够好。 一排在潜伏警戒的时候，魏胖子突然尿急，跟吴一说自己要去尿尿。 尿尿总不能就地尿，毕竟大家还要趴在这里不是？ 除非必要情况，一般都可以离开找个僻静地方解决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他说要尿尿，其他几个新兵蛋子纷纷说要尿尿。 也难怪，这帮新兵蛋一直趴在草丛里和灌木里，又是下雨天又是黑乎乎，一动不动憋了一整天，年轻人肾好代谢好，都急。 于是吴一不耐烦地干脆让新兵蛋子们统一去后头找个树窝什么的随便尿一泡解决就好。 刚走没多久，找到大树准备掏出作桉工具尿尿的时候，空突旅的蓝军们突然开始突袭了。 这事…… 还真是运气。 一路上，侯军依旧不死心，时不时就联络一下团部和营部，可是都没有反应。 他期待着团部或者营部会有人像他们一样逃出生天，大家重新集合，之后也好组织一下看看怎么突围之类的。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呼叫了不下十次，电台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侯军的心渐渐凉了下去。 看来，自己和这几个新兵已经是勐虎团唯一幸存的军事力量了。 第160章 独苗 侯军联络不上自己的上级，现在他又面临一个要命的问题——是向北走，还是转头向南走？ 因为向北走那是绝狼谷的方向，蓝军可能的大本营。 而向南走是牛头岭，那里已经被蓝军占领，估计在和己方部队呈交火状态，是前线。 要回到师部那边必须穿过牛头岭，走别的方向绕路兜个大圈不是不行，而是路途太远，怕是演习结束了自己都回不到师部。 现在侯排长面临一个两难的问题——朝哪走？ 到了山涧，几人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藏在蔓藤和灌木丛生的石壁下面。 侯军这才说：“咱们团现在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李正忙问：“排长，那我们咋办？” 侯军还没回答，张建先说了：“我看啊，咱们不如就直接杀向北边，不是说那边是蓝军指挥部所在地吗？反正往回走估计也会遇上蓝军，凭咱们几个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不如放手一搏，直接杀去他们指挥部。我在家的时候听我爸也说起过一些演习的实例，红蓝对抗，红方小分队直捣黄龙，还真干掉了对方指挥官翻盘整个演习的。” 魏胖子在一旁讥讽道：“行了，张建你就别吹了，你以为拍电影呢！这种事恐怕成功的几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建很是豪情万丈，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怕死不当兵！” 魏胖子在那里嘿嘿笑，不说话了。 不过侯军倒是很欣赏张建的想法，朝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 毕竟将门之后，人是傲气点，可这胆气也没少。 “我觉得张建说很好。”李正说：“我也赞同他的看法，横竖都是被包饺子了，不如破釜沉舟，搏一把！” 侯军听闻后，从怀里取出地图，用雨布蒙住开了手电看了一阵，然后钻出头来说道：“我想问一个问题。” 其他人纷纷道：“排长你问。” 侯军说：“我刚看了地图，从这里去绝狼谷，足足七十多公里。如果是老兵，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但你们都是新兵，这事我可就要问清楚你们，咱们发扬一下民主，都表个态，是不是真的想直捣黄龙？” 张建第一个回答：“想！” 李正也接着表态：“想！” 魏胖子当然不甘示弱，怕被人说贪生怕死，也说了：“干他！” 姜煴和马腾对视一眼，也说：“我们听排长的。” 侯军见所有人都表态了，咬牙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愿意这么干，我就豁出去。不过我可跟你们提前打个预防针，七十多公里的路听起来不多，但中途要绕路，那就不止七十公里了，路程至少要走两天，不能走开阔地和平坦地，只能走山路，也许还会遇到蓝军，要躲避他们，这样一来非常累人……”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到了姜煴的方向。 黑暗中，姜煴的呼吸变得沉重不少。 他知道所有人里他的体能是最差劲的，平时跑个五公里都长期殿后，跟别说如今要两天两夜赶路，不眠不休突围。 魏胖子很豪气地大包大揽：“没事，小白脸你真走不动，你的背囊我包了。” 自从魏胖子的体能潜力被彻底挖掘出来之后，对于这种费体力的活儿，他是一点都不会憷，口气比谁都大。 “放心，我不会拖累大家的。”姜煴小声的表了决心，然后又信心不足地说道：“如果我真的走不动，你们就别管我，自己走，我就去找蓝军，跟他们干一下，挂了就挂了。” 李正说：“别胡说了，咱们是一个集体，不抛弃，不放弃！” 魏胖子也说：“对，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放心，有我在！” 侯军说：“姜煴，听见没有？你可别让战友们失望，这两天给我将你的体能全部逼出来，爬你也要爬到绝狼谷。” 姜煴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感觉热血开始上头，咬着牙根说：“嗯！我一定不会拖累大家！” 事情这么定了，那当然是说干就干。 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很宝贵的，丝毫不能浪费。 侯军清点了所有人的武器，马腾是一支轻机枪，其余人人手一支自动步枪，魏胖子身上多了一支89式火箭筒，侯军身上多了一支88狙。 虽然看起来火力很弱，只是既然赌的是拿下别人指挥官的首级，也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点验完武器弹药，侯军又让所有人去溪水边将水装满，因为未来两天能不能遇到水源很难说，出发前必须有备无患。 做完这一切，侯军说：“咱们现在马上出发。”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夜里1点，我估计蓝军那边刚打了个胜仗，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明天可就不好说了，肯定会派无人机在这一带巡逻，到时候都给我注意点，我叫你们隐蔽就马上隐蔽，往树洞和植物下面钻，越茂密越好，知道吗？” “知道了！” …… 某收容点。 灯光大亮，到处亮堂堂的。 这是一片开阔草地，上面停满了卡车。 蓝军的军车一辆辆驶过来，停下，然后卸下一车车的e师官兵。 此时的e师官兵就像被去了势的公鸡，一个个无精打采地，默然走上了草地上停靠的卡车。 “我自己走，不用你们送！我不是你们的俘虏，我是个烈士！” 被“击毙”的勐虎团团长李海鸥脾气依旧很大。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 战斗已经结束了。 勐虎团惨败。 32空突旅的兵将炮火引导做到了极致，几乎全部精准命中他的部队。 李海鸥是被包围之后一番激战被“击毙”的，作为一名红方高级军官，堂堂的团长，李海鸥胸中的郁闷不言而喻。 身后几个蓝军空突旅的士兵见状笑笑，也就随他去了。 好歹是个团长，得留点面子。 李海鸥嘴里骂骂咧咧地上了卡车，一屁股坐下，旁边就传来了谢东的惊叫。 “团长！你怎么也……” 李海鸥有些无地自容，黑着脸说：“打仗牺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小子大惊小怪做什么？” 谢东说：“一排警戒阵地遇袭的时候不是给团部和营部发了警示了吗？” 李海鸥说：“有个屁用！我还没来得及下命令让炮火覆盖x隘口，这边就来了一堆空突营的兵，把我的指挥所都给端了！” 说完，忍不住朝车外瞪了一眼，看着远处空中一点点闪烁的飞行灯，然后喃喃道：“直升机真是个好东西！不是……我说咱们的陆航大队咋就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上呢？！还有空军，狗日的空军，在公路上还把我们的车和炮都炸了！” 谢东苦笑道：“咱们平时就没跟空军有过太多的协同训练，空地联合没人家蓝军玩得熘，输了……” 他本想说输了也不奇怪。 但一看团长的脸色，就没敢往下说。 李海鸥看了看卡车里头其他人，又转过脸来问谢东：“你们连也全完了？” 谢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其实还不算。” 李海鸥问：“什么意思？” 谢东说：“我刚才找遍了，也没看到侯军和一排几个新兵，李正和张建他们。” 李海鸥有些意外：“啊？他们的警戒阵地按理说是被攻击的重点，也是最早遇袭的，他们居然没事？” 谢东说：“不光没事，一排还击毙了十多个空突旅侦察营的兵，算是很大的收获了……” 其实他还有下半截话没敢说。 营部、团部那边的大部队，杀敌比例估计还真没一排多。 李海鸥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左眼皮子在跳呢……” “嗯？”谢东有些摸不着头脑：“团长，你说啥？” 李海鸥说：“我左眼皮子跳，弄不好那几个小子还真能弄出点动静来。” 谢东笑了：“啥动静？团长你以为看军旅神剧呢？” 李海鸥说：“谢东，如果你是侯军，如今这种状况，联络不到营部，联络不上团部，失去了指挥，你会怎么办？去找个蓝军部队硬拼？然后阵亡送到这里来？我想侯军那兔崽子没那么傻！” 谢东心中激灵了一下，喜色爬上眉梢：“团长你说的是……” 李海鸥举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不可说……” 第161章 一路向北 十二月份南方的山区简直就是魔幻一般的存在。 晚上还冷飕飕让人发抖，到了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温度了。 树林子里，被阳光一晒，昨晚下的雨水蒸发上来，人走在上面就像在桑拿房里一样。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种从下而上的蒸汽，而是丛林中如同隐身战斗机一样毫无声息又无处不在的小虫子。 这种小虫子跟芝麻粒大小，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可是只要飞进脖子里，飞到手臂上，就会狠狠地给你来上一口，让你奇痒无比。 穿过树丛落到身上和脸上的枯枝碎屑也令人烦恼不已，汗水混着这些东西，令人混身上下又黏湖又痒痒，那种感觉就像你在你在泥浆水里打滚一番再跳进木屑堆里打个滚，之后再往你身上撒一把跳蚤般难受。 没人会喜欢这种地方。 李正感觉自己难受极了。 他的鞋子湿漉漉的，昨晚因为突围跑路，所以踩了一脚的泥浆，后来又到山涧那里补水，洗了一下作战靴，是洗干净了，可走了一晚上的路，露水早讲鞋面打湿，裤子全湿透了，黏在大腿上。 山路不好走，夜里都不快，白天又怕遇到蓝军，所以速度一直压着。 今天开始，侯军在前面担任尖兵。 因为要带路，要看图，要看方位角和方向，没学过军事地形学的李正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昨晚上，新兵们还一个个雄心壮志想要渗透蓝方指挥所斩首敌指挥官，可到了现在，大家胸中那点儿锐气早就被磨掉了一大半。 走在深山老林里，享受着免费的“桑拿”，汗出如浆，蚊虫肆虐，最恐怖的是站在山里，李正感觉自己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如果不是侯军在，恐怕连走出这片山林都难，更别谈什么狗日的斩首行动了。 越走，李正对老兵侯军的敬畏就越深。 搞军事绝对不仅仅是体力活，智力、体力、应变能力、耐受能力、抗压能力，这是一个综合体，缺了哪方面都成不了一个好兵。 突然，队伍一下子停下来。 负责殿后的李正看到前方的魏胖子举起了右拳。 这是示意所有人停下。 然后魏胖子蹲下，李正也赶紧蹲下。 这些都是约定好的。 说明前方遇到麻烦了。 李正的心脏一下子又被吊到空中。 昨晚走到现在，人困马乏的，本来已经昏昏欲睡，来这么一下反倒让人瞬间情形过来，神经崩成了一根直线。 不多时，看到侯军从前面跑了回来。 “隐蔽！” 他一边用最低的分贝下达命令一边指指旁边山坡下的树丛。 现在，所有人是在一道山坡上，旁边就是斜坡，斜坡下张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和杂木林。 已经来不及多想，命令就是命令。 李正赶紧顺着坡往下滑，滑进了一片灌木中，钻了进去。 侯军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看了看地面，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痕迹后这才下了坡。 小分队很快消失在山坡上。 李正和侯军还有张建都躲在同一片灌木后头，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着上方的动静。 他环顾左右，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到处都是浓密的草，和盘横在脑袋上的藤蔓，地上是厚厚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落叶和枯枝。 他莫名其妙地毛孔倒竖，有种突然间不知道从哪会蹿出一条毒蛇，往自己身上来那么一口的感觉。 一抬头，又吓出一身冷汗。 距离自己头顶不到30厘米的地方结这一张大大的蜘蛛网，网上趴着一个浑身黄黑花纹交错，色彩斑斓身体硕长的奇怪蜘蛛，长长的腿搭在蛛网上，看起来让人有种恶心的感觉，也不知道有么有毒…… 忍住…… 忍住…… 他不断告戒自己。 当兵的不能见了个蜘蛛就吓得吱哇乱叫。 人家电视里的特种兵连蛇都敢吃…… 人家许仙一介书生…… 突然，山坡上响起沙沙的脚步声，然后几名挂着空突旅臂章的士兵从刚才自己行进的地方走过。 张建很激动，枪口对准了那三名空中突击旅的士兵。 “排长，干掉他们……” 他显得很兴奋。 敌人就在面前，抬手就能击毙。 而且数量只是三人，自己这边占优，何况他们在明处，自己在暗处，简直手到擒来。 没想到侯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手在他枪管上重重一压，示意他别动。 张建大为疑惑。 心想怎么不动手？ 大好时机呢！ 可又不敢问，又不能问，怕暴露。 一队人眼睁睁看着三个空突旅的兵就这么晃悠悠过去了。 很显然，这些都是负责地面搜索的兵。 勐虎团虽然被全歼，说是全歼怎么都有几条漏网的。 这条路是通往绝狼谷的路径之一，空突旅的人沿着这条路一直往牛头岭筛查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等人走远了，张建这才问侯军：“排长，为什么不干掉他们？折算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呢！” 他说的是一套套的，听起来很有道理。 旁边其他几个新兵似乎也赞同张建的说法，纷纷向自己的排长侯军头来询问的目光。 看着侯军的表情，李正却明白过来为什么侯军要阻止张建妄动。 “张建，我们是去斩首的，不是来这里杀敌的。” 张建不服道：“怕什么？就算他们听见枪声，赶到这里来我们早就遁了，能找到我们再说！” 侯军又瞪了他一眼：“口气不小！” 他指指那些空突兵离开的方向说：“你以为他们都是草包？就算你能在这里偷袭干掉他们几个，就算你能马上撤，你觉得别人不会大规模对这片区域进行搜索？咱们的行进速度是多快？一小时五公里都不到，人家直升飞机在脑袋上一掠就是好几公里，你跟他们拼命？你傻？你以为现在是让你当兰博啊？” 其他几个新兵一听，觉得排长好像说得也在理呀，于是有纷纷点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侯军说：“你将来如果当指挥官，别一意孤行想啥就是啥，见敌人就像嫖客见婆娘一样扑上去，首先明白自己的作战意图和目的是什么，不能节外生枝去搞一些没必要的小仗，否则捡芝麻丢了西瓜，那是蠢货才做的事！” 一番斥责，把张建批得脸上通红。 还别说，当兵前的张建何曾将一个士官放在眼里？ 如今入伍了，自己当兵了，到了侯军手里，还真的就像个面团，被揉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自己那点军事水平唬唬其他战友还行，在老兵油子侯军面前，简直就是个大学生跟育儿园里的小孩比。 “走吧！” 在确认安全后，侯军这才带头起身。 “继续赶路。” “排长，能不能休息一下……” 小白脸姜煴呲着牙，一脸痛苦地走到侯军面前。 “我的脚好疼……” 侯军打量了一下姜煴，指指地上：“坐下。” 姜煴脱下背囊，坐在上面。 “那只脚？” “右脚。” 侯军将他的右脚作战靴脱下，又扯下他那只半湿半不湿的袜子。 李正顿时感到一股子浓烈的刺鼻的味道钻入鼻孔，那感觉就像朝鼻孔里挤进了一管发酵的屎。 他忍不住捂住了嘴鼻，下意识退了两步。 旁边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反应。 唯独侯军彷佛失去嗅觉一样，端着小白脸姜煴的脚板，翻过来一看。 这一看，李正都吓了一跳。 姜煴的脚掌位置出现了一个大血泡，还真是血泡，里头红彤彤的，有血，足有一个手表表盘那么大。 “打泡了，小事。”侯军说得波澜不惊：“把里头的血水弄出来就行了。” 姜煴听了，牙根都在打颤。 他是真怕疼。 可排长说要弄破，那不弄也得弄了。 侯军转头对李正说：“快点把你的针线包拿出来。” 李正赶忙放下背囊，从里头找出针线包递过去。 侯军拿出一根针，穿了一根大约20cm的线，抬头看着姜煴说：“不疼的，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我新兵那会儿，满脚板好几个泡，老泡没好新泡又来，算不上什么事。” 说完，把针往血泡上一戳。 里头的血水滋一下涌了出来。 旁边一直盯着血泡没眨眼的李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一针彷佛扎在自己的脚上。 侯军熟练地将针又从血泡另一头穿出。 这样一来，本来浑圆的血泡顿时瘪了下去。 侯军挤掉里头的血水，将针抽出，把线留在血泡里头，两头露出一截。 “行了！”他说：“没卵事！继续前进，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第162章 “孤狼”分队 “庄参谋长，你看看这个……” 一名导演组的参谋将走到庄严身边，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往他面前一放，然后调出画面。 那是红蓝模拟对抗的系统画面，界面的参数是人员和装备统计定位数据。 这个功能非常重要，是判定各方战损的一个统计功能。 每个参演的人员和装备身上都有一个接收装置，这个装置会链接整套系统，当人员或者装备被击毙或者击毁，它就会将其标定为死亡状态，锁闭其攻击功能。 也就是说，通过这套系统能看到参演的人员和装备目前的状态和位置。 庄严扫了一眼地图。 之间上面红蓝双方分别以颜色标定，密密麻麻的小亮点分部在整个演习区域里。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6个蓝点在一片红点中间。 而且这几个蓝点是三角形，意味着这是人员，不是装备，装备有其他不同的图桉，正方形、圆形等等，不同装备的亮点形状不一样。 “小分队？” 他来了兴致。 这是一支孤军。 按照之前的战场简报，在牛头岭和c211地区的交战情况看，蓝方的e师已经一败涂地，东西两侧的两支主攻部队被蓝方设计，掉进了陷阱，直接打得丢盔弃甲。 这场演习如无意外会是蓝方胜出，红方目前就剩一个步兵团，师直属部队一部分，还有一个高炮部队。 吞噬 地炮团在牛头岭被吃光，勐虎团和2团在c211折戟。 现在居然有一支小分队在蓝军的后方？ 这种孤军情况以前庄严见多了，在红蓝对抗里往往被称作“孤狼”。 狼是群居动物，孤狼要么就是被族群赶走后流浪在外，还有一种是意外流散。 但孤狼通常比一般的狼要狠。 因为它们没有团队可依靠，只能靠自己，往往更能拼命，更敢干一些铤而走险放手一搏的行为，从而去捕获猎物。 “孤狼”分队大多数是侦察兵。 道理也很简单，只有侦察兵这种性质的分队才最容易出现孤狼现象。 普通的步兵一般都是群体布防和作战，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就算有漏网的也会下意识做出判断朝大部队方向集结，以求重新融入群体。 而侦察兵这个兵种就不一样。 他们往往更能胜任孤军深入，他们的使命和任务就是孤军深入敌后，从火中取栗，获得第一手的战场情报。 任务性质决定了他们通常会前出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一旦后方大部队被消灭，他们就成了“孤狼”分队。 “e师侦察营的人？” 他有些疑惑。 按照之前的战场统计，e师的派出的侦察分队已经被32空突旅的兵搜索并围剿了。 这一点庄严一点不意外。 老徐本身就是老特出身，搞侦察和侦察，搜索和反搜索都是行家里手。 e师那帮子侦察兵玩不过他手下的亲传弟子。 目前e师侦察营的武装侦察连已经完了，只有一个无人机分队和一个警卫连还跟在师指挥部，就连技侦连那边也只剩下一个排。 难道是武侦那边之前派出的侦察小分队有漏网之鱼，结果在蓝军后方潜伏下来了？ “不是！” 那个参谋饶有兴致地说：“是e师一个步兵连的几个兵。” “噢！” 看来这是之前蓝军在c211地区展开的军事行动里残存下来的几个e师的士兵。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参谋为啥兴致勃勃将这些拿过来给自己看。 有什么特别的？ 几个漏网的步兵，演习常发生嘛。 一般来说，这种小分队都跳不过蓝军的搜索，早晚要完。 “这有什么特别的？”他问。 参谋说：“这是e师勐虎团四连的一个排里的6个兵，之前勐虎团退入c211地区后他们负责前沿警戒阵地，结果打起来后，他们几个活了下来，这倒不是很特别，可现在你看看他们的位置，已经在绝狼谷了，这两天半的时间，他们走了足足八十公里，就是本绝狼谷去的，我估计他们想自己搞斩首，还打算翻盘呢！” 庄严不由得笑了。 这种几率时代太低。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参谋：“你刚才说是哪个连队的？” 参谋说：“勐虎团四连的。” 庄严微微一愕，心中不由得有种直觉。 也许还真是侯军他们几个。 …… “排长……好疼……” 姜煴看起来像要哭起来的样子。 侯军过去脱下他的靴子，又检查了一次。 上回是一个脚掌上有血泡，这回好了，两只脚掌上都打了泡。 这种情况很常见，兵当久了，长途行军多了，越野跑多了，脚掌慢慢起几次泡，再脱几层皮，慢慢长了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一代代的兵都是这么练出来的，没有捷径可走。 这些新兵刚下连队还没满两个月，让他们一下子长途行军八十多公里，确实到了极限。 他回头看看所有人。 好在这回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兵都是新兵里体能比较好的，追查的就是姜煴，再上去就是马腾。 李正、张建和魏胖子体能在排里都是一流的。 “你们几个没事吧？” 李正第一个回答：“没事，排长放心！” 其他几人纷纷都说没事。 侯军回过头去帮小白脸姜煴处理血泡。 李正走到一旁，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看了一眼侯军，见他背对自己，于是脱下靴子，扯下袜子，一只大血泡郝然在目。 “你打泡了？” 魏胖子忽然靠过来，挨着他坐下。 他也脱下靴子，取下袜子。 脚掌上同样有血泡。 再看看一旁的张建，这家伙也在偷看俩人，手里扯着自己的鞋带，似乎也要脱鞋。 几个人目光一接，彼此都明白了。 张建不再犹豫，和李正他们一样，脱掉自己的靴子，露出那只带血泡的脚掌。 突然，三人都笑了。 其实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该打的泡还是会打。 侯军突然回过头，把三人吓了一跳。 “排长……” 李正有些尴尬。 其实承认自己的脚也疼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下意识就说没事。 因为不想影响到其他战友。 可没想到几个新兵都起了血泡，却没有一个人肯承认。 侯军心里有了一股暖流，涓涓地流淌。 “你们都是好兵，将来会有出息的，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处理好你们的血泡，现在咱们已经到了绝狼谷外围了，待会儿轮流休息下，今晚要干大事！” 第163章 临急抱佛脚 干大事！ 一听这话，新兵蛋们都亢奋了。 以前电视里看到别人干这事，总觉得威风极了。 现在居然是自己成了电视情节里的人。 刺激哇！ 黄昏的时候，大家开始躲在灌木丛里休息，轮流站岗。 原定计划是晚上十二点开始行动。 那时候开始，人是比较困的，警惕性开始逐渐降低，到了三点多是最适合动手的。 提早预留点时间也是侯军再三思考过后的决定。 可是，李正怎么都睡不着。 闭着眼睛，脑子却无比清醒。 良久，旁边的魏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睡不着？” 李正睁开眼，定定看着上方的树叶好一阵，才说：“你不也是？” 魏胖子说：“要是现在有个手机就好了，我一定直播给我爸看看。” 李正说：“打仗你搞直播？嫌命长？” 魏胖子说：“现在不是演习嘛！” 李正说：“你真当蓝军的电子对抗部队是吃素的呀？大深山里突然出现手机的民用信号，你比秃子脑袋上的虱子还明显，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有无人机过来收拾你了。” 魏胖子叹了口气：“唉……多可惜，我这么威风的时刻，居然没能记录下来。” 李正说：“我真是理解不了你的脑回路，天天就想着威风，你过来当兵感情就为了威风一下？” 魏胖子想了想，很是感触道：“不，我来当兵不是要威风，而是要告诉所有人我行，我很行！” 李正觉得魏胖子这回说的是真心话。 也许对于魏胖子来说，证明自己能力而不是被看作一个村长家的傻儿子这一点非常重要。 重要到他可以舍弃锦衣玉食来报名当兵。 俩人的对话最后被侯军打断了。 “聊个屁！都精力过剩是吧？！过剩你们来站岗，其他人休息！” 俩人暗自吐了吐舌头，都不敢再说话了。 时间流逝得很快，几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蓝军的主力已经向前推进，没人料到有一支这样的“孤狼”小分队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c211地区逆行而上，直插绝狼谷。 这六个人里，资历、经验、能力最强两当然是侯军了。 可就算是侯军自己对于这次“斩首”行动也没有任何把握。 他只是个步兵专业的老兵，不是侦察兵。 哪怕他的枪法再准，那也和侦察专业没有半点瓜葛。 他学的是班进攻、班防御，还有排级指挥战术，这里面有没有任何一个战术教他如何渗透、破袭、斩首和情报搜集、分析、制定行动方桉。 好在他是个狙击手，狙击战术是了解的，狙击战术起本身就带有斩首的性质，更何况这些年侯军参加的狙击手集训没十回也有八回了，一起集训的那些人里不少是侦察兵、特种兵。 在他们身上，侯军多多少少学到一点皮毛。 绝狼谷的地形他研究过。 南北对通，两个进出口，只要往两头的山坡上部署好兵力，再将两个进出口把住，易守难攻。 并且绝狼谷有个特点。 它可不是一般的山谷，印象中的山谷横向顶多几百米，而它不是，整个绝狼谷横向宽达十公里，南北纵向也有十二公里，是一个坡度不算特别大的平缓型山谷。 113合成旅敢在这里设置指挥部，看中就是这里的地势尚算平缓，而且够大，适合部署装甲部队。 何况，敌人要敢偷袭这里，恐怕指挥部还没找到就被警戒部队先发现，指挥员可以在最短时间里乘坐装甲车或者直升机撤退。 侯军之所以完全没把握，是因为他都不知道指挥所具体在哪。 偌大个山谷，进去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只有6个人，怎么找？ 所以，他现在必须使用一个最原始的办法——抓舌头！ 只要抓到个舌头，从他嘴里挖一下，指不定还能问出指挥所的位置。 不过这个方桉同样希望渺茫。 毕竟这不是真打仗，是演习，你抓个舌头回来还能真来一出严刑拷打？ 又或者直接拿枪指着人家脑袋让俘虏交待？ 都知道你不可能真干掉他，换哪个蓝军士兵做俘虏人家都会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一把。 不过，除了这个办法外，侯军暂时也没想到其他的主意。 要不？ 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袭击对方的一个警戒阵地？ 又或者将别人一个小型警戒巡逻队拿下，然后获得一台电台，冒充蓝军通过电台获得指挥部的位置？ 但他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军事电台通讯往往是密语通讯，人家是有密码编排的，不是你拿到一个电台就能听到人家真实内容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狗日的！咋办？！” 侯军烦躁得想揪光自己的头发。 事已至此，也只能事急马行田，先干了再说！ 抓舌头吧！ 这是最简单的。 严刑拷打是不行的，那就来点别的？ 比如说挠痒痒？ 挠到他说为止？ 黑暗中，他转过身看看躺在不远处的几个新兵。 这些都是军事小白呀！ 连捕俘训练都没体验过。 一点经验都没有，抓舌头行不行？ 侯军觉得待会儿还是要提早点起来，跟他们详细说说自己的计划，然后临时抱佛脚说说怎么个捕俘法。 终于熬到了夜里十点，他摇醒了其他人。 “起来了！” 他沉着声，用脚轻轻踢醒地上的兵。 “都快点起来，要做大事了！” 做大事…… 新兵们一听，果然一个个都精神百倍，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都过来，围一圈。” 他招呼所有人靠拢过来，找了个隐蔽处，蹲下来，开始商讨“大事”。 “之前我都没跟你们说过整个行动设想，一是我没想到，二是说了我怕你们记住不，现在跟你们说说……”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都一一说出了。 又把抓舌头的事也说了。 “咱们要提早行动，你看，现在是十点，原来我想着十二点开始行动，看来要提早，现在咱们就潜入山谷里，我保证外围他们肯定有警戒部队，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我们先搞定他一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个从后锁喉的动作。 “把他带回来，找个僻静点的地方，争取一个小时内审出指挥所的地点，在凌晨四点前赶到指挥部，兴许还能成！不然，咱们说的都是屁话，没卵用！” 姜煴忽然小声地问侯军：“排长……那个……抓舌头……这么抓？我们只练过军体拳第一套，不懂……” 侯军刚张嘴想教一下，忽然又觉得自己恨蠢。 怎么教？ 教个屁！ 难道在这里自己开一堂训练课，来几次对练？ 这不是神经病吗？ 最后，他一咬牙：“这样，待会儿舌头我负责抓，你们负责帮我抬人！我搞定后会把他绑起来，魏胖子，你劲打，负责抱住他的腿，张建，你负责抱腰，我负责抱住他上半身，姜煴你和马腾负责殿后……” 李正见其他几个都有分配，唯独自己没被点名。 他有些急了。 “排长，那我呢？！” 侯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浪费，我有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第164章 抓舌头 出发前，所有人开始做准备。 侯军让所有人卸下背囊，卸下多余的武器，自己还将狙击步枪和电台留下，每个人下自动步枪。 背负太多东西待会儿扛着个俘虏太耽误事了。 将这些东西放在原地藏好，在地图上做好标记，然后这才带着几个新兵蛋开始朝着绝狼谷出发。 李正的口袋里放了一只袜子。 当然，那是一只干净的袜子。 这就是侯军口中说的“大事”。 计划是这样的——侯军负责捕俘，控制对方后李正要以最快的速度上前将袜子塞进俘虏的口中，防止他大喊大叫招来敌人围攻。 这还真是“大事”。 李正干不好，出差错，那么整个小分队都得陪葬完犊子。 别小看这个小细节。 在黑暗中将一只揉成团的袜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准确地赛季你对方口中，那可一点都不容易。 尤其是，要在对方张嘴的时候塞。 如果对方闭着嘴，侯军说了，要对付也不难，只要手在他两侧上下颌骨关节处用力一捏，对方准疼得张嘴。 李正从前没干过这事。 总觉得这么对付一个虽然不是一个部队，但也算是同一个军队下的战友是不是有点儿不妥。 侯军嗅出了李正的犹豫，叮嘱说：“你就当现在是打仗，别心软，捏那里也不是很疼，过后顶多就是有些发青，如果你手软，只要漫半拍哪怕有一丁点犹豫，咱们的行动就全完了。” 为了让李正练练手感，他甚至让李正在自己的脸上做了几次试验，直到他疼得眼泪都冒出来，这才满意地说：“好小子，不错！就就是这种感觉……艹，疼死老子……” 一切准备妥当，大家开始出发。 离开隐蔽点，抹黑走向绝狼谷的时候，几人心中颇有些荆轲刺秦王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这天晚上天公作美，月亮高悬，也不下雨，晴空万里之下月光皎洁如水银泻地。 如此气候条件对抓捕有一定的便利，至少对一支没有单兵夜视仪的小分队来说有好处，抓舌头的时候下手更准了。 不好的是能见度太高，也会影响到自己隐蔽接敌。 整个绝狼谷里静悄悄的，侯军其实也不知道别人的布防情况如何。 但他作为一个排长，一个学习过排级指挥战术的人来说，对这里进行了一番反向推演。 如果自己是蓝军113旅的指挥员，自己会怎么布防？ 两个谷口肯定是重中之重。 而两侧的山坡有着漫长的防御线，不可能神兵撒豆一样到处都布置警戒哨。 如果是自己，肯定会在周围几个地势略高的点上放上几辆装甲侦察车。 现在侦察营用的那种装甲侦察车一般装有大倍率光学潜望镜、电视摄像机、热像仪、激光测距仪、雷达定位定向、信息处理和信息传输设备等。 为便于远距离观察，侦察车上的观察设备通常设有旋转和升降装置。大倍率光学潜望镜和电视摄像机主要用于能见度良好的夜间进行侦察，发现目标距离不小于20千米，识别装甲车辆距离为10～15千米，并具有电视自动跟踪能力。热像仪主要用于夜间侦察，夜间识别装甲车辆的距离不小于3千米。 激光测距仪的最大测量距离不小于20千米，误差一般为5米。雷达可全天候实施侦察，具有多目标自动跟踪能力，对装甲车辆的探测距离不小于25千米，对单兵的最大探测距离不小于10千米。定位定向设备通常由全球卫星定位装置和惯性定位定向装置组成，用于实现装甲侦察车自动寻北、定位导航，寻北精度3密位，定位精度10～20米。 信息处理设备由计算机等组成，可对侦察到的目标与图像进行采集、存储和叠加属性、数量、时间、坐标等，并在电子地图上进行自动标注。信息传输设备由微波电视传输设备和电台组成，具有数字通信和网络通信能力，可将侦察到的信息及时传递给其他作战单元。有的装甲侦察车上还装有红外报警器、地面激光目标指示器和核、化、生探测报警器等。 履带式装甲侦察车的最大机动速度为90千米/时，轮式装甲侦察车可达125千米/时。 除此之外，车上还会装有装有20～30毫米机关炮和机枪，有的还装有76～105毫米火炮，也有的同时装有火炮和反坦克导弹发射装置。 没啥比在关键位置上分别放上一辆这种侦察车更能发挥警戒作用的了。 不过，侯军可不打算去和这种侦察车硬磕。 因为上面就算夜里值班，不可能满员，最少也有两人以上，一个负责观测，一个负责联络。 两个，太难对付。 柿子还是要拣软的捏。 那么，最软的柿子当然就是固定哨了。 因为游动哨多数是小组模式，双人；潜伏哨虽然是单人，可人家自己就躲起来藏在暗处，你找不到人家。 《金刚不坏大寨主》 最好的就是固定哨。 夜里的固定哨，有些非关键位置上是单人单岗。 一般来说，营地周围的出入口就有这种哨。 要找到这种哨位，就得先找到一个蓝军的驻扎营地。 不管什么单位，只要是营地都可以。 为此，侯军又分析了一下地图。 他找到了绝狼谷的右上方一处，在地图上，那里是一片树林，地势稍高，最接近右侧的山岭，换做是自己，选择在那里扎营是个不错的选择，随时可以支援谷口，又能在树林里隐蔽，还能防止夜里下雨水淹水浸。 这几天下雨，指挥官肯定要考虑这种问题，不能将营地放在低洼处，弄不好半夜就被浸成狗。 打定主意，小分队朝着既定的位置摸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老天爷看e师已经惨成这样，或者说天可见怜勐虎团这几根独苗苗。 嘿！ 还别说！ 摸到了侯军假想的蓝军可能的驻扎地，还真的发现这里有人！ “咱们的运气来了！” 侯军忍不住低声哼了一嗓子，声音因为激动听起来都有些颤抖了。 “我先去侦察下，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侯军自己单枪匹马消失在树林子里。 他去找目标去了。 固定哨。 运气好，就一定有，运气不好，被潜伏哨发现，被游动哨遇上，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新兵们躲在一片土坎后头，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第165章 逮到一个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侯军这才重新回到隐蔽点。 “排长，找到了？” 李正看着侯军的样子，感觉游戏。 侯军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喝了口水，擦擦嘴道：“咱们运气爆棚了！有一个！” 他指指右前方。 “从这里过去一百米左右，过了一条土沟，顺着沟往前爬二十多米，就在半坡上的树下就有个固定哨，那边估计有一个连。” 一个连。 大家的都听见了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那万一被发现，只能束手就擒了。 逃？ 真当人家一整个连都是废物呀？ “咋了？” 侯军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新兵们突然不说话了，马上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于是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不是怕死的时候了，咱们团估计就剩咱们几个独苗苗了，不搏一把绝对输，搏一把兴许还有戏。” 他指指李正。 “你待会儿紧跟我，之后是张建，魏国兴你走最后。马腾、姜煴，你俩就在这里候着，等我们过来一起撤！” “为啥我走最后？”魏胖子有些不情愿。 最后，这个词不好听。 “蠢！”侯军说：“你力气大，抱腿不让他挣扎，你当然最后，我是按照负责不同位置来分的！” 顿了顿又道：“记住，我爬你们也跟着爬，我动手你们马上冲出去动手，按我之前说的计划办，动作要轻，不要发出声响！” “是！” “明白！” 几个新兵的血又热了起来，恨不得现在马上摸到哨兵面前，扑上去扛起就走。 从隐蔽点到哨位的距离也就一百多米。 但要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走出这么远的距离，耗费时间就要比平常多上一倍。 到了土沟边，几人躲在树后，侯军最后一次拿出微光镜确定而来哨兵的位置，这才缓缓趴在地上，小心翼翼钻进了土沟里。 李正等几人也不再多问，反正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个哨兵就在不远处，排长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排长动手，自己就上去跟着动手。 抓舌头，这可是小时候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 想想都刺激。 之前的累，脚板的疼，现在彷佛一切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亢奋，还有紧张。 能否成事就看最后的十几秒。 四人在沟里像蚯引一样慢慢地往前挪动，其实土沟不深，只有半米，人趴在里头必须采取低姿匍匐姿势，只要稍高点都可能会露出装备。 平时严格的战术训练这会儿体现出优势了。 之前学战术姿势，天天爬匍匐，爬到手烂脚烂，最讨厌就是这种战术训练，又枯燥又难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 现在看到了。 还真有用。 爬出二十多米，终于来到距离哨兵最近但又不被发现的地方。 土沟距离哨兵的哨位有大约五米远。 哨兵身后二三十米外就有一个帐篷。 帐篷后面不远处还有其他帐篷。 这是一个连队的营地。 有帐篷里头肯定就有蓝军。 二三十米距离并不算远，只要声音和动静稍大，肯定有人会被惊醒。 而且，没人担保附近有没有游动哨，或者潜伏哨。 但没时间去找了，找也找不到。 只能蒙。 动手再说。 真要有潜伏哨，那也只能任命了。 这就是侯军的逻辑。 反正都这样了，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自己这一杆老枪带着几个新兵，让自己翻天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爬在最前面的侯军停了下来，不动了。 他不动，后面一个接一个头挨着脚，脚贴着头的新兵也不敢动。 李正耐心地等着。 他甚至连前面侯军的鞋底都看不到，土沟里一片漆黑，但不需要看，只需要听。 听见侯军行动，自己就行动。 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不敢朝哨兵的方向看。 此时，时间彷佛停顿了。 虽然只过了十来秒，彷佛过了十来天那样漫长。 终于，前面的侯军忽然一跃而起，在夜色中如同捕食的勐兽般扑向哨兵。 哨兵此时刚好背对侯军，后者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还没等对方有所察觉，侯军人已经到了身后，一个漂亮的踩膝，蓝军的哨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人不由自主就单膝跪倒。 这一跪，颈脖部位刚好就在侯军的腹部。 侯军两手向前一伸，左小臂直接来了个单手锁喉，右拳直击太阳穴…… 这个环节上，侯军留手了，用了三成力道。 但也让哨兵一下子脑袋嗡嗡的，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他刚张开嘴想叫喊，一团腻乎乎不知什么内容的东西塞进了嘴里，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他想蹬腿挣扎，腿刚抬起来，就被人抱住，整个人像根木桩似的横着被抬起。 之后他感觉自己在“飘”…… 一路朝着远处“飘”…… 哨兵好歹也受过训练，拼命想要挣扎。 只可惜，他发现不是一个人在制衡他，是好几个。 双拳难敌四手。 现在从脖子到胸口到双手到双脚，全都有人负责招呼自己。 如今他只能像一只粽子，动弹不得。 大约跑出几百米，他听见浓重的气喘。 然后有个在说：“先放下来，放下来，注意抓紧他的双手，堵好他的嘴，别让他叫……对，脸朝下，放，就放在这里……” 接着，哨兵感觉自己被人像煎饼一样翻了个身，头朝下摁在地上。 那团不知什么内容的东西还在嘴巴里，撑得满满的，那个捂嘴的家伙可真够敬业的，始终没松开过半分劲头。 他有些死心。 转念一想，这帮家伙是谁？ 难道是红方的侦察兵过来偷袭了？ 一想到这，蓝军哨兵有些头皮发麻。 旅指就在山谷里头，那岂不是…… 突然，他感到脖子上行有人用背包带之类的东西绕了一圈，然后又在自己的两只胳膊上绕了两圈，把自己的两只手反剪到后头又捆了几圈，最后，绳子往上穿过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圈绳，绕了一圈后回到背后绑了个结。 “好了！” 满头大汗的侯军抓住哨兵后背上链接手腕和颈脖的那根小背包带，扯了扯。 哨兵顿时呜呜了两声，可惜，现在的他很想被绑住钳子售卖的大闸蟹，半分都动弹不得。 这是典型的捕俘结！ 他们真的是侦察兵！ 蓝军哨兵的心凉了一截。 自己当俘虏了。 狗日的！ 居然当俘虏了！ 丢人！ 正当哨兵还在自责的时候，听见领头那个老兵沉声道：“起来！” 哨兵又挣扎了一下，发现绑得死死的，动不了。 他干脆顺势一倒，倒在地上。 哥不走了！ 看你们能把我咋地！ “小样！” 侯军抓住背上那根小背包带往上一扯。 哨兵顿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勒住，呼吸都不畅顺了，手腕和手臂更是疼得厉害。 这种捕俘结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背后那根背包带是纵贯颈脖和双手手腕，同时又连带着缠绕手臂，一根绳子一提，全身都痛，不起来，或者反抗，直接能勒到你窒息。 “当俘虏就有当俘虏的样，我们是没打算为难你，好好配合，咱们又不是真敌人。” 说着，侯军命令魏国兴和张建：“架着他，走！” 俩个新兵蛋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一左一右架着哨兵俩胳膊，连拖带夹，一路朝前飞奔。 又跑了几百米，哨兵感觉这些人已经离开了绝狼谷，到了外围的丛林里了。 忽然，架着他的俩个兵将他朝地上重重一扔，大呼：“累死了，排长……” 排长？ 哨兵眼珠子一转。 居然是个侦察排长？ 他挣扎着扬起脑袋朝周围看。 这是一片小树林边缘，十几米外就是一片空地，月光洒在乱草地上，泛着一层微微的白光。 “我说兄弟，你们是哪个部队的？32空突旅？还是113旅的？” 侯军蹲下来，伸手扯出蓝军哨兵口中的那团袜子，将它交还给李正。 第166章 你能把我咋滴？ 舌头是抓回来了，可到临了，大家才发现这事可没想象中简单。 这可不是真打仗。 想要从蓝军哨兵口中挖出指挥所的所在地，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一开始，大家还想着各种各样略带点恶作剧的办法去整这个哨兵，让他说出实情。 甚至脱鞋子挠痒痒这种办法都试过了。 最后急得张建要真动手抽对方，人家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就连属于哪个连队，叫啥名字都一字不吐。 反正就一副大义凛然康慨就义你爱咋就咋的模样。 “你再不说，我可把你拉到河边，给你摁到水里去呛你个七荤八素看你还那么硬气不？” 魏胖子记得来的时候见到一条河，距离这里倒是不远，赶过去还行。 蓝军的哨兵鼻孔中喷出一个“哼”字，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轻蔑和鄙视之后才说：“来呀，怕你我是你孙子！” “意嘻！”魏胖子还真被惹毛了，上去就揪那哨兵身上的背包带：“你还真当我不敢啊？只要不弄死你，让你受点罪我还做不到？” “来呀！来整我呀！不来你是我孙子！” 蓝军这位哨兵是个上等兵，第二年了，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了魏胖子军衔上的那一道杠，更是轻蔑。 “你个新兵蛋子，吓唬谁呀？！” 魏胖子七窍生烟地想要冲上去，李正和马腾赶紧一旁拦腰抱住。 “胖子，别冲动，他就知道你不敢真整死他！” 魏胖子说：“马勒戈壁的！气死我了，不弄死他，但我让他受受罪是一点毛病都没！” “来呀！来啊！”哨兵兀自叫嚣着，一点不憷。 现场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侯军制止了这场骚乱。 “都住嘴！” 他指指远处。 “都那么大声，是怕周围没蓝军的人是吧？” 说完走到哨兵面前。 “好！是个硬汉！” 一边说一边伸手重重拍了一把对方的肩膀。 蓝军那名哨兵没由来的心里一阵发毛。 他可看清了。 面前这可是妥妥的老兵油子。 上士了！ 他不敢吭声了。 老兵油子心里邪乎地很，整人的手段那可是一套套的，还真别招惹他们，绝对没好处。 侯军问：“你确定你是宁死不屈了是吧？” 哨兵梗着脖子，还是硬气了头皮点了点头：“嗯！” 侯军又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转头对朝李正招招手。 李正跑过来，侯军将他拉到一旁，在耳边低声几句。 蓝军哨兵看着俩人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们想要干嘛？我可告诉你们……这是演习！” 侯军吩咐完李正，转过头笑嘻嘻地对那名蓝军哨兵说：“我跟你说，我除了第一年是当兵外，其余时间我都在带兵，这对付兵的方法……我看没一百也有就是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蓝军哨兵看着这个说话面带微笑，而且语调温和平静的老兵，越看越不对劲，狠狠咽了口唾沫才道：“不说……” 侯军也不说话，侧头朝李正示意了一下：“听到了？” “听到了！”李正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作麻利地开始脱鞋子。 由于隔着有好几米，天又黑，蓝军哨兵看不清那头的李正在地上鼓捣什么。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特么警告你们，别乱来啊！这是演习，你们太过分到时候我要告到导演组去的！你们就等着……” “排长，弄好了。” 李正终于鼓捣完了，侯军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物件，然后拿在手里回到蓝军哨兵面前。 人还没到，蓝军哨兵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腌制了几年但是发霉过期的那种酸菜上再泼了点大粪，反正闻者欲吐那种。 “我艹……” 他想用手捂住鼻子，可惜人被绑在树干上，根本无法动弹。 侯军拿起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凑到蓝军哨兵面前。 “这个是刚才堵你最的玩意，是只袜子，不过是干净的，虽然穿过，但好歹塞进你嘴巴里的时候绝对是洗过的。” 一边说着，又举起刚从李正手里拿过的那个物件，送到蓝军哨兵的面前。 这一送不要紧，差点要了哨兵半条小命。 那味道…… 那酸爽…… 那感觉…… 简直要直接升天了…… “呸！呸！呸！” 连呸了几声，他忽然明白过来侯军要做什么。 “我说老兵，不，我说排长，咱们有话好说，大家都是当兵的，这只是演习而已，你们不用做得那么绝吧？” 他自己感觉到话音都在变，就像被人扔进冷库里封了几个小时，说话牙齿都在磕磕碰碰。 “绝？什么叫绝？”侯军很夸张地左右拧了拧头，似乎在征询周围新兵蛋们的意见：“你们说，我这叫绝吗？” 思路客 魏胖子笑得尖牙不见眼：“不！排长一点都不绝！这太有爱了！简直是爱的袜子！爱的味道！” 侯军把脸转向了蓝军哨兵：“听见没有，战友，我的兵都说一点都不绝。你不是说演习嘛？没错，是演习，我也说句实话，真没胆子把你往死里整，闹出人名我也要上军事法庭，不过嘛，给你塞只袜子……不过分吧！” 最后那一句“不过分吧”，语气又重，又怪。 蓝军哨兵开始尖叫起来：“我艹！你这个变态！救——” 他本想大喊救命。 可惜还没喊出声，嘴里一下子被塞进了一团东西。 这可把他直接吓哭了，嗷嗷地，却喊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拼命挣扎，拼命扭动，看起来很是崩溃。 过了一会儿，侯军伸手将他嘴里的东西摘了。 “呕——” 刚摘出那个袜子，蓝军哨兵开始疯狂呕吐。 晚饭吐完了吐胃液，胃液吐得差不多了开始吐黄胆水，最后变成而来干呕。 侯军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什么逼供游戏。刚才塞进你嘴里的那只袜子是干净的，我的兵穿过的那只在这里……” 他举起右手那只，还特地送到蓝军哨兵鼻子下晃了晃。 “呕——” 蓝军哨兵又开始吐了起来。 侯军说：“这会儿我可是来真的了，再问你一次，说不说，不说我直接给你塞只脏袜子，绑你在这里，我们自己去找你们旅指去！” 蓝军哨兵勾着脑袋，不说话。 李正一个箭步上去，手抓住他的上下颌骨关节处一捏——这是侯军教的办法。 果然，哨兵的嘴巴不由自主就张开了。 侯军举起袜子就要往对方的嘴里塞…… 蓝军哨兵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从眼角处落下，人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说……我说……” 他从嘴巴里拼命挤出了几个字。 “嗳……”侯军满意地放下右手：“这就对啦，都是革命战友，没必要伤感情嘛！” 第167章 空欢喜 旅指位置的情报来得光不光彩没法评判，但至少是真拿到了。 其实也不算全拿到。 因为这个蓝军的哨兵只是113旅其中一个连队的一个普通一兵，旅指位置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太准确的位置。 只是大约知道，旅指就设在绝狼谷的北面，靠近谷口附近。 至于具体的位置和方位，他是真不知道。 一番折腾下来，众人最后相信蓝军哨兵并没有说谎。 这下，大家都难免有些泄气。 “搞了个半天，以为抓到个宝，没想逮到根草……”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长叹：“排长，我看咱们不如趁天还没亮，直接去刚才那个连队，冲进去，突突他们，能干掉几个算几个拉倒！” 马腾也赞同魏胖子的想法，附和道：“对！与其等死，不如主动出击，要是能干掉几十个蓝军，咱们回去弄不好能得个嘉奖什么的！” 张建惯例泼冷水：“别做梦了，你以为人家就这一个哨兵？刚才咱们是运气好，不信你试试进人家的营区试试，估计没走几步就被潜伏哨给干掉了。” 其实张建倒没说错。 蓝军哨兵这会儿听他们在谈论是不是攻击自己的连队，倒是想让他们去干。 因为刚才侯军他们能顺利抓到哨兵，仅仅是运气。 原本哨兵并不是站在那个位置，他是偷偷熘到一旁抽烟，怕被人看到，所以才选了被打闷棍抓走的那个地点。 如果他站在原来指定的岗位上，潜伏哨是能看到他的。 偏偏这蓝军的哨兵觉得e师早已经落花流水，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绝狼谷，放松了警惕，这才让侯军他们有机可乘。 说起来也是个巧合而已。 但他又不能开口怂恿这帮e师的兵去，引诱他们进圈套。 那个上士看起来可不是好蒙骗的，自己一旦开口，反倒会引起他的疑心。 马腾说：“这不行，那不行，张建你厉害你说咱们该咋办？” 张建这会儿也一肚子气，原本的希望破灭了，心里烦着呢，干脆一摊手：“我哪知道该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着，目光朝侯军方向扫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了。 排长你拿主意吧！ 反正我又不是排长！ 侯军坐在地上，也不吭声，任由新兵蛋子们讨论来讨论去。 到临了，他问李正：“你李正，你这个大学生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正没料到侯军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结结巴巴支吾了几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侯军略带鄙视道：“你一名牌大学生，也没点主意？” 被他一激，李正反倒横下心来。 “排长，那可是你要我说的，说就说。咱们现在这样，要是夜袭人家的营地，估计起到的作用不大，顶多就算个飞蛾扑火，运气好能收割几个蓝军，运气不好营区还没进去就被人打成筛子退出演习了。” “我看呀……”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脑子急转几下。 “虽然不知道蓝军旅指的具体位置，可是大概的位置知道呀，咱们不如趁天还没亮，朝大概的方向摸过去，兴许能撞见也不定，撞见了就拼一把，撞不上那就是咱们活该，运气问题。” 侯军“嗯”了一声，手指朝李正凌空戳了几下，颇有些高兴道：“你们看看，书读得多也还是有点儿用处的，我觉得李正的说法靠谱。” 转头又批起其他几个新兵来：“你们啊，有勇无谋。硬拼？能硬拼咱们团整个团早就拼了，你看看都拼成啥样了？说到底，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得取巧。” 说了一通其他几个新兵，他转回到李正身上：“你说的也不完全对，整个绝狼谷里头都是蓝军，我们贸贸然摸进去，恐怕人家旅指没找到，先被别人的哨兵发现了。” 他指指远处的绝狼谷。 “刚才我看了一下，他们在山岭上布置了侦察车，有人在那是守着观察镜呢，过去乱跑就是送死。” 李正说：“可以定制路线绕过他们。” 侯军说：“你还是嫩了。你真以为我们刚才能进去抓个舌头就能在绝狼谷里如入无人之境？你以为你说悄悄的就悄悄的？人家侦察车上有步兵雷达，有红外观测镜，刚才我们去的地方是边缘地带，也不是什么关键位置，估计侦察车的重点检测范围不在那里，要是真到了旅指附近，恐怕不被发现的几率是零。更何况咱们连人家里头的兵力部署具体位置都搞不清，怎么定制路线？凭想象啊？” 李振一想，感觉也是这个理儿。 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活不过半小时。 那该怎么办呢？ 他感觉自己也没辙了。 说到战术，自己只是个兵，单兵训练都没学透，更谈不上什么战术规划了。 侯军勾着头盯着地面，想了又想，最后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众新兵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侯军指指那个哨兵，对所有人说：“赌运气。他不是说旅指大概就在绝狼谷的北面吗？你说作为旅长，如果要离开绝狼谷，会从那条路线出去呢？” 李正脑子里骤然一亮：“背面那个入口！” 侯军说：“这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概率会很大，没人会选择舍近求远，我看过地图了，背面谷口出去右转进入一条土路，再开三公里就能到盘山路，那条路就是我们团远门打算进行远程穿插的那条大路，从那里可疑直接快速到达c211地区任何一个位置。目前他们蓝军已经占领了牛头岭，估计下一步要对我们师部所在的地区发动进攻，他们的旅指有很大的概率会向前移动，毕竟要靠前指挥嘛！我们埋伏在山谷背面的入口，在那里守株待兔，万一真等到了……” 他用拳头在手掌心里狠狠一击。 “那里的地形最便于打埋伏，咱们搞不好还真能搞掉他们的旅长也说不准。” 几个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露出了笑脸，都觉得排长的计划最靠谱。 “好主意！” “这法子我看行！” 最后，魏胖子朝蓝军的哨兵一指：“那他怎么处理？” 第168章 反攻开始 蓝军这个哨兵是断断不能放回去的，但是带在身边又是个累赘。 可不带在身边，绑在这里也不成。 荒山野岭的，有没有狼不敢说，但万一跑出个野猪来，朝着倒霉催的货身上一拱，估计也得没半条命。 演习往往就是这样。 不可能面面俱到。 通常演习中被俘虏的还真罕见，一般都是“战死”。 又不是真打仗，又不会用真子弹，不会真死人，这都能做俘虏说出去那是丢人丢大发了。 像现在侯军几人居然抓了一个舌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有，但不多，而且一般干这活的都是侦察兵或者特种分队，人家逮到舌头有完善的撤退带离方桉。 或者派人带回，或者直接呼叫直升机带走。 像侯军他们6个人，完全是被打散的散兵游勇，要援兵没援兵，要支援没支援，啥都得靠自己。 张建说：“要不，留下小白脸在这里看守他就行了，我们几个自己去北面。” 小白脸姜煴听了自然不高兴，憋红着脸问：“你凭什么？” 张建当然不示弱，反唇相讥说：“凭实力，咱们这六人里，要说留人看守，谁最合适？还用问？” 还别说，张建这人毒舌，但这话是说得有点儿道理。 真要留人看守，自然是留下最没战斗力的，6人里谁最没战斗力？ 非姜煴这小白脸莫属。 “你欺负人！”姜煴没法反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李正对张建说：“我反对你的提议。” 张建说：“切！我可不是私心，你别在这做老好人，这是演习，不是平常训练！” 李正说：“我也不是要做老好人，不过你想想，哨兵失踪，他们连队顶多两小时内就会知道。怎么失踪的？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自己跑掉的，肯定是出事了，你说人家会怎么办？” 张建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侯军说：“对，不能留下姜煴一个人。蓝军的连队发现少人了，肯定会找，一旦找不到，就知道是出事，出事肯定只有被偷袭这种情况。所以，他们恐怕会派搜索人员对这一片进行搜索。留下姜煴等同送死。” 张建这回没法反驳了，只能反问：“那你们说，怎么处理？” 侯军看了看表：“咱们今晚看来是成不了事了，去北面的谷口守株待兔指不定要守上多久，我看干脆带上俘虏，一起走，现在往北走，天亮前到达目的地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咱们就在谷口附近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留姜煴在那里看着，我们到谷口埋伏去。” 这种安排虽然还是留下姜煴当看守，只不过是跟着大家伙一起去谷北，好歹没扔下他独自一人。 姜煴也觉得可以接受，于是表了态：“我同意，只要不丢下我，我就同意。” 他不想被人嫌弃，也不像拖累大家。 其实姜煴这人心思挺单纯的，班里的人都喜欢他，就像家里的弟弟那种感觉。 既然下定了决心，众人再次开始长途行军。 蓝军哨兵看到这几个家伙居然能想出这么刁钻的计划，失望之余不免有些担心。 怂恿他们现在就去突袭山谷里的连队是最好的办法，省时省力一了百了，顶多交火一阵就能让他们脑袋冒烟退出演习坐上收容车。 可看着几个e师的兵居然要去谷北出口处守着自己旅长出现，再搞偷袭，这事听着好像不靠谱，可细细一想，还真让人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 他隐约感到这几个看起来不咋地的e师步兵，弄不好还真能搞出点大事情来。 他想大打心理战，故意挑拨一下。 可老兵油子就是老兵油子，刚被拽着走出没多远，侯军就想到了他，回头对李正说：“给他塞只袜子，对了，用干净的那只。” “我——” 哨兵想抗议，刚说了一个字，上下颚关节又被李正一把捏住，麻熘地朝他不由自主张开的口里塞进了一只袜子。 嗯。 这回味儿对了。 不是那只穿过的臭袜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e师的6名散兵终于到了绝狼谷的北面入口附近。 谷口其实很宽敞，说是谷口，可宽度达到了足足四五百米。 这种距离已经达不到占据两边山岭高地对下进行阻击的条件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人多少有些安慰。 谷口附近能让车辆正常进出的路不多，大多数都是丛林覆盖，只有一处大约宽百米的地方适合车辆行驶离开。 侯军跑去侦察了一番，发现地上居然真有车辙子，还有履带痕迹，这说明了之前有车从这里出去。 既来之则安之。 蓝军旅旅长会不会从这里出去，侯军不知道。 只是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在附近的山窝里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把那名倒霉的蓝军哨兵往树干上一绑，几人休息了一阵子，按计划把小白脸姜煴留下看守，其余5个人朝着谷口摸去。 谷口附近的山岭脚下有个小土坡，上面有个侦察车。 侯军选择从他们相反的背面山嵴上绕过去，这才避开了监视，到了那一段大约百米宽的出口位置上。 这个百米宽的出口，其实能走的只有中间一条土路，旁边都是水坑，还有土包，或者是灌木。 无防盗 看到这种地形，侯军喜不自禁，要是蓝军旅旅长真从这里出来，自己有把握能狙掉对方。 只可惜现在5人当中只有一杆88狙，其余都是95-1，最大的杀伤武器是魏胖子身上的一支89火箭筒。 侯军召集几人做了详细的计划讲解。 如果对方有警卫排，怎么打。 如果只是单车，怎么打。 如果两三辆车，又怎么打…… 详细地说完了计划，5人分成两个小组，埋伏在这条必经之路的两侧。 剩下的，只有等待。 在军区导演部的多功能综合厅里，庄严看着手里的一份名单，他让人去调查下这几个散兵是谁。 直觉告诉他，可能是一排。 结果，真的是一排。 目光从那份名单上收回，庄严的注意力移动到手提电脑上。 那几个红色的小点，已经移动到了绝狼谷的北面，并且分成小组散布在谷口两侧。 他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好小子……斩首呀……可惜了……” 忽然，一名年轻的中尉参谋过来，将一分新鲜出炉的简报送到庄严面前。 “庄参谋长，十分钟前，蓝军对e师发动了全面进攻……” 庄严接过简报，快速浏览了一下，心里的预感被印证了。 老徐还是那个老徐。 战术凶勐，不留余地。 他已经占到了先机，现在一起准备都做好了，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把战场态势和实时画面给我全调到大屏幕上。”他说。 第169章 真的来了？ 绝狼谷北面出口。 清晨，雾气缭绕。 李正伸出舌头在一块草叶子上轻轻舔着。 清晨山里的叶子总有些晶莹的露珠，这玩意可以解渴，只不过舔的时候动作要轻，否则一碰就会抖落地上，一滴都吞不到嘴里。 水壶空了。 从前天晚上进入这里潜伏至今，5人小组没挪过窝。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哨兵失踪的事看来是暴露了。 那天早上开始，山谷里到处都是蓝军的搜索小分队。 很显然他们是在找人。 不过山谷很大，乱七八糟野蛮生长的植物还有复杂的地形条件让蓝军也很抓瞎。 他们不可能每一片叶子都翻开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人。 好几次，搜索队就在潜伏点不到十米处走过，却没有发现他们。 这要得益于5人良好的隐蔽和伪装。 现在李正算是明白伪装的重要性了。 以前总觉得这种训练十分枯燥乏味。 现在看来，在战场上还真的能救命。 最令人头疼的不是这些搜索分队，而是人有三急。 李正已经将两泡尿撒在自己的裤裆里了。 现在他尽量少喝点水——其实已经没水了。 进入这里潜伏后，老天爷不帮忙，白天晴空万里烈日当空，夜里又各种冷，把人冷得牙根打颤。 一天半了，除了那些搜索分队外，谷口没有人出入，更看不到什么指挥车。 无错 5人小组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希望像个没扎好口的气球一样，慢慢地在泄气。 也许…… 埋伏在这里仅仅是一次毫无把握的豪赌。 排长侯军说蓝军的首长只要行动，就很可能从这里经过。 如今看来，这更像是用来给所有人打气而画的大饼。 其他人怎么想李正并不清楚，但自己感觉至少还行。 唯一担心就是要开大。 开小很简单，尿裤裆里，经过一段时间，裤子也会干掉，就是味道有些不友好。 好在这两天体力消耗大，估计肚子里也没多少能消化的东西，所以暂时没有屎意。 魏胖子那么大的体量，这货是怎么坚持住的？ 李正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甚至有种冲动要爬过去看看魏胖子的状况。 只是他不敢。 进入这里之前，侯军就让所有人清干净自己的大小二便，也说过伏击是一个很磨人而且漫长的过程。 有时候好几天趴在那里，仅仅靠一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维持。 当时魏胖子还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说自己脂肪多，要说耐饿，整个小分队里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现在好了。 足足一天半了，没挪过一寸。 不知道魏胖子现在还会不会之前那么豪情壮志。 他悄悄地朝魏胖子的方向望去。 魏胖子人趴在一个土坑里，上面盖满了从周围拉扯过来的树枝树叶还有茅草。 李正很快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那些草和树枝叶子已经开始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毕竟是折断了没根的植物，一天多时间下来，多少有些发焉。 这是个很致命的问题。 再过一天，恐怕这些叶子就会发黄，那时候跟周围的环境就会产生颜色上的反差，到那时候恐怕经过这里的蓝军士兵会发现这些奇怪的植物。 他环顾周围，确定没有蓝军在附近后，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朝魏胖子扔过去。 扔了一颗，没反应。 又扔一颗，总算有反应了。 魏胖子从树叶子下面露出半张脸，做了个嘴型。 李正看出来那是问自己啥事的意思。 李正指指地上的草，又指指魏胖子的。 魏胖子脑瓜子反应并不快，李正指了好几次，他都没明白。 最后，李正终于放弃了。 毕竟靠这种几近打哑谜的方式，根本表达不清楚。 不过魏胖子倒不肯放弃，还在那里做嘴型，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正想警告这家伙，别在抬起那只比篮球还大不少的脑袋，太显眼了。 刚准备又拿石子丢他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传来了发动机轰鸣声。 车？ 魏胖子顿时缩头了。 队里唯一一支89式火箭筒就在他手里。 要让车子停下，就得靠他了。 否则光凭几人手里的95-1自动步枪，根本对付不了轻装甲车辆。 人家旅长至少都坐勐士指挥车，那玩意步枪打不透，在对抗系统中根本起不到作用。 “魏国兴！” 一直埋伏在不远处没动过的侯军朝魏胖子做了个动手的手语。 “干他！” 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突然全部绷紧，李正立即打开保险，随时准备配合出击。 5个人分别埋伏在必经之路两侧五个不同的方位上。 可以说是毫无死角。 不过，当大家看到车队的时候，都傻眼了。 这车队一共三辆车，都是勐士。 其中一辆还真是指挥车。 可车队是从山谷外，向山谷内开进来的，而不是开出去的。 这意味着不是山谷中的旅指里的蓝军首长。 但会是谁呢？ 仅仅一愣神的功夫，车队呼啸而过，战机一瞬即逝。 负责下达命令的侯军没动静。 魏胖子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不远处的侯军：“排长……排长……怎么不动手？” 侯军此时脑子里也一片混乱。 刚才他真想动手，可是又觉得这不是113旅旅指的指挥车，按说113旅的旅指一直就在山谷里，他们的旅长要移动也是离开，而不是进来。 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万一不是蓝军旅长，岂不是前功尽弃？ “都跟我来！” 侯军一把掀掉了伪装。 他心里有了个更大胆的想法。 几人很快在附近的一个突破后面集合了。 “排长，刚才为啥不动手？”魏胖子最是迫不及待：“我的火箭筒都开保险了！” 侯军说：“没看到是往山谷里开倒不是往外开的？按说，蓝军的旅长应该还在绝狼谷里。” 张建说：“会不会我们在这里蹲守的时候，人家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了？” 侯军沉默了。 他不否认有这种可能性。 但他不愿意相信。 即便张建说的是实情，这事也只能怨自己这几人的运气差。 本来就是一次赌博。 “刚才没办法确认是不是他们旅指的车，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唉！” 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气道：“那总比没机会好，你看现在……别说斩首人家旅长了，咱们连个屁都没捞着！” 侯军瞪了他一眼：“就你急！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那几辆里有一辆明明是指挥车，干嘛开进去？” 他环视众人。 “有两个答桉。” 第170章 突然冒出来的士兵 蓝军113旅旅指所在地。 几辆勐士装甲车停在了指挥部前。 门开处，徐兴国从车里下来。 113旅的旅长宋一鸣从指挥车里下来，俩人相互敬礼，最后两只大手握在了一起。 “漂亮啊！”宋一鸣说：“老徐你的这次突击打得真漂亮！e师的指挥部都让你端了，就像你说的，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牛头岭方向了，你们的突击队抄了他们的后路，等他们回防，我手里的合成营很顺利就突破了他们的正面防线，前后夹击，漂亮！” 徐兴国微微一笑：“小意思。说到底，还是e师的那些指挥员们不争气，老一套的打法，其实这场仗开始的第一天，胜负就已经决出了，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失败，还在坚持而已。一个高炮团，一个市直属队外加一个步兵团，对付我们一个空突旅一个装甲合成旅，怎么打？” “哈哈哈哈！” 宋一鸣心情大好。 他打了胜仗，但不光是胜仗那么简单。 113旅是三年前全军最早一批改合成旅的部队。 三年前，他们和e师一样，也遭遇到同样的改编问题。 e师官兵目前所有的彷徨，他们也经历过。 新旧部队编制的转变过程中，总有人是不适应的，这是人的天性，习惯了一种模式，突然改编，回对未知有一种恐惧心理。 更何况军队的情况更特殊。 每一个部队都有自己的光荣传统，有自己的辉煌历史，番号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和精神支柱。 改，就意味着这个番号也许会消失。 对于军人来说这根剜心一样痛。 三年过去了，113旅作为全军最早的示范性师改旅作品，已经到了验收的时候。 同样，徐兴国的空突32旅也是这宗性质。 所以这次总部的意思是让这两种新老编制的部队进行一次对抗，不光是考验老模式的师一级作战单位的战斗力，也是对新编的合成部队的一次检验。 这对于113旅的宋一鸣和32空突旅的徐兴国来说，都无异于备考三年，今朝上科场。 给出怎样的答卷，不光关系到俩人的个人前途和荣誉，更是关系到所在部队、集团军的荣誉。 短短七天时间，两个旅竟然将e师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在联合作战、协同作战、空地配合方面，扁平化、综合化的旅级单位优势得以淋漓尽致的发挥和表现。 思路客 此次军演结束，回去肯定会受到表扬。 怎能不开心？ 这次来，俩人是商量这份演习总结怎么写，如何凸出两个旅在军演期间的表现，把优点写凸出、写透。 同时也是相互庆祝一番。 俩人在大帐篷里坐下，勤务兵端了杯水过来，徐兴国手一挡。 “这种时候，不要水。” 他举手招了招。 他手下的兵拿了个水壶上来，递到他的手中。 徐兴国拧开盖子，拿起宋一鸣的杯子，将里头的水倒掉，然后倒上自己的“水”。 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宋一鸣疑惑得拿起被子，一闻，惊道：“酒？” 徐兴国豪迈地举杯：“三年了！老宋，咱们都是一个集团军的，三年前，你我出任旅长的时候，多少人都觉得我们会出洋相？现在，我们要用实打实的成绩告诉所有人，我们是行的！我们对于合成旅战术的理解，是他们望尘莫及的，是他们，目光短浅！” 言毕，手一举。 “干了！” 这话把宋一鸣的情绪也带动起来了。 确实啊…… 三年了。 三年前，改旅的时候，几乎没人看好这种作战模式。 甚至有认识火这是抄袭美军的模式，走别人走过的路，没有自己的特色。 这三年，宋一鸣一次休假都没有，天天扑在部队的训练上，组织干部集训，学习新的合成化作战战术，组织骨干集训，适应新配发的装备，还要磨合各新建制单位之间的默契度。 三年，光是手上脖子上的皮都晒脱了三层。 这种苦，当然也只有同期改旅并出任旅长的徐兴国能够感同身受。 “干了！” 他也豪气万丈。 “回去就告诉他们，我们确实是走别人的路，但我们让别人无路可走！” 俩人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滑落，将食道烧得火烫火烫的。 徐兴国的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 宋一鸣叫人取来几个罐头，开了，摆在面前。 俩人就着罐头喝着酒，谈着这次演习的总结。 到临了，宋一鸣忽然说：“嗳，老徐，你知道吗？这次庄疯子在导演组里，他也来g军区了。” 徐兴国一愣，旋即夹了一块里嵴肉塞进嘴里，点了点头道：“嗯，我听说了。” 宋一鸣说：“我听说，他和你可是老战友了。我还听说，他在e师蹲点了一段时间，恐怕这次是要留在g军区了，我估摸着，和这次e师改编有关，你说他会不会出任改编后的旅长？” 徐兴国说：“那好啊，说实话，我这个老战友的能力我是佩服的，他继续留在草原狼那边有些浪费了，来基层当个旅长，指挥一支部队，比当磨刀石作用更大。” 宋一鸣想了想又说：“咱们c军区和他们g军区经常有对抗演习，你还别说，我还真想会会这个庄疯子，前几年我们没改编之前，部队有一回去大草原那边，可惜我当时刚好被派去陆院学习，愣是错过了，可惜。” 徐兴国默默吃着东西，良久不吭声。 宋一名还在大发感慨。 到最后，徐兴国忍不住说：“老宋，你确定你真想在战场上遇到庄疯子？我劝你如果真遇到了，得拿出你毕生所学，别轻视他。” 宋一鸣有些不服气：“哟！老徐，我说你老战友你就不高兴呀？不错，维护自己的老战友，是个讲情义的人！” 说完，竖了竖大拇指。 见宋一鸣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徐兴国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倒不是在维护自己的老战友，我只是提醒你，就咱们这次军演的这些配合跟战术，你以为能在庄疯子的手里讨到便宜？这些年咱们去进修，学的那些联合作战理论和战术，你有没有翻翻那些教材的最后一页？” 宋一鸣愣了，他真没翻过。 进修的时候就是听课，然后各种模拟推演，谁去看那玩意。 “咋了？你看了？” 徐兴国点了点头，显得有些颓：“有空你就去翻翻吧，看清楚编纂那几个人是谁？” 宋一鸣冷不丁心中咯噔一下：“你说教材是庄疯子编纂的？” 第170章 突然冒出来的士兵（2） 宋一鸣和徐兴国俩人在帐篷里聊了大约两个多小时，这才敲定了最后演习总结大致的内容。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兴国起身，和宋一鸣再次握手。 “老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宋一鸣也很是开心，笑声洪亮，抓着徐兴国的手摇了又摇，一直不撒手，俩人肩并肩出了野战帐篷。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十点，天空之上太阳高悬，阳光稀稀落落穿过树冠洒在地上。 帐篷外是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是一片杂木林。 两位旅长在指挥车旁握手告别，谈笑甚欢。 突然，杂木林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爆炸声。 彭—— 徐兴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把扯着宋一鸣，直接一个飞扑，俩人滚到了帐篷边的一条排水沟里去。 几乎就在同时，蓝军的警卫士兵纷纷散开，各自找掩护并将枪口对准了杂木林里。 徐兴国听出了刚才那声是89式火箭筒发射时候产生的啸叫。 刚才那一刻可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接着，周围不同方向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枪声。 有人不断朝着这里开枪。 听了一会儿，徐兴国没事人一样从沟里站了起来。 “是空包弹！” 他大致判断出来了，这周围至少有五个枪手。 不用问了。 一定是e师的兵。 “演习结束了！” 他对着杂木林大喊。 “还打什么打！” 他指指自己身上。 “你没看我身上还有没有接收器？” 演习时候，为了模拟击中效果，每个人身上都穿戴着激光接收器，只要武器发射的激光或者模拟炮击、扫射等等击中，都会冒烟，系统会自动判定被击中者“死亡”，从而退出演习。 周围没有动静。 徐兴国招呼自己的兵：“都别紧张，估计是e师的兵，不知道演习结束了。” 大家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接着纷纷朝杂木林里大喊：“e师的兄弟，出来吧！演习凌晨刚结束了，你们输了！” 周围没有动静。 其实在不远处，躲在杂木林里的侯军等人早就闹开锅了。 张建说：“怎么开枪打他们都没事？” 魏胖子道：“别说你开枪了，老子的火箭筒都轰了，鸟事都没。” “他们说演习结束了。”马腾说：“那我们是不是出去算了？还打个屁呀！” 李正说：“该不是在诓我们吧？” 侯军听着林子外的蓝军各种喊，片刻后叹了口气道：“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你们也看到了，人家连激光接收器都没穿戴了，演习期间这是不可能的。” 大家听了都很懊丧。 之前在谷口的时候他们遇到的其实是徐兴国的车队。 但是犹豫了一下，结果车队跑了。 侯军最后决定反正人都到了，这指挥车肯定是去旅部的，就算不是去旅部，也是去重要营区的，待在这里继续埋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快憋出屎来了，干脆放手一搏。 于是带着几个兵，沿着车辙一路找到这里。 侯军其实开始的时候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绝狼谷地区肯定很多警戒兵力，渗透的过程中极大概率会遇到蓝军的阻击。 但令他们惊讶的是，居然一路风平浪静，既没看到多少警戒人员，也没被侦察车发现，这令他大魏惊讶。 最后，他们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个硕大的野战帐篷。 这种大帐篷一看就是指挥部的架势。 于是一行人埋伏在周围伺机行动。 等了不到半小时就看到帐篷里出来两人，瞅瞅军衔，登时都吓了一跳。 两个都是大校。 两条妥妥的大鱼啊！ 侯军早已经是心花怒放，这一票干得真够大的，直接击毙两名蓝军大校，指不定是113和32旅的俩旅长。 这可是一笔惊天的便宜买卖。 所以在他的指挥下，由魏胖子率先打了一发火箭筒作为开始攻击的信号，其他人再跟上。 只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魏胖子的火箭筒倒是响了，现场的蓝军吓了一大跳，俩大校都跳沟里去了。 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脑袋冒烟，车辆也没冒烟。 这是没击中？！ 那一刻，不光是侯军，其他人也想冲上去爆锤一顿魏胖子，这什么鬼火箭筒手，这种准头？ 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开打了不能有半分犹豫。 于是大家伙端着枪对着林子外空地上的蓝军们一通突突突突。 突突了一阵，大家都发现不对劲了。 李正感觉自己明明打中了一个躲在车轮后头的蓝军士兵，可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中一名大校直接站了出来，大声朝他们喊话，说是e师输了，演习结束了。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以为大校狡猾大大滴，是在骗人出来一网成擒。 于是，侯军对准大校就是两枪。 可惜…… 依旧是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反应。 大家这才看清了，人家身上连激光接收器都没了。 “走吧，既然结束了，我们就该退出了，找车回咱们部队去。” 侯军长叹一声。 他心有不甘。 折腾了好几天，带着几个兵在丛林里累个半死，又是抓舌头又是长途跋涉又是潜伏隐蔽。 结果最后…… 他娘的，演习结束了！ 徐兴国站在空地上，看到从杂木林中走出来的几个垂头丧气的兵。 一看臂章就知道是e师的。 “勐虎团的？”徐兴国问。 领头的侯军点点头：“报告首长，我们是勐虎团的兵。” 徐兴国走过去，刚走近了就嗅到一股子臭味，于是笑了：“你们这几个兵，在野外都待了几天了？” 侯军如实回答：“从我们团被打散开始，大概五天了。” “难怪了。”徐兴国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一边打量着这几个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e师士兵。 其中三个还穿着吉利服，像是狙击手。 “你是狙击手？” “是的。” “侦察兵？” “不是，就是步兵，勐虎团二营四连一排。” “不错。”徐兴国十分欣赏地看了一眼侯军，眼前一个上士，四个列兵。 居然能渗透到这里，奇迹！ 他回头对宋一鸣说：“老宋，你的警戒可不咋地啊，人家几个步兵都渗透到这里了。” 宋一鸣的老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刚才喝酒喝的还是被徐兴国问的。 “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侯军……” “侯军？” 徐兴国对眼前这几个兵兴趣浓厚。 步兵啊，居然能渗透到这里，如果不是演习结束，估计刚才得吃大亏。 “如果你是我的兵，我回去会给你一个旅嘉奖！”徐兴国笑着说：“可惜，你是e师的兵。” 说完，想了想又道：“士兵，请接受我个人的致敬！因为你们是好样的！” 然后，抬手向几人行了个军礼。 第171章 至少有个好消息 李正和侯军几人是被徐兴国派人直接开车送回e师的，并没有做收容队的车。 车到四连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居然出现了一辆蓝军的车。 跳下车厢，大家蜂拥而上，纷纷打听几人这几天去了哪。 连长谢东从帐篷里跑出来，上来噼头盖脸就问：“侯军，你们几个搞什么名堂！几天消失无踪，我差点就以为你们死在深山老林里了！” 侯军嘿嘿笑道：“连长，你看我不顺眼也别咒我死呀！” 接下来将这几天的遭遇大致跟谢东说了一遍。 谢东听着听着，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听到最后，说是差点没干掉蓝军两位旅长，仅仅因为军演结束导致斩首失败的事后狠狠一跺脚，骂了一句：“狗日的，再坚持多一会儿，估计这事就成了！” 他的意思大约是e师如果能够在最后蓝军全面反攻的时候能多坚持一会儿不全军覆没，估计自己的兵还真能成。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也是下意识给自己的部队找补。 原因很简单。 如果不是军演结束，如果不是绝狼谷里的蓝军已经开始收队，撤掉了那些侦察车，减少了警戒人员，估计侯军他们连摸到旅部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是军演结束，徐兴国也不会来113旅，不会去见宋一鸣，不会出现两个旅长同在一个帐篷里这种“双黄蛋”式的军事错误。 无论如何，自己手下几个兵能杀到蓝军指挥中心，虽没击毙对方的指挥官，可也将对方吓了一大跳。 听到魏胖子手舞足蹈描述自己打出那唯一的一发火箭弹吓得两位旅长跳进土沟这事，谢东也忍不住有些眉飞色舞喜形于色，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失败中还能些许挽回颜面的自豪。 好歹是e师最后残存的一支散兵小队，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说是奇迹都不为过了。 听完陈述，谢东这才闻到了几人身上浓烈而刺鼻能熏死蚊子的臭味，皱起眉头指了指远处的临时淋浴间说：“赶紧去刷刷洗洗，你们就像从大粪坑里捞上来一样臭！” …… 侯军回到自己连队，拿着毛巾肥皂去洗漱的时候，e师的指挥部里，师长王新军端着一张黑脸坐在椅子里，看着参谋长封怀瑾在复盘这次的演习。 越听，脸越黑。 这场仗从一开始e师就打得很烂。 起初以为攻下牛头岭是个开门红，原来只是跳进人家挖的坑里，等着人家蓝军那铁锹填土给埋了。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慎中计，王师长还能骂一句“蓝军狡猾”，可是后来动用两个主力团，空地配合直插绝狼谷打算形成钳形攻势合围对方，这种看似得意的传统战术如今看来简直脆弱到不堪一击。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这就是战术上的落后，指挥能力上的欠缺，实打实的水平问题，不容否认。 听到最后，王新军仰头长叹。 他知道e师这次大考等同交了白卷。 接下来的改编，军区怕是要动大手术了。 军人以大胜仗为己任。 如果连胜仗都不能保证，这支部队有没有存在的意义就值得商榷了。 军演前，王新军心中尚存希望，觉得如果在军演中能够击败蓝军，那就可以向军区首长证明自己这支部队是“廉颇岁老，尚能饭”，那么保留大部分建制，不裁撤人员，他手里就有了和首长争取的筹码。 只是现在…… 一切都是浮云了。 封怀瑾的复盘完成，大帐篷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想说点什么，可是好像说啥都不行。 这种情形下，说什么都感觉无力。 门外传来刹车声，众人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 只见一身迷彩服的庄严径直走了进来。 在场的所有高级军官心中都泛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滋味。 他来做什么？ 首先是这个问号。 但王新军还是起身迎了上去。 “庄参谋长你不是在军区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我们这里了？” 庄严敬了礼，伸出手和王新军握了握，目光环视帐篷内一圈，然后说：“我是来听你们的复盘会的。” 王新军脸色很难看，声音很生硬，他觉得这时候来听复盘会，那不是等同来看笑话？ 去听也应该去蓝军那边听胜方的复盘会，那是胜利者的地盘。 “庄参谋长是来听我们这些败军之将总结教训的吗？那就不巧了，我们刚总结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叫封参谋长单独给汇报一下。” 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 你要看我们集体坐在这里给你鞭尸？ 没门！ 要听，我派个人专门跟你说去。 庄严当然清楚王师长胸中的那团邪火，微微一笑道：“王师长，其实我是来夸你们的。” “噢？”王新军一愣。 然后他后面的军官们也是一愣。 “败军之将，有什么可夸的？” 庄严说：“e师输在战术和指挥系统的协同上，这里面很大的原因是战法陈旧的问题，但不代表e师不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一旁的李海鸥忍不住了。 他觉得庄严这时候来这里，还大言不惭说是要来夸e师，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庄参谋长格局真高，就跟当年满清李中堂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样高。我们这种人可没你那么高格局，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认，不为自己找借口。” 庄严看看李海鸥，又看看后面的临时会议桌，笑问王新军：“王师长不打算请我坐坐再说？” 王新军这才意识到有些失礼，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严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王新军的身旁。 然后看着陆续落座的众人，缓了缓语调说道：“我之所以说e师这次演习并非毫无亮点，其实不是安慰大家，也不是可疑奉承，我说件小事，刚才我从老战友那里得知一件事……噢，对了，他是32空突旅的旅长，姓徐。他跟我说了件小事，勐虎团二营四连一排的6个兵，在c211地区的战斗中与原部队失散后，自行组织起来穿插到绝狼谷，在野外生存了五天半，并且渗透到113旅旅指附近，今天早上他去113旅那边和宋旅长进行演习总结的时候被这个小分队袭击了，如果不是演习已经结束，兴许我那位战友和宋旅长就会成为他们斩首行动的枪下亡魂了。” “真的？” 王新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庄严点头：“百分百真实。一个兵的素质可疑看出这支部队的底蕴，战术上的失败不代表这支部队训练得不好，至少在训练上是这样，指挥那是另外一个层次的问题。由此可见，e师的训练水平还是很高的。” 王新军转向李海鸥：“李海鸥，四连不是你的兵吗？怎么没听你说有这事？” 李海鸥也是一头雾水，他两手一摊：“我也是刚刚才听到这个消息，二营四连的确有几个兵不见了，他们还在派人找，其中包括侯军和5个新兵蛋子……” 庄严说：“对，就是他们。” 第172章 嘉奖 这是李正军旅生涯中的第二个嘉奖。 团嘉奖。 虽然e师在演习里吃了败仗，但侯军和5个新兵成为了这场败仗中唯一一抹亮丽。 李正很高兴。 演习回来，部队修整，白天停止体能训练，早操意思下走走队列就回去叠被子，然后开始搞卫生。 回来第一天晚上，李正又给奶奶和邵晓倩通了视频电话。 他在世上最亲的就是这俩人了。 获得了荣誉，自己开心，开心自然是要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分享。 邵晓倩说自己立了个三等功。 李正很是意外。 这才下连队多久，邵晓倩是在军区医院里服役，怎么就立功了？ 他有些想不通。 同时又感到自己有些落后的挫败感。 邵晓倩说这是她在军区的医疗兵战地救护技能比武中获得了第二名，所以部队给她报了个功。 李正不服气道，你们女兵呀，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军区里参加比武的机会都多一些，你看看我们排长，这都当了八年多的兵了，就想拼一个出国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的名额，却屡次和出线名额擦肩而过。 说完，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愤愤然。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排长侯军。 其实自己也曾经有个三等功在招手，只不过马腾一发脱靶的子弹，打到了自己的靶子上，也将自己的三等功打飞了，最后虽然成绩是最好，可仅仅得了个嘉奖。 嘉奖…… 这次又是嘉奖。 邵晓倩见他好像不开心，于是安慰说其实自己也没觉得这个三等功能带来多少荣誉感，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 李正便问：“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三等功？” 邵晓倩巴眨着那双极好看打大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像你们部队那些男兵那样的三等功。” 男兵的三等功？ 李正起初有些懵，后来噗嗤地笑了，说你就算了吧！一黄毛丫头你也想要男兵的三等功？你知道我们部队的三等功多难吗？ 邵晓倩说，我打听过，你也别唬我，不就是在师以上比武里拿到名次吗？有多难？ 李正还是笑，笑得有些捧腹。 他觉得邵晓倩是真天真。 别看她在军人家庭长大，实际上就是个没见识过真正作战部队生活的小丫头片子。 上次她跟自己说，还想去特种部队。 呵呵！ 特种部队。 女兵？ 李正觉得自己在勐虎团当个步兵都当得筋疲力尽了，这丫头居然敢说自己要去当特种部队里的女兵！ 那倒不是没有这种女子特战队员，只是那是常人能干的？ 自己女朋友在家说不上什么娇生惯养，但绝对养尊处优，一路顺风顺水读到东海大学，一女大学生，对于男兵世界完全陌生，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要当女特种兵？ 不过，女朋友的面子他是不敢拂逆的，嘴里说好好好，我就等着你当上女特种兵的那天，加油哦！ 心里却像，嘿嘿嘿，小丫头片子，你能当上女特种兵，我都能上天了！ 修整还在继续，连续三天。 三天的日子都是这样过，早上走走队列步伐，搞搞队列动作，晚上做两百个俯卧撑，然后休息，白天自由活动，整理个人内务卫生。 四连的兵很高兴，心里了开花了。 不是觉悟不觉悟的问题，不搞训练谁都高兴。 别看一个个训练场上愿意拼命，又不服输，但说到休息，谁不愿意？ 但李正却是异类。 李正感觉挺舒服的，第二天，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感觉身上痒，哪痒他又说不上，后来才明白，是心痒，猫挠一样难受。 他主动找到了侯军，要求他跟连长说说，能不能拿支枪给他，他想去靶场练习瞄准。 侯军看着面前这个不像开玩笑的兵，目光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欣赏，最后是欣慰。 “行了！” 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李正愕然地问他：“排长，什么行了？” 侯军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了之前的训练：“我问你个事，你得老实回答我。” 李正说：“一定。” 侯军说：“你知道要做一个顶尖的狙击手，需要什么条件吗？” 李正想了想，说：“冷静沉着？” 侯军摇头。 李正又说：“不怕牺牲？” 侯军继续摇头。 李正咬咬牙，想了想，说：“不怕苦？” 侯军摇头：“不。你看看咱们排，再看看咱们连，不怕苦的兵少了？” 李正想想也对，四连是勐虎团里的标杆连，神枪手连，训练一向以严厉着称，兵一向都不怕苦。 侯军继续说：“训练多苦呀！其实每个兵都怕苦，训练的时候看着不怕，实际上心里都怕，谁不想舒服？绝大部分都想。但就有个别不想的，比如你这种。舒服下来，人就像丢了魂，坐不住，总感觉少了什么。知道为什么吗？” 李正摇头。 侯军说：“因为爱。因为你真的爱上了枪，就像你热恋的情人，一天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练不上，你就想它，想找到它，带着去训练场幽会……” 李正咧嘴笑了：“班长你说得可真暧昧。” 侯军脸一虎，斥道：“你懂个蛋！” 临了，忽然长叹一声。 “现在的你，比我强。”侯军颇感慨道：“以前我也像你这样，可你看，现在我不是了，这两天我也压床板了，看书写信打发时间了，就没想过去靶场练一下……” “排长……” 看到侯军有些落寞的神情，李正知道他又想起那些失败了。 “咋了？”侯军问。 李正说：“我觉得排长你不应该那么泄气，有句老话说，希望在明天。” 侯军自嘲地嘿嘿两声，最后说道：“没想到，我侯军也有被一个新兵蛋子教育的时候……嘿嘿……不过你说得对，希望在明天，只是我当了八年多的兵，之前我也这么安慰自己，可一次次的失败，我都怀疑人生了，不，应该说是怀疑老天爷了，虽说咱们军人是唯物主义者，可你还真不得不认命，你想我……第一次失败，我也鼓励自己，下次吧，下次一定行，接着下次还是跳坑里去了，我又跟自己说，没事，你的军旅生涯还长着呢，机会多得要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唉……最后一次居然是因为自己崩了个屁……狗日的那个屁……” 他喃喃地念叨着，彷佛在发泄。 李正说：“排长，其实我理解你。” 侯军勐地转头，看着他，盯了许久，忽然笑了：“你理解我？你个新兵蛋，你理解个屁！” 李正很认真地说：“我真的理解你，但我认为你说得不对。” 侯军眼中闪过惊讶：“我哪不对？” 李正说：“当年我家乡发生地震，我和爸爸妈妈都压在了废墟下，在黑暗中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天，四天里，我甚至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彷佛过了十几天一样漫长，没吃的，喝的就是一个压变形的锅里的一点存水，很多次我都要放弃，可我妈妈跟我说，你要相信自己不会死在这里，你要相信外面很多人在找我们，你要相信希望永远是存在的，如果你相信它，它可能会出现，但不相信，希望就一定不会来，没了希望，就没了一切……” 说完，眼角红了。 侯军愣怔了许久，最后从小板凳里站了起来。 “那你的希望是什么？” “我希望……”李正想了想：“我想当个好兵，至少不辜负当年拼死把我救出废墟的那几个军人。” 第173章 宣布 从那天开始，侯军对李正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至于说哪变了，李正自己也说不清。 好像比以前更严格了。 每一个动作细节都会各种细抠，哪怕有一点不符合侯军的要求，都会让李正反复练上百遍甚至千遍，直至他满意为止。 好像比以前更随和了。 以前侯军身上还是有些老兵的架子，对新兵说话难免有些端着架子说话的感觉，张嘴就是“你们这些新兵蛋”这种口吻。 可从那天中午俩人谈心之后，侯军更像一个兄长了，李正去练枪，他去指导，不仅仅是指导，自己也练上一份。 练完了总结的时候，口气里没了那种老兵油子的味道，更多是耐心的交流。 有良师指导，李正的枪法突飞猛进。 在后来的一次实弹射击考核中，李正一练习满环，二练习不光全上靶，而且枪枪中靶心。 三练习夜间射击，打完后，谢东把李正叫到跟前，问他：“你知道你刚才的成绩吗？” 侯军就在站一旁，他看起来很得意，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满意地看着李正。 李正说：“按理说我没跑靶，全上。” 谢东说：“刚才靶壕那边报了成绩过来，你的全上靶，而且全打在半身靶的中心部位上。” 侯军此时忍不住插了句嘴：“连长，我就说这兵可以吧！” 谢东没跟侯军搭腔，而是继续问李正：“你的卧姿已经非常纯熟了，但我想知道，你如果换一种姿势，能行吗？” 李正说：“立姿、跪姿，都没问题。” 谢东让人拿来一个弹匣，放在手里晃了晃：“里头有10发子弹，我想看看你立姿和跪姿的成绩。” 夜间射击是步枪射击三练习，距离100米，靶子中心有一个小灯泡，有时间限制，到时即灭，子弹5发，只要求上靶即可计算为命中，不计算环数，4发优秀，3发良好，2发及格。 李正拿过弹匣，在全连人的面前走向了靶位。 随着射击指挥员的一声令下，他熟练地装子弹，上膛。 远处，黑漆漆的山包下闪现出一个微小的光点。 呯—— 呯—— 呯—— 李正开枪射击。 5发子弹打完，人站了起来，换了立姿。 光点再次出现，李正镇定地标准。 步枪夜间射击那套“套、晃、降、平、扣”的口诀早已经股瓜烂熟，而且练过不下千次。 呯—— 呯—— 呯—— 看着一个个被打灭的游动光靶，后边观看的四连士兵们赞赏不已，魏胖子更是拍烂手掌，有意无意地瞥向张建，嘴里喊着：“瞧！瞧！这才是高手！” 其实，李正已经这样训练了一个月了。 打完了，重新回到谢东面前。 连长谢东伸出大拇指，朝他竖了起来。 “好好练！”他说：“明年当个班长，给咱们四连带出更多的神枪手来！” 其实谢东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了自信。 因为e师的改编终于拉开了序幕。 很快，师里开了团级以上的干部会议，宣布了详细的方案。 然后，李海鸥拿着那份盖着“机密”字样的文件回到了团里，那天，这个平时傲气十足的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一杯接一杯的浓茶喝着，拿着那份文件，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之后，团里开会了，营级所上干部会议。 再后来，是营里开会…… 四连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侯军走了进来，进了门就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他看到谢东坐在烟雾中，烟雾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是来拿烟的吧？” 谢东说着，顺手将桌上的烟甩了过去。 侯军也不吭声，坐下来抽出一根，点了。 俩人默默抽烟，不言不语。 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 “侯军……” 到临了，还是谢东先开了口。 “咱们一起多少年了？” “又不是谈恋爱，谁还记得那么清楚。”侯军满不在乎地说：“除了你上军校的那段日子，大概也就五六年的样子吧。” 谢东听了，在那里怔了好一阵，忽然伸过手来一把抓住那包香烟，拿了回去，然后揣进兜里。 “嗳……你这是怎么了你？”侯军说：“我还没抽完呢！” 谢东的脸一虎，绷了起来：“抽个蛋！” 侯军继续惊讶地说道：“你这多没意思呀！以前说好的……” 谢东不知道为什么火气那么大，打断了侯军的话：“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换做以前，侯军一定反唇相讥，但今天却没有，他小心翼翼地问：“今天去营里开会，是改编的事？” 谢东冷冷道：“不该问的不问！不问知道的不要知道！” 侯军嬉笑着，站了起来，径直朝会议室的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谢东一眼，那眼神里写满了复杂的情感。 出了门，外头就是走廊，从走廊朝外望去，青山叠翠，连绵起伏，远处的训练场上，四连的兵在那里练二练习端枪。 已经一月初了，天气总算冷了下来。 一阵寒风扑来，侯军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嘴里喃喃地轻声说道：“五年六个月零七天……” 第二天一大早，四连忽然召集了所有人到电教室开会。 会议开得很突然，也没让带笔记本和笔。 平常去电教室开会，不是学习军事基础知识就是学习政治思想教育内容，都带纸笔，偶尔也不带，那是组织看看新闻或者电影。 这次没让带，大家都估摸着是不是又要看电影了。 可看电影看电视都是晚上，白天一大早的可没试过。 正当所有人坐在位置上暗自揣测的时候，门口处走进了两名团里的参谋。 连长谢东和指导员彭立钦客套一番，将俩参谋让在首座上。 “欢迎团里的首长来下达指示。” 谢东嘴里说着，语气中却有刀剑，听着割人。 为首的那名上尉参谋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品出谢东语调中的不善，但还是很有涵养地微微笑了笑，说了句谦虚话：“指示不敢当，其实一切都已经定调了，我们只是过来宣读命令而已。” 那意思很明显了。 这事不是我们俩定的，谢连长你要发火别冲着我俩来，我们只是过来执行命令的。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谢东虽然知道内容，但还是忍不住投去一瞥。 文件上面写着—— 《e师猛虎团四连编制改革方案：首期人员分配名单》。 他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第一行就写着谢东的名字。 －－－－－－题外话－－－－－－ 求订阅，求月票！ 第174章 改编 “g军区编字xxx号令……” 上尉参谋拿着那份文件，一字一句地念着。 语速不紧不慢，读几句就抬起头看看。 电教室里一片安静。 除了呼吸声。 他是第一个被点名的，这次改编，e师被一拆为二，除去部分提前退伍、专业的官兵外，一共分为两个旅。 一个是装甲合成312旅，一个是d集团军下辖的特战旅。 而谢东则被调动到312旅担任合成一营三连连长。 接下来的是连指导员彭立钦，安排转业。 再念下去，就是四连的老兵们。 大部分的老兵都被分到了312旅，而新兵多数留在了特战旅。 侯军坐在台下，心里忽然明白了昨天谢东在小会议室里的奇怪态度。 从前无话不说而且私下从不分上下级的谢东突然变得暴躁，而且连戒掉的烟也重新抽了起来。 他估计早就知道了这次改编的大致人员分配，他不是对自己冷澹，是舍不得。 五年多了。 俩人新兵在一块，之后谢东上军校，他留在勐虎团，谢东从军校毕业回来还是回到了四连，他当排长的时候侯军是班长，他当副连长的时候侯军还是班长，等他终于当上连长了，侯军把兵也当到了极致，上士了。 要说没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 侯军记得有个里说过一句话，战友就像你的一条胳膊，平时习惯了长在身体上倒也没什么特别感觉，等到要分离的时候，突然觉得怎么都接受不了。 如今的侯军心中的感受就如同自己的胳膊要伸到铡刀下，就等着最后卡察那一下…… 特战旅。 李正是作为新兵里的佼佼者，自然是在这个名单上。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全连队兵龄最老的侯军，居然也在特战旅的名单上。 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 毕竟侯军是全集团军最厉害的狙击手，还多次参加全军狙击手比武，几次差点就代表军队出国参加国际狙击手比武了。 这种顶尖的狙击人才，在新建的特战旅里是尤其难得的，换谁都不会放过。 看来，这份方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力争不由得想起了在师部蹲点的庄严。 这份方桉，估计是庄严在e师待的那两个多月里获得的第一手资料，根据他的资料最后定下的调子。 会议开得很是简短，前后三十分钟，团里来的参谋念完了命令就想谢东告辞，说是要去下一个连队。 今天对于e师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这个建立于抗日战争期间，由地方民兵纵队和八路军某部合并成的老牌部队，在经历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数次的解放军大裁军、大改编后，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被改编的结局。 那个曾经被全师官兵引以为豪的番号，在不久后将会退出历史的舞台。 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番号。 但是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这支部队的魂，这支部队的血，这支部队的光荣传统，仍旧会留在每一名e师官兵的身体里，由他们传到新的部队，形成属于新番号之下的军魂。 告别的时候，连长谢东很是冷澹，冷澹地敬礼，冷澹地和团参谋握手，之后站在连队前的草坪上，呆呆地看着那辆勇士车离开，小时在营区的远方。 会议尚未结束，整个连队的官兵还在电教室里等着。 重新走到台上，谢东的脸色很是难看，眉宇之间少了往日的那种威严和英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的落寞。 “命令大家也听到了，这是总部的指示，也是军区的决定，改编是为了更好的开始，是为了成就出更有战斗力的部队，这次演习，我们输了，也证明了我们老的编制已经不能适应新时代新形势下的作战需要，所以请大家务必安心等候命令，准备前往新的部队服役，留下来的同志也要记住，你曾经在光荣的神枪手四连服役，记住这里的一切，传承它……” 说到最后，他忽然哽咽了。 众人都没见过连长红眼。 旁边的指导员老彭赶紧起身，轻轻拍着谢东的肩膀。 彷佛此时无言胜有声。 最后，谢东抬起头，一拍桌子。 “我谢东很荣幸曾经能和你们一起服役。” 说完，举手敬了个礼。 再一拍桌子。 “今晚加菜！” 说罢，拿起桌上的帽子往脑袋上狠狠一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电教室。 这一天，四连的兵之间议论得最多的就是改编分流的事情。 四连里大部分的士官都去了装甲合成旅。 原因是原来e师就是摩托化步兵师，虽然挂着一个摩步师的名头，实际上在历年的改革中早已经实现了轻装甲化。 现在直接改编成装甲合成旅，那些经验丰富、专业熟悉的老兵直接转成装甲兵也没有什么难度。 而新兵刚入伍半年，基础的军事训练刚成型，算是大半张白纸，上面尚有不少可写书写的空白，去特战旅学特种作战专业至少无须从头再来。 还有想指导员彭立钦这种，本身就是师部的干事，下来四连就算没遇到改编也要转业，干脆这回就提早几个月走而已。 部分老兵服役期也快到了，士官合同就差半年一年的，也提早复原，待遇按照服役期满来计算。 从个人利益角度，总算没有亏欠。 一切彷佛都很完美。 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的让人伤感。 一排的兵里，新兵占多数，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最亏的是一班长吴一。 他是下士，服役快满五年了，如果没遇上改编，他会一直待在四连当班长，然后升中士。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可现在他却成了312旅名单上的人。 这意味着他要和代理排长侯军分别，要和这些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新兵蛋子们说再见。 那天晚上，四连加菜，不再是平时的分餐制，而是摆酒席一样，每桌九个菜，还有一个汤。 加菜的力度比过春节都大，比过八一建军节还勐。 好菜，好酒。 炊事班长拿出了浑身解数，将每一道菜都做得色香味俱全。 饭堂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可坐在饭桌旁的官兵们都没了食欲。 最后还是连长谢东首先举起了盛满了啤酒的碗，大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咱们四连是什么连队？！是勐虎团战斗力最强的连队！今天仅仅是改编，大部分的战友还在部队里继续服役，都是在同一个旗帜下保家卫国，有什么可以悲悲戚戚的？！下面，全连都有了，听我的命令，起立！端碗！” 饭堂里，百多号人齐刷刷站了起来，端起了手里的碗。 谢东的眼眶有些发红，鼻子酸的要命，想说话，可好几次话到嘴边差点就忍不住要哽咽，强忍了老半天，这才憋住了那口气，一举手—— “一、二、三、干！” 随着他口令一般的号子，下面的兵也跟着用尽了力气吼了起来。 “一、二、三、干！” 李正端起满满的一碗啤酒。他的酒量并不好，但还是一鼓作气，头一仰饮了个干净，中途没漏一口气。 冰凉的啤酒顺着食道滑进胃里，眼泪却从眼角涌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哭。 他以为自己不会哭。 但却没有一点征兆便哭了。 坐在他旁边的魏胖子突然放下碗，一把抱住班长吴一，哇的一声放声哭了出来。 “班长，我舍不得你！” 第175章 告别宴 部队里的离别是一种极其奇特的场景。 李正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起初他还有些懵懂。 甚至可以说有些拘谨。 可是魏胖子一哭，这哭声就像传染病一样，立即一个个传开来了。 其他人先是有红了眼的，然后有人开始偷偷转身抹眼睛，再到后来，旁边人说了句什么话，就像扎穿了眼窝子里藏着的泪腺，大家都开始嚎哭起来。 最后，连早已经尝试过生离死别认为自己心如钢铁的李正也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了。 这是一场加餐会，其实也是离别的欢送会。酒愁加离情，四连的欢送会最后发展成不分官阶，不分班排的胡乱拥抱。 一个已经被宣布提前退伍的老兵忽然跳到了桌子上，扯着嗓子狼嚎一样吼着——我会想你们的！我保证我会想你们！ 结果还没有等他喊完，其他兵就把他掀了下来了，几个人上去就抱作一团，哭成一堆。 随着酒精起了作用，大家开始毫无保留地倾吐这心声。 平时相处里的小摩擦，憋在心里不能发作的邪火，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秘密，这会儿都不兜着都不装着了，开门见山就问。 一定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生怕这一别从今往后山长水远天各一方，再也没机会问，再也没有机会化解了。 七班长曾经顶撞过指导员彭立钦。 七班长是个直人，训练好，人脾气爆，看不得指导员老彭平时跑到训练场上装内行。有一回老彭看到七班的兵在练60迫，过去本想不痛不痒指点几下，听听兵们的夸奖和崇拜。 结果老七直接给他出了个难题，说请指导员对1号高地3号目标赋予射向，给我们做个示范！ 其实老彭哪学过60迫专业，他也就是以前在师部当干事的时候下连队见人伺弄过那玩意，说点皮毛喊几句口令啥的还懂，搞什么赋予射向，那是要计算外加指挥的，他懂个屁！ 结果这一尴尬，就被老七冷笑着调侃了一句，说看来指导员在师部机关待久了，专业都忘了。 其实他是话中有话。 谁都知道老彭这人不是步兵专业出身，不是陆院毕业，他只是政治学院的毕业生，搞政工他可以，搞军事可是门外汉。 就这一次，把老彭直接憋成了内伤，当众又不能发作，只能往后一背，像头被提了一脚蛋蛋的驴一样哼哼着落荒而逃。 后来七班长申请入党，当年名单上没他，这一耽误，现在改编了，入党梦想直接泡汤。 这次，老七端着酒，直接就去干部桌上找指导员老彭，要敬酒。 老彭吓了一跳，看着面前喝得满脸通红的七班长，硬着头皮碰了碗，又硬着头皮喝了个精光，喝完了，七班长没走，老彭居然也没敢坐下。 最后还是七班长先开口了：“指导员，这碗酒里装的是你我相处一年的情分，但有些事我憋在心里不痛快，我得说！” 他一张嘴，旁边的几个连长排长们就猜到他要说啥了。 二排长站起来挡了一下七班长，说老七你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回去你的桌上喝点水，清醒下。 七班长梗着脖子硬是不肯离开，嘴里兀自说道：“我去年申请入党，咱自问条件也够，为什么不在预备党员的名单上？之前我都作为入党积极分子考察了一年，月月思想汇报，隔三差五又谈心，那时候咋不说我不够格？” 指导员老彭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说：“七班长，你别冲动，这事……” 七班长兴许是火在头上，见老彭没有直接回答，直接一挥手：“别扯没用的！入不了党，我不够格，我认，我问你不是要你答应，是要你给我个明白！” 彭—— 话音未落，连长谢东一掌拍在桌上。 “王大牛你耍什么酒疯！” 七班长平时怕连长。 其实连里除了侯军，就没谁不怕谢东的。 这一拍，把七班长的酒劲惊掉了大半，全成了冷汗从嵴梁骨处冒了出去。 “胡闹！” 彭！ 又是一掌。 谢东指着指导员，对七班长说：“向指导员道歉！” 下面的兵也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老七和指导员身上。 七班长王大牛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想道歉，但又在众人面前抹不下面子，于是支棱在那里像根木杆子，一动没动。 谢东怒道：“你还以为你有理了！你还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小鸡肚肠了！？你以为上次训练场那事，指导员就放心上了是不是？” 一连串发问，王大牛都没法回答，嘴皮子动了几下，最后半个字没吐出来。 “混账！” 彭！ 谢东又拍了一掌桌子。 “去年是直属队党委要求党员发展的事情延期，因为知道没多久就要军改，想将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指标合并一起，向上级多要几个名额，照顾那些要提早复原的老兵……” 说着，手指一戳，几乎戳到了王大牛的额头上。 “就包括你这种老兵！前天，指导员已经按照上级要求，将我们连队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发展的党员名单都报送上去了，在你离开部队之前，会开支部会议通过！你牛什么牛呀？！你火什么火呀！还自以为有理了？！” 这一说，王大牛原本绷着的脸顿时堆满了惊愕。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指导员老彭在一旁挥手示意谢东别说了：“老谢，你就别骂他了，他是不清楚，不怪他。” 啪——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王大牛突然反手给自己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接着左右开弓，不断抽在自己的脸上。 “指导员，我就是个傻逼，你别见怪！” 一边抽，他还一边骂自己。 排长们上来拦，谢东却吼道：“别拦，让他好好抽自己几下，清醒清醒！王大牛，我可告诉你了，这次你复员回家，改改你那冲动暴躁的臭毛病，地方上可不是部队上，咱们这里都是坦荡的大男人，没人跟你计较，回地方你还是这副熊样，你头上撞开一百个包都不够使！” 王大牛愣住了。 眼红了。 良久，他走到指导员面前，敬了个礼，大声道：“指导员，我王大牛向你诚恳道歉，我就是个傻逼！” 老彭素来脾气好，手一伸，将那只敬礼的手压下，然后微微笑道：“王大牛啊，你可是个好兵，今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这个人啊，有不少臭毛病，在机关待久了，喜欢听人说好话，下个连队，听人家彭干事前，彭干事后地各种逢迎，我还真染上了喜欢听好话的坏习惯，下了咱们四连……” 他看看周围，目光在谢东几人身上划过。 忽然长叹一声。 “其实我羡慕你们，都是陆院装甲步兵专业出身，搞训练带兵都是行家里手，我算个啥？我就是在机关里虚度了十几年的一个所谓的笔杆子，我也想让战士们高看我一眼，所以我就去训练场，不懂装懂，大家夸我，我其实知道那不是真话，可我还是享受呀，甘之如饴啊……可是，直到那天七班长你算是给我敲了一记响钟，当场确实把我差点气死了，可回到连部，我想了又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说我的说错了？我连一个60炮赋予射向都不懂，更别说什么炮手专业了……惭愧……” 他拿起一瓶啤酒，分别给自己和王大牛倒上。 然后举碗说道：“分别在即，今晚这碗酒，不论上下级，只论战友情，一切都在酒里，干了！” 言罢，仰头喝干。 王大牛早已经感动得泪水直流，人端起碗喝酒，喝完了牛高马大的他抽泣着一头趴在指导员老彭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娃娃…… 第176章 分别时刻 七班长王大牛和指导员老彭的圆满收场更是感动了在座的不少兵，原来彼此之间的隔阂往往只是误会。 只要彼此坦诚，说清楚了，就根本不值一提。 场面再次恢复了原来那种气氛。 在拥抱的人群中，哭声笑声和骂声，嗡成了一片，有的说：那一百块钱不要你还了！ 有的说：你答应我，以后退伍了要过来我老家看我，我存着好酒等你！ 有的说：上次那事，都是我的错，你就别往心里去，咱们永远是战友！ 另一个说：到了新部队，你要是不给我写信，我小心我上门去骂你这个叼毛！ 连魏胖子和张建这对冤家也干杯了。 魏胖子说：“张建，我魏国兴不是记仇的人，你这人虽然惹人讨厌，但你训练我是佩服的！” 张建也说：“魏国兴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喜欢用钱压人了，俗！太俗！不过咱们都是俗人，谁也别笑话谁！” 指导员老彭今晚算是彻底放开了，和大家伙一个个拥抱着，有说不尽道不完的话。 反倒是平常和士兵们能打成一片的连长谢东，今晚却异常地安静，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侯军轻轻绕到他的身旁。 “连长。” “嗳？” 谢东一转身，看到是侯军，以为对方要给自己来个拥抱，张开了双臂。 可没想到侯军却没有一点反应，既没有上前，也没有退开，让谢军张开双臂看起来有点儿像个傻子。 突然，侯军啪地来了一下立正，敬了一个他已经很久没有试过那么标准的军礼。 谢东内心勐地一震，起初还挺端得住的他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一伸，直接勾住了侯军的脖子，将对方狠狠拉到自己跟前，压在自己的身上，左手在侯军的背上狠狠拍打了好几下，彭彭作响。 那是李正入伍后，四连彻底放开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来接四连的兵去装甲合成旅的车很早就到了。 那会儿，四连的兵在出早操，在大操场上集合。 忽然连部通讯员过来喊，喊了几个人的名字，说是车来了，让回去收拾东西马上走人。 其中就有吴一的名字。 吴一像个没了魂魄的木头人一样回到了排房，在那里机械地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大背囊，前运袋，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包括那个多功能的黄脸盆。 可吴一收拾了许久。 好像永远有收拾不完的东西。 到了最后，过来接人的王参谋烦了，直接闯进了排房，对着吴一就是一顿吼：“搞什么搞！老兵了还这种速度！紧急集合白练了？” 话说完，王参谋注意到吴一孤零零地站在排房里，早晨的阳光从东面的窗户招进来，洒在吴一的身上，把他照得浑身金光闪闪。 王参谋注意到，下士吴一的眼角有些东西在闪烁，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像个要被赶出门的孩子。 王参谋的心一下子软了下去，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安慰安慰吴一，后者却突然先开口了。 “王参谋，我不是要故意拖延你的时间，可我总在收拾，总在收拾，却好像永远收拾不完，好像我有些东西落在这里，我怕走了之后，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着，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掉。 王参谋也是个三十来岁的上尉了，当兵时间不短了，可这会儿，他忽然感觉自己胸中勇气一团酸楚，本来想说话，嗓子眼里却像堵着一团东西，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大踏步离开了排房。 十多分钟后，吴一终于收拾完，走出了门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住了快五年的宿舍，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地、从左到右地好好看了一次，彷佛要将这里的一切刻入自己的脑子里。 等他转过头，提着行李想走下链接走廊和连队门前水泥道上那两级台阶时，却发现一班的兵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从操场上回来，都站在草坪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吴一站在原地和所有人对视了一阵，低下头，无声地大步往前走，朝着卡车的方向。 一班的兵也不说话，默默地跟着自己的班长吴一走。 走了几步，魏国兴小跑上前，抢过班长的前运袋。 然后是李正跑上来，抢着帮提了日常用具。 最后，张建和其他兵上来，在无声中硬卸下了吴一背上的大背囊。 之后，一行人继续默默朝前走，直至到了卡车旁。 吴一也不说话，他好像把嘴巴缝上了，把自己变成了哑巴，从兵们的手中抢过自己的东西，扔上卡车车厢，然后麻熘地一个踩蹬，翻上了车里。 不远处，侯军站在水泥道旁的一棵树下，朝着卡车方向静静地看。 吴一蹲在卡车后挡板前，目光投向远处的侯军。 许久，侯军没过来，他也没有下车去告别。 车子发动了，司机空踩了两脚油门，轰轰作响。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吴一鼻子酸熘熘的，眼窝子里像憋着什么东西要憋不住了，他咬紧牙关，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朝着车下那帮一班的兵凶巴巴地吼道：“滚回去训练！站在这里看个蛋啊！” 刚骂完，车子就挂了档，一脚油门朝前蹿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连队的大门外。 一个兵忽然忍不住哭了。 接着，李正和其他人也忍不住了，都哭了。 侯军孤单地往回走着，他的步子在空空落落的走在通往排房的水泥道上，像踩在了棉花上面，怎么都不得劲。 此时，他忽然想起某个里说的，战友就像你的一根胳膊，平时一起的时候没怎么在意，等失去了总感觉空落落的。 回到排房里，侯军在自己的板凳上呆坐。 兵们也回来了，也在板凳上坐。 排房里静悄悄的，死寂一般。 刚才还还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了。 从山那边吹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很快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侯军突然拿起迷彩小帽，把它狠狠扣在脑袋上，然后冲出排房，站在了雨中。 他从口袋里摸出哨子，把它吹响，然后大喊：“一排的出来集合！跑十公里！” 第177章 军魂是在心里 那几天的四连每天都有人走。 每天早上都有车来接人，去新的连队。 又或者退伍、转业，送去车站。 站在李正的人生经历中是没有试过的。 对于离别，他并不陌生。 当年在医院里醒来，一开始奶奶和医生还瞒着自己，没有告诉他父母已经离世的真相。 直到过了十来天，他的身体恢复了，事情也瞒不住了，一群人进了病房，站在了窗前，奶奶坐下来踌躇了半天，最后话还没说便哭了出来。 还有就是高中的时候，他考上大学。 高考完后，要好的几个同学一起小聚，破例喝了啤酒，憧憬着未来，有人大喊：“十年之后，无论我们在哪，都要记住这个时间，再聚一次！” 而这次不一样。 父母离去，那是心底的一道伤疤，永久性的。 同学分别，那是记忆中一罐埋藏的陈酿，早晚某一天也要开封。 可这次，看着一个战友离开，每天都要重复一样的经历，恍若凌迟。 其实他觉得侯军更难受。 一排里的所有兵都是他带出来的，无论新老。 说感情，比起李正来他和那些兵的感情更深。 尤其是连长谢东走的那天，全连都出来送他。 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全连，因为人都走了一半了。 送完谢东，侯军又吹了集合哨，把全排剩下的一众新兵带出去，背着背囊绕着山路跑了足足十公里。 十公里很累，新兵们可算是吃够苦头了。 跑到最后，像小白脸姜煴这种体能稍差的，几乎是被人架着跑回来的。 不过没人反对。 没有人有怨言。 跑十公里好。 这是李正头一次觉得这样也不错。 毕竟累了，困了，回来就没那么多精力胡思乱想。 那些日子里，训练的量比以往大了好几倍。 体能搞完搞专业，专业练完又搞体能，不然就是背各类的武器诸元，李正这种狙击班的成员还要穿米粒，还要背狙击公式。 那天，侯军带着他这个只剩下三分之一兵力的排去靶场练枪，兵们在练，他自己坐在后头的草丛里，静静地看。 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转过身，却看到了庄严。 他的目光绕过庄严朝远处看了看。 庄严的吉普车停在靶场入口处的草地上，没看到司机，显然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 庄严也没说话，直接在侯军身旁坐下。 “步枪打到几练习了？” 侯军没料到庄严会直接问他这种问题，微怔了一下回答：“三练习了。” 庄严说：“步兵普通连队来说，够用了，不过精锐步兵连队还不算达标，你知道精锐步兵有多少个步枪练习吗？” 侯军说：“五个。” 庄严摇头：“其实一共是六个。有个是特等射手考核用的，一般人用不上。” 侯军说：“你说的是哪个400米半身靶，250米机枪靶那个射击练习？” 庄严点点头。 侯军又说：“这些兵在三个射击练习上的优秀率都达到了90%以上，你们首长可真会挑人。” 言下之意是，这次四连留下的兵里不光都是兵龄短的新兵，而且都训练好的那种。 庄严说：“知道我们要改特战旅了吧？” 侯军点点头，他发现庄严用了“我们”二字，显然这里头有点深意，但他又不方便问。 庄严见他不吭声，又问：“喜欢当特种兵吗？” 侯军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朝远处的新兵们扬了扬下巴说：“新兵蛋子们很喜欢。” 说完了，想起一件事，又问：“我们连现在只剩不到一半人了，哪个连队和我们合并？” 庄严忽然起了身，拍拍粘在身上的草屑，对侯军说：“你放心，你们是好兵，我留着有大用，至于跟谁合并，很快你们就知道了，合并之后，你仍然是一排长。不过答应我，特战转业跟步兵转业不一样，到时候过来的连长和副连长这些都是老特战，你得收起自己那点儿老兵架子，把自己当新兵一样去参训，谦虚请教，那不丢人。”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庄严的话，让侯军有了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回去后他细细品了一番，发现庄严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特战专业他不熟悉，以前接触过一些皮毛，都是集训的时候遇到别的特种大队的兵，纯粹兴趣上的讨论。 现在要改特战旅了，自己如果还是代理排长，这特战专业无论如何都得吃透。 否则丢自己的脸还事小，被人说老四连的人怎么就这个尿水？ 这一点，他无法接受。 等名单上要走的人都走光后，先是传来了第一个消息，特战旅的旅长人选宣布了，由庄严出任。 侯军这回算是明白了庄严为什么用“我们”这个词了。 如果说以前庄严仅仅是上级派来e师蹲点的一个军官，那么现在，他可是正儿八经的d集团军特战旅旅长。 而庄严口中说的“你很快就知道”是一点没唬人。 和侯军谈话后的第三天，一排的兵刚跑完五公里回来，远远就看见四连篮球场旁的水泥路上停了几辆大卡车，从车上跳下不少穿着迷彩服，背着大背囊的兵，正从车上往下搬各种物资和行李。 “排长，你看！” 魏胖子第一个叫了起来。 “有人在搬进我们的连队。” 带着人一路小跑到了篮球场边，侯军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下士。 “刘天王！” 他冲着那名下士喊了一声。 “你们咋来了？” 那人转头见是侯军，笑嘻嘻地说：“侯排长，咱们以后可就是一个连队的战友了！” “啥！？” 侯军有些懵。 刘天王是这下士的外号，实际上他叫刘益晖，是原e师侦察营武装侦察连的一个班长。 由于人长得还行，又经常自诩长得帅，在尖子集训队的时候被队友们开玩笑叫做“刘天王”，意思是跟刘德华那么帅。 刘益晖走到侯军面前，打量了一下满头大汗的侯军，指指营房方向：“咱们呀，以后就一个营房里住了，是妥妥的一个连队里的战友了！” 第178章 步兵？侦察兵？ 四连和原师侦察营武装侦察连合并，这事其实听着意外，细细想想一点都不意外。 这次改编，e师的三个主力步兵团被拆分为两个旅，一个是312合成装甲旅，一个是特战旅，直接隶属d集团军指挥。 从人员构成和将来训练的便捷性上讲，直接从原e师的侦察营里抽人，将侦察兵和步兵团里训练素质较高的兵源混合是最科学的办法。 四连留下的这些新老兵们有些懵。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大群侦察兵搬进了原先他们战友住的营房里，然后由一个据说是旅里派过来姓陈的参谋分配，派驻到各个排里。 一排这次补充了12个侦察兵。 加上原来一排原班人马13人，目前整个排有25人。 但凡是侦察兵，身上自带牛逼光环，一个师就一个侦察营，一个侦察营就一个武装侦察连，能进去的都是佼佼者，换谁都难免有些高人一筹的感觉。 李正几个坐在自己床边的小板凳上，看着侦察连的兵在忙上忙下。 魏胖子小声说：“你们看他们的手。” 众人目光落在那些侦察兵的手上。 当兵人的手都粗糙，整天摸枪操炮加训练，难免起茧子。 可侦察兵的手却与众不同，他们不光手掌里有尖子，就连手背上的指关节处也有厚厚的茧子。 张建再次发挥他见多识广的特长，低声道：“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常年要打沙袋，用拳头做俯卧撑，还要开砖，关键上的茧子其实起了保护作用。” 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侦察兵，大家既陌生，又多少有几分畏惧。 分到一排的侦察兵里，下士刘益晖是唯一的班长，其余都是列兵和上等兵。 在侯军面前，刘益晖也不敢人五人六的，毕竟人军龄摆在哪，何况又是全师文明的狙击手，要说本事，不比他这侦察班长差。 “侯排，往后咱们一排是不是还是你当排长？” 谢东不在了，侯军的烟也没人给了，他自己买了烟，站在排房门口抽，听见刘益晖问他这事，他故作谦虚地也不明说。 “哪知道呀！我是步兵专业，现在说是咱们都要改特战旅，我这半桶水，哪有能耐当排长呀？” 刘益晖说：“哪能呀！？就您这水平呀，当个连长都不为过！” 说完，转向那些还在整理床铺的侦察兵们大声道：“你们知道这位老兵是谁吗？跟你们说，别看老班长是个上士，他是这个一排的代理排长！是咱们全集团军枪法最好的狙击手，往后你们谁要想玩好狙击枪，那就得找侯排长，得拜他为师了！” 野战部队都敬佩训练好的人，侦察兵更是如此，听说侯军是最牛的狙击手，立马都站直了，隔着床铺一个个喊着“排长好”。 这一声声问好，把侯军叫得心里那一个叫滋润，但脸上还得端着，一挥手，摆出不耐烦的样子对刘益晖说：“我说你个刘天王，第一天来就把我架火上烤是吧？” 说完，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们侦察营这回过来，我看来看去就两个一毛一，没给我们派个连长啥的？” 一毛一是少尉的意思，部队的叫法。 刘益晖说：“连咱们营长和教导员转业，连长嘛，去了一营，给俩排长过来算不错啦。” 侯军问：“那咱们连队谁当连长啊？我看那个陈参谋也不像是来当连长的样，倒像是暂代几天职务。” 刘益晖说：“他啊？他就是来负责送我们过来的，据说就是暂代，咱们师这次改编动静太大了，很多干部都因为专业不对口，年龄差不多都让转业了，我告诉你，就连咱们连队很多老兵，都提早复员了。” 听了刘益晖的话，侯军挠了挠脑袋，说：“你们连的二班长，也走了？” 他口中的侦察营武装侦察连的二班长，也是个训练尖子，以前集训过，跟自己一样是个上士。 刘益晖说：“是呀，我也奇怪，咱们二班长枪法虽然没侯排你厉害，但他好歹是师里的侦察专业能手呀，我也没闹明白，这挑选的标准是啥，居然让二班长复员了。” 侯军一头雾水，喃喃道：“邪了门了。” 刘益晖又说：“不过我们连长好像说过，说是特种作战和传统侦察有很大的区别，咱们这以前那套未必适合，要重新学。” 俩人正说着，外头传来了集合哨声。 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纷纷拿起腰带帽子跑出去篮球场上集合。 等人都齐了，陈参谋拿着名册开始点名。 “侯军！” “到！” “刘益晖！” “到！” “李正！” “到！” …… 点完名，陈参谋收起花名册，目光划过前排士兵的脸。 “我呢，就是个暂时过渡的角色，在四连就待一段时间，具体时间多长，我也说不准，咱们这次改编，干部很缺，步兵改特战，不满大家，我也是头一遭见，所以这段时间，我会组织大家保持日常训练，至于训练的科目，回头到小会议室咱们这些连队干部和班排长们都谈谈自己的意见，最后再确定，炊事班那边我交待了，今晚咱们加菜，好好吃点，你们这些原四连的兵要帮助一下侦察营那边过来的新同志，带他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今晚就不安排训练了，连部的会议结束后，各排组织开一下会，大家相互认识认识，以后都是一个锅里勺饭吃的战友，得相互帮助，好了，我就不啰嗦了，解散！” 参谋老陈很是干脆，跟之前指导员老彭比起来，讲话干净利落到令人发指。 吃饭前，干部和班长都去了连部小会议室开会，临出门前，侯军为了不让自己手下这帮兔崽子没事干，于是让他们拿出米袋和沙子，又蹲在走廊墙根下穿米粒去了。 刘益晖离开前，也让自己手下那十多个侦察兵去后面捡砖头，捡回来也在走廊上依次排开，在那里顶砖块。 2k 这个场景其实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原四连的兵一个个端着盘子拿着针线在穿米粒，而他们身后，一行过去都是侦察兵，每个人都背着手，用额头将一块火砖顶在墙上。 侦察兵们穿着体能服，个个身上肌肉爆棚，和那些拿着针线坐在脸盆前面穿米粒的步兵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步兵们看着侦察兵顶砖头，都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侦察兵们看着自己的步兵战友在穿米粒，都觉得这帮人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最后，一个叫做袁天华的侦察兵终于忍不住了，对坐在自己身旁穿米粒的李正说：“我说你们步兵连就练这个？将来退伍了是要去刺绣是吧？” 他这话一说，马上引来其他侦察兵的一通狂笑。 第179章 三足鼎立 就这样，侦察兵和步兵们闹开了。 有时候就这样，年轻人嘛，谁都不服谁，谁都好胜。 步兵们知道侦察兵们拳脚功夫厉害，但说到枪法，神枪手四连的兵，又服过谁？ 你说你们顶砖头就顶砖头，我们穿我们的米粒就算了，没事你们闲得慌还来嘲笑我们穿米粒的？ 魏胖子立马回怼了：“少顶点砖，费脑壳。” 一句话就点燃了战火。 双方立马你一言我一语，从相互嘲笑到最后相互叫阵。 “那个谁叮砖头费脑子的胖子，出来，到草坪上练几动，我让你三招不还手！” “那个说穿米粒是刺绣的出来，我们到靶场去打几枪，看看谁成绩好！” “小步兵也敢嚣张，怕是没见识过我们侦察兵的厉害吧！” “学个侦察专业就把你牛得，你咋不上天呢！侦察兵咋了？侦察兵练枪法都不敢跟步兵比，还吹什么牛皮！” “谁说不敢？” “敢就来呀！” “来就来！” “谁怕谁！” 最后是开会回来的侯军压下了这次火药味十足的场面。 “都吃饱了撑着是吧？！精力旺盛是吧！？” 他先骂了一通原一排的兵。 “都别穿了，我看你们这几天是闲慌了，都回排房拿你们的背囊，出来集合，跑个五公里让你们消消火。” 等罚了自己的兵，他又转向了那帮侦察兵。 “侦察兵了不起了是吧？侦察兵就能嘲笑别人了是吧？很能打了是吧？你们再厉害，战场上也要靠步兵夺取阵地！牛什么牛！？你们的班长都没敢在我面前人五人六，你们刚来第一天就要摆谱？我跟你们说，别将侦察营那一套带来我这，我侯军不吃这套！” 侯军这人吧，别看牛逼轰轰谁都敢操一嘴的，他还真有这能耐和资格。 师里所有涉及涉及科目的尖子比武集训，他都是教官之一。 在e师的尖子里，没谁不认识侯军。 不说远的，眼前这刘益晖就在他手下当过集训队学员。 见侯军冒火，刘益晖上来就朝着自己的兵吼：“咱们来了这里以后就是一个连队一个排的兄弟，第一天你们就闹矛盾？看来是吃撑了，要消化消化！” 他指指篮球场。 “都有了，放下砖，去篮球场那里拳头俯卧撑准备！” 侦察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去了操场，乖乖在那里趴下，拳头撑地。 “自己数数，做够两百个！” 那帮侦察兵又乖乖地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刘益晖的目光从篮球场上移了回来，换了个笑脸对侯军说：“老班长你就不要跟这帮新兵蛋子计较了，咱们营被拆散了，他们心里不好受。” 侯军的老兵性子霍一下蹿上来了，嘴里一点不客气：“不好受？他娘的谁好受了？你知道我在四连待了多少年吗？八年多快九年了！说没就没了，跟我一年入伍的连长老谢，一道命令就卷铺盖滚蛋去了装甲合成旅那边，我特么满肚子都跟烧了一锅铁水似的，我跟谁撒气去？！” 刘益晖沉默了。 侯军骂得虽然难听。 可他说的是实话。 要说难受，估计也没人比侯军这个老兵更难受的。 又过了一天，忽然又送来了一批兵。 侯军一看就愣了。 这批送过来的是原来团里特务连的兵。 看来原本是团首长心头肉之一的特务连也没逃过被拆分的命运。 大家都一个团的，都熟，一见面都不胜唏嘘。 连队都没了，将来怎么组合都不知道。 目前看来大家是在一个连队里，只不过到底是几连，到底是归属什么专业的连队，都不清楚。 虽然对于改编在最终结果心里都没数，可训练却不能停。 陈参谋是个聪明人，位置摆得正。 他知道自己是临时来这里管管这个四连的，顶多一头半个月就得离开，所以也没那种团参谋的架子，凡事都找连里的骨干和班长、排长之类商量，暂时的训练计划，还有专业训练，都做出方桉来。 原则上是这样，反正都知道将来是要改成特战旅的了，那么往特战专业上靠准没错。 连里的骨干就要发挥所长了。 像侯军这种顶尖狙击手，当仁不让就负责连里的射击训练。 新来的原侦察营排长田增齐，负责连队的侦察专业训练。 至于共同科目，步兵侦察兵都一个卵样，统一强度统一时间，一起混合训练就是。 事实证明而来陈参谋这个做法十分英明，不同连队不同专业的所有班长骨干和干部都觉得这位参谋足够尊重大家，都愿意配合工作。 如果陈参谋摆架子，在这种时期估计还真会抓瞎。 兵都很认老领导，都有一种“我生是x连的人，死是x连的死人”这种想法。 只要在一个连队待个一两年，几乎这辈子提起来都说我是哪个哪个连队的兵，都说自己最早的那个番号，后面调动那会另外说明，分得很清楚。 外来的干部没有一段日子的相处，说白了很难指得动连队里的老兵油子和骨干。 这就是为什么说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的原因。 虽然安抚了骨干和那些排长，可毕竟是不同的几个连队凑在一块的兵，兵和兵之间那点儿暗中较劲，临时代理连长的陈参谋也没辙。 军队本身就是一个武装集团，其本质上里头的兵一个个都很有攻击性，没有攻击性就无法在战场上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何况目前的四连大多数都是刚下连队的新兵蛋子，数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比例，这些新兵蛋一个个精力充沛就像好斗的小公鸡，更何况大家虽说现在是一个连队，可事实上之前是隶属不同的连队，都代表着自己老连队的脸面，谁都不服输，也不能输。 训练刚开始的第一天，所有的兵很自然而然地划出了楚河汉界，要较量出一个高低。 站在起跑线上，魏胖子一眼就瞥见了之前说穿米粒是打算退伍回家刺绣的那位侦察连的新兵蛋子袁天华，对方就在自己右侧，只隔着一个人。 魏胖子那张嘴又痒痒了，趁着班长没看到，低声挑衅：“叼毛！看看谁跑得快？” 袁天华哪能忍？ 一看魏胖子这活五大三粗有些偏胖，以为跑五公里可定是个拖后腿的主儿，于是冷笑道：“就怕你这个叼毛连我屁股都看不到！” 得！ 这回，算是彻底杠上了。 不光是他们俩，其余听见俩人相互挑衅的步兵和侦察兵们都暗暗较上了劲。 当然，还有夹在中间其实挺无辜又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招惹双方的特务连。 但人家俩个连队的人都说要比了，作为曾经在团里也是风光无限打横走的特务连说啥也不能拖车尾了。 一个特务连老兵说：“嗳嗳嗳，特务连的兄弟们，咱们可不能让四连的和侦察连的同志看扁了我们呀，拿出咱们最好的水平给他们瞧瞧！” 嗯！ 特务连也顺利被拖下水了。 第180章 这帮新兵蛋子都疯了呀？ 对于李正这种性子偏平和的人来说，基本很难和人拉仇人，但和魏胖子一起就不一样了。 魏胖子是那种眼中揉不得沙的人，你跟他好，你就千好万好啥都好，如果你跟他合不来，让他看不起你，那他就对你没半点好脸色，干啥都跟你卯着劲干一番。 从冲出起跑线那一刻开始，李正就觉得很热。 不是天气热，已经是初春了，凉飕飕的。 是人心里的火。 那一团团火。 都在卯着劲要拼出个胜负，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收住步子，像一群大草原上饿了几天早已经眼冒金光的狮子见了一只鲜嫩肥美的羚羊一样嗷嗷地朝前扑了出去。 站在起跑线上的代理连长陈参谋看着那些嗖一下就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愣了一下揉揉眼，又看看表，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侯军看出来了。 刘益晖也看出来了。 田增齐也看明白了。 可三人都不好说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苦笑。 侯军最后说：“挺好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不管侯军是不是“挺好”的，此时的李正感觉不是“挺好”。 以前在四连，李正能轻松跑进第一梯队。 但今天，他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以前感觉四连在团里的训练已经没人可比，同年兵来讲，还有谁能和四连的整体素质一战？ 可现在才知道人家侦察营真不是吃素的。 全师只有一个侦察营，那里面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好兵。 跑出一公里，为了保持跟上速度，李正居然开始感觉有些吃力。 最明显的就是呼吸。 平时跑到一公里这个距离，气都不带喘一口，一般来说要跑到三公里之后才出现极限状态。 可此时他却开始感觉肺部提供的氧气已经跟不上身体所需，两条大腿上的肌肉开始微微发烫。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肌肉一旦开始发烫，意味着要进入疲劳期，很快就会有绷紧、抽筋的感觉。 他看看左右，心里叫了一句“我日”！ 因为他发现身旁居然七八个人跟自己并排。 这在四连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之前在四连跑武装越野，除开那些老兵之外，新兵能跟上自己的人一个巴掌能数过来。 无非就是魏胖子、张建那几个。 现在走了不少人，只剩下魏胖子和张建了。 如今跟自己并排的人里除了魏胖子和张建，其余都是侦察连的居多。 输给这些鼻孔朝天开的侦察兵？ 不行！ 一想到这，李正立马发力。 拼吧！ 反正这会儿已经不存在计算什么整体时间这回事了。 全连一起跑，都各跑各的，个人能跑多快就多快。 最后一名是谁无所谓，关键是第一名是谁。 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人，往后就有了在这个科目上牛掰的资格了，见谁不服，就跟他来一句“不服咱去跑一趟五公里试试”？ 想想都爽！ 魏胖子依旧领头。 他跑在李正前面大约二十米的地方。 跟他跑在一起的并不是之前被他骂“叼毛”的那位袁天华，而是变成了一个小个子。 要说这小个子，身高估计能不能达到一米七都难说，身材瘦瘦削削，跟魏胖子跑在一起，俩背影相映成趣，就像一只大狗熊跟一只瘦猴子跑在一块。 一大，一小；一壮，一瘦。 袁天华这会儿跟李正并排。 李正转头看看他。 他也转头看看李正。 俩人目光空中一碰，啪啪火光带闪电。 嘿！ 这不是说穿米粒是刺绣那货吗？ 嘿！ 这不是说顶砖头费脑子那家伙的同班战友吗？ 不能输。 李正告戒自己。 一定要跑赢！ 袁天华咬牙给自己下军令状。 几乎同时，俩人齐齐发力往前冲。 李正发现自己居然没甩开这个该死的叼毛。 袁天华发现自己也没能甩开四连这个叼毛。 俩人继续加力…… 好了。 结果发现…… 还是没能甩开对方。 于是，继续发力…… 魏胖子感觉身后有风掠过。 一道黑影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嗖一下跑到前面去了。 谁？ 哪个连的？ 还有这么勐的家伙？ 一看，心里麻了。 是袁天华。 就是那个叼毛。 不行！ 得追！ 他发了狠，牙一咬，追！ 侦察营的小个子一看，跟自己一直并驾齐驱的胖子居然旋风一样超前卷出了十几米，顿时傻眼了。 虽然现在已经感觉快到极限了，如果不是魏胖子发力，他也不愿意死拼了，就这样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到终点，一起过线，岂不爽哉？ 可一旦有人打破平衡，这事就滑向失控了。 没等小个子侦察兵拿定主意是否拼命的时候，李正从他身旁卷了上去。 呃…… 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山口上架吗？ 原本的第一，现在成第四名了。 不行！ 得追！ 小个子咬破嘴唇，嗷一下发狠得不要命地往前蹿。 他们四个发了狠，可是害苦的却是后面的一群人。 什么叫电影院效应？ 这就是电影院效应。 本来跑在前面的几位跟后面跟着的一群人距离并没相差多少，顶多就是二三十米。 这种距离跑到终点，即便输了也不算太丢人。 可现在，前面几个神经病一下子飞似的将后来的第二梯队人群拉开了百米距离，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差距。 这后面第二梯队里像张建之流的兵多的是，怎么忍？ 这人丢不起了！ 追！ 第二梯队还有几个上等兵，原先在自己连队里也是训练上的好苗子，本来第二年兵了，也不像跟新兵蛋子那么拼命，老兵嘛，端端老兵的架子，回去就算没跑第一也能用老兵的口吻用过来人的架势对新兵们说，咳，你们新兵蛋子拼拼就算了，咱们老同志嘛，就不跟你们争这一日之长短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昨天才吵过架，不光是侦察营和四连的面子，也不光是单体个人之间的面子，更是步兵和侦察兵之间的荣誉归属之争。 妈的！ 几个老兵油子心里骂骂咧咧地怼开了。 真当我们老兵跑不动是吧？ 真当山中无老虎了是吧？ 就让你们瞧瞧大蛇疴屎，悄悄啥叫老兵！ 还别说。 这老兵的底子就搁在那里，人家好歹多训练一年，吃部队的馒头都比新兵多吃不少。 一下子，二梯队里的那群人嗷嗷地又卷了上去。 二梯队的上去了。 落在后面本来垫底的三梯队、四梯队那帮子兵更感觉无地自容了。 你当兵的，人家也是当兵的，你俩胳膊俩腿，人家也不见得就有三条腿，人家能跑那么快？你就不能？ 好了。 三梯队也拼死卷上去了。 四梯队的一看，也的玩命了…… 就连垫底的小白脸姜煴今天也与众不同了。 要说搁在以前的四连，每次五公里谁跑第一不好说，有时候是魏胖子，有时候李正，有时候是张建，可问谁倒数第一，肯定是小白脸姜煴。 但今天不一样。 虽然没人拉他了，可四连、侦察营、特务连三股人马混合在一起，总不能继续垫底吧！ 再垫底，老四连的脸搁哪？荣誉室里的那几面锦旗，估计都得自己气到自燃了。 那天，四连的上司刚从团后勤服务部拉菜回来，哼着歌儿坐着送人送菜的卡车咣当咣当在通往四连营区的水泥路上往回走，突然看到车后头出现一群卷着裤腿挽着袖子的兵。 定睛一看，哎哟卧槽！是咱们自己连的兵。 再一看，这是咋了？ 那一个个的…… 面目狰狞，呲牙咧嘴，嘴唇发乌，脸色却红得发紫，双目怒瞪，就想要吃人似的。 再看看速度，这尼玛都追上这台买菜车了，从车边嗖一下过去了。 “哎哟我艹！” 上司赶紧伸出脑袋朝外看，心想妈的神奇了，今天这事咋了？ 一个个都吃了过期春药了，都疯了？ 这速度！ 怕是四连最辉煌的时候，全连老兵都跑不出这水平了！ 第181章 挖墙脚 吉普车上，庄严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不断翻着。 参谋张凯从副驾驶上调过头来，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名册，有些担心地问道：“旅长，咱们就这么去……你说行不行？” 庄严依旧在低头看着名单，头也没抬道：“怎么不行？” 张凯说：“血狼大队是老牌特种大队，也是a集团军特战旅的心头肉，咱们能动他们的人？” 庄严还是没抬头，说：“你待会儿到了那里记住少开口，只带眼睛就行，那里的干部和兵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张凯愣了：“啊？” 他不明白庄严为什么突然这般提醒自己。 但他又不敢多问。 车在一处挂着红五星但是没有任何番号标识的大门前停下。 庄严降下车窗，戴着奔尼帽的哨兵持枪靠上来，看到是个大校，但双眼中还是有着一种天然的警惕。 哨兵敬了个礼，公事公办道：“请出示证件。” 庄严拿出军官证，递了出去。 哨兵打开，仔细看了一番，证件没假，钢印和红印都没有问题。 然后转身进了值班室，打了个电话，转身出来，把证件递还给庄严，啪一下又敬个礼。 “庄旅长，我们高参谋长在里头等你了。” 大门慢慢打开，车子进去。 刚进去，就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枪声。 庄严对司机说：“一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然后开六百米左右，看到一个钢架门，往那里开进去就是综合射击场了。” “是，旅长。” 司机做了回应，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开去。 参谋张凯正想问自己旅长对这里怎么那么熟悉，啥位置都清楚，忽然想起自己听说这位旅长以前在特种部队待过，还是个很出名的枪王，也许他在这里待过也说不准。 车子终于到了场边停下，远远能看到宽阔的综合射击场，左边一侧有一些砖木结构的建筑物，但没有房顶。 建筑群的一旁还有一栋六层高楼，看起来有些像侦察营用来练攀登的楼，可细看又不大像…… 建筑物前面聚这好几十个兵，身上的装备把张凯的目光都黏住了。 那些单兵装备从头盔到作战背心，再到身上各种各样的战术包、腰包，都是模块化的，人人戴着护目镜，光看枪，都和自己部队的95-1不大一样，好像是改装过的，上面插了一堆的辅助配件。 一个上校跑了过来。 “是庄旅长吗？” 庄严也热情地迎了过去：“我想您一定就是高参谋长了。” 眼前这名上校名叫高鑫，是g军区b集团军特战旅参谋长。 双方敬了礼，又握了握手。 高鑫说：“哎呀，庄旅长，真对不起了。我刚才在组织cqb突入训练，忙起来都忘了看时间，不然应该到门口迎接你才对。” “没事，这里我以前来过，很久以前了……” 庄严听出高鑫话里有话，口气里显然带了点不爽的情绪。 他能理解。 庄严是d集团军特战旅新任旅长。 从前g军区只有a集团军有个特种大队，后来改了特战旅，在整个军区里算是个独苗。 现在新成立了一个，就像被分走了爱的独生子，说不出的不痛快。 最令他不爽的还是这一点。 而是军区来电话的时候交待了，说庄严是来这里挑人的。 挑人？ 高鑫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挑人要干嘛了。 新的特战旅，在高鑫眼中那就是串串。 步兵、侦察兵，外加其他乱七八糟的从原e师收拢过来的兵员组成的新部队。 高鑫甚至觉得，这样一支二流的部队居然能挂上特战旅的牌子，简直是对“特战”二字的一种侮辱。 特种兵都是傲气的，高鑫也不例外，虽然他已经是大校，骨子里的那种高傲却在。 旅长让他负责接待，尽全力配合着两人的工作。 高鑫心想，尽全力配合工作？ 配合什么工作？ 配合他把自己的人材挖走？ 高鑫有种自家鱼塘养好的鱼儿被别人钓走的感觉，就像自己好不容易酿了一坛酒，到了开封品尝的时候却被人截胡拿走吃了个现成的。 高鑫不欢迎自己和张凯，这种情绪早就写在了眉宇间，瞒不住。 庄严便说：“那不劳烦高参谋长了，您忙去吧。我们就随便看看，就当是学习学习。” 高鑫觉得庄严还算谦虚，心里的邪火少了些。自己反正也不愿意招呼庄严，要不是军衔在那搁着，自己早给对方甩脸子了。 于是干脆借坡下驴，就着庄严的话顺水推舟道：“那行，那我就先组织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等训练完了去我们的食堂吃饭。” 说完也丝毫不客气，说走就走，扔下庄严和张凯俩人，自己径直去了cqb训练场。 张凯盯着高鑫的背影看了几秒，扭头对庄严说：“旅长，我看这个高参谋长不怎么喜欢我们。” 庄严说：“你第一天到部队当兵？跨部队挑人最招人恨了，不说别的，当年我去教导队被留队，连里的战友都觉得我是个叛徒了。” 张凯不由得露出苦笑，说：“那咱们还过来这里干嘛？硬抢啊？” 此时，场上响起了爆豆一样的枪声。 “过去看看，他们在搞cqb，我们看看有没有看中的兵。”庄严说：“咱们手里有军区首长给的特权，真看中了要调走他个把人相信他们也拦不住。” 于是，俩人走到场边的临时遮阳棚下。 遮阳棚上盖着迷彩伪装网，里头摆着一条长桌，上面摆放着好几台电脑和电台之类的设备。 监控器里是建筑物内的各个室内和通道、走廊的情况，很多是用废旧轮胎堆出来的通道，有一支参赛小分队正在对建筑物进行突入、检查、搜索和营救。 看了一阵，庄严感觉不大满意。 他想要找到是一个厉害角色，但这里头的兵并没有。 倒不是说这些参加比武的兵不是好兵，对于一般特种部队来说，他们已经是佼佼者，但距离自己想要的标准还有一定的距离。 “高参谋长，我问你个事。”他忍不住打听道：“这些人里有你们旅‘血狼’突击队的人吗？” 庄严口中的突击队其前身是集团军特种大队，人员编制很少，但绝对是集团军特战旅里精英中的精英。 a集团军的特战旅突击队有个代号，叫“血狼”，庄严问的显然就是这支精英分队。 高鑫怔了怔，看庄严的目光都变了。 能进特战旅突击队的兵都是好兵，不是军官就是老士官，那绝对是刀刃上的好钢。 来这里挑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打“血狼”突击队的主意？这就好比到别人家里吃饭，上桌就嫌菜不好，说你们家不是还养着几只走地鸡吗？ 为什么不杀了端上来？ 这叫做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得寸进尺了不是？ 第182章 多嘴惹的祸 高鑫没好气道：“突击队今天不在这，没想到庄旅长你倒是要求挺高的，我听说你们旅刚组建，到处挖人，咱倒不是说支援一下兄弟部队不好，而是突击队的人你也知道都是精英，每个都要培养多年才成型，你要说就这么带走，我倒不是心疼，是觉得浪费。” 浪费？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发泄不满的情绪。 庄严听了这话没啥反应，倒是一旁的张凯听了有些来气。 好歹自己旅长是个两杠四，高鑫不过是个两杠三，在部队这种地方，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哪有那么多废话的？ 简直是没规矩了！ 于是说：“高参谋长，不知道你这个‘浪费’又是从何说起呢？” 高鑫对庄严倒还客气，可对两杠一的张凯可就没那么多情面可讲了。 他瞥了一眼张凯，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张参谋，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我这话刚才还没说明白吗？咱们a集团军是军区主力，而咱们特战旅是全军优秀特战旅，也是军区最早的一支特战旅，血狼大队是我们特战旅刀尖上的最精粹的那点儿好钢。你们刚成立的特战旅，还是步兵改编的，用得上我们血狼大队那么好的兵吗？就算我不怕你们虚不受补，你们也得有那本事驾驭别人才行？” 军人都以后血性，更何况张凯本身也是个侦察兵出身，哪能没点脾气？ 他也知道“血狼”大队的名头，那是如雷贯耳的单位。 来这里的时候，起初还略带着一点敬畏，可这高鑫高参谋长说话实在太气人了。 不就是个特战旅？ 还上天了！？ 你们特战旅，我们也特战旅呢！ 于是张凯愤然道：“张参谋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就驾驭不了你们的人了？” 其实，高鑫何等人物？ 堂堂一特战旅参谋长，擅长的就是特种作战与战术。 他从一开口就在已经心中有数，下棋看三步，等的就是张凯这句自投罗网的话。 “好！有志气！有傲气！我喜欢！” 他一脸赞了好几句。 旁边的庄严示意张凯不要再接茬，住嘴好了。 他也看出来了，高鑫是挖坑让张凯往下跳呢。 其实对于特种部队这种单位，庄严太了解不过了。 但凡是特种部队，里头无论官兵，见谁都觉得有点儿高人一头的感觉。 他们就像是草原里的千里马，好马的确是好马，却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的。 而且但凡特种部队的兵，战斗力特别强，意志尤其坚定，作风凶悍，他们有个特点，只服比自己强的人。 其他人，就算你军衔比他们高几个档次，他们也是表面尊敬，心里不会把你真当回事。 高鑫说：“既然张参谋认为有能力驾驭我的人，那么就拿出点本事来。” 张凯一愣，脸皮一热：“什么本事？” 高鑫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是真本事。” 他转身招招手。 “陈高！” “到！” 马上有个中尉跑了过来，笔直地立在高鑫面前。 高鑫指指陈高，转头对张凯说：“这里随便一个项目随你挑，你赢了，我就承认你能驾驭我们的人。” 庄严见此情形，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本来嘛，自己过来只是挖人，只想好好协调一下，可没想到血狼这边的人竟然这么抗拒。 他本来交代过张凯，让他到了这里不要多嘴，这里的特种兵，一个比一个能作弄人，无论官兵，都这德行。 结果，张凯一个没忍住，还是着了高鑫的道道。 “来就来！谁怕谁！” 张凯心头里涌的全是岩浆火焰，士可杀不可辱。 他是热血上头，早已不管不顾了。 “高参谋长你说搞哪一项就哪一项！” 高鑫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见过送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着要送死的。 在他看来，小小一个e师，一个之前还是摩步的二流师，就算全师上下一起挑，挑一个出来跟自己这里的军官和士官单挑，也不可能有赢面。 是一点赢面都没有。 他当然很开心了，能羞辱一下面前这俩人，让他们知道血狼特战旅的厉害！ 只要羞辱了，高鑫认为就能把他们气走。 至于他们会不会去上级那里告状，说自己不配合，到时候这官司打到军区自己也不怕。 毕竟特种部队最护短，听了这事的过程，估计只会说是d集团军特战旅来的这位旅长和参谋自己没气量，压根儿不会责怪自己。 更何况了，最重要的是气走了这俩人，就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这些年轻的队员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宝贝疙瘩，想挖走？ 门都没有！ 正当高鑫打算开口定调子选科目的手，突然听到旁边的庄严说道：“高参谋长，是不是赢了你们的人，我们就能随便挑？” 高鑫愣了一下，侧脸看着庄严。 这回，轮到庄严反戈一击了：“这样吧，咱们就来个行家之间的交流，我随便你们选……是你们全旅，随便选一个，军官也行，士官也行，随便选，找一个出来和我比，至于科目……” 他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嘴角，彷佛在挠痒痒。 “科目也随便，包括特种跳伞，或者水下作战科目，陆地上的比枪，比特种驾驶，比狙击，反正海陆空上天入地，你们选一个，我来试试。如果我输，二话不说我马上上车走人，今天就当没来过你们血狼旅，如果我赢了，我只挑两人，不多，就俩。怎样？敢试试吗？”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高鑫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那么牛逼？ 高鑫年纪比较轻，他其实也不是特种部队出身，也是半道出家，以前是野战部队那边出来的，后来去院校念书时候念了个特种作战专业，回来后进了野战师侦察营，前些年血狼旅筹建，他的部队和原a集团军特种大队合并，成为了现在的血狼旅。 不过高鑫算是个狠人，这些年来苦心钻研，也是特战专业里的一把好手，所以才升到了参谋长的位置，是有真本事的。 他差点有冲动想要自己上了。 可转念一想，不行，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谨慎一些。 他不像张凯那么冲动，参谋长嘛，擅长的是战术。 既然你庄严敢夸下海口随便血狼旅全旅挑，那轻松呀，我就挑个枪法最牛的跟你搞搞。 “这里是靶场，最简单的就是玩枪了。”高鑫说：“就比特种射击，怎样？” 他回头一指。 庄严和张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是一道长约1000米的特种障碍。 这种障碍不光是越障，还有在过程中进行各种不同距离、姿势的特种射击，每一个特种兵进入血狼大队后都要过了这一关，才嫩感到血狼的队徽，才算是真正的加入了血狼突击队。 顶点 庄严笑了。 这个障碍，他太熟悉了。 早就跑烂了。 他摇摇头。 高鑫问：“是不是体力不行了，庄旅长？” 庄严还是摇头。 高鑫问：“那你摇头是啥意思？” 庄严说：“我的意思是，太简单了。” 庄严手一指，指向那个cqb训练场：“还是贴近点实战吧，打一场cqb对抗赛。” 高鑫愣了一下：“怎么打？” 言下之意，庄严只有两个人。 难道是2vs2？ 庄严说：“你派10个人，我要打10个。” 第183章 我要打10个 庄严的话顿时在一旁的特战队员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不是看在庄严那两杠四星的军衔上，估计这会儿都有人上来直接暴啐的一顿了。 狂到没边了？ 敢来“血狼”旅撒野？ 一个打十个？ 你以为自己叶问啊你？ 高鑫一时还真不知道是笑还是恼才好。 见过狂的，但没见过这么狂的！ “既然庄旅长愿意，这里你军衔最高，你说了算！” 他顺水推舟，立即答应下来。 在高鑫看来，庄严这个新特战旅的旅长要将自己的脸伸到自己的鞋底上，那是他自己的事，怨不得自己。 “陈高！” “到！” “挑十个人，跟咱们庄旅长过过招，交流交流，让他指导指导我们的训练！” 满嘴客气话，实则一点不客气。 高鑫的话，陈高当然明白。 那就是挑十个最好的，让庄旅长好好见识见识。 对于“血狼”旅这种特战旅成员来说，cqb突入与搜索科目早已是在每名队员手里过了千万遍的科目了。 对付一个两杠四，那些年轻的军官和士官们看来，庄严的胜率是零。 “陈高，给庄旅长拿套装备！” 回头十二分热情地问庄严：“庄旅长要什么枪械？” “95-1就好。”庄严看起来很是随意：“手枪跟他们一样，搞个92就行，其他的就跟你们队员一样。” “陈高！听见了吗？自动步枪、92手枪，其他按照你们的来。” 现在的高鑫唯恐庄严反悔，谁知道这位大校不是刚才一时嘴快装逼过头，弄不好下一秒就反悔说自己只是开玩笑了。 可庄严看起来一点反悔的意思也没有。 陈高送来一套特战队员的单兵装备，想在一旁协助一下庄严穿戴，可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庄严娴熟地套上战术背心，又戴上头盔，调整好松紧带，检查那些标记手雷后，卸下弹匣，检查了一下里头的标记弹，重新上弹匣，迅速开保险推子弹上膛，对着不远处的水泥墙上开了几枪，看了一下弹着点，回头对高鑫说：“你们的cqb训练场我可以去熟悉一下吗，10分钟就好。” “没问题，请便！”高鑫没有不同意的里有，何况人家这个要求非常非常合理。 庄严进了室内作战训练场。 其实他主要是看结构、通道、地形和靶位设置的。 “血狼”旅的这种室内训练场在步兵师里罕见，但在特种部队里很常见。 主要是用来训练城市作战、反恐作战、营救行动等等室内作战为主的战术。 里头房间很多，通道跟常见的建筑物没有什么分别，房间的面积不一，户型不一，场景也不一样。 但每个房间里都有人质靶和匪徒靶，队员按照日常训练的技巧突入，在最短的时间里击中匪徒，救出人质。 很快，庄严走了出来。 高鑫问：“还要熟悉下吗？我能等。” 他是信心十足。 随你看。 你还会飞了不成？ 庄严问：“里面的靶位我能调整吗？” 高鑫说：“没问题。” 因为不可能每次突入和搜索的建筑物都会一样，也不可能每次房间里的匪徒和人质的数量也一样，所以调整内部靶位和布置是很常见的事情。 平时他们也是这么训练的。 庄严说：“按照规则，我是匪徒，他们是行动小组，如果营救人质失败，意味着你们的行动就失败。对不对？” 高鑫略微一想，马上还是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回轮到庄严点头了：“那就行，给我十分钟，我再去布置一下靶子，你们十分钟后开始发动攻击。” 等庄严进了场地，高鑫开始卡表。 十分钟后，他一挥手。 陈高带着队员们过来在建筑物入口处集合。 高鑫叮嘱道：“悠着点，只要赢，差不多就行了。” 那意思是，别让咱们庄旅长太丢脸，好歹是个旅长不是？ 陈高对这个建筑群早就了如指掌，说句难听的，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他一挥手，队员聚拢过来。 “两个五人组，双组突入队形，明白？” 其余特战队员用力点头，齐声道：“明白！” 他们日常对这种训练早就练到吐了，只要彼此说一下，就明白该怎么做，根本无须多言。 在场的“利剑”队员很快分成两个战术小组，在门口处站定，就等高鑫下令开始攻击。 高鑫看了看表。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还多了30秒。 他故意的，30秒嘛，就当送的！ “进攻！” 随着高鑫一声令下，两个突击小队立即用破门锤撞开大门，一前一后进入了建筑物内。 陈高在自己排里挑了6个人，组成典型的7人战术小组，在简单的分配任务后开始进入建筑物。 很快，听见里头传出枪声和破门声。 监控器前，高鑫死死盯着画面。 战术小组在进入二楼一个房间的时候出了问题。 轰—— 刚破门，镜头立即一片白茫茫，接着是一片枪响。 高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电台里传来了陈高的声音。 “陷阱！陷阱！后退！” 另一台摄像机看到，本来已经突入的小组纷纷退出房间，不过进去的五人少了三个。 接着，剩下的队员开始朝里头扔震撼弹。 扔完了再次组织突入。 里面再次传出枪响。 “他在这里！” 盯着监视器的一个血狼旅的军官指着一个画面大喊起来。 果然，镜头里出现了庄严的背影。 居然是在两个突击小组的身后！ “该死！他怎么在那里！” 高鑫愣了，刚才他看到陈高他们进入房间之前已经使用各种窥探工具进行检查，确定房门后面没有诡计装置这才破门。 这是每一个特种部队战术小组在cqb突入房间时都会做的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怎么突入进去就中招了呢？ 更要命的是，庄严是怎么熘到了他们的身后。 他下意识抓过对讲机，想要通知里头的队员。 旁边的参谋张凯却跳脚了：“嗳！高参谋长，你这可是作弊！” 按照规则，当然不能看着监视器指挥里头的行动，很多时候突入的建筑里头是没有监控系统的，就算有，匪徒也不会蠢到留给特种部队使用。 高鑫尴尬地放下了对讲机。 他的心如同被火烤一样。 看着庄严像只捕食的猫一样灵敏而悄无声息地接近，然后一枪撂倒在门口断后的两个队员，也不进去，直接从一侧扔了两颗手榴弹进去。 “完了……” 高鑫丧气地闭上了双眼。 第184章 旅长你太坏了 但很快，高鑫看见监视器画面中的滚滚浓烟里又扯出了三名队员。 看着三人身上，没有彩色标记。 也就是说，这三人居然躲过了手雷的攻击！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不过，三名队员既然还存活，没有被标记弹沾染，那就意味着他们在行动中还判断为“存活”。 3对1，还有希望！ 高鑫的目光迅速扫过每一个监控探头的画面。 他想寻找庄严所在的位置。 虽然不能通知里头的人，可至少自己心中有数。 “他在那！” 负责监控的队员指着9号摄像枪画面。 “他绕到东南角去了！” 监控员看起来十分紧张，双手攥住拳头，看起来好像要自己冲进去参战一样。 很快，庄严开始移动。 高鑫的目光快速扫过画面。 他发现庄严似乎在绕道。 他是要绕去队员们的后头！ “他手里拿着是啥……”监控员突然看到庄严的手中拿着一样东西，夹在肋下。 高鑫凑到屏幕前：“将画面定格，看清楚。” 监控员熟练地截取画面，调出到笔记本上，放大…… “是人质靶！” 他倒吸一口冷气。 高鑫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这次行动是模拟营救人质，而非突入清除，所以房间里是有不少的匪徒靶、人质靶、双人靶之类。 都是模拟在现实行动中会遇到的情况设置的靶子。 可以前都是将人质靶设置在不固定的房间里，让队员进去临时发现做出决断。 但至少以前没人会拿着靶子移动。 现在庄严却这么做了。 可是…… 这么做好像没毛病呀。 如果庄严是匪徒，遇到突袭，当然会转移人质了，不会留在原地等死。 “参谋长，你看他在干嘛！” 监控员指着屏幕，又转头惊呼。 高鑫一看，脸顿时就黑了。 庄严已经进入了一个无人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有三个匪徒靶，原本是没有人质靶的。 现在，他将三个匪徒靶中的两个放在一起，将人质靶放在两个匪徒靶后面。 匪徒靶高大，人质靶是个女性，这么一放，看不到了。 高鑫心中咯噔一下。 真坏啊！ 人质被匪徒全挡住了。 后面有个人质靶，一开枪，虽然现在是标记弹，可实战中铁定穿透，人质也得玩完！ 那就意味着行动失败！ 真毒呀！ 高鑫摸了摸牙根，感觉有些发痒。 不过他对自己的队员还是有信心的。 所有的靶子都有脚座，只要看看脚下，就能看到两个匪徒靶中间多了两根小铁杆，那是人质靶的立脚，开枪的时候自然会注意一些。 高鑫虽然担心，可还抱着一丝希望。 可很快，他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他看到，画面中，庄严迅速布置完人质靶和两个匪徒靶后，又跑去移动墙角处剩下最后的一个匪徒靶。 他把这个匪徒靶直接正对入门处，在另外两个匪徒靶之前，几乎开门就能看到。 之后他看到了令他更为惊掉下巴的一件事—— 庄严从自己的战术背心里取下一样东西，走到了那个单独放置的匪徒靶后头，似乎在忙活着什么。 不多时，一切似乎准备就绪，庄严半秒都不耽误，直接离开房间。 “他在干嘛？”监控员问。 高鑫突然一圈砸在桌上。 “他在做陷阱！” “陷阱？”监控员看看高鑫，又将目光转向画面上，看了一会儿后说：“在匪徒靶后面？” 《镇妖博物馆》 高鑫脸色很是难看，点头说：“他将其中一个匪徒模拟成了人肉炸弹，实战中也有这种情况，只要被击中，人死了，绑在身上的炸弹就爆炸。这可真特么……” 话到这停住了。 高鑫下意识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边上捂着嘴强忍着没笑出声的张凯。 他本想骂一句“真特么坏”，可想想这样骂一位旅长很是不妥，至少有失身份。 于是还是忍住了，在心里不断祷告，希望自己剩下的最后三名队员不会上当。 庄严在离开房间后，跑到一个转角处，故意用脚掌在地上狠狠摩擦几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做完这个小动作后，转身小时在拐角处。 他刚消失没多久，陈高带着最后幸存的两名队员出现在对面的走廊尽头。 很显然，他们听见了刚才庄严故意发出的沙沙声。 训练场地面有尘土和沙粒，踩上去不小心是会发出沙沙的脚步声。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是庄严故意的。 外面监控旁的高鑫他们知道，可他们又不能说，只能看着自己的队员一步步走向庄严设下的陷阱。 知道这时候，高鑫突然发现其实不是自己坑了庄严他们，而是庄严把自己坑了。 这个新特战旅的旅长，看来真不是省油的灯。 大意啦！ 真应该事前打听一下对方什么人。 估计自己旅长知道。 他想起了旅长当时跟他交待的一句话，说见到庄严千万别把口气放得太大，谦虚点。 谦虚点…… 这时候他才明白旅长为啥这么说。 甚至他感觉自己旅长肯定认识庄严，而且他甚至怀疑旅长是不敢来跟这个庄旅长打交道，所以故意借口有事要去军区办，让自己过来应付。 旅长啊旅长，你可把我坑苦了。 无论高鑫此时的心是莲子味还是苦瓜味，反正海口夸出去了，就像吐出去的唾沫，还能趴在地上舔回去不成？ 在目标房门口，陈高停下了脚步。 他这回学聪明了。 之前被庄严趁他们进房间后偷袭，这回谨慎多了。 现先是通过战术手语示意两名队员到拐角处查探一番，确认没人后这才回到房门口。 通过窥探探头，陈高很快看清了房间里的匪徒站位。 三个匪徒。 他做出了战术手语，对两名队员下达了指令。 监控画面上，高鑫将陈高的战术手语看的清清楚楚。 “一前两后。” 高鑫心里暗叫一声：“糟！” 看来陈高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匪徒靶后头还有一个隐藏的人质靶！ “别冲动，别冲动，仔细看清楚……” 他不断叨念着，希望陈高他们能够破门前再做一次情况复核。 只可惜，陈高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他示意留下一名队员守住门外控制好走廊后，和另一名队员一左一右站在门边。 “一二三！” 随着陈高三根手指逐个收回，另一名队员勐地后脚一蹬，踹开了木门。 陈高率先持枪突入，接着是门另一侧的队友。 呯呯—— 陈高率先开枪。 标记弹准确击中了第一个匪徒靶。 由于距离太近，匪徒靶受到标记弹的冲击，有些摇晃。 另一名队员迅速前冲，对准另外两个匪徒靶就要开枪。 突然，当啷一声，将俩人惊出一声冷汗。 一枚手雷从第一个匪徒靶身后落在，砸在地上。 “手雷！” 陈高惊叫起来！ 外面监控屏幕旁的高鑫眉头一下子挤成一团，嘴里“哎哟”一声，闭上了双眼。 完了！ 第185章 团灭 每一个队员损失，高鑫都觉得自己的老脸上像被人抽了一耳刮子，辣得厉害。 一旁的参谋张凯惊讶之余早就憋笑憋出内伤来了。 他现在总算知道，李海鸥为啥都要在庄严面前吃瘪了。 这样的人，别说一个李海鸥，是个李海鸥都镇不住。 他可算是见识了，也明白了，军区为啥千里迢迢从大草原上挖来一个蓝军参谋长。 呵呵。 这可真是个奇才呀！ 一瞬间，这个本来对庄严这种空降干部还有点儿膈应的原e师侦察参谋立马变成了庄严的真信小迷弟。 想想，原草原狼的参谋长，在军事指挥上本来就是一把好手，现在一看，连单兵素质都高到没边没际，跟“血狼”旅这些作战营的士兵对抗起来还一打十，就这能耐，别说搁在g军区了，搁在全军里都凤毛麟角。 跟着这样的旅长，面上有光不说，还能学到真本事！ cqb训练场中，手雷落地的一刹那，陈高扭头一把揪住自己的战友，将他护着往门外推。 彭—— 手雷炸开，陈高被标记颜料喷了一身。 这意味着他已经“阵亡”。 好在他护着的那名战友已经被他推出房门外，并且他承担了爆炸伤害，队友没事。 牺牲自己，至少换了一个战友的生存。 本来就剩下三个队员，现在能护着一个是一个。 那名被他救下的队员看到陈高一身颜料颓然走出房门，心中气苦。 整整十个人啊！ 被一个大校——那是一个大校啊！年龄上已不占优势了！ 居然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 说出去，“血狼旅”的脸算是掉地上踩稀碎了！ 陈高是个“死人”了，他也不多说，看了两个队员一眼，给了点眼神鼓励，自己朝场外走去。 刚转过拐角，居然看到庄严。 这把他吓了一跳。 庄严举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违反规则发声示警。 陈高的目光由惊愕转为绝望。 刚才突入房间之前已经派人侦察过这里了，原先肯定没人。 这个庄大校…… 怎么跟个鬼似的又不声不响出现在这里了？ 很显然，他现在是等着突入房间那边放松警惕，被房间里的爆炸声分散注意力后再偷袭。 可又能说什么呢？ 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 陈高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三次这句话，然后朝庄严竖了竖大拇指，很磊落地朝场外离去。 输了对抗不能输掉荣誉。 估计这会儿，监控器旁边的高鑫参谋长他们也看到庄严在这里，他们也不能说。 因为输是技术问题，作弊那就是道德问题。 现在，陈高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门外警戒的那个队友。 按照战术，无论房间里发生什么，除非由特殊情况需要他进入，否则他会一直盯着走廊以防偷袭。 庄严只要一冒头，自己队友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平时打隐显靶，一秒钟时间就能上膛举枪扣扳机并且击中目标。 他庄大校敢赌？ 到了场外，陈高摘掉头盔，拨了波湿漉漉的板寸头，一秒钟都没耽搁就凑到监视器前面。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剩下最后两名队友如何将人质营救出来。 只要营救出人质，哪怕庄大校不被击毙，行动也不算太失败，至少能挽回一些脸面。 可是，他刚到屏幕前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庄严直接躲在拐角后头，抽出一颗手雷拉了环，松开黄片，等了一秒后朝着走廊对面的墙上砸了过去。 “艹！” 陈高额头上立马冒出一层冷汗，忍不住叫出声来：“小心！” 手雷撞在墙上，门边的队员听见声音下意识转了一下枪口，很快，他发现一颗圆熘熘的东西撞在墙上改变了轨迹，朝自己飞了过来。 刚才和陈高一起突入房间内被炸出来的那名唯一存活的队员惊叫起来：“手雷！” 走廊内没有掩体可以躲避，这名队员叫了一声后，无奈只能超房间里冲进去。 轰—— 手雷炸开，负责警戒的队员立马一身黄色颜料，彻底宣布玩完。 那名冲进房间里的队员这可是第二次雷下逃生了。 要说技战术和反应能力，他还算真不错了。 只可惜，在庄严这种老特面前，太嫩…… 这一切早就在庄严的算计中。 扔完手雷，他也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也不急着趁机攻过去，也不选择和最后一名队员硬拼，而是消失在监控镜头中。 冲入房间的队员现在又面临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房间里有两个匪徒靶，是刚才还没来得及开枪射击的两个靶子。 按照突入要求，他必须在两秒内解决掉两个匪徒。 于是他抬手就是两个短点射，也顾不得靶子后头还有没有诱饵手雷了。 冲进去也许是死，留在外面肯定躲不过手雷，也是死。 他枪法精准，两个匪徒靶子立马中弹开花。 靶子晃了几下，紧张的队员额头出伸出的汗水落下，砸在地面上。 好在没有诱饵雷！ 没有陷阱。 他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一次。 不过他还不能放松，端枪又对准门口，小心翼翼靠近，然后撩了一下枪，快速伸头朝外扫了一眼。 走廊里没人了。 自己的战友肯定被炸到，直接退出了行动。 走廊中静悄悄的。 他长舒一口气。 看来那个大校没有趁机进攻自己。 整个队伍，现在只剩自己了…… 他不禁有些灰心。 太难了…… 这个大校简直就是鬼魂，来无影去无踪，还非常狡诈，防不胜防。 他忽然感觉在这种狭小空间里，人多并不一定都是优势，一开始队长陈高选择的战术就有问题。 分成两个五人队也许是个错误，应该分成三个或者四个小分队，不至于被人一锅端。 突然，一道闪光在他漆黑的脑海中闪过。 咦？ 怎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蹦了出来，队员的脸唰一下有些发白。 他勐地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匪徒靶面前，将两个靶子分开。 果然，后面露出了人质靶…… 再看看弹孔。 这名孤独的幸存者气得一脚等在旁边的一张当做道具的桌子上，将桌子踢了个翻身。 人质完了…… 那个庄大校，把人质靶放在匪徒靶后头了。 这…… 他感觉无话可说。 其实从一开始射击第一个靶子的时候，他们已经输了。 当陷阱出发，手雷落地，其实室内的人包括人质在内兴许都活不了。 可是自己偏偏还又补了枪，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一切彷佛都在严密的设计中，他有了一个这样的感觉，从进门，射击，出发陷阱，爆炸，炸掉陈高，引起自己心绪上的波动，再到走廊拐角处飞出的手雷，逼迫自己从新回到房间内，一切似乎都被庄大校预测到了。 如果没有第一颗陷阱雷，也许大家会发现后面的两个匪徒靶后头藏有猫腻，如果不是自己急急忙忙重新返回室内，只要给自己一点点镇定的时间，也许自己也能发现，如果不是手雷爆炸扬起的灰尘，也许也有机会发现…… 一切都似乎有可能，但是环环相扣之后，就变成没可能了。 庄大校似乎对自己这些分队战术极其了解，陈高会怎么指挥，队员会怎么突入，平时观察怎么观察，开枪的速度如何等等。 他了如指掌。 输了…… 他连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拿着枪，勾着脑袋，朝着出口走去。 第186章 谁挑谁？ 很快，最后一名队员灰头土脑地从cqb训练场里走了出来。 接着，庄严也出来了。 看着陈高，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陈高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开口问道：“你的诡雷装置很巧妙。” 庄严说：“你们平时没训练这种突发情况？” “我检查过门后。”陈高还是不服气：“但没想到你放在了匪徒身上。” 庄严说：“匪徒嘛，很多都喜欢当人肉炸弹，不奇怪，是你们的训练模式不够灵活。” 陈高哑口无言。 庄严继续道：“在真正的战场上，每一个房间里的情况都不像训练场里布置的那样是固定的，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注意，对于一名特种部队老手来说，魔鬼都藏在细节里。” 在场的“血狼”旅队员们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气了。 现在都知道庄大校还真不是装的，是真材实料。 高鑫过来对庄严说：“愿赌服输，你挑吧。” 庄严笑道：“不行，我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高鑫一听，火又上来了。 要真正的高手？ 那意思是这里都是低手了？ “庄旅长，咱们这里的队员虽然比不上你，但和你们旅的那些兵比，不差吧？” 他倒也没说错，步兵师改特战旅，单兵素质是比不上“血狼”旅这种早就建成的老牌特战部队。 庄严说：“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我的目标很高，高参谋长，你刚才说过，只要我赢了，随我挑，包括你们的突击队队员。” 高鑫的脸比锅底都黑，但说过的话就是泼出的水，收不回来，只好一挥手，叫来一个兵：“去，让一连过来。” 一连就是他们旅的突击队。 在军中是有名号的，叫“血狼”大队。 等一连到了，庄严说：“我还是得亲自考考他们，不然不放心。” 高鑫这回真火了，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了，语气变得十分冷硬：“庄参谋长，你以为我会拿别的连队来应付你？” 庄严说：“那倒不是？血狼大队是有名头的，你高参谋长也是个实诚人，我可不会认为你瞒我，可是瞒不瞒着我是一回事，水平怎样也是另外一回事。” 高鑫气炸了。 这比说他作弊还恼火。 啥意思？ 堂堂“血狼旅”的突击大队，还没法如您庄大校的法眼了？ 就连一旁的张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血狼”大队是人家压箱底的宝贝，公然要考人家，这…… 好像是挺侮辱人的。 不过张凯转念一想，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自己也挺喜欢的。 当兵当了那么久，哪试过在这种老牌特种部队面前装逼的？以前都只有看人家装比的份，现在跟着庄严，太过瘾了…… 其实高鑫是误会了庄严，对于庄严这种人来说，一个新特战旅的建立就像要平地建一栋高楼。 地基是这支部队的军魂够不够硬，而框架就是里面的人才和骨干。 不达标的钢材，用在建筑物上怎么建高楼？早晚要塌。 挑骨干找人才这事为啥要亲自出马？ 为的就是质量。 人才的质量。 不然不合格的建材湖进水泥里建起了楼才发现强度不够，这楼就废了。 作为新任旅长，庄严要负历史责任的。 “好好好！”高鑫最后还是压住了滚滚翻腾的怒火，一甩手：“随便你，怎么考就怎么考！” 庄严说：“还是老办法。” 高鑫本来已经转过身不看庄严了，听这话，实在忍不住了，一转身，人都要炸毛了似的问道：“啊？！庄旅长，你又要一个打十个？！” 庄严点头：“嗯！还是老规矩。” 这回，高鑫彻底无语了。 “神经病！”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又添了一句。 “自大狂！” 但他不知道的是，庄严还真有个外号，叫庄疯子。 无论如何，高鑫还是答应下来。 一则是答应过的事不能不算，二则是高鑫毕竟还想翻盘，刚才的两个分队搞不定你，现在换突击队的人来，还摆不平你？！ 要丢脸是吧？ 那就让你丢个够。 不过，高鑫很快又一次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cqb对抗再次拉开帷幕，持续了40分钟，庄严将高鑫挑出来的两个战术小组过了一遍。 当最后一名突击队员走出训练场的时候，高鑫已经彻底无语了。 庄严有些失望，站在桌前脱下装备放好，接过张凯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里的汗，最后摇头道：“一般般。” 此刻的高鑫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没脸了。 张凯走到拿着“血狼”突击队的花名册走到庄严身旁，小声问道：“旅长，有几个能入眼的？” 庄严有些失望道：“暂时没有。” 之前庄严一共见了两个连队，挑了两个连队，两个连的特种兵里一个都没看中？ 这不是在选人才，这是在选天才了！ 张凯说：“旅长，你要求太高了……” 庄严看了一眼张凯说：“要求高是对部队负责……” 张凯愣住了，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回轮到高鑫不乐意了。 “庄旅长，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过来是砸我们招牌的？” 庄严问：“这话怎讲？” 高鑫说：“你把我们最厉害的人挑了一遍，然后跟我说一个没看上？我们堂堂血狼旅，就没一个人才？” 之前他不想让庄严挑走自己的人，现在情况有些反转了，如果庄严真的一个不挑，这事传出去…… “血狼”旅的招牌还要不要？ 到时候别的部队怎么说？ 庄疯子跑去“血狼”旅挑骨干，结果考了一遍后发现血狼旅一个人才都没有…… 自己这个参谋长的脸，算是彻底扔进太平洋喂鱼喂虾了。 庄严很是为难，高鑫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了。 然而自己是真没看上。 倒不是说这些兵底子不好，底子很好，但自己要的是综合素质极强，心思活泛，战术灵活，敢想敢干敢闯敢拼的，这里的兵是好兵，但不是一个好的教官。 这里找不到，他会去别的地方找，宁缺母滥。 他也不想跟高鑫废话，说了声“抱歉”，然后准备上车离开。 刚到车旁，却听见有人在喊：“报告首长！能不能给我班长一次机会？他很厉害！绝对厉害！” 《天阿降临》 “嗯？” 庄严抽回已经迈上车的那只脚腿，循着声音回过头一看。 只见一个上等兵站在二十多米外，站得笔挺，但却被几个负责保障的士官拦住，没法过来。 “我班长肯定能符合你们的选拔条件！” 毛遂自荐在部队里虽然不罕见，但也不多见。 还没等庄严开口，参谋长高鑫先骂起来了：“王二毛，你小子瞎捣什么乱！赶紧给我回去！” 庄严见那名叫王二毛的上等兵脸都憋红了，于是朝那几名士官摆了摆手：“你们让他过来。” 几名士官这才松手，王二毛整了整迷彩服，跑步走到了庄严跟前。 庄严上下打量了一番王二毛，然后问道：“你是特战旅的兵？” 王二毛挺了挺胸，颇有些自豪地回答：“是！”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一期士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王二毛，你算什么特种兵？靶场的保障员而已！没听到参谋长的命令吗？让你回去！” 王二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目光在那名士官和参谋长高鑫身上来回巡睃。 显然，他不敢开口。 庄严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一个区区上等兵在这种场合敢自作主张跑出来毛遂自荐，肯定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要知道部队是令行禁止的地方，没有得到上级的首肯是绝对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基本上就是上级说什么，自己做什么，敢自作主张的一般都是老兵油子，也不会是一个两年兵。 “让他说话。”庄严制止了那名士官，又问王二毛：“你是特战旅哪个单位的兵？” 庄严的询问让王二毛的脸更红了，头低了下去。 一旁的参谋长高鑫对庄严说：“他是这个综合训练场保障班的兵。” 庄严问高鑫：“他班长是谁？” 他觉得自己对王二毛口中的班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高鑫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庄严看看其他人，那些军官和士官们脸色都很复杂，有些彷佛欲言又止。 这里头肯定有故事！ 第187章 我不是好兵 “佟志！有人找！” 保障班的门外，那名带路的一期士官超里头吼了一嗓子，吼完了人往边上一站，让开路，显然自己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庄旅长，请进吧。” 高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庄严先进去。 庄严刚想进去，高鑫又拦住他，提醒道：“佟志这人跟其他兵不一样，你确定要见他？” 庄严问：“怎么不一样？” 高鑫说：“怨气大，屌兵一个。” 庄严忽然笑了，对高鑫说：“我以前也是个屌兵。” 一旁的王二毛抢在庄严之前蹿了进去，嘴里喊着：“班长，首长来找你了。” 庄严刚想进门，却听见里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什么首长首长？关我什么事！” 咦？ 这调调，一听就是老兵油子。 庄严反倒有了兴趣。 刚才王二毛毛遂自荐，说自己的班长才是整个“血狼”旅中最牛的兵。 庄严觉得这里头有故事，问高鑫，高鑫不置可否——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最后只是澹澹劝道，说是王二毛的班长叫佟志，训练是非常不错，可不建议庄严去见他。 那时候，一旁的张凯就忍不住了，说他一兵而已，让我们旅长亲自去见？你不能让他跑步过来？ 高鑫听了就冷笑，说你本事你去呀，在我们血狼旅这里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能让佟志跑步到你面前，我这个参谋长给你做，我去当参谋算了。 这一说，把张凯噎个半死。 事实上他也无法反驳，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堂堂参谋长都没敢说让那个兵跑步过来，自己确实也做不到。 最后还是庄严停止了这场唇枪舌剑，说我亲自去吧！如果是好兵，我就要了。人刘皇叔还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呢，我就一旅长，算不上什么，士兵万岁！ 说完就让王二毛带路去找佟志。 还别说，庄严这番话又让高鑫大出意料之外。 没想到这个庄旅长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虽说不是什么将官，可好歹是个大校，校官里最高的军衔了，又是个旅长，一点架子都没有，着实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既然庄严坚持，高鑫也就不拦着了。 所以几人这才去了一趟保障班。 保障班就驻扎在综合靶场附近的一个水泥平房里，旁边还有个物资仓库，里头都是保障器材。 整个班隶属旅部直接管理，属于后勤保障类别，由于特战旅的综合靶场面积大，训练多，保障器材也多，因此得专门有个地方存放，况且靶场的自动设备多，坏了也需要人修理，没坏平时也需要有人保养。 保障班由此应运而生。 这种单位在“战斗做先锋”的特战部队里算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属于特战旅中难得的舒服单位，所以刚才那位士官才会说王二毛“你算个什么特种兵”。 刚进门，庄严就看到排房的最靠里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兵，下身迷彩裤，上身体能服，也没穿外衣，人躺在被子叠成的内务上，头朝外，对着门口，细看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彷佛没听到之前有人喊自己。 王二毛规规矩矩站在床前，神色很是为难，低声劝道：“班长，有个旅长来找你。” 在他看来，旅长已经不得了了。 血狼旅最大的就是旅长。 庄严是旅长，人来了，班长却躺在床上压床板，起都没起身，太没规矩。 高鑫看了有些生气，也感到丢脸，疾步上前对着床上的那个士兵大声道：“佟志！你像什么话！大白天的，你躺在床上干什么！” 床上的那个叫佟志的兵，总算有些反应了，动了一下，然后很不情愿地坐了起来，朝庄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转头对着高鑫说道：“参谋长，今天保障没问题吧？” 高鑫愣了一下，旋即说道：“有没有问题跟你压床板是两回事，条令条例都忘了？” 听到高鑫搬出《条令条例》来，佟志还是站了起来，随手拿过挂在床边的帽子，戴好，然后向高鑫敬了礼，又转向庄严，敬了礼。 “参谋长好！首长好！” 说完，又坐下了。 高鑫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喝道：“起立！” 佟志只好又站起来，他问高鑫：“参谋长有什么指示吗？” 高鑫说：“有人找你！” 佟志又朝庄严方向看了一眼，旋即又将脑袋转过去，对高鑫说：“不认识。” 高鑫拿他没办法，佟志是个老兵，二期了，还有一年就要退伍，他不想干，顶多就是让他到期滚蛋，他只要没违反纪律，还真拿他没辙。 “高参谋长，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我单独和佟志谈谈。”庄严见状，知道人越多，越没有沟通的可能，于是想让高鑫把人带走。 高鑫一刻都不想停留，在佟志面前他没有参谋长的威严，巴不得早点离开。 “那人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了！” 说完，带着人出了房门。 王二毛也跟了出去，很识趣地顺道把门给带上。 高鑫走后，佟志将帽子一摘，仍在床上，人又躺了回去。 庄严走到床前。 佟志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装没看见。 庄严从床下拉出小板凳，坐下，就这么看着佟志。 佟志转了个身，面朝里，给庄严留了个背。 庄严目光落在他的床头上那几本书上，伸手取了过来。 这回佟志终于有动静了，勐地一转身，翻身坐了起来，急吼吼道：“首长，未经别人同意动别的东西，不礼貌吧？” 庄严也不管他说什么，而是将那几本书翻了翻，嘴里喃喃道：“《特种作战教学指南》……《合同进攻战术教程》……《反恐排爆及安全对策》……《狙击手册》……” 最后，他拿着那本《狙击手册》在手里晃了晃道：“这个版本太老了，而且翻译一般，我在国外特种兵学院读书的时候，抄了一本最新的，回来自己翻译后写了一本最新的，下回送你一本。” 佟志的眼睛都圆了，打量了一番庄严，突然勐地从他手里抢过那叠书，仍在了床的另一侧。 “首长，我不是一个好兵，你找我干嘛呢？” 第188章 怨气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严。”庄严直接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d集团军军改了，成立了一个新的特战旅，我这边却点人才，我今天来这里是挖……不，是挑人的，本来我谁都没看上，不过你的兵鼓起很大的勇气跑过来跟我毛遂自荐，说他的班长是这个血狼旅里最好的特种兵，我来了兴趣，就过来看看。” 佟志听闻是王二毛的推荐，看了一眼窗外，声音提高了分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旋即又道：“我都说了，我不是好兵，我的服役期就剩一年多点了，你们就让我安安静静服完兵役回老家算了，我不想在部队待了。” 庄严说：“佟志，做人要坦诚点。” 佟志说：“旅长，我哪不坦诚了？” 庄严朝床的另一头看了一眼，说：“一个真心不想在部队待的人是不会躺在床上压床板还看那种书的。” 佟志一愣，可又被庄严戳破了内心那点小秘密，干脆脑袋朝旁边一歪，不说话了。 庄严道：“我只是d集团军特战旅的旅长，跟你没有直接的上下级隶属关系，今天来只是想招徕人才，如果你真是王二毛说的兵王，那么跟我走也不会委屈你，如果你不是，那就是王二毛吹牛，我转身就走，也对你没有一点儿影响，你还当你当兵，我还当我的旅长。” 佟志依旧不吭声。 庄严继续道：“但是我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委屈，为什么好好一个兵，没在战斗班排里，在这种地方待着？是因为自己退化了？没信心了？” “不可能！”佟志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又重新坐了回去：“外头那些兵，很多都是教的，包括很多军官，刚来的时候我才是他们的教员！” 庄严故作奇怪道：“那为啥现在躲到这里来了？” 佟志的脑袋又歪向一边，再次闭起了嘴。 庄严看着面前的佟志，彷佛要把他看穿了一样。 其实对于佟志这种兵，他并不陌生。 无论时代怎么变，军队怎么改编，里面的兵换多少茬，但有些事一定是不会变的。 他相信佟志的军事水平肯定是顶尖的。 如果王二毛吹牛，早就被人戳破了。 无论高鑫也好，还是其他血狼旅的人也罢，没有人说过一句“佟志不行”。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一个如此优秀的老兵，躲到了靶场保障班里来，心里一定有他不愿意说，或者说了也没用的无奈。 对于士兵来说。 什么是最看重的？ 庄严问：“佟志，你立过功吗？” 佟志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回答了：“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 庄严说：“比武拿过奖？” 佟志的头低下去了：“三次。” 庄严问：“那你怎么还是个士兵？” 佟志不言语了。 庄严说：“就为了这个？” 佟志还是不说话。 庄严心里渐渐猜到了原因，又说：“我当兵也当了很多年，最后才提干的，中途也是因为比武，因为执行任务，耽搁了。” 佟志说：“可你还是提干了。” 庄严说：“所以要等，你的眼光要放远点，心胸也要宽点。” 佟志没有立即回答，两个手掌绞在一起，用力地搓了好几下，最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说：“对，我没你看得远，也没你的胸怀。我他妈是遇一次事就泄一次劲。就像一条狗，用绳子拴着，往你前面扔一块肉骨头，让你看得见，却吃不着，隔天后，又扔一块。起初还能狠狠地叫两声，到后来，连叫的劲头都没了。我第一年就比武拿了个三等功，服役期满的时候考不上军校我不怨别人，那我转士官，我继续争取。到了第三年，我又拿了个三等功，我去问，又说不是二等功要等。好吧，我等。第四年，我拼命练，又参加全军比武，拿了第一，这回给我个二等功，我琢磨着，总可以了吧？结果那年又说干部改革，暂时冻结直接提干。第五年，改革完了，不冻结了，又问，说是比我兵龄老的不少，让让人家，反正你二等功在手，早晚的事。到了第六年，我想着总可以了吧？改编，大队并成旅，我特么的又合并到这边来，一切又耽误了，第七年，呵呵，跟我说年龄超了……” 庄严默默听着这个倒霉蛋诉着苦，也不说话，只当听众。 到临了，佟志提起头看着庄严，看了许久才问：“旅长，你觉得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庄严问：“是因为提干？” 佟志摇头：“提干对于我来说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说到这里，眼圈忽然就红了。 “我是想留在部队里，我喜欢这里，我想在部队里干一辈子，可是我如果不提干，再过一年我就要滚蛋了，我接受不了……” 讲完，把头埋进手里，久久不语。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屋外，一直站在门边侧耳倾听的高鑫挪开了脚步，走到一旁，望着远处的靶场，长叹一声。 临了，庄严终于再次开口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去我那边，换个环境，兴许会有动力。” 佟志抬起头，满脸讥讽地看着庄严：“你把我招过去，有意思吗？我还有一年多就退伍了。” 庄严摊摊手，不置可否。 然后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佟志说道：“世上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结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你肯拼到最后一刻，不一定会实现目标，但至少没有遗憾。” 他转身继续走，到了门口，伸手抓住门把，然后说：“其实你就算答应，我也不一定要，你有没有真本事我还没看到。现在我去靶场那边等你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出现，我们就来比试一番，看看你是否达到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很高，你们血狼旅至今我没一个看上眼的，其实有些话我不好说，说了怕你们丢脸，堂堂血狼旅，居然没一个能打的。” 最后一个字符落地，庄严推门而出，彭地又把门关上。 房间里，彻底静了下来。 张凯一路跟着庄严，好奇地追问：“旅长，他答应了？” 庄严说：“我不知道。” 他看了看表。 “十分钟后答桉揭晓。” 到了训练场的长桌旁，他重新开始穿戴装备。 高鑫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像佟志这种人是不会搭理庄严的，毕竟佟志在这里服役那么多年，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就连旅里面的首长，包括自己在内，都做了他无数次思想工作，可惜都没有一点儿效果。 他庄严在房间里聊了十分钟不到，就能让破罐子破摔的佟志重新振作起来？ 这不扯澹吗？ “庄旅长，他是不会答应你的，说起这个佟志……” 他忽然长叹一声，摇起头来。 庄严一边检查枪械，也不拿眼去看高鑫，嘴里说道：“高参谋长，咱们当干部的有时候不能亏心呀，总想着为集体争取荣誉，有时候也要注意那些士兵心里想什么？” 他忽然停下来，转头问高鑫：“你知道佟志为啥闹情绪吗？” 高鑫说：“他提不了干，他觉得没机会了，所以就这样了。” 庄严惋惜地摇摇头：“不对，你说错了。看来他没跟你说实话。” 说完，继续鼓捣那些装备，一件件往战术背心上套。 高鑫的脸又青了。 自己当这个旅的参谋长，居然被一个过来招人的外来旅长说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兵？ 他忍不住想问问庄严，既然自己说错了，那么正确的答桉又是什么？ 可刚张嘴，忽然就听见旁边的王二毛欢快地叫了起来：“班长！” 接着，嗖一下朝保障班的方向飙去。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一身特战迷彩的佟志在十几米外，朝着这边走来。 在场的血狼旅官兵都惊圆了眼珠子。 旅里的“老神仙”佟志居然出山了？ 佟志走到庄严身旁，也不说话，咵咵咵往自己身上套装备。 庄严说：“来一场cqb？你可以选择单挑或者多人组队。” 佟志哼一声，接着微笑着看着庄严：“首长，我不笨。” 然后朝旁边列队的那两群血狼旅突击队员们看了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他们笨才上你的当而已。” 庄严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佟志转向那些不服气的突击队员们，不留情面地说道：“别不服气，以前教你们战术的时候就说过，别死脑筋，特种作战最忌讳就是死脑筋，不转弯。” 庄严笑完了，问他：“那你想怎么比？” 第189章 单人对抗 血狼旅旅长孟凡开完会刚回到旅部，一个参谋就过来告诉他，说是综合射击场那边佟志那家伙和过来挑人的d集团军特战旅旅长庄严之间在进行一场较量，不少人都过去那边看热闹了。 “佟志？” 孟凡有些意外。 佟志他熟悉，原来突击队里一等一的牛人。 可惜这大半年闹情绪了，整天嚷嚷着要等退伍，自己还打报告申请去了保障班那边。 之前去突击队的时候，他还找了佟志谈过，不过没结果。 佟志啥都不说，就一口咬定要退伍。 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出山了？ “走！去看看。” 他重新戴上了帽子，二话不说出了门，上车朝着综合射击场那边赶去。 到了靶场，看到一大群人围在监控器前面议论纷纷，心里顿时好奇。 “都看什么呢？” 他走过去想挤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能引起这么多人围观。 见是旅长，兵们让开一条道。 “旅长，你来的正好。” 参谋长高鑫起身，上来低声向孟凡汇报。 “这个庄旅长太厉害了，今天他过来挑人，结果我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赢了我们的突击队员就随他挑，没想到他真赢了，还是1个对10个。” 孟凡怔了一下，皱着眉头对高鑫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应付应付他，随便给他挑两个人就行。” 高鑫说：“我开始没想到……我是一个都不想让他挑走。” 孟凡说：“所以你就想到这招？想让他知难而退？” 高鑫说：“我是这么想……” 话没说完，孟凡手指就举起来了，冲他虚点了两下：“你啊，这是挖坑埋自己呢！你不是搞特战出身的，你是不知道这个庄严的来历吧？跟他比特战科目，比单兵？比战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老高……” 说完，走到监控器面前，扫了一眼画面，然后问高鑫：“现在他和佟志比什么呢？” “快速突入营救，附带拆弹科目，模拟人质身上被绑了定时炸弹。”高鑫说。 孟凡看了一眼画面，注意到人质房间里有四个匪徒靶。 于是问：“四个匪徒？单人突入？”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一个房间里，匪徒越多，安全营救难度越大。 四个靶子，一个营救人员，在现实行动里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仅仅是平常进行极限性训练时候才会设置的难题。 2秒钟内没能击中歹徒，意味着对方有时间杀死人质。 双人突入，每名突击队员只需要负责两名歹徒即可，2秒时间放倒两人，不算太难。 单人就不一样，摊薄了攻击每个歹徒的时间，每名歹徒只有0.5秒时间可以掌控，超时不是人质有危险就是突击队员本身有危险。 高鑫说：“还要进行穿透射击。” 孟凡闻言，眼睛勐地亮了一下。 穿透射击是一种特种部队才会进行的特殊射击方式，其本身属于近距离信任射击的一种。 所谓穿透，就是模拟人质在匪徒身后，护着你的队友在混战中就在敌人的身边，有部分身体和匪徒的身体重合，你必须采取最快速度射中敌人令其丧失战斗力而不伤害到自己的队友或者人质。 怎么做到的？ 首先当然要有百发百中的枪法和极其的自信，而来需要对人质或者自己队友的身高体型有详细的了解，并且能够在脑海里做出最准确的估算，子弹打中敌人后确保不伤到自己人。 在日常的训练中，穿透训练从靶子开始，最后是真人上阵，真人站在靶子旁，和靶子站在一起，类似信任射击。 稍有不慎，真的会完犊子。 孟凡问高鑫：“现在谁领先？” 高鑫说：“目前还是庄旅长领先……他搜索到侦察再到突入和射击，时间比佟志快了三秒，现在俩人在拆弹，就看谁拆弹拆得更快。两个炸弹都是相互给对方设置的，佟志的弹是庄旅长设置的，庄旅长的炸弹是佟志设置的……” 孟凡惊讶道：“这种模拟对抗谁出的题？” 高鑫说：“佟志。” 孟凡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略带欣赏的责怪：“这小子，鬼点子就是多！” 高鑫说：“起初我们是10人分两组进入，和庄旅长搞对抗，但是连败两场，佟志说，狭小空间并且cqb这种状态下，人太多反而累赘，并且当匪徒比当营救人员跟划算，他说庄旅长占便宜……” 孟凡哈哈大笑：“那庄严怎么说？” 高鑫说：“庄旅长说随便他出题，不占他便宜……” 孟凡起初还是笑，笑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看来佟志是留不住了……” 说完，目光有回到了监控器上。 建筑物房间内，两个相同规格的房间里，一个蹲着庄严，一个蹲着佟志。 俩人都蹲在人质靶背后。 因为背后有个定时炸弹。 佟志所有的特战科目都研究得比较透，他的算不上那种某一科目特别拔尖到顶尖的人物，但他是那种每一个科目都算顶流的士兵。 就是无论哪一项，拿出来都不逊色，而且有个特点，遇强愈强。 这是他的特色。 拆爆和这个题目是他选的，他不选择之前突击队和庄严之间那种小队对抗单人的猫抓老鼠模式，而是选择直接硬杠，突入加拆爆，计算时间，看营救结果。 其实他心里也想占便宜，想玩田忌赛马，庄严年龄比自己大，按说体能和反应、速度方面是吃亏的，他要用自己的长处攻击庄严的短处，这种也是战术。 只不过他现在发现自己可能错了。 隔壁的枪声比他响起来的要早，早几秒。 很显然，目前庄严占了上风。 现在是拆爆。 爆炸物处理是每一个特种兵都要学的，学多学少或者学浅学精的区别而已。 佟志觉得自己的拆爆技术还行。 现在，人质靶后头的有个纸盒，是庄严留下的炸弹。 不，准确说这是个爆炸装置。 纸盒子？ 想起自己刚才给庄严做的那个炸弹，至少也是用塑料盒子做的，用纸盒子？太小看自己了吧？ 他从将从工具包里取出剪子，轻轻沿着纸盒子的边缘剪开，一边剪一边小心观察边缘有没有铜丝之类的诡计装置。 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 他轻轻挪开纸盒盖子，剥离箱体大约一厘米后，伸头朝里面看了看。 背部没有粘连。 咦？ 这么简单？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190章 诡计装置 纸盒子里头的起爆装置看起来非常复杂，线路纵横交错，并且是多层安装，这种结构是佟志第一次见到。 要拆除一颗爆炸装置，就必须搞清楚它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起爆装置。 一般的诡计爆炸装置类型难不倒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拥有一定排爆经验的反爆人员。 所以，犯罪分子为了达到目的，防止装置被反爆人员拆除，他们会想尽各种办法，将起爆技术变得更为复杂多变，令装置达到难以排出甚至无法排除的地步。 起爆技术里包含了瞬发起爆、延时起爆、遥控起爆、反动能起爆几个大类，而这些大类里头还分多个小类别。 例如瞬发起爆最常见就是地雷，有压发、拉发、松发这几种，较为简单。 延时起爆里头分为物理延时、化学延时、电子延时几种。 遥控起爆里头包含了无线遥控、有线遥控、两种。 而所有的类别里头，最为犯罪分子和kb分子所喜爱的是最后的一类——反动能起爆。 反动能起爆技术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非常多样化，有的忌倾斜，有的忌剪切，有的忌解压，有的是复合装置多重设计，令人防不胜防。 佟志忽然想到，庄严这是在向自己示威。 他将爆炸装置的盖子设计得非常简单，一点诡计链接都不做，让自己能够轻轻松松地打开盖子，意思就是告诉自己，就算让你看到内部，你也拆不了！ 的确。 庄严设置的这个结构非常复杂，他真的心生敬佩，这位大校是有真本事的。 其实他并不知道，庄严曾经在国外特种兵学院里学习的其中一个重要课程就是水下爆破与拆爆。 对于庄严来说，玩爆破？他绝对是行家里手。 不过，这也激起了佟志的好胜心。 自己也并非酒囊饭袋，说道拆弹，也是拆过真家伙的。 他小心翼翼地用绝缘钳子将那些纵横的线路一一分开，让它们不至于挡住自己的视线，让自己能够更清晰看到下面的电路板——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爆炸装置是一个电子起爆装置为主体的构造。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复合起爆手段，得谨慎检查后才能得知。 佟志的额头上沁出了大量的汗珠。 不是怕自己失手，这个起爆装置就算爆炸了，也不会炸死人，连伤人都做不到，顶多就是个小炮仗的威力。 但压力在于他不知道自己的爆炸装置能挡住庄严多久，自己给他设置了一个三重复合装置结合的炸弹。 那玩意包含了平衡装置、反切装置和机械起爆三样。 之所以没有采用遥控起爆，是因为其实遥控起爆听起来虽然最高端，其实反倒是现如今最低端的一种起爆手段。 因为要处理它太简单，直接大功率干扰器往边上一放，切断一切的信号，无线遥控立马抓瞎。 汗珠啪嗒啪嗒开始落向地面，佟志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但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要上。 就算时间上输，也不能失手。 很快，线路被拨开，露出了里头的第二层结构。 “果然……”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和自己想的一样，多层结构，势必就是一个复合爆炸装置。 他看到了藏在线路下的一个平衡装置。 这是一个经典的防倾斜起爆装置，有a和b两个电源回路。 a电路在明，b电路在暗，藏在让人找不到那种位置。 在a线路中做出一个接近于直线的v型凹槽，埋设一根铜线，最后v槽位置将铜线切断，靠放置一个小钢珠接触铜丝两端用来保持通电。 当钢柱始终位于v槽中的时候，电流是畅通的，起爆装置处于稳定装填，而当小钢珠受到震动偏离了v槽，a电路断电的瞬间会自动激活b电路，而b电路通电瞬间会立即起爆。 《基因大时代》 这种装置会让拆爆手在拆弹时候简直生不如死，这意味着你必须找到b电路，切断起爆电源，但b电路一般不会在明处，你得找，甚至要刮开电路板之类才能找到，可你找b电路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震动，钢球就会偏离，那么剩下的就是boom！ 还有一种反倾斜装置是利用一根很常见的玻璃管——很显然，这玩意随处可见，保险丝之类就是这种管子，割开一头去掉里头的钨丝，装进一颗五金店里随便能买到的小钢珠，两头封起来做一个触发电路，小钢珠只要失去平衡滚向任何一方，触碰到一极就会引爆。 当然，他不相信庄严会只装这一个反起爆装置。 “应该还有……” 他小心翼翼地朝纸盒子旁边看了看，确定侧板上没有铜丝之类的反拆解妆之后，又将侧板割开。 现在，整个起爆装置的弹体已经完全裸露出来。 他从侧面看过去。 果然，还有第三层。 第三层中间有个小缝隙，由于侧面看进去根本看不清里头的线路和状况，所以，佟志必须借助一个类似医疗窥镜的东西，将一个小镜子伸进去看。 终于，花了足足两分钟，他才将第三层看仔细了。 那是一个反剪切电路。 反剪切动能起爆技术通常用于电子定时爆炸装置中，也就是电影里常见的那一类，由于排除这种电子定时起爆装置的时候长长采取剪线切断电源的方法来制止起爆，因此，犯罪分子也好，炸弹狂人也好就在线路上设置一个与击针相连接的导线，或者设置一个能够产生电脉冲或者与继电器相连接的电路，当导线被剪掉后，击针释放，造成起爆；要么就是连同的电路直接起爆，要么就是产生的电脉冲引发爆炸或者通过继电器来引发爆炸。 现在，好像击中方法都上了。 “你这就是给我出难题……” 佟志深深做了一次呼吸。 “你以为我真拆不了呀？！” 好胜心上来了，佟志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现在首先要破除第一层的稳定装置，破除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有两个办法——要么是找到b电路，毁掉，要么就是将a电路的电路稳定下来，让v槽上的小钢珠失效。 要让小钢珠失效，就要链接好两端的铜丝，让他们保持通电。 他从拆弹包里去除一根小铜丝和两个细小的尖嘴夹，分别缠绕上去，然后将夹子插入两端的铜丝里夹紧。 这样一来，即便拿走小钢珠，也能保持通电，之后再加固一下就能消除这个隐患。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也是极其考验心理素质的一件事。 手只要一抖，轻轻一抖，拆弹就宣告失败。 而现实中遇到真的炸弹，失手基本等同光荣。 很快，夹子夹上去了。 佟志长舒一口气。 现在，他要将那颗小钢珠拿走，只要拿走后装置不爆炸，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闯过第一道关！ 他伸出尖嘴钳，轻轻捏住那颗小钢珠，受过专业训练的他手极稳。 庄严搞这个装置，实际上就是要考验自己的心理素质。 这是他的一种考验模式。 “听话……听话……” 佟志嘴里念念叨叨着，好像在哄着一个调皮的孩子安静下来。 钳子夹住了小钢珠…… 现在，只要他轻轻一抬，一切就都会有结果了。 第191章 最上乘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如今时间是佟志最大的敌人。 什么复杂的线路和诡计装置，在他眼里都不足为患，唯独是时间。 他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庄严拆到了什么地步。 那个炸弹装置，自己也是设置了三道复合反拆解装置，按理说不会比自己更快。 夹住了小钢珠的尖嘴钳终于抬了起来。 佟志的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没爆！ 过关！ 废掉了这个平衡装置，总算过了第一道最大的难关。 佟志信心大增。 看来这个庄旅长也不过如此…… 自己加快速度将剩下的两道反暴拆装置都拆掉，就算庄严那边比自己快上那么一点点，也总算为血狼旅挽回颜面。 反剪切装置主要是分析电路，从电路上分析出到底哪根该剪，哪根不该剪。 这是一个既要细心，又要手快的过程。 因为佟志感觉庄严不会那么轻松让自己过关，除了自己看到的两道反爆拆装置外，肯定还有别的诡计装置。 所以一定要快！ 训练场外，监控器前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其中两个屏幕上——一个是庄严的监控画面，一个是佟志的监控画面。 突然，有人低声惊叫起来。 “你们看，他拆完了！” 他？ 哪个他？ 很快有了答桉。 是庄严。 庄严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拿着炸弹装置，闲庭信步朝场外走。 孟凡心中微微一沉。 毕竟还是庄严技高一筹。 高鑫的脸色已经木了，没有表情。 很快，又有人叫了起来。 “佟志也拆完了！” 听闻佟志也搞定了炸弹装置，本来已经沉下脸去的孟凡绷紧的面部肌肉一松，就差没当场笑起来。 大家再一看监视器，果然看到佟志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很显然，他也拆完了。 高鑫在一旁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催促：“快拿起炸弹出来呀！” 按照要求，炸弹拆除完毕，必须移至安全地带做后续的处理。 这时，庄严已经从训练场中走出来，将拆掉的爆炸装置随手放在桌上，也走到了监控器前面。 孟凡说：“庄旅还是宝刀未老呀！” 庄严说：“有些东西练过，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转向了监视器，看了一眼后说：“看来佟志也拆得差不多了。” 高鑫接过话头：“慢你十几秒而已。” 言下之意还是要挽回一些面子。 庄严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不置可否。 “先看看吧。”他说。 大家又将注意力投射到监控画面上去。 监控画面中，佟志正在小心翼翼从假人身上取下炸弹装置，不过看起来过程有些麻烦，估计是装置粘得太牢固的原因，佟志又忙活了大约一分钟，这才将人质背上的炸弹装置取下。 高鑫看了看时间，现在不止慢了十几秒，而是一分多钟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不是，重要的是拆掉，那就是成功，那就不算丢人。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次对抗已经接受的时候，监控器画面中，假人的脚下冒气一股白烟，瞬间将佟志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很显然，佟志也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 高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明明拆掉了。 怎么忽然就炸了？ 镜头中一片白茫茫。 孟凡沉吟不语，临了才问庄严：“你还设置了一道诡计装置？” 庄严点点头说：“算是吧。” 想了想，指指监控画面又道：“其实要说真正的反暴拆装置，我只设置了一道。” 孟凡听出了话中话，忍不住又问：“一道？” 突然，他明白过来了。 “之前佟志才的几道装置都是假的？最后一道才是真的？” 庄严说：“对呀，那个所谓的炸弹装置，其实一点效用都没有，随便剪随便拆，甚至仍在地上踩，它都不会爆，那玩意就是吓唬人用的。” 在场的血狼旅官兵都愣住了。 侦察参谋张凯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捂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搞了老半天，原来旅长弄了个假东西吓唬人，真的到最后佟志根本没拆…… 孟凡的脸色很是难看，今天自己的旅里精英云集在这里，居然搞不过一个已经三十好几的旅长。 “你的最后一道诡计装置，放在什么地方了？” 庄严说：“你自己倒一下画面，看看就明白。” “倒放！” 孟凡对负责监控操作的士官下令。 那名士官飞快地将画面开始快速倒放，在发生爆炸的一瞬间将速度降下来，逐帧细看。 孟凡说：“就这里，停住！” 画面停住了，是爆炸发生的瞬间。 诡计装置在哪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答，看爆炸的爆点在那里发生就明白。 很显然，爆点在假人的脚下。 也就是说，庄严将真正的爆炸装置放在了假人的脚下。 可是，爆炸装置那么大一坨，假人的底座并不大，就算挖坑也遮盖不住，很容易被发现。 刚才庄严进去房子里布置的时候，镜头也是对着他的，要挖一个能放下鞋盒大小爆炸装置的坑不是一个小工程，至少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可之前并没有看到庄严有挖坑的过程。 他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将爆炸装置隐藏，还骗过了老兵佟志的双眼？ “我输了！” 还没等孟凡细问答桉，训练场出口处，佟志拿着那个“假炸弹”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到庄严面前，佟志站了片刻，然后敬了个礼。 “我输了，我跟你走。” 庄严微笑点头。 孟凡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于是去问佟志：“是怎么回事？” 佟志举起手里那个鞋盒一样大小的爆炸装置，自嘲地说：“这玩意我拆了老半天，纯粹就是个假货，弄得太真，我还就真上当了。” 孟凡又问：“起爆的炸药在什么位置？” 佟志说：“在人质的脚下，就一个手雷，去了保险，压在下面卡着黄片，拆完后我一拿开背上的起爆装置，重量上损失了，加上摇晃，下面的手雷就滑开炸了。” 孟凡无语。 就一颗手雷？ 佟志叹了口气说：“是我的错失，如果是实战，我和人质都没了。” 庄严说：“炸弹装置其实手段来来去去就那几类，万变不离其中，要骗过专业人员很难，大多数的时候，拆弹与其说是技术的比拼，不如说是心理上的对抗。你对自己的拆弹技术非常自信，所以我知道你看到那么复杂精美的线路你肯定会起好胜心，觉得一定要赢我，一旦你的好胜心起来，你就不是针对炸弹本身，而是针对我了，你想赢我，所以注意力全在背上那个制作精良的炸弹装置上了，完全不去注意细节，没去检查环境和人质的身体，这是很要命的，有时候人质自己都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法告诉你自己被人下了诡计雷。” 佟志叹了口气：“我服。” 庄严说：“记住，我先给你上一课，干特战这一行，任何情况下不能意气用事，不能掺杂个人感情，对事不对人，这样才不会疏忽细节。” 他转头问孟凡：“孟旅长，这个兵我要了，能让我带走吗？” 孟凡倒是个输得起的汉子，手一挥很大度道：“他自己如果同意，我签字！” 第192章 挡击别臂 “挡击别臂，准备！” 四连的训练场上，随着排长田增齐一声令下，两列士兵立即摆开格斗架势，齐声大喊——“嗬！” “走！” 随着田增齐第二次个口令下达，扮演假想敌的持刀士兵右脚上步，手中的匕首勐挥，刺向对面的战友左侧颈脖。 对面的兵立即向右闪身，左手向外挡抓对方持刀的手腕，卷住对方手腕，几乎同时右腿勐踢对方的裆部，在对方受到致命击打疼痛难忍之际，右手勐挑对方持刀的右手手肘，勐地向右方向别臂……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但田增齐显然不满意，眉头一皱，喊了声：“停！” 他大声质问：“没吃饱饭呀！？一个个怎么别的臂？！” 边说边走到李正身旁，将他拉到一边，对着所有原四连的兵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挡抓要准，闪身要快，别臂要勐！李正你刚才为什么朝他的刀子上看！？” 李正心想，他拿刀刺我，我能不看吗？ 其实他犯的是每一个新兵都会犯的错误，那是人的下意识动作，对方挥刀刺向你，一般人会下意识后退，甚至逃跑。 但是侦察兵不行，侦察兵要上去制服对方，而且是徒手。 这听起来像武侠里头的空手入白刃，好像挺潇洒简单的，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光是这个动作，李正和四连的原战友们都练了一个礼拜了，还是各种动作瑕疵。 迎着刀子上步别臂夺刀，下意识就会朝刀子方向瞄。 可这一瞄，往往就会分神，接下来的踢裆动作就会慢，踢裆踢不好，接下来的别臂自然就别不到位。 对面的原侦察营士兵们一个个看了心中暗爽。 原本几个连队凑在一块变成一个连队，侦察兵和步兵们的小摩擦自然少不了。 问题就在于谁都不服谁。 四连是神枪手连，枪法好；侦察连是侦察兵，格斗捕俘优。 去靶场的时候，除了侦察兵的冲锋枪射击练习外，步枪轻机枪一律是步兵们胜出，往往回来的时候扛把子低着脑袋的是侦察兵。 可一到了捕俘、攀登、侦察战术之类的训练，原侦察营的那帮兵立马扬眉吐气起来，一个个在训练场上把步兵们当幼儿园小娃娃来戏弄。 至于特务连那帮子兵嘛，人本来就少，所以就是打酱油吃瓜的角色。 步兵赢的时候，他们给步兵加油呐喊。 侦察兵牛掰的时候，他们又朝侦察兵们嚷嚷着干得漂亮！ 最近庄旅长不在，并且由于新组建的缘故，旅里的很多重要职务都空缺，不少干部还没到位。 原来e师里的团级干部要么转业要么去了合成旅那边，只剩下一个团级干部里单兵素质最好的李海鸥，他现在是特战旅的副旅长。 要说怎么会留下李海鸥，这事说起来也奇怪。 听说是庄旅长点名要他留下。 甚至有吹风的小道消息说，是庄旅长上次和李海鸥较量，俩人留下了嫌隙，这回是故意把他留在特战旅里，要杀杀这位当年e师最勐最牛掰哄哄的团长的气势。 旅长最近去了别的部队，各个军区到处跑，听说是去挖人去了，所以旅里的工作暂时由李海鸥这个副旅长负责。 这样的安排其实也挺妥当。 毕竟李海鸥是老e师的干部，现在留下的这些干部和兵也是老e师的，不少还是勐虎团的原班人马，管起来也顺手。 步兵变特战，老李同志自己也不懂，在庄严离开特战旅去挖墙脚的头几天里，各营连都在私下悄悄议论，都说李海鸥不懂侦察专业，这回让他当旅长可是彻底抓瞎了。 作为一个从士兵靠训练靠军功拼到团长位置以刻苦着称的李海鸥，当然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 于是闭门思考了几天后，他召集了原e师侦察营留在特战旅里的干部开了个会，集思广益，最后他敲桌子得出了一个结论——所谓特战，其实本质上和侦察兵没啥太大的分别，特战旅只不过是将步兵特战化，只要把所有的兵都练成优秀的侦察兵，那么距离所谓的特种兵也就不远了。 于是，最近所有的连队都要增加武侦专业，还别说，这步兵和侦察兵在专业上多多少少有类似的地方，不同的就是侦察兵的一些特殊专业，例如侦察战术训练（其中包括开辟观察所，架设器材，决定与修改射击诸元等）、拳术训练（捕俘拳、捕俘刀、军体拳、臂功、腿功、倒功、散打、擒拿、捆绑等）、攀爬、手语、旗语、军事地形学、驾驶、心理学、特种技术侦察（雷达侦察、战场电视、照相侦察、摄像侦察等）。 其余的共同科目类和步兵是一致的。 有了这个结论，李海鸥大手一挥，下了个命令，让所有原侦察营留下的干部发挥作用，在各营连里挑起大梁，按照原e师侦察营的标准，无论现在连里原来是步兵也好，是特务连也好，还是侦察兵也好，一律按照侦察兵的标准训练。 他这个决定可就苦了那帮子步兵了。 尤其像李正和魏胖子他们这种新兵蛋子，本以为熬完新兵连下了连队再熬一阵地就能当老兵了，这一改编，一切都变了，看样子还得重头再来学一次侦察专业。 田增齐给所有人又做了一次示范，又开始叨逼叨逼地强调着：“记住我刚才说的动作要领，要快、准、狠！尤其是踢裆，要准要狠！战场上你踢不准，死的就是你自己！” 说完，一挥手退到指挥位置上，喊道：“换手！挡击别臂，准备！” 李正喊了一声“嗬”，摆开了准备格斗姿势。 他感到自己的大腿根部火辣辣地疼，肌肉都在微微抽搐颤抖，站着都有些困难了。 挡击别臂在训练时候不可能真的踢裆，要不然练几次后大家都得去当公公了，一般都选择踢大腿根部，最接近裆部的地方，但这种训练有个坏处，练的时候自己的对手如果下狠手点，练完了回去走路都得一瘸一拐，这是每个侦察兵都尝试过的味道。 自己对面现在站着的是侦察营一个第二年兵，叫李启满。 有句老话叫做冤家路窄。 整个排里，要说让李正选假想敌对手，他最不愿意选的就是李启满。 因为这里头有段故事。 第193章 较劲 李启满是侦察营过来四连这批兵里枪法最好的，也多次参加师里军里的尖子比武，在侦察营里有“李一枪”的美誉，意思是侦察营枪法第一号。 只不过来了四连后，这个。 四连的兵别的科目可以不好，但射击一定要顶呱呱，否则就对不起那块金字招牌。 李正又是四连里射击科目最优秀的一个兵，李启满虽然知道侯军是牛人，跟侯军比枪法自然是比不过，但压压四连那些兵总可以吧？ 没想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四连好几个新兵都是玩枪的好手，对付张建他李启满还能打个有来有回，可跟李正比，可就一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乎有人打趣，说这个“李一枪”的名头要送人了。 送谁？ 当然是李正了。 俩人都姓李，这名头搁在李正身上也正合适。 这话传到了李启满耳朵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老兵要脸，尤其是训练好的老兵。 自己好歹两年兵了，居然输给一个第一年的新兵，脸都没处搁了。 于是，无形中李正就成了他的较劲对象。 射击搞不过，可捕俘就不一样了。 捕俘是每一个侦察兵的拿手好戏。 每次训练捕俘的时候，排里的步兵和侦察兵都是分开配对，李启满偏偏是李正的对练。 所以每次捕俘对练的时候，李正都痛不欲生。 李启满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其实也不光是他，排里的侦察兵都这样。 这是侦察兵的老传统，训练的时候不留手不留情，否则就练不出来。 “别这样看着我。” 李启满看着对面呲牙咧嘴狠盯着自己的李正。 “我也是这样练过来的，捕俘讲的就是一个狠准快。” 李正说：“没事，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李启满忍不住笑了：“有种！” “挡击别臂，准备！” 二排长田增齐再次下达口令。 “走！” 扮演假想敌的李正上步挥刀，直刺李启满的颈脖位置。 李启满娴熟地闪身、格挡、卷臂、抓腕、踢裆、别臂，一气呵成。 啪—— 那一脚重重地踢在李正的大腿根部。 力量是绝对足够的，这脚如果真踢在裆部，李正绝对以后都别想传宗接代了。 “嘶——” 李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李启满松开手，李正都站不稳了，一下地半跪在地。 “怎么？不行就打报告。” 李启满伸出手，做了个要拉李正起来的手势。 李正狠狠地咬了咬牙，倔强劲头又上来了。 “没事！我自己能行！” 李启满又朝他竖了竖拇指：“有种！” 等所有兵都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田增齐重复着枯燥的口令。 “挡击别臂，准备！” 这次轮到李启满当假想敌了。 他觉得李正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忍不住说：“小子，你看准点啊！” 他倒不是怕李正踢他大腿太狠，是怕李正如果踢歪了，自己就算再怎么铜皮铁骨会什么硬功都没卵用，除非会江湖传说那种铁裆功。 这回轮到李正得瑟了：“放心，老兵，我会用心的。” 用心？ 李启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走！” 田增齐口令一下，李启满挥刀而上。 这种训练其实算是一种套路训练，但套路也要反复练，目的就是形成肌肉记忆和下意识的反应，将来上战场遇到肉博的时候能随手拈来。 李正闪身、格挡、卷臂、抓腕、踢裆、别臂，同样有模有样。 虽然没有李启满做得那么行云流水，但还算能完成这套动作。 踢裆那一下，李正以前总是有些畏首畏尾，生怕提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现在他算是放开了。 正如李启满说的，侦察兵是要摔打出来的，身上没几道疤都不敢说自己是侦察兵。 踢个裆算啥？ 啪—— 这一脚，清清脆脆，结结实实，狠狠踢在了李启满的大腿根部。 力量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即便是侦察老兵，李启满仍旧吃了痛，疼得眉毛都挤在一起了。 等从地上起来，李正学着李启满的口气说：“老李，这一脚合格吗？” 李启满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大腿，咬着牙笑着说：“不错，不错，是个当侦察兵的好苗子，你小子够狠。” 李正一点都不谦虚道：“还是老李你教得好。” “挡击别臂，准备！” “嗬！” 大家又摆开了格斗姿势。 这次，李正是假想敌…… 他心里还真有些发毛。 不过倔劲上来了，前面就是只老虎，也得上，怕个卵！ 他给自己打气。 对面的李启满笑得那一个叫意味深长，低声道：“小李子，悠着点呀！” 李正梗着脖子硬气道：“怕死不当兵！” 这句话，差点把李启满逗笑了。 “行，有种！” “走！” 啪—— 李启满这一脚，丝毫余地没留，又很有准踢在李正大腿的同一个位置上。 “我艹……” 即便是文化程度很高的李正都疼得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疼得眼角都挤出两颗泪来。 “要不要打报告？” 李启满现在就想李正打报告。 谁退出，谁就自认孙子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捕俘科目上彻底杀杀李正的气势。 可没想到的是，李正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装作没事人气其实疼得要死地跳了两下。 “没问题！” “挡击别臂，准备！” 大家哗啦一下又拉开格斗姿势…… …… 那天中午收操后，一排的步兵们一个个就像艺术学院里的舞蹈学生第一次压腿拉筋过度一样，走路跟螃蟹一样，横着进了洗漱间。 李正刚进了去，就看到穿着体能短裤的魏胖子在洗漱台边弯着腰掀起自己的裤管，朝里头各种看。 于是拖着自己的瘸腿艰难地凑过去，问他：“咋了，命根子被踢缩回去了？” 魏胖子抬起头，见是李正，又警觉地看看周围，没看到侦察兵们在，这才呲牙咧嘴道：“妈的，这帮侦察兵真狠，你看——” 他把自己的大腿根露给李正看。 李正一看，笑了。 他掀开自己的裤管给魏胖子看。 “你看看我的。” 魏胖子一看，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艹，你比我还惨……” 李正的大腿上黑了一块，都鼓起来了。 “笑个屁呀！幸灾乐祸的！” 李正忍不住埋汰魏胖子。 “亏你还说我是你最好的哥们。” 魏胖子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了一件挺好笑的事。” 《仙木奇缘》 李正问他：“啥事？看把你乐的。” 魏胖子说：“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说慈禧这老婆子吃猪肉极其穷奢极恀，有个很变态的吃法。” 李正问：“什么吃法？” 魏胖子说：“她要吃猪肉的时候，御膳房就抓几头专门精心喂养的猪，放在院子里随让猪跑，让几个小太监一人拿个木板子追在后头，专门朝猪的背上招呼，打到发紫淤血为止再拿去杀，就割那淤血的部位，说是精血所在，都集中在那里了，特好吃。” 说完，忍不住又朝自己的大腿根部看了一眼。 “你说说，我这里都浪费多少精血了……” 李正听了，连他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94章 新来的副旅长 改编给士兵带来的不光是训练科目和人员上的变动，其实也带来了不少新的乐趣。 当然，也满足了不少新兵的虚荣心。 侦察兵啊！ 大多数想当兵的小年轻入伍都期盼自己能去当一回特种兵，这些年特种兵题材的影视剧满大街都是，看得热血青年们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马上报名入伍穿上那身特战迷彩，体验一把影视剧里的牛掰和风光。 但不少人却不知道，其实进入这种部队光靠一腔热血是不行的，还要承受许多常人不能承受的磨炼和痛苦。 不说地方上小年轻了，就连升任了特战旅副旅长的李海鸥，现在也一脑袋两个大。 “副旅长！” 参谋敲门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埋头看书的李海鸥面前。 他瞥了一眼团长手里的书。 那是一本《特种作战学教程》。 他忍不住笑了。 “副旅长，你可真用功！” 李海鸥这才从书本里抽回目光，抬起头来。 他叹了口气说：“不用功不行呀，我步兵指挥出身，让我当个特战旅的副旅长，这不是要我从新兵学起吗？” 那名参谋送完文件也没啥事，干脆和副旅长聊聊天，于是拉了个椅子在李海鸥对面坐了下来。 “最近呀，我们老e师留下的参谋都像你一样，都在看书都在学习，你说，咱们这些步兵和装甲专业的干部，干嘛留在这里呢？应该将我们分到合成旅那边去才对嘛。” 李海鸥拿起茶杯，忽然想起什么，指指放在茶几上的杯子：“要喝水自己去倒呀。” 参谋摇头说自己不渴。 李海鸥开始给这名年轻的参谋分析起自己这些人为什么会留在特战旅的原因来。 “其实也不难理解，虽然特战旅的编制不大，可是专业缺口大，你看看，原来咱们师就一个侦察营还和特战沾点边，现在一下子要扩充那么多人，都赶到合成旅那边去，咱们这边难道就留一个侦察营？其他兵源和干部缺口去哪里补充？要补充，也要等明年军校生毕业了才行，所以啊，我觉得我们这些就是拿来充数的。” 参谋不断点头，表示他说的有道理。 “副旅长，我听说咱们旅长最近出去各大军区里到处挖人，据说特战专业的、电子对抗专业的、通讯的、无人机的人才都挖，我在想，他能挖多少人回来？” 李海鸥说：“他是老特战了，听说在特战圈里很有名气，跟各大军区的特战部队的人都熟悉，应该能挖到点人吧，不行他自己写教材自己教呗！” 参谋听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李海鸥拿起桌面那本教材，颇有感触地说：“其实我看呀，咱们侦察营留下那么多骨干，用他们就行了，何必到处挖？我看这书里写的，这特种作战和侦察也没有多大分别嘛！你看看这里……” 他指着其中一章，章节名叫做“特种作战行动”。 “你看看这里，特种作战行动的分类，一是特种侦察，二是引导打击，三是破袭作战，四是夺控目标，五是袭扰作战，六是营救行动，七是围捕搜索……” 翻了几页，不耐烦地说：“不就和侦察营一个样？有啥分别？” 参谋是个步兵专业的，也不懂，也只能频频点头，不说话。 李海鸥又指着其中一页说：“你看着特种侦察，不也是抵近侦察、秘密侦察、机动侦察和连续侦察这几样嘛，跟我以前侦察兵有啥分别？” 参谋还是不懂，还是点头，嘴里说着对对对。 李海鸥合上书，靠在椅子里，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继续道：“搞得那么复杂……非要到处挖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抬手看了看表，对那名参谋说：“对了，你马上去把1号小会议室布置一下，再过一个小时，新参谋长就来了。” “新参谋长？”参谋忽然想起来了：“噢！我也听说了，说是咱们近期要来个新参谋长，姓韩的。” 李海鸥朝他摆摆手：“对，是这么回事，说是特战部队出来的，以前在国际关系学院里学过特战专业，以前也在草原狼的特战大队里服过役，这次是咱们庄旅长亲自出马挖过来的第一个人。” 参谋听了，嘴里说：“乖乖，这么厉害？” 李海鸥说：“厉害不厉害得看了才知道，不看广告看疗效，是吧？快去准备一下吧。” …… 韩小北坐在吉普车后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山里的景色，让他想起了当年自己新兵时候的1师驻地，师部那边也是这种环境，大山里，够清净，这种地方有个好处，训练场地多，一般作战部队都喜欢待在这种地方驻扎。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马上按了通话键。 “老班长！” 韩小北的语气中略带激动。 他已经很久没见庄严了。 在草原狼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被调到京城军区的王牌部队，在那里担任一支特种部队的营长，后来又调到别的团担任了一段时间副团长。 这次庄严通过严肃将他调到d集团军，说是这边筹建了一个新的特战旅，人才奇缺，让他过来救火。 “小北，你到了特战旅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庄严的声音。 “快到了，还在车上。” “我没法接你了，现在我还没回g军区，在外头跑。”电话那头的庄严表示了抱歉，然后又叮嘱道：“d集团军目前在军改，这个特战旅是从老e师那里拆分出来的，估计这会儿干部和兵的心理都有些不稳，毕竟整个部队的性质改编了，充满太多未知，包括旅班子里的一切成员，我估计他们现在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到了以后首要任务是做出一套方桉，明确在骨干到位之前要做什么工作，不要浪费任何时间，先把旅班子里的几个重要干部团结起来，形成共识，让他们先搞清楚一个概念，什么是特战旅，并且要初步明确一个方向，把指挥员的心先稳定下来，至于兵的训练和骨干的培养先别急，训练暂时侧重一下共同科目，专业性的东西等我带人回来补充了血液，再展开。” “我明白了。”韩小北说：“就跟当年组建草原狼的特种大队一样。” 庄严说：“差不多，但这个旅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对了，你过去后要注意和一个人搞好点关系，协调好，他是e师的老资格团长了，将他留下来也是因为他在e师有一定威望，可以稳定军心。” “谁？”韩小北问。 庄严说了个名字：“李海鸥，原来的勐虎团团长，他是训练尖子提干到了团长这位置上，人耿直，心里也藏不住事，说话冲，性格有些自负，你要跟他搞好团结，不然工作很难开展，有分歧不要硬碰硬，多想点办法。” 韩小北打包票道：“您放心，我一定处理好和他之间的关系。” 庄严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大概过十来天就归队，到时候咱们再见。” 挂了电话，韩小北心潮有且起伏。 他是真想自己的老班长了。 严肃是了解自己的，来调自己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问他，想不想去自己老班长手下继续干一次大事。 听说是自己的老班长庄严，韩小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没啥比跟着老班长庄严干更能让他舒坦甘心的了。 车子很快进了团部大门。 勐虎团的团徽还没撤，焊在大门的右边，是个勐虎头，长着大口露出獠牙，很是威勐。 雅文库 在旅部办公楼前停下，刚下车，值班室的小兵就去汇报了。 很快，李海鸥很快迎了出来。 “韩参谋长，欢迎，欢迎！” 他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韩小北，个头高高，偏瘦，双眼很有神，可身板看起来好像没有自己那么壮。 韩小北见了李海鸥，敬了个礼，也伸出手来。 “您一定是李副旅长，久闻大名。” 李海鸥双手上来一握，加了几分力气上去，结果跟握在铁爪上一样，再看看韩小北那双手，上头全是老茧。 他马上明白了，看来这个庄旅长找来的韩参谋长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的，有点儿尿水。 韩小北似乎也看出了点啥，但却笑着不说话。 李海鸥说：“久闻大名？你和我连见都没见过，你以前一直在北方的部队工作，哪会听过我这个南方二线部队一个不起眼团长的名字，韩参谋长，你是故意在给我戴高帽了啊。” 韩小北一愣，他本是说了句客套话，可没想到这个李海鸥是连客套的余地都不留，直接就让自己下不来台。 看来，老班长说目前特战旅从e师那边留下的干部有点儿情绪，这事不假。 “李副旅长，跟您说句实话吧，其实我是听庄旅长跟我介绍的您，久闻说不上，大名是响当当的。” 李海鸥眼睛微微一眯：“庄旅长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得！ 这是将军呢！ 韩小北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李副旅长，真是这山里的石头呀，硬梆梆的，见谁都磕碜一下。 看来这人是真不好打交道。 第195章 老李的倔强 韩小北记住了庄严的话，没有和李海鸥打嘴皮仗，于是选择笑笑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开个见面会，内容乏善可陈，只是介绍一下目前在岗的这些个干部，还有粗略介绍了一下目前特战旅的情况。 韩小北最关心的是李海鸥这种老e师干部的心态和他们对于特种作战的理解。 特种作战理念在国内发展的历史还很短，追朔起来也只能追朔到八十年代的两山轮战期间，那时候各军区从各单位挑选侦察精英组成前线侦察大队，两山轮战结束后才开始成立军区级别的特种大队。 那是最早形成的特种作战单位的雏形。 有些人把抗日战争的敌后武工队以及解放战争时期的侦察连这种单位也归纳入解放军的特种作战历史是不对的，因为当时的解放军中，这样性质的单位还没有脱离侦察兵和游击队的本质，连特种作战的理念都没有形成。 所以，这个时期的中国陆军还未真正掌握特种部队作战的精髓。 各军区级的特种大队成立后进入了九十年代的发展期，在这段发展期里，七大军区的每个军区中都设置了数量或多或少的特种大队或者侦察兵大队。不过相比于军队的规模而言，中国当年的特种部队可谓是少得可怜。但是很快，各大军种也开始筹建自己的特种部队，最终形成了七大军区和陆海空二炮四大军种的特种部队，也就是很长一个时期内的中国特种部队的雏形。 因此，对于李海鸥这种步兵单位的干部，很难理解特战和侦察两个专业之间的区别。 对于韩小北提出的这个问题，李海鸥不像其他干部一样多少有些避开正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了陈述自己的看法。 “这些天我恶补了一下特种作战，看了不少的书。”李海鸥对于自己的学习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一脸的自信说道：“其实我发现，特种作战和我们传统的侦察兵专业在本质上非常相似。也就是差不多的样子！” 他的观点让在座的韩小北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他这次碰面会的目的是摸底，而不是在这给李海鸥他们上课，要知道，在一个步兵团里成长起来的干部要一时半会改编他的固有观念是很难的。 “特种作战里的确包含了一些侦察专业的元素在里头。” 他笑了笑，接下来隐晦的纠正道：“不过，特种作战有三特定要素，一是目标特定，二是力量特定，三是属性特定。最大的区别在于第三个特定，传统的侦察兵原则上的任务偏向于‘侦察’，而特种作战更偏向于‘作战’，也就是说它属于武装利郎攻击和抗击对方的行动，不过在它的属性上还有个限定，那就是‘特种’，也就是采取的手段是‘非常规’，相比起侦察兵来说，它的攻击属性上更强。” 李海鸥想了想，他觉得面前这个韩小北能听自己一番话就分析出这么多道道，能不能打是一回事，理论上看来倒是挺扎实的。 不过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特种作战一无所知，打着哈哈说：“我看就差不多，我们侦察兵也要破袭，也要发动攻击，本质上就是一个东西，只不过是功能的多少问题。” 韩小北也不想说服对方，几人聊了一下，会议就结束了。 李海鸥送韩小北回家属区，那里有一套房子给他使用。 一路上，李海鸥问韩小北家属在哪，孩子多大之类的问题，问到最后，又说自己这些年扑在部队上，老婆因为工作问题不住在一起，一个礼拜才见一次面，让韩小北把家属也迁到这边来，毕竟级别够了，地方上也有拥军政策，可以安排云云。 对于李海鸥的热情，韩小北一概点头微笑，嘴里说是是是，心想这个李海鸥还真像自己老班长说的那样，耿直人呢！刚才还对自己的到来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这一会儿，又一点不留余地地和自己交心交底，是个奇人。 等到了目的地，李海鸥下了车，对韩小北说：“这车是给你用的，司机小杨以后也是跟着你，有事你打电话到司机班找他，他随叫随到。” 俩人道了别，韩小北上了楼，司机小杨帮忙把不多的行李拿了上来后便要离开。 《仙木奇缘》 韩小北叫住了他，说车钥匙给自己一把，自己用车可能不定时间，不方便的时候就不叫他了。 小杨赶紧说自己的职责就是给参谋长开车，你随叫我随到。 推辞就，韩小北也就不再啰嗦，看看时间还早，放下行李就叫小杨带自己去基层连队看看。 小杨问他你去哪？ 韩小北说：“旅里现在是哪个连队训练最好？” 小杨问：“参谋长你说的是哪方面？” 韩小北说：“训练水平和训练设施。” 他心想的是要看全貌，就看训练最好的连队。 训练最好的连队水平如何，就已经是这个旅目前训练水平的天花板。 小杨不假思索说道：“当然是四连。” 韩小北问：“是英雄连？” 小杨说：“嗯，改编前叫做神枪手四连，现在一半是侦察营的兵，一半是原来四连的兵，是咱们李海鸥团长的那个勐虎团下面的连队，以前是我们e师训练最好的也最辛苦的一个连队。他们连队很多尖子，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叫做侯军的代理排长了，其余都去了合成旅。” 韩小北也不多话，手一指门外：“那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小杨说：“首长你中午不去旅部小饭堂吃饭了再去？都快午饭时间了。” 韩小北笑道：“哪吃都是吃，不行就在四连吃，也不差我这一双快子吧？” 小杨觉得这个新来的参谋长说话倒是挺有趣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于是便开着车将韩小北送到了四连。 四连距离旅部并不远，大约就两公里不到，不到十来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韩小北看了周围一眼，发现这里的训练场果然足够大，并且位置也好，有山有平地，不过就是训练场上只有普通的四百米障碍场和传统的投弹场之类的步兵设施，要真正建成特战连队肯定要大兴土木建设各种特种作战训练场，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远处忽然传来枪声。 韩小北朝靶场方向望去，知道是有人在那里打靶。 训练场上难怪空空如也。 站值班岗的兵跑过来，规规矩矩敬了礼，问：“首长找谁？” 韩小北说：“你们连长呢？” 值班员指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他去靶场了，今天我们连队打靶，要不要我去通知上过来见您？” 韩小北摆摆手：“我自己过去看看就好。” 第196章 活泛的陈参谋 靶场上一片人声鼎沸。 韩小北还人还没到靶场，就听见远处传来各种叫声。 这和他平时所见的靶场射击有些不同。 一般来讲，靶场是比较安静的——这种安静除枪声外，大家都不会叫喊，因为会影响别人。 可四连的靶场好像有点不一样。 “侦察兵兄弟们加油啊！” “别丢侦察兵的脸呀！” “别跑靶啊！” 看到远处来了个上校，代理连长陈参谋赶紧跑了过来。 “首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敬了礼，陈参谋不断打量面前的这个陌生的上校。 他很肯定，这不是老e师的人，甚至不是d集团军的人，他在师部当了那么多年参谋，也经常跑军里，没见过这号人物。 上校，至少也是个正团了，如果是集团军里的人，按理说应该见过。 韩小北说：“我新来的，过来看看训练。” 陈参谋在师部时间长了，人比基层带兵的干部要灵活不少，听韩小北说自己新来的，又说是过来看看，立马猜到了七八分。 “您就是新来的参谋长是吧？” 还没等韩小北回答，陈参谋从对方的脸色上已经猜到自己说对了，马上又道：“参谋长您过来之前应该给我们营里打个电话，我好去接您嘛！” 韩小北说：“不必要，我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去基层，你也不要太张罗，我就是过来看看，明白？看看而已。” 最后那句“看看而已”加重了语气，做了特别的强调。 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兵，陈参谋这种军官也见不少，有些基层军官脑子活泛，总喜欢搞点仪式感挺重的的东西，韩小北特别厌恶。 陈参谋何等聪明，这一听，马上听出眼前这位首长是个实干低调型的。 啥叫实干低调型？ 这部队也是人待的地方，人的性格各异，作风各异，有人喜欢大张旗鼓，喜欢听人说好话，当然就有人不喜欢。 “好，那就听参谋长您的，我也就不通知营里了。”陈参谋说。 韩小北问：“你就是四连的连长？” 陈参谋连忙解释：“是，但也不是，我是代理的，早晚得回旅部去，也就是刚改编，四连原先的连长去了合成旅，我来这里是暂时顶替，过度一下。” 韩小北微微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陈参谋身上少了一些“野”气。 这种野气是基层带兵干部身上常见的，机关干部身上就缺这点东西，不下连队打磨几年是没有的。 “你们现在在进行什么训练？怎么这么吵？” 陈参谋回头看了看那些还在嚷嚷的兵，在这扭头的一瞬间，他已经在思忖着一件事——参谋长是批评呢？还是夸奖呢？又或者仅仅是询问一下而已？ 但他很快就作出了选择，因为他在韩小北的脸上没看到责备的意思，而是一种略带好奇的疑惑而已。 如果是批评，他会选择马上跑过去让侯军命令兵们噤声，既然参谋长只是问问，那就先如实回答，再看看情况做决定。 “是这样的……”他解释道：“今天是射击训练，他们在起哄呢。” “为什么起哄？”韩小北又问。 陈参谋立马换了一张苦涩脸，又堆上一点无奈的表情说道：“唉，其实也怪我……” 他首先做了一下自我批评。 这叫以退为进，凡事不怕揽责任，当然不能是大责任，小事嘛，揽上身没事，还是一种勇于负责的好形象。 尤其对于面前这种实干型的首长来说，尤其喜欢甘于担责的干部。 自己将来要回旅部的，也是要在参谋长手下工作的，这可是千载难逢搞好关系的机会。 “改编之后，四连的兵都被拆散了，一部分去了合成营，多数是老兵，剩下的这部分多数是新兵，从侦察营那边补了一部分人过来，特务连再补充部分，目前这个连队就是个缝合怪，所以情况就比较复杂。这步兵不服侦察兵，侦察兵嘛，又看不上步兵，所以但凡遇到什么训练，就跟打鸡血一样较劲。四连以前是神枪手连，兵的枪法特别好，他们还有个e师枪法最好的老兵带着，所以侦察连的兵根本比不了，但侦察连的兵在捕俘、攀登那些科目上又比步兵好，所以但凡到了靶场，四连的兵就起哄，到了捕俘场，就轮到侦察连的兵起哄。” 韩小北听着听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打鸡血是好事呀！ 较劲也是好事呀！ 都是十八二十多的年轻小伙子，较劲才能进步呢！ 陈参谋又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接着说：“不过我觉得较劲是好事，有竞争才有提高，侦察连的兵刚补充过来的第一天，跑五公里的时候全连最快的跑了十七分五十二秒，最慢的也跑了二十分钟三十四秒。这成绩呀，搁在咱们集团军的所有连队里都是顶呱呱的呢！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也就没拦着，只要不打起来，我就让他们竞争、起哄！” 这话看似说得四平八稳，实则陈参谋觉得自己是冒了险的。 他故意先提了成绩——全连最慢的一个都能跑到二十分钟三十四秒，那是非常牛掰的成绩了。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不阻止，而且是故意不阻止的原因。 如果参谋长也跟自己看法一致，那这就是自己领导有方，是成绩。 果然，他又赌对了。 韩小北赞许道：“嗯，成绩相当不错，确实不需要阻止，良性的竞争是促使进步的重要因素，我当兵的时候……” 他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庄严手下的时光，不由得露出了会心一笑。 看到参谋长笑了，陈参谋一颗心落了地。 他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看来参谋长是回忆起往事来了，他也不追问，不说话，静静站在那里。 首长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不问，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谁知道参谋长当兵那会儿是个什么熊样？ 万一人家只是一时嘴快回忆起往事，而往事中的参谋长又是不堪回首那种，你傻逼逼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岂不是触霉头？ 果然，韩小北笑了一会儿，并没继续回忆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问陈参谋：“今天你们打的是几练习？” yy 陈参谋说：“就二练习。” 他马上有察觉到韩小北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于是立马补充道：“毕竟老四连都是新兵多，二练习是基础练习之一，我认为还是打好了再说，何况一些特种练习这里也没有场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完美的解释！ 韩小北的眉头果然松开了，很理解地点点头：“这事我知道，刚才我在训练场上看了一下，毕竟以前只是个步兵师，场地设施都不对，要抓紧时间都建起来。” 说完，朝着准备区走去。 李正这会儿整根魏胖子一起将两只手并拢在嘴边，竭力嘶声地朝着射击地线上的侦察兵们大喊。 “侦察兵加油！侦察兵加油！” 说是加油，可这加油声里总是听起来怪怪的。 反倒是一旁没有上射击地线的侦察兵们一个个无语，脸都拉得跟丝瓜那么长。 每到射击科目，那就是四连步兵们的主场。 打枪？ 嘿嘿！ 神枪手四连没怕过谁！ “小伙子。” 突然，李正感到身后有个黑影遮了过来，挡住了阳光。 他勐地回头，看到一个大校站在自己的身后。 李正吓了一大跳，先是有些手脚无措，然后在陈参谋连丢几次眼色后这才想起自己要站起来。 于是赶忙曾地从地上弹起，笔直站好，啪地敬了个礼，惊天动地地叫了声：“首长好！” “别叫首长，我就是新来的参谋长，你……还有你们，以后都叫我参谋长就行。”韩小北打量了一下李正，感觉这小子挺精神的，心生几分好感，于是问道：“你刚才声音是够大的，就是枪打得如何？” 第197章 可造之才 “他的枪法也是我们连里第二好的！” 这李正还没回答，魏胖子这个死党先吹起了法螺。 “首长！不信你考考他！” 李正回头瞪了魏胖子一样。 他倒不是没自信，是他不喜欢太张扬。 换做是张建，肯定乐开花，可他被魏胖子这么一捧，脸皮却不自觉地发烫起来。 韩小北察觉到李正的变化，于是问道：“怎么？你战友是吹牛？” 说自己战友吹牛，李正就不干了。 “没有！”他说：“在咱们连队里，除了我们排长，枪法没人能比得上我！” 韩小北问：“能打到几练习了？别跟我说你就打个一练习，弄个50环就是你们连第一名了。” 李正刚想回答，魏胖子又做代言人了。 “首长，他能打400米，我们连还不止一个能打400米的。当然了……” 魏胖子可一点都没忘了趁机埋汰侦察兵们。 “不包括我们连新来的那些侦察兵。” 他这么一说，引来步兵们的哄笑。 侦察连的兵们眼里都快冒火了。 有几个侦察兵忍不住叫了起来：“有种比比手枪，比比微冲啊！牛逼啥！” “就是，比微冲，比手枪！” “比侦察射击！” 其实也难怪侦察兵们不服气。 侦察兵的专业相对于步兵来说要多不少，光是枪械使用上就多了好几个项目。 比如说微型冲锋枪、微声冲锋枪、手枪，这些都是侦察兵要学要练的。 可步兵不需要。 在没有军改前，步兵连使用的枪械包括步枪、轻机枪，也就这两种，其余重机枪之类那是机枪连的事，普通步兵只练步枪和轻机枪，还有狙击枪三种。 这样一来，相比起武侦的这帮侦察兵来说，他们要练的射击科目就没有那么繁杂。 何况，四连本身就是神枪手连，又有侯军这个全集团顶尖射手的加持，自然要更胜一筹。 所以每次到靶场，都是四连步兵们的欢乐时光，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地鄙视那些其实并不差但偏偏在步枪射击和狙击枪射击上差一筹的侦察兵们。 韩小北见状便说：“你们以后都是一样，不分什么步兵侦察兵，都是特种兵了，所有的长短枪，甚至一些特殊的枪械、仪器，你们都要学会使用，所以别急，等往后科目开设了，你们侦察兵就有用武之地了。” 他这么一说，等同安慰了一番那些最近在靶场上屡屡遭受轻视的侦察兵们。 侦察兵们一想，也对嘛，目前改编刚落地，大家都是稀里湖涂地训练，最终大家伙都是要当特种兵的，那时候再压他们步兵一筹，看他们还得瑟不？！ 于是，侦察兵们忽然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也不吵闹了，终于安静下来。 韩小北问李正：“400米机瞄？” 李正点头：“是，首长！” 韩小北打量着李正，问他：“什么靶？” 李正说：“胸环靶，我能上靶，但不能保证10环。” 韩小北笑道：“别说你，400米机瞄打胸环靶能上10环我也做不到。” 李正说：“我知道有人能做到。” 韩小北吃了一惊：“你们连有人能做到？” 李正摇头：“不，是咱们旅长能做到，我亲眼看见的。” 韩小北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你说庄旅长是吧？哈哈哈哈！” 李正说：“首长你也知道是他？” 韩小北收住笑，说：“他是我的班长，以前的班长，他年轻的时候，是全军都有名的枪王！我还以为你能打到呢，吓我一跳。” 李正的傲气呼一下窜上来了：“我现在不行，以后说不准，我觉得我行！” “嗯？”韩小北微微一怔，他对李正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了，眼前这个兵，真不错啊！身上这股子傲气，太适合当特种兵了，特种兵就是要这种不屈不服的傲气。 从不吹自己什么都行，也从不承认自己不行。 不亢不卑，荣辱不惊。 这才是一个顶尖特种兵的好苗子。 “不错，但是吹牛没用，你现在就去射击地线，给我打一次400米胸环靶，五发弹，你能上三发，基本上就是特等射手的水平了。” 张建彻底坐不住了。 他早就压不住胸中那团火了。 自己射击也不差呀！ 至少不会比他李正差多少 虽然经常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就是一点点。 他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不能丢了自己张家的脸。 “报告首长！” 他站了起来，将腰杆挺得笔直。 “什么事？”韩小北看到有一个新兵站了起来，心里大约猜到了什么：“你也能打400米？” 张建说：“当然，我也可以！” 韩小北很高兴地点点头道：“行，你也去靶位上。” 他转头，见目光扫过所有人：“在场的还有谁可疑机瞄上靶400米的？都上，我看看神枪手四连到底有多少神枪手。” 这回，反而没人站起来了。 李正和张建俩人是四连里顶尖的新兵神枪手，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以前新兵二营好几个可疑打400米的，可下连队后没在一个连里。 四连目前新兵里能打400米的就李正和张建二人。 良久，侯军站了起来：“参谋长，我问下，老兵能不能算？” 韩小北扫了一眼他的军衔，马上猜到这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枪法如神的代理排长，摆摆手说：“你的兵龄太老，不算。” 侯军有些失望：“报告参谋长，我再老也是个兵！” 韩小北说：“你啊，待会儿我亲自考考你，我和你打一组对抗。你放心，跟考新兵的标准不一样。” 侯军说：“参谋长，我问个事。” 韩小北说：“你说吧。” 侯军说：“可不可以不手下留情？” 韩小北愣了，代理连长陈参谋急了，其他所有人都傻眼了。 侯军的意思是，待会儿真要和参谋长一起上靶位，他想放开了打，不留情面。 陈参谋朝侯军丢了几个颜色，侯军看都没看，最后他急了，羊怒道：“侯军！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 侯军说：“连长，我咋就没分寸了？我这不是在请示报告吗？” “你……”陈参谋哑火了。 没错呀，侯军是在请示报告，请示报告就是最大的尊重，怎么就没分寸了？ 可是，当面这么问，韩小北是个参谋长，不答应嘛，丢脸；答应，万一对抗输了，也丢脸。 毕竟侯军年轻，算是巅峰状态。 韩小北怎么说年龄都大了点，光是这方面就吃亏。 可没想到，韩小北却想都没想：“好！我今天下来是摸摸底的，听说四连是老e师最好的连队，我本想看看你们够不够格日后能改编成最精锐的旅突击队，看来，训练水平达没达到我还不能下结论，可这种斗志和气势，我觉得是达标了。” 他竖起手指，指了指侯军。 “想不想跟参谋长打个赌？” 侯军二话不说回答道：“敢！” 韩小北说：“如果你能赢我，证明你们连的训练水准确实可以，我会向庄旅长建议，将你们改编为我们特战旅的精锐突击队，别小看这个突击队的名号，你们听说过飞龙、利剑、西北狼那些吗？他们就是突击队，一旦你们成为突击队，你们就有一个名号，这是军人最大的荣誉！也是对你们最大的肯定！” 侯军听了，双眼都放出光来：“好！我就拿出最高的水平，和参谋长您比比看！” 第198章 淡定 在韩小北的年代，400米射击半身靶，那叫做五练习，但多年过去，训练大纲已经变化。 现在依旧有这个步枪练习，但已经叫做六练习了，因为前面的练习里又多了一个——在三练习之后加入了一个四练习，叫山地射击。 这个练习也被称作俯仰角射击，在5-15度的山地上设置射击场，射手需要在有坡度的地形上寻找准确的射击角度进行瞄准射击，靶子是半身靶，距离是150米。 而现在的400米特等射手考核标准也发生了变化，原来的400米对半身靶射击现在已经改为两段，一段是400米距离上对半身靶进行射击，然后在250米距离上对机枪靶进行射击，子弹6发，限时为10分钟，只要击中两个靶子，就算特等射手。 所以，李正说自己能够在400米上命中胸环靶，这让韩小北多少有些怀疑。 毕竟胸环靶的难度比半身靶要高不止一个档次，能够在这个距离上采用机瞄方式击中胸环靶，妥妥的就是一个特等射手的资格。 现在，李正和张建的弹匣里压了5发子弹，要求是他们必须击中胸环靶。 只要中，就算没吹牛。 张建的压力相比起李正来说要大许多。 其实张建的个人身份背景给他带来的不光是一种便利和炫耀的资本，也带来了压力。 在父辈的护荫下成长，享受着这种背景带来的资源同时，也会迷失自己。 曾几何时，无论是谁见到张建，介绍起来的时候首先提及的不是“张建”这个名字，而是他父亲那位军区副参谋长张劲。 父辈的荣光带来的有时候也是摆脱不掉的影子，每一个将门子弟其实在人生旅程中都想从其中走出来，证明自己可以，能行，然后希望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某某人的儿子。 在以往的考核与训练中，张建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赢过李正。 有，但次数很少很少。 加之他本人的性格问题，导致在排里没有什么战友拥戴他，即便他的训练再好，别人也装作没看见，直接无视。 张建本来出格的性子就是希望获得认同感，其实也正因为他的性格，反倒让他失去了战友之间的认同感。 这就陷入了一种死循环——他越是想证明自己，却越证明不了自己，越证明不了自己，就越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从入伍至今，张建其实过的并不开心。 在四连里，以他的成绩本来也是新兵中的佼佼者，偏偏活得却没有一点存在感。 就连侯军似乎也没有卖他什么账，训练中对他并没有额外夸奖和照顾，犯了错同样噼头盖脸骂一个狗血淋头。 现在，新来的参谋长就在现场，就站在背后看着。 虽然这不是考核，却比考核更重要。 “沉住气……” 他不断在心中告戒自己。 “一定要打出个好成绩，要赢了李正。” 5发子弹。 他觉得李正应该能上3发。 这对他来说，压力就非常大。 400米机瞄射击胸环靶，上靶4发是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 尤其是95-1这种5.8mm口径的子弹，弹头重量只有4.2克，飞行四百米后，偏差会很大。 有时候，在这种距离上的射击甚至不如7.62mm的81-1式老步枪发射的子弹弹头重量是7.9克，比95-1的要稳定。 因此，使用95-1式自动步枪在400米上打中胸环靶的难度其实更高，需要对自己手里的枪有着极高的熟悉度，知道这支枪射出去的弹道是怎样的轨迹，光靠教材纸面上的参数计算很容易出岔子。 在标尺3的情况下，按照教材参数，95-1的弹道高差为-37.7，实际上，按照平时张建使用这支枪所获得的实际体验来讲，会略低于这个数字，大约在-35左右。 依旧是那种似是而非的标准境况，目标是那么的细小、模湖。 依靠机瞄射击如此远距离的靶子，很大程度是靠射手的直觉，直觉包含两部分——经验和天赋。 呯—— 李正还没扣动扳机的时候，张建已经率先开枪了。 一发出膛。 张建轻轻换了口气。 他的脑子此时异常清晰，为此他感到很高兴。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状态。 今天自己的状态是真的好。 他能感受到。 呯—— 第二枪是李正射出的。 接下来，俩人手里的95-1自动步枪此起彼伏，发出清脆的枪响。 韩小北在不远处站着看，看着看着，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看来，这个连队并不是浪得虚名，是真的有些真材实料。 而且他发现，这次留下来的新兵素质很高。 至少这一点让他感到难得的轻松。 之前在旅部跟李海鸥他们开个碰面会，开完他心中其实有些郁闷，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干部们似乎没意识到什么是特种作战，对此完全没有概念，所谓的见解仅仅是从基本书里获得的粗浅理论，最可笑是李海鸥，看了一点理论就认为侦察和特战也就是差不多的东西。 无奈啊…… 看到这些兵，总算让韩小北有了点欣慰，总算觉得自己不是被老班长坑来这里跳火坑的。 5发子弹很快打完。 张建信心满满地站了起来，验枪，然后肩枪。 李正也起立了。 他忍不住朝李正方向瞄了一眼，发现李正脸色很是平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本以为这次比李正先完成射击，对方至少——至少会有那么一丢丢失落的神色，结果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李正站在那里，显得澹定又从容，反倒有几分新兵的羞涩。 “这个可恶的家伙……” 张建心想。 “难道他真的那么有把握！？” 这一刻，他本来满满的信心被瞬间掏空，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 射击地线后面，韩小北对侯军说：“我们简单点，直接打个连射，150米，胸环靶，20发子弹，限时一分钟，看谁上十环多。” 侯军双目微微一亮：“考连发精准度？” 韩小北道：“怎么？你这个集团军第一射手都怕了？” 侯军咧嘴笑了：“谁怕谁狗熊。” 陈参谋手里的对讲机滋了一声，接着报靶员开始报靶了。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倾听着李正和张建最终的成绩。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199章 不间断射击 “1号靶……4发。” 报靶员宣布了张建的成绩。 5发4中。 成绩非常惊人！ 四连的兵们爆发出一阵惊叹。 就连那些侦察兵们也不得不低头窃窃私语，认为在射击上，四连确实是非常惊人的存在。 很多老兵到退伍都很难打出这个成绩，而四连的步兵里居然有两个能做到，并且是极高的命中率。 张建松了口气。 这个成绩是他至今为止最好的成绩。 虽然他的性格比较张扬，但训练绝对刻苦。 尤其在射击上，他无法接受李正比自己还要优秀这个事实，一直以来都在暗暗使劲，力求追上李正。 哪怕是追平。 以往李正的成绩最好也只是5发4中，自己这回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一回。 “2号靶……”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了报靶员的声音。 张建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5发。” “哇！” 听见报靶成绩的士兵们立即沸腾了。 就连一向对射击要求极严的侯军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已经非常难得了。 自己新兵的时候还真达不到李正这个水平。 可造之材！ 他的脑海里跳出了四个字。 张建整个人像被抽空似的，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射击地线，重新回到队伍里坐下。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 自己已经足够努力。 却始终技差一筹。 就1发！ 仅仅就1发的差距！ 李正始终压在自己的头上，他感觉自己都要疯掉了。 原本五公里越野上还有一点优势，结果现在被魏胖子超越。 射击科目原本是强项，刚入伍的时候以为可疑傲视一切，结果别的排有庄浩然这种高人，还是压了自己一头。 本想着全连里当不了第一，那全排第一也凑合。 没想到这个第一的位置还没坐热，又被李正占了上去。 那一刻，他有种仰天狂啸朝着老天爷竖中指的冲动。 既生瑜，何生亮！ 可是没有人在意张建的思想变化，大家都在向李正表示祝贺，甚至那些侦察兵们都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叫一声好！ 这边厢，韩小北对侯军说：“到我们来，侯排长，拿出你最好的水平，让我看看你们老e师枪王的实力。” 两人分别取了枪，到了射击位置上。 韩小北例行检查枪支，确定没问题后，对陈参谋说：“下口令吧。” “卧姿装子弹！” 俩人迅速卧倒，熟练地装上实弹弹匣，开保险推子弹上膛。 都是老手，行云流水的动作令人赏心悦目。 都说行家看门道。 陈参谋一看韩小北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参谋长可不是泛泛之辈。 自己就算上场，恐怕做不到这么流畅。 装弹匣很考功力。 那些常年泡在靶场的尖子们装弹匣时候根本无须朝弹匣口处看一眼，随便一抽一卡，弹匣就装了上去。 一般的兵，多多少少有些下意识低头看弹匣口的动作，怕自己装不准。 当然了，他也根本不会明白像韩小北这种人，当年在庄严手下的时候光是一个装弹匣的动作的练习次数都是以万来计算的。 “哔——” 哨声响起，宣布射击开始。 虽然限时，打这是一次既计算精确度，又计算用时长短的对抗。 百米精度速射，看似很简单的科目，没有之前李正和张建演示的400米胸环靶那样听起来就觉得很难的感觉。 只不过，这个科目厉害就厉害在不设上限。 精度和时间上，总能分出个输赢来。 俩人趴下就响枪，几乎同时扣扳机。 20发子弹，乒乒乓乓都是连发。 有人很快听出了不对劲。 魏胖子问李正：“好像枪声有点不一样……” 枪声？ 李正正想回答，却看到参谋长韩小北在自己的射击位置上站了起来，麻熘地验枪。 侯军迟了点，大约晚了三秒左右，也站了起来。 李正对魏胖子说：“新来的参谋长中途一直扣着扳机，没松开过。咱们排长……” 魏胖子恍然道：“对了，我听见咱们排长好像中土停顿了一下。” 李正说：“不是停顿了一次，是停顿了三次，一共分四次连发将子弹打了出去。” 能否持续射击，这是抢时间的关键。 但连续击发换来的是枪口的控制难度几何级上升。 一般老兵即便说是连发，顶多也是长短点射结合，这样能够在连发的同时控制住枪口的指向和射击基线的稳定，只要中途停顿的时间足够短，和手枪速射一样，并不是一直扣压扳机，实际上是熟练的一次接一次的扣动，只是娴熟的技艺让间隔的时间太短，听起来就像一直不中断射击一样。 哪怕是停顿0.01秒，对枪口修正都是有好处的。 毕竟连续开火造成的后坐力影响谁都无法避免，连发越长，枪口跳动越大，偏离越厉害。 可韩小北是一直扣着扳机，20发子弹瞬间清空。 李正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是神一样的操作。 人怎么可能做到？ 他有点怀疑韩小北能不能将子弹都打在9环内，不说10环了。 这个射速，9环都够呛。 侯军也有这种疑惑。 他好歹是个顶尖的射手，参加过多次全军射击集训，不说去参加集训的那些队员们，就算是教官，他都没见过这么牛掰的人。 难道韩小北比之前自己遇到过的那些教官还要厉害？ 如果真那么厉害，为啥全军狙击手集训和射击尖子比武前的集训，不找他来当教官？ 他想韩小北的方向看了一眼，韩小北注意到了，于是问他：“你觉得你自己能打在多大的散布范围内？” 侯军说：“按说能绝大部分打进10环。” 韩小北说：“绝大部分？你就这么没信心？” 侯军说：“以往我大致上就这种水准……” 韩小北笑道：“我的子弹一定都在10环里头。” 侯军怔了一下，笑笑不说话，心里还是不信。 行！ 你是参谋长，你吹就是了。 很快，报靶员那边的信息回馈过来了。 “1号靶……17发10环，3发9环。” 那是侯军的成绩。 侯军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成绩既没有超常发挥，也不算失手。 是个正常的成绩。 自己还是没能突破。 可惜…… 陈参谋看看秒表，补充道：“1号靶用时11秒35。” “2号靶……” 紧接着，报靶员很快宣布了韩小北的成绩。 “20发全上10环！” 能听出来，报靶员很是激动。 也许是成绩太惊人了。 然后这里的兵也很激动，不过不是之前那种哇哇地欢呼，而是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 第200章 初衷 新来的参谋长击败老枪王侯军一事很快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传遍了特战旅。 这件事在旅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首先是对于原e师留下来的那些干部的震动。 因为e师从前即便干部里头也有牛人，可没有一个人敢和侯军这种枪王一样的人物比枪法。 在老e师的人眼中，侯军在狙击和射击方面的地位就像神一样的存在。 即便当时在选拔出国参加狙击手比赛集训时候落选，但大家都认为侯军水平是够了，只是临场倒霉吃坏肚子放了个屁，影响了最关键的那一枪导致。 非战之罪也！ 可现在，老e师的人心中的神像崩塌了。 一个参谋长，两毛三的上校，居然能轻松将侯军挑于马下。 从四连靶场那边穿回来的消息更是越穿越神，反正令人瞠目结舌。 说是那个新参谋长用95-1在一百米距离上只扣了一次扳机，前后不到15秒便将20发子弹全打在了靶心10环圈内。 这是在一般兵耳中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大部分人包括干部在内，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只有一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无论可不可能，这事还是发生了，在场的四连士兵和干部们亲眼所见，可以说惊掉了一地下巴。 不过，这事对于四连的兵来讲，反倒成了一件大受鼓舞的事情。 大家以前对特种兵没啥概念，只是觉得牛，至于牛到什么程度？ 大家伙都说不上。 像侦察兵那样？ 切！ 他们的枪法连自己都不如呢！ 今天看到新到任的参谋长神乎其神的枪法表演，大家都不镇定了。 这才是神人啊！ 这种匪夷所思的枪法，练到手了多牛逼？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特种兵？ 韩小北离开的时候，还给四连的兵们泼了一头的鸡汤，问他们想不想学自己这手？ 大家当然说想啊！ 个个打鸡血一样都说想。 韩小北又说，想就加把劲，咱们旅长已经去各军区的老牌特种部队里挖墙脚了，以我对咱们旅长的了解啊，他一定能带回一批兵王式的教官回来，我保证你们如果肯下功夫，不说十年八年，两年三年！达不到我的百分之一百，也有个六七成功力！到时候，你们哪怕是退伍回家，都能拍胸脯说自己是个兵王！兵王啊，多牛是吧！ 韩小北的话一点官腔都没有，完完全全接地气又有兵味，令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和热血。 兵们听了，一个个感觉胸膛里都在燃烧，就跟点了煤的火车头似的，恨不得马上就呜呜两声，都觉得自己就是韩参谋长口中未来的兵王了。 魏胖子从靶场回来的路上对李正说：“我以前看电视上那些军事节目，总觉得是他们拍摄剪辑故意弄出来给人看的，大多数我还真不信，可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他竖起大拇指：“看来特种兵这玩意是真有，而且是真行！” 李正问他：“你就别多想了，再厉害跟你也没关系，难道你还留队当士官或者考军校不成？特不特种兵跟你这个土豪有啥关系？” 这句话本事一句随口而出的玩笑话，但却把一向伶牙俐齿的魏胖子给问住了。 一直以来，魏胖子从没考虑过两年之后的事。 总的来说，当兵只是一次人生的历练，很纯粹，没杂质，就像来部队当一会兵，证明给自己那位曾经也当过兵的村长爹看看，看看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孬种不是什么只会靠他坑他的富二代。 可来部队快半年了，被李正这么一问，他本想回答，那是他从当兵第一天开始就有的答桉——两年后就退伍回家。 可这一次，话滑到了嘴边，却没由来地没说出口。 良久，魏胖子反问李正：“那你呢？你会留在部队还是回家？” 李正也愣了。 他跟魏胖子一样，以前是非常坚定要退伍的。 原因很简单，他的大学还有一年多的课程，回去修完本科后如无意外就会考研，之后也许会考博。 读书，这是每一个寒门子弟突破自己所在阶层的华山一条路，也是成本最低的一条路。 来当兵，只不过是抱着一种报恩的思想，还有就是对这身绿军装的的敬仰。 当年自己是被穿着这身军装的人拼死救下才能有了第二次重生，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也穿上这身绿军装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高尚也好，矫情也罢。 反正这就是李正追真诚的想法。 何况家里还有奶奶，虽说是退休老师，生活保障没什么问题，但作为她唯一的孙子，不能侍奉跟前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孝。 不过，这次他犹豫了。 俩人之后再没对话，默默无语地跟着队伍回到了排房。 那天是礼拜五，晚上可以用手机。 大家拿到手机都在和家里人视频，大多数的话题都跟今天韩小北的到来有关，一个个都学者参谋长的腔调向家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吹起了牛逼，说自己很快就是特种兵王了，怎么怎么了不得了。 李正却想家了。 他拿着手机，悄悄流出排房，在晒衣场的一隅，躲在昏黄的灯光下给自己奶奶打了个视频电话。 奶孙俩又有一个礼拜没见，奶奶一看孙子的脸颊就心疼得不行，用评价小猫小狗小宠物的口吻直呼：“哎哟，啧啧，看看着脸……瘦得……” 李正好一顿安慰，跟奶奶解释自己这叫虽然瘦但浑身是肌肉，虽然黑可这才有兵味。 “奶奶，咱们可是战斗部队，不是后勤部队，咱们这里不养小白脸，你看看——” 他撩起手臂，做了个弯曲，让奶奶看了看自己的二头肌。 “你看看多结实？现在这年头，人人都讲健康，这种体格花多少钱都买不来，进了部队不光包吃包喝发工资，还免费送私教锻炼身体，奶奶，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班长多好，比健身房里的私教好使多了……” 奶奶在那头看了也觉得孙子虽然瘦点黑点，可人真是结实不少了，于是又抹着眼泪笑了起来，说你爸妈如果还在看到你这么争气，得多高兴…… 这话把李正说得鼻子酸酸的，本想问奶奶的一件事，又没敢说了。 到临了，奶奶似乎察觉到了李正的表情有异样。 “小正，你有事要跟我说是吗？” 李正没想到居然露馅了，掩饰道：“没事，谁说有事要说的？” 奶奶在屏幕那头盯着看，看着看着，最后说：“你从小就说不得谎，你一说话，总忍不住伸手去抠你的右边眉毛的眉角，今天你跟我聊天这一会儿，你知道你抠了几次吗？” 李正愣住了，脱口问道：“几次？” 奶奶说：“九次……” 第201章 十八罗汉？ 李正最后还是没将自己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 他本想问问奶奶，如果自己留队或者考军校，她同不同意。 最终他还是没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就是没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魏胖子跟自己一样。 那天晚上，一向只给同村那帮狐朋狗党们打电话却很少给父亲打视频电话的魏胖子也给他老爹拨了个电话。 只不过，拨了几秒还没接通，又掐掉了。 跟李正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敢接通。 其实俩人都有了心病。 这块心病就是，入伍的初衷发生了变化。 其实这并不奇怪。 很多小年轻入伍的目的形形色色，各不一样。 但入伍后经历过磨炼，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有人选择进，有人选择退。 这就是现实。 那天晚上，李正失眠了，魏胖子也失眠了。 李正世面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挺喜欢部队，说不清是喜欢这里的人，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又或者喜欢这身军装。 但他要面临着学业前程的选择，又要面对忠孝之间的取舍。 他是学法律的，思维模式偏向理性派。 可对部队的感觉却是感性的。 感性上他想留下，理性上却告诉他会失去很多。 魏胖子失眠同样是选择两难。 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第一次以全连第一名的速度冲过五公里越野终点线的时候，听见班长卡下秒表宣布他是第一并夸奖他的时候，魏胖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存在感。 从前他在老家同样众星捧月，去夜总会唱个k，房间里的几十号人都会齐刷刷为他鼓掌，说魏少唱得好，比原唱都好听！ 他明明胖，女孩子却说他长得很有男人味。 甚至他做生意亏本了，别人也会跟他说哪一个成功人士不是从失败中站起来的？ 彷佛他就是下一个成功人士。 可惜，这种夸奖和赞扬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一口香烟，刚开始闻着还有些香，几秒钟后就消失无踪，没有一点儿意义。 在这却不一样，每一次进步，魏胖子都感觉自己那个虽然看似重量级却十分中空的身体内一点点被注入了能量，一点点被填充，让他不再空虚。 部队饭堂里的饭明明没有以前吃的蓝鳍金枪鱼那么美味，没有吉品鲍那么香糯，没有英吉利蓝龙虾那么q弹，更没有这些珍馐百味那么贵价不饱，却让他吃得前所未有的香。 正当新兵蛋子李正和魏胖子在为自己思想上的变化产生的艰难选择而有些失魂的时候，副旅长李海鸥却越来越烦躁不安。 庄严离开特战旅已经十多天了，每次打电话请示，都说快回来了，可还是没回来。 听说是去各大区的特战部队里招揽人才了，可李海鸥难免胸中有怨气。 你一旅长，丢下部队十多天不露面，就交给我一个副旅长去管训练？ 这算什么狗屁事嘛！ 他甚至有些神经质地觉得庄严是乐不思蜀了。 还有就是他调来的那个参谋长韩小北。 听说是特种部队出身，是个厉害角色，刚来第一天去了四连，在那里秀了一把惊艳的枪法，震惊了全旅。 可之后几天里，李海鸥在旅部找不到这个参谋长的身影，问那些参谋，说是下连队了。 今天一个连队，明天一个连队，上午一个连队，下午一个连队。 到处跑，去那里也不说话，就站在训练场边看连队干部组织训练，看完了也不点评，请示报告就笑笑说我就看看，你们练。 好嘛！ 好多个老部下都打电话过来诉苦了。 说着新来的参谋长就像个鬼魂一样，也不通知，忽然就在训练场边冒出来，然后看，看了一阵就抽查一下某个科目，然后那个小本本在那里记，记什么？ 没人知道。 小本本？ 悄悄记？ 李海鸥也有了点怀疑，怎么庄疯子带来的人看起来就每一个正常的？ 他韩小北不应该留在旅部，这几天和自己多碰头，多从自己口中了解一下这支部队吗？ 自己好歹也是老e师的团长，难道他连自己都不信？ 李海鸥感觉受到了冷落。 这天早上，他敲开了政委罗若的门。 罗若看他一脸的乌云密布，给他倒了杯水便说：“谁把我们李大团长给得罪了？看你就像别人欠了你八百万一样，都不是八百块了！” 他是老e师的政治部主任，向来作风稳重，这次留任旅政委，也算是安定军心。 和李海鸥相互认识多年，算是老上下级的关系。 李海鸥接过水杯，也不喝，重重往桌上一放，嘴里便发泄开了：“政委，新来的韩参谋长有没有来找你汇报过思想工作？” 罗若说：“来过，跟我交心谈了一次。” 李海鸥有些不高兴了：“交心？他怎么没跟我谈过？都来一礼拜了，我见他次数就没超过三次，更别说交心谈谈了。” 罗若说：“他跟我说了，要对这个旅目前的状况做个摸底，他是老特战，这次旅长的意思是让他写出一套整编方桉和训练指南，他这不是正在忙吗？我那天在军里开会回来已经很晚了，十一点多，看到他家里的灯还亮着，冒昧上去敲了门，人家还在工作呢！说起来，他也不容易，家不在这边，老婆孩子都在老家没过来，自己白天下部队，晚上要写方桉和指南，挺辛苦的。” 李海鸥说：“这就是他不对了，我们都是班子成员，他可以找我们一起集思广益，分担工作量，自己一个人干？他是想证明我们无能，还是证明他厉害？” 罗若在他对面坐下，安抚道：“你这脾气，新来的人谁敢跟你交流呀？就跟个吃了火药的老虎一样，见谁都喷火，尤其是最近，我觉得你的火气特别大。我知道，咱们老部队撤编改编，你心里不好受，可这就是部队发展的方向，这一两年，全军都要改完，不光是我们，我听说军区都要改战区了。咱们军区现在那些首长，感情没你深？压力没你大？你这火气，该熄熄了。” 李海鸥被罗若一番劝慰家批评，说到了点子上，也说到了根子上。 他一下子没法反驳，干脆不说话了。 罗若说：“韩参谋长跟我说过，他和你们第一天见面开了个碰头会，那会儿我不在旅里，你主持的是吧？” 李海鸥点头：“有这事。” 罗若说：“人家韩小北可是很坦诚说明白了，咱们师留下来的这些干部，没有一个对特种作战有深刻理解的。” 李海鸥火又上来了：“行了行了，政委，咱们都不行，他行。” 说完，直接问罗若：“那咱们旅长啥时候回来？” 罗若说：“我每天都跟他有联系，他跟说的是明天，明天就回到旅里。” 李海鸥说：“挖墙脚挖完了？” 罗若点头道：“嗯，听说挖了不少人才，当然，也得罪了不少的老牌特种部队，他跟我说，有时候去挖人就是去抢人，跟拿刀子在人家身上剜肉一样，不好的看不上，好的人家不肯放，不肯放就要磨嘴皮，有时候还不得不做一些得罪人的事……” 李海鸥说：“那到底挖了几个？” 罗若说：“他跟我说了，目前就挖了十八个，有士官，有军官。” “十八个？”李海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十八个人，我还以为十八罗汉呢？出去跑了十多天，就挖这点？咱们旅有几千人呢，这十八人能有啥用处？就算是剁开手手脚脚每个连队分一个胳膊一条腿，也不够不是？” 罗若说：“十八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各大区里现役特种部队中的佼佼者，能挖来就不错了，难道你还想着挖几百上千人？真能挖过来，还需要我们留下来干什么，直接从别的特种部队划拉过来重组就算了！” 李海鸥想想也有道理，不过他对十八人这个数字不看好，这丁点儿人，不够塞牙缝的。 他站起来，拿上帽子，对罗若说：“政委，我先走了。旅长明天回来是吧？那我就看看，他带回来的是十八个怎样的狠角色。” 第202章 第十九人 庄严在一个雾气氤氲阳光清澈的早晨回来了。 在他回来之前的三天里，一共有十九名个人到d集团军特战旅报到。 他们都拿着相关的手续直接到旅指报到，然后被韩小北送到招待所里住下，没有下到连队里去。 十九个人里，有兵，有军官。 有列兵，有士官。 都很年轻，最高军衔只是个上尉。 李海鸥去看过这些兵和年轻军官。 看完了心里确实觉得很棒。 每一个兵或者军官，往那里一站，都不用说话不用考什么科目，仅仅是看，就能感受到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过，李海鸥也有看不上的。 其中一个居然是列兵，名字叫做姜诚。 列兵也就算了，一看那样就不是什么战斗单位的士兵。 而且，这小子居然是个空军，来报到的时候，穿着空军的常服。 空军？ 跨兵种调动？ 调动一个列兵！？ 李海鸥看到这个姜诚的时候，觉得这肯定是庄严的关系兵。 因为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看不出这个叫做姜诚的列兵有任何的与众不同和出类拔萃。 还有个士官，兵龄比侯军还长一年，已经是个上士了。 可身上兵油子的气息比侯军浓n倍。 侯军见到李海鸥都敢大大咧咧说话，已经是奇葩了。 这货见到副旅长李海鸥，居然军姿都没站标准。 背囊没背在身上，提在手里，没穿常服，穿了一身特战迷彩，袖子卷得老高，站在那里，你说他军姿不正确吧，看来看去好像没发现太大毛病，可你说他站得笔挺吧，又绝对不是，总感觉哪不对劲。 看了两圈，李海鸥这才明白。 是他身上那股子老兵油子的气质，从每一个毛孔里透出来渗出来，即便你隔着几十米没看清军衔，一看那走路的姿势就绝对知道这不是什么新兵蛋子。 “哪个部队的？”李海鸥问他。 那个老兵油子回答：“报告，血狼旅的。” 这话让李海鸥听着又感觉有些刺耳了。 一般来讲，别人都说“报告副旅长”，不知道他职务的光看他军衔上的三颗星两条杠杠，也会说一声“报告首长”，可面前这老兵偏不…… 但你又不能说他回答有任何问题，回答非常正常。 你说气不气？ “什么专业？”李海鸥又问。 他想知道庄严千辛万苦跑了十多天，不惜得罪人挖回来的到底是怎样的大宝贝。 老兵还是不咸不澹地回答：“看靶场的。” “什么？”李海鸥差点惊叫起来。 看靶场的？ 以前勐虎团就有。 有个班是属于团部勤务排的，专门看靶场。 看靶场的无非就是高高保障，修修靶子，报报靶。 随便谁都能去看靶场，还需要千里迢迢去挖？ 见鬼了！ 他不想再问了。 继续问，怕是要爆血管。 于是他转向了那个空军的新兵。 “你——”他指了指军衔上只有一根屎黄色单杠的列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姜诚！” 嘿！ 这新兵蛋，不错，规矩！站得就跟电线杆似的笔直。 李海鸥问：“你是空降兵？” 一般来说，特战旅有些营是要空降的，所以肯定要学空降专业，挖个空降兵过来也不是啥奇怪的事。 这十九人里，包括姜诚在内，有三个是空军着装，估计就是这种来头。 不过，三个空军里，有两个一看就是精明干练那种战斗人员，但不包括这个姜诚。 姜诚长得不高，大约一米七二的样子，身材偏瘦，一张脸稚气未脱尽，一双不大的眼睛，完全没杀气。 不像是战斗班排的兵。 见李海鸥询问自己是不是空降兵，姜诚的那个橄榄型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首长您误会了，我不是空降兵。” 李海鸥愕然了，问：“那你是什么兵？雷达兵？” 他心里不断猜疑。 难道是空军防空部队的？ 控制雷达那种？ 特战旅将来是要有雷达操作专业的，可能是这方面的顶尖人才也说不定。 毕竟这橄榄头小子看着不像能人，可毕竟人不能貌相不是？ 指不定还真是杰出人才呢！ 姜诚再次把橄榄头摇成拨浪鼓：“不是不是，首长，我不是雷达兵，不过跟雷达有些关联了。” 李海鸥耐心没了，愠怒道：“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姜诚这才赶紧说出了答桉：“报告首长，我是赶鸟的！” 李海鸥的心脏都差点裂开了，眼珠子都要蹦出眼眶了：“啥？你说什么？赶鸟的？” 这是什么专业？ 等等……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空军地勤的？” 姜诚咧嘴笑了：“首长说得对！我就是空军地勤的，在站场里负责赶鸟的，又叫驱鸟员。” “驱鸟员……” 李海鸥这回不光是心脏裂了，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裂了。 难不成特战旅将来还要有个机场，要个赶鸟的常驻？ 想不通…… 他百思不得其解。 “搞什么名堂！” 扔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十九个兵报到后的第二天，庄严也回来了。 吉普车开进旅部，勤务兵上去将行李拿下去，庄严对跟他一起回来的参谋张凯说：“张凯，你也辛苦了，最近这十来天跟我跑来跑去，累慌了吧？回去休息下，放你一天假！” “我不累！”张凯说：“这次我跟着旅长您出去这么一转悠，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也算是见识到别的特战旅有多厉害了，算开眼了，感觉我以前就是个井底之蛙！” 庄严说：“让你休息就休息，这是命令。” 说完，人朝旅部里头走去，扔下站在车旁的张凯。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庄严往椅子里一坐，一靠，伸了个懒腰。 还没做热屁股，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 他很疑惑，自己回来没让人迎接，他不喜欢这套，跟政委罗若说也是今天回来，没说几点，刚回来是谁找上门了？ 难道是韩小北？ 他有些期待，两师徒有些日子没见了，之前一次相见，还是一年前休假的时候在京城某个小酒馆里和老战友苏卉开一起喝了一顿小酒。 门开处，居然是副旅长李海鸥。 庄严笑问：“老李，你可真是消息灵通啊，我这一回来刚坐下，你就来了。” 李海鸥到了庄严面前，敬了个礼，庄严指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 俩人隔着茶几面对面坐下，勤务兵过来沏了茶水，又退了出去。 李海鸥开门见山道：“旅长，之前我听政委说你在其他特种部队不是挖了十八个人吗？怎么成了十九个？” 庄严“噢”了一声，呷了口茶，解释道：“后来去空军那边的时候，碰巧在机场看到一个小兵，觉得挺有潜质的，所以就带回来了。” 李海鸥差点没跳起来：“你说的就是那个驱鸟兵？” 庄严点点头：“对，是他，叫姜诚。” 李海鸥嘴巴都合不上了，半天才说道：“他有什么特长？赶鸟？” 庄严摇头：“赶鸟只是他的职责，但他的特长不在这方面，放在站场当地勤，浪费了。” 李海鸥追问：“那他有什么特长？” 庄严说：“下午我们开个会吧，到时候我把这十九个人都叫过来，到时候给你们说说就明白了。” 第203章 驱鸟员的神奇特长 特招人员见面会是在旅部的小会议室里召开的。 这次十九个从其他部队特招过来的兵都坐在了台下，庄严代表特战旅致了很简短的欢迎词，然后开始一个个点名，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张建勇！” “到！” 站起来的是一个下士。 “自我介绍一下。”庄严示意。 张建勇大声回答：“我叫张建勇，原西北狼突击队最佳突击手！” 庄严对旁边的罗若和李海鸥说：“这小子的速射能跟我打个来回。” 又点了下一个特招人员的名字。 “佟志！” “到。” 佟志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李海鸥一看。 嘿！ 这不就是那个自己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却怎么怎么找都找不出问题的那位？ 庄严又介绍道：“这个是血狼旅那边挖过来的……” 话还没说完，李海鸥已经插嘴了：“我知道，看靶场的，靶场保障班班长是吧？” 庄严看看李海鸥又看看佟志，笑道：“原来你们俩见过啊？” 李海鸥说：“见过。” 佟志说：“报到的那天在旅部门口见过。” 庄严同李海鸥说：“他可不是一般的靶场保障兵。” 李海鸥说：“那请旅长跟我说说，这位佟志有什么与众不同。” 庄严说：“如果说狙击科目，侯军也许能跟他打个平手，但是说道特种射击和小组战术制定，还有相关的特战专业，侯军不是他的对手，当个学生还可以。” 李海鸥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佟志。 佟志还是那一副说是吊儿郎当但又不算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李海鸥就是觉得自己看不顺眼，可要说哪不顺眼，又说不上。 有些事要说眼缘。 李海鸥只能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眼缘。 “晋伟恒！” “到！” 随着庄严点名，又站起来一个穿着空军迷彩服的上士。 “我叫晋伟恒，空军空降兵雷神大队，伞降教员……” “令狐强。” “到！” 接着站起来的是个海军少尉。 “我叫令狐强，海军两栖侦察大队水下作战专业教员……” “张晨。” “到！” 一个陆军下士站了起来。 “我叫张晨，利剑大队突击分队排爆手！” “季志照。” “到！” 一名陆军少尉站起来自我介绍：“各位首长，我叫季志照，猎鹰大队山地作战专家……” 十几个人，一个个介绍，点到一个站起来一个，然后自我介绍。 这里面的兵和军官中，绝大多数来自于特种部队，海军、空军、陆军都有。 空军的是来自于雷神大队，而海军是两栖侦察大队…… 李海鸥越听越是心惊，又不得不佩服庄严的能力。 他是怎么有能耐到了不同的兵种，从不同的特种部队里挖到来的这些人？ 如果自我介绍没有夸张成分，这些人在原部队都是精英，部队长哪肯轻易放过。 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但这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 现在，他最关心倒不是其他这十八人，而是那计划外出现的第十九人——驱鸟员姜诚。 “姜诚。” “到……” 这次的声音和之前的明显不一样。 前面那些特种部队老兵的回答要么刚勐有力，要么缓慢中透着爆棚的自信。 看而这个姜诚…… 他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而且…… 居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那样略带羞涩。 搞什么飞机！？ 在场的几个政委副旅长之类的指挥官都愣了。 目光都其耍帅投向了庄严。 就连韩小北也觉得有些意外，笑吟吟地打量着姜诚。 李海鸥可算等到了，他率先发问：“小伙子，你的特长是什么？不会是赶鸟吧？” 包括那十八名特种兵在内的所有人纷纷笑了起来。 倒不会嘲笑，而是都觉得很有趣。 “姜诚。”庄严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姜诚，给他打气道：“大胆点，你以后是要在这里待下去的，这里是特战旅，我们玩特战的人，说话声音可以不大，但必须中气十足。” 姜诚受了鼓励，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旅长说我的视力特别好！” 声音大多了。 小会议室里回荡着音符，许久都没落地。 可大家都愣了。 视力？ 就这？ 要说这视力好，目前留在特战旅里头的兵哪个不是5.0满分的？ 要说再往上，哪也不过是飞行员的标准，看c字视力表。 可光是一个视力好，就能特招进特战旅？ 李海鸥转向庄严说道：“旅长，就算是飞行员视力，他要是军事不行，也达不到进入我们部队的标准吧？更别说特招了。” 姜诚听到李海鸥这番话，顿时脸红了，露出一点胆怯的神色，不由得望向了庄严。 庄严也不说话，直接起身走到姜诚身旁，转过身对所有人说：“姜诚的军事一般，空军战场兵，没有受过高强度训练……” 所有人惊愕的表情越来越明显。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说他的视力好，不是你们想象中传统习惯标准中认为的‘好’，就算用飞行员的标准来衡量，都没法衡量。” 他将姜诚拉到小会议室的床边，唰一下拉开了窗帘，然后推开窗户，朝远处看了一会儿。 之后招呼罗若等人：“政委、老李，你们不过来看看？” 所有人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起身来到窗前。 庄严手一指，指向往外。 “远处10点钟位置，目标1号高地，高地盯上的大松树，你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向1号高地上的那棵大松树。 那是一棵平时常用的地形标记物。 可是，1号高地距离这里有足足800米的距离。 大家看了半天，也看不清大松树上到底有啥。 可姜诚皱着眉头看了几下，直接回答：“那上面有只鸟儿，灰白相间，长嘴，大约……” 他皱眉想了片刻，双手在胸前一比划。 “有这么大！” 罗若等一干军官，还有那些特招的精英们一听，都傻眼了。 啥啊这是？ 真的假的？ 第205章 匪夷所思的视力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一句话——不相信！ 起初那十八个被特招过来的各大区特种兵们也对这个看起来带点儿青涩又并非任何作战兵种的姜诚充满了疑惑。 这会儿听他说八百米外树上有只鸟，还是只嘴巴长长，灰白相间，像只野鸡那么大的鸟，都觉得匪夷所思。 毕竟大家都是老特，都是军中翘楚，一般的兵跟他们比，他们还真有些看不上眼。 按说世面也见过，特种部队里啥人都有，啥人才都有，可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能看清八百米外一只野鸡那么大的鸟的人物。 少尉季志照第一个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八百米外……你说有就有，反正谁都看不到。” 其实季志照也没说错。 在场的谁不是玩枪的高手？ 不说别的，400米你看个半身靶都跟小米粒尖那样大小，更何况说800米你看一只鸟？ 虽然是只大鸟，可怎么也没个半身靶大对吧？ 最后还是庄严替所有人拿了主意，他叫来勤务兵，让他马上去找侦察参谋张凯，命令后者最快速度拿一个单兵数字多功能观察仪过来。 勤务兵应了是，飞快地跑了。 大家见庄严让人去拿观察仪，就知道旅长这回是来真的了。 原本心中还有疑问的人现在暂时也压下了满肚子的疑惑。 众所周知，在常规战斗中，多功能观察仪这玩意是侦察兵的必备侦察工具，通常又被叫做单兵侦察系统或者单兵侦察仪。 这种新型设备包括了含gps定位，数字侦察，实时数据链传输系统。在这套系统的辅助下，士兵可以在侦察到敌情后实时对战场环境进行分析，并通过数据链传输给中央指挥中心，由指挥中心进行分析和示警。 除此外，单兵侦查系统还整合了激光制导设置，可以在需要时利用红外激光照射目标，在我方激光制导武器发射后可以进行实时引导打击。 该系统还可以利用上面包含的激光系统进行两点测距，并可以在数字化作战地图上利用激光进行目标指示，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直接呼叫炮击对点位进行攻击和覆盖。 早些年还很落后时，这玩意都要从欧洲进口，一台这种单兵多功能观察仪的价格是六位数，买得让人肉疼。 不过这几年军工获得了飞跃式的发展，国产的双目、双物的全天候数字侦查仪已经研发完成兵配发部队。国产的侦察仪集合了微光、红外热源夜视功能及北斗定位、测角、测距等二十多种侦察功能，有效距离为15公里，比当年从欧洲进口的还要先进。 用它来看八百米外的一只鸟，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观察仪很快被张凯送了过来。 “旅长，你要的观察仪。” 他忽然发现，真个会议室里都是旅首长和特招回来的这批老特，当然，还有那个不是老特的姜诚。 他是知道姜诚来历的，马上明白了大家围在这里做什么，将观察仪交给庄严后，他笑着转身离开。 庄严熟练地将观察仪对准了1号高地顶上的那棵大松树，看了一下从镜头前抬起头说：“还好，那只鸟还没飞走，罗政委，你过来看看。” 平时罗若可没那么八卦，可这次不一样。 他是真的好奇，好奇世上是不是有那么神奇的人。 “好！我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罗若二话不说凑到镜头前，看了一遍。 然后再看看屏镜头右上方的数值，标注着一个数字——813。 那是距离数值。 “神了！” 他一脸惊愕地从镜头前退出来，目光投向身旁还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姜诚。 “你这个列兵真不得了啊！” 李海鸥哪还按捺得住，要不是罗若的职务比他高，估计他早就抢第一个去看了。 “我看看。” 李海鸥将双眼伸到镜头前。 只是一看，看了一眼，脑子里咣当一下。 那棵大松树的树梢上还真的停了一只大鸟，像只一只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只鹤是假的，是庄严事先派人布置在那里的。 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自己这种幻觉。 别说庄严作为一旅之长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那只鹤也不是死物，在李海鸥观察它的时候还弯起了脖子，用长长的嘴梳理着羽毛，不知多优哉游哉呢！ 李海鸥离开观察仪后，其他人一个个上前争着看个究竟。 看完后，大家伙都把姜诚当怪物看了。 佟志还起哄说：“旅长，这个兵能不能跟我？” 庄严问他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佟志说：“这小子当观察手那一个叫勐啊！这都赶上侦察仪了，你说要是让我磨两年，指不定出个全军级别的枪王来。” 《仙木奇缘》 庄严也很干脆，他早就考虑过佟志和姜诚的去向，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当面许诺，因为之后还需要开班子会议商讨一些细节，所以笑了笑说：“你想要可以，不过咱们旅现在也有个现成的狙击高手，我估计他比你更想要姜诚，这事容我想想。” 佟志嗤之以鼻道:“能者居之，当师傅也是这样，我去跟他打个对抗试试，谁赢谁带走，我输我二话不说一声不吭。” 庄严让他先别起哄，然后对其他人说：“姜诚还有个很有意思的特长，他只要看一眼标记物，就能估算出距离，而且速度很快。” 说完转身对姜诚说：“你看到那里没有？” 他指向2点钟位置。 那里也是高山。 “看到最高那座山峰，快到山顶的地方裸露出的那一片岩石没有？” 姜诚点点头：“看到了，很清楚。” 庄严说：“告诉我，从这里到那里，距离多少？” 姜诚想都不想说道：“2320米。” 居然精确到十米范围！ 周围的人简直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要被刷新了。 这回，就连想来稳重澹定的政委罗若都有些坐不住了。 “小伙子，你确定非要说道十米精度上去？” 在他看来，姜诚只需要说2300米就行，误差一些也不算离谱，毕竟是肉眼目视，也没进行跳眼法测量也没用指北针之类测量，更没用观察仪这种高科技东西。 误差个百十米都正常，非要精确到2320那么细？ 姜诚似乎没有什么犹豫，马上做出了回答：“嗯，我想……误差应该不超过20米，我很准的。” 罗若再次将双眼凑到观察仪前，然后转动方向对准那块裸露在千米高度上的石壁。 事实让他再次惊掉下巴，调整后他看见了右上角的距离数值——2331米。 “……” 他彻底无语了。 真的误差不超过20米。 并且最可怕的是，即便一个烂熟军事地形学的军人使用跳眼法，又或者使用普通的侦察望远镜测距的时候，都要有一定的参照物，而且得出的数值误差也没有那么小。 这个石壁是在一座山的中上部分，几乎没有明显的参照物，这个列兵是怎么做到看了几眼就报出这么准确数值的？ 人形激光测距仪？ 每个凑到观察仪前看了距离数值的人都陷入了凌乱，简直有些怀疑人生了。 第206章 兵怎么分？ 看到一屋子人都陷入了凌乱，庄严也能理解这种感受。 其实第一次看到姜诚的这种“超能力”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是顶尖的天赋型狙击手，要说自身的条件和视力绝对媲美飞行员。 但在姜诚面前，庄严都觉得自己的视力不够看。 特招姜诚其实也是一个意外，当时去挑空降兵的时候恰好别人在空降场那边训练，庄严带着张凯开了车过去机场，结果载着空降兵的运输机起飞了，于是和在场的几个地勤聊了起来。 人家听说他是来招特种兵的，于是说我们战场这里有个赶鸟的新兵可神了，那视力简直跟科幻片一样。 多年来的经验让庄严对这种随口一提的信息有着足够的敏感度，于是便细细打听起来，一问之下，还以为对方吹牛，人家还不服气了，直接把姜诚叫了过来。 这一叫，也才促成了姜诚和特战旅之间的缘分。 不过，庄严后来一查，发现姜诚的这种能力并非什么“超能力”，如果真是什么“超能力”和特异功能，恐怕早就被人找去当科研对象了，也不会来当了兵。 《仙木奇缘》 这孩子也是个实诚人，自己有这本事，他也不说，征兵的时候人问他有啥特长，他摇头说没有…… 因为在姜诚看来，与生俱来的这种能力在他看来太普通不过了，也没人注意到他这种很离谱很吓人的能力，甚至有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看得太清楚，还有些害怕，加上看科幻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说出来自己就要被抓取当活体实验标本了，因此一直讳莫如深。 其实后来庄严询问了一些专业的人士才知道姜诚的这种视力在人类中虽然罕见，但不是不存在。 例如非洲的马赛人，他们的裸眼视力是地球上其他人的数倍。 马赛人是九大稀有人种之一，在世界上不常见。有关马赛人的说法有很多，最出名的莫过于他们是捕猎高手，连狮子见了他们也要调头跑。 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在肯尼亚的南部及坦桑尼亚的北部。在这种原始环境下生活的马赛族人就这么一代一代种族繁衍。 普通人的视力一般是1.25到1.5，而马赛人族群里视力达到2.5以上是很普遍的现象。这和他们终日放羊牧马奔跑狩猎等生活习性有关，万物进化，用进废退，久而久之，优良的视力基因得以优化并遗传。 专家研究发现，10公里以外的场景马赛人光用眼睛就可以看到。他们在夜晚，捕捉猎物的时候也能分辨出动物的种类。因为自然界的不断变化，马赛人为了适应自然界环境，才形成了这样的高视力。 2015年央视《挑战不可能》节目，播出的挑战不可能，当时节目邀请了两位马赛人作为挑战者。 挑战规则是这样设定的，让两位参赛者站在长城上看800米外烽台上的小演员的扮相。 那位小演员身高1.2米，再从身旁的穿着不同服装的人中选出一样的。挑战者要在仅有的三次挑战机会下，挑战成功两次就算通过。 挑战成功后，节目组发表称两位挑战者的视力据测试表明约6.0，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可这仅仅是他们在陌生环境下并且随意选择了两名马赛人过来做的挑战测试，日本的有节目对马赛人做过同样的测试，结果发现他们邀请的马赛人视力达到了惊人的8.0！ 很显然，姜诚就类似马赛人一样属于人类中罕见的高视力拥有者，但这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 但在特战旅长庄严的严重，这就是一块璞玉，所以下决心把他从原部队要了过来。 经过庄严的一番解释，在场的人总算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政委罗若饶有兴致地拍着姜诚的肩膀，笑着说：“好好训练，我希望在明年的训练表彰大会上能亲自给你颁奖！” 这一说，把本来就有些羞涩的姜诚弄得更是不知所措。 介绍完了这些精英，现在摆在旅班子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十九个人怎么分？ 等兵走后，接下来的一场旅部班子会议又在小会议室里拉开了序幕。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兵怎么练？怎么分？ 庄严早就有了方桉，这些天，韩小北待在特战旅里天天下连队，回家埋头写方桉，就是为了给庄严提供参考意见。 “咱们现在就是个厨娘，材料拿到手了，怎么烹饪，怎么炒出一盆好菜端上桌，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庄严首先表了态。 至少这个态度是很谦虚的，在座的都是旅副职以上的领导，两个副旅长，一个参谋长，外加一个政委，虽然相比起完整的旅级建制来说，还缺了几个人，不过那是上级考虑如何配置的问题，轮不到庄严多虑。 韩小北是他点名带帽过来的，整个班子里目前多数是以前步兵师里的指挥员，并不擅长特战专业，必须有个熟悉专业的人在班子里才能起到带动作用。 罗若笑道：“政委的职责是协同同级军事主官组织指挥作战、训练和重大任务的完成；领导做好执行作战、训练等各项任务中的政治工作，何况特战方面军事指挥和训练我都是门外汉，庄严你是旅长，管军事，你说了算。我是政委，我配合你。” 庄严其实也知道罗若并不会发表太多意见。 来之前他了解过罗若这个人。 以前在d集团军里，他就是个协调能力很强的人，人缘也好，做事稳重，性格敦厚，是那种能团结人的人。 这次集团军将他留下来和自己搭档，一是考虑到磨合问题，二是考虑到他在d集团军的资历老，以前挂点又是e师，对这里的情况和干部都熟悉，让他来当政委再合适不过。 像罗若这种政委，是不会随随便便在自己不熟悉的方面发表意见的，何况他也知道，庄严是总部首长直接点名让他到这里来的，肯定是相信庄严的能力，所以在军事上他也不愿意插手，做好配合就行。 这样一来，球又回到了庄严的脚下。 庄严转头问李海鸥：“李副旅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两个副旅长，以前都是e师的团长，军衔、职务、资料相彷。 但庄严知道，李海鸥是关键。 李海鸥和罗若不一样。 李海鸥表达自己意见的欲望很强烈，也想管事。 往好处想，他这是做事积极，不蝇营狗苟，做事全力以赴不推诿不避事。 但李海鸥同时又有另一个特点，性子硬，自视高，比较固执。 李海鸥话里有话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庄旅你自己就有整套方桉了，我还插什么话嘛！” 庄严说：“你是e师的老同志了，对这里的情况熟悉，我的想法未必就成熟，你说说意见，对我也是一种帮助。” 既然作为旅长的庄严姿态都放得那么低，李海鸥也就觉得继续客套没啥意义了，何况他本来就是藏不话的人。 “那好，那我可就说点自己的看法。” 他扫了一眼在座的人，然后清清嗓子，开始发表起自己的意见来。 “十九个……不，准确说是十八个人，对于咱们旅未来编制几千的规模来说用僧多粥少来形容一点不过分。这十八个人我觉得就是火种，怎么将他们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让他们生根发芽，让他们发挥我们部队传帮带的优良传统，带出一大片优秀的士官骨干来，这就是关键。” 说到这里，他眼睛忍不住朝庄严的方向看了一眼，停下了自己的话头。 庄严听得很是认真，居然还在本子上做笔记，见他停话，便道：“老李，刚才你说得很好，跟我想法一致，你继续往下说，我听着呢。” 第207章 争论 李海鸥继续说道：“现在骨干那么少，我建议组织一次骨干集训队，为期三个月，从目前全旅各营连里挑选出好苗子送去参加集训，类似以前我们搞的尖子集训或者像教导队的预提班长集训，通过集训，在三个月里尽可能将特战专业传授给骨干，这些骨干回去各营连后可疑担任班长职务，一个人带一个班，以点带面，以点促面，搞一期培训，带动一个旅。” 这是李海鸥这些通过不断学习特战专业教程，又苦思冥想出来的一套方桉。 虽然e师番号被撤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伤心的事，不过事已至此，作为军人，李海鸥也不会独自消沉，正如他自己一直以来所想的那样，只要当一天兵，就站好24小时岗。 “不错！不错！” 政委罗若连连点头。 另一个副旅长孙安明也竖起大拇指练练称赞：“老李，没看出来了，你可是早就上心了呀！” 李海鸥一脸的故作谦虚道：“哪的话，也就是最近看教材突然有了点想法而已。” 罗若对李海鸥的想法很是赞赏。 李海鸥毕竟是e师的老人，他说得出彩，也是给老e师长脸。 不过，罗若很快注意到，庄严和韩小北这俩搞特战出身的人去一声不吭，似乎对这个方桉并没有表示出很大的热情。 李海鸥见俩人没有反应，大约猜到了什么，于是敛起笑容问道：“旅长、参谋长，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主意不行？” 庄严还在斟酌着怎么跟李海鸥讲，韩小北先忍不住开口了：“李副旅长，其实你的想法不切实际。” 这话算是挑明了，直切要害。 就是“我不同意”的意思。 李海鸥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声音变得有些硬梆梆的，问：“那参谋长您有什么高见？拿出来说说，给我上一课就是。” 庄严嗅出了李海鸥话里的不爽，可韩小北是什么人？他当兵时候就是个屌不邋遢的主儿，要不是庄严后来当了他的班长，这家伙估计都能上军事法庭了。 庄严顾及李海鸥的老脸，他可不在乎，于是直接说道：“首先，特战专业种类繁多，专业细分极其分明，玩的也不是以前侦察的那一套，三个月别说皮毛，毛都学不到。其次，如果要真的把特战专业学个入门，至少要一年，可是一年集训又不现实，预提班长集训也就半年，尖子集训本身就是集中部队里的尖子进行的集中训练，用来参加比武考核备战的，类似于加强班，本身就有基础，所以采取这种老一套的办法，根本不能应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别忘了，我们是新组建，人员、编制、架构、装备、场地都缺，这几天我到处营连各处跑，大致看了个大概，除了原侦察营的一些场地设施能排上一丁点用场外，其余连队没有任何的特战训练设施，当务之急可不光是集训，也不能搞大规模的集训，不符合我们旅的实际情况。” 他严肃细致地说了一大通，李海鸥越听，脸越黑。 倒是罗若因为比较中立，听出了一些道道。 于是罗若问道：“那个……我说参谋长，如果一个兵要练特战专业，达到班长水平，需要多长的时间？” 韩小北想了想说：“如今其他大区又先例，他们先改的特战旅，但他们的底子是什么？原先的军属特种大队、特种侦察团等等，他们的主要架构是侦察兵，可我们呢？我调查了了一下，e师师属侦察营一共只留下了一个武装侦察连，其余连队全部带走去了合成旅，还有就是原先团属特务连，里头抽出来的武侦排，这些兵算是有一定基础的，可是人数太少。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要炒好咱们特战旅这道菜，这些兵当调料都不够使。真个旅目前大部分还是步兵的底子，除了共同科目和一些步兵射击科目，其余等同新兵一样从头再来。按照以前的经验，一个兵从入伍到入门需要至少两年，三年才算成长，满三年才能当个班长，这个班长还是经验不足的那种班长，要真正培养一个经验丰富能拿得出手的特种兵……” 他举起手，张开手掌晃了晃：“至少五年才够格。” 李海鸥不服了，反驳道：“韩参谋长，你也别当我没见过世面，我在军报上也看到过，别人一年新兵就能参加国际特种兵比武，而且还能拿回奖牌。” 韩小北继续笑：“我的副旅长同志，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也认识负责他们出国前比武培训的那位教官，而且你们也许不知道的是，咱们旅长以前就当过国际比赛的集训教官，没谁比他更清楚。你说的一年兵能去，那是因为他某方面有特长，也许是体能，也许狙击，也许是某个项目，而且我不否认他的当兵技战术不错，就算不错，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官和班长。记住，兵只是个兵，班长已经是一个班级的指挥员，他不光要懂教，还要有战术意识，而不是只服从命令的兵，而教官则更复杂，要对特战专业有着极深的思维理解，这一点，一个一年兵是做不到的，任你说上天，我都坚持我的看法！” 李海鸥见韩小北如此坚持，也意识到也许对方真的是对的，但嘴上还是不服，冷冷道：“既然你说侦察兵有底子，那就让将他们当做骨干，让他们去参加三个月集训，他们上手快，目前留在我们旅的侦察兵和特务连的兵一共173人，这些人练好了，就是173个班，就是将近两千人的队伍！” 韩小北被李海鸥逗乐了，不气反笑道：“李副旅长，你把特种作战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从侦察兵过度到一个特种兵仅仅是体能上和几个普通专业上的差距？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们侦察连还在使用88狙对吧？顶多还保留着几支85狙，伪装就是穿个上级下发的吉利服，往脑袋上插点草，简单用测距仪测个速，会点儿修风就呯呯呯朝着靶子开枪，只要中靶就行了。” 他顿了顿又道：“有几个人懂自己制作规范的吉利服？有几人会制作目标区域速写图？有几个人会使用和制作射程卡？又有几个会使用和制作目标区域现场范围卡？我再说难听一点，我敢打赌，你们师除了那个去参加过全军狙击手集训的侯军之外，我看连最基本怎么在身上正确涂抹伪装油彩的技巧都不懂，光是一门特种部队狙击专业的学问就够一个兵学上一两年的了，更别说短短三个月就能学透所有特种作战专业，太想当然了。” 这番话，韩小北一点余地都没给李海鸥留下。 他也看出来了，跟李海鸥打交道不能委婉客气，那家伙就是属驴的，得抽。 果然，这一番反驳，闹得李海鸥也无语了。 他这几天虽然看了不少特种作战教程，可是教程上没韩小北说得那么细，他还真不知道涂抹伪装油彩里头居然还有那么大的学问。 不过，他发扬了自己一向煮熟鸭子嘴一定要硬的风格，哼了一声后说道：“韩参谋长，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学来的，如果不行，那就去学。我也不是一提干就当上步兵团团长的，我以前还在跑团当过两年的副营长，我刚去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可两年后我从炮团回来，从指挥到单兵操作，大到架炮，小到挖驻锄坑，我都是一把好手了！” 韩小北忽然发现自己是鸡同鸭讲。 李海鸥其实就是犟。 被否定了他提出的看法，然后开始各种不服了。 “李副旅长，炮兵是炮兵，这特种兵是特种兵，不一样。你要这样硬要对比，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李海鸥依旧语气硬梆梆地说道：“我就不信，都是当兵，你们搞个特战还上天了？步兵看不上，炮兵看不上，侦察兵也不入你们法眼了？人定胜天！只要有决心，铁柱都能磨成针！不信我带个营，不出一年，我保准带成一个嗷嗷叫的特种侦察营！有什么了不起的！” 眼看俩人就要火星撞地球了。 最后，还是庄严出来镇场子了。 “好了，刚才韩参谋长和李副旅长俩人都充分交换了意见，也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那么接下来，我想该我来总结一下，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和看法了。” 旅长开口了，韩小北和李海鸥也只能停嘴，俩人都不约而同拿起身前的茶杯，揭开盖子重重地呷了一口茶水，润一下刚才已经说干的喉咙。 罗若打圆场道：“好好好！刚才讨论的气氛很热烈，也很有积极意义，大家都是为了咱们旅好，爱之深，爱之深呀……现在就请旅长给我们总结一下，大家都好好听听，都要做好笔记，庄旅是老特战了，他的话，一定会为我们旅指明一条争取的发展道路。” 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李海鸥放下茶杯，也意思意思地鼓了下掌，但并不热烈，拍两下就放下手去了。 所有人这回都将目光投向了庄严。 大家都很想知道，旅长这一走十几天，改编前又在e师蹲点了一段时间，他到底有啥好招？ 这个旅，要人才没人才，要装备没装备，他这个当旅长的要怎么当？改怎么做？ 政委罗若的心里，也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07章争论免费阅读. 第208章 拍板 庄严等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地从旁边的文件袋里去除厚厚的一叠文件，先递给旁边的韩小北，然后交待道：“给大家分分。” 那是好几分同样的方案叠在一起。 韩小北起身，将文件逐一分派给在场的几个班子成员。 李海鸥拿到手里，翻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醒目的黑体字文件名——《d集团军特战旅三年发展设想及方案》。 三年？ 都想到三年去了？ 李海鸥继续往下翻，发现这份文件足足十八页，里头从新建特战旅的人员构成和编制、装备、设施现状一直到问题分析，再到最后的建设实施方案，每一条每一个都写得非常详细。 然后提出的训练方向包括特种侦察、引导打击、破袭作战、夺控目标、营救行动、袭扰作战、搜索围捕、网络破坏与对抗、心理战、反恐作战等十个方面。 后面还有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装备与训练设备的完善。 最后提及了训练，训练因为篇幅太大采取了附表的形式附在文件最后，足足四页纸三十多个项目。 还有就是目前特战旅需要内部重新整编，将特战旅除旅部外分为八个营，其中几个负责前线作战的特战营之外，还有特种侦察营、无人机营、作战支援营、特种训练营、勤务保障营等数个负责支援任务的营级作战单位。 李海鸥越看，脑门上的汗珠越多。 这里面的名堂实在太多了。 他对于这种编成和各单位之间的保障和联动关系完全不懂。 “这个特种训练营，是什么作用？”孙安明问：“是训练用途？” 庄严说：“对，这就类似教导队，是个骨干集训和训练单位，解决的就是我们旅骨干新城代谢的造血功能，而且一些新的作战科目，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先进行试验，完善成熟后进行推广。” 李海鸥问：“那这个勤务保障营是怎么回事？” 庄严说：“顾名思义，当然是负责特种作战行动时的物资、卫勤、运输装备和维修保障工作，本质上这是个技术型的营级单位，需要的是学历高，有技术的士兵，到时候我们要在现存的士兵和骨干中进行筛选，看看他们是否有一技之长，或者一些本身在地方就已经考上大学，学了相关的技术专业的士兵和士官，都可以调到这里来。” 李海鸥说：“那这个作战支援营又是怎么回事？” 庄严笑道：“跟合成部队的支援营一样性质，但比他们要相对复杂一些，是负责作战行动的情报保障、通讯保障、电磁保障、网络保障、气象水文保障还有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火力保障的单位。” 李海鸥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继续往下看。 当看到场地的时候，他差点惊叫起来。 “什么？还要修建两个直升机停机场？一个大型cqb模拟综合训练场，还有这个……什么叫做‘死亡屋’？” 庄严说：“这在特种部队里是很常见的场地，直升机停机这个东西投入不大，毕竟咱们部队这里地皮是不缺的，找一个适合降落的地方，平整好后建立起相关的地面保障设施，能够一次起降一个中队的直升机就已经足够，如果遇到大型任务，调剂一下训练场临时作为起降地点也行。至于cbq综合训练场，这是标配，特种部队不学cqb，能叫特种部队吗？至于死亡屋……这个东西就比较高级了，暂时我相信用上的人不多，今天会上我就不做阐述，等工程设计构想出来后，我会想班子做出说明。” 罗若有些担忧道：“旅长，这么大的投入，你看看这个清单……上面的装备……近场和短、中程三个型号的无人机，还有这个……‘无人作战装备’，指的是什么？” 庄严摊摊手：“这些东西暂时还在军工部门研究所里，或者在一些高科技的企业里，我看过先关的概念介绍，但具体的参数和性能我还不清楚，我离开草原狼之前，他们已经在进行这种作战装备的研究和装配试验了，总体说就是无人作战装备，例如应用在拆爆、城市作战、野外攻坚方面，我在这份方案里之所以没有详尽说明是因为我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一一对照性能找出最适合的型号和设备，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拿出更详细的先关报告给大家说明这是什么。但有一点，这些东西同样属于高科技产品，需要文化底子很不错的士兵来操作，因此，作战支援营和无人机营的兵同样需要进行相关的专业学习，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干部和兵都会很忙，也许是参加旅里组织的业务培训，也许是去相关的装备厂家参加他们的操作培训。” 罗若目瞪口呆。 他忽然感觉自己真的是落后了。 大家都是部队里的人，都是作战单位的军官，他和庄严好像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庄严口中的一切，罗若听了都非常陌生。 他忽然羞愧于自己的军事水平更新速度跟不上形势，也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去大草原对抗基地和草原狼部队模拟实战的部队都铩羽而归。 草原狼肯定不止一个庄严这样的干部。 自己当上团级以上干部之后，由于一直做的是政工工作，军事方面的学习的确荒废不少。 如今改编，特战旅如果靠自己，恐怕已经抓瞎了。 好在有庄严在。 上级将庄严派来这里担任旅长，怕也是经过极其慎重的考虑才做出的决定。 “好，好……”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旅长，在你面前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你说的这些，我能听懂的不足三成，这次看来不光是骨干和士兵需要学习，我们的这些军官和我自己，都要好好换换脑子了，有培训的时候，我能不能也参加参加，听听课？” 庄严见罗若自告奋勇，当然很是高兴。 要知道，罗若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他在老e师有威望，他如果都去参加培训，往那里一坐，那些老e师的军官和兵，哪个敢不认真？ 一个部队重新改编组建后，即便从外面请了外援过来提高军事业务水平也是存在很大难度的，因为部队这地方很讲究传统，很讲究老上下级关系，外来的和尚要在这里念经，遇到的阻力不是业务能力够不够的问题，是这些原来的老兵和军官能不能镇住的问题。 这也是庄严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故意在训练场上杀杀李海鸥的锐气，露了两手的原因。 没点能力压不住这些老兵和干部，尤其那些年轻的少壮军官。 李海鸥一直在翻文件，他在实施意见里终于看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解决方案——训练保障如何开闸。 按照庄严的构想，目前靠十八个骨干展开全旅骨干培训恐怕人手不足，特种作战不是三两月就能学通透的，何况现在的场地设备也无法保障开展所有科目。 所以，庄严采取的是一种“集中力量，阶段培训，装备先行，场地跟上，一年发酵，全旅开花”的策略。 说人话就是——十八名骨干选择进入特种侦察营，用一年的时间培养出一个成熟的特战营来，然后这个特战营培养出来兵都会成为骨干，一年后再到别的营里去担任班长、代理排长，军官则选拔一些充实到别的特战营去担任主官训练的副职甚至是连队主官。 而作战支援营、勤务保障营、无人机营，这些营大多数需要的是技术骨干，所以在未来的一年里，这些营里的兵全部根据装备配备配发的需要，派往不同的军工厂家、专业院校等等地方参加相关专业的培训，跟上装备更新的要求。 而没有骨干进驻的其他特战营，则暂时交给老e师侦察营过来的一些骨干，先按照侦察兵的要求进行训练，其中一些科目可疑进行十几天或者一个月的短期培训，主讲还是由十八个特招的军官和骨干组织，特种侦察营和培训工作在旅班子成员配齐之前暂时交给熟悉特种作战的韩小北负责，而那些暂时没有开展特种作战训练的营则暂时由熟悉步兵业务的李海鸥负责。 用庄严的话说，这种安排实在也是无奈之举，这现实条件就这样，一口吃不成胖子，心急也吃不成热豆腐，只能一步步来。 罗若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担心——那么多场地和那么多装备，得多少钱？军里肯给那么多经费吗？ 庄严笑着让他放心，说自己是旅长，这担子自己担。 说完了打趣道，如果军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就去军区里化缘，军区里化缘化不到，我就去总部求爷爷告奶奶，反正这张脸不要了也得将经费保障到位。 在场的人听完，除了早就习惯了庄严做事风格的韩小北外，其余班子领导都怔住了，包括李海鸥。 这活脱脱就是个拼命三郎啊！ 罗若也好，孙安明也好，又或者是最执拗的李海鸥，在这一点上对庄严都是心服口服的。 但庄严关于特战旅训练发展的这个构想让李海鸥多少感到有些不痛快，虽然他无法反驳，也觉得还算合理，自己毕竟是真不懂特种作战。 让自己负责？确实负责不起来。 不过他也憋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得创造出个奇迹来，给庄严唱一出好戏。 在李海鸥的观念里，人才是决胜的关键因素，其他都不是那么重要。 特种兵？ 还能上天了不是？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119章赢不了我用手掌给你煎鱼！”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第209章 特长 中午，午休时间。 四连一排排房内。 “李正，你有没有听说咱们又要改编了？！” 侦察兵李启满手里拿着一瓶正骨水，朝手掌心里倒了少许，然后往李正大腿乌青发紫的地方一按，勐地一顿搓揉。 李正本想问他哪听来的消息，可这一压一揉，大腿上传来的疼痛简直深入脑髓，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嗷一声叫了起来。 “疼……疼……轻点……” 李启满鄙夷地扫了这个新兵一眼，满不在乎道：“嚎个啥？当年老兵我连捕俘的时候，光是这腿就不知道青了几次紫了几次，我跟你说，练三个月，青了紫，紫了青，等这里的肉都变硬了，你就不怕疼了，怎么踢都没事了。” 李正疼得眼角都冒眼泪了，可还是要忍着。 不是要不要脸的问题，是这样揉一顿，伤处发热后，血散地快一些，第二天会红一圈，然后再过几天，就算好了。 经过最近的一段磨合，侦察兵和步兵们慢慢地有了点交情。 李启满和李正这双对练也算练出感情来了。 每天你踢我一动，我摔你一次。 谁都没将谁摔服，久而久之就惺惺相惜起来。 李启满佩服李正那手出神入化的枪法，而李正也佩服这位来自侦察营的捕俘能手李启满。 一来二去，俩人总算从一开始的暗自较劲到现在相互交流心得，你教我捕俘，我教你瞄枪。 侦察兵们教步兵们硬功和捕俘，步兵们教侦察兵们玩步枪射击。 大家就像叛逆期的孩子终于过了针锋相对的时光，突然间就相同了，未来大家都要在一起服役，直到退出现役，无论以前谁是侦察营的又或者谁是四连的，以后都是一个连队的。 揉了好一阵，李正感觉大腿肿起来的地方终于开始发烫发热，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想起刚才李启满的那句话，于是问道：“咱们不是刚改编吗？又要改编？” “要改，你看咱们旅说是旅，至今保留的还是当年步兵师的编制架构，要知道，特战旅要不了那么多人，咱们这几个团的番号全部要撤掉，重新组成8个营，人员肯定要重新组合。” 李正奇道：“你哪来的消息？” 李启满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我老乡在旅部当公勤兵，昨天旅长回来了，带回了十九个人，都是狠角色，据说是从各大区的特种部队里挖过来的，还有海军两栖作战大队和空军雷神突击队的人。” “啊？”李正的眼睛都扩大了一圈。 这些可是以前只能在电视新闻和网络上才能看到的传说中的特种部队。 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亲眼见到！ “你没瞎说吧！？” “那是我一个村出来当兵的老乡！”李启满对李正的质疑很是不爽，瞪了后者一眼道：“他才不会骗我！” 俩人正说这，突然看到侯军匆匆走进排房里，然后吹了声集合哨，喊道：“一排的都出来集合。” 所有人呼啦啦跑出去集合。 集合很快，几十号人很快整整齐齐站在侯军面前。 侯军手里拿着一叠表格，眉头紧锁，目光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看了众人片刻才说道：“上级有命令，回去之后要填好这些表格，一人一表，完成后交到我这里来，要快，今天中午就要填好，并不复杂，但是必须有个原则，这是上级一再强调的，要如实填报！” 说完，对几个代理班长的老兵说：“班长出来按照班里人数领一下表，回去马上填！” 表格很快分完，侯军喊了声：“解散。” 人又呼啦啦跑回排房里去了。 拉出小板凳坐在床边，大家拿出笔开始看那张表格。 这是一张个人信息表，最上面的是出生年月、年龄、学历之类大众类型的表格内容。 下面才是表格的重点。 一个个小栏目内都是不同的专业名称，有汽修、机械、电子自动化、航空等等专业选项，一共细分了十几栏。 要求是有这方面专场的就在栏目后头填写相关信息，哪个学校学的，学了几年，获得过什么奖项之类。 最下面一栏空白，写着是备注，可以补充填写上面专业里没有而自己专精的职业内容。 李正是学文科的，一看居然毫无用武之地，不过他的电脑技术还算凑合，可那是勤工俭学用途，说职业算不上。 最后想想，勾选了“外语”一栏，在后头写上了英语、日语。 旁边的李启满瞥了一眼李正，目光中马上有了几分鄙夷：“意嘻！你小子还学日语？你个狗日的！” 李正知道他是啥意思，反问道：“学日语咋了？知道啥叫知己知彼吗？你想想将来真那啥了，逮到个本子你不得审讯审讯？懂点日语好吧？” 李启满挠着头想了一阵，忽然咧嘴笑了，拇指朝李正一竖，夸道：“嘿！你小子不愧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果然有想法，咱们部队啊，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魏胖子看着这个表，忽然开始反思人生了。 半天了，面前那张表格还是空白，一笔没写。 李正填完了，签了名，一转头看到看着天花板苦思冥想的魏胖子，又看看他的表，忍不住笑道：“咋了，胖子，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啥都不精通？” 魏胖子反应过来，歪着那颗大脑袋说道：“那也不是？别入我划龙舟还行，改装车和飙车很厉害，又比如我泡妞很厉害，以前我去接女朋友下班，往那里一站，路过的小美女经常朝我抛媚眼，有些大胆的还会过来问我要电话号码。不过，这些总不能写到备注里去吧！” 李正问：“那你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去的？” 魏胖子说：“开车啊！” 李正问：“开什么车？” 魏胖子也很直接了当：“g63啊！” 李正噗嗤一下笑了，拍拍魏胖子的肩膀：“不是你泡妞厉害，是你的车厉害，你信不信咱们排里随便在咱们排里找一位战友开你那车去街边一站，有更多的美女朝他抛媚眼。” 魏胖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魏胖子还是发愁：“那我还是没啥特长可写啊。” 李正说：“排长不说了嘛，如实填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魏胖子感觉很丢脸，很感慨地说：“这么多个专业，我居然一个都不精通。人家认真读书的时候，自己泡妞去了，现在想想可真后悔了……” 旁边的杨辉填完了，凑过来看了看魏胖子的表，然后啧啧两声，用十二分嫌弃的眼神瞥了一下魏胖子，然后不由分说伸手拿过他的表格，替他在表格上刷刷刷填了几句话。 雅文库 然后指着表格说：“胖子啊，我怎么说你好呢？谁说你没特长？” 他指着自己填好的那张魏胖子的表格。 众人定睛一看。 一个勾在驾驶上，然后备注了多了一句话——擅长驾驶，技术一流，有赛车经验。 第二句是——拿过国际龙舟赛第一名，对于皮划艇有着很深的研究。 众人皆惊！ 最后，魏胖子抬起头，转过那双充满了十二分敬佩的氪金狗眼，两只手同时朝杨辉竖起了大拇指。 “绝！老杨，如果你退役没事干，来我公司，我给高薪你，负责我公司的外宣和形象包装！” 杨辉继续双眼里的鄙视，撇了撇嘴不屑道：“老子在网上是军事大v呢！谁喜欢去胖子你家公司干活！” 第210章 分别 登记完个人特长表格后的第二天，小白脸姜煴一大早刚收操回来就被叫到了连部。 连队门口多了一辆吉普车，看样子是旅部那边过来的。 接着，各排陆陆续续又有几名士兵被叫到小会议室里去了，半天没出来。 刷牙洗脸的时候，魏胖子伸着脑袋不断往连部的方向张望，一嘴儿泡沫且满眼都是疑惑地问一旁的李正：“我说李正，你说小白脸被叫到连部有啥事呢？” 李正估摸着这事估计跟昨天填写特长表那事有关联，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旁的张建说：“这你都不知道？特战旅有很多技术营，比如无人机营，或者作战支援营，涉及到电子对抗技术和情报分析、数据处理，人家姜煴是个技术型人才，估计要被调去那边了。” 魏胖子一愣，继而有些不忿道：“我也有特长呀！咋不招我去技术营？” 张建招牌式地发出了冷笑，哼哼两声后说：“就你？划龙舟？还是飙车泡妞？也亏你对自己的信心那么爆棚，我说你心里对自己那点能耐就没点逼数？” 这话一说可又把魏胖子惹毛了，立马反唇相讥道：“哟呵！你讥讽我老半天，你老人家不也在四连没被人选走吗？五十步你笑什么百步啊？你不是将门之后吗？不是从初一就开始摸枪打靶吗？咋就没选上你？” 张建冷着脸说：“我不稀罕去技术营，我来当兵是要去作战连队的，我军事好，最适合就是特战营，我哪都不去！” 魏胖子说：“跑五公里你跑不过我，打枪你打不过李正，新兵里你就是个千年老二，你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给谁看？周身刀，没一把锋利的，咱们啊，半斤八两，水也别笑话谁。” 一句话把张建噎个半死。 “嗳嗳嗳，你们看！小白脸回来了！” 杨辉在指着连部叫了起来。 众人一看，果然看到小白俩耷拉着脑袋从二楼的连部下来，朝着排房门口走去。 “不会是没被选上吧！” “我看他那表情，好像就是没选上，被人淘汰了。” “走，去看看，问问就知道。” 大家赶紧漱了口，收拾起东西小跑回排房。 刚到门口，就听见小白脸姜煴在里头呜呜地哭，边哭边说：“排长，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去其他营。” 然后传来了侯军的声音：“哭个蛋啊！都当了半年兵了，还动不动就流马尿！部队是收男子汉的地方，不是收容娘们的地方！赶紧地，别哭了！到哪不是当兵？去支援营那头，你的特长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你不是最擅长网络安全攻防和编成吗？听排长的，你的事我知道，运气不好，读大学读到的是野鸡大学，倒闭了，你毕业证都没有，瞧你的档桉里还是写着个高中文化程度，现在咱们旅改编你是撞大运了，去支援营那边，好好干，将来立功考学或者靠你的技术提干，这不比你回地方上当宅男好？” 小白脸姜煴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抽泣声。 侯军继续道：“你啊，还是嫩了，不懂分好歹。说真的，排长我可羡慕你了，你以为我不想学技术不想去干技术兵种？我是没那本事！以前咱们连的谢连长，跟我就是同年兵，为啥他当连长我还是个兵？不就是我文化上吃亏嘛！我在部队待了八年多了，现在也算是看清了，咱们军队现在越来越现代化了，一年一个样，你们有技术有本事的人要抓住机会，咱不说那些高大上的，就你个人前途来说也是顶好的，留在这里又能为国防事业做贡献，又能实现你个人梦想，不是我说你，姜煴，你这种内向的性子，在部队里搞技术估计还能落一清净地，到外头你去大公司搞技术，光是那些人事之间的关系你这性格都应付不来……” 姜煴终于止住抽泣，可还是在抹眼泪：“排长，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这里的战友……” 门外的那些新兵听着听着，这才听明白了。 感情姜煴不是没被选上，是被选上了才哭。 李正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说不出的感觉。 改编开始之后，分离已经足够多了。 谢连长走了，原先的几个排长也走了，连里排里班里，不少认识的战友都去了合成旅，或者去了其他旅，如今老四连的兵剩下不到一半了。 到临了，就连小白脸姜煴都要走了。 “还在外头躲着看什么看！” 正当李正几人躲在门外低头感伤的时候，侯军发现了这帮小子，于是喝道：“都进来帮姜煴收拾东西，他待会儿就走，马上走，半小时后车就来。” 几个新兵蛋呼啦啦从门外的拐角处走出，进了排房放好洗漱工具，然后开始给小白脸姜煴收拾床铺和储物柜里的东西。 魏胖子最是贴心，偷摸摸拉开自己床底下的柜子，在贴近上方的位置摸出一条软中华，二话不说塞进了姜煴手里。 姜煴说：“胖子我不抽烟。” 魏胖子还是硬塞，一边塞一边说：“你不抽，谁知道你去了那边你们班长抽不抽，拉个近乎也好。” 姜煴还是推辞，侯军从小包房里拿了姜煴的前运袋和背囊出来，看到魏胖子手里的中华烟就发飙了。 “好你个魏国兴，居然敢藏烟？” 魏胖子吓了一跳，想收回烟又来不及了，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排长，我不是私藏，是前天我拖小卖部的人给我带回来的，我本想着自己抽也给你几包，这不是碰巧小白脸要走了嘛！我就先给他了。” 侯军说：“我可跟你说啊，以前咱们师就不准抽烟，你这可是违反规定……” 这番话说得有些无力。 果然，魏胖子立马笑嘻嘻地接口了：“排长，你自己不也……” 话没说完没敢往下说了。 侯军咳嗽两声，也没再阻拦。 魏胖子说：“排长，你上次可是说过的，排里谁能越野跑跑第一，就允许抽烟。” 侯军又咳嗽两声，装傻道：“我说过吗？谁听见？谁作证？” 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 所有人都转过脸看着别处，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侯军的目光最后还是滑回到魏胖子的脸上。 “你看！大家都不记得有这事，你是不是记错了，魏国兴！” 魏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代理排长侯军的一番骚操作，然后惊愕地转向众人求援道：“兄弟们，我老魏平时待你们不薄呀，关键时刻你们得摸着良心说话啊！排长说过，就五天前早上跑五公里的时候还说了……” 还是没人回应。 魏胖子绝望地拉了一下李正的胳膊：“李正，你可是大学生，是文化人，你不能丧良心说谎话吧？” 李正其实记得，还真有这事。 可这头是侯军，那头是魏胖子。 手心肉，手背也是肉。 何况抽烟这事的确就是违反规定。 一排有些特殊是因为侯军自己就抽烟，而且一排的五公里成绩是全连甚至全营最好的，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要他当面反驳侯军，他又有点踌躇。 魏胖子最后绝望了，对侯军说：“排长，我这烟不保留了，给小白脸的，你可不能没收。” 侯军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不能以势压人，于是说：“没错，我是说过那话，算了算了，你给姜煴吧。” 姜煴还是推辞。 到临了，侯军一看表，恼火了：“还推个蛋呀！” 说完，把那条烟一把抢过来，亲手塞进姜煴的前运包里。 “是胖子的一番心意，你就要了吧，他也不缺这仨瓜俩枣，你就当打土豪了。” 魏胖子喜笑颜开，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你就当打土豪了呗！先富带动后富！” 侯军白了他一眼：“扯什么澹呀！” 临了又对姜煴说：“部队很多地方都禁烟了，我这里是个特例，你去了新的营里，估计也没啥人抽烟，但这烟带着没坏处，我听说咱们旅要配备很多心装备，包括电子对抗装备，新型的指挥系统之类，将来的一年你们高技术的很多时候要去地方上参加厂方组织的培训，你带着给人厂家的师傅递一包，人家也能教你几手绝活不是？” 侯军做了主，姜煴的拒绝也就坚持不下去了。 那天早上，姜煴本想在四连吃完早饭再走，结果时间太近，来接人的卡车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到位了，停在营区里等着。 各连队被选中前往保障连和作战支援连之类的兵全部集中起来，背着行囊和装具，像当年他们刚从新兵连下到这里一样，重新登上了前往新征程的卡车。 大家伙都跑到篮球场旁边的草坪上送小白脸姜煴，每个人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喉咙处堵了一团麻，说不出话，憋得眼角发热。 小白脸上了车，靠在后挡板上，本来收好不哭，结果车一动，人就绷不住了，又哭了个稀里哗啦。 接小白脸的车走后，大家眼角的泪痕还没擦干净，忽然看到一辆卡车从旅部方向开了过来，进了二营的营区就像羊拉屎一样，一路放人。 一个连队放六个，直至放完最后一个调头，一脚油门又朝旅部方向开了回去。 其他连队都放六个，唯独四连放了七个。 这七个人站在水泥路旁，和一排送人的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第211章 猛人进驻 “老侯？！” “老佟？！” 佟志和侯军在一瞬间认出了彼此。 俩人上去就抱在一起，相互握拳勐捶对方的胸膛。 “好久没见了！” “对，有三年了，我听说来这里，心里想着大概率会遇上你，没想到还真猜准了！” 佟志说着说着，目光落在了侯军的军衔上。 “还是没提干？” 侯军也看到了佟志的军衔。 “你不也一样？” 俩人正说着，只见代理连长陈参谋飞快从楼上下来，一路快步走到路边，上去和众人一一握手，嘴里忙不迭地说：“哎呀，盼星星盼月亮，我可把你们盼来了。” 那表情就跟敌占区的老百姓盼来了红军一样。 说完，手一挥。 “先到连部去，我们先坐坐，待会儿再下来拿行李去你们分配到的班排里去。” 七个人手里都提着行李，陈参谋一看也挺不方便的，刚好看到一排的人站在路边，便招手对侯军说：“一排长，带你们的人过来将他们的行李先拿到你们一排去放着，待会儿分好了人再拿到其他排去。” “好咧！” 侯军应了好，带着兵们过去从七个人的手里接过行李，二话不说提到了自己的排房里。 看着七个人上了二楼去了连部小会议室，李正好奇地问侯军：“排长，这就是传闻说要分到我们连的那些特种兵？” 侯军挠挠下巴，目光在连部的那几扇窗户上扫了个来回，然后十分肯定道：“我看八成就是，刚才那个和我打招呼的是老熟人，知道是谁吗？血狼旅血狼突击队的一个尖子老兵，当年我们一起参加过两次集训，他是个高手，枪法好，素质极其全面，他那个水平，给当个连长都不过分，不过就是吃了和我一样的亏，文化没那么高，考军校没希望，提干又提不上去，估计啊……” 他本想说佟志也跟他一样只能等退伍了，结果话到嘴边，忽然发现逻辑上有些不能自洽。 既然等退伍，为啥还在临退伍前调动到这个新成立的特战旅来？ 不对呀…… 张建在一旁憋不住问道：“排长，一共来了十九个，全分到咱们营了？” 侯军想了一下，没想通。 张建问的问题他也没法解答。 旅长去各大军区跑了一趟，听说带回来十九个勐人，都分来二营，其他营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正注意到这七个人里头居然有个列兵，这令他大为惊讶。 听说这十九人都是各大军区特种部队里的厉害人物，旅长挖过来是要挑大梁的，往后这特战旅接下来的训练就看着十九颗种子能不能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排长，我听说这十几个人过来都是给咱们旅当特战教官的，可我刚才看到这些人里头有个列兵，还是个空军，怎么看都不像是特种兵呀？” 侯军眼皮子一掀，眼球一翻，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对李正说：“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那个列兵是个空军，也许是雷神突击队那边挖来的，咱们特战旅以后肯定要学空降，说不定人家是伞降教员也说不准。以前我去参加全军射击尖子集训，见过他们的人，玩枪我可不输他们，可说到跳伞，人家那是行家！” 一边说，脑海里一边闪过刚才姜诚的模样。 越想，自己也觉得越不对劲。 好歹当了八年多的兵，带的兵也能凑一个连了。 可经验告诉侯军，那个空军列兵不像是教官。 “不过……” 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看法，于是留了个尾巴。 “那个列兵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杀气……” 魏胖子在一旁给侯军圆场：“排长，也许人家就像武侠里那些顶级高手一样，已经到了三花聚顶神光内敛的境界，外表已经不是我们这帮凡人能看出端倪来的了。” 侯军愕然地看着魏胖子，看了好一阵，突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魏国兴，还真看不出来，你他娘的是个人才呀！” 不多久，看到文书匆匆从楼上下来，进了排房看到侯军就说：“侯排，连长让你上去连部一趟。” “我？”侯军有些意外。 文书显然很急：“对，就你，赶紧上去！” 说完，又跑去其他门通知二排长田增齐去了。 等侯军到了连部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细细一听，居然是自己老朋友佟志。 佟志说：“我不同意！你让我到别的排去吧！我不在一排待！” 侯军心中咯噔一下。 不在一排待？ 佟志这小子跟自己没意见呀，还是老熟人，咋就不愿意去一排了？ 接着听见陈参谋说：“这是最合理的安排，二排有排长了，三排又安排了令狐排长，一排你不当排长谁当？你的资历是最老的，本来一排就是侯军在代理排长，你也是代理，你兵龄比他还长一年，怎么就不合适了？” “那我可以去当班长，当一班长。”佟志很是固执：“你让我刚来就把侯军的排长位置给顶了？我佟志要脸！” 陈参谋显然有些火，估计是面对的是挖过来的人材，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搬出了原则来压佟志：“佟志！你是个老士官，知道部队规章，服从命令听指挥！懂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人事安排不是人情感情！这是上级的命令！” 佟志依旧梗着脖子反驳：“那行，谁的命令？旅长的？我去找旅长，我跟他说去！” 说完，听见脚步声朝着门口来了。 侯军知道躲不过去，干脆在佟志这家伙出门前先推了门。 俩人在门口面对面迎头相遇。 侯军不等佟志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回会议室里。 “别闹！” 他扯住佟志，然后对站在会议桌对面的陈参谋说：“连长，我同意你的安排，也服从上级的命令，我自愿卸任一排代理排长职务，由佟志来担任代理排长。” “你！”佟志眼睛都圆了。 不等他再说什么，侯军立马严肃地说道：“老佟，咱们是好朋友我明白，但我不跟你扯感情，我跟你谈事实。特战专业那玩意我不懂，玩枪我倒是在行，你让我怎么带领一个排进行专业训练？教步兵那套？” 佟志说：“那我给你当班长。” 侯军乐了：“得了吧！你开什么几把国际玩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兵龄，比我还长一年，当班长？我脸也不是铁皮做的，没那么硬！你这不是抽我脸吗？” 佟志无法反驳。 他知道其实这是最优的安排。 自己是跟自己过不去，无法过心理关。 他是老士官，侯军也是老士官，俩人经历极其相似，当年一起参加过尖子集训，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彼此之间谈起经历都惺惺相惜，所以刚才陈参谋说要他当一排排长，让侯军当班长，他才接受不了。 现在侯军已经这么说，他根本无法反驳。 陈参谋大喜过望，绕过会议桌来到侯军跟前，开始大夸特夸：“好！不亏是老同志老士官，觉悟就是高！侯军，我作为代理连长，我也很同情你，也……” 他还想说，可侯军制止了他：“连长，你让我来就这事是吧？那行，这不就结了？我就当个班长算了，排长你让佟志代理。” …… 一排的兵们在排房里各种议论和猜测，想象着排长侯军为啥会被叫上去，猜这次自己排会安排哪个来当教官。 谜底很快揭晓了。 侯军去了连部，大约十多分钟后就下来了。 然后连长陈参谋让值班排长吹了集合哨，宣布全连集合。 五分钟不到，四连的兵便在篮球场上列好队，等着连长训话了。 “稍息——” 陈参谋站在队列前下了口令，全连唰一下，稍息站好。 今天的陈参谋满脸轻松的笑容，看起来就像娶了媳妇的新郎官一样高兴。 “同志们，这次集合是因为有个紧急的事情要宣布。根据旅里的要求，从今天开始，咱们二营不叫二营了，已经正式改名为特战旅特种侦察营，而我们四连，则改为特战旅特种侦察营一连。一个特战旅只要一个特种侦察营，所以，这是旅首长们对我们二营的重视和信任，值得我们每一个干部和战士感到骄傲！” “还有——”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担任咱们四……不，一连代理连长，而是改任连队指导员，这可是正式的，不是代理的，你们以后要叫我指导员，而连长的职务——” 他侧身朝旁边看了一眼，手做了个指向性的动作。 “由季志照同志暂代！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啪啪—— 下面开始热烈鼓掌。 掌声中，季志照上前两步，立正，然后向连队所有人敬礼。 “少尉？” 队伍里，李正听见旁边的老兵们在低声滴咕着。 “少尉连长？” “我艹，这是坐火箭的速度呀！” “这资历，行吗？” 老兵们就是话多。 其实也难怪他们惊讶。 当连长中尉都算是稀罕的了，更别说是少尉。 不过好在是暂代，这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现在特战旅刚成立，正是用人之际，而特战人才原先基本为零，好不容易挖了十九个宝贝过来，当然是委以重任了。 六个人逐个宣布了安排结果。 宣布到佟志的时候，引起了队伍里一阵骚动。 “从即日起，侯军通知不再担任一排代理排长职务，改由上士佟志暂时代理，侯军改任一班班长……” “咋回事？！” “没听错吧！” “排长……这……” 队伍里议论纷纷。 侯军在老四连，也就是如今的特种侦察营一脸的威望是很高的。 大家都为他感到惋惜。 李正悄悄地朝自己的老排长侯军望去，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落寞。 第212章 特种兵是什么？ 特种兵是什么？ 有人把他们当成神。 有人把他们当偶像。 有人说特种兵不过如此。 有人说现代战争里的特种兵已经么有那么重要了。 无论所持的是任何一种观点，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不会不承认的——特种兵的训练很苦。 苦？ 有没有黄连苦？ 当然不是这种舌尖上的苦。 是精神上的。 是肉体上的。 是那种你每天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日落的苦。 野战部队跑五公里，特种部队跑十公里，这是常识。 普通部队五公里负重只需要24分钟就合格，特战旅不是不跑，也跑，但标准是20分钟内，除此外多加了一个10公里负重越野，42分钟内。 投弹别的部队30米就已经合格，特种部队要求至少60米以上。 拉单杠，别人是12个优秀，他们要求20个以上…… 除此之外，新上任的代理连长还制定了“十个一百”的日常训练计划——即每天进行拉力器、杠铃、哑铃、臂力棒、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等10个项目各100次的强化训练；除了每天早晚两次10公里武装越野，还增加了每天两趟山地跑。 所谓山地跑，实际上就是冲山头。 没有标准。 只抓最后十名多跑一次。 看到标准的时候，整个特侦营一连一排的兵都傻了！ 这不是开玩笑吧！ 还是国际玩笑那种！ 看完贴在们后面那张“十个一百”的训练标准，兵们都麻了。 偶尔一两天这么搞，估计没人有意见。 可这张计划表下面写得清清楚楚，是每日，每日就是每一天！ 并且有一行小字标注着——全训六天。 啥意思？ 六天训练。 一个礼拜只有一天能休息。 生产队的牛都不敢勤快是吧？！ 李正看着那个表格，感觉右侧太阳穴下的血管跳得厉害，一抽一抽地疼。 他想去自己的柜子里找瓶清凉油抹一下。 这时候，太需要让自己镇定一下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刻苦功用的孩子，也试过高三时代那种没日没夜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冲击高考的百日冲刺。 但那只是百日啊！ 它不是年年月月日日啊！ 还没等他去找来清凉油，代理排长佟志又从连部回来了，二话不说，拿起一张表格又湖了胶水贴在门上。 这感觉…… 就像武侠里的官府在贴通缉告示一样。 本已经开始梦游般散开的兵们呼啦一下又围了上去，将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佟志一边笑一边大声说：“不急不急，估计待会还有，等贴全了一块看！急个卵呀！” 第二张表格上是本周的训练安排。 奇怪的是，除了步枪、轻机枪之外，居然还多了手枪和霰弹枪的练习。 每一个专业训练时间都明确到分钟。 其中礼拜一、三下午居然是理论课！ 科目包括特种作战理论课，涵盖的范围包括了特种作战思想指导、原则、要素、行动组织等等知识点。 还有枪械原理、使用以及狙击手的理论课程。 备注一栏里有字，仔细一看，有人忍不住“哇”地叫了起来。 “还要考试！？” 惊叫的是个侦察兵。 “这特么比读大学还辛苦了！” 李正想想，这认说得也没错。 读大学只是读书、考试，可这里不光要训练，还要考试。 佟志听见了，回头在人头中找到那个兵，瞪了他一眼说：“这就辛苦了？这是基础！后面要学的太多太多，慢慢来，一年你们估计才摸到门槛。” 等大家都看清楚了直呼，佟志拍拍手掌：“都静一静，坐在小板凳上我简单说几个事。” 大家都找了板凳坐下，抬着头等着佟志发话。 “其实啊，你们应该高兴！后面你们还要学特种驾驶，学各种战术射击，学泅渡，学攀登，学跳伞，学机降，学狙击，但凡你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也许都能学到，这兵当的不亏呀！想想，要培养你们这样一个人，国家得花多少钱？如果你们不是唯一的特种侦察营，估计还学不到呢！” 侦察兵李启满所：“排长，攀登那些我们也学过，没啥好激动的。” 佟志啧啧两声，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瞧！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我知道你们里面有侦察兵，学过攀登，不过你那个攀登，跟表格上的攀登是一回事吗？” 李启满有些愣，不敢接茬。 佟志说：“说说，你踩绳上10米多少秒完成？” 说这个李启满就来劲了。 他的攀登成绩在侦察营也是熘熘的，顶尖那种。 “最好成绩，12秒32！咱们营最好成绩！” 声音很大，排房里仿佛都有了回音。 “哈哈哈哈哈！”佟志人靠在桌子前，笑得上半身都差点碰到侯曼的窗上去了。 “12秒多……哈哈哈哈哈！最好成绩……” 笑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李启满被佟志莫名其妙的笑弄了个大红脸，憋得都有些发紫了。 忍不住问：“排长，你踩绳上多少秒？” 佟志终于不小了，摆摆手正色说道：“我踩绳上算是比较水的那种，不过我10米踩绳上的成绩是9秒41。” 李正听了有些湖里湖涂。 毕竟什么是踩绳上他并不知道。 可看到李启满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这佟志排长的成绩肯定不简单了。 佟志继续说：“我说小李，你可真是没见识了，你知道我原来那个旅有个女子特战班，人家那些女娃子爬得快的能爬几秒吗？” 李启满知道这是坑，本不敢追问，可还是忍不住追问：“几秒？” 佟志张开嘴，忍不住又笑了，捂着嘴忍了号几秒才说：“那成绩就跟你一样，12秒多，我教过她们，成绩我知道……” 李启满的脸比之前更红了，已经彻底紫了。 这意思是说他连娘们都不如了…… 好在佟志也没穷追勐打。 毕竟是老兵了，全排如果算兵龄，最长就是佟志。 李启满才下士，说得太过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何况这里头还不少侦察营的兵，总得给人留点颜面。 于是话锋一转，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说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向你们宣布，你们可要竖起耳朵听好了，待会儿别太兴奋了。” 侯军坐在一旁忍不住催促道：“得了，老佟你别卖关子吊胃口了，有啥好消息赶紧宣布让大家伙高兴下。” 他俩是老朋友，惺惺相惜那种，所以也不叫什么排长班长之类的称呼，一个叫老侯，一个叫老佟，就这么随意而直接。 改编带来了很多改编。 目前的特战旅在职务安排上都有许多平常连队看不到的事，比如一连的季志照连长，这个山地作战专家只是不过是个少尉而已，年纪轻轻就代理了连长，目前一连就指导员军衔最高。 “咱们连队已经被确定作为全旅的突击队。”佟志说完，目光扫来扫去，希望获得一些惊呼。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大家都有些茫然。 不，是愕然。 失落的那种愕然。 突击队？ 李正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年新兵连组织的那种突击队。 一般是训练不及格，最差的兵才去的突击队。 佟志是从血狼旅那边过来的，他口中的突击队跟老二营四连的突击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侯军提醒他：“老佟，你得跟大家伙说明白点，什么叫突击队，你说的那个突击队他们不明白，在我们这里，突击队都是训练差的人去的，抓训练用的。” 佟志忽然就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说：“怪我，怪我没说清楚！这么跟你们说，此突击队非彼突击队。特战旅的突击队是整个旅的招牌。但凡是特战旅中的突击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以前的七大军区特种大队听说过吗？” 新兵自然是摇头，老兵有人听过，于是回答说知道，原七大军区利剑、雄鹰、飞龙、夜老虎那些嘛！ 《镇妖博物馆》 佟志说：“对啦！改编后这些原军区特种大队的番号现在都保留下来，成了每个特战旅里头的突击队代号，懂了吧？” 一排的兵们听了还是没反应。 许久后，才听见张建挥了挥拳头，叫了一声：“带劲呀！” 接着就像点燃了枯草堆的火柴，排房里立即沸腾起来。 李正此时有点儿做梦的感觉。 当兵那会儿他是真没想过自己能进这种精锐特种部队。 但现在还真是天上掉馅饼，居然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旁边的魏胖子抓住他的胳膊肘一顿勐摇，亢奋的跟吃错过期春药一样嗨。 “李正，这回咱们可牛逼了，不行，我得跟我爸说说，告诉他我有多牛逼！” “都静一静！都静一静。”佟志示意所有人肃静，然后说：“我都跟你们说了，别太兴奋。刚才我听到小胖子你说……” 他指了指魏胖子。 “说什么跟家里人说自己牛掰了什么的，我可警告你，咱们现在的性质不一样，得有保密的觉悟，不准对外透露你们的番号和部队性质，尤其是你们突击队的事，不准说！懂吗！？” 魏胖子傻眼了。 兴奋的火焰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板底。 他失望地都哝道：“那……这不准说那不准说，打电话回去家里人问你在部队里干嘛，怎么说呀？” 佟志说：“你就说你在后勤部队里养猪好了，或者你随便说你当步兵当啥都可以，就是不准说你在什么突击队里，尤其是驻扎在哪，这些都不能提及，懂吗？” “懂了……”魏胖子的失望溢于言表。 佟志说：“还有个事我要提醒大家的，你们也别高兴太早了，虽然我们连队被纳入了突击队，不过你们明白一点，既然是精锐，就要对得起精锐这个名字，别看现在大家坐在这里好像听了很兴奋，不过这是要经过严格淘汰的，三个月时间，能熬下来的人才配留在这里，才配得起我们将来的突击队代号，咱们这里的人，估计能留下一半就已经不错了，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突击队员？那就拿出你们的狠劲来，留下来才是胜利。” 第213章 我被旅长坑惨了 其实从改编之后，李正就一直过的挺湖里湖涂的。 也不光是他。 整个老四连留下的兵，包括侦察营过来的兵，都过得有些迷湖。 人就是这样。改编了，前途未卜，连队的主官虽然都在，但职务前头都挂着“代理”二字，换谁谁都心不安。 刚改编那会儿，侯军因为手底下的兵没了大半，将一肚子的情绪都发泄在训练上，带着一群兵每天疯了一样训练，用消耗精力来排斥离愁。 等到了最后改编的事情彻底定下来了，又来了侦察营的人，之后又充实进来旅长庄严从别的特种部队挖过来的骨干，面对陌生的新排长佟志，李正心里没底。 好在，班长是侯军。 一切似乎渐渐走上了轨道。 以前的四连成了现在的一连，以前的二营成了特侦营。 连队又被定为全旅唯一的一支突击队，那是光荣，同样也是责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古话里的道理是经过前年岁月沉淀出来的，说得一点都没错。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如果说特战旅是d集团军的一把利刃，那么特侦营就是利刃上的刀锋，而突击队就是利刃上的刀尖。 排房门后面贴着的两张表格，还有佟志当众宣布的消息，预示着玩命的日子开启了。 以前李正并不知道自己和特种兵的差距在哪。 即便和侦察营的兵在一起，感觉除了一些特定的科目，其实也不会差太多。 可新来的连长、排长很快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差距了。 体能训练一般都放在了早上和晚上，白天多数是专业训练，穿插体能。 第一天十公里越野，回来过了终点李正人都快站不住了。 跑五公里越野下来顶多就是难受想吐，感觉脑袋有些发胀。 但跑十公里越野下来，那滋味…… 看东西都感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人的灵魂仿佛都要出窍，离开身体飞出去一样。 全连新兵以前跑得最勐的魏胖子，有段时间跑五公里很是得瑟，自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部队的馒头还是包子，或者是炊事班炒的大锅菜，又或者是被班长罚着罚着，练着练着，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了越野高手后，吹牛逼说自己就算叼根烟也能轻松跑下第一名。 可这回他也不敢浪了，老老实实跑，跑完了虽然还是第一，但是时间却到了45分21秒。 佟志看着他的成绩，嘴里可一点没留情，说魏胖子你不是说你是你们老四连新兵里跑得最快的吗？就这？合格都没合格？就这？！ 两个“就这”，把魏胖子说得无地自容，差点就要去跳山自尽了。 按照以往魏胖子的脾气，但凡说这话的人没点能耐还真会比他反驳，一般都是你行你来啊，你行你跟我来一动呀！ 可这回他是真不敢说。 李正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特种部队的教官了。 从前的班长带兵跑五公里，都是空手的，手里捏着腰带，赶羊一样，跑的速度是快，看毕竟是空跑。 不过佟志这代理排长可不一样，你背枪他背枪，你背背囊他也背背囊，你水壶满水他也不少一滴。 反正兵怎么来，他就怎么来，全称陪跑。 光陪跑就算了，人家还前后乱窜，一会儿在队伍前头对着跑得快的一通吼，说你们跑快点，怎么就这点速度？及格都达不到了！ 一会儿又到了队伍最后，对着落在最后的兵开始狂骂，骂得是真难听…… “就你这样的水平，还留在一连干什么？！” “你还不拼点留力气打算去洞房吗？” “就你这种水平，还想留在突击队！？赶紧给我跑起来！不然过几天我就让你滚蛋，去后勤支援那些营去！” 瞧瞧！ 这话骂得…… 李正有时候觉得这个佟志排长的嘴可真臭，就像一礼拜没刷牙似的。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了？ 但他不敢说。 因为他自己也感受到了寒意。 平时在四连能和张建争第二的他现在也只是落在了队伍的中段。 侦察兵里有好几个比他跑得快。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宁做鸡头莫做凤尾了。 凤凰虽然是凤凰，可它也拉屎不是？ 凤凰的屎未必比鸡的香。 在老四连，优哉游哉跑个前三，那种自信心和成就感令人愉悦。 而在这里，跑在中间还是拼了命才拿到的成绩，中途不敢丝毫携带，否则就会落在队伍的后头去。 都是挑出来的兵，大家的底子都不错，都不像被淘汰，都不像被赶走，都想留下来当突击队员。 所以谁都拼命。 且不说自己，就连从前的一排代理排长侯军，好歹是个上士了，可如今没有一点儿特殊照顾，同样跟兵一样跑。 跑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其他排的兵，大家都是沿着同一条路线跑。 其实李正顶讨厌遇到别的排。 一旦遇见了，那就是一场难以描述的灾难。 那几个空军的，海军的和陆军的特种部队老兵或者军官只要碰面，就会打招呼，说巧了，你也跑十公里啊？ 对呀，带他们出来活动活动，待会儿回去好组织来十个一百。 你们排的兵素质咋样？ 咳！不行！嗳，你们排的兵咋样？ 别提了！一言难尽哇！ 要不…… 嗯？ 比比？ 比就比！ 然后俩真特种兵开始发威，朝着自己的兵一顿吼：“喂喂喂！跑起来啦！人家比我们出发还慢，都让追上我们了！” 而另一个则喊：“你看看你们，都追到这里了，加把劲超过他们！谁超过他们今天我给他免十个一百！” 李正有时候想，这些少尉啊，士官啊，他们是不是都去参加过同一个班的培训，名字叫做鸡血班。 特能打鸡血。 特能扇动。 特能挑事。 果然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这么一喊，得咧，跑得慢的排感觉丢人了，就算死了残了都要拼死往前拱。 那些跑得快追上别人的兵，听排长说可以免十个一百，就像打鸡血了一样撒开脚丫子不要命一样往前超。 一个要超，一个不让超。 结果往往就是回到终点线的时候，两人直接都晕过去，跟李正和张建当初较劲一个样。 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 每天早晨哨子一吹，人就麻了，不是赢麻了，是麻木了。 跑呗！ 但再苦，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没人敢当面发半点牢骚。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 他娘的连代理连长季志照都是个神经病，每天早上他起得比兵还早，天天一身迷彩站在众人面前，枪和背囊早就准备好了。 兵跑，他也跑。 全连不跑的是谁？ 一是岗哨值班的，而是炊事班做饭和帮厨的，三就是值班的排长，他负责卡表。 到了第七天，魏胖子在洗漱间里洗着洗着，刷着刷着，忽然就掉眼泪了，扶着水龙头在那里抽泣。 李正问他：“你咋了？哪不舒服？” 魏胖子抽抽了两下鼻子，可怜的像个无助的孩子，说：“真他妈苦，我长这么大，没试过这么苦……” 李正苦笑一下，看看旁边，旁边是张建，张建也早就累成了狗，平日里那些傲气锐气什么鸟气在脸上全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丧气。 也难怪。 连魏胖子这种曾经被吹为四连新兵中的人形永动机的家伙都都到了致命的打击，更何况这位心高气傲的将门之后。 从前在四连，张建打电话回家多少还能吹吹牛逼，父亲问他训练怎样，他虽然不敢说第一，但好歹也是个千年老二，能装逼地说一声，还凑合。 可现在呢？ 丫的跑十公里的时候，也在中后段吃屁，做十个一百的时候同样呲牙咧嘴哭爹喊娘，引体向上同样跟吊死猪一样扒拉在杠上挤奶的劲都使上了也做不上去。 投弹？ 60米说远不远，说短也不短。 以前张建能投个五十米，对于新兵来说也是佼佼者了。 现在？ 及格线都没到…… 张建低下头，狂洗脸，估计是想掩饰什么。 魏胖子抽抽了几下，突然听见有人放声大哭，洗漱间里所有人都转过身去找是谁。 一看，发现是姜诚。 姜诚是一排的一个奇葩。 他是跟着那些特种部队的军官和士官一起过来的，和佟志一起下的车。 李正看到他的一瞬间惊得都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人家是列兵自己是列兵，人家那么牛，居然是教官。 后来才发现，这货不是教官…… 更不是什么特种部队出来的。 姜诚是空军场站的兵，赶鸟的…… 赶鸟这事大家感觉挺新鲜，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机场飞机起降容易被鸟撞击，所以会有一批特殊的兵——驱鸟员。 他们负责观察、驱赶机场上空的鸟类，有时候用喇叭，有时候用双管猎枪发射钛雷弹。 因为他的视力非常独特，所以被旅长相中，作为一个奇才带回特战旅，送到了特侦一连。 姜诚的训练底子甚至连四连这些新兵都不如，任何一项——是任何一个体能科目，他的成绩都排在最后。 所以，他是挨罚挨得最多的一位大神级人物。 “姜诚，你咋了？” 李正凑过去，想安慰安慰这个赶鸟兵。 姜诚见有人安慰自己，忽然更是悲从中来，一抬头，一张嘴，嗷一下哭得更惨了。 “我可被旅长坑惨了！” 第214章 最舒服的日子永远是昨天 姜诚来了个把礼拜，之前一直很低调，在排里算是个小透明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教官，听说是视力特别好，所以被招到这里来。 至于视力好到甚么程度，也没有姜诚表现机会。 不过大家很快发现，姜诚训练真的不行。 不是一般的不行。 是很不行。 啥叫很不行？ 一句话——垫底。 是真垫底。 什么都垫底。 第一次跑十公里，还没开始跑，姜诚的脸就跟死人一样白了，最后还去央求佟排，说排长我真不行，我没跑过十公里，在我们场站那边，跑个三公里都稀罕，十公里我跑不下来。 可佟排是谁？ 那可是特种部队过来的大魔王，上了训练场就没人情讲那种，即便和前排长侯军是尖子集训队当年的好基友，在训练的时候同样没有情面可讲。 何况是姜诚？ 最后，姜诚是被佟志连拉带扯地跑到终点的，过了终点线就立马栽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当然，也不是姜诚一个晕倒，十公里这玩意听起来最直接的印象就是——比五公里多五公里。 但跑起来那辛苦劲不止一个五公里加一个五公里那么简单。 李正对庄严是非常尊重的，毕竟是他半个师傅，自己这身射击本领是庄严点拨才开了窍，才鱼跃龙门一飞冲天的。 见姜诚骂庄严，做徒弟的当然要问清楚。 “旅长咋坑你了？” 不问还罢了，一问，姜诚嘴巴一张，仰天哭得更凄凉。 “我说我啥都不懂，他说练练就懂了，我说我不是特种兵的料，他说我天赋异禀，我说特种部队太辛苦我不去，他说你看电视里的特种兵威风不？穿个迷彩都跟别人不一样！我说我只想两年退伍回家，他说我没拦着你，两年就两年。我来了才知道，我能活到退伍就不错了……呜呜呜……” 其实这应该是一件挺悲催的事，看不知道为什么在姜诚嘴里嚎出来就变了味，大家听着听着，听完了魏胖子第一个带头笑了起来。 这货自己刚才还撞天喊苦要死要活，一转眼就笑成了狗。 他一笑，其他人跟着捂嘴笑。 一时间，洗漱间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你们真没同情心……” 姜诚扭头看到魏胖子拿着毛巾往自己嘴里塞，笑得眼角都挂着不知道是刚才的叫苦的泪还是笑出来的泪，他不仅心里更是一阵悲凉，按期口缸和牙刷用毛巾抹着泪扭头走了出去。 “嗳……别啊……我没恶意。” 魏胖子知道自己过分了，想要道歉，可是姜诚转眼便消失在门外，一点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这回，刚才还挺同情魏胖子的同排战友们开始鄙视起他来。 “老魏，你笑得忒不地道了！人家姜诚没有训练基础，吃的苦头比我们多。” “就是啊！人家都这样了，你还笑呢！真没同情心啊！” “老魏，我不同情你了，你丫活该！” 每个人离开时候都走到魏胖子面前，给他扔一下白眼，就差没吐口水了。 魏胖子感觉自己扛下了所有，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转向李正寻求支持：“刚才他们也笑了，就是没笑出声而已，我艹，这么一转眼就我一个是罪人了？” 李正想安慰魏胖子，可突然发现，自己谁都安慰不了。 自己何尝不想哭？ 如果不是因为穿着军装好歹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自己也想好好哭一场。 魏胖子并非故意，姜诚也不是脆弱。 这特种兵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本以为开始这个礼拜已经够苦的了，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更苦。 这让他想起了老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往后的日子会更加困难…… 那天下午，从训练场上回来，唱着队列歌曲朝营房走去，路上李正忽然发现有人在营房一侧的楼墙上刷漆，临时手脚架搭了三层楼高。 等到了篮球场解散后，大家伙蜂拥到楼墙前，一看，是几个不认识的兵在那里拿着红油漆刷着大字。 侯军是老兵，认出其中一个，便喊道：“王老实，干嘛呢！” 手脚架上的一名老兵回过头，见是侯军，便打起招呼来：“嘿！好久不见啊老侯！” 侯军还是那句话：“在干嘛呢！？” “刷字！”王老实手里提着红油桶，指了指墙壁问侯军：“咋样？俺的字还行？” 侯军说：“还行，你刷的什么字？” 王老实脸上荡漾着神秘的笑，扯着嗓子卖关子道：“刷完你就知道了。” 侯军站在下头，骂了句：“你个狗日的王老实！一点都不老实！” 李正好奇的问侯军：“这老兵是谁？” 侯军没好气道：“以前后勤营房科那边的，能写一手好字，经常在师里刷标语。” 说完了，估计是恼王老实给自己卖关子，又补了句：“改编后也不知道这家伙分到哪了，他留在特战旅干嘛？” 说完，也懒得继续看，转身走了。 那时候的字还没刷完，已经完成的字只有零碎的几个——“在”、“这里”、“昨天”等…… 新兵们站在那里猜，猜这句话最后出来是什么。 李正说：“估计是标语吧！” 张建说：“肯定是，你看咱们原来团大门进来，路边的墙上就有口号——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感情用事这玩意。” 魏胖子说：“我看到二连、三连那边都在刷。” 众人转头朝二连、三连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边也有人在墙上忙活着。 刷字这事也不是什么高档精细活，部队里头的字讲究就是个方方正正，不是黑体就是雅黑体，反正就那三板斧，刷完就能收工，唯一费事的是搭临时手脚架，那个比刷字还费劲。 王老实常年干这活儿，早就驾轻就熟，不消二十分钟就把剩下的几个字补齐了。 他顺着手脚下下来，对那些新兵蛋们说：“咋样？！老班长的手艺还行？” 李正这才看到了这句标语的全貌。 “在这里最舒服的日子永远是昨天……” 他喃喃地念出了这句话，然后感觉裤裆里忽然就有了尿意。 第215章 一个绳结难倒大学生 “快点快点！工作快点！你看看你们那双手，怎么跟脚一样糙！你信不信我去猪场里拉头猪过来都学会了？！” “李正！你紧张个屁啊！？你看你那一头汗！你是想当白娘子水淹训练场是吧！” “魏国兴！这么快就忘了8字结穿法！？我特么早上还提过，刚才还给你们做了示范！所谓8字结，是因为它真的像个8字，这么容易你都不懂？！8！知道8吗？不是中八，是阿拉伯数字那个8！你脑袋里装的是屎没地方装记忆了？！” 佟志有个习惯，他在训练场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排里的兵暗里说他是鬼上身，还是魔鬼那种。 所以，大家暗地里叫他“佟魔头”。 魔头过处，寸草不生。 以前在训练场上，大家觉得侯军抠细节很严格，骂人也难听，现在跟佟志一比，那简直就是春风化雨暖我心那种了。 李正抖抖索索地穿着绳子。 他要连续穿两个结，一个是8字结，比较简单。 魏胖子忘了，他没忘。 另一个是渔人结，相对复杂一点点。 渔人结是特种部队常用的十大绳结之一。 其手法是将两根绳索按照相反方向并列在一起，拿一根绳子的绳头在另外一根绳子上打一个单结，然后再在第二根绳子在第一根绳子上也打个单结，然后将两个单结收紧在一起才算完成。 对于侦察兵来说，多数人都懂好几个这种结，尤其是用于攀登，或者山坡悬崖等地形游绳下降用途。 但特种部队则不同，他们使用的绳结种类更多，至少要学几十种结法，用于攀登、制作救生筏、搭建避难所、救援、捕鱼、设置陷阱、捕俘、航海等等方面。 李正在打渔人结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困难。 他不是不记得，而是手脚慢了点。 仅仅慢了点，就被佟志一顿吼。 这个佟排的嗓门又特别大，就像自带低音喇叭一样，震得人耳鼓都在嗡嗡作响。 周围那些当过侦察兵的战友是最快的，一个个都报了好，站了起来。 剩下的都是老四连的那些步兵。 规定时间是四十秒两个结。 如果熟练，这真不是难事。 难就难在 这两个结出操的时候刚进行了现场理论教学，演示的确也是演示了，佟志亲自演示了两次，一次分解，一次连贯，之后练习了半小时，现在验收。 前后从认识这两个结到现在，统共不超过一小时 李正心里苦，却不敢说。 “时间到！” 李正还在穿最后一根绳子，渔人结没有完成。 佟志也不啰嗦，上来瞟了一眼，然后说：“没完成的都有了，目标，靶场壕沟，跑到那里抓把土回来，要有弹头那种！限时三分钟！” 手朝靶场方向一指，又吼了声：“跑！” 等大家跑出去了，又喊道：“超过时间的加一趟！” 呼哧 呼哧 李正低头朝着靶场壕沟处勐冲。 去靶场要跳过一道一米五左右宽度的小河，还要跑上跑下一道大约30度的坡，到了靶壕处，泥土是现成的，就在靶壕后头大约六七米远的地方。 那里是个山脚，平时靶子设在个方向，子弹都朝这里打，经年累月下来，那里的土中都是子弹的弹芯，一把土抓起来，里头至少两三个。 所以，佟志根本不需要盯着他们跑，因为这里的土是最特别的，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 三分钟 李正再怎么有化有教养，心里也难免骂骂咧咧开来。 这三分钟的限时太妙了！ 简直妙不可言。 这个时间段内跑个来回，速度一定要快，稍慢点就会超时。 所以不得不拼命地跑。 但比跑四百米障碍又要稍稍轻松点，不至于跑回来人都要断气那种。 绝了！ 这个佟志排长真是绝了。 他这才来几天？ 就已经摸清了从大操场那里到靶壕这边三分钟就够用了？ 不会是亲自跑过试过吧？ 至少李正没见佟排自己丈量过。 左右看看，自己那帮老四连的难兄难弟都在。 步兵出身练这个就是吃亏。 侦察兵一个都没有挨罚。 好在李正的体能一向不错，三分钟果然回到了佟排面前。 “好，没超时！” 他转身对侯军说：“马上卡时间，给四十秒，再给他们打一次结，不行再罚！” 侯军二话不说举起了秒表：“跑完的过来就位！” 李正只能回到原来位置上，蹲在了绳索前。 “停！” 佟志，盯着秒表，拦住了第一个超时的兵。 “后面的都停下，别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就在这里等。” 杨辉是被拦下的第一个。 接下来陆陆续续其他人也到了，最后一名毫无意外没有任何惊喜，是姜诚。 等姜诚到位，佟志再次举起秒表：“我说过，超时再罚，你们几个，准备下，这次体量你们刚跑了一次没啥体力了，四分钟，四分钟不行再罚！预备跑！” 李正看见杨辉那样子都快出哭出来了。 后者甚至还来不及申请可否歇息一下，命令就已经下了。 军令如山。 跑呗！ 杨辉和超时的那几位转了个身，又朝着靶壕方向跑去。 这边厢，侯军走到李正面前，踢了踢他跟前的绳索，提醒道：“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同情是留给强者的，不是给弱者的。” 意思很明白了。 他是在提醒李正，你先顾着你自己，把渔人结打好了再说，否则你的结局也一样。 李正咬咬牙，他不得不承认侯军说的就是事实。 在这里，他没资格同情别的战友。 因为他也是那个被同情的。 拿起绳索，勐吸一口气，让身体里的氧气含量充足起来，让脑子也清醒起来。 手在微微发抖。 他也没办法控制。 腿也在抖，毕竟刚跑了个来回，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他不断在脑海中拼命回忆8字结和渔人结的打结流程，力求这次能达标。 “哔” 哨音想起。 打结开始。 佟魔头在队伍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手里的腰带很有节奏地在手掌上轻轻拍打，好像在打山东快板似的，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你们恨我，恐怕私底下给我起了外号对吧？没事！你们不恨我恨到痒痒，我都觉得我不够合格。你们肯定觉得我是在整你们，但我告诉你们，记住我，多么令你们想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祖宗十八代，但我绝对肯定你未来如果有机会上战场，你会谢谢我，会感激我，甚至会把我当做你的再生父母。” “这仅仅是第一步，这是综合训练的第一步，未来你们打完结，还要绑滑降套，还要速降扣，从十几米高的楼上滑下去，战时你们可能会在枪林弹雨中用最快速度打好一个结，做好绳套，让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撤离险境，如果打结的基本功没夯实，也许你的小命会送在战场上，到时候你想恨我都没机会了” 李正觉得佟魔头啰啰嗦嗦在这里鸡零狗碎念叨了一大堆话，其目的根本就是故意让大家分神，因为他差点分神了。 时间只有40秒，动辄就过去了，一分神铁定打不完结，到时候又得挨罚。 这个佟魔头呀 狡猾大大滴！ 第216章 “美好”时光 李正终于品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苦。 以前没当兵前李正老听人说当兵苦。 入伍到e师，李正觉得还行。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怕苦的人。 很小就没了双亲，通常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很自立。 很自立的人自然能吃苦。 一直以来，李正都觉得没什么问题能难倒自己。 连苦都不怕吃，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最近特战旅开启的全新模式军旅生活却让他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了。 妈的，真苦啊！ 他好几次都差点觉得自己要崩溃掉了。 都说创业难。 做开荒牛难。 现在的特战旅就是开荒的时代。 新成立，一无所有。 以前是步兵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特战旅。 专业不搭界，装备不上档次，训练设施一片空白。 没有怎么办？ 解放军有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艰苦奋斗。 抗日战争和革命战争时期的歌曲里就有现成的歌词。 没有钱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又或者是南泥湾精神。 这都是传统。 深深刻在这支队伍里的传统，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红色的艰苦奋斗基因仍旧没有改变。 当然了，不是战争年代，也不是革命年代了，不需要敌人给自己造。 不过可以自己造。 首先是场地。 特种兵光是常见的障碍就有七八种，还不包括各特种部队根据自己情况设计出来的特殊障碍。 普通步兵大多数只跑大纲规定的四百米障碍，特殊的精锐步兵（例如两栖、山地、空突、陆战）这些部队的会跑除了四百米障碍之外的渡海登岛障碍、高原山地500米障碍，又或者是八百米综合战术障碍。 可在特种兵这里，障碍可就海了去了。 除了跑陆军大纲规定的障碍之外，从短程的300米特种障碍，到3000米的综合障碍，从猎人障碍到侦察兵小路，种类琳琅满目。 障碍物从高墙、弹坑、狗洞、三步桩五步桩这类大路货到吓死人的高空障碍到需要士兵之间合作才能跨越的综合障碍，从攀登到钻涵道，从泥潭举弹箱到瓦斯袭击，总有一款能让你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大量场地建设需要大量的经费，请施工单位来建那是肯定的，当兵毕竟不是工程施工人员，建房子建障碍，没有厂家和工程单位来的专业。 但是，在施工单位进场之前进行场地清理，平整化，这些小事还是可以做的，能省经费还能锻炼身体。 李正和特侦一连的战友们终于迎来了一段边训练边施工的“美好”时光。 首先是障碍场。原先勐虎团二营有四道四百米标准障碍场，但现在根据旅首长的意思，第一批要开辟多三道障碍场，分别是——侦察兵小路、400米猎人障碍、3000米特种兵综合障碍。 每个礼拜礼的礼拜天上午时间被挤出来去场地上进行除草和平整工作，这样以一来，原本每周一天休息变成了每周只有星期天下午半天进行个人卫生和内务整理兼休息。 训练的强度每天都在加大。 俯卧撑已经不是用“个”来计算，是用时间来计算，俯卧撑0.5小时，或者俯卧撑1小时，甚至有时候会一做就2小时。 中途想休息？ 没门。 如果班长说休息十分钟，别起来，撑在那里，两只手轮流换着撑，这就是休息了。 魏胖子一开始每天上洗漱间的时候都会发泄一番，骂天骂地骂班长，哭辛苦说累嚷嚷顶不住了。 可快到一个月后，他不喊了。 李正有天忽然想起这是，洗脸的时候问他，最近你好像没啥怨言了。 魏胖子转头看了看李正，本来目无表情的脸上忽然裂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说我喊有用吗？我想通了，反正每天就那样，大家都是人，大家都能顶得住，我顶不住也要顶住。每天早上起来，我就告诉自己，魏国兴啊魏国兴，从起床哨吹响的一刹那开始，你的肉体就不属于自己了，属于排长和班长了，他们爱怎么训就怎么训吧！反正他们又不能真把我训死了，这一点我还是清楚了。 说完感慨后，十二分认真地盯着李正看了老半天。 又说，李正，你最近有没有照镜子？ 李正愕住了。 然后摇头，说没有。 魏胖子说，你去照照吧。 李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魏胖子说的话什么意思，然后洗完脸真去值班岗旁边的军容镜那里照了照。 说实话，李正一向觉得自己挺帅的，虽然不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以前也没怎么注重外表和打扮，对于一个学霸来说，有啥比学习更有魅力的？ 可往军容镜前面一站，一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变了。 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脸上略带斯文，皮肤虽然算不上白皙可也绝对不是黝黑的自己了。 他看到了一个瘦了不少，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力量感的一张脸。 五官变得更立体了，脸廓更加分明，腮帮子上的线条更是分明，一双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神采，虽然疲惫，却很有穿透力。 瘦了……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忽然，他停下了手，弹开掌心一看。 难怪那么粗糙，上面全是茧子。 满满的茧子。 这些茧子已经不知道脱落了多少层，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茧了。 从掌心到掌背，再到关节和掌沿，都有一层厚茧。 “可千万不能让奶奶看到……” 他会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心想，奶奶看到估计会哭得不成样子。 姜诚从他身后走过，又倒回来，也站在军容镜前面照了照。 李正看了一眼这个赶鸟兵。 一个月而已。 也变了。 脸上的稚气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和成熟。 “唉，瘦了……” 姜诚摇摇头，转身回了排房。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刚开始老爱哭的姜诚，最近好像也没见过他哭了。 一排的变化确实很大。 以前排长佟志朝他们吼的时候，李正和所有战友一样，被他吼得心尖一颤一颤，想要跳出胸膛似的。 现在？ 佟魔头当然还是吼，但被吼的却镇定自若了。 要罚？ 回答：“是！” 要练。 回答：“是！” 跑完十公里回来要去练攀登？ 回答：“是！” 佟魔头以前老爱问大家：“是不是很苦？” 以前兵们总说，苦！ 佟魔头总是一脸满足地说，苦就对了，谁顶不住就告诉我，我可以为他申请转营，离开特侦营去后勤部队。 大家都知道，佟魔头这是在变着法子赶人走呢！ 突击队本来就只要精英，不养闲人。 这一个月，没人走，没人申请离开。 现在，佟魔头依旧天天问这句话。 可一排的兵却会异口同声回答，不苦！ 真的不苦吗？ 当然不是。 不过既然那么苦了，我为啥让你爽？ 就是让排长不爽！ 不爽？ 那就对了了！ 一个月后，一排一个人都没少。 其他排真有人申请转营的，还真转了，申请第二天，旅里就派车来接走了。 这天早上收操回来，连长季志照站在队伍前讲评，却没有讲评训练，而是宣布休息两天。 休息？ 李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自己的听觉出问题了。 队伍里的兵甚至不顾队列纪律开始低声议论了。 还有那些排长还镇定自若恍若没事人一样。 肯定没好事。 李正心想。 果然，他猜得很准。 季志照宣布完休息两天的决定后，又宣布了一个消息。 “大后天，全营进入魔鬼周，这是一次淘汰式选拔，你们能不能留在突击队就看这次了。” 说完，刚想解散，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突击队有了属于自己的代号，大家想知道叫什么吗？” “想！” 回答响彻天际。 季志照很激动地举起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脸上满是自豪：“勐虎！叫做勐虎突击队！” 第217章 魔鬼周 “魔鬼周是甚么？” 对于这个名次，魏胖子感到特别新鲜。 因为听起来很带劲。 杨辉在一旁听了立马嗤之以鼻，很鄙视道：“我说胖子啊，你连魔鬼周是什么你都不知道？” 魏胖子看看大家，感觉好像还真是只有自己不知道，其他人都一脸凝重的表情。 他嗅出了有些不对劲。 本来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觉得很酷啊！ 魔鬼周？ 难道经历一周后出来就变成魔鬼大兵那样的钢铁猛男了？ 心里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可嘴上魏胖子永远不服输，对杨辉说：“不知道有啥奇怪？我为啥要知道？魔鬼身材我就知道，魔鬼周我没听过！” 杨辉无语了。 但又无法反驳。 像魏胖子这样的人，在家锦衣玉食美女香车的，天天花花轿子有人抬，晚晚猪朋狗友高朋满座，流连的都是纸醉金迷的高档场所，兴趣和精力都投入到养鸟事业上去了，哪会看央视的军事节目？哪会知道什么叫魔鬼周？ 杨辉立即发挥了自己军事大v的专长，给这个没见过大蛇屙屎的村长家的傻儿子解释什么叫做魔鬼周—— “魔鬼周的概念最早是来源于美国的seal特种部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海豹突击队，他们叫做地狱周，是他们选拔海豹队员选拔训练里头最可怕的一个阶段，在bud/s（基础水下爆破训练）第三周，整个地狱周总共睡眠时间只有4小时，而且还是在刚开始一两天，过后的的几天是24小时不间断，连续132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每天的食物是定量的，谁先到集合点先吃，后来者没得吃也要撑着。七天里头训练科目主要是体能项目，诸如扛圆木，沙滩长跑，俯卧撑，仰卧起坐，抗橡皮艇，划皮划艇等等等等。被淘汰的人大约有将近80%都是这周受不了而自动选择出局。” “以前当然也有类似的东西，比如尖子集训队，或者出国比武之前的预备集训队等等。后来魔鬼周这个概念从国外传到了国内，武警部队最先搞了起来，老陆一看，也不能输给武警呀，于是老陆也搞，老陆搞了，海军陆战旅和空军空降兵那边的特种部队一看，艾玛，我们也不能落后了，所以大家都搞，因此现在特种部队里搞这种训练已经很常见了，每年都有，一个季度一次。” 魏胖子连忙问道：“你刚说的是海豹的地狱周强度，那咱们的魔鬼周呢？训练强度咋样？” 杨辉见吊起了魏胖子的胃口，故意卖关子不说了。 “哎呀……这天气，又开始热了，有点口渴……” 魏胖子小眼睛一眯，立马看出了杨辉的企图，催促道：“辉哥，你别给我卖关子，赶紧说，说完了我请你去小店那边喝快乐肥宅水！” 杨辉这才开口了：“我们的魔鬼周标准可不统一。各有各的搞法，标准也是有高有低，你是要听高的还是低的？” 魏胖子说：“当然是低的，咱们是新兵蛋，难道给我们搞高的那一套？” 杨辉说：“低的啊？在近似实战的环境下，全程携带约30公斤装备，在山林、断崖、滩涂、河流等各种陌生地域，连续7天7夜，平均每天18个小时，进行40多项军事训练；其中包括10公里奔袭，30公里负重行军，6公里负重涉水行军，还有跟海豹一样的圆木训练，扛橡皮艇训练，还有高空垂降、泥潭摔擒、耐饥饿耐寒冷训练等内容。” 魏胖子说：“空降？我们特么直升机都没上去过，哪懂什么空降！” 杨辉摊摊手：“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魏胖子愕然道：“为啥？没有还担心？” 李正在一旁听明白了，对魏胖子说：“你还不明白？没有专业训练项目，自然就会倾斜到体能项目上，扛圆木你懂吧？负重行军你懂吧？10公里奔袭你懂吧？泥潭擒拿格斗你懂吧？耐饥饿训练和耐寒冷你不用教吧？” 魏胖子一想，感觉李正说的很有道理，脸色唰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李正察觉到他的脸色变化，打趣道：“我说老魏你怎么怕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都练麻木了吗？我还以为你顿悟了。” 魏胖子一脸的惊悚，夸张地将那张开嘴呲了呲牙，临了啧啧两声说：“我是对目前的训练强度麻木了，不是杨辉说的那种！” 排里的新兵乱哄哄地议论的时候，佟志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所有人在闲聊便说：“今晚我跟炊事班打了招呼，你们九点到他们那里去，给你们打点热水，每人一脸盆，记住了，各班的班长带队去。” 李正问：“班长，去炊事班打热水干嘛？” 他觉得奇怪。 洗漱间里有热水。 佟志说：“泡脚！洗漱间里的水不够热。这两天，你们最好趁着休息都泡泡脚，脚上有伤的去卫生员那里拿点正骨水，回来都搓搓，争取两天里恢复过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说罢，又对侯军说：“老侯，出发前一晚上，你记得去炊事班要点盐，我去给他们拿点十滴水和仁丹。” 侯军点点头：“我知道。” 看着俩个老兵神情凝重一本正经地在做准备，作为新兵的李正心中全是问号。 但他嗅出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看来这次的“魔鬼周”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两天的时间，全休。 早上就起来走走队列，然后宣布解散回去整理内务，白天时间自由安排。 相比起之前的一个月，李正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 他给邵晓倩打电话了，给奶奶打电话了。 在电话里，他开了点美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黑，奶奶那头是骗过去了，邵晓倩却差点笑断气了，说他的样子太假，让他关掉美颜滤镜，说穿军装的人糙点好，又白又嫩又尖下巴瘦脸蛋，就像个奶油小生冒充解放军一样恶心。 他没跟邵晓倩谈过自己已经进了特战旅突击队的事，也没提魔鬼周，但邵晓倩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她知道了李正所在的部队改成了特战旅，知道了李正目前就在特战旅的精锐特侦营一连，知道那个连队要改成突击队，知道代号叫“猛虎”。 李正很是惊讶，问她怎么知道的，邵晓倩笑笑说，你将来就知道了。 到临了，邵晓倩说，我真羡慕你们这些特种兵！ 李正就苦笑，说你羡慕个啥？ 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看着上面的老茧，心里想着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以为特种兵浪漫呢！ 邵晓倩却很认真说，你放心，我也许真的会去当特种兵。 李正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就哈哈大笑，说你就得了吧我宝贝儿，就你这种没吃过苦的大小姐还想来特种部队，先别说咱们旅没女特种兵，就算有，连我这种堂堂七尺男儿都快吃不消了，咱们连里新兵中哭鼻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还以为革命真的是请客吃饭？你以为特种兵训练是逛街shopping？走一天都不嫌累那种？ 最后还以男朋友大男人的身份半调侃道：“我说姑奶奶你就消停点吧！咱们中国又不是没男人了，要你们女人来当特种兵？” 气得邵晓倩二话不说挂了他的电话，临挂断前，扔下三个字——你等着！ 看着熄灭下去的屏幕，李正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等着？ 我等着？ 啥意思？ 他想再打过去问个清楚。 却发现对方无法接通了。 他忽然右眼皮子有些微微地抽动，在跳。 右眼跳是祸。 艾玛，难道有啥大事要发生？ 什么事呢？ 第218章 杨辉的神秘“宝物” 眼皮跳归眼皮跳，这事不重要，对于李正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准备好后天的“魔鬼周”。 这次魔鬼周是全营都要参加，据说别的营也在组织，全旅上下，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按照旅里的意思，这回的“魔鬼周”是改编特战旅后正式开训首次全旅范围内的筛选。 毕竟猛虎旅目前来说是个缝合怪，步兵、侦察兵、特务连，包括部份从别的团过来的兵，都凑在一起凑成了这么个旅。 有时候李正也想不明白，为啥非要在d集团军里搞个特战旅呢？ 这样平地起高楼的事，不可谓不艰辛，为啥不从a集团军原来的血狼旅里分拆出两个旅，岂不是更科学？ 当然，这也仅仅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猜测，并没有深究。 魏胖子对于佟魔头让班长们去拿仁丹和十滴水，又让晚上到点去炊事班拿热水烫脚这事感到大惑不解，于是问李正这到底是要干啥呢？ 李正说，仁丹你都不知道？十滴水你都不知道？ 魏胖子很老实地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李正想嘲讽下他不食人间烟火，但很快又觉得这事非常合理。 魏胖子虽然从小老妈跑路，跟着老爹一起生活，可他住在村里，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亲戚可多了去了。 稍稍长大点，家里又受益于改革开放发了大财，更是被人照顾得无微不至，不需要考虑自力更生的问题。 自己不一样，初中就没了爹妈，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小病都是自己买药捂汗喝热水就熬过去了。 对一些基本的药品，当然比魏胖子要熟悉。 “那是防中暑的。”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没打算深说。 魏胖子这人那张嘴，嘚吧嘚吧起来就没完没了，挺烦。 马腾忽然一脸神秘地凑过来说：“我跟你们说个事，刚才我在小包房门口看到排长在收拾东西，他床上有一包啥你们知道吗？” “啥？” 几个新兵几乎异口同声地询问。 对于佟魔头的一切，大家都好奇。 好歹人家是特种部队的，听说是血狼旅战术教官，很牛掰那种。 “卫生巾。” 等吊起了所有人胃口，马腾终于解开了谜底。 “嗬！” 姜诚的反应最大。 “他要那玩意干嘛？” 魏胖子朝小包房方向瞟了一眼，一脸意味深长说：“你说是不是咱们排长外头有人，给爱人买的？” “去去去！”马腾说：“他都没结婚，哪来爱人？” 魏胖子不服了：“咋地？排长他都当了九年多的兵，没爱人难道连恋人都没？谈个恋爱咋了？他当个特种兵，又不是当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传宗接代，有武器不用会生锈的！” 说得正起劲，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魏胖子还在喋喋不休口无遮拦：“我跟你说，有个事你们都没想明白，知道为啥咱们训练要那么辛苦吗？那是因为要多训练点，让你倒头就睡不会想入非非。你看咱们排长那种就很不好，当九年兵，都憋在部队里头，对身体不好……堵塞……” “咳咳咳！” 咳嗽声更大了。 魏胖子突然发现，面前的战友们一个个都低下头各做各的事，没人看他一眼。 只有李正忽然吹起了口哨。 “李正，你看看我，看看我……我说你吹什么口哨？” 李正还是在吹，不过已经抬起头来，明显给他递了个眼色。 魏胖子的脑海里如同黑夜之中闪过一道雷电，直接批在了脑门上。 然后他僵住了。 “刚才其实我是开玩笑的，你们当什么真呀！你看咱们排长，老虎都能打死几只，身体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有问题他都没问题，你们说是吧……” 一边说，一边呵呵笑，然后转过身。 果然，佟魔头抱着双手就站在身后一米来远的地方，用一种看着作死的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 “呵呵呵……” 魏胖子笑得自己听了都恶心。 “排长，你咋走路没声呢……” 佟志扬扬下巴：“继续说，继续。” 魏胖子的笑容忽然没了，哭起了脸，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说：“排长，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当我是个屁一样，放过我吧……” 佟志也没打算跟他计较，不过魏胖子这张最的确是用大粪漱口的，真臭，于是说：“今晚你给你们班全班人打水，就你一个去！” “是！”魏胖子如逢大赦：“保证完成任务！” 等佟志走后，几个新兵又凑在一块。 “你们啊，真是没见识。” 刚才没来得及开口的杨辉这回找到了机会刷存在感了。 “卫生巾别说排长有，我都有！” 说完，从自己的柜子里去除一包卫生巾，在手里扬了扬。 “还是防侧漏透护翼型！” 这回，轮到其他人傻眼了。 愣了好一阵，魏胖子才说：“我说羊咩咩，你不是……” 说完朝杨辉的老干部位置看了一眼。 “你是什么过体检的？” 羊咩咩是杨辉的绰号，他个人是挺不喜欢的，他经常把自己比喻成狼，整天狼啊狼，战狼独狼这个狼那个狼的，魏胖子最毒，专门跟他反着来，于是叫他羊咩咩。 杨辉瞪了魏胖子一眼说：“你懂个屁！你啥都不懂！” 魏胖子不服道：“我是不懂，我不装懂，你懂你说。” 李正想了想说道：“我听说，长途行军要用卫生巾？” 他的目光转向杨辉。 “老杨，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杨辉朝李正竖了竖大拇指：“还是大学生知识丰富。” 又不忘挖苦一下魏胖子：“不像有些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魏胖子有个优点，他挖苦人，但也不会因为别人挖苦他几句而暴跳如雷，噢，当然了，不能提他妈。 其他？ 随便！ “行行行，我就当你夸我了，你说，卫生巾啥妙用？” 杨辉说：“这可是宝贝！我藏了这么久，终于排上用场了！” 说完拿着那包卫生巾贴在嘴上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脱下一只鞋子，抽出鞋垫，开始做示范。 “都看着点！后天魔鬼周强行军的时候，就得靠这玩意保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只见他将一片卫生巾撕开黏胶，然后贴在鞋垫上，护翼刚好可以翻到鞋垫下方黏住贴稳。 之后，他将这个特殊处理过的“鞋垫”塞进自己的作战靴里去。 “搞定！” 他把脚射进去，穿好鞋子站起来，左跺跺，右踏踏，一脸幸福享受的表情。 魏胖子还是没弄明白，很白痴地问杨辉：“你的脚还会来事啊？” “滚！”杨辉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这是保护你的脚，让它不会打泡，而且他吸水，舒适，很适合长途行军。我跟你说，这可是特种部队队员必备的好东西，行军神器！你懂个卵！” 魏胖子被嘲笑了一番，反倒一点都不怒，嬉皮笑脸问杨辉：“杨哥，能不能给我匀几块卫生巾，这玩意不好买呀！” 杨辉哼哼道：“不叫我羊咩咩了？” 魏胖子说：“我才是羊咩咩，你不是。” 杨辉说：“怎么证明？” 魏胖子想了想，然后“咩”地叫了一声，说：“你看！”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杨辉这也是彻底端不住了，遇到魏胖子这种滚刀肉，没脸没皮起来可真要命，只能从包里抽出几张递过去。 “喏，给你！” 那两天，听了杨辉的“科普”，小超市老板接了一桩大生意，不少兵跑到小超市问老板有没有卫生巾，听说没有后，又给钱托老板去进货，务必在“魔鬼周”开始前拿到，贵一点也无所谓。 军事大v杨辉这回妥妥地免费为小超市的老板和卫生巾代言了一番。 第219章 魔鬼周第一天 虽然“魔鬼周”这个名字有些吓人，但真到了那天早上，除了紧张，其实李正还是很兴奋的。 这种兴奋类似于小时候去春游，那天晚上肯定睡不着。 “魔鬼周”准确来说从早上5点的一次紧急集合宣告开始的。 李正其实挺占便宜的，那天早上最后一班岗是他站的，人就在值班哨上，四点多的时候，排长佟志就已经醒了，拿着个哨子出来查哨。 “排长，你睡不着？” 李正有些好奇。 难道排长也紧张？ “扯淡！”佟志说：“你排长我去魔鬼周就跟回家探亲一样轻松，我会紧张？” 李正老实回答：“有点，但也很兴奋。” “啊……”佟志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兴奋也正常，是不是感觉有点去郊游的意思？” 李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也不敢这么说，万一佟魔头觉得他们太舒服，那他们就会不舒服了。 佟志看了看表，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天我通知大家都去小店那里买点好袜子，最好买羊毛袜，或者运动袜，我去那里看过，有货，你们买了没有？” 李正说：“我买了，我们班长也买了，其他人……” 佟志很好奇地看看李正：“其他人怎么了？” 李正感觉这话可不好回答。 事实上，作为即将进行“魔鬼周”训练的准备工作，佟志让各班班长通知了所有人，去营区小超市那里买袜子，最好是质地柔软的运动袜，不过去买的人不多。 原因很简单。 还是杨辉的判断影响了所有人。 作为“军事知识渊博”的前军事大v，杨辉目前在排里的威信很高，大家都觉得买了不少卫生巾，就不需要买重新买袜子了。 何况杨辉说了，佟魔头自己去买了卫生巾，却叫我们去买死贵的羊毛运动袜子？咋没见他通知我们买卫生巾呢？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排长佟志是不愿意公布他的秘诀，他自己用卫生巾，不告诉大家，在远途行军中表现出他作为特种兵教官的牛掰之处，让大家跟不上他，否则他会很丢脸云云。 反正大家都亲眼看到佟志买了卫生巾，想想杨辉说得太有道理了。 何况羊毛质地的运动袜贵，一双都能买一包卫生巾了。 啊！ 这个排长，真坏！ 于是乎，没人将佟志的话放在心上，只有少数几个人买了，李正是其中之一。 “我问你呢！其他人怎么了？”佟志见他不说话，又追问一句。 李正只能实话实说了：“他们说排长你自己买卫生巾，让我们去买袜子……那个……” “卫生巾？”佟志眉头一皱，脸上全是愕然。 突然，他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好在手快，捂住了嘴。 “库库库库……” 他憋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 “他们觉得我是在糊弄他们是吧？” 李正讪笑着点了点头。 佟志嘿嘿地冷笑两声，也不再多说甚么了，又问了一次：“你真买了袜子？” 李正点头：“嗯，我都放背包里了。” 佟志伸手抽了一下他的裤管，看了一眼露出的袜子，果然是羊毛质地的运动袜。 他说：“嗯，贵是贵了点，不过物有所值，能穿好几次魔鬼周，记住回来洗干净晒好，平时别穿，魔鬼周你就穿上。” 李正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佟志已经转身走到了营房前的草坪上，不断看表。 很快，连长季志照也下来了。 俩人对了对表，季志照说：“吹吧！” 佟志拿起小喇叭，含在嘴里嘟嘟嘟地吹了起来。 紧急集合哨！ 各排的兵从排房里蜂拥而出。 李正不需要慌，因为他是岗哨，等会儿有营部公勤班的人过来交班，他们负责留守，全营其他人包括炊事班在内都要去参加魔鬼周。 炊事班的人也过来了，他们抬着一个称，将称放在篮球场上，放在所有人面前。 按照要求，所有人的背囊要求负重在30公斤，不够重量就得自己去找砖头。 这一切早在昨天就已经准备就绪。 “二排长！组织他们过过磅！” 连长季志照朝二排长令狐强喊了声，回头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下，然后有些略微失望。 佟志察觉到了，也猜到了，问：“指导员不参加？” 季志照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不参加，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他说他组织后勤保障，跟车走。” 佟志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轻蔑的表情，朝二楼灯光通名的连部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以前的部队，别说指导员了，旅长都要跟着魔鬼周一起行军，跳伞也一样，对了，就跟我们现在的旅长一样，咱们旅长听说以前是‘利剑’大队的？” 季志照说：“嗯，在全军选拔中脱颖而出，去国外水下特种作战学院读了两年书，回来又去了两栖师，后来才去的蓝军，蓝军特种部队是他组建的。” “难怪了……” 佟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快，所有人都过磅完毕，由于事前已经准备好，没人敢作弊，都合格。 季志照站在队伍前作出发前的动员，不过他并没有动员，而是看了看手里的秒表，然后说：“我规定全连必须在3分钟内集合完毕，但是你们有人超时了。” 他举起秒表。 “三排有一名同志超过了预定时间，3分02秒才跑到篮球场这里。” 连长说超时了，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李正此时正背着背囊拿着枪跑过来，立正喊道：“报告，一排一班值班岗哨李正下岗，现要求入列！” 季志照手摆了摆：“入列！” 等李正入列后，季志照继续说道：“特种部队对时间的要求极其苛刻，你们可能一两秒没什么，但我告诉你，误差一两秒可能就会死人。好了，废话不多说，超时就要罚。现在我命令你们，背装具扛好你的枪，从这里举枪蛙跳到靶场，再从靶场低姿匍匐1000米，晕眩翻滚500米回到这里。” 靶场到营房刚好1.5公里。 连长季志照是一点都没浪费。 1500米的举枪蛙跳…… 1000米低姿匍匐…… 外加500米晕眩滚…… 每个兵敢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麻掉了。 这是人做的事？ 第220章 要命了，老弟！ 试过1500米举枪蛙跳吗？ 在没有入伍之前，甚至在入伍这半年多后，李正都从没敢想过还有这种训练。 本来以为佟魔头已经够严苛了，从他到了排里之后每天搞甚么十公里负重越野，还有十个一百。 结果没想到，跟连长季志照比起来，佟排简直就像天使般仁慈。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营房的墙上要刷上那句——在这里最舒服的日子永远是昨天。 你明明以为已经很辛苦了，可你的教官认为你不够辛苦，你的连长认为你不够辛苦。 你觉得已经不可能再辛苦了，事实上会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其实可以更辛苦的。 你爬十米低桩铁丝网的时候觉得能爬一百米的那简直是疯了，可当你爬到500米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真有人这么爬。 爬500米的时候，你觉得这世上也许没人比你更疯狂了，可快你会被事实啪啪啪打脸，这个世上从来不缺比你更疯狂的疯子。 这就是特种部队。 虽然特种兵不是神。 可能从特种部队里熬出来的在精神上接近神了。 因为有些事你认为不可能完成，但你在那种地方，那种环境下，不知不觉完成了。 你回头一看，你会发现，我艹，那是我完成的吗？我特么疯了是吧？！ 当你多年后脱下军装回到地方，你会发现你再也没有那种勇气了，因为你离开了特种部队，你的灵魂有一部分留在了那里，回不来了。 李正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负重30公斤，举着一支步枪蛙跳了1500米。 好几次他都直接跪倒在地。 大腿就像灌入了一层烧红的岩浆，肌肉在尽情地燃烧，那是因为剧烈运动导致的肌肉撕裂。 在多次撕裂、愈合，再撕裂，再愈合的过程中，肌肉就会变成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如同你的灵魂和你的精神，在一次次血与火之中锤炼出来，能接受任何恶劣环境的摧残和毒打也不至于皱一下眉头。 “加油啦！还有400米！你们是可以做到的！” 佟魔头拿着秒表，走在蛙跳队伍的一侧，看着这些如同水田地里大批量迁移的牛蛙一样的士兵们，不断给他们打气，灌输着精神上的营养液。 但与此同时，他又不断打击所有人，不断像个魔鬼一样引诱他们任命服输。 “其实魔鬼周只是一次筛选，你们是有选择的，只要说一声‘我退出’，马上就能离开，只是换个地方服役，也就是两年时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何必留在这里找罪受？留在这里，不会为你将来退伍找工作增加太多的帮助，你留在这里除了吃苦，像傻子一样的吃苦之外，能证明的只是你自己，但没有观众，你回去跟人吹牛说你能蛙跳1500米，别人一定会说你是个神经病，而不是佩服你说你厉害。放弃吧！转身回去，放下背囊，然后过两天就有车来接你，去步兵旅吧，比起留在这里你们将会接受的训练，我保证那里像世外桃源一样舒服。” 汗水从帽沿处渗出，滴进了了眼睛里，刺激让眼泪哗哗直流。 大腿小腿上抽筋的疼痛还没有消除，举枪的手又开始颤抖了，但不能放下，放下教官就过来了，他会毫不留情结结实实地朝你屁股上来上一脚，提醒你犯规了。 佟魔头一直没停过在旁边各种挑拨引诱，其余的几位教官也一样，令狐强、张建勇、张晨、晋伟恒…… 这些教官散布在队伍的两侧，盯着每一个人，有人负责骂，有人负责羞辱，有人说好话。 红脸白脸都是他们唱。 李正心想，但凡意志力稍稍薄弱一点，在这一环肯定就熬不过去。 佟志显然注意到了一直不吭不哈默默埋头苦跳的李正，于是凑过来，弯下腰问他：“大学生，累吗？” 李正不回答。 可佟魔头猛地扯了一把他的枪，吼道：“回答我！你累吗？！” 李正很累，被撤一下，人一下子向前跪倒。 佛都有火。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冷静，人的怒气和劳累往往是成正比的。 你累成狗的时候，有人来招惹你，你会比平时冲动好几倍，甚至发狂失控。 佟魔头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失控。 我偏不让你遂愿！ “不累！” 他舔了舔嘴角，重新蹲了起来，满嘴都是汗水的苦酸涩。 “你撒谎！” 佟魔头又扯了一把他的步枪。 李正再次失去重心，人向前跪倒。 “我没撒谎！” “你名牌大学生为什么来当兵？！” “为了理想！” “狗屁！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理想了！你是为了回去捞个研究生读读！” 说着，又扯一把。 李正再次摔倒。 但很快又爬起来。 “不是，我的成绩可以保送。” “不要骗自己了！你顶不住的！” 说完，继续扯。 李正又双叒叕跪倒。 他咬了咬牙又爬起来，继续朝前蛙跳。 “我顶得住。” “你顶不住！” “我顶得住！” “顶不住！” “顶得住！” “我顶你个肺！” 最后，佟魔头笑着骂了一句，然后对李正失去兴趣，转身去骚扰下一位了。 季连长一个开门杀威棒，立马将那些对“魔鬼周”心存幻想，觉得会有一点春游一般浪漫的人心中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幻念彻底击了个粉碎。 到了低姿匍匐爬行1000米的环节，所有人早上起来浑身干干净净的迷彩上现如今已经色彩斑驳，黄泥巴、青草汁液、沙土，全都跟汗水混合在一起，手上、脸上，早已经灰头盖脸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突然，李正感觉前面的战友停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前面是杨辉。 这个军事大v不知道为何居然不再前进。 然后他调整了方向，朝旁边爬过去。 结果，佟魔头冲过来，一把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像提起一只四脚蛇一样又转向了原来的方向。 杨辉又停下不爬了。 佟魔头指着前方大吼：“爬！爬过去！不然你就退出！自己选！” 李正满肚子疑惑，前面有什么？ 杨辉的身体和硕大的背囊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杨辉停下的原因。 军事大v突然将脑袋埋进双手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前面有啥？ 李正心中腾起巨大的问号。 第221章 吐吧吐吧不是罪 在磨蹭了足足半分钟后，杨辉终于还是绝望了，他没法绕开面前他最不希望触碰的东西，每次想转向，就会被佟魔头提着衣领子拖回原地。 要前进，就必须按照指定的路线前进。 e师的驻地附近有农民，有种地的，有种果树开果园的，虽说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农业大多视线机械化，可落后地区的耕牛依旧是必不可少的生产工具。 驻地里偶尔会有牛经过。 牛过的地方，必定就有牛粪。 此时横在前军事大v杨辉面前的就是两坨牛粪。 也许是昨天牛经过这里留下的，本来已经晒干了表面，不过经昨夜通宵露水的润泽，此时干硬有些呈褐色的牛粪表皮上又多了几分新鲜的绿色，裂开的口子里隐约能看到鲜活的内容。 对于一个生于城市，长于城市，平常大部分时间坐在房间里看书，在网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百万兵的军事大v杨辉来说，牛粪是一道从天堂到地狱的坎。 一道他越不过去，但又不得不越的坎。 佟魔头在一旁像条哮天犬一样朝他咆哮——“爬过去！连一坨牛粪你都不敢爬过去，你当甚么特种兵？！要不你退出，要不你就给我爬过去！” 没有退路可疑选择。 在网上，杨辉可以依靠丰富的军事知识和储备怼得对手节节败退哑口无言甚至销声匿迹，但在现实中，一坨并不新鲜的牛粪就能让他踌躇不前退避三舍。 在佟魔头的骂声中，这个有着几百万粉丝的军事大v终于压碎了牙根，双眼一闭，抱着死就死的决心，一鼓作气朝前爬去。 被碾碎的牛粪溅出里面发酵了一天的汁液，将杨辉糊了个满胸满腿，脸上也不可幸免地被溅上了几滴“香浓馥郁”的耕牛排泄物…… 那种陌生又略带青草发酵后芬芳的气味直钻鼻孔，杨辉终于顶不住这种“优厚”的待遇，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这一吐，可就难为后头的李正了。 本来牛粪嘛，李正到也不怕。 毕竟他是小镇做题家出身，小镇这地方，耕牛偶尔也能见到，所以牛粪也不稀奇。 可经过杨辉这么一“加料”，那种被碾得一地稀碎的牛粪混合着杨辉胃里出来的呕吐物，两者混合在一起，那种味道简直就像在发粪池里浇上了一桶刺鼻的杀虫水，令人不禁为之虎躯一震。 太酸爽咧！ “爬快点！不要停！” 李正在那一条“呕粪带”（呕吐物和牛粪混合碾碎成的一地混合物）前刚犹豫了不到三秒，佟志已经裹挟着咆哮冲到了面前，弯下腰朝他一顿吼。 “死就死！” 事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爬过去，要么站起来——退出。 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退出的了。 所以只能爬爬粪，挨挨骂，这样才能留在特战旅里过日子。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爬到那一滩淅淅沥沥又黏黏糊糊的东西上面，李正还是热不住干呕了一声，感觉胃里有东西翻滚了一下，直冲喉咙。 好在他忍住了，死死憋着才没吐出来。 后头跟上的人里，有一半爬过去的时候吐了。 …… 开门红的艰辛出乎所有后人的意料，当整个一连回到篮球场边上的时候，本来早上起床还意气风发穿着干净迷彩服的兵们现在早已经跟那些在街头流浪翻了一个月垃圾箱的流浪汉身上的气味差不多了。 就连自己嗅着都嫌弃自己。 可惜，没有时间休息。 “这次魔鬼周的安排你们还不清楚，所以在这里我宣布一下第一个环节，这个环节为期两天，路程为120公里……” 说到这里，连长季志照停下来，询问所有人：“觉得多吗？” 两天120公里，想想并不多。 平时日常训练，早上一次十公里，下午收操前一次十公里，外加其他障碍训练和罚跑之类，一天光是跑步都跑了三十公里了。 这里头还没包括走路之类的步数。 120公里两天走完，意味着每天只是60公里，强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 大家颇有些惊喜，原本还以为多恐怖，现在一颗悬着的总算放下来了。 “不多！” 兵们纷纷回答。 而且都是新兵在回答。 老兵一个个缄默不言。 只看，不说。 很快，新兵又被上了一课。 “好！听到你们说不多我就放心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安排表，又道：“每天60公里的行程最后10公里是武装奔袭，每天不限定睡眠时间，每人一天只提供三块压缩饼干还有一壶水，每天由后勤提供两顿热食，一顿是午饭，一顿是晚饭，但所有的食物都有一定的限量，先到先得，吃完了后到的得自行解决，所以，我希望大家这两天都能保重自己的身体，别发烧感冒了，拿出你们最好的体能，赶在食物没有吃完之前到位拿到食品，记住，先到先得！两天后，我们会进入训练营，在那里封闭进行三天的集训，不过说再多也没用，你们先撑过这两天再说。还是那句话，撑不过去不要死撑，退出一点不丢人，我可不想给你们爹妈送烈士证书。” 临了，季志照大手一挥：“出发！” 队伍按照排位单位，成两路纵队，沿着既定的路线开始缓缓前进。 杨辉一路上都用把自己的手在裤管上不断蹭，蹭一下，又伸到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低头看看胸前脏兮兮的黏糊糊的那些不知内容的混合物，一副恶心欲吐的模样。 李正对他说：“别闻了，你就当是法国香水好了。” 杨辉哭丧着脸说：“法国香水它也不是这味呀……” 马腾同样爬过那滩混合物，他立马传授自己的秘诀：“我有个秘诀，保证不臭。” 杨辉连忙问：“什么秘诀？” 马腾说：“只用口呼吸，不要用鼻子，那就闻不到臭味了。” 杨辉皱起眉头，他一想到这些脏兮兮的东西也许有病菌释出，张开大口去呼吸，岂不是将这些东西全呼进肚子里去了？ 想到这，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李正灵机一动，从挎包里取出餐巾纸，取一块撕成两半，拧成一团塞进鼻孔里。 “你们看，这样我觉得还行。” 大家一看，哎哟，好像还可以，于是纷纷仿效。 这样一来，感觉顿时就舒服多了，纷纷竖起大拇指夸李正不愧是名牌大学生，脑瓜子就是灵活好使。 一开始行军的时候，大家虽然被季连长一大早折腾了一通，可体力暂时还能支撑，加上从营区出发之后一直是沿着山里的水泥路在走，除了一点儿上下坡，倒算平坦，不算辛苦。 魏胖子提起卫生巾的事，夸杨辉的主意果然好，垫了卫生巾的鞋垫十分柔软，踩上去脚板很舒服，可算是帮了大忙了。 听到新兵们议论的佟志也不说话，只是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仿佛看着一群白痴。 第222章 拉啊！你个白痴！ 其实佟志脸上露出诡异一笑的时候，李正恰好捕捉到了这个瞬间。 他想起之前跟佟志提到过排里的新兵都去买了卫生巾的事，当时佟志先是愕然，然后也是这种表情。 起初他没明白这是为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有一句话怎么来说着？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 从营区出发两个小时候，一排的兵们深刻体会到这句不太正能量的话其实也挺有道理。 在走了一个小时的水泥路后，连队的方向忽然朝右一拐，调头转进了群山之中。 起初，大家心态还算好。 毕竟都知道佟魔头也好，季连长也好，这些变态的家伙都是从正儿八经的特种部队出来的精英，断断不可能搞一次所谓的“魔鬼周”却带着兵们去游山玩水像小学春游一样巴适。 搞事情是要搞事情的了，早搞晚搞的分别而已。 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进了山，越往里走，大家越觉得不对劲。 越往里走，越觉得吃力。 背着30公斤的负重爬山本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这条路线走的都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不说，最要命的是山里的各种藤蔓和毫无规则忽然横在跟前的树枝和枯木。 地上全是干枯掉落的树叶也自然枯萎的植物，踩上去软绵绵的，上坡的路有时候只有一条小路，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屁股，仿佛就顶在自己的鼻尖上。 许多地方甚至要使用攀登绳来协助，先上去一个，固定好后将绳子抛下，后头的一个个抓着绳子往上拱。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最要命的是这里还有水。 爬过一座山，看到眼前山脚下全是一片平地，长着长长的半人高的草。 早已经腿肚子都发抖的李正大喜过望，心想这么一大片的草地，至少能歇歇脚了。 他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妈的！ 太幸福了！ 仅仅是走平路，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抬手看看表，五点钟起床，3000米的蛙跳、匍伏、眩晕滚折腾了三个小时。 休息半小时，八点半出发。 到现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其中走了一个小时的水泥路，其余全是山路。 早已经累到要倒地不起了。 看到平地，如何能不激动？ “草地……” 魏胖子也爬了上来，站在了李正身旁，看到了那片幸福的草地。 “李正你知道吗？” “怎么？” “我特么第一次感到原来能走平地都是一种幸福。” 魏胖子说的时候，嘴唇都在翕动。 这货看来是说了真心话，情之所至啊，一点都不造作。 “我回到家一定好好珍惜生活了，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在这里干嘛？看风景啊！？”佟魔头永远是那么及时地出现，总是在所有人感觉轻松的一刹那如同吊靴鬼一样从身边毫无征兆地冒出来。 吓不吓人另说，真的很招人恨呢！ “我跟你们说！过完这片草地就开始十公里奔袭，终点就是集合点，那里有午餐提供，如果你们晚了，别人就会吃光光，下午你们就要靠自己身上的压缩饼干顶过去了，还在这里看风景！亏你们还有这种闲情雅致！” 佟魔头的话永远那么难听，但永远那么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其实有时候也是不敢反驳。 谁敢反驳他呀！ 只能继续走了。 下山的路还算好，就是上山的时候导致腿步肌肉有点儿抽筋的感觉，下山老感觉脚发虚，李正有种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滚下山去的感觉。 但他必须撑住。 因为前面全是战友啊！ 自己一旦成了滚地葫芦，害的就不光是自己了，是连累一堆人了。 佟魔头倒是精力旺盛，居然在这种陡峭的山上如同岩羊一样到处跑，一会儿跑这，一会儿在那。 李正不得不叹服自己这位排长。 从特种部队过来的教官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终于到了山脚，李正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走平路了。 这里的草非常茂密，密密麻麻就像个毯子，看不到土地本来的颜色。 给李正第一印象是这种草一定很软，很舒服…… 然后…… 他发现自己错了。 当李正一脚踏入草地，打算体验一下如同地毯一般的绿草茵茵的感觉时，他感觉自己的踩上去的右脚如同被什么东西往下拉，一个趔趄直接失去了中心，人重重朝前栽倒在草地上。 更恐怖的是，他这才发现，这个草地看上去密密麻麻如同毯子，可下面根本不是硬土地，是水！ 没错，全是水！ 除了水，就是淤泥！ 30公斤重的背囊此时成了极其优秀的累赘，直接将李正扯翻在地，像只大王八一样四脚朝天。 魏胖子跟在身后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尖叫起来：“我艹！救命啊！” 所有人蜂拥过来，将第一个踏入草地的“英雄”从水里捞上来。 李正嘴里骂道：“艹！这里是沼泽！不是普通的草地！大家小心！” 佟魔头过来，看了两眼李正，觉得没啥大碍，于是又开启了嘲讽模式：“在这里先给你们上一课，在野外你有时候甚至不能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你看到的都不一定真实，就如同你从这座山上看到另一座山，感觉距离很近，但我告诉你，你的眼睛会骗你！走山路，知道为什么需要这个东西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那根不知道从哪砍来的有一米多长的木棍子。 “这不光是累的时候用来借力的，对于我们来说，很多时候是探路用的，记住这东西的妙用！对了，把你们身上的攀登绳拿出来，都拿出来！” 他招呼大家拿出攀登绳，像刚才上山一样，一个个连起来，慢慢进入草地朝前走。 很快，大家发现姜果然是老的辣。 这绳子，太有用了！ 走在最前面负责开路的李正手里拿着从佟志那里接过来的探路棍，本以为靠它就能安稳渡过这片沼泽，可是他又错了。 在一个本来探出只有不到半米水深的坑里，李正踩上去却发现，自己脚下好像有一股吸力，将他往地底下吸。 他挣扎着，越挣扎，好像越陷越深。 李正有些慌了。 在他身后的魏胖子也慌了。 李正喊：“救命！” 魏胖子也慌神了，跟着喊：“救命！” 佟魔头很淡定地涉水过来看了一眼只剩下脑袋的李正，白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魏胖子扯了扯他腰间那根绳子，骂道：“你白痴啊！这绳子用来干嘛的？你以为让你角色扮演去捆人的啊？！拉啊！白痴！” 第223章 夺命卫生巾 李正被人七手八脚用绳子拖了上来。 仰面倒在水里，他感到筋疲力尽。 早餐是路上啃掉的一块压缩饼干。 这两天的长距离行军每天只提供三块压缩饼干。 是早餐？ 还是午餐？ 或者是晚餐？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现在他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之前的各种折腾消耗了大量体力，刚才一番挣扎，更是将最后的一点能量都消耗殆尽了。 身上的衣服全是水和泥，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湿透的衣服这增加了重量，也让手脚活动受阻。 惟一的好处是之前身上的牛屎和呕吐物残留已经没有了。 佟志又在一旁上课：“遇事不要慌！你们身上都绑着绳子，一个人掉下去，另的人齐心协力把他拉上来就是，慌个毛啊！” 佟魔头的话还是那样，令人无法反驳。 这片草地本以为是恢复体力的好地方，没想到反而让人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在淤泥没膝的沼泽地里行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这让李正想起了以前的红军。 红军前辈们过草地的时候，那可不是现在这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是足足五百余里地，很多地方就是这种沼泽地。 以前李正从没想过这些事，这些都是在书本上的一些数据和纪实，甚至课文。 读的时候会知道当年很艰辛，很艰苦。 但怎么艰辛，怎么艰苦？ 在此之前，李正是没有亲身体会的。 但今天之后，他有了。 饥饿原来是这种滋味，胃里像火烧，四肢没力气，体温下降，头晕脑胀。 过沼泽原来是这样的，每走一步相比平地至少多用一倍的力量，陷进淤泥时如果太深自己根本出不来，还也好战友们相互协助拉一把，借助身上的绳索才能脱险。 现在已经是初夏，多云，偶尔有阳光，气温不低，但浑身湿漉漉如同落汤鸡一样的李正还是感受到有些冷。 花了大半小时，总算走过了那片令人绝望的草地。 上了岸，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解脱身上的绳索，一边摇头晃脑说道：“我宁可再爬两座山，也不愿意再过一个草地了。” 没容所有人休息一下，连长季志照已经出现在大家面前。 “现在马上朝前走，不要停，离开这片树林，到外面的山路上去，那里有引导员，他们会告诉你们往哪跑！今天早上最后的十公里奔袭，到了目的地就是中午的集合点，有三十分钟让你们吃饭和休息，快快快！食物是限量的，先到先得！谁慢了谁就没了！” 其实李正真想仰面躺下好好休息一下。 但这就是痴人说梦。 没有讲条件的资格。 没有申请休息的资格。 至于一个权利——举手申请退出。 随时可以。 不过这才第一天，谁愿意放弃呢？ 早上已经走了三个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不知道说他们是失败者正确，又或者说是羡慕他们脱离了苦海。 如今的一连每一个兵，心里都是这种相互矛盾的奇怪心态。 既想要留下来证明自己，但又想举手离开解脱自己。 两种心态在心里不断打架，不断较量。 “走吧！” 李正起身的时候不忘拉了一把还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魏胖子。 魏胖子其实一直都在骂。 李正很理解魏胖子。 这和什么素质都没关系。 每个人都这样，当出于极限劳累的时候或者紧张的时候，不断地咒骂，哪怕是对着空气咒骂都是一种宣泄积聚在身体里负面能量的手段。 就像一只不断被人往里头充气的轮胎，上面压着越来越重的货物，这头还有一只气泵不断朝里泵气。 如果不宣泄出来，会炸。 俩人跟随人群踉踉跄跄跑向了连长季志照指向的所谓公路边。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其他排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神色都绷得紧紧的，不苟言笑的脸上充满了紧张的神情，一双眼睛到处看。 你看我。 我看你。 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我艹！” 出了树林，魏胖子第一个惊叫起来。 原来出了树林是一片开阔地，上面居然密密麻麻已经集中了几十号士兵。 “这么多人！” 杨辉仔细查看一下，语气顿时多了几分紧张：“好像是其他连队的……” 李正一看，果然许多并不熟悉的面孔。 看来，今天的“魔鬼营”不是自己一个连队在走这条路线，而是几个连队在用这个路线，只不过对方走的路跟自己走的不一样。 开阔地靠近路边的地方，营里的值班干部戴着红袖章，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人。 当人潮积聚到一定程度后，他吹响了哨子，拿着大声公狂喊：“跑！跟着车跑！” 所谓的车，实际上是那种侦察摩托，有个车斗，能带三人的。 侉子的车斗后头插着一杆红旗，迎风招展。 大家已经来不及多考虑其他，看到别人跑，自己也跟着跑。 都知道这是最后十公里，谁先到集合点谁就能吃到热食。 热食，现在来说太重要了。 这里的人是集中一批放一批，先到先跑。 李正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么多连队里属于哪个批次。 反正无论哪个批次，拼命跑没错了。 不少人已经将裤管卷了起来，卷到了膝盖位置。 刚才在沼泽地里湿了水，卷起来能够让裤子和皮肤少一些摩擦力，更节省体力。 极限的时候，哪怕一丁点的摩擦都能带走非常珍贵的体能。 能省则省。 李正和魏胖子的体能不错，俩人领着杨辉和姜诚俩人跑，跟着他们的还有张建和马腾。 都是平时最熟悉的几个一排的哥们。 侦察兵那边也有几个人，李启满他们，这时候也跑在了一团。 都这样，在关键的时刻，好兄弟好战友就是依靠。 即便是张建这样平时特招人讨厌的家伙，在这时候都是自己人了。 跑着跑着，李正突然感觉大家的速度都在降低。 他侧头一看，和自己并肩跑在一起的魏胖子居然落到后头去了。 “胖子，你干嘛了？” 他看见一幕奇怪的现象，魏胖子跑步的样子十分奇怪，跑得好像踩在冰面上一样，姿势很是滑稽。 貌似重心失控了。 再看看魏胖子那张脸，就像便秘一般难受。 最令他惊讶的是，不光是魏胖子，其余几个也是一样。 “你们都干嘛了！？” “不行了……”魏胖子左右看看，找了杨辉，对他说：“你有没有觉得鞋垫在打滑……” 杨辉的脸色也很难看，皱着眉头，呲牙咧嘴，最后也骂道：“妈的，好像是卫生巾脱了……” “不行了，这玩意就是个祸害！” 张建第一个受不了，也不管会不会落后，直接跑到路边坐在地上直接脱掉作战靴，把垫在里头的卫生巾扯了出来。 一扯，只扯出了半截。 再伸手进去捞，捞了好一阵这才扯出另外半截稀烂的卫生巾。 他对着杨辉吼道：“大v，你看看你吹上天的卫生巾，一点都不好用！” 已经不是他们几个这样，是整个一个连所有听信了卫生巾能够有妙用的兵全部中招了。 当卫生巾湿了水，会涨起来，并且在鞋子进水之后发作一团，黏胶处脱落，要么全部滑到了脚跟处，要么全部滑到了脚掌前方。 起初在平地上干爽透气走得畅快舒心的卫生巾，这时候成了拖后腿的害人精。 杨辉根本没料到会这样。 他也吃够了苦头。 手里抓着一团烂兮兮的名牌卫生巾残骸，一脸嫌弃地朝路边一扔，骂道：“妈的！哪王八羔子传谣说卫生巾除了是妇女之友还是野外行军必备的！？” 第224章 潲水？食物？ 卫生巾带来的后果不光是让所有人中途停下花了时间将这破烂玩意从鞋子里掏出来仍在路边。 而是午饭。 没错，是午饭！ 这才是所有人后来想用麻包袋将前军事大v杨辉套起来揍一顿的原因。 其实李正算是附带伤害的那一类。 他是所有人里惟一没有垫卫生巾的兵，不为别的，就因为觉得不靠谱。 杨辉吹嘘卫生巾效用的时候，李正自己想了老半天，始终还是感觉这事听起来不靠谱。 最后选择相信排长佟志的安排去超时里花钱买了无双价格不便宜的羊毛运动袜。 还别说。 这袜子比下发的制式袜子舒服多了。 只不过大家都停下来清理卫生巾的时候，他总不能撇下大家就这么跑了。 在部队已经大半年了，和战友们一起共甘共苦，同训练同休息同吃饭，都是一个整体了。 有难同当算是了。 所以，李正是站在路边等着大家伙处理好了鞋子的问题这才开始冲向终点。 到了终点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水库边，一大片空地上早已经架起了几辆炊事车，还有挂着红十字标记的野战医疗帐篷，营地一侧停了几十辆各类保障车。 营地人最多的地方是炊事班在草地上架开的一溜约十几米长的长条桌，上面放满了已经打包好的食物。 那里头是热食，什么都有，米饭、肉、菜，还有水果。 到了终点的兵马上被告知他们有半小时吃饭和休息，之后必须继续前进。 最重要一点也是最让人不安的一点是，教官告诉所有人，这里的食物是有限量的，先到先得，能拿尽快拿一份，否则待会儿就没有了。 饥肠辘辘的兵听了，啥都不想了，顾不得身上脏兮兮的汗津津的，如狼似虎般冲到桌前领取食物。 食物早就由后勤保障人员分好，装在了纸盒里头，大约跟一个外头买的盒饭一样大小，三菜没有汤，但可疑领一个水果。 水果有香蕉、苹果两种，很简单。 不过对于饿得发疯的兵们来说，这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由于中途被卫生巾耽误了时间，李正他们赶到的时候，这一批食物只剩下十来个饭盒，等冲到桌旁，比他们早到一点的其他连队的兵已经抢光了这最后的一点物资。 “没有啦！没有啦！” 炊事班长拿起一个装水果的篮子，将底亮了亮，有用力拍了拍，表示食物已经吃光。 “我们才刚来！怎么就没有了！？” 魏胖子看着已经空荡荡的长条桌，心有不甘地朝那些保障的炊事兵质问道：“我们后面还有人呢！” “别跟我说这个，你们慢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没关系。”身材魁梧的炊事班长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魏胖子，然后说：“晚上也是这样，你要吃饭，就得跑快点，不快就要饿肚子。” “妈的！我好歹也是跑在前面几十个人里的，怎么就没饭吃了！？” 最急的是杨辉。 也难怪。 这帮兄弟都是自己害成这样的。 如果不是中途停下脱鞋子清理烂在鞋子里头的卫生巾，兴许赶上最后的十几个盒饭是可以做到的。 现在好了。 啥都没了。 吵闹了一下，很快有个教官模样的少尉走了过来，朝这几个嚷嚷的新兵吼道：“吵什么吵！出发前你们排长没跟你们说过规矩吗？！你们哪个排的？！那个连的？！” 被他这么一吼，新兵们安静下来。 的确，出发前连长说过，排长说过，班长也提醒过。 这事还真不能怪别人。 技不如人。 何况全旅今天都在进行魔鬼周的测试，以营为单位进行食物计量，每个营到达的保障点不一样，但食物提供量都一样。 早来有饭吃，迟来没饭吃。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侯军忽然出现在所有人身后。 大家转过身，见是老排长，都不敢再吭声抗议。 侯军是跟着后面一批兵来的，其实他更亏，如果他愿意撇下队伍，估计早就到了这里，但他必须顾及整个班所有人，所以在过了沼泽地后就在岸边等，等齐了自己人才一起跑过来。 “班长……他们这里没东西吃了。” “就是……提供太少了……我们也不算太慢……后面比我们慢的还很多。” 杨辉和魏胖子小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没有就没有了，这个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训练的规则就是这样！”侯军说：“出发的时候不是每人发了三块压缩饼干吗？都没吃吧？拿它顶一下就是了！” 那个炊事班长是老e师的，认得侯军，低声在哪名教官的耳边说了几句。 那个教官点了点头，炊事班长转身走了。 教官说：“你们是要吃东西吗？” 听说还可以吃东西，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要！” 不光是他们，后面跟上来的其他人也跟着说：“要！要！要！” 很快，炊事班长带着两个兵抬着一个塑料打通走了过来，几人将大桶往长条桌前的草地上一放。 教官指了指塑料桶：“这里还有些食物，你们要吃的可以吃这里的！” 说完，示意炊事班长解开塑料桶的盖子。 一个兵上去掀开盖子。 众人一看。 愣了。 里头全是乱七八糟的食物残羹。 有包子，有菜，有肉片，有菜汁，还有水果皮和汤汤水水混合在一起，颜色看起来十分“动人”。 “这些是保障人员吃剩的，你们要吃就拿去吃，这个不违反规定！” 少尉教官的话听起来想机器人一样，没有半点感情。 “有餐巾纸……” 李正在那桶食物残羹里发现了居然有餐巾纸。 也许是谁吃完饭擦手后扔进去的。 还真是剩饭剩菜。 不。 严格来说这是垃圾桶，不只是剩饭剩菜那么简单。 “有，而且不确定里头有什么，是别人吃剩扔进里头的，你们想吃就吃，不吃拉倒。” 说完，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直接撒了进去。 “我给你们加点调料，味道更好！”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本来就是潲水一样的东西，还往里头撒土？！ 太欺负人了！ 第225章 吃潲水总比饿肚子强 “你们这是在虐待人！我们也有人权！” 张建终于忍不住了。 他觉得眼前这位教官简直是在故意虐待他们这些人。 “虐待你们？” 那个少尉看了一眼张建，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说：“旅长就在那里，你可以去那里找他，说我虐待你们。欢迎投诉！” 张建哑口无言。 教官继续说：“甚么叫虐待？被迫的才是虐待，被强制的才是虐待！我这叫虐待吗？你现在可以马上说自己不接受这种训练，马上选择退出，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立即获得干干净净放在盘子里的食物。如果你们坚持不走，决定留下，那就别在我面前像个娘们一样说被人欺负被人虐待！” 他走到张建面前，脸凑到张建的鼻尖前面，用压倒一切的气势质问：“士兵，你选择接受这种待遇留下，还是抱着你的人权滚蛋？！” 张建太阳穴上青筋毕露，坚持了好一阵，终于低下了头。 少尉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看看表，对所有人说：“好了，时间还剩下15分钟了，吃不吃随你们，我估计后面的人快到了，你们不吃，那是你们的骨气，不过下一顿会在晚上，在这之前，你们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说罢，转身离开。 站在潲水桶前面的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吃就吃，好过饿肚子！” 一个兵冲上去，蹲在塑料桶前，伸手将里头的东西捞出来塞进嘴里。 侯军是第二个上去的。 接着李正是第三个。 道理很简单，不吃就得饿肚子，总比后面饿肚子要靠压缩饼干硬扛到晚上舒服。 东西是恶心点，但李正也想明白了，这些教官是在故意折磨他们，从教官的角度看，他们就是要逼走那些意志力不坚定，忍耐力不强大的人。 走到塑料桶前，李正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咬咬牙，捞起一个被浸泡得软乎乎的包子，塞进嘴里口大口吞咽起来——那里面有沙子，过于细致的咀嚼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仿佛在催眠自己！ “都过来吃啊！愣着干嘛，总比饿肚子好！吃不饱，下一顿也许又没体力跑在最前面，更吃不着了！” 他的话算是提醒了所有人。 你要活下去。 你要熬过去。 那就必须吃！ 不吃？ 那你今晚或许因为饥饿的原因还是没法跑在前面，那么还是会饿肚子。 靠自己在野外找东西吃？ 想得美！ 谁知道这些变态教官晚上又会想到什么馊主意来折腾自己？ 张建内心在一番斗争过后，终于妥协了。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教官在故意为难他们。 目的就是让他们自己识趣自己退出，他们要筛选出一支忍耐力和韧劲十足的队伍。 过不了自己心理这关，那么接下来的训练恐怕也过不去。 吃！ 为什么不吃！ 张建过去，蹲下，捞起一把塑料桶里的“食物”，张开嘴，闭上眼，一口塞了进去。 嗯！ 味道其实并不算太恶心，但就是里头有沙子，由于混合了许多菜的味道，变得有些怪怪的。 看到张建都过去了，魏胖子岂能甘于人后。 “吃！” 他对杨辉说：“大v，咱们就是要吃饱，气死他们！” 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其他排的兵，见一排的人全上了，于是呼拉一下全围了上去。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也到了，看到没食物了，全疯了一样跑过来围着塑料桶，你捞一把，我捞一把，几分钟就将塑料桶里的东西捞了个精光。 吃饱后，还有五分钟才出发。 所有人坐在草丛边略作休息。 魏胖子仰天长叹：“没想到啊……我魏国兴居然有天也要吃潲水……” 李正舔了舔嘴唇，用袖子插了一把粘在上面的油脂，自嘲地笑了笑道：“等将来我回去，别人问我当几年兵有啥牛逼的，我就可以告诉他，不信咱们去垃圾桶里捞点吃的，你吃多少我吃多少，我估计十个人听了都要吐。” 张建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 蓝天之上，白云悠悠。 他想家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天回到家里母亲都煮好了一大桌菜摆在桌上。 吃，仿佛是那么天经地义的事。 吃好，从来没觉得那是很平常的事。 可今天，他总算尝到滋味了。 杨辉考虑的却不是这些。 他在翻找自己的背包，终于找出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兄弟们，幸亏我带了野外神器！” 他举起手里的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看不清是啥。 大家一听他说神器，立马就炸毛了。 “大v，别吹了！还神器呢！这次就是因为你说的神器，大家都吃了一顿潲水！” “就是，羊咩咩你别吹了，你这大v是赵括，纸上谈兵还行！实战就拉稀了！” 杨辉脸上发烫，手里撕开塑料袋，给所有人看里头的东西。 一看，居然是保济丸。 “我跟你们说，吃了这么多变态东西，你就不怕拉肚子？下午还要走几十公里，最后估计还得十公里奔袭，你们就不怕拉在裤裆里？” 还别说。 这保济丸是防拉稀的神药，这倒不假。 魏国兴首先过去要一瓶：“老杨，给我一瓶！” “你刚才怎么叫我的？羊咩咩？” “……” “谁是羊咩咩？” “咩……” 魏胖子又学了一声羊叫。 中午集合点的人越来越多了。 落在后面的人看起来更加狼狈。 魔鬼周的行军就这样，后来的都是体能差的，越是差越落在后面，然后获得的食物越少，食物越少体能越受影响，在接下来的项目里会越落后。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要打破并不容易。 看着后面的兵到了集合点看到一点食物残渣都不剩时候那种失望的表情，刚吃了潲水的一班众新兵们忽然又有点儿小确幸的感觉。 虽然吃了潲水，但总比潲水都没得吃的强啊！ 魔鬼周的第一天早上，仅仅是一个早上，就让所有人领略了这种变态训练的残酷性。 当然，李正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更残酷的事还在后头等着他们。 至于这半天的折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简直就是小意思，不值一提。 第226章 坚持与放弃 中午并没有休息时间，继续上路。 其实也不是负责监督的教官非要催着大家继续强行军——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睡大觉，但别人可以走。 没人拦着你摆烂，但你摆烂之后就是被踢出局。 特战旅从一开始就给每一个兵心中建立起一个概念——这里不收容弱者。 细品之下，这其实是一个有趣的事。 排长佟志同所有人说，以后你们慢慢就会习惯这种模式。 特种部队的模式。 这里的训练是非人的，是普通人类承受不了的限度。 所以能留在这里的人心中都是有信仰的人。 信仰甚么？ 不接受失败的精神。 军人的荣誉感。 还有作为一名共和国特种部队军人的骄傲感。 没有这些，你无法在这里熬到最后，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部队士兵。 再次重新上路后，李正发现所有人都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昨天晚上，排里的战友都有些莫名亢奋。 大家虽然对第二天开始的魔鬼周有些畏惧，但总体来说没人认为自己不行，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肯定能熬过魔鬼周，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在经历大半年的军旅生活锤炼后，承受能力绝对优秀。 所以早上听到紧急集合哨声起来集合的时候都很兴奋，都跃跃越试。 直至早上出发的时候，队伍里依旧有点儿意气风发的感觉，不少人还哼着歌，吹着口哨，神色轻松毫不在意。 可到了下午，李正发现没人吹口哨了，也没人哼歌了。 大家都在默默地走着。 默默地走。 偶尔身边开过一辆吉普车，卷起尘土嗖一下就开到前面去了，消失在路的尽头。 抬眼望去，人会有种绝望感。 心里虽然知道下午还剩三十公里的路程，心底里却在发虚，感觉不知道何处是终点，仿佛没有终点，甚至经过中午的挫折后，你不再肯定自己是否能熬到终点。 没人哼歌了，也没人吹口哨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正看到走在前面的魏胖子走路的姿势开始有些不自然了。 于是扯了扯他问道：“咋了？你又往鞋子里垫卫生巾了？” 魏胖子摇头说：“当然不是！” 李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问道：“那你走了怎么有些怪怪的？” 魏胖子指指自己的大腿根，一脸痛苦地说：“好像磨裆了。” “磨裆？” 这事不新鲜。 记得第一次跑十公里回来的当天晚上，也有不少人磨裆。 但那时候是轻微的，不算严重。 可魏胖子现在的痛苦神情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李正，他磨裆磨得很严重。 李正不知道的是，行军磨裆最容易发生在雨天，或者在水里浸泡后再行军。 而且磨裆一般胖子比瘦子更容易发生，并且更严重。 上午的行军路线，这一切都凑齐了。 为什么是雨天磨裆最严重？ 因为水。 衣服里有水，裤子上有水。 晴天行军，衣服上其实汗水并不会存留太多，因为会被太阳晒干，只留下盐渍。 最怕就是半阴半晴或者时而晴天时而下雨的天气，又或者你要涉水涉泥浆之类，再上岸走路，很快就会磨裆。 用刀在一块干巴巴的磨刀石上磨，效果远不如倒上一点水磨得快。 一想到磨刀石，李正就忍不住呲了呲牙。 他甚至能体会到魏胖子这种身材又胖又湿了水的家伙现在大腿根部的皮肤已经磨成什么样子了。 李正想不到任何办法来帮助魏胖子。 唯一可做的是到晚上的集合点，找随队的卫生员去要一些碘伏之类的药水消消毒，避免发炎。 又或者明天走的时候选一件宽松点的迷彩裤穿身上，然后挂空挡，不穿内裤，也是一种没办法的办法。 “能坚持吗？”李正问魏胖子。 中午已经败了一仗，错过了吃热食的机会。 魏胖子对今晚的热食势在必得。 其实一排的兵在体能上不输一连任何一个排。 今天中午之所以落到吃潲水的地步，是因为中途被卫生巾耽误了。 晚饭很关键，必须拿到食物，否则明天绝对难熬。 事实证明了中午在集合点处克服心理上的障碍选择在潲水桶里捞东西吃是个理智的选择。 不然他们现在恐怕没有体力走得那么快。 一路上，李正和魏胖子他们走一段路就看到有个坐在路边顶不住无法前进的兵。 然后会有排长或者教官上来问是不是还能坚持，能坚持就继续走，不能坚持可以退出。 这些大部分都是没能在中午获得食物的人。 光靠可怜的三块压缩饼干和一点水，根本顶不住。 毕竟还是入伍才大半年的新兵居多。 这次“魔鬼周”对全旅的新兵是最不友好的，李正看到坐在路边走不动的大多数都是新兵，老兵们一个个鬼精鬼精，体能又好，多数不会出问题。 所以他理解魏胖子为啥磨裆了也要咬牙坚持不放弃。 他更不能停下里处理伤口，因为那样晚上别说潲水了，土都没你吃的。 魏胖子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合理的回报。 下午的行军过程中，在侯军这位老兵的带领下，大家终于以全营领先的位置进入了最后10公里的奔袭。 在最后的10公里奔袭的起点处，李正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旅长庄严、副旅长李海鸥还有参谋长韩小北已经居然也在！ 三人中，脸色最恐怖就是李海鸥，脑袋上大汗淋漓，脸色就像被人用青瓜汁涂了一层，瞅着很瘆人。 而且一个个身上都是汗和泥巴，很显然也是走路过来的。 魏胖子远远就指着起点处惊叫起来：“你们看，旅长在那里。” 庄严也看到了李正他们，朝他们招手道：“李正你们快点快点！前面已经过去一批了，看看你们能追上他们不？今晚终点的饭菜不错，不过还是限量，早到早吃早休息！” 李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这个“师父”都当旅长的人了，居然还跟着一起走！？ “旅长你怎么在这里？”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很蠢的话。 庄严笑道：“你这个兵，真有意思，我的部队在这里，我不在这里我能去哪？” 李正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蠢。 还没等他说下一句，庄严早就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赶紧跑！你想留在这里养胎啊！？” 养胎？ 李正和侯军几个沿着山路跑出去，跑了一段之后，众人终于回味过来旅长那句话真是搞笑，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等李正他们跑了以后，庄严看看时间，对李海鸥说：“副旅长，体力恢复没有？咱们也要开始跑了。” 李海鸥的神色很是勉强，想不认输，但又不能认输；想雄起，可有无力雄起。 他忽然后悔昨天开会的时候自己居然自告奋勇也要学这俩神经病一样跟着部队一起走了。 本以为好歹能来个平分秋色不分伯仲从而赢回一点老e师的面子。 没想到这他娘的…… 这俩货跟玩似的，居然总能第一个到终点。 自己又不愿意被小瞧，硬着头皮拼了老命跟上，结果差点没累成残废。 韩小北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说：“我说李副旅长，昨天我们就说让你跟着后勤车一起走算了，你偏不愿意？我赞成咱们班子的成员都要跟兵一起训练，但要循序渐进呀，你们现在的体能……” 他摇摇头，没把最后一句“连兵都不如”说出来。 第227章 丰富的“晚餐” “我能行！” 李海鸥摘下帽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汗。 韩小北看出他是硬扛，其实他也不想李海鸥真的硬扛，年龄毕竟比俩人都大许多，虽然但凡是特战旅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军官和士兵训练都是一致的，不要求达到士兵巅峰的水准，但至少也要能完成各项训练内容。 庄严担任旅长之后，延续了他一直一来的风格，全旅营级和以下干部都要参加日常训练，对于魔鬼周这种烈度的训练，旅以上干部不只需参加部份项目，营以上在体能和射击、战术类上要参与，连以下干部基本要和兵一起，没有特殊分别。 对于韩小北和庄严来讲，参加这种长途行军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可对于老e师留下的那些干部来说，可算是要命了。 本来作为副旅长，考虑到李海鸥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本打算让他和政委罗若和副旅长孙安明一起坐车前往集合点，可没想到李海鸥却不干。 他甚至觉得罗若和孙安明其实是在丢老e师的脸，这么做，岂不是让庄严和韩小北更小看老e师没人了？！ 对于体能，李海鸥还是有点信心的，好歹是个军事尖子提干的干部，这些年下连队兴趣来了也跟着连队的兵一起折腾下，跑跑五公里啥的，总能跑在第一梯队，这次强行军而已，在他看来算不上什么太难的事。 可没想到强行军倒是强行军了，可完全跟以前下连队蹲点和自己团组织的小拉练强度不再一个档次上。 光是走那一片沼泽，就让李海鸥吃紧了苦头。 之后的十公里奔袭，已经将李海鸥的体能榨干。 其实他心底是非常希望庄严和韩小北俩人之中任何一个觉得太累想要去坐车拉倒，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也跟着去坐车，施施然舒舒服服完成这次120公里的强行军。 没想到，庄疯子和韩小北俩人居然谈笑风生就走到了这里，期间还一直关照着自己。 现在，离晚上宿营的集合点还有最后的十公里，一天都熬过来了，这最后十公里就算爬，他李海鸥也要爬到终点去。 他也不管韩小北劝阻，咬着牙关又开始开始最后的奔袭。 看着李海鸥的背影，韩小北对庄严说：“老李这人我原先觉得听招人讨厌的，不过现在看看，他倒也是条汉子。” 庄严微笑道：“你才发现呀？老李是个很有个性的团长，你应该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假以时日，他会是个很不错的副旅长。” 说罢，手一挥。 “走吧，陪着老李跑到终点。” …… 晚上的宿营地是在一条偏僻的小山村旁的一个山谷里。 方圆五十公里内，除了这个村子，几乎就没有人迹了。 村子很小，原本拢共只有百来户，由于地处偏僻，年轻人早已经出去城市打工，或者读了书就留在一二三线城市里混生活了，只有一些老人故土难离，依旧守在这里，守着祖辈的土地，守着那一份寂寞。 虽然位置偏僻，但得益于近年来开展的最美乡村工程，这里居然有条窄窄的水泥路直通村子。 最后这十公里，大半路程是在水泥路上跑的。 也许有人觉得水泥路跑，比在山路上跑舒服。 这也错了。 山路如果不是那种怪石嶙峋的石头路，而是那种黄土路红土路，跑起来其实是比水泥路舒服的。 因为泥土又缓冲作用，只要不是烂泥，舒适度相当不错。 跑水泥路则不然了。 山里的水泥路都是起起伏伏的，上坡同样费劲，最怕反倒是下坡，脚后跟要承受很大的重量，尤其在体力衰竭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甚至会成滚地葫芦，这样一来，后脑勺往往会震得生疼，并且脚后跟也最容易肿。 因此，老兵其实喜欢跑那种略硬的土路，而不喜欢跑纯粹的水泥路。 下午的10公里奔袭，一排的兵除了磨裆之外，其余还算顺利。 他们居然追上了第一梯队，成为了其中一员到达了终点。 第一梯队里除了一连的兵最多之外，大多数都是老侦察营那边过来的侦察兵。 毕竟一个以前是训练模范连队，一个是全师精锐所在，训练自然更胜一筹。 大家远远就看到了架设在营地里的长条桌，和中午的一样。 还是那个熟悉的高大的叫做张飞的炊事班长。 还是中午那个让人抬出装着潲水一样的食物让他们不吃就饿肚子滚蛋的少尉。 少尉一眼认出了侯军和李正他们，轻轻拍了拍掌说：“不错！不错！第一批到达，你们算是赶上了，能吃上好东西了。现在知道我中午说得没错了吧？” 兵们纷纷点头。 毕竟中午的时候少尉也没说错。 如果犟着脾气不吃，估计下午空着肚子绝对跑不出现在是成绩，晚上这顿饭是断断吃不上热食的。 大家赶紧冲向桌边，要抓紧时间拿到食物才行。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过来。 手慢一些估计待会儿又抢空了。 桌上这次排着的不是饭盒了，而是一个个银光闪闪的战备盆。 李正心中狂喜。 战备盆都是装菜用的，看来今晚是炒菜。 爽啊！ 他的肚子已经迫不及待需要食物的安慰了，开始咕咕乱叫抗议起来。 “啊！？” “这是啥！？” 等挤到桌旁，李正和战友们都傻眼了。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看错了。 侯军忍不住问这位负责食物保障的炊事班长张飞：“老张，你确定这玩意就是晚餐而不是你们偷懒没做好的饭菜？” 不。 准确来说。 这里没有饭。 只有菜。 但是…… 菜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菜。 每一个战备盆里，装满的不是香喷喷从大锅里炒出来传统意义上的“菜”，而是…… 一只只去了毛的光板鸡，仔细看，眼睛还半睁着，死不瞑目地看着这些站在桌旁一脸懵逼和惊悚的兵。 一条条鱼，还活着，在盆子里扭动着身躯，啪啪作响。 除此之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个战备盆。 是蛇…… 没错。 蛇。 不过侯军见多识广，一看就是无毒蛇。 只不过…… 蛇是活的…… 没错。 活的。 皮没剥，也没杀，整整一盆蛇，在战备盆里蠕动着身躯，抬起头来嘶嘶吐信…… “我艹！” 魏胖子的二字国骂说出了现场所有兵的心声。 第228章 特种兵的“珍馐” 选择题——当你肚子很饿又没东西吃的时候，你会不会生吃鸡和蛇？ 现在这道选择题摆在了这帮特战旅新丁的面前。 吃生鸡？ 吃活蛇？ 还有活鱼？ 一群人里没人敢下手。 炊事班长张飞说：“就这菜，硬菜呢！我可没弄错，这都是旅长要求的，你们吃就吃，不吃就不吃，我可没强迫你们。” 李正忍不住了，说：“这玩意班长你敢吃吗？” 这一下倒是问住了张飞。 实话讲，他也不敢吃。 听见让他准备这些玩意的时候，他心里也“我艹”了一下，反复问了几次那位负责安排后勤保障的少尉，就生的？ 少尉十分明确告诉他，就是生的。 见李正问自己，他没法回答，于是只能走到一旁不吭声，装没听见。 少尉说：“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不吃这个，就没其他东西吃。明天早上才会再发三块压缩饼干，如果你觉得明天的路能靠三块压缩饼干撑下来，你可以不吃。” 中午的时候少尉给过大家做一道选择题，吃潲水一样的食物还是饿肚子。 一排的兵选了吃塑料桶里的潲水食物。 所以，他们晚上有体力能够跑进第一梯队。 现在，他们必须再次做出选择——吃，还是不吃。 佟志忽然出现在所有人身后，分开人群走到桌旁，看了一眼自己的兵，然后冷笑一声，手一抄，已经抓住了一条蛇，然后抽出匕首在蛇的颈脖位置熟练地绕了一圈。 锋利的刀刃直接将蛇皮划破，佟志将不断挣扎的蛇摁在桌上，一刀将蛇头钉住，然后一只手拽住蛇尾，另一只手在刚才切开的口子上轻轻一捏，然后往后一拉。 嘶—— 整张蛇皮就被拽了下来。 蛇的身体还在动，不过内脏和肌肉已经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佟志松开蛇皮，手直接插入蛇的腹部一拽。 唰啦一下，蛇的内脏被拽了出来。 再抓住匕首朝下一按，蛇的脑袋应声脱离。 之后往蛇的尾部来一刀，刚才还不断挣扎的蛇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躯干。 他受到入鞘，转过身，一手抓头，一手抓尾巴，当着众人的面，在蛇身背部的肌肉上狠狠咬了下去，头一扬，撕下一大片蛇肉。 李正目瞪口呆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佟志，看着他把血糊糊粉兮兮的蛇肉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魏胖子倒是吃过蛇。 但从没这么生吃过。 他都是去酒店吃的蛇羹，吃的椒盐蛇段。 像这样茹毛饮血似的生吞活剥，实在是恐怖他妈给恐怖给开门——恐怖到家了！ 佟志仿佛故意要让所有人的视觉受到冲击和折磨，当着大家的面不带丝毫犹豫地又咬下一块肉，然后吞进肚子里，天天追春上的血说：“太好吃了，简直人间美味！” 李正说：“排长……生吃会有寄生虫……” 佟志说：“我知道。也许会有，也许没有，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不吃你肯定留不下来，以后吃蛇吃生肉甚至吃虫子，还有吃更恶心的东西都是常态训练，你确定你不来点？” 说完，双手一伸，把血糊糊的蛇身递到李正面前。 李正的鼻孔中顿时冲入一股刺鼻的腥味。 那种腥不光是血腥的腥，是蛇身上特有的一种腥，说不出的恶心。 他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一口黄胆水吐在了地上。 人群中终于站出一个兵。 大家一看。 是人家侦察营的李启满。 李启满看起来神情自若，问佟志：“排长，能给我分点吗？” 佟志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把蛇肉递到了李启满的手里。 李启满依样画葫芦，一口咬下蛇肉，吞进肚子里。 接着又是第二口、第三口…… 一条蛇很快吃得只剩下骨头了。 李启满对转身对其他人说：“确实好吃！不吃是傻逼啊！” 他这么一鼓动，兵们的血气便涌上来了。 都是年轻人，都是一个旅的，都号称是特种兵，都想当特种兵。 凭甚么人家敢吃，自己不敢？ 结果一个人上去，不吃蛇，去吃鸡，抓起一只生鸡就开始咬，吃几口，递给自己的战友，战友咬几口又递给下一位…… 渐渐地，只剩下一排几个新兵不敢动，就连侯军也上去吃了。 侯军说：“我可告诉你们，必须吃，否则下午的教训你们是看到了？不吃？明天等着被淘汰啊？” 瞧！ 班长都接受了。 魏胖子看看周围，看看来时的那条水泥路的方向，他仿佛听见了脚步声。 陆续会有人赶到。 食物是计算过的，定量的，僧多粥少，你不吃，后面的人来了吃了，你就没了。 他把心一横，对李正和张建他们几个说：“吃吧！妈的！相当特种兵，这个坎得过！” 别看是村长家的傻儿子，魏胖子的血性上来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抽刀亮剑。 他不敢碰蛇，想选生鸡肉。 只不过他下手迟了。 在场的人大多数能接受生鸡肉，但接受不了蛇肉和鱼肉。 毕竟太腥。 所以大家都去抢生鸡，瞬间告罄。 魏胖子只能选了一条活鱼。 李正是个聪明人，一看形势已经不对了。 三种肉里，他最能接受也是鸡肉，可由于自己在犹豫，生鸡肉被抢光了。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活鱼或者活蛇。 张建这时候也抢先一步，上去抢下一条活鱼。 他终于在这次的对垒中赢下一局。 至少证明了自己比李正在这方面更决断、优秀。 “死就死！” 等李正拿定主意的时候，只剩下蛇了。 蛇还有不少。 李正站在装蛇的大盆子前犹豫了不到十秒，又有三条蛇从面前消失。 “拼了！” 他也不光不顾了，一把捞起一条蛇，捏住蛇尾巴，跑到一旁往树干上狠狠抡了上去。 啪一下，蛇顿时就软了下去。 再抡一下。 巨大的撞击下，蛇死透了。 他拿着死蛇，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 终于，他决定学佟志那样，把蛇找个地方钉起来，然后下手。 树是现成的，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李正终于杀掉了人生中第一条蛇，并且拿到了蛇肉。 捧着蛇肉，坐在地上，李正半天没敢下嘴。 旁边的魏胖子捏着鼻子在吃生鱼。 张建本来也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可看见李正在注意自己，立马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大口大口撕咬鱼肉。 “唉……” 李正心里暗叹一声。 看来在这方面，自己还真比不上魏胖子这家伙，甚至比张建都不如。 他尝试着举起蛇肉，慢慢摆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蛇身上的血。 有点腥…… 回味有点怪…… 略有点甜味…… 说不出的感觉。 然后，他尝试着张开嘴，用上下门牙咬住一点点肉。 蛇肉很是结实，李正咬住一点好几次没撕下肉来。 他左右为难。 始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正犹豫着，突然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直接将一坨不知内容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手勾住他的下巴，将嘴硬生生合拢起来。 那团东西在嘴里滑腻腻的，腥味直冲鼻腔，大脑瞬间都充满了那种腥气。 他想转头吐出来，却听到了佟志如同雷电霹雳一样的声音：“吃下去！我命令你吃下去！” 说完，手上加了点力气，勾住李正下巴让他不能转头。 李正已经意识到，那团肯定是蛇肉。 此时，蛇肉已经和口腔里的唾液融为一体，不少还顺着喉咙滑下了食道。 李正本能反应地抖了几下，差点没哭出来。 吃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他感觉胃都在抽搐。 “吃下去！” 佟志再次威喝道。 李正心一横，眼一闭，狠下心，咕嘟一下将口腔里的蛇肉吞了下去。 良久，他感觉勾住自己下巴的那只大手松开了。 接着听见佟志爽朗的笑声：“你看看！又不是毒药，吃了不会死吧！” 李正这才慢慢睁开眼，佟志已经转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良久，佟志说：“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过这一关的吗？我在家的时候，看到蛇就起鸡皮疙瘩，不过到了血狼旅之后，我还是吃了蛇，是活蛇，跟你今天吃的一样。” 李正看着他，眼角发热，胸中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滚。 想哭，想怒，想骂人…… 到临了，佟志才说：“记住，当上特种兵并不是我们真的足够坚强，而是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变得坚强！这就是特种兵的使命！” 说罢，手在李正肩膀上重重一拍，起身离开。 那天晚上，李正坐在树下，品了很久佟志那句话。 并不是我们真的足够坚强，而是我们别无选择！ 他最终还是吃完了那条活蛇。 前后花了一个小时。 吃完后，李正忽然感觉自己就像蛇一样蜕变了一次。 他感觉自己还是自己，自己又不是自己了。 低头看看身上的蛇血，看看身上的泥浆，看看手上的伤口和茧子。 一切都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切都不一样了，许多东西变了。 按照计划，在夜晚10点钟之前都是休息时间。 魔鬼周的训练安排士兵是不知道的，每次只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做什么。 大家听到10点前休息，心里不禁惴惴不安。 这意味着10点后，不知道教官们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魏胖子终于找到机会处理自己的磨裆问题了。 其实磨裆的现象在所有人里都很普遍。 就连李正自己也磨了裆，只是没有魏胖子严重。 魏胖子脱下自己的迷彩裤时，把李正都吓了一跳。 他那两条浑圆粗壮的大腿上，靠近内裤两侧位置的皮肤已经摸掉了一片，变成红彤彤的，渗出了一层体液。 卫生员给了他一瓶碘伏，让他自己消消毒。 他自己用棉签蘸了些碘伏涂在伤口上，没想到一碰就跟触电一样，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李正，搭把手！” 他自己是在下不了手。 又招呼杨辉。 “老杨，过来救命。” 杨辉皱着眉头过来，看了看魏胖子的情况，说：“妈的，我也磨裆了，待会儿你涂完了也帮帮我，疼死我了。” 李正说：“我也有点磨裆，这才第一天，已经磨裆了，往下的几天咋办？” 杨辉说：“好办，挂空档呗！” 李正没听明白：“啥？” 杨辉说：“真空处理。” 临了害怕李正没听明白，又进一步解释：“不穿内裤！” “能行吗？”魏胖子最关心这个事，但他对杨辉的话已经有些不信任了。 之前说的卫生巾神器把大家可害惨了，糟践不轻，差点误大事了。 杨辉拍胸脯道：“这个一准有用，你就放一百个心！” 周围马腾、姜诚他们几个听了也围过来，都问杨辉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辉说当然真的，再错我就自宫以谢天下！ 佟志忽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总是那么无声无息，走路没声。 李正觉得这根佟志的外号很相符，佟魔头嘛，魔头走路哪有声音。 “挂空挡不是最好的办法，已经磨破了皮挂空挡也难受。” 他在众人面前坐了下来，招呼排里的所有人靠拢在一起。 “都过来，都坐这，趁暂时还有点时间，是时候给你们上点常识课了。” 大家伙呼啦啦靠了过来，都坐在了佟志对面。 佟志说：“今天早上，你们吃亏了吧？谁告诉你们将卫生巾放进自己的鞋里当鞋垫的？” “杨辉！” 所有人齐刷刷手一指，指向杨辉。 杨辉坐在中间，动也不敢动，接受千夫所指。 佟志说：“你们这帮人啊，长点脑子吧，那玩意本来就是用来吸……吸水的……吸水里特别好，还防渗漏，你们也不想想，都吸在你的鞋垫上，然后还防渗漏不透气，外加高强度行军，能撑得住？我早就让你们各班班长通知下去，让去小店里买运动袜，最好是羊毛质地的，贵是贵点，可它好用。” 说着，拉起裤管，掀开作战靴的鞋帮子，露出里头的羊毛袜。 “看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杨辉听了，忍不住说：“排长，大家都知道你自己也买了卫生巾……” 佟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们就是因为看到我买了卫生巾，所以以为我是用来垫脚的？”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齐点了点头。 佟志笑完了，终于缓过气来，先是损了一句：“你们啊，自作聪明，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 大家再次面面相觑。 是啊，怎么都不去直接问排长呢？ 为什么不问呢？ 问他又不会打你…… 李正突然觉得好像在这件事上，大家的智商都有些欠费了，停机状态。 佟志说：“告诉你们，卫生巾我是买了，可我买来是不是垫脚的，跟脚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家异口同声问：“那是用来干嘛的？” 佟志指指魏胖子的裆部：“用来防磨裆的！” 第229章 争论 男人裤裆里放卫生巾？ 听了佟志的解释，所有一排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但随后佟志解释了一下，大家也就明白了。 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对于特种部队的士兵来说，在魔鬼周之类的训练里使用卫生巾其实是一件自寻烦恼的事情。 但对于磨裆，这玩意却是个神器。 毕竟本来设计就是放在裤裆里的，只是性别使用范围不同而已。 佟志的卫生巾是用来黏在内裤接触大腿根部的两侧，将它剪开两段，两边各黏一块。 甚至它还可以贴在和腋下接触的迷彩服里，也能起到一定的防止磨腋的作用。 由于这玩意吸水性好，柔软，磨裆通常是因为内裤不够柔软并且在行军途中被汗水浸泡后变湿和皮肤磨擦导致破皮发炎。 而卫生巾则很好地起到了吸水的作用，并且即便在涉水环境下弄湿全身，这玩意也没有垫在鞋子里那么容易脱落，就算真的剧烈运动最后导致脱落，也不影响步行，不像垫在鞋子里一旦脱落会被薅成一团，你不得不脱掉作战靴将这玩意从鞋肚里取出，否则就走起路跑起步来简直要老命。 所以卫生巾不是不能用，是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 假如一般的训练部队，走个队列，或者每月一次的小拉链，走的是旱地，又或者跑一趟五公里而已，那么在鞋子里垫卫生巾兴许是挺舒服的。 可绝对不含那些进入魔鬼周或者猎人集训的特种兵。 如果谁让人家去参加魔鬼周或者猎人集训的时候大言不惭的让人在鞋里垫卫生巾，会被人朝你扔白眼竖中指的。 大家听候恍然大悟，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正当佟志这头在为新兵们讲解卫生巾的妙用之时，在旅部的帐篷里，旅部班子的几个成员之间又发生了一次不算争吵的讨论。 起因是孙安明。 孙安明今天并没有像李海鸥一样跟随部队强行军。 他自认没有李海鸥的体能，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高强度的行军。 跟着部队走了一个早上之后，他选择了退出，去乘坐了后勤保障车直奔集合点。 而政委罗若更不消说了。 他以前一直在集团军里做政工工作，年轻时候军事还行，可年龄大了以后早就荒废了。 说体能，比一般同龄人好些是肯定的，不过一看到韩小北制定的“魔鬼周”训练计划表，人就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今天仅仅是第一天，就连特侦营和其他三个特种作战营的兵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更遑论他这位政委同志了。 这让罗若和孙安明在庄严和韩小北面前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甚至在虽然累成狗可好歹人家也干上阵一拼的李海鸥面前也丢尽了颜面。 到了晚上，孙安明去看了兵的伙食，回来就提出了质疑。 他认为这种训练太急，太快，训练必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上来就给人弄高强度的体能考验不是不行，但至少伙食要跟上，至少营养要跟上，不能让兵吃那些生的东西，而且不能限量，这样会导致很多人吃不饱。 何况还有活蛇。 这东西就连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这样训练，会让士兵的身体吃不消的！” 孙安明陈述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后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是要出事的！” 韩小北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孙安明，也不说话，目光移到了庄严的身上。 庄严脸上是他惯常的招牌式微笑，只听，不说。 一旁的罗若也插话了：“旅长，我觉得老孙说得有些道理，那些生的东西有细菌，尤其是蛇……可能会有寄生虫。” 庄严还是没回应，看向了在一旁泡脚的李海鸥。 一向牛逼轰轰意见多多的李海鸥今天晚上却异常安静，他居然当没听到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庄严就开了口。 “其实今天的训练强度是很低的，当然，我说的是和于真正的特战部队进行对比。举个例子，我们以前的魔鬼周要求是一天只睡四小时，每天100公里，中途还要进行各种敌情侦察，要自己按图行进，有时候还被教官用催泪瓦斯袭扰。” 他望向帐篷外，默默看了一阵。 然后回过头来继续道：“说到吃的，以前我们只发三块压缩饼干，后期不负责保障伙食，吃的自己找，现在我们至少保障了。另外，吃活物是每一个特种兵必须过的心理关口，并不是说这玩意有什么营养或者吃了有什么好处，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我也不建议长期吃，不过在特训期间吃一下，是必须的。否则将来面临战争，这些兵会以小分队的形势深入敌后执行一些艰苦的任务，不能不考虑在极限环境下在失去食物的情况下如何存活的问题。每次魔鬼周之后，我会安排他们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发放一些药物进行寄生虫的防治，如果发现有问题，会安排进医院治疗，但这吃活物这一关，必须过，否则就没资格留在特战旅的战斗部队中。” 韩小北在一旁忽然说话了：“是啊，咱们是特战旅，练的是特种兵，尤其这次魔鬼周是用来选拔特侦营和突击队人员的，如果不严格，那么还选什么？干脆你们拿个名册自己拿支笔直接勾选好了。可是那样有意义？” 罗若听了，感觉庄严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他望向了孙安明。 孙安明还是不同意，说：“我还是认为要循序渐进，我不反对以后进行这样的训练，只是现在不行嘛，大多数都是新兵而已……” 韩小北听了呵呵笑，调侃道：“是啊，他们还只是个孩子啊……” 到临了，庄严推心置腹地对孙安明说：“老孙，你爱兵我理解，但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来，建设特战旅有三个阶段，上级要求三年内完成，现在是组建阶段，然后一年是形成战斗力阶段，最后一年是巩固验收阶段，三年后总部首长是要亲自过来检验的，你知道特战有多少个科目吗？还有我们的场地建设，我们的装备申请和下发，这些都要耗费许多的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来。” 到临了，他又说：“当年我刚入伍的时候说实话并不是个好兵……”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指指韩小北。 “他也不是。但你看我们现在，这都是从匪夷所思的训练里练出来的。千万不要小看了人的能量，如果你不握紧拳头，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如果你不紧咬牙关，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有多狠，给这些士兵一个机会，让他们释放自己的能量，让我们看看，也让士兵自己看看，他们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第230章 耐寒训练 李正是被小喇叭的声音惊醒的。 吃完饭，架设起简易帐篷后倒头就睡，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睡得跟猪一样。 也不洗澡了。 没时间去找地方洗澡。 有洗澡的时间，不如好好睡一下。 听说10点有训练，没人知道是甚么训练，总值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绝对没错。 拿着背包穿戴好装备，跑到空地上集合。 全连都在，不远处其他连队的营地也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在乍暗还明的环境下，心脏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各班清点人数，看看都到齐没有！” 连长季志照招呼几个排长落实他的命令。 “李正，知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吗？”魏胖子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忍不住打听消息。 不过他是病急乱投医。 问李正？ 李正自己都没搞清楚要去哪，他自己也想知道去哪，怎么答？ 所以他只能摇头说不知道。 魏胖子说：“你跟班长熟悉，问问班长看看知道不知道。” 李正和侯军从前一起去过师部小靶场练枪，私下关系算是比较特殊，魏胖子说的不无道理。 想了想，李正趁着侯军过来清点人数的时候还真硬着头皮问了。 “班长，今晚我们集合去哪？” 他有些担心，不会现在就要到大家出发继续强行军吧？ 但这种可能性很低。 毕竟每天的路程只有60公里，白天走到晚上外加其中20公里是奔袭，足够应付，无须连夜出发。 侯军说三个字：“不知道。” 然后继续点人头。 李正很失望。 他看看周围，各排各班都在点人数。 其实队伍里已经少了些人。 就连一排也有两个兵选择在第一天退出了魔鬼周集训。 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会被重新分配，去别的支援营或者后勤保障部门。 反正留在特侦营是断不可能的了。 能留下的都是忍耐力、毅力、能力超强的士兵，如果佟志没有吹就，尤其是一连最为关键，是要成为突击队的单位，淘汰率绝对很高。 清点完人数，季志照来到了队伍前的指挥位置上。 由于是野外，又是魔鬼周期间，一切队列礼仪从简，也不需要什么值班员整队汇报，再来一下稍息立正之类的常规口令和动作，季连长开门见山直切正题。 “今晚从10点半到凌晨3点，我们要进行一个测试，这个测试对于衡量你们的身体强度和耐受力有很大的作用，也是判定你们能不能成为突击队员的一个重要指标之一，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你们将会在水中进行耐寒训练。” 他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然后说：“山里的气温比较低，风也大，待会儿训练的时候会很难受，有些人甚至会晕过去，这个测试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害怕，现在可以申请退出不参加。”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又问了一次：“有没有选择退出的？” 队伍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没人申请。 其实问也是多余。 年轻人有自尊，军人更不缺。 训练中因为伤病退出很正常，但还没开始训练就已经主动打报告申请退出，往后就算调到别的连队，别人问你怎么过来的？还真没脸回答。 “好！既然没有人申请退出，那就出发吧！” 季志照干净利落，手一挥，对佟志说：“一排长，带队！” 佟志上来接替季志照，向队伍发出了命令：“向右转，齐步走！” 很快，队伍重新回到水泥路边。 那里停着几辆卡车。 “一个排一辆车，按照一二三排到连部的循序，登车！” 士兵们排着队，在黑暗中默默爬上了卡车。 车队装满人后，沿着山间公路一路疾驰，速度飞快。 深山中冷风嗖嗖，天上星稀月明，远山在黑暗中隐约露出轮廓。 车往群山更深处开，李正坐在卡车的后挡板边，路边被车灯照得透亮的植物，还有高耸的树木，一种恐惧没由来地在心底里滋长起来，感觉心底有些发虚。 耐寒训练？ 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这些新名词新科目，李正当了半年步兵，还真的闻所未闻。 特种部队…… 总能搞出些令人腿肚子哆嗦的新玩意来。 训练点其实距离宿营地不算太远，也许是为了节省时间，挤出更多的时间段来进行训练，所以采取了卡车机动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训练点。 大家又被佟志赶猪崽一样赶下了卡车，那几辆车都不带停留的又开走了。 没了车灯，只有月光，周围陷入了一种朦朦胧胧的黑暗中。 “沿着路边的水渠，按照一二三班的循序，成一列横队，间隔30厘米，散开！” 指挥部队有个好处。 无论多少人，只要经过严格的队列训练，指挥官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佳的效率，得到自己想要的队形。 长蛇阵一样的横队在长长的水泥路边排开。 路很长，李正朝左看，通向的是群山深处。 朝右看，好像是村子和自己宿营地所在的方向。 往后看，是一条深约两米，宽约两米的水渠，硬底化，里面有水。 也许是灌溉渠，属于振兴农村的水利工程的一部分。 灌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李正不清楚，但对于特种部队的训练来说，还真有用。 这个地方不好找，之前肯定是教官里的某个人来过这里，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才会把人带来这里。 一阵冷风吹过，李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夜里的山风，真冷啊…… “听口令——” 佟志的声音极其洪亮，纵然全连排开足足百米长，他一个口令从队头到队尾，每个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向后——转！” 唰—— 一百多号兵，齐刷刷向后转，面向水渠。 “水不深，你们不要怕，不过就是有点凉……” 佟志沿着队伍，从大家身后走过。 “听口令，向前一步——跳！” 向前一步？ 跳？ 那是要进水里了。 那一刻，其实每个兵闪过脑海里的念头都不一样。 水到底多深？ 冷不冷？ 背囊里的衣服和被子咋办？ 背着枪就跳？ 不过，在短暂不到一秒钟的犹豫后，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一咬牙跳下去。 有人慢的，脑子里的思绪还没理顺，人还有一些迷迷瞪瞪。 不过不需要发愁，教官帮你解烦忧。 佟志一路走过去，朝没跳的人屁股上就是一脚。 “下去！” 第231章 极限 跳进水中，冰冷的渠水瞬间将将他包围起来。 这里的水不深，只有一米多，人站在水里只淹到腹部，还没到胸口。 过来的时候坐车，吹了些山风，身体是冷的，到了水里，下半身都在水中，上半身也被溅起的水湿透了，起初还没觉得有啥问题，可不一会儿，一阵山风吹过，李正忍不住就打了个颤。 旁边的魏胖子甩了甩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说：“这是什么水！怎么那么冷？” 李正说：“这是农业用途的灌既渠，水自然是河里或者水库里的水，当然冷了。” 其实他们都错了。 如果是河水或者水库的水还不至于那么冷。 这是正儿八经的山水。 从山上的一道瀑布飞流而下，在山脚冲出一个大水潭子，再通过灌既渠引到这里来。 等所有人都到了水里，佟志和一连其他几个教官顺着水渠巡视了一番，然后开始下达新的命令。 “全部都有了，蹲下！” 所有人只能蹲下。 可是一旦蹲下，大家立即发现不对劲了。 本来水不深，可蹲下后水直接没过脖子，到了下巴，有些矮的直接就浸过嘴巴，不得不紧闭着嘴，只用鼻子呼吸。 浸泡了大约十几分钟，佟志看了看秒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下了命令：“起立！” 起立后，站了大约二十分钟，佟志又让大家蹲下。 过了十来分钟，又让大家起来。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佟魔头是无聊故意折腾大家伙。 结果慢慢地就品出厉害来了。 这水泡湿了身体和衣物，再站起来，李正发现自己的体温很明显地在快速下降。 原理其实很简单，如果单纯泡在水里不动弹，适应了水中的温度，人体不会感到太难受。 可是一旦起来，山里的风吹过湿淋淋的上半身，就像散热器一样快速带走身体的热量。 一来一去，佟魔头的目的是让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里体温快速流失。 快速的提问流失会导致失温症。 这一点，李正非常了解。 他曾经在废墟之下就曾经体验过这种感觉。 所以事后他曾经多次查询过这种正装。 他深知其中的厉害。 因为人体的正常体温是36.5–37.5摄氏度，低体温症根据其严重程度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比较轻微的失温症，体温降至比正常体温低1-2度。在这一阶段，人体会产生颤抖，双手麻木，无法完成复杂动作。远端肢体血管收缩，以减少热量散失。呼吸快而浅。皮肤上出现“鸡皮疙瘩”，尝试使毛发竖立起来形成隔热层。 但由于人体上的毛发不足，这一反应作用有限，但是在其他物种中作用较大。 所以，失温者可能感觉疲劳和腹部疼痛，与此同时会奇异地发现自己居然侯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你认为自己挺过去了，并且通过抖动身体之类已经阻止了提问流失带来的危险，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这是低体温症发展到第二阶段的信号。 当失温者的状况进入第二阶段后，体温会降至比正常体温低2-4度。此时身体的颤抖更勐烈，肌肉不协调更明显，然后明显感觉行动更迟缓、困难，伴有步伐跌跌撞撞、方向混乱，尽管病人可能保持警觉。 人体会对应这种失温状况做出自卫反应，浅层血管继续收缩，以保持重要器官的温度。病人面色苍白，唇、耳、手指和脚趾可能变蓝。 如果失温还没获得救治或者有效阻止，将会进入恐怖的第三阶段。 这时候体温降至大约32度以下，身体的颤抖通常已停止。开始出现语言困难，思维迟钝，记忆开始出现问题。 最可怕的时候这时已经失温者本人会失去自救能力，通常手已经不能使用，站立不稳，细胞新陈代谢停止。 最后，失温症会进入致命期，体温降至30度以下时，暴露的皮肤变蓝、涨大，肌肉协调能力几乎完全丧失，行走几乎不可能，语无伦次、行动毫无理性，脉搏和呼吸显着减慢，但是可能发生心室性心搏过速和心房纤维性颤动，身体里的主要器官停止工作，宣告临床死亡。 “这是要将我们往死里整呀！” 两个小时过去，魏胖子上下牙都开始打架了，咯咯作响。 “蹲下！” 佟志又下达了一次口令。 这次，整个队伍的动作都慢了起来。 许多人已经不想头几次那样让蹲下就蹲下，在那里犹犹豫豫，说什么都不愿意全身再浸泡在水里。 因为被山风一吹，人正打着哆嗦，忽然又泡进水里，水里的温度好像比水面之上要高一点，蹲下去的一瞬间会获得一种温暖感。 但这种温暖持续时间不长，不一会儿又要站起来，山风吹过来会让人感觉更冷更难受。 《五代河山风月》 反复在水里蹲下起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已经是凌晨了。 山里的气温急速下降。 这里的昼夜温差能达到将近二十度。 夜里山中还起雾，那滋味…… 简直酸爽！ “王放！你为什么不蹲下！蹲下！马上蹲下！” 李正扭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那是在他上游大约十几米的地方，可能是二排的兵。 教官的手电照在那个不愿意蹲下的王放身上。 王放靠着墙，有些不知所措。 “蹲下去！” 那名教官大吼着。 李正看清楚了，是那个叫做晋伟恒的教官，从雷神突击队过来的那位。 “我给你五秒钟，再不蹲下就取消你的选拔资格！” 王放靠在水渠墙上，在手电的灯光下，李正看到他的脸上全是惊恐，腮帮子在一抽一抽地，像是颤抖。 “我不选了！我要退出！” 终于，他选择了放弃…… 所有人心里一沉。 之前李正没亲眼见过有人资源退出集训。 王放是他第一个亲眼目睹放弃的人。 这让他心理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在拼命坚持，而一个水渠里的其他战友中有人选择退出。 他一时竟然有些湖涂。 我在坚持什么？ 见王放已经选择放弃，晋伟恒伸手将他从水渠里拉上来。 王放显然已经冷得出现失温症的一些症状了，被拉到水泥路上半天没爬起来。 晋伟恒指指不远处的保障车：“去那里拿个保温毯，问那里的班长要杯热牛奶。” 王放趴在地上没动。 不多久，突然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232章 别在我这里要公平！ 王放离开后，水渠里的兵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时间还在一点一滴流逝，冰冷的水和带着冷意的风还在一点点地将体温带走。 到了凌晨两点，又有两人选择退出。 有个兵被拉上去的时候人已经动不了了，躺在来整个人筛糠一样抖，然后被卫生员抬着走。 李正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看来这些教官下手是一点不留情。 佟志拿着手电，在水渠边来回走，检查每一个人是否按照要求站立或者蹲下。 走几步，忽然发现马腾露出一截身子在水面上，于是用脚踢一把土，落到马腾头上，满头满脑顿时都是土。 马腾捧起水想要洗掉脸上的沙土，佟志却朝他吼道：“把身体都浸在水里，别以为我看不到水下你们就可以偷懒半站着！” 马腾犹豫了几秒，最后磕磕巴巴说：“排长……真的……冷……” 佟志却笑了。 他说：“冷？当然冷了，不冷我干嘛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你以为我带你是来看风景啊？” 说着，他蹲在了水渠边，看看水渠里自己的那些兵，问道：“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起摇了摇头。 佟志说：“不好受就对了，这种训练就是折磨人用的，如果你忍受不了，大可站起来选择退出，我不拦着。我跟你们说，这种训练有危险性，会出人命的，如果真的忍不住，就退出吧！不丢人！正常人都选择退出，只有疯子才会选留下！我们特种部队就是不要正常人。” 魏胖子说：“排……排长……多久……了……” 佟志看了看表，告诉他：“三个多小时。” 看了看魏胖子又问：“咋了？是不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魏胖子其实还真是在算计着时间。 之前说是四个小时。 现在三个多小时了。 按理说也就快结束了。 再熬一阵地，不超过一小时，就算过关了。 可这点小心思哪能瞒过佟志这种老教官？ “我说胖子你就别想了。你不知道我们特种部队的训练时间可以随时加的吗？加不加时，只是我一句话而已。” 他站起来，大声宣布：“今晚的耐寒冷训练多加一小时，不够还可以加！一直加到天亮为止！” 他这么一说，水渠里的兵心态顿时就崩了。 李启满是个二年兵了，他胆子大，首先抗议起来：“排长！你不能说话不算！” 佟志注意到了他，走到跟前，打量了一下李启满。 好歹是个侦察兵出身，李启满的耐受力比新兵当然要好不少，侦察营也有相关的训练，只是没这么残酷而已。 见佟志到了自己跟前看着自己，李启满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看着佟志，心想你爱咋咋地，弄死我得了！我就不信你敢？！ 可么想到佟志却没有惩罚他，而是笑了。 “不错！看这么多个人，你的耐冷能力是最强的，说话还中气十足，看来肚子里是有团火，不怕冷。” 他再次站起来。 “咱们排里有能人呐！不错！为了表示对这位能人的敬意，我决定在刚才的基础上多加一个小时。” 此言一出，全连都震惊了。 不少人顿时就炸了。 “排长，这不公道！”有人说：“我们没说话！” 佟志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位说“不公道”的，哼了一声说：“这就是你们的战友情？怎么？有事就是李启满的，有锅你们不能一起背？要是刚才他抗议有效，我采纳了，你们是不是又要把他当做英雄了？” 边说边站起来，再次宣布了一个令人发狂的命令。 “再加一小时！” “李正……佟魔头疯了……” 魏胖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说话的时候那腔调让人相信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他是在故意击溃我们的心理防线，你记住，越是这样越要忍住，之前我还有些害怕，妈的，现在他这么搞，我就偏不害怕！” 他是在最绝境之下经历过生死的人。 可以这么说，在全连的兵里，他是心理建设做得最好并且坚韧度最高的一个。 这种心理强度是用生死换来的，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达到的。 “李正！”佟志听见了李正在说话，于是转过头来：“你在那里滴滴咕咕说什么呢？！” “报告排长！我在想，你随便就加了三个小时太儿戏了！这样到天亮我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那么明天我们就要在没有休息时间的情况下继续赶路，别的连队却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体力，这对我们不公平！你难道想让我们全连都入选不了突击队吗？” 李正的话，引来了教官们的注意。 这么大胆的新兵蛋子真是少见。 居然反向质问起自己的排长来。 海军两栖侦察大队那位令狐强少尉对佟志说：“老佟，你们排的这个兵挺有意思呀！如果你嫌刺头，可以给我，我要了，保证能教好！” 利剑大队过来的那位教官张晨也调侃佟志说：“是啊，你镇不住，可以给我教，我有的是办法！” 佟志是何许人？ 他哪能看不出这俩货是在挖墙脚？ 李正的素质如何，他佟志一清二楚。 “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我排里的兵除非自己退出，否则想从我这里掏肥水浇你们的田？做梦吧！” 他的一番话，把令狐强和张晨逗乐了，笑得前俯后仰。 佟志来到李正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李正看起来虽然也是冻得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哆嗦，可眉宇间和双眼中那点精气神还在，一点没弱。 “奇了……” 他有些意外。 这是个新兵蛋而已。 不过，他现在得压住李正刚才的抗议。 这是兵和教官之间的较量。 自己如果镇不住，就驯服不了这些千里马。 “我知道如果加三个小时，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不过你们不是e师神枪手四连的吗？还有你——” 他指了指李启满：“你不是号称侦察连专业多能手吗？怎么？多熬这几个小时就顶不住了？挺不住可以退出呀！我求你们留下了？” 李正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佟志，等自己这位排长说完，他又说：“排长，这不公平！” 《轮回乐园》 佟志认真听完李正的抗议，最后双眼里射出一道冷光，一字一顿道：“要公平，别来魔鬼周里要。明天怎么跑，怎么跑赢，怎么不被淘汰，怎么在魔鬼周里生存下去，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负责出难题，你负责撑过去！想当特种兵吗？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不然别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罗里吧嗦哭哭啼啼跟我要公平！我这里没有公平，只有命令!” 第233章 政委，一起走？ 命令。 又是命令。 部队就是这样。 从你加入部队的那一刻开始，从你的班长到你的排长到连长就一直告诉你，军令如山。 又或者告诉你，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之后的一切训练和生活都会围绕着这个原则进行。 直至它融入你的血液，渗进你的骨头，让你不需要思考就照做。 这就是命令。 李正照做了。 那天一整夜，一连都没有休息。 直到早上六点，待在水渠里的人才被叫了上来。 这一晚上，一连退出六人。 看着有人喊报告要求退出，留在水渠里的兵的眼神是复杂的。 魏胖子好几次想要举手宣布退出。 那晚上在水渠里，魏胖子想了很多很多，他有一万个理由让自己放弃。 家庭条件如此优握，当兵而已，犯得着那么拼吗？ 排长都说这种训练有危险性，不下心分分钟就会丢了小命。 一个月几百块津贴费还不够在家时候吃顿大排档的，为钱也说服不了自己。 到临了，他还是没有举手。 因为到了后来，佟志允许所有人站起来抱在一起取暖。 每次有人受不了申请退出魏胖子也想要举手的时候，李正就会用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压住他的手臂，死死咬紧牙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跟他说：“忍住！不能认输！” 没错，他有一万个理由举手宣布退出，但却有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留下。 不能输！ 来当兵为什么？ 对于李正来说，那是一种情怀和报恩。 对于魏胖子来说，那是要证明自己。 如果退出，自己之前所坚持的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 离开特战旅去步兵旅？ 又或者去后勤保障单位？ 穿着军装舒服两年，然后回家跟吹捏着鼻子吹嘘说自己多牛掰？ 魏胖子觉得过不了自己这关，他做不到。 不能输！ 为了这个理由，到佟志宣布耐寒训练结束的时候，魏胖子还在水里磨牙打颤，却坚持到了最后。 等爬上水渠，保障人员扛着大桶上来给所有人倒姜汤。 每人一大碗。 里面放了糖。 有点辣，有点甜。 李正有些晕眩感，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迷迷湖湖的，捧着姜汤傻了一样站在那里打摆子。 其他人和他一样。 甚至二排有个当场就倒下，被卫生员抬走送去救护的。 “喝！” 佟志走过所有人面前，对着每一个人像野兽一样吼。 李正看着面前的排长佟志，感觉他的声音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不过，他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消失，最后还是把姜汤捧到了嘴边。 暖暖的带着甜味的姜汤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带来了一股子温暖，身体如同就干逢甘露一样，依靠着这难得的热量逐渐把丧失的意识重新拉回体内。 魏胖子双腿都在抖，手也在抖。 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抖，因为感受不到，人有些迷湖。 等终于缓过劲来，几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抱在一起，将头埋在彼此的肩膀上。 男人的抽泣如此沉重而压抑，李正看到魏胖子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人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能输。 既然没输，就更不能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哭声。 男子汉怎么能哭？ 太丢人了！ 等发泄了积蓄一晚的情绪后，佟志又赶羊一样将所有人赶上车。 到了车上，他看了看表，仿佛在地上捡了钱一样高兴宣布：“恭喜大家，回去之后你们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继续今天的行军计划，老规矩，一样的食物定量，一样的水定量，路上自己斟酌着喝，斟酌着吃，不要勐灌水，真渴了就抿一点润润喉。”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喝多了水，又没吃东西，肚子里咣当咣当响，跑不快的！” 车在山路上原路返回。 佟志的话还没说完，车厢里已经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李正断片了。 第二天被警报声惊醒的时候，他都忘了——或者是来不及回忆之前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地的。 有时候人疲劳过度就会断片，走着走着人睡着了，但却依旧在走路，这事在陆军特种部队的高强度训练中很常见，尤其长距离高烈度行军中并不罕见。 在猎人集训或者魔鬼周里，有时候一天只能谁3-4小时，还要进行长途奔袭，遇到险峻的山路时，有经验的指挥官通常会让自己手下的兵用一根绳子或者用背包带将一个班连在一块。 这样就算一个人失足滑落山崖，其他人也能拽住他，不至于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起来依旧是老样子，李正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机器人了。 战术携行具是一直穿在身上的，起来后收拾背囊，背枪，戴上帽子，跌跌撞撞朝着集合点赶去。 连长季志照那天在队伍前说了什么，叮嘱了什么，李正完全没记住。 他的脑子里一片浆湖，声音传进耳朵里都变了形。 昨天一天，连带到今天早晨起床，包括了吃饭后休息的那与可怜的两个多小时，一连所有人的休息时间只有紧巴巴的四个小时。 庄严和李海鸥他们几个站在路边，看着一个个连队从自己面前走过。 不少人一边走一边打哈欠，满脸的疲惫。 和第一天出发时个个都想骄傲的小公鸡，如今个个都变成了勾着头一声不吭默默走路的瘟鸡。 李海鸥皱着眉头说：“旅长，我听说昨晚他们很多连队半夜都拉去搞耐寒训练，搞到天亮，这睡眠时间太少了点吧！” 一旁的罗若也赞同他的看法：“旅长，我觉得老李说得对，这么个训练法，会不会出事……” 庄严平静地看着远去的连队，头都没转地说道：“政委、老李，我知道你们是爱兵如子，可是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每个国家的军队是为战争生存的，打仗就必须打胜仗，对于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来说，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前提，如果自己都无法保证能生存下来，这支部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我们这里不是幼儿园也不是学校，这里是特种部队，这里是男子汉的天堂，不是学生哥的军训营。作为教官，没有仁慈的义务，只有训练的责任。” 李海鸥知道庄严说得没错。 他以前也是训练狂，对勐虎团要求也很严。 可是在庄严现在的训练强度面前，完全小儿科了。 “我还是觉得……” 没等他再次发表意见，韩小北已经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 “老李，今晚就到达兽营了，入营开始就准备了大餐，要不要一起试试？” 李海鸥脸色变了变。 韩小北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知道今晚的安排，那可是很要命的，自己这把老骨头…… 韩小北其实是不想李海鸥在这里啰啰嗦嗦，见李副旅长闭嘴了，于是又转向了政委罗若。 “政委，今天你还坐车吗？还是跟我们一块走？” 罗若一听，面现难色。 韩小北是何许人也？ 这小子那是焉坏焉坏的，没等罗若回答，又说：“别怕，今天带上孙副旅长，咱们班子组个队，一起走一天，也算锻炼锻炼。在特种部队里其实是有个传统的，魔鬼周的时候，行军路上旅班子成员也要跟着走，进了兽营那练不练就是自己的事，否则那些屌兵会看不起咱们这些军官的。” 罗若像嘴里含了个黄莲子，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 旁边的副旅长孙安明也是一脸为难。 他们也不知道韩小北说的是真是假，但堂堂特战旅的副旅长、政委，如果真的连行军都不敢跟…… 好像还真说不过去了。 于是罗若一咬牙：“今天我们也徒步跟着走，不坐车了！” 对旁边的孙安明说：“走，老孙，咱们去拿背囊去！” 等俩人走后，庄严转向韩小北，竖起一根食指朝他点了点，做了个嘴型：“你小子真坏！” 第234章 特战旅的军官不好当 其实野战部队也搞拉练。 拉练有大拉和小拉之分。 一线野战部队每个月都有一次小拉。 一般路程不会太远，几十公里的样子，全程步行，时间控制在两天内，有些特殊的单位会搞一个礼拜。 这是锻炼部队的体能，虽然已经进入了新世纪，步兵最差也机械化了，像那些空突旅的轻型步兵，已经坐着直升机来去自如搞蛙跳式作战模式了。 不过有一点，的传统是不能丢的。 二万五千里长征刻在这只军队的灵魂中。 都说现在是以人为本，但任何高科技都只不过是人类智慧的延伸，延伸而不是依附。学会用红外和激光的时候忘掉自己的眼睛，坐着战车和直升机时忘了世界上最可靠的是自己的一双腿，这同样是误入歧途的训练模式。 而且世界不少的军事强国走上了这条弯路，结果他们的王牌部队经常干不过只有一把ak47和几个野果子的游击队。 大拉练则不同，一般全旅出动，机械化行进，辗转上千公里，然后找个地方驻训。 这个是锻炼整个部队从集结到拉动到保障到作战全套军事行动下的表现。 对于罗若和李海鸥、孙安明等人来说，他们应付一下普通的小拉是没问题的。 不过要面对如今由庄严制定的这种魔鬼周训练强度，那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作为旅长，庄严不可能采取命令的方式粗暴地让罗若等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参加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那不利于团结。 但放任不理让然也不行。 那也不是庄严的行事风格。 韩小北是庄严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的老班长在想啥。 不需要交待，也无须请示，他直接就将罗若这几个架在火上烤。 要让和自己同级别的军官也一起心甘情愿参加训练，用什么手段最好？ 当然就是把人拉下水。 要把人拉下水，首先自己得下水。 瞧！ 我当旅长的都在水里了，你这个政委好意思天天站在岸上看？ 于是乎，特战旅旅长罗若很无奈。 他既不想丢脸，也不想出丑。 好在，庄严没有让他们跟着兵一起走，而是跟着旅部的队伍一起前进。 反正旅部又不参加魔鬼周，无须参加特侦营突击队的筛选，他们的要的只是完成既定的路线，能完成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对于李正这种已经在特侦营里的兵来说，昨天就是一个开始，今天已经进入了正戏。 第一天的60公里对于所有人来说并不算特别困难，但第二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的24小时里，参加这次魔鬼周的士兵们的睡眠时间仅有四个小时——卷啊！ 一连加时，二连看到一连加时自己也加时，三连看到一二连加时了，所以他们也加时。 有时候训练的强度就像传染病。 彼此都在一个营区，都参加一个军事训练行动。 你行，我当然也得行。 不行创造条件也要行。 这天行军的时候，李正好几次瞌睡睡过去了。 以前李正听说人走路的时候能睡着。 那时候他还觉得听荒谬的。 人又不是马。 马才能直立站着睡觉，人怎么可能做到？ 事实很快告诉他，能做到！ 真的困。 李正觉得自己的双眼皮像被人涂了胶水，又像被人挂了铅坠，艰难地睁开一会儿，不知不觉又闭上。 等再次张开的时候，嘿！发现居然走出几百米远了。 至于刚才怎么走的？ 不知道。 因为睡着了。 排长佟志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累。 他在队伍旁跑前跑后，看到谁睡着了上去就往脑袋上拍一下，把对方拍醒。 “醒醒！待会儿要走山路，别特么掉进山沟里去！” “我让你们带的清凉油呢？都给我涂上，涂在太阳穴上，涂在你的眼皮子上，刺激是刺激点，但管用！” 这时候，李正总算知道出发前佟志让大家每个人都去买一小瓶那种清凉油，本以为是防蚊，现在发现根本不是防蚊子，蚊子根本不需要防，因为叮上了也没感觉了。 这玩意是用来防瞌睡的。 第二天早上的前三十公里，李正是迷迷湖湖半梦半醒走过来的。 魏胖子他们没比自己好多少，李正半路上看到魏胖子睡着的时候淌着口水，忍不住一阵心酸。 也确实心酸。 谁家在不是个宝贝？ 可看现在…… 身上全是泥巴，浑身上下汗津津、脏兮兮的，双目无神目光呆滞，背着硕大的背囊，上面架着自己的枪，样子比流浪汉还惨上几分。 不过无论大家怎么累，到了临近中午进行最后10公里奔袭的时候又精神了一把。 李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精神了。 路边戴着红袖章的监督员挥起手里的小红旗，宣布10公里奔袭开始的时候，所有本来恹恹欲睡的兵们突然就生龙活虎起来，不要命一样往前跑。 “李正，咱们跑快点！” 魏胖子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口水，打鸡血了一样精神百倍。 “跑慢了没得吃！” 吃。 嗯，这就是关键。 无论你多疲惫，可当你真的饿的时候，听到“食物”这两个字，都会精神为之一振，拿出你所有的仅剩的体能，拼死也要填饱肚子。 魏胖子和李正都是长跑小能手，很快超越了一个又一个，跑在了连队最前面。 跑着跑着，李正突然想起一件事，勐地回头—— “马腾他们呢！？” 他只看到了身后几米外的张建，其他排里的兄弟不见了。 平常大家都是相互扶持一起跑的，刚才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想着早点到集合点抢食物，都忘了排里其他几个好兄弟了。 脚步刚慢下来，一根腰带直接抽在他的背囊上。 “停下来干什么？！” 一看，是凶神恶煞的佟志。 “我……” 李正刚想辩解，佟志的腰带又抽在他的背囊上，发出啪的一声。 “这是选拔！考核个人，不计算集体成绩！” 佟志在提醒着李正，他停下来是一件蠢事。 仅仅是十几秒功夫，已经不少人超过了李正，抢在了前头。 十公里奔袭如果一旦慢下来，再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至少要耗费更多的体力。 佟志深知这一点，他不想这个兵被淘汰。 突击队本来的名额就很少，这次魔鬼周目的就是将一连里至少一半的人淘汰掉，调整到其他连队，将其他连队里优秀的兵调到一连，集中所有的精锐组建“勐虎”突击队。 这是魔鬼周的目的。 魏胖子拉了李正一把：“跑吧！别等了！” 李正忽然明白了。 在这种情形下，自己谁都帮不了…… 第235章 李正的小秘密 对于李正来讲，那是残酷的一天。 被昨晚通宵折腾，许多人的体力都彻底透支，到了10公里奔袭的环节就绷不住了。 他和张建、魏胖子、李启满等几个侦察兵是起一批到达集合点的。 很幸运，他们拿到了食物。 中午的伙食比昨天晚上的好。 至少是正儿八经的热食，肉包子，一个忒大，比拳头都大。 一人四个。 旁边还放着矿泉水，一人一瓶。 听起来很多。 换做从前在家，李正保准撑不下四个。 可现在不一样。 李正狼吞虎咽在一分钟内消灭两个大肉包子，还灌了大半瓶的水。 吃完了可以找个地方方便下，至少还能休息个二十分钟。 可拿着第三个包子想吃的时候，却忽然停在了嘴边。 他想起了马腾他们。 还有姜诚。 看看周围，一排只有七个人到了。 这意味着有不少人中午是要饿肚子的，只能靠那三块压缩饼干顶事。 三块压缩饼干你还不能一次吃完。 因为你得考虑晚上的时候能不能再拿到食物，如果拿不到，剩下的就是你的救命粮。 中午吃光三块压缩饼干，到了晚上万一拿不到食物，意味着要饿着肚子接受训练。 没人知道今晚等待所有人的是什么。 有一点是肯定的，今晚是入营。 据说晚上的结合点是一个基地，是个训练基地，所有人要在那里待三天，三天后原路返回。 问题是，那个基地是什么基地，在里头要进行怎样的训练，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次魔鬼周的保密做的很好。 途中大家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没有结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之所以保密训练内容，就是要让所有人处于一种未知的恐惧中，增加心里压力接受训练。 李正想起了一个笑话。 说是有个倒霉的家伙被仇家抓到了，用枪顶在他脑门上想毙了他。 结果扣动扳机发现是个臭弹，没响。 于是推子弹又上膛一颗，再扣。 还是没响，还是臭弹。 第三颗，没响…… 第四颗，居然还是臭弹…… 最后倒霉蛋吓得屎尿齐飞，哭着大喊，说行行好你们用刀吧，一刀捅死我拉倒了，太特么吓人了！ 笑话虽然是笑话。 可道理是非常现实的。 那就是死其实不可能，可怕是让你反复体验死亡逼近的滋味。 那还不如来个痛快直接。 李正觉得现在的这些教官，包括他那半个师傅的庄旅长，恐怕就是要让所有人不光身体疲惫，精神上也要承受重压，最后像那个倒霉蛋一样，直接要求退出或者要求“求求你杀了我”一样要个痛快。 对于将要进驻的那个基地，大家伙只能尽量往坏处想。 训练基地嘛，进去自然就是训练。 说到强度嘛，当然也不会比前两天低。 可至于高到什么程度？ 谁心里都没谱。 因为教官们都是非人类，啥事都能做出来。 就像昨晚的耐寒训练，在以前的e师是可能敢进行的，那是要冒很大的训练风险的。 万一出了训练事故，主官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看现在呢？ 从旅长到排长，似乎没人担心过这个问题。 这可就要命了。 许多兵在训练的时候受不住都会耍赖，跑不动了直接躺地上对排长班长说你有种弄死我得了。 之所以这么无赖和豪迈，那是因为他知道班排长真不敢弄死他。 但当你知道你的班排长完全无视这些条条框框，只盯着训练效果，你还敢在他面前人五人六装逼耍横？ 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李正最后还是没吃最后一个包子。 他藏了起来。 其实这是违反规定的。 但他还是藏了下来。 他知道饥饿的感觉，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待会儿万一马腾和杨辉、姜诚他们哪个赶不上午饭，至少这玩意能给他们顶一下肚子。 他把两个肉包子藏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咱们还有几个没到？” 李正去找了魏胖子，魏胖子站在树下，远远看着集合点那边放食物的那条长桌。 不断有兵跑进集合点，上来就冲到桌子面前领包子，领到手的人想都没想几口一个很快将包子造了个干净。 魏胖子说：“我看了一会儿，就我们前面七个人。” 他叹了口气，要脱又道：“看来咱们排这次魔鬼周之后要走不少人喽！” 李正问魏胖子：“你包子吃完没有？” 魏胖子一愣道：“吃完了呀！” 李正说：“干嘛不留一个？” 魏胖子下意识说道：“不说了不准留……” 他小眼睛忽然一亮，转头看着李正：“你留了？” 李正点头，不敢回答。 魏胖子压低声音说：“你打算给谁？” 李正说：“我估计杨辉体能不错还能赶上，马腾和姜诚就不知道了，尤其是姜诚，他的体能最差，我给他留个保险。” 魏胖子的小眼珠子左右扫视一下，提醒道：“待会儿你给的时候小心点，找个偏僻地方，别让排长看到。” “我知道了。”李正说：“我没那么笨。” 魏胖子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够兄弟，我真没看错人！” 这是李正那天中午的小秘密。 正如他所预测的那样，杨辉和马腾俩人赶在食物分发完毕之前赶到了，赶上了尾班车，算是午饭无忧了。 姜诚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炊事班长张飞朝他亮了亮战备盆，里面空空如也。 “没了！晚上跑快点！” 说完，叫人收拾盆子，走了。 姜诚又累又饿，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不愿意走开，呆呆地看着炊事班的方向不肯里去。 李正上去扯住他往回走，将他拉到了一棵树后面，拿出俩包子往姜诚手里塞。 《基因大时代》 “快吃！” 姜诚看到两个硕大的肉包子，绝望的双眼中顿时有了光：“包子！” “嘘！”李正示意他小声点：“快吃，别让教官他们发现。” 姜诚抓着包子塞进嘴里勐咬一大口，连气都不透一口，接着又咬一口…… 李正拿出自己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递给他：“喝点水，别噎死你……” “你们俩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把李正惊了个哆嗦，手一抖，矿泉水落在地上。 他转头一看，如遭雷噼。 真是怕啥来啥…… 第236章 罚 “排长……” 在那一瞬间，李正的脑子里是空白的。 站在他俩身后的是佟志。 佟志看了一眼姜诚手里的肉包子，又看了看李正。 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错。” 他向李正竖了竖大拇指。 “战友情深。” 李正心头一松，觉得佟志似乎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 可接着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佟志的目光瞬间冷下来。 “告诉我，这次魔鬼周的目的是什么？” 李正一愣，下意识回答：“选拔……突击队员……” 佟志说：“那就是针对个人的素质选拔了？” 李正想想，觉得这话没毛病，于是点头。 佟志说：“既然不是团队协作，你为什么要帮他？” 李正哑口无言。 佟志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在帮他？” 李正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是吧……” 佟志说：“知道突击队是做什么的吗？” 李正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他知道突击队是代表着特战旅里的精英，可突击队到底什么作用，他又真说不清。 以前没听佟志说过，毕竟突击队这不还没组建起来嘛！ 佟志说：“执行最艰难的渗透、破袭以及猎杀任务，是特战旅里最暴力最强悍最精锐的分队。所以，留在突击队里的人必须是最优秀的。” 说到这，指了指姜诚。 “他如果够格，自然能留下，如果不行，你私下帮他留下，那是害了他，不是帮他，假若有一天执行任务，他因为不够优秀，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你觉得这是在帮他吗？帮他送死？再说了，就像你在大学里考试给同学递纸条作弊，一直帮他帮到毕业，你觉得他将来出了社会靠自己的时候是该谢你，还是恨你？” 佟志的话每一句都重重捶打在李正的心坎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佟志是在小题大做。 战友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帮助吗？ 给自己战友留吃的，有什么错？ 但佟志越往下说，他隐约感觉排长说得还真有点道理。 这是挑选突击队员的测试，不是要求协作完成的训练。 考验的是个人素质，而不是平时跑五公里卡表最后一名时间要求全排合作。 见李正不吭声了，佟志这才转向姜诚。 “庄旅长把你挑到我们连队里，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应该靠自己的实力争取留下，而不是靠你的战友拉你一把帮你留下，他不能帮你一辈子。” 姜诚憋着一张红脸，呼吸变得浓重起来。 佟志的话对他来说，显然有着很大的冲击力。 忽然，他把没吃完的一个半包子递过去。 “排长你拿走，我不吃了。” 佟志也不客气，直接拿了过来，然后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回头对李正说：“既然你两个包子就吃撑了，看来你一点不饿，肚子里的库存还很多，去，到你们班长那里去，领500个俯卧撑，就说我说的，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一下，免得吃撑了。” 扔下这话后，转身走了。 姜诚很抱歉地对李正说：“李正，对不起……” 李正看着佟志远去的方向，不做声。 良久后才转头对姜诚说：“有啥对不起的？我可没后悔。” 说完又道：“其实你应该将剩下那半个包子吃完的，至少我这五百个俯卧撑也不会白做。” 姜诚被他都得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自从进了特侦营后，这个赶鸟兵真的没笑过，哭倒是哭了几回。 其实也难怪，一个空军地勤，忽然转到了这种地方，训练能跟上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少人都认为姜诚迟早要自动申请离开。 都不看好他。 李正同情姜诚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父母去世之后，身边的人也觉得他完蛋了。 沉重的打击肯定会让一个十几岁尚未成熟的少年消沉下去，可就是在周遭那些叹息和不看好的目光中，李正一路开挂式披荆斩棘，考上重点高中，然后考上东海大学，在大学里依旧名列前茅。 他觉得现在的姜诚就像当年的自己。 姜诚说：“李正，你是我在特侦营里最好的朋友。” 李正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 平时大家对姜诚多是调侃居多，多半拿他的特殊能力开开玩笑。 说什么旅长之所以特招姜诚，是因为将来特战旅可能要建机场，需要赶鸟员，提早招一个眼神好的。 一旦大家说起他赶鸟的身份，都会笑得前俯后仰。 所以姜诚在排里一般不轻易说话，别人笑，他就勾着头自己做自己的事，不反驳，也不搭话。 李正对他是掏心窝子的好，这点他能感受到，当然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姜诚，咱们排里那些战友其实都很喜欢你，他们只是跟你开玩笑逗乐子，你别看一个个嘴欠，真有事，谁都愿意拉一把，上了战场，你能放心将后背交给他们。” 姜诚不说话了，他不想反驳，但又认为李正是帮着其他人说话。 俩人一路到了宿营点，李正去找了侯军。 “报告班长，排长叫我来您这里领五百个俯卧撑。” 侯军打量了一下他，又看看周围，没在视野中找到佟志。 于是问李正：“知道自己错了？” 李正点头：“知道了，所以来受罚。” 侯军朝地上示意了一下：“趴下。” 李正趴下，撑直了双臂：“好了班长，可以开始了。” 侯军说：“别急，我数一个你做一个。” “……” 李正有些迷湖。 数一个做一个？ 五百个数到啥时候？ 难道班长侯军也要整治一下自己？ 没等他想明白，侯军开始数了。 “一……” 李正笔挺着身体，做了很标准的一个。 “二……” 李正又做一个。 侯军继续数：“三……” 又一个。 “四……” 李正继续。 “五……” 李正心里开始不耐烦了，这么数，待会儿别人都到晚上的集合点了，自己估计都没做完。 正想开口要个痛快，却突然听见侯军说。 “起来吧。” “嗯？” 李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聋了啊？起来！”侯军那种老兵油子的口吻怼起人来一点不留情，可这次听着真顺耳。 fo “让你起来就起来，啰啰嗦嗦娘们似的问个屁！” 李正只好起来了，满脸愕然。 “班长……完了？” “啊，完了。”侯军说。 李正问：“不是五百个吗？” 侯军点头：“对呀，五百个。” 李正刚想问可这才五个不是？ 侯军却又接着补充：“佟排让你来我这领五百个俯卧撑是吧？” “是……”李正继续迷湖。 侯军说：“这不就结了？他又没说领了之后是分期做还是一次做完，我今天心情好，先给你记着，还差我四百九十五个，滚蛋！开始出发了！还在我这里磨蹭个毛啊！” 他抬起脚，作势要踢李正。 李正赶紧跑开，朝出发的方向一看，果然已经开始整队出发了，赶紧跑到属下抄起自己的背囊和装备，飞快跑向远处。 等李正他们出发了，佟志又像鬼魂一样从树后冒出来。 侯军回头看了一眼佟志，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然后说：“你来了啊？” 佟志朝着兵们出发的方向望去，也不转头，就这么一边看一边问佟志：“我说过分期了吗？” 侯军嘿嘿地笑了一声，不屑道：“别装了，我看了一圈，你人影都不见，这不是故意消失是啥？要当魔头，又要做好人，好人我帮你做了，咋了？怎么谢我？给我买包芙蓉王？” 佟志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侯军手里的烟，啧啧两声嫌弃道：“少抽点，抽死你！” 第237章 鳞翅目昆虫的幼虫的滋味 “跑快点啦！最后10公里，今晚就能入营了！” 佟志站在路边，冲着每一个跑过面前的一排士兵大喊大叫。 “提醒你们，今晚集合点准备了大餐，吃饱点，吃饱了入营，今晚绝对让你们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换做以前，李正还真会心潮澎湃。 可现在谁都不是天真的新兵蛋了，佟志这话没人信。 不说还罢了，说了大家更是心惊肉跳。 但凡在特种部队，千万别信你班长说什么“舒服”、“大餐”，正所谓——信你一成，鸠都变形！ 极限的疲惫令人心情烦躁，李正都忍不住在心里各种骂娘，要不是心里那份不服输的精神头还在撑着，早就选择一屁股坐在地上申请退出去收容队了。 连续两天才距离强行军加奔袭，还通宵整了个耐寒训练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李正觉得自己没被训到精神分裂都已经很是牛掰了。 番茄免费阅读 但是，这天晚上到达集合点取食物的时候，他差点就崩溃了。 他头批到达的士兵之一。 跟他一起赶到的还有魏胖子和张建。 这仨都是一连里体能最好的一批。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虽然不是第一个到达，不过仍旧可以拿到食物。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集合点放食物的长桌前站了好几个人，一看，都是以前老e师侦察营分流过来的侦察兵，多数是第二年的老兵。 几个侦察兵傻愣愣站在桌前，李正一瞅这情形就感觉大事不妙。 肯定出事了。 也顾不上喘气缓一缓，三人跑到桌前挤进去一看。 魏胖子看清战备盆里的东西立马惊叫起来。 “妈耶！这啥玩意啊！” 张建好歹是将门之后，平时最讲究就是气质。 大院子弟的气质。 啥是大院子弟的气质？ 别人一惊一乍的时候自己一定要波澜不惊。 不能像其他没见过大场面的战友一样有失身份。 只是他看到盆子里的东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得连退几步，感觉牙齿都在打颤。 “我艹，不要跟我说今晚吃这玩意！” 就连一向比较澹定的李正，看到了盆中的食物也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几个战备盆里装满的不是一般的热食——其实李正也早就猜到不会有那么简单美味的热食。 一般中午的午餐会正常点，到了晚上就开始不正常了。 第一个晚上吃的是生鸡肉生蛇生鱼之类。 不过那好歹也是常见的肉食，只不过是没煮熟而已，只要能过自己的心理关，吃也不是个难事。 但今晚盆子里的可不是那些家禽，甚至不是爬行类动物。 是昆虫！ 没错！ 虫子！ 严格说，学名上分类属于鳞翅目。 并且不是成虫，是幼虫。 好吧，学名很难懂？ 那就说说俗名吧，就是小时候最喜欢抓取吓唬女生，看了会令人退避三舍的毛毛虫！ 没错！ 就是那种浑身长满了长毛毛，毛刺多数带有毒性，接触皮肤会引起过敏类瘙痒的毛毛虫！ 吃毛毛虫？ 魏胖子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他不是没吃过昆虫。 这年头有钱人猎奇，吃惯鲍鱼龙虾也喜欢找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吃一下满足食欲。 他就吃过田间宴，有竹虫、沙虫、柴虫、蚕蛹、蝶蛹、蝗虫、蜂蛹甚至蚂蚁蛋这些东西。 可那毕竟是经过加工的，油炸又有调料烹饪，味道当然不一样。 如此生勐并且活着的毛毛虫，魏胖子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 这是人吃的吗？ “班长，是不是开国际玩笑！？你这是让我们晚上都别吃了是吧？” 他忍不住向炊事班长张飞吐槽。 张飞摊摊手，其实他也很为难。 这玩意不是他安排的，他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这么多的毛毛虫要弄也挺不容易，他是不知道上哪买，可那些教官知道。 说去这附近那条村，找哪个人，那里就有。 他去问了，真有。 可见这帮教官肯定买过，不，肯定吃过。 既然人家都吃过，可见这玩意也毒不死人，只能捏着鼻子买了回来。 张飞不是特种部队的兵，他是正儿八经老e师以前四连的炊事班长。 别说是魏胖子被刷新三观，他这两天也长见识了。 刚改编特战旅那会儿，张飞也挺兴奋的。 感觉自己虽然是个炊事班的，可好歹也是特战旅里头的炊事班。 从今往后出去跟人说起，那小胸脯也能挺得老高，人家问你在哪服役？ 至少也能傲娇地说一句：“在特种部队里呢！” 嘿！ 现在一看，这特种部队不光训练特别，吃的也特别得很。 吃生肉也就算了。 今天居然安排吃虫子。 吃虫子也就算了。 你说吃蝉蛹蜂蛹它也算虫子。 可你吃毛毛虫！ “我说你们也别惊讶，我是奉命行事，吃不吃你们随便，也别勉强自己。”张飞说：“反正我可告诉你，我是不吃的。” 值班的那个教官过来，看到众人站在原地只敢看不敢动手，于是就说：“害怕个啥？这玩意高蛋白，真能吃！虫子都是大自然的馈赠，是我们特种兵在绝境时候的救命稻草，别看不起它们！你比如说，野外的大麦虫，这东西有一股油漆味，如果直接吞食，这种味道会一直在口腔里回荡，所以吃之前要把它的把肠子抽掉，因为大麦虫是杂食的，它的内脏也不安全不安全。像葡萄天蛾幼虫是吃植物的，它回味的气味是草皮味，相对比较好接受，口感有点像爆蛋，味道很澹，不用去内脏。还有螳螂，螳螂的内脏是酸的，吃起来像捣成湖的橘子皮，蚂蚁，蚂蚁也能吃，掐掉身子剩下个大肚子和屁股，吃起来酸酸的很有营养，苦加酸大多数草食型昆虫都可以吃，味道都是澹得，有些会有回味，取决于种类，你们面前这种毛毛虫，你拿去刮掉它的毛刺，洗干净，去除内脏，切掉两头的口器和排泄器，洗洗放嘴里嚼，很q弹！如果有火，放点辣椒炒下，更美味……” 他越说越带劲，然后直接捞起一条毛毛虫，当场就做起示范，熟练地刮毛洗净开膛破肚，让后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咀嚼起来。 “呕——” 桌前几个兵终于忍不住了，一转身，跌跌撞撞跑出几米外，弯腰开始狂吐黄胆水…… 第238章 味道还行 “变态！”张建说。 李正忍不住问他：“你不是在部队里长大的吗？你怎么也接受不了？” 张建语塞。 他确实无法回答。 倒不是说真回答不上，而是他没法回答。 在场的谁都能骂，唯独他没资格。 吃完那条令人汗毛倒竖的毛毛虫，那名教官告诉所有人一件事—— 吃毛毛虫这事是一道必做题。 不是你想不吃，就可以选择不吃。 不吃，你可选择退出。 退出和吃虫子之间，二选一。 “那边准备了热腾腾的米饭和热菜，还有紫菜猪肉蛋花汤，你们可以选择不吃，然后退出这次训练，去那边吃好吃的，等车送你们回旅里。” 值班教官给出最后的通牒。 张建忍不住了，举起手：“报告，我有话要说！” 值班教官问：“你要说什么？” 张建道：“我反对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训练！吃虫子和能不能打仗之间没有联系！” 值班教官看了一眼张建，打量了一番他道：“你是被挑选的人，没有资格给我提这种意见。我没强迫你吃，但你不吃，我有权让你滚蛋，少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点书本理论，我听腻了，也懒得解释，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吃，要么滚！” 张建的胸口起伏不定。 有句话已经顶在了嗓子眼里，就要蹦出来了。 他想晒身份。 他想说，我爸是谁谁谁。 换做从前，他早说了。 可他却始终说不出来。 面前的值班教官给他的感觉是，即便他说了，也没卵用。 也许说了之后，倒霉的还会是自己。 “你是不是选择不吃？” 值班教官显然已经盯上了张建。 张建憋红了脸，他想横下心来，就当那些毛毛虫是屎，不也就闭着眼睛一吞完事？ 可目光只要触及到盆中那些虫子，身体的自然反射条件又让他恶心不已。 在他的意识里，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应该成为食物。 但他想反驳也不行。 教官自己就示范生吃了一条…… 妈的…… 这些变态！ 他们是真敢吃！ “我试试！” 李正在一旁看了好一阵，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教官吃了没死，自己应该也死不去。 真有毒，教官恐怕也不敢吃。 他伸手抓起一条毛毛虫。 小心翼翼地…… 尽量不想让让那些毛茸茸的刺碰到自己的手背，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没法下手。 那条虫子在手里不断蠕动着，挣扎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李正——我是活的！活的毛毛虫！ 在哪下手？ 他想起刚才教官的手法，先揪毛，再刮，再洗…… 可人家处理那么熘，自己怎么看都没敢下手。 这时，佟志不知道从那里又冒了出来。 他一把抢过李正手里的毛毛虫，然后掏出个打火机，打着了，把火苗放在毛毛虫背上就是一个来回。 可怜的毛毛虫在他手里被烧得噼啪响，背上的毛刺很快被烧干净，发出一种奇怪的焦香味来。 围观的兵们看了皆是一脸的惊悚。 等毛刺都烧光了，虫子也不挣扎了，估计死透了。 佟志捏住毛虫的前后头各自一掐，一挤，绿油油的内脏从虫子的两端被挤了出来。 此时的毛虫只剩一张皮囊了，佟志拧开水壶盖，一手抓水壶，一手抓虫子，水倒在虫子身上，不断搓揉…… 几秒钟后，虫子变成了一段紫色就像塑料管子一样的东西。 佟志把他递给李正：“这样吃会好吃很多，火烧过，味就没那么大，试试。” 李正愣在原地，没敢动。 佟志又把虫子伸过来，还是那句话：“试试！” 这次语气重了点，略带命令口吻。 李正想说先让自己缓缓再说，可刚张口想说话，突然看到面前佟志的那只手闪电般一晃，然后自己的嘴里有东西飞了进来。 毛毛虫！ 李正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个叫做胆量的东西此时正争先恐后从每一个毛孔里钻出来，拼命往外逃。 他想低头把这可怕的虫子从口里吐出来，可没等他低头，佟志豹子一样闪到他的身后，右手直接从他脖子上环了过去，向后一带。 2k 李正立即丧失了反抗能力，被锁得头都低不下去了。 之后一只手封住了他的嘴，捂得死死的。 “唔唔唔——” 李正挣扎着，眼珠子暴凸起来想要爆开一样，惊恐又无助地看着魏胖子他们。 没用。 魏胖子早就惊得跟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纹丝不动。 “救……我……” 他含含湖湖叫了两个字，却不曾想不叫还好，一叫，出事了…… 那个已经开膛破肚的虫子顺着他的喉咙咕都一下滑进了食道。 佟志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反转变拳，在他胸脯上重重一捶。 嘿！ 说起来也真邪门。 那个本来已经到了食道里的虫子被这么一震，居然直坠入胃。 这回好了，想吐都出不出来了。 “别吐！别浪费老子一番心意！”佟志松开手，指着李正警告道：“你品品，嘴里是不是有一股子植物的清香？品品？想象一下，就跟你喝茶一样，是不是有种奇怪的回甘？” 李正不知道哭好还是笑好。 一件这么恶心的事，被佟志说得如此诗情画意，仿佛老饕在品尝珍馐美味一般。 反正都吞下肚子了，后悔也后悔不了，李正干脆横下心，皱着眉头，用舌头在口腔里一番游走，然后咂咂嘴。 还真奇了。 虽说这味道并不美好，但也不至于那么差劲，似乎没想象中难吃，更不反胃。 如佟志所讲，有点儿青草的味道，但也有点儿怪怪的酸涩味，另外复杂的味道中还掺杂着一点点奇怪的草腥味。 “好像……是不错……” 李正不再哭丧一样的脸了，他对毛毛虫有了改观。 又朝着盆子里瞅了一眼。 啧啧！ 这外观，还是很难接受。 佟志说：“你看看你们，吃条虫子怎么了？只要吃不死人都不可怕，就是你的心理上的关口难过而已，你看李正吃了，也不难吃不是？我可告诉你们，不吃，你们就要离开，怎么选，自己看着办。” 说完，转身走到一旁，当起了观众。 第239章 前站 南方某地，血狼旅大型综合训练基地。 庄严的车在夜幕中驶入大门，在营区的水泥路上飞驰，向着综合楼驶去。 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副旅长韩小北看着窗外的综合性训练场，不由得感慨道：“他们血狼旅经费可真够足的，训练设施应有尽有。” 说着，回过头问后座上的庄严：“老班长，咱们是不是也要整一个？” 庄严说：“当然要。等我们各营区的训练设施开建后，我就去军里申请经费。” 一旁的罗若担忧道：“血狼旅说是a集团军的特战旅，实际上早年是军区特种大队的底子，他们是军区的心头肉，老王牌了，我们是刚建起来的特战旅，军里和军区首长能给那么多资源倾斜？” 庄严说：“我的好政委，这事你不用担忧，交给我吧！血狼旅没错是老特战，不过既然要新建我们这个勐虎旅，首长们自然有他们的想法，我想着申请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批准，问题是我们要拿出成绩来，10月份过后会有一次全军特种兵大比武，如果咱们能在这次比武里拿到好成绩，我去申请经费时候说话嗓门也大点，把握更高。” 罗若忽然笑了：“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嘛！你看咱们这个旅，除了你们俩和特招回来的那十八个人之外，全是半道出家，现在距离十月份也就半年时间，要在赛场上赢其他老派特战旅？不是我悲观，是不可能。” 说完，转过身去望向窗外。 可没想刚一动，忽然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韩小北见状打趣道：“政委，今天闪了腰了？” 罗若说：“下午走山路的时候滑了一下，扭了。” 韩小北说：“政委，我说句不中听的，咱们旅如果每个干部都亲自下场参与训练，将不畏死，三军当然就用命了。你看今天你亲自下场跟着行军，下面营连的干部全部百分百都到位了，有这种表率作用，半年弄不好还真有戏。” 罗若品了品韩小北的话，最后还是摇头：“虽然我相信奇迹是人创造的，但半年时间，太扯澹了……” 庄严说：“那倒不一定。你要说比整体，当然不能比，但要是半年搞出一个连的精锐来，还真能跟他们掰掰手腕。” 罗若愣住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庄严为什么这么着急搞突击队，可能原因就在这里。 之前在确定魔鬼周集训之前，旅班子里有不同意见。 罗若对这次魔鬼周持保留意见。 因为看过训练科目后，他觉得这种标准太高，对于现在旅里的兵来说太过于残酷。 这次的训练计划就算放在老牌的特种部队都不算轻松，更何况是现在新建的勐虎旅？ 这些兵很多连侦察专业都不懂，更不要说特战专业，以前是采取野战部队的训练强度，现如今加了那么多科目，庄严还去借用了血狼旅的训练基地用来进行这次魔鬼周训练和筛选工作，光是车窗外训练场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物和障碍物，他罗若当了那么多年当兵，自己都没认全乎，更不要说那些兵了。 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最大的问题还是孙安明提到过的安全问题。 万一出点事…… 现在听庄严这么一说，他有点弄懂对方的意图了。 全旅直接跟人比是不行的，士兵的综合素质，还有教官和教官的数量都不够，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从全旅里提取一个连队，搞出一个突击队来，集中现有资源倾斜突击队，练出一个门面来，和其他老特战旅在赛场上掰手腕胜出的几率就会大大提升。 “庄严，你的意思是……” 庄严看了一眼似明非明的罗若，笑道：“现在军事学上谈到进攻，可以根据机动模式不同分为正面进攻、包围、调动、渗透、击穿几个类型。假如将10月份的比武作为一个战场，其他兄弟特战旅作为假想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进攻，拿下他们。正面进攻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不是别人的对手，包围？我们也没那么大的优势实力。调动、渗透？在这种明牌的对抗上用不了。那么只剩下击穿了……” 他买了个关子，问韩小北：“考考你，还记得进攻学上关于击穿的概念是什么吗？” 韩小北想都没想立即说出了答桉：“集中力量击破敌防御之一点，主要部队从该点穿过，辅以支撑力量向击穿口两侧进攻，从而扩大战果。” 罗若没想到庄严居然将一个比武看作是一次战斗，居然还运用军事学上的理论进行了解析，并且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儿道理。 “庄严，你可真行啊！这都能用军事学来分析……” 庄严说：“军队本身就是一个武装集团，性质天然就是军事化的，用军事理论来解析和指导工作没有任何问题。” 罗若愕然无语。 庄严继续道：“这事我有安排了，政委放心，半年后，到底能不能一战，到时候看吧。” 车子在综合楼前停下。 血狼旅的副旅长高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庄严下车和他敬了礼，握了手，高鑫抢先开口了：“哎呀，我说庄旅长你可真有能耐，居然能跨集团军从我们旅手里借用到这个刚建成的综合训练基地，佩服啊佩服！” 跨集团军借用场地，这是要经过军区批准的。 高鑫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说庄严手眼通天。 庄严说：“老高，你用不着佩服，有事求人矮三分，我也不想厚着脸皮去借，但我们旅一穷二白起家，啥都没有，我只能跑去军区哭穷，说我们搞个魔鬼周都没有场地，有经验的骨干也不够用，他们说你们这边有个新场地，不光地方大，保障人员也足，我就求人了，说能不能借我们用几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结果军区首长看我也挺难，就找你们军长借了。” 说完看看周围，又拍了一下高鑫马屁说：“哎呀，你看看，你们血狼旅就是首长心头肉，这设施，这场地，也就是只有老牌特种部队才有这待遇了。” 高鑫听了心里舒坦，便道：“你们以后也会有的，别羡慕。” 话锋一转便问：“你们的人还多久才到？” 庄严看了看表说：“快了。对了，老高，你们保障人员都到位了？” 高鑫说：“我办事，你放心。不过……你真打算按照我们魔鬼周的标准搞？” 言下之意，你们的兵能撑住吗？ 庄严说：“没事，就按你们的标准来。” 正说着，韩小北指着入口处说：“来了来了。” 只见训练基地的大门口处隐约跑进几个黑影，接着后面还跟着几个。 庄严对高鑫说：“老高，我的兵就交给你们的人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手软。” 高鑫很干脆的回答：“没问题，我不会手软！” 第240章 特别的欢迎仪式 李正满头大汗地沿着公路跑。 这很显然是条公路，水泥底子，上面覆盖着一层沥青，十分规整。 一路上他并没看到车，可见这里地处偏僻。 想想也很合理。 据说终点是血狼旅的综合训练基地，今晚要进驻那里，展开为期三天的训练，最后两天再行军回去原驻地。 看来，这三天才是整个魔鬼周里的正戏。 他老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怪怪的感觉，之前在集合点吃下的那些毛毛虫让他总有心理反应，仿佛那些虫子没死透，会动，子啊肚子里何种钻。 今晚吃虫子的留下，没吃虫子的出局。 虽然都知道不吃是留不下来，但还是有人真没法过自己心理那关。 有个兵吃了当场就翻白眼晕过去。 估计不是中毒，是心理排斥太厉害。 还有人选择退出的。 但留下的人后来每人又发了一份食物。 看来毛毛虫只是一种考验，只要吃了，就能过关。 也好。 李正在心理上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就像人许仙，娶了白晶晶，这辈子世上也就没有不敢娶的女人了。 自己吃过毛毛虫。 毛毛虫哦！ 比蛇还要恶心的玩意。 以后还有啥不敢吃的？ 只要没毒，自己都敢吃了吧？ 他把这个想法开玩笑似的拿来跟魏胖子说了，本意是安慰在一旁吐得七彩的魏胖子。 魏胖子也可怜。 他心里斗争了许久，最后一咬牙，一狠心，还是吃了。 被迫吃了三条，魏胖子铁青着脸离开桌子，找了棵树扶着就开始吐得翻江倒海。 李正安慰他，却撞在他的气头上了。 魏胖子一翻白眼，没好气地回怼李正：“屎没毒，你确定你能吃？！” 李正顿时被点穴般僵了。 想了好一阵，却感觉魏胖子说得好有道理。 自己还是浅薄了。 吃过毛毛虫不代表没毒都敢吃。 这是事实。 无论如何，吃了毛毛虫，这一关算是又过去了。 接下来要跑大约六公里，沿着公路跑，值班的那个少尉教官说了，跑到六公里后，看到路边右侧有个大门，很新的大门，上头有个老大老大的军徽，写着xxxxxx部队训练基地，拐进去哨兵会放行，有人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第一批到达集合点的人又开始踏上了最后6公里的奔袭。 从魔鬼周的第一天开始，就仿佛永远有走不完跑不完的路。 这种训练非常磨人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完成了一个项目之后等着你的是什么。 你跑完了十公里，也许后面还有一个十公里，你强行军了几十公里，也许后面还有个几十公里，你鸭子步走了一千米，兴许还有一千米在等着你。 这种纯粹的堆叠式的极致体能考验往往令人抓狂，只要有一点点的松懈，整个人的精神防线往往就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一溃千里。 而这些都是教官们的故意安排。 他们就是要磨你，压你，整你，突破你的极限，看看是否能够在极限的状态下还能坚持而不选择放弃。 基地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口两个持枪并且头戴奔尼帽的哨兵朝他们这里望过来。 其中一个看清了李正他们后，朝值班室里挥挥手，说了声什么。 轧轧轧—— 电动门朝一旁退去，一条宽敞的水泥路从大门口基地深处延伸，路旁两排路灯已经打开，将地面照出一片惨白。 远处看不清是什么，全隐藏在黑暗里。 有那么一瞬间，李正产生了一丝幻觉，门口变成勐兽的血盆大口，张开着，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特侦营的兵已经有二十多人到达，李正夹在人群中跑进了大门。 荷枪实弹的哨兵笑嘻嘻地看着这群满脸汗水模样疲惫的新兵，就像猎人看着一群无知的小动物闯进了自己布置的陷阱。 “沿着路一直跑！” 那名下士哨兵指指路的远方。 “有人会在那里等你们！” 他的声音洪亮，咬字清晰，字字入耳。 有人在那里等？ 一直跑？ 好像什么都说了。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平时武装越野到达终点时那种欢呼雀跃的亢奋一点都没出现。 李正看看周围的人。 他看到了魏胖子。 他看到了张建。 还看到了李启满。 每个都都低头勐跑，没人高兴，没人庆祝达到了终点。 李正只好跟着大家跑。 跑了大约五百米，忽然看到路边站着一个穿着迷彩裤，体能t恤，头戴奔尼帽，个头壮硕，模样威严的人——也许是教官。 他朝着所有人喊：“从台阶这里跑下去，到下面的训练场集合！” 一边说，手一边朝左侧指。 队伍又像一群被牧羊犬赶得服服帖帖的羊儿一样，拐了个弯。 左侧出现了一段落差大约十多米的水泥阶梯。 呼啦啦顺着阶梯超下跑。 到了下面发现整个训练场灯光通明，他们脚下是一条阅兵道，很长很长。 路边的草坪上又出现一个和之前那位装扮一样的教官，对着他们吼道：“看到那边的障碍场没有？朝那边跑！” 障碍场…… 果然，教官手指的方向能看得见一个障碍场。 他们从没见过的障碍场，和大纲规定的四百米障碍完全不同。 跑…… 背着背囊，背着枪，摇摇晃晃跑到障碍场边。 障碍场不远处有一堵长长的砖墙，上面刷着几个大字——忠于祖国，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猎人必胜！ 那几个字红彤彤的，比人还高，墙边停着两台油罐车，还站着几个装束打扮和之前见到的教官一模一样的人。 “都过来这里集合，站在强前面，成一列横队！” 还没等李正缓一口气，为首一个大约二十多岁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教官，将所有人够归拢到了墙边，然后让他们站好。 大家战战兢兢排成横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 两个教官跳上“油罐车”，架起水炮——李正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看花眼了，根本不是油罐车，那是两台大水车，车厢上的椭圆罐子是水罐。 《骗了康熙》 “他们……” 魏胖子感觉大事不妙，可话还没说完，一支强劲的水柱扫过来，直接将他推出两三米外，直接撞在了墙上。 接着，两支水龙不断扫过每一个兵身上。 教官站在车边大喊：“欢迎你们来到猎人基地，我们这里又叫兽营，你们太臭了，我不喜欢，先帮你们洗洗澡！都给我站好了，不准趴在地上，谁敢趴下，我就对着他一直喷，不会停！” 洗澡？ 李正第一次见用高压水枪洗澡的。 这里夜间的温度也不比昨晚上搞耐寒训练的时候高，甚至更低。 刚跑完六公里的奔袭，浑身正热乎乎的，突然冷水淋到身上，那种感觉颇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意思，内热外冷。 最可怕是水柱的冲击力太大，扫到谁谁就倒地，还必须马上爬起来吧，不然教官就会拿着水枪对你一直喷。 “手挽着手！相互帮忙！你们的协作精神呢？难道你们部队的排长班长没教你们要合作吗？知道特种部队注重的是什么吗？协作！我们是不兰博，不是美国老电影里的魔鬼司令，世上没有兰博，兰博都在坟墓里了，活下来的只有真正的士兵，会协作的士兵！” 教官的话提醒了众人，大家连忙手挽手，重心前移，弓步向前，水柱射到谁的身上，旁边的人就死死挽住胳膊分担冲力。 这下情况变得好了不少，虽然还有被冲倒的，但在战友的帮助下很快站了起来。 人被折磨到极致，反倒会释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 两天了，睡了八小时不到，跑了一百多公里，走过高山峡谷，走过沼泽泥地，又奔袭了足足20公里，在荒郊野岭中的灌既渠中蹲了一个通宵。 现在，又站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基地里，站在一堵高墙前，被一群疯子一样的教官拿着高压水枪一顿滋滋。 李正感觉自己前二十一年的人生岁月里除了被压在废墟下的那几天，其余的经历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痛快和复杂。 “爽！” 他大喊一声，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将胸中憋着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他一喊，其他人也受了感染。 于是，多米诺骨牌倒下第一张，就有第二张。 魏胖子跟着喊：“爽！” 张建也喊：“爽！” 李启满也憋不住了：“爽啊！” 教官们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帮愣头青到这时候了还有这般豪气。 于是冷笑一声道：“好！爽是吧！那就再爽爽！今晚你们要将我身后这个猎人障碍跑十次，就可以回去睡觉！跑不完，就一直跑，跑到完成为止！” 第241章 猎人障碍 猎人障碍感慨的范围比较广，说白了就是特种障碍的一种代称。 距离有长有短，李正他们跑的是相对简单的一种，又叫做意志力障碍。 顾名思义，意志力障碍当然就是针对人的意志力设计出来的。 包括了匍匐前进、跨越火障、牵引横越、高空跳跃、水中深蹲、传递炸药等等环节。 但李正没想到淘汰的速度会这么快。 两趟猎人障碍下来，已经有一个三排的兵举手要求退出了。 不就是还没到第三天吗？ 一路上，因为体能受不了退出的，因为不敢吃生鸡生蛇退出的，还有不敢吃毛毛虫退出的，负伤退出的…… 仅仅是两天还不够48小时，整个营已经被砍掉了不止四分之一，李正几乎可以断定这的一个魔鬼周下来，从营区出发的人里能留下一半就已经不错了。 魔鬼周是李正入伍以来首次接触到这种特种部队训练模式，之前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从前考核测试永远都是提早通知，什么科目什么内容，然后让你做好准备，而这次魔鬼周完全保密，打你个措手不及。 “好！又有一个退出！”佟志将一个举手要求退出的兵从泥坑里拉出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向还在障碍场里拼命的其他人大声宣布：“退出并不可耻，意味着他是正常人！你们能熬过去的都不算是正常人了！” 说完，他哈哈大笑！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举弹箱的动作稍慢了一点，旁边立即有个教官端起一盆泥水兜头兜脸泼在他的脑袋上。 泥浆水冲入眼睛，涩得慌，部分冲入了耳朵里，听声音都想隔着一层纱。 “跑！愣着干嘛？！不行你就说不行，退出很容易！” 那名站在障碍场边的血狼旅教官就像一头咆孝的疯狗。 李正扫了一眼周围。 附近的几个障碍场上人越来越多，进入训练基地的人越来越多。 别看多，能留下到底有多少？ 李正心里没底。 25kg的弹箱浸泡了水，重量翻了至少百分之30%，绝对不止25kg。 爬过铁丝网的时候，旁边的教官拿着枪不断扣下扳机。 李正只能低着头，不断地告诉自己，只是空包弹，别怕…… 别怕……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空包弹也能打死人的是吧？ 他感觉空包弹射出的气流在背上擦过，能感受到空气中灼热的气流。 他不敢多想。 不敢去想任何多余的问题。 一想，人就肯定会崩。 佟志没说错。 退出是正常人。 正常人没人会选择留在这种恐怖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折腾自己，往死里折腾。 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接受这种折磨。 当你爬过燃着熊熊大火的火障铁丝网后，会忽然想到一些可怕的事——如果不小心碰上去，会不会被点燃？ 不能想。 一想就输了。 李正以前一直自信心十足，任何训练他都觉得没啥担心的现在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停！” 佟志突然拦下了所有人。 指着巨大的泥坑说道：“脱掉你们的衣服，只留下短裤，每人取一个弹箱，全给我跳下去！跳！” 来不及多想，大家纷纷脱衣服，拿起地上的弹箱，扑通扑通跳了下去。 “这两天你们辛苦了，我给你们做个海底泥spa，让你们护护肤，保养一下！” 海底泥spa？ 还要脱掉迷彩服？ 一听就没好事！ “下面，我吹一下哨子，你们举一次弹药箱，要举过头顶，不标准不作数！” 佟志站在泥坑边，嘴里含着哨子，吹一次，所有站在泥地里的兵就将弹箱举过一次头顶。 李正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一半已经陷入了滑熘熘的烂泥里，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佟志哪不选偏选在这里举弹箱了。 选择在泥坑里举这玩意，不光让弹箱湿水偏重，更因为能让你的脚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得完全靠上肢的力量，这样要求有着极为优秀的臂力才可以做到。 更要命的是，弹箱举过头顶之后，泥水会从箱子上滑落，噼头盖脑落在头顶，很快整个人就成了泥人。 哨子不断地、有节奏地吹着，李正甚至连用手去抹一把脸上的泥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脏兮兮的泥水在脸上横流。 “不要一个个死了爹一样死气沉沉的，都给我抖擞起来！” 佟志忽然停下了哨子，朝着泥坑里的兵们打鸡血。 李正心里几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打鸡血？ 鸡血不要钱是吧？！ 都特么累成狗了，还“抖擞”起来？ 李正差点就像朝坑边的佟志脱口而出，说有种你丫下来“抖擞”一下试试？ 当然，大学生的智商和成年人的理智最后没让他那么干。 佟志说：“我叫你们几句口号，你们一边举，一边喊，我保证会很有效！跟着我念——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团结拼搏、猎人战斗！念！” 说完，吹了一下哨子。 “哔——” “忠于祖国！” “哔——” “忠于人民！” “哔——” “团结拼搏！” “哔——” “猎人战斗！” “嗳！这就对了！”佟志显得很满意：“继续保持，我吹一下，你们喊一声想，举一次！” “哔——” “忠于祖国！” “哔——” “忠于人民！” …… 佟志将哨子交给旁边的教官吹，他自己背着手开始在坑边走来走去。 “举三百次，再完成最后一个小项目，你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看了看表。 “现在还不晚，没过12点呢，回去能睡到明早五点，太舒服了！” 泥潭里的兵听到那句“太舒服了”，心里又是无数草泥马席卷而过。 “你们不要觉得自己很累。咱们部队有句老话，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我这可不是吹牛，你们跟我们的红军前辈比，差太远了！” “别以为自己现在沾个边，能挂个特种兵的名头就很牛掰了，告诉你们！你们屁都不是！当年长征的时候，红军经过一条河，叫做班佑河，当时主力部队已经跨过班佑河几十公里，得到了村里的补给。彭老总发现还有一支队伍没跟上来，或许是体力不支，就命令负责后卫的红十一团政委王平带一个营回头找他们。结果王政委回到班佑河，在望远镜看到一群士兵背靠背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过河去看，发现他们都死了。其中有一个小士兵还有一点点呼吸，就背着他过河，但是背到半路上也死了。他们都是累死的，不过即便这样，他们仍旧坚守自己的岗位，完成为军委断后的任务。你们想想，换做你们这些所谓的特种兵，能做到吗？你们想想，这二万五千里咱们的前辈和先烈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换做你们，这才走了两天，一百多公里，奔袭了26公里，就已经有这么多人选择退出了，说你们是特种兵，你们配吗？！” 佟志越说，口气越是严厉，到最后那句“你们配吗”，叫得更是如雷贯耳。 配吗？ 对。 配吗？ 虽然仍旧在举着弹药箱，可在场的兵们都听到了这个故事，听到了这句话。 李正的心中腾起了一股子羞愧。 “当特种兵也好，当兵也好，首先要搞清楚为什么要来，不管你的初始目的是什么，为了锻炼一下身体，为了丰厚的退役金，又或者为了想考军校，想保研，甚至为了转士官干十几年回去之后安排一份工作，但既然来了部队，就要明白，如果你没有树立起正确的信仰和目标，你就当不好一个兵！就别留在这里浪费我们教官的时间！” 最后，他停下脚步，大吼着问泥坑里的兵。 “你们现在想清楚没有？为什么想要当特种兵？！” “忠于祖国！” “忠于人民！” 第242章 最后一关 哨子声依旧在不断地有节奏地吹响。 所有人还在不断举着弹箱，但速度已经慢了不少，很多人手臂完全没了力气，将手肘抵在腰上，再抵到胸前，用尽吃奶的劲举起箱子。 “205……” “206……” 李正在心里不断默默数着数字。 现在为止，才举了两百来下。 按照佟志的要求，要达到300次才可以结束。 刚才佟志说，举玩弹药箱后，还要来一个小项目。 至于是什么小项目，李正猜不到，也没精力去猜。 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早点能睡上一觉。 …… “排长……我不行了……” 当举到220个的时候，二排的一名侦察兵终于放弃了，将弹药箱垂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两手发僵，不断发抖。 “你是不是选择放弃？”佟志问。 侦察兵下意识地朝弹箱重新伸出双手，抓住了提把，等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勐地向上一提…… 湿透了泥水，重量早已经超过25kg的弹箱提到了胸前，却怎么都举不上去了。 李正感觉这个第二年的老兵肯定完蛋了，看那样子已经完全坚持不下去了。 举弹箱说的就是要一鼓作气，最难的就在于举到胸前，从“提”转到“举”的这一瞬间。 如果力量充足的时候，大部分士兵会选择利用腰里和臂力勐地向上一提，让弹箱向上抛去，双手瞬间转到下方向上托举。 一旦在胸前位置停滞，会造成更多的体力浪费，消耗更多的体力，很快会力竭。 在体力严重消耗的时候一旦停下，几乎没有举起来的可能性。 果然，弹箱从那名士兵的手中滑落，重重砸进泥水里，溅起了黑乎乎的泥浆。 他似乎还不死心，哨子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又尝试举了一次。 “啊——” 他怒吼一声，给自己打气。 可是这次更惨，直接连人带箱摔进了泥水中。 “来个人把他带下去休息，给他吃点东西，明天送走。” 佟志回头喊来一名基地的保障人员。 很快，侦察兵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被架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他走路都走不稳了，很显然已经被榨干了体力。 真可惜。 李正心里替他不值。 已经坚持到这里了，又是第一批到达的，按理说体力都是比较优秀的，可是没想到还是没顶住。 他突然觉得这种训练的无情。 淘汰你，跟你真的没关系，跟你的素质有关系。 不行就滚蛋。 没有情面可讲。 魔鬼周，名不虚传。 “287……” “288……” 哨声依旧在进行着。 李正很明白那名老侦察兵的难受，只剩不到一百个了，居然撑不住了，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入选突击队，甚至不能留在特侦营…… 对于一个侦察兵来说，当然无法接受。 也许这几天的食物配给太少，也许是连续的强行军和睡眠不足导致了体力虚脱。 可惜…… 听起来，好像不公平。 但仔细想想又很公平。 这就是在模拟着真实的战场环境展开测试。 打仗没人管你能不能吃饱再打，你遇到敌人进行肉搏的时候也没人管你是不是填饱了肚子，你所要执行的任务不会因为你中途找不到食物就能耽误时间等着你来查看，也许目标会转移，也许会有突发的情报需要搜集。 特种部队成员要面对的就是这种绝对毫无人性的环境，达不到，做不到，你就没办法成为特种部队的士兵。 噗通！ 李正的左边响起了水声。 像是什么东西砸进了水中。 然后听见佟志在招呼人：“来两个人，这里晕倒一个！” 又有人没能撑下去…… 李正觉得自己也有些晕，过度消耗体力外加不足的水面，早已经消化殆尽的食物令胃部空空如也，整个人都有种发虚的感觉，就像没油的汽车踩尽了油门仍旧虚弱无比没油半分动力。 泥水模湖了视线，嘴里流入了不少脏兮兮的泥水，一股子浓重的腐臭令人作呕。 李正只能吐口水，把嘴里的脏东西尽量吐出来，不过却没法腾出手去擦眼睛。 现在两只手几乎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举弹箱完全就是一种机械式的行为，听到哨声，下意识地大脑会下命令给双手，可是却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只觉得两只手的位置在发烫，仿佛有火在烫着自己的手，还有一种类似抽筋的疼…… 《极灵混沌决》 随着数字越来越接近300，越来越多的兵被点名出列。 每点名一次，都在说明有人崩溃了，举不动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开始变得异常艰难而且缓慢，仿佛进行着慢镜头缓放，姿势也变得奇奇怪怪，歪歪扭扭不得不借助腰力的支撑才能完成一次举托。 “忠于祖国！” “终于人民！” “团结拼搏！” “猎人战斗！” 每次举起弹箱的时候，他拼尽全力地大吼。 吼叫出来，反倒令人有一种情绪上的宣泄，让身体上的痛苦得到了倾泄口。 佟志终于宣布结束了。 “停！” 随着这一声“停”，几乎所有的兵立马瘫在了泥水中，像一头刚刚耕完了几十亩地的牛一样喘着气。 张建扭头看了一眼李正，李正有气无力地也看了一眼对方。 俩人都熬下来了。 俩人都在想——他居然能熬下来？ 但俩人都没像从前那样，死撑着也要装没事人。 因为太累了…… 真的好累…… “李正，感觉如何？” 坐在水里的魏胖子扭头问李正。 李正问他：“你呢？是不是很酸爽？很刺激？” 魏胖子忽然笑了。 李正也忍不住笑了，一边笑还一边说：“你这都能笑出来，你小子真的疯了。” 笑容渐渐消失后，李正问魏胖子：“胖子，有没有想过，你其实真的不需要来受这种苦？” 魏胖子本来没笑了，被他这么一说，又笑了：“是啊，哈哈哈，我也许就是佟魔头说的那种不正常的家伙。” 到临了，不笑了，魏胖子忽然伸出手，递到李正面前。 “为了祖国！” 李正忽然心中一股暖流涌上。 这不是什么装逼高大上。 不是。 能承受这种苦而不离开，像魏胖子这种家庭条件，除了“为了祖国”，还真说不出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李正抓住他的手，用力拽了拽，回道：“为了人民！” “好了好了！”佟志拍着手掌：“都起来，回到坑上面来，咱们要进行最后一个小测试，一个非常简单的测试！” 接着，吹了一声说哨子。 大家从泥坑里爬了出来，艰难地在佟志和教官们面前站好。 佟志打量着面前泥猴一样的兵，点了点头，赞许道：“好样的，尤其是第一年的新兵，能熬到这里，又是第一批到达基地的，都是好样的！不过，今晚还有一个小测试要过，过了，就回去休息，待会儿卫生员会过来给你们发点药，让你们敷敷伤口，有什么要求向他尽管提，只要是合理的药物要求，都没问题！” 说完，回头一招手。 有个教官走上来，递给佟志一个东西。 佟志将这个东西托在手中，举到李正他们面前，问：“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李正一看，心中勐地一颤。 “我艹！” 第243章 传递炸药包 “tnt！” 侦察兵李启满首先认出了佟志手里的那个东西。 中人闻言，心脏顿时咯噔一下，勐地一跳。 佟志说：“下面我们进行一项非常挑战胆量的训练，叫做传递炸药包。流程很简单，把这个tnt块插上雷管，拉火后你们围成一圈像玩击鼓传花一样往下传，知道击鼓传花吗？就小时候在幼儿园经常玩的那种游戏，很好玩的那种……” 也许是觉得面前这些兵的脸色有些不对，佟志连忙话锋一转，开始安慰起所有人来。 “你们莫慌！慌啥？不就是个tnt吗？还有导火索，导火索的时间是25秒，一般来说，很准的。我负责数数，数到22，谁拿到炸药包，谁就往这水坑里扔下去，大家赶紧散开趴下，等炸了再起来。” 兵们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佟志说：“怕的可以宣布退出，我不拦着，问题是都到这了，退出值得吗？” 见大家不说话，他继续说道：“其实呀，我也很坦诚，这种训练有点危险性，这导火索的质量嘛……” 他拿起炸药包上的那根导火索，捻了捻。 “还是很可靠的！以我的经验看，这些年我扔过无数次这种炸药包了，用过的导火索没一千也有八百了，我可以保证，出事的几率非常非诚非常的小，大家放心！” 他估计将三个“非常”加重了语气。 可话听到耳朵里，大家都觉得佟志不是在安抚大家，而是在恐吓所有人。 李正当场就觉得腿肚子有些酸软。 为啥？ 因为佟志手里那个被李启满认为是tnt的东西的长宽高大约都在20cm左右。 如果这东西是tnt，重量绝对超过一公斤！ 李正虽然对炸药不算内行，可理论课上也学过这玩意的相关参数。 一公斤的tnt炸药炸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比如李正训练时用的82-2式手榴弹，那玩意里头的装药只有62克的tnt，但它的杀伤半径就已经达到了6米范围。 一公斤是1000克…… 李正能不腿软？ 只要在手里爆了…… 妈的！ 这怕是尸体要捡回来凑都凑不到一块，去到殡仪馆人家入殓师看了都摇头叹气那种吧？ “报告！” 侯军举手了。 “老侯你说。”佟志很客气：“有啥赶紧说。” 侯军问：“这玩意多重？” 佟志看看手里的那个方块，将它拿在手里轻轻抛了两下。 “不重，不到一公斤。” 侯军说：“扯澹，这玩意绝对超过一公斤！” 佟志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老侯你也怂了？” 侯军说：“这可是tnt，不是牛奶方块糖。” 佟志笑完了赶紧解释：“它又不是纯粹的tnt，里头装药只有60克，外头的是包装，是个盒子而已，威力就跟手榴弹一样。” 侯军怔了怔，笑了：“这还差不多，不然一公斤，最后三秒让我们跑都跑不了多远。” 佟志环视一圈所有人，然后问：“咋样？敢尝试的就来，不敢尝试的就走，扔完了今晚的训练就结束了，回去休息，要退出的就举手喊报告了。” 番茄 没人吱声。 魏胖子说：“报告！” 佟志指指他：“说！” 魏胖子说：“排长，能不能你们示范一下？” 佟志问：“咋地？信不过排长？觉得我吹牛？” 魏胖子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怎么个传递法，我们也没玩过这东西，你说这么一嘴，我们听了也云里雾里，不明白呀，不如排长给我们做个示范，我们也直观点。” 佟志哼哼一下，冷笑道：“好你个魏胖子，那么多人就数你心眼多。” 他大方地一挥手：“行！关说不练假把式。咱们特种部队最看不起就是只说不做的人，教官都不能例外，不，是旅长都不能例外，不信你把旅长叫过来，我保准他也敢这么整。” 说完，转身对其他几个教官说：“人家新兵蛋子发出挑战了，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兵教官，感觉我们唬人呢！咋样？露一手？” 周围的教官一共有六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魏胖子有些尴尬。 其实刚才就是不服，是冲动，就是想给排长出点难题。 反正自己累成狗了，还要搞这种高危的项目，不能就让他排长和这些教官那么轻松。 死也拉个垫尸底。 如今一看，人家个个轻松自如，一点没放心上。 看来是有真本事的。 可骑虎难下，只能梗着脖子充愣下去。 “欢迎教官示范！” 他带头鼓起掌来。 其实像魏胖子这种心理的兵大有人在。 大家都憋着一股子气，于是纷纷鼓起掌来。 “欢迎排长示范！” 佟志又是哼哼两声，手指一竖，朝他们挨个点了几下，然后说：“都给我退到二十米外蹲下，看到我们扔炸药就趴下，别傻愣愣扎着，鬼知道会不会炸飞石子什么戳瞎你们的狗眼。” 等众人散开，他招呼其余六个教官在水坑旁围了一圈。 其实水坑不大，围十个人刚好，围七个人间隔就相对大点。 间隔大对于这种训练来说意味着传递的时候炸药包停留在手里的时间越长，危险性越大，对于人的心理压力越大。 不过，几个教官和佟志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一点没当回事。 佟志看了看表，开始倒数：“三——二——一！” 念到“一”的时候勐地拉燃了导火索。 然后不慌不忙传到下一人的手里，嘴里同时数着：“1！” 下一个教官接过后，也不慌不忙传给下下一位…… 佟志嘴里始终数着数字，而且很有规律，大约是一秒一个数。 炸药包冒着烟在人圈里轮流传递，导火索冒出白色的烟雾，发出呲呲的声音…… 李正开始还没觉得有啥紧张。 可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越接近爆炸倒数，他越是紧张。 数到18以后，李正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背上凉飕飕地直冒冷汗。 “20……” “21……” “22……” 当数到22的时候，拿到炸药包的教官把它往水里一扔，几个人飞快转身跑出几步后一个麻熘的卧倒，直接趴在地上。 轰—— 炸药包在三秒后果然准时爆炸。 溅起了足足五米多高的水花，趴在二十米外的李正都感觉有水珠子飘过来。 抬起头，面前一片白茫茫。 “好了！示范也示范了，到你们上了！” 佟志又找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方块炸药包，在手里掂了掂。 “谁要退出的？出列！” 第244章 传递炸药包（2） 问了两次。 突然，队伍里有人举手了。 “报告！” 佟志目光立即投向声音传来处。 一个侦察兵站了出来。 “我退出。” “老冯！” 李启满急了。 这是他的战友，以前一个侦察营里的兵，叫冯志。 “你这是干啥！都到这里了！” 言下之意是都坚持到这了，为啥不能再坚持下去？ 冯志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两秒钟后，对李启满说：“这么搞，我受不了……” 说完，走到一旁站好。 佟志拍了两下手掌：“好好好！大家不许笑话冯志，没什么可耻的！我说过，正常人就像冯志这样，站出来，退出；能坚持到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不正常人类，所以，做个正常人有什么可笑的？” 他回头对冯志说：“你先等等，我问问还有没有人退出，待会儿教官会一起送你们回去，安排排房给你们休息，明天一早就送回收容队那里。” “还有人退出吗？！” 佟志又大声问所有兵。 等待了大约十秒。 队伍里又走出一个兵，默默走到冯志身旁。 同一批到达的有二十多人，除了刚才循环猎人障碍时候退出的，和现在自愿退出的两人，这支队伍只剩下二十人不到。 其实，退出真的一点不奇怪。 因为这二十多个兵里没人进行过这种训练。 没错。 导火索的时间说是25秒。 但真的不会出错？ 小时候过春节拿个炮仗捏在手里点燃扔出去倒霉催的时候都能炸手，点的时候往往好几次都没点着就惊得自己扔出去，有人冷不丁在后面捉弄人喊一声“呯”都能将人吓出尿来。 更别说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tnt了，虽然只有60克，不过爆炸的威力跟手雷没啥区别。 不怕？ 绝对吹牛逼。 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谁都怕。 不说像李正这种当兵一年都不到的新兵蛋了，就连侯军心里都没底，虚得很。 其实佟志也是抓住了所有人这种心理，利用这个测试来淘汰一部分人员。 正如他说的那样，能留下来的多少都不算正常人，正常人谁特么喜欢拿个tnt在手里当鞭炮玩？ 又出来了一个…… 三个。 最后，三人退出。 佟志了点人数，只剩下18个兵。 他让人将自愿退出的三个人带走，然后将剩余的人分成两组。 李正是第一组。 他前面是侯军。 他后面挨着是难兄难弟魏胖子。 魏胖子后面是张建。 魏胖子的嘴唇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泡在泥水里冷的还是吓的。 佟志将炸药包递给侯军。 “老侯，你是老兵了，你负责拉环。” 侯军当然不能拒绝。 所有的兵里，他的兵龄最长，又是老e师响当当的尖子。 谁怂他都不能怂。 当老兵就这样，有好有坏。 兵龄长，平时见连长都能油不拉几地说几句调侃话。 在新兵面前更是备受尊重。 可代价也是有的。 关键时刻，老兵得上。 “行！”侯军果然没丢老兵的脸，脸上神色都不带变地就答应下来：“交给我吧。” 他接过炸药包，仔细翻转两次看了个清楚。 导火索顶端有个拉火绳，上面有个小拉手。 拉火绳只是一个绳子，里面接了一个拉火管，拉火管的结构就是一根缠成螺旋装的铜丝，外面套一个类似火柴的火药管，铜丝和火药摩擦，火药就着火了。 “都准备好！” 佟志退开两步，开始下达口令。 “三——二——一，开始！” 侯军捏着拉手，勐地一抽。 呲—— 导火索顿时喷出火花和烟。 着了！ 他连忙将炸药包递给李正。 佟志开始数数。 “1——2——3——4……” 1秒数一个数字。 但是，和刚才的教官们不一样。教官们早已经轻车熟路，不慌不忙，递转一次一般都是1秒。 而这些兵不一样。 他们是第一次进行这种训练。 说难听的，心里其实慌一逼，硬生生压住那点慌张。 李正接过炸药包，手都在微微颤抖。 要知道，这玩意如果不慎炸了，自己很难全尸。 没人在意什么一秒传一次，大家都想拿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连忙递给下家。 教官们神色凝重地只围在这帮士兵的身后。 别看教官们平时严苛，似乎根本不把玩命当玩命。 但事实上他们对新兵蛋子进行这种训练也是极其谨慎的。 这些教官都是血狼旅这个基地里的教官，个个都是血狼旅的特种兵，身手、胆量都一流。 假如中途有人出错，他们会立即进行紧急处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加你个炸药包踢进水坑里。 那个水坑，其实就是最好的防护。 爆炸物在水中爆炸，其威力会减弱，对周围威胁会大大降低。 这种传递炸药包的训练其实危险就在于传递的过程，而不是爆炸的那瞬间。 李正飞快地将炸药包递给下一个——魏胖子。 魏胖子脸如白纸，二话不说想都不想迅雷不及掩耳地立即递给后头的张建。 张建喉咙在发干，手里的炸药包在冒烟呢！ 一刻都不能留！ 立即转给下一位。 速度越来越快。 原本一秒转一个人，其实是很平稳的。 但速度快了，就存在问题了，一是传的时候拿捏不稳，脱手；二就是只顾着传人了，忘了到点要扔！ 《金刚不坏大寨主》 两个都是致命的问题。 因此也是这些教官如此紧张的原因。 九个人，谁都不想让炸药包在手里多停留一秒，不，哪怕0.0001秒！ “不要慌！慢慢来！” 一名教官提醒众人。 他不敢太大声，不敢吼，比之前温柔多了。 谁特么知道声音大点，哪个傻逼新兵蛋子会吓一跳，手一松，炸药包落在地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14——15——16——” 越来越逼近22秒的抛出时间。 虽然经过提醒，要大家慢点，但这哪慢得下来啊！ 越接近爆炸临界，越是慌！ 李正忽然发现，佟志还不如不数数。 越是数数，时间越少，越慌。 “21——22！扔！” 佟志数到了22，发出了扔掉炸药包的命令。 炸药包刚好传到张建的手里。 这货被佟志一吼，怔了一下。 旁边的魏胖子壮硕的身材忽然变得如同猎豹般灵敏。 随着一声“妈耶”，他庞大的身躯转头扑出，贴着草地滑出数米远…… 几乎同时，所有人都转身跑开。 第245章 倒霉的卫生员 张建身后的那名教官闪电般夺过那个炸药包，往水坑了一扔，手臂一环，将张建像稻草人一样挟住，朝旁边一扑。 张建脸着地，摔了个嘴啃泥。 接着，水坑里传来一声闷响。 轰—— 水柱直冲而上。 周围的人被淋了个透心凉。 张建吓傻了，趴在地上没动。 那名血狼旅的教官站起身，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张建，伸脚踢了踢他。 “起来！愣什么愣？！不就是扔个炮仗吗！” 张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勾着头不敢看人。 这对于张建来说，太丢人了。 在开始传递炸药包之前，张建不认为自己会害怕。 至少不会比在场其他同年兵更害怕。 但事实上，炸药包在手里传递的时间越长，他没由来地就开始慌了。 这让他的自信心大受打击。 自己并不比在这里任何一个人强。 魏胖子、李正、杨辉…… 过完最后一关，今天的训练宣告结束。 佟志在前面带着，所有人跟着走，去今晚休息的地方。 之前的剧烈运动现在才开始展现出它的后果，绷紧的神经松弛之后，疲惫和疼痛随之而来。 佟志没让大家列队，毕竟现在不少人走路都有些艰难了。 魏胖子和李正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魏胖子说：“我长这么大，活那么多年，所有架起来的汗估计都没这两天的多。” 李正苦笑道：“我在大学里天天都跑个三公里什么的，配属还不错，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可现在才知道，真的算个屁……” “哈哈哈哈！” 俩人不约而同地仰头大笑。 佟志回头对大家说：“现在先去基地的卫生队那里取点药，要什么药，跟那里的卫生员说，如果觉得受伤比较严重的可不要死撑，一定要说，我是见过有兵忍着不说，结果把自己拖废的，当不当突击队员也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资格最老的侯军首先不耐烦了，说：“老佟，别啰嗦了，身体都是自己的，都懂，你现在赶紧带我们去拿药，拿完了早点让我们休息，现在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一觉。” 也只有他敢不叫排长直呼其名了。 李启满活动了一下双手，感觉手臂半点力气都没有，肌肉绷得死死的，一动就有点儿抽筋的感觉，他小声对李正说：“李正，待会儿拿到药你给我狠狠地揉揉胳膊散散淤血，否则明天我估计我这手恐怕都抬不起来。” 李正点头答应道：“行，你也给我揉揉，我这手也受不了了，好像断了一样。” 李启满叹了口气：“唉，我告诉你，这玩意还不算最折腾的，往后折腾的事肯定还多着呢。” 李正问：“你怎么知道啊……” 李启满说：“我本身就是侦察营的，以前我可是参加过尖子集训的，搞过这种训练……” 李正笑了：“别吹了，我觉得你也差不多崩了……” 李启满说：“我可没吹，以前搞过类似的训练，但没这么勐，像这种强度换谁谁崩，侦察兵都受不了……别说我了，你看咱们班长老侯，他也跟死鱼差不多了。” 李正朝侯军方向看一眼，果然如李启满说的那样，侯军的大背囊斜跨在肩膀上，歪歪扭扭，走路的时候脚是在地上拖着走的，都抬不起来了，一副虚脱样。 之前的两天其实李正一直没怎么留意自己的老排长侯军。 毕竟那种情况下，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留意其他人？ 现在他才想起一件事，侯军一直是作为普通的一兵跟自己这些新兵一起走的。 他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 侯军是怎么想的？ 他还有两年多就要退役了，为什么还那么拼？ 完全可以退出，然后等上级安排一个相对舒适的岗位，履行完这两年的服役期，挂上大红花，军衔一摘，荣归故里去。 何必跟着大家伙在这里一起受罪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兵啊，当时间长了，总有些别人看不懂的地方。 还有那个排长佟志，听说兵龄比侯军还长一年。 虽然没有跟自己一起跑猎人障碍，可是这百多公里的强行军和奔袭，他也是一步步跟着大家跑下来的。 李正突然觉得这些当兵的身上有些自己还没弄明白的东西，一种也许自己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东西。 再看看周围，走在自己身边的兵基本都是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着走，不光是自己和魏胖子，每个人都被这种接近变态的测试逼到了绝处。 对呀？ 这么苦？ 为什么呢？ 为几百块钱一个月的津贴？ 还是为那个“特种兵”的名头？ 李正忽然露出一丝苦笑。 别说看懂侯军和佟志他们了，他连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 基地里的卫生员看来早有准备。 李正他们刚到基地综合楼，还没进去，这家伙就拦住了所有人。 “都别进去了，药我都拿出来了，在这里，常用的都有，如果有特殊情况跟我说，我进去拿出来。” 他张开双手，挡住所有人。 李正立即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是不想眼前这帮浑身泥巴脏兮兮的兵涌进他的卫生室，所以干脆在楼前的水泥地上直接设置了一个医疗点，把药拿到这里来，免得进去折腾一番后他还要费工夫打扫房间。 再看看地上，两个大箱子里全是正骨水、云南白药喷雾、碘伏、止血贴、纱布、药棉之类的东西。 “都别挤，都别挤！” 卫生员面前忽然多了一大群非洲黑人一样的泥浆怪人，身上臭烘烘的烂泥让穿着干净迷彩服的他生怕他们上来会将泥浆蹭在自己的身上。 “排好队，一个个来，人人有份！别挤！别挤！别往我身上蹭！” 魏胖子也看出卫生员那点小心思了，本来就累得要死，一肚子说不出的怪气憋着，突然想恶作剧一下。 等他从卫生员手里接过正骨水，突然张开双臂，勐地一把抱住了卫生员。 “太谢谢您了班长，这可是救命药哇！” 抱住之后，还拼命把那张胖脸往卫生员的脖子上和脸上一顿勐蹭。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卫生员。 没等他缓过神来，其他的兵也有样学样，纷纷冲上来，就像抢着抱漂亮姑娘一样勐地抱住卫生员。 “我艹！不要这样啊！” “你们别这样！” “别往我这蹭！” “谢谢卫生员！” “我爱死你了！” “感谢您为我们提供的保障！” “谢谢卫生员班长！” 现场，卫生员的惨叫和惊呼声中，兵们终于从两天的劳累里找到了发泄点，将憋在肚子里的那点儿情绪全部化作对卫生员的“爱”，将他好好地“温暖”了一把，这才心安理得心满意足美滋滋地从容离去。 佟志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兵恶作剧，摇头笑着对侯军说：“这帮兔崽子，可真坏！” 侯军说：“得了，肚子里没点馊水还真当不好这特种兵。” 恶搞了一番卫生员，李正感觉人都轻松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快乐的气氛一下子回到了所有人的身上，在回去的路上，每个新兵也好，老兵也罢，都在嘿嘿笑着说刚才自己在卫生员身上蹭了多少次，抹了几把泥巴，反正各种乐呵各种得瑟。 终于到了过夜休息的地点。 佟志停下脚步，指着面前的建筑物，大声宣布：“今晚就在这里睡觉，要洗澡就在后面，出门绕到后头就能看到。” 他看了看表。 “争取快点睡，兴趣还能睡几个小时，从今天开始，每天的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四小时，我建议你们有机会一定要抓紧时机睡觉，不然顶不过去的。” “这就是排房？” 李正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建筑物，傻眼了。 魏胖子的小眼睛里冒出火来：“这特么的真实睡觉都不让人安生啊？！” 第246章 最舒服的永远是昨天 这不能算是排房。 这只是一个仓库。 很大的仓库。 基地是新建成没多久的，仓库也是，进去了一股子新水泥的味道。 偌大个仓库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水泥地板。 “今晚就在这里睡，自己找个角落，你们是最划算的，最早来，那么大的仓库随便你们选。” “就让我们睡这里？” 等佟志走后，魏胖子愤愤不平起来。 “我们睡了两天野外了，今天又累成这样，我还以为进了这个鬼基地会有好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下，没想到让我们睡地板！？” 他走到门口，朝外面张望一下，指着远处几排崭新的营房说：“你看看，他们往那里去了，肯定是睡排房去了，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房间，不让我们睡……这是在整人嘛！” 李正扯了扯他：“算了，都说是魔鬼周了，那就不是正常训练，你还想睡营房？想多了。” 侯军是第一个放下自己行装，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打开背囊，拿出防水布等东西铺在地上，然后脱掉衣服背上枪，拿着肥皂往外走。 到门口经过魏胖子身边的时候，不耐烦地对后者说：“怎么就你的话多？从新兵开始你那张嘴就没少惹事，不能消停点？如果我是你，我现在第一时间找个地方放好东西，赶紧洗个澡回来睡觉。” 扔下几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找地方放好装备，然后学着侯军的样子背着枪拿着肥皂去后头洗澡。 李正说：“你看看，被班长批了吧？别挑剔了，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你见过特种兵训练有舒服的吗？” 说完指指角落。 “赶紧找个舒服的地方占个铺位，不然待会儿人多了，咱们找个好地方都没。” 魏胖子最大的有点是不跟自己过不去，不犟。 明知前面是死胡同，明知前面是窄巷子，只能侧身过去，魏胖子绝对不会横冲直撞碰得自己鼻青脸肿。 反正改变不了，他就会选择接受。 “行！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魏胖子最大的缺点是那张嘴，嘴上永不服输。 俩人也赶紧放好东西，拿着肥皂去后面找洗澡的地方。 洗澡的地方是个棚子，棚子下面竖着一排花洒头，往哪里一站，一拧开关，水就哗哗下来。 水有些凉，但大家两天没洗过澡了，能涂上肥皂洗赶紧身上的汗臭和泥巴就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李正淋着水，觉得幸福原来就是如此简单。 所有人洗澡速度极快，毕竟睡觉的时间珍贵。 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不断打哈欠，差点倒在洗澡场这里睡过去的。 匆匆洗完澡，又将那套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迷彩服在水下胡乱冲洗一次，拧干，拿着枪赶回仓库。 枪是不能离身的，这是野外训练的纪律，去哪都要带着它，上大号也要带着。 回到仓库里，换上备用的干净迷彩服，大家相互为对方搓了一遍关节和肿胀的地方，又将脚板底的伤口涂上碘伏，处理好伤口准备迎接明天未知的训练。 进入仓库的人越来越多了。 后续赶到基地的兵接受了一番“特殊欢迎式”后都到这里统一休息。 仓库里的空气渐渐弥漫起一股子脚臭味和汗味，大家不禁庆幸刚才听了侯军的话，因为后来的人可没那么好的条件，仓库很快挤满了人，不少人的垫子叠着垫子，估计晚上睡觉都要侧身了。 “睡吧！” 李正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早来早舒服。 佟志在这事上没骗人。 跑得快，越早完成强行军，越早到基地，不是没好处的。 魔鬼周这种训练很欺负人。 你不行，那就跑得慢，慢的话会导致你下一个环节牺牲更多的睡眠时间，睡眠不足又会导致你接下来的训练无法争取到上游的成绩，继续形成恶性循环。 所以，在魔鬼周里，每一个参训人员都必须抓紧每一点每一滴的优势，尽量利用，千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就像魏胖子之前在那里骂骂咧咧。 有用吗？ 没用！ 一点用都没。 被佟志和教官听到，兴许说你还有力气骂娘，那就说明不累嘛。 不累就好办，在部队就怕你累，不怕你不累。 教官又一千种方法帮你释放体能和精力，保准给你勐虎变软虫。 李正躺在垫子上不到十秒就已经发出如雷的鼾声。 这一觉睡得真死。 也真香。 在梦里，他梦到了奶奶，又梦到了爸爸妈妈，梦到了女朋友邵晓倩。 奶奶给他做好吃的，爸爸妈妈朝他微笑，站在远处，怎么都不肯走过来。 他去追，追不上，永远追不上，那段距离仿佛没有止境…… 后来梦到邵晓倩，这个心爱的姑娘拉着他的手，和他在海边的沙滩上奔跑。 落日夕阳，金黄沙滩，笑靥如花。 李正一把抱住邵晓倩，动情之处，伸着脖子就去亲。 邵晓倩咯咯地笑，左右拧着脸，躲着，一只手在他脸上拂了一把…… 咦？ 等等…… 怎么这么辣？ 辣得他眼泪鼻涕一下子唰唰地垂了下来。 他抓起邵晓倩的手，翻开掌心就看，看看里头是不是藏了辣椒精？ 没有。 邵晓倩的掌心什么都没有。 她又抹了一把自己。 哎妈呀…… 真辣！ 这回，直接给李正辣醒了。 一睁眼，马上又闭上眼。 那感觉…… 他娘的就像有人抓着一把辣椒面，等着你睁开眼，睁开了一瞬间就朝着你的眼珠子上撒过去。 “艹！” 他不禁跳了起来，双手胡乱在空中乱抓。 “咳咳咳——” 有什么东西顺着肺管子直接涌入了肺部。 这回不得了，脸肺都感觉像被人洒上了一层辣椒面，疼得厉害。 努力睁开一丝眼缝，视线里那里还看得到人？ 一片黑呼呼，什么都看不到。 “胖……胖子……” 他想起了睡在一旁的魏胖子。 “咳咳咳……这里……” 魏胖子的声音从右后侧传来。 只说了几个字，又开始剧烈咳嗽。 周围到处都是咳嗽声，到处都是骂娘声，到处都是叫着自己战友的声音，还有人慌里慌张地在喊着着火了。 李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在废墟下的黑暗中待过几天，这方面比普通人冷静。 他没有继续站着，而是蹲了下去。 蹲在地上，让自己努力恢复冷静。 脑子如同高速陀螺一样飞转。 肯定不是着火。 这种味道不是火场那种烟味，比火场的烟刺激多了，如果是着火，周围肯定有火光，他没看到一点火光。 很显然，这是纯粹的烟。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李正脑子里闪过一种东西——催泪瓦斯！ “是催泪弹！” 他大喊。 既然是催泪弹，不用问了，肯定是教官们的杰作！ 现在当务之急是逃离。 怎么逃离？ 接着，他听见了侯军的叫声：“毛巾！毛巾捂住口鼻！” 没错！ 昨晚洗澡的毛巾就在防水垫旁边，搭在背囊上。 肯定还是湿润的，只要是湿润的毛巾，多少能起到一点点过滤作用。 他蹲在地上冷静地摸索，然后真的摸索到垫子。 顺着垫子往里头摸，摸到了背囊。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个背囊，但现在已经管不着了。 往上一抓，果然抓到了毛巾。 只可惜…… 妈的！ 干得差不多了！ 苦逼…… 李正的眼泪哗哗地又流了下来。 当然，不是气的，是熏的。 一只手用旁边摸过来，一把揪住他。 “报名字！” 是班长侯军的声音！ 不知为何，这时候听见侯军的声音，李正的心中又稳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老兵的作用。 关键时刻，总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我，李正！” 侯军经验丰富，纵然他没有参加过魔鬼周，可是八年多的军旅经历让他有足够稳定的心理素质。 无防盗 “一班的，都向我靠拢！别慌！咳咳咳——” 在他的呐喊下，很快，又有人摸过来，抓在了李正身上。 李正反手抓住对方，大声问：“报名字！” “魏……咳咳咳……国兴……咳咳咳——” 看来，魏胖子是被熏惨了。 “我是张建！” “我是杨辉！” 一班里的人逐渐靠拢过来，围作一团。 有几个咳得不像样了，话都说不直了。 奇怪的是，侯军的症状听起来很轻。 侯军命令道：“枪呢？！你们的枪呢！？” 大家这才想起枪。 可是这时候，哪去找枪？ “我找不到……” “我也找不到……咳咳咳——” 侯军当机立断：“先出去！” 他知道，再留在这里，恐怕得熏晕过去都有可能。 “班长……咳咳咳——我不行了……” 魏胖子在黑暗中惨叫着。 “肺好疼……” “撒尿！撒尿在毛巾上！捂着！” 闻言的李正一愣。 他的毛巾也干得差不多了。 撒尿？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经这么一提醒，李正顿时就感觉到了尿意。 毕竟憋了一晚上了。 撒吧！ 没啥比能闯出去重要的事了。 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李正感觉都是末日的地狱。 撒个尿很快，李正很开搞定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有一点点心理障碍。 可是居然没有…… 直接就湖在脸上都不带犹豫的。 其实这并不奇怪。 任何人在那种封闭的地方被催泪瓦斯的烟雾里待着，别说是尿了，就算屎能救命，也毫不犹豫湖到脸上去。 “那边！” 侯军大声喊道：“看到前面那点点光没有！？那是大门！都手拉手，往那里一起走！别乱！” 李正朝着周围望去。 果然在右前方看到了一丝光亮。 是由上至下垂直的一道光。 没错！ 那肯定是仓库大门没完全合拢露出的一道缝隙透进来的光！ 有救了！ 李正精神大振，站起来，跟着队伍一步步往前走。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更大的难题还在后头等着他们。 第247章 世上最甜美的空气 整个仓库里头已经乱成一锅粥，随着时间越长，里头的惊叫变成了鬼哭狼嚎。 被催泪瓦斯熏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一行人总算一个拉着一个摸到了那道光线前面，不料那里早已经挤满了人，一层又一层，根本挤不进去。 侯军在后头大喊：“前面的把门打开！” 接着听到李启满的回答：“开个屁！王八蛋把门锁了！” 李正在混乱中听见有人撞门，彭彭直响。 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道门从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了。 门是正儿八经的铁门，也不知道用什么锁在了一起，任凭这些兵哥们怎么撞，除了哐哐几声外，却坚如磐石。 “救命啊！”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呼吸不过来了！” “咳咳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退出了，退出了！咳咳咳——” 已经有人彻底崩溃了，不断撞门，不断哀嚎。 李正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当年地动山摇的瞬间。 思维一下子白化。 脑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才听见耳边有个模模湖湖的声音在喊自己：“趴下！” 他没反应过来。 很快，一只手将他摁倒在地，往门边拖。 李正这才反应过来。 侯军大喊：“趴在门缝边，或者趴在地下，从门缝下面找空气！” 门缝边？ 没错！ 李正总算清醒过来。 他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使劲将嘴巴凑到门缝下面。 果然，由于这个仓库也不是百分百密封，门缝之类的地方还有点空气透进来，李正将口鼻贴近门缝，吸到了一口新鲜口气。 这是一种怎样的甜美？ 李正第一次明白，空气可以如此清新，居然带着丝丝甜味。 他贪婪地又勐吸了一口。 侯军也不知道在哪，只听到他的声音，又在喊了：“吸到空气的多吸几口，让后让给旁边吸不到的兄弟也吸一口！” 李正很想继续趴在那里继续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咬咬牙，还是将脑袋缩了回来。 “我这里有位置！” 接着，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哭，也不管是谁了，一把摸过去揪住对方的迷彩服，想刚才那人将自己摁下一样，也将这人摁倒，直接拖到门缝边。 仓库里现在冷静的人不多，有的是惊慌失措的。 李正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能用蛮力就用蛮力。 对方一开始还不配合，拼命挣扎，李正感觉自己的手上都是鼻涕和眼泪，黏湖湖的贼恶心。 可也管不得那么多，将这人的脑袋往下一摁。 对方开始还挣扎得厉害，但吸到了新鲜口气后，立马停止了挣扎，主动趴下，死贴地面再也不肯起身。 “赶紧吸两口，让让后面的人！” 李正用满是尿骚味的毛巾捂着口鼻，心里感觉趴在地上那人也吸得差不多了，于是提醒了一句。 没想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人就趴在那里死命吸气。 李正也管不了那么多情面了。 这时候有个鬼情面可讲。 能帮一个是一个。 门缝就那么点地方，不可能满足所有人都趴在那里吸气，要想大家都不太难受，只能轮流来。 虽说都是当兵的，可到这种情况下，又是第一次接受这种训练，仓库里的人早就慌了，早忘了怎么冷静，怎么协作。 李正和侯军俩人不一样。 前者是经历过生死的，后者是当了八年多兵，参加无数次尖子集训的老兵。 他们比一般的兵更冷静更澹定。 李正一把揪住地上那人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扯起来。 “妈的，够了！给后面吸两口！” 也许是李正的话里有着不肯质疑的力量，被揪起来的那人只是挣扎一下，就没有再反抗。 李正又拉过一人，将他摁倒，推到门缝边吸气。 只不过，只有一个大门，门缝的位置有限。 即便是轮流来吸气，那也是杯水车薪。 没轮到的没机会的，还是得硬扛。 即便用尿湿的毛巾捂着口鼻，李正仍旧非常难受。 尤其是眼睛，还有皮肤。 也不知道这瓦斯是什么物质，之前皮肤还没啥感觉，现在直接感觉皮肤都在燃烧，热辣辣的疼。 眼睛根本不敢睁开，不断在流泪，辣得厉害，就跟有人拿了一瓶风油精直接抹在你眼球上，那种滋味…… 啧啧！ 这辈子李正恐怕都不会忘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仓库的铁门哐当地响了一下，然后两扇大铁门朝两边退开。 晨曦的光线从外面照入，露水扑面而来。 一个仓库足足两百多号人疯了一样往外冲。 一个个被呛早已经没了人形，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不断咳嗽，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一样。 刚出了仓库，李正胃里一阵翻滚，直接跪在地上就开始吐。 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全是黄胆水。 没等他清醒过来，突然，一根强劲的水柱直接撞在他的身上。 “艹——” 李正惨叫一声，仰面倒下，被水流冲出两米多远。 模湖的视线中，他看到那两辆令人心惊胆战的水车又特么停在了仓库左右前方的两侧，水枪早就架起来了，两个教官一人负责一个水枪，对着面前这些兵，好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顿水炮突突。 不过，李正很快发现这其实是教官们的一番苦心呐！ 被吹冲了几次之后，皮肤的那种辣辣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双眼也因为有了水的冲洗，至少能睁开眼了。 “报告！有人晕倒了！” 有人站了起来，举手喊了报告。 很快，卫生员和保障人员飞快跑了过来。 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人，不少人已经出现了晕厥的现象。 一番折腾，人总算被抬走了。 所有兵坐在满是水渍的地上，看着被抬走的战友，心里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报告……” 有个上等兵举起了手。 李正隐约记得这人是三连的，见过，不熟。 佟志问：“说。” 上等兵看看周围，低头想了几秒，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想退出。” 佟志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看着对方问道：“都熬过来了，怎么要退出了？” 《仙木奇缘》 水滴从上等兵的脑门上一滴滴落下，他的双眼通红，鼻孔中还在垂下清熘的鼻涕。 “我受不了了。” 佟志问：“你确定了吗？” 上等兵点点头：“确定。” 佟志站起来，对所有人说：“还有人退出吗？” 第248章 欢迎来到地狱 李正看看身边的人。 魏胖子低下头。 侯军没当回事。 张建腮帮子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目光里透着硬气。 他在人群里还看到了姜诚。 这小子这几天撑过来了，倒是很出乎李正的意料之外。 还行。 自己相熟的人里没孬种。 佟志见到没人吭声，手一指，指向远处晨雾缭绕迷迷茫茫处，大声说：“你们将要在这里度过三天，在这三天里，你们会经历体能、技能、智能、战术、心理等四十多项内容测试，并且是以昼夜连续的方式，采取不设预桉的方式，确保每人每天训练不少于18小时，像今天这样的催泪瓦斯耐受性训练不定时就会来一动，我保证这回是你入伍至今最刺激的一次集训，保证你们终身难忘，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一个星期！现在，我可以正式宣布，欢迎来到地狱！” 李正听着头皮发麻。 佟志的声音充满着激情，还有一种铁血。 李正在大学里从未试过有这种感觉。 读书，他可以树立一个目标，然后拼命去完成。 但仅仅是一个目标，并没有激情。 因为考上大学，念书，取得好成绩，那是父母的愿望。 选择法律专业，仅仅是因为李正觉得法律可以帮到别人，又可以谋生。 可李正从未试过有眼前的这种激情。 地狱？ 李正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我就是要闯一闯你说的地狱，我就要从地狱里杀回来，我就要证明就算是地狱，也拦不住我的脚步。 也许是这几天的训练确实将李正憋坏了。 佟志时时刻刻念念不忘地要将人赶走。 这反倒让李正生出一种逆反。 你烦不烦啊！ 老子就是不退出！ 死也不退！ 远处，照样从山边冒出了一下片脑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山嵴，洒向地面。 李正和那些战友们从地上爬起来，集合，站在佟志的面前。 那一刻，李正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坚韧。 百折不挠。 …… 庄严走进d军军长王明的办公室。 敲了门，里头传出一声“进来”。 庄严推门而入，看到王明坐在办公桌后面翻看着一份文件，于是走到桌前，敬了个礼。 王明合上文件，指指前面的椅子：“坐。” 庄严在椅子里坐下，很快勤务兵送来茶水，他没动。 王明看了一眼庄严，又看看茶水，他嗅到了庄严身上的汗味，问：“不口渴？” 庄严摇头：“路上喝了矿泉水，不渴。” 王明说：“已经很久没在我的办公室里闻到干部身上的汗味了，尤其是旅以上的干部。” 庄严一愣，不知道王明所指什么。 王明叹了口气说：“每个干部来我这里之前，总是要拾掇一番，干干净净才过来见我，你是从训练场上过来的吧？没回去换衣服？” 庄严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一身迷彩服。 这两天他都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一起参加强行军和奔袭，刚才是在血狼旅的基地里接到的电话，说是军长想见见他，让他过来一趟，为了不耽误时间，庄严直接从训练基地驱车赶来集团军司令部，敲开了军长办公室的门。 “是的。”庄严说：“军长你也知道的，我汇报过，这几天我们旅在搞魔鬼周选拔。” 王明眼中一亮，关切地问：“特战旅那边，训练怎样？能抓起来吗？有没有什么麻烦？” 庄严说：“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三个——一是场地，二是装备，三是骨干。这三样，都缺。” 王明笑道：“我听说你全军各大区跑了一圈，挖了人家不少牛人，怎么？胃口那么大？还没吃饱？” 庄严说：“才区区十九个人，其中一个还不是骨干，喂一个旅，当然不够了。” 王明说：“你是特战专家，总部首长都推荐你，我想他们不会看错人，你的能力我不会有任何担忧，只是e师拆分改旅后，专业性质完全不同，我担心的是三年内你是不是能够通过总部验收。” 庄严说：“那就看军长支持不支持我的工作了，如果您肯倾斜一点点，我这边就不用担心。” 王明呵呵一笑：“我早听说庄疯子是个谁面前都敢提条件的主儿，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庄严道：“我是喜欢提条件，可但凡满足我的条件，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好！”王明十分欣赏地拍了拍桌子：“我要的就是你这种敢担当，有自信的干部。你要的场地和经费，我都会安排，至于装备，新式的枪支和武器，我看了你给我送上来的清单，那里面可有些为难了。” 庄严说：“是不是指挥自动化和电子对抗、无人作战方面这些装备？” 王明也不否认，点头说：“对，你要求的一些装备根本连制式都不是，你知道我们部队对非制式装备是有严格控制的，还有有些虽然是制式，可人家还在实验性装备阶段，首选也不会选我们军的特战旅，选的都是老牌特战旅，毕竟人家有底子。” 庄严说：“那么……军长这次找我来，难道是给我泼冷水让我死了这条心的？” 王明没接话，而是目不转睛看着庄严。 庄严也没有丝毫退缩，迎着他的目光，澹然地看着面前的军长。 几秒钟后，王明忽然哈哈大笑：“好哇！在d集团军里敢将我军的人，你是第一个！” 话锋一转，又道：“今天叫你来当然不是泼冷水的，而是给叫你一次机会。” 庄严说：“什么机会？” 王明说：“总部两年前有个文件，说要提高部队电子侦察作战能力和水平，因此和相关的军工科研部门形成了一个课题组，目前相关的公关小组已经拿出了一套装备，其中包括了特种侦察所需的单兵雷达、无人侦察、侦听设备、电子侦察仪、车辆和一套名为‘红色尖兵’的单兵装备，听说性能非常不错，能在战场上形成一整条的数据链，单兵终端可以接驳到军一级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接到前指指挥平台系统上现场监控、传输，现在他们想在全军里找几个；有代表性的特种部队来试验性装备，看看日常训练和实际应用里有什么问题，其中北方、南方、西部、东部各个不同的气候和地理条件都需要一支部队来装备试验，我们嘛，属于南方部队里的一支，如果是从前就跟我们没关系，因为我们没有特种大队之类的单位，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集团军也有特战旅了，可以争取争取，不过……” 话到这里，停了下来。 庄严接上他的话头：“军长是怕我们的资历太浅，部队太年轻，别人看不上？” 王明说：“这可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要知道，老特和新特完全不是一回事，论经验，论资历、论能力，确实没得比。作为军工单位，人家也是要找能给他们提供最好数据的单位，咱们要人才没人才，都是半路出家的步兵师改编的特战旅，那些军工和科研部门能不能看上还真是另一回事。” 庄严问：“要不要我亲自去联系那些科研所谈谈？我想我能说服他们。” 王明说：“那不行，这么做说好听就叫毛遂自荐，说不好听那可是坏了规矩，全军所有特种部队都这么干，恐怕要乱套。其实总部那边也是秉承公平起见，打算让装备部和军工科研单位联合组成一个考察组，在各大区亲自考察，亲自检验部队后再做出选择，我们这块有六个特战旅有资格参加评选，你有没有兴趣和信心？” 庄严想都不想：“当然有！这种测试性的装备很有用，以前我在蓝军的时候也搞过不少，不光能帮我们的军工部门发现问题，自己也能接触到最新的装备，在使用过程中形成新的战法，并且对我个人的提升也很有帮助。” 王明微微一怔：“个人提升？” 庄严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我个人前途，是我个人对于未来合成作战、联合作战以及特种作战的一些新战法和想法，新装备也能融合到里头去，我的战法可以得到试验和印证，而新装备也能给我新的思考和启发。” 王明说：“好，既然你有信心，我就为你争取去参选的资格。他们的评选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实战能力检验，一个是指挥员的战术应用能力和知识。后面是考核你和你的班子，前面是考核你的兵，你有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弄，我不管，我只看结果，你不要让我失望就行。” 庄严不带一丝犹豫道：“放心，军长，我想我们的硬件是差了点，但他们搞那些选拔我太清楚了，以前我就参加过这种小组作为专家成员去评选别人，呵呵，没想到这次被人评选了，不过我的信心很足的，知道他们的筛选标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王明说完站起来。 庄严也站了起来。 俩人敬了礼，庄严告辞，转身离开。 刚下了楼，想拿出手机给政委罗若打个电话，让他准备下组织开个会，商量下三个月后的新装备实验性配发选拔一事，可刚拿出部队的保密手机，兜里的另一台手机却响了。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那是自己的私人手机，摸出来一看号码，心里就微微呯呯勐跳了两下。 接通，电话那头果然传来那个自己最不愿意听见的声音。 “庄严吗？你是在你的特战旅里还是在哪？” 第249章 生猛的大舅哥 某小镇，某饭店包间内。 林建军打量了一下包间里的环境，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嫌弃。 旁边的苏卉开给他到了杯茶，笑着跟他说：“已经是镇上最好的饭店了，毕竟小县城，环境一般，你就别嫌弃了。” 林建军叹了口气，捧起茶杯刚要送到嘴边，忽然又放下，转头对服务员说：“有矿泉水吗？拿三瓶过来。” 说完，转头就看到苏卉开已经拿着茶杯一口喝尽，又倒了一杯。 林建军说：“你也不嫌不干净？” 苏卉开说：“当年我和庄严在特种部队里当兵的时候，水沟里的水都喝，这种已经是很干净了好吧。” 林建军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道：“你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喜欢当特种兵呢？！” 苏卉开不说话，埋头喝茶，喝完一杯，若有所思说道：“也许是热爱。” “热爱？”林建军愣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苦笑道：“当年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当兵是他最爱的事业，干别的没劲。” 忽然又道：“那你怎么转业了？” 苏卉开无奈地摇头：“我是没办法呀，我老婆调到南方部队了，我要是继续留在京城军区，就得分隔两地，调动吧，只能调血狼旅，那就更没机会见面了，况且她那种工作性质想要顾家是不可能了，结婚十年，娃都没要一个，再这么下去，我爹妈不得疯掉？我算是想通了，俩人里总有一个要牺牲，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让老婆放弃她喜欢的事业吧，还是我转吧！” 林建军说：“我看你挺好的，转到了公安厅大要桉处，算是好部门了，我听说你们京城军区特种大队以前那个老陈，转到了城管去了，你说……他当年和庄严可是号称南北枪王，学了这么一身打仗的本事，回到地方还不是用不上了？” 苏卉开呷了口茶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在特种部队里那么多年，浑身都是伤了，回到地方上还去公安部门，不得累出毛病来啊？” 林建军笑了：“你就懂为别人开脱，你自己呢？从特种部队转到公安部门，你瞧，还不是忙成狗？” 苏卉开说：“那不一样，以前在特种部队，很多时候任务之类都是保密的，一走就得消失几个月，在公安部门，怎么说都能喘口气，有事也能打个电话，不一样。” 林建军哼了一声，又看了一下房间里的环境，说：“哼！你还算个男人，为老婆牺牲自己的事业，有担当，你看看这个庄严，他倒好，当年去京城军区集训认识我妹之后，又趁着在国外特种作战学校读书的时候跟我妹子谈起了恋爱，生米煮成熟饭了这是，我本以为他就留在京城军区了，没曾想一下子调回了4师，我妹妹为了他放弃了京城的事业去了4师的驻地，在那里重新开始，视野刚上轨道，嘿！这小子又调去蓝军部队去了大草原了……” 说完，长叹一声。 “我妹妹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认识了这个臭小子！原来吧，我想着他在草原狼那边好歹也距离京城近一点，偶尔也能回来照顾下，将来熬到大校了，差不多了就转业拉倒，没想到，他突然又被那个严肃推荐去了d集团军，还搞什么特战……” 苏卉开安慰他：“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得理解。” 林建军说：“我不理解他？我不理解他我这大舅哥就不用来这种小镇上见他了！我堂堂集团老总，别人要见我还预约呢，我见他得千里迢迢飞过来南方不说，还得主动来这小镇上见他，见鬼了！要不是非要当面见他，我还真不掉这份儿！” 这时，服务员端了矿泉水过来，苏卉开赶紧拧开一瓶，将他递给林建军。 “哎哟，我说大舅哥，你可就熄熄火吧！待会儿见了庄严，可不要火气太大了。他的特战旅刚筹建，算是开荒牛了，确实也是忙……让你过来这里，估计是驻地在这附近，节省点时间，他也是走不开。” 林建军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大口，胸口起伏不停，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忙？忙就不要自己的家了？我家老太太有事我都不期待他有啥能照顾的了，我当儿子的我自己妈自己伺候，不指着他，但我妹子好歹是他老婆吧？你看前段时间我妹去医院做手术，来来去去都是司机和阿姨陪着，我妈年纪大了也照顾不了，那孩子还放我家让我老婆带了半个月，我妹妹住院住了俩星期，他只来过两个电话！你说这算啥事！我妹子脾气好，我林建军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前段时间我打电话给他，想劝他转业，结果这厮动不动就说有事忙，挂我电话！嘿！看把他能得！我今天干脆亲自飞过来，我看他还有啥好说的！今天他不答应我转业，就得答应跟我妹子离婚！” “何苦呢？！”苏卉开眉头一皱：“我说建军哥，你这是何必呢？老话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事你可做不得，你问过你妹妹没有？” 林建军一拍桌子：“没问过，但也不需要问了，当年他们结婚前我就觉得嫁这小子不靠谱，我妹那时候是鬼迷心窍，死心眼一样非要嫁给他，我是心一软呀……就同意了！现如今我后悔得够呛了！不行，这次怎么说都不能让我妹再受委屈了，人不能那么自私！我不拦着他保家卫国不拦着他尽忠，可他当兵都那么多年了，也该为自己的小家想想了，该奉献的早奉献够了！” 苏卉开还是劝：“我觉得吧，他们俩口子的事还是得让他们自己决定，咱们不好掺和。我今天陪你打电话给我恰好有空，我可不是来拆散人家的，不然我和庄严那么多年战友，我可不想咱们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林建军还想说点什么，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俩人停下话头，目光一起投向门口。 门被推开，庄严果然出现在门口。 “老苏！” 看到苏卉开，他惊喜地大叫一声。 之前林建军没告诉他苏卉开也在。 起初他还真不想来单独面对林建军，他知道后者要说什么，这一年多来每次电话都在说这事，庄严理解他，但也烦他。 见到老苏在，他心头的大石头总算稍稍落下了一点。 “建军哥……” 和老苏拥抱完，庄严来到林建军面前，堆着笑跟他打招呼。 “咱们有段日子没见了。” “你还知道我们有段日子没见了呀？！”林建军算是抓到由头了：“去年国庆，今年的元旦和春节，你老婆也就是我妹妹，还有你家的娃，包括我妈你的丈母娘，都在我家过的，我可没看到你这位旅长大人！” 《我的治愈系游戏》 庄严理亏，只能抱歉道：“去年到现在，确实一直在忙，我春节过后回去过，陪了影子半个月……” “哇！好伟大啊！”林建军立马又爆发了：“陪了半个月！庄严，不知道的听你这话还以为你是以前的皇上，三宫六院，能每年挤个一头半个月陪我妹妹就已经是天恩浩荡了？我集团公司下面二十多个子公司，每天签的合同和文件就不下一百份，你比我还忙？说说，你产生多少经济效益了？你帮家里多少忙了？照顾多少了？你就那点工资卡里的钱，怕不够你家娃娃上私立学校吧？！” 庄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苏卉开赶紧打圆场——他今天在这里的作用就是润滑剂。 其实他觉得林建军心里也清楚，把他叫来也是承担这个角色的。 毕竟林建军虽然嘴上功夫厉害，说道理也是一套套的，又占领了道德高点，可要真把庄严骂急了，庄严不甩他，他还真拿庄严没辙。 最怕就是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自量力抽庄严，这庄严不说反击吧，下意识格挡一下恐怕大舅哥都有得受的…… 与其说今天林建军把自己叫来是一起是一起做庄严思想工作，倒不如说是林建军故意把他找来当个免费的保镖。 第250章 当英雄你就不配有家！ “上菜，上菜！” 苏卉开转移话题，又转身从后面的柜子上拿过一瓶酒，拧开。 “这酒可是好酒，回沙酒，是我一个朋友在茅台镇那边投资的一个酒厂自产的，每年产量小，不对外，都是他们大学同学之间分完了，所以绝对良心纯粮酒，尝尝。” 庄严摆摆手：“我这还有事呢，吃完饭得赶回去。” 苏卉开笑了笑：“理解。” 说完也不强求，给林建军倒上一杯。 林建军用手挡住了瓶子，摇头说：“太烈了，我不喝，你喝吧。” 说完拿起手机给在外头吃饭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小陈，去车里给我拿瓶红酒过来……” “林总，拿哪一瓶？”司机在那头谨慎地问道。 林建军将手机拿开一点点，问苏卉开：“卉开，你别喝白酒了，陪我喝点红的，你那玩意度数高，伤肝。” 苏卉开笑了：“建军哥，啥酒都伤肝，就没有不伤感的酒。” 林建军问：“那你喝还是不喝？” 苏卉开不想让林建军不高兴，只能点头：“行，今晚我客随主便，反正是你请客，你喝啥我喝啥。” “就拿两瓶bin95上来好了。”林建军倒是干脆，说完挂了电话指着苏卉开说：“你一瓶我一瓶。” 然后看了一眼庄严说：“馋死他！” 苏卉开差点没忍住，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其实林建军和庄严之间的关系一向如此。 林建军特别宠妹妹，算是个宠妹狂魔。 当年林建军的妹妹林清影和庄严谈恋爱的时候，林建军是看不上当时还没提干只是个士官的庄严，后来耐不住林清影非庄严不嫁，没办法了才松口。 他反对很大程度是基于两人一南一北，何况他本身就是军人家庭出身，小时候因为父亲忙于军务一直缺少父爱，心里早就有了阴影，长大也死活不肯子承父业去当兵，跑去经商。 如果庄严仅仅是个士官倒也好说，大不了结婚后让庄严早点退役来京城经商，直接住进他家拉倒。 可不曾想，庄严后来居然提干了，并且在部队里一干将近二十年，还提拔当上了旅长。 这让林建军又气又没辙。 眼看着妹妹跟着庄严这些年折腾了好几个地方，更是心疼的不行，每次见了庄严都唠叨让他转业别干了。 本想着庄严升到蓝军旅参谋长一级已经差不多是道坎了，没曾想突然又被严肃推荐到南方这边的军区里筹建什么新特战旅，这把他气得不轻。 《万古神帝》 照这么下去，至少7年内庄严是绝对转不了业了。 见了庄严就想亲手扒下他的军装，但一想人家好歹是个多年的老特，自己财多身子弱，这小身板实在不够看，所以还是压住火不敢动手，只能在嘴上处处找话头怼庄严。 因为庄严再怎么也不敢对他这位大舅哥动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为了活跃气氛，苏卉开先和庄严聊了一下近况。 庄严挺惋惜自己的老战友这么早就离开了部队，而苏卉开则说自己倒也没太大的遗憾。 “像我这样，该拼的也拼过了，该奉献的也奉献过了，何况我的脑袋瓜子没你和严肃还有老徐那么好使，留在部队也是挡了年轻人的道，现在的战法和以前不同，装备比从前先进，战术战略理念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想想不如退位让贤，让给有本事的年轻人上。” 他反过来安慰庄严。 “你也不用替我可惜，我只是个将才，你们是帅才，不一样。我离开了，全力支持我老婆，让她这种有知识有文化有才华的人在部队里安心服役，那也是一种奉献不是？” 庄严见他想得开，也就不说什么了。 “行，你能想开就最好，我还担心你离开部队不适应呢。” 苏卉开说：“也没啥不适应，当警察和当兵，都是纪律单位，还是有相似地方的。” 林建军的司机拿了红酒过来，林建军让他开了醒酒，然后对庄严说：“嗳嗳嗳，我说妹夫同志，我今天找你过来可不是听你们俩战友叙旧的，我可是有正经事跟你说的。” 庄严这才想起时间紧迫，刚才跟老苏聊开差点忘了，于是看了看表说：“行，咱们不绕弯子，建军哥你今天找我啥事，你就直说好了。” 林建军也是个干脆人，直接开门见山说：“你知道我很疼我妹妹，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她住院，我是从国外飞回来的，专门去医院看她了，我当哥哥的都这样了，在医院里却没看到你这个当丈夫的在，我对你相当相当的不满。我不认为你将你的生命奉献给国家是错，也不认为这样不高尚，但我觉得你要高尚，你要伟大，那么你不能拖着我妹妹陪着你一起高尚伟大，她只是个小女人，嫁人之前说实话没吃过什么苦，跟了你以后，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全是她一个人操持，过着的是啥生活？那是丧偶式的生活！” 他说着气，转头对司机说：“小陈，给我倒一杯。” 司机小陈说：“林总，刚开呢，没醒酒……” 林建军说：“我骂人骂到口渴，我要喝点酒，骂痛快点。” 庄严看着大舅哥在发泄，不吭声。 要说到自己的小家，确实亏欠，无话可说。 红酒到上来，林建军一口咕都喝了个干净。 司机下了一跳。 苏卉开眉头一皱。 “建军哥，别喝那么急。” “卉开你别管！” 一杯酒下肚，也不知道是心疼妹妹还是酒精起了作用，林建军的眼眶微红，话锋更是犀利。 “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得有个次序，先修身，再齐家，再去治国平天下！你呢？修身咱不说你，你比我厉害，比我高尚，齐家呢？你十八岁当兵，到现在三十八岁，二十年兵龄，你掰折手指算算！你休过多少假，有多少时间在家？在四师的时候一个礼拜还能回一趟家，到了草原狼，你就跟没家一样！我那小侄子，跟你有几句话说的？他喜欢穿什么颜色衣服，你知道吗？他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他爱好什么，你清楚吗？还有我小侄女，见了你就往后缩，见我呢？冲过来就喊我大舅，抱着我脖子不撒手，你试过吗？” 越说越气，仰头又喝掉一杯。 苏卉开让司机出去外头继续吃饭，然后自己亲自倒酒。 林建军眼睛更红了，话越来越重：“别跟我吹你在部队多牛掰多厉害，也别吹你拿过什么荣誉，你连你们家两个娃你都没本事照顾好，你作为一个男人，牛掰什么呀你！” 说话中，手指已经戳过去了，几乎戳到了庄严的脸上。 庄严木然地坐在那里，依旧是一言不发。 最后，林建军手一拍，砸在桌子上。 “电话你挂我的，好，我亲自推了好几个预约，亲自飞到这里找你，我现在就给你俩选择——要么你继续在部队里伟大下去，做你的军人荣誉梦，要么你就打报告转业，我保证能给你办转业，别说严肃那小子敢拦着你，我亲自找他说去！就这两个选择，你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别在这里墨迹，给我个准信！” 庄严抬起头，看着林建军，看了好一阵，刚打算开口，林建军却又打断他的话头：“你别跟我说我妹妹爱你，别跟我说问没问她的意见，我敢来找你，就代表这我能说服我妈跟我妹！” 庄严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对林建军说：“建军哥，你刚才是给我两个选择来着？没有第三个了？” 林建军很是坚决：“没有！别妄想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个答复！要么转业，你转业后去我集团里上班也行，要转业进政府部门也行，随便你！要么你就回部队，跟你的枪，跟你的炮，跟你的兵过一辈子去！你不是要当英雄吗？我妹配不上英雄！英雄也不需要有家！” 庄严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说：“小孩子才做选择。” 林建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庄严澹定道：“我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成年人，不做选择题。” 林建军奇道：“那你想怎样？” 庄严说：“我全都要。” 林建军的眼珠子都凸出了一寸，死死盯着庄严，最后嚎了一嗓子：“庄严你丫混蛋！” 第251章 铁血柔情 夜晚十点。 镇中心的酒店门口。 林建军被自己的司机架着从大厅里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骂娘。 “庄疯子！你个混蛋！你对得起我妹妹？！婚礼当天你王八蛋还跑去拆炸弹，我妹妹生娃才几天你就丢下她娘俩跑去演习，你当年娶她之前跟我怎么说的……” 他越骂，口齿越是含湖不清。 到最后，开始叫嚣起来了。 “过来，看我不揍你丫的！别以为你当几天兵了不起，这些年我也练拳击……你过来，看我不揍你的鼻青脸肿……来啊，你个怂货！” 庄严的司机看着自己的旅长，心想这谁呀，敢这么骂旅长，旅长还不生气？ 苏卉开对庄严说：“你不是不喝酒吗？” 庄严说：“你说我除了灌醉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话头一转，又道：“还好你带了几瓶烈酒，我这大舅哥呀，就有一点不好，混酒必醉，反正骂就随他骂吧，对清影我是心中有愧的。” 小书亭 苏卉开拍了拍自己战友的肩膀：“忠孝两难全。我理解你，你没错，弟妹也没错，你大舅哥好像也没错……咳！” 他最后一跺脚。 “我特么都不知道是谁的错！” 庄严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对苏卉开说：“你跟着他的车回去，照顾好他，我先赶回部队去了。” 苏卉开说：“你放心，我安排妥当。” “庄疯子，你过来！你过来呀！” 林建军已经完全醉了，司机小陈也觉得林总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对酒这玩意可是非常节制的，基本红酒也就是喝一两杯，今天完全放飞自己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不就是跟自己的妹夫喝一回酒吗？ 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林建军死活不肯上车，两只手顶在宾利的后门上朝庄严叫嚣：“过来呀！看到你我就一肚子火！你个王八蛋！” 庄严刚准备上车，想了想又折返了，直接来到林建军的面前。 “来吧，让你打，你抓紧时间打，打完了我回去部队还有事。” 林建军看到庄严冷不丁折返回到自己面前，吓了一跳，酒顿时醒了一半。 但看到庄严说让自己打，酒劲又上来了，还真就挥拳砸向庄严的胸脯。 拳头雨点一样落下，庄严也不躲也不闪，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庄严的司机傻眼了，想要上去拦，林建军的司机也傻眼了，但没敢上去拦。 苏卉开拦住庄严的司机，朝他摇摇头。 过了几分钟，林建军气喘吁吁地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坐在迎宾踏板上喘着粗气。 “你……你……你……” 出了一串的“你”，大汗淋漓的林建军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打够了吧？建军哥。” 庄严很是客气地问。 林建军想说没打够，可是抬了抬手，发现没力气了。 他也就是吹，去健身房请了个私教练了几下，别人都看他老总让着他，受他一拳装作备受打击样子一脸痛苦。 林健军知道别人是在装，但想着再装自己也应该有点儿实力的吧？十分里没八分至少也有五分。 可没想到这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庄严这种人面前，真的啥都不是，就算站着不动让自己打也拿他没办法。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妹夫这些年真不是白练的。 忽然，林建军苦笑了起来：“我特么……都忘了你是个特种兵了……” “扶他上车，送他回去吧。”庄严对林建军的司机说。 司机上去扶，林健局又发飙了：“扶什么扶，谁敢扶……” 话没说玩，忽然变成了哀嚎。 “嗳嗳嗳——庄疯子你轻点儿，我的手……手……” 庄严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掐住他虎口上的合谷穴，一捏，林建军感到整个胳膊头麻了，人立马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被庄严“请”上了车里。 “建军哥，我知道我亏欠影子的，你放心，我尽量会补偿她。” 林建军坐在车里，刚的疼让他冷静了一些，勾着脑袋想了一下，反问道：“你拿什么补偿？” 庄严一怔，最后咬咬牙说：“下半辈子。” 说罢，退开，关门。 等林建军和老苏他们走后，庄严忽然叹了口气，疲惫如同潮水般漫上来，将他整个人淹没。 “走吧。” 他对司机说完，上了自己的车，坐进后座里。 车子发动，沿着国道朝训练基地开去。 庄严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睁开眼，看到路边零星划过的灯光，远处的一间民房里透出昏黄的光线，温暖而温馨。 他忽然心头一动，赶忙拿出手机，拨了老婆林清影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林清影的声音。 “这么晚了才打电话？孩子都睡了。” “我不是找孩子。”庄严忽然一阵心酸，他自己真的亏欠了妻子。 平常打电话回去，总是开口就问孩子，让孩子来跟自己说几句话。 因为怕和孩子生疏了。 可是，自己多久没注意过自己妻子林清影了？ 林清影在电话那头听了庄严的话，微微一愣，继而温柔地问：“你今晚怎么了？忙完了？” 庄严在电话这头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然后感觉眼角有些发热，伸手一抹，有些湿润的东西沁入了手掌。 他想说话，胸口忽然感觉堵得慌。 平复了好一阵，最后说：“我想你了。” 林清影心头一甜，赶忙也说：“我也想你了。” 庄严看着远处那簇民房的灯光，慢慢消失在黑夜中，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处落下。 “老婆，我爱你……” 话说得很轻很轻。 但前面的司机还是听见了。 他忽然发现，原来铁血的旅长居然还能说出这么肉麻温柔的话来…… 第252章 十公里，我爱死你了！ “十公里啊！” “我爱你啊！” “一天一个！” “没烦恼啊！” “一天不跑！” “想死你啊！” “兄弟们啊！” “加把劲啊！” “跑完回去！” “心情好啊！” 洪亮的口号声响彻基地训练场。 庄严拿着腰带一边走一边扣好在腰间，走到综合楼前的高地上，站到韩小北身旁，看了一眼远处正从连队里带出过来集合的队伍，忍不住笑道：“这口号可以啊，哪学的？” 韩小北捂着嘴笑道：“我。” 庄严又看了他一眼：“哪学的？” “去年到西北狼那边观摩他们的猎人集训，他们就喜欢喊这口号，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让季志照他们搬过来直接用了。” 庄严也觉得挺好玩的。 普通人对军队口令的第一印象就是用来走队列的，因为队列歌曲也好，队列口号也好，都有个调节步伐准确性的作用，也就是所谓的踩拍子。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训练也有口号，比如说意志力训练的时候会喊——“终于祖国，终于人民，猎人战斗”之类的口号，而不少特种部队都会根据不同的训练情况制定出有自己部队特色的训练口号。 这种口号的作用不光是提振士气，也不仅仅是坚定信念，同时也是让士兵通过吼叫获得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尤其是魔鬼周或者猎人集训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中，每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通过喊口号，能够让内心那种无形的压力获得释放，通过口号调侃本来已经接近残酷的训练科目，从而让士兵对苦和累产生一种近乎蔑视的态度。 能熬过去，以后就算再苦再累再危险，也会嘴角微微一掀，露出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来。 饭团探书 其实喊这种口号的时候，集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用尽全力去吼出来的。 李正也是这样。 吼了几嗓子，人都觉得舒服点。 就是觉得有些搞笑。 这么累这么苦，还想死你呢！？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慢慢的，当十公里成为习惯以后，李正觉得也没原来感觉的那么苦了。 习惯成自然。 还别说，昨天早晨起床之后没有立即跑五公里，李正心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什么怎么没跑十公里？ 这人呐！ 就是奇怪。 原本你挺讨厌一样东西，可是相处久了，越看越顺眼，再相处长一点时间，突然有人在你手里将这玩意拿走，你会惊愕，你会愤怒，你会觉得——妈的，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 十公里越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李正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今天大家都很兴奋。 之所以兴奋，是因为这是在基地里待的最后一天了，今天过去后，剩下的就是跟头两天一样的长途强行军和结尾的十公里奔袭了。 之前李正觉得强行军和奔袭非常要命，简直是炼狱一般令人难以承受。 但在这里待了两天后，他忽然发现，原来他娘的原来的两天强行军和奔袭简直就是天堂了！ 在过去的两天里，足够的睡眠和休息是想都不能想的事情。还得要时刻保持高度的紧张，因为没有人能保证一下面会出现怎样的意外情况。 就像佟志说的，这里没有预设的科目和计划。 这意味着，那些负责训练的教官他们就是计划。 他们说什么科目就是什么科目。 也许刚跑完十公里武装越野，休息不到十分钟又让你扛着25kg的弹药箱跑个2公里。 你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 还早呢！ 回来后还没将气息喘匀，佟魔头又会指着意志力训练场上的那些大大小小，从100斤到两百斤的轮胎，让你将最后一丝丝气力都浪费在那里。 拖着100进的轮胎跑，将200进的轮胎翻100米，然后再重复，直到教官满意为止。 或者，有人退出为止。 原先佟魔头说每天有4小时睡觉。 狗屁！ 李正第二天就发现一个至理名言——在魔鬼周训练场上，只能相信教官的命令，千万别相信教官的许诺！ 其实细细算下来，李正发现每天也就三个小时左右。在这里，就连吃饭都显得那么的变态。 连吃饭的短短时间都在训练，并且全都是高强度的训练。吃饭不再有什么集合唱歌去饭堂，不再有等开饭之前两几动拉歌开开胃。 在这里开饭非常奇葩。 饭堂就是训练场，训练场就是饭堂。 天当地，地当桌。 在这里，开饭的模式是这样的—— 炊事班用大桶将饭菜全部抬到训练场上，然后教官们在这头让大家停下训练，之后命令所有人采取“蠕动”的方式爬到那些装着饭菜的桶前面。 然后呢？ 你以为到这里就完事了？ 到这里就可以拿碗快吃饭了？ 不！ 在这里，别说快子，你连拿碗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手就是你的碗。 趴在地上，双手合拢成碗状。 然后炊事班的兵像喂猪一样，拿个哨子，拖着桶到了你面前，用大铁勺给你勺出一大勺子饭菜，直接湖进你的手里。 等所有人都拿到饭菜了，教官给出时间限制——五分钟吃完。 吃不挖别吃了。 李正看着手里的饭菜，看着腻乎乎刚在泥水坑里举过无数次弹药箱的那双脏兮兮的手，看到和泥水混合在一起的饭菜，不禁百感交集。 没错。 李正居然不恶心了。 当然不恶心了。 毛毛虫都能吃的男人，那是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何况，李正每当这时都会朝魏胖子的方向有意无意地瞥上一眼。 魏胖子肯定是全队里最难下咽这种饭菜的人了吧？ 李正心想。 这货在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习惯了。 他都能吃，他都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行？ 看他不知道的是。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内人在楼上看你。 他自己看魏胖子，而张建却在暗暗盯着他看。 这家伙怎么还没举手退出？ 他怎么那么能熬？ 这是张建心中的碎碎念。 张建盯着他，他盯着魏胖子。 吃吧！ 都吃吧！ 只要不是屎，就得吃！ 李正安慰自己。 其实到了后来，李正发现，其实屎是真能吃的，而且后来他还真吃过。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在规定的时间里吃完饭。 完事了？ 休息了？ 当然没有，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第253章 教官，土匪？ 饭菜有些硌牙。 但没关系。 一定要吃得快。 李正很快吃干抹净，把最后一颗饭粒也塞进了嘴里。 至少比生蛇和毛毛虫好吃多了。 看到所有人按时吃完，佟志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大声宣布：“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知道这句话啥意思吗？” 这种自问自答，没人会回答。 “意思就是，吃饱了，一定要活动活动，不活动对身体不好。” 说完，他手一指，指向远处的靶场。 “晕眩滚，目标，靶场，开始！” 晕眩滚其实很容易学会，不难。 就是躺在地上横滚，靠滚动前进。 乍一听，好像没啥了不起。 李正想起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就很喜欢滚床，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又从这头滚到那头。 孩子的快乐往往就是那么简单。 但集训时候的晕眩滚可不一样。 一般来说，是要求身上背着装备滚。 因为身上有背囊有枪，还穿着携行具。 所以滚动就不想小时候滚床单那么舒服了。 往往因为重心和负重的原因，滚起来十分耗费体力。 这也不是最难的。 最难的是这种晕眩滚要求距离很远。 你在家滚床，顶多来回也就是两米距离，滚个几次你就没兴趣了，乏味了。 但从大操场滚到靶场，有足足八百米。 中途不得停止。 一旦你停止，后面的人就会滚过来，被你挡住，队伍会停滞下来，也会乱起来。 此时教官肯定会过来“帮助”你。 怎么帮？ 也很简单。 用脚送你一程。 你不是滚不动了吗？ 那么教官就会把你当做一截圆木，用脚帮你滚。 滚出头五十米，李正没有什么感觉。 但是滚出两百米后，李正感觉有感觉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是个滚筒洗衣机。 里头装着刚吃下肚子的饭，还有水。 滚的时候，李正还听见肚子里冬冬作响。 一开始还觉得挺有趣。 慢慢的，一点都不觉得有趣了。 第三百米的时候，李正感觉自己胃里的东西开始反刍了。 从胃里滚着滚着，滚到了喉咙里来。 一股子酸水涌上，李正赶紧紧闭喉咙，死死闭嘴，免得那些胃液混合着没消化的食物喷出来。 他勐吸一口气，压住那种汹涌翻滚的感觉。 “呕！” 他刚把到了喉咙边的东西压回去，却听见自己右前侧有人开始呕吐。 转头一看，是战友陈辰。 陈辰新兵连不是一排的，是下连队后从三排分到一排，是三班的兵。 e师改编的时候，他作为新兵也留下来了。 这次魔鬼周淘汰，平时训练不显山不露水的陈辰居然熬到现在没有被淘汰，也算是排里新兵中的黑马。 其实现在能留下来的人里，老四连一排的新兵已经很少了。 大多数都是侦察营过来的人，尤其是那些第二年兵。 他们的存留率是最高的。 这一点不能比。 毕竟人家当了快两年兵，又学过侦察专业，在某些训练上适应能力比这些原第四步兵连的新兵们的基础要扎实不少。 陈辰看起来很是难受。 李正看到饭粒都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 这让李正本来已经被镇压的胃又开始作妖了，那种作呕的感觉再次开始冲击喉管。 “不要停！” 仅仅是一个愣神，一名血狼旅的教官已经风一样卷到了身旁。 教官们的眼神永远比鹰都厉害。 虽然特侦一连目前已经被淘汰了三分之一的人，可好歹还剩下七十多号兵，这七十多人由六个教官外加佟志一个人掌握训练，其余像连长季志照他们，被分配到别的连队暂时协助训练去了。 小书亭 可就是这七个人，将七十多号人盯得死死的。 李正感觉腰里挨了一踹，人控制不住身体，连滚了两个360度，向前滚出了三米多。 这一下，他也忍不住了。 冲到喉管里的食物喷泉一样涌出。 “噗——” 李正的嘴里喷出一团黏湖湖的东西。 可好死不死，他喷向的地方刚好是张建所在的位置。 可怜的张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脑袋上忽然一热，一股子略带酸馊味，还有些肉香，又略带点青菜捣碎后的气味——那种气味不算陌生，张建小时候，他妈妈老家的亲戚送来几只大骟鸡，忒大一只，七八斤重，说是搁在老家果园里不喂食，只吃草丛里草和树上落下的果子的果园骟鸡，味道不是一般城里市场上卖的饲料鸡能比的。 鸡多，一下子不能吃完，那会儿张建的爸还没当上参谋长，住在普通的部队干部宿舍楼里，母亲只能在阳台的一隅支棱起一个大鸡笼，把几只可怜的待宰的骟鸡养在里头，择日再杀。 养就得吃东西，那会儿张建记得的就是母亲每天会在菜市场买些别人不要的焉菜叶子回来，在桉板上剁碎，再把吃完的剩饭拌进去喂鸡。 张建小时候好奇，争着吵着要喂鸡，所以也看着母亲剁过几次烂菜叶子，也亲手喂过那些鸡。 记得那剁得稀碎的烂菜叶子就有股子这种青菜味，每次张建都捏着鼻子，觉得这生青里略带腐败的青菜味道很难让他接受。 一瞬间，在李正的帮助下，张建恍忽回到了同年，找回了那时候喂鸡的感觉…… “呕——” 找回感觉同年感觉的张建毫不犹豫地先喷为敬。 其实，在部队里待过，尝试过这种艰苦训练的老兵多多少少都有过这种回忆，在所有人都想吐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吐，那么其余的人绝对忍不住也会跟着吐。 再洋气点形容，这就叫多米诺骨牌效应。 虽然吐了，但不耽误你滚。 晕眩滚滚出五百米，人就开始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觉得天地在转，然后你就像在一个不断翻滚的洗衣机里翻滚——滚中有滚。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还好。 最后大家还是熬过来了。 八百米的晕眩滚。 “停！” 靶场的休息区旁，佟志下达了停止的命令。 “都起来吧，休息下，进入下一个环节！” 李正想要站起来，忽然发现不行。 自己刚支起半个身子，忽然重心就莫名其妙倾斜出去，一下子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这样，李正不是特例。 他不得不躺在地上，等着天上的云慢下来，不转了，这才爬起来。 “集合了！” 佟志吹响了集合哨。 李正心里苦哇！ 这才刚缓过劲，佟魔头这是不让人活了这是！ 又集合又开始？ “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一连串例行的口令完成后，佟志笑嘻嘻地打量着所有人。 “感觉还好吗？！” 没人回答。 “你们得回答我，好不好都要说出来嘛！” 佟志又问：“感觉还好吗？！” “好！” “不好！” 两种答桉。 “哪个不好！？” “……” 没人回答。 “感觉还好吗？” “好！” 这次都一样了。 “土匪！” 李正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第254章 变态的特种射击 佟志看着面前的兵们，目光扫过每一颗脑袋。 最后忽然摇了摇头：“看来，剩下的人还是有点多了，你们还有三分之二的人能熬到现在，有点令我意外，我本来以为只能剩下二分之一，看来超出了我的预期。” 魏胖子用手悄悄捅了捅李正。 李正明白，魏胖子这是在提示自己，佟魔头又要作妖了。 但凡他这种口吻说话的时候，肯定要出事。 果然，佟志很快宣布了接下来的科目内容。 “看来测试的难度还是要加大才行。下面，我们进行一项特种部队里常见的极限射击测试，这个射击科目又有个名字又叫做【一心二用】。这个测试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100米距离上射击隐显头靶，出靶时间为5秒，卧姿无依托，只要求击中……” 说到这里，他笑着问大家：“这个难度不大吧？” 李正想想觉得还真不算大。 100米是步兵射击一练习的距离，是整个解放军训练大纲里规定的步枪最基础的射击距离。 隐显靶这玩意其实就跟三练习夜间射击差不多，夜间射击用的是小灯泡，闪烁五秒。 李正也觉得这很简单。 至少自己看来，5秒钟上靶不是难事。 何况这是白天。 再说靶子吧。 一练习是胸环靶，要求射击精度，最高是十环，靶心就跟个鸭蛋差不多。 胸环靶50x50cm，头靶是50x30，只要求击中，这太简单了！ 这是送分题呀！ 就这？ 李正心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唬谁呢！ 佟志显然感觉到队伍里不止李正一个人有这种轻蔑的想法，他故意等，等所有人好好得意了一下，等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一挥手。 “来，给他们上器具。” 几个保障人员过来了，抬着两个大桶。 “发给他们。” 佟志稍稍示意了一下，基地的保障人员立即给抬着那两个桶，又开始从队伍的第一名士兵顺着一直发到最后一个。 李正好奇地看着那两个大桶。 这不是平时装食物的桶吗？ 难道这佟魔头良心发现，觉得大家刚才吐得差不多了，大发慈悲打算给所有人补一顿饭？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李正对佟志现在也不算陌生了。 这位排长，在训练场上绝对铁石心肠，没半分人情味，你要想在训练场上得到他的半丝怜悯，不如去想想去庙里求泥菩萨怎么显灵，兴许后者的概率还大一些。 两只廉价的不锈钢碗被递到了李正手中。 “wtf！” 李正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还真是碗呀！？ 接下来难道要发食物了？ 果然，后一个大桶被抬到他面前，保障人员伸手在里头勺了一大坨东西，唰一下倒进他的碗中。 “wtf！” 真是食物…… 不！ 准确地说，是粮食！ 还也算是食物的一种。 只见手上的碗中多了小半碗的豆子。 也不对。 这不能完全算是豆子。 这是红豆、绿豆、黑豆、黄豆和米粒混合成的杂粮。 没等他回过神来，有个保障人员递过来一双快子。 “拿着！” 见李正发呆，对方不耐烦了。 李正赶紧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下。 真是快子。 就是那种正儿八经吃饭用的快子。 碗快、豆子都齐了。 这是打算野炊还是咋地？ 李正满脸惊讶，转头望向魏胖子。 魏胖子同样不知所措。 李正又不得不伸头望向前面的班长侯军。 侯军皱这眉头低头看着这一碗子杂粮，显然也没猜透这到底是打算玩什么花活。 “应该不是穿米粒吧？难道是分开它们？” 无数的猜测从脑子里划过。 李正想了无数次，这射击和分豆子一起进行？ 怎么进行？ 多新鲜呐！ 他忍不住问：“排长，这豆子是……” 佟志说：“分完了告诉你们，别急，好东西，拿着，别倒了啊，不然你给我一颗颗捡回来。” 一通操作后，豆子和碗终于分完了。 佟志言归正传：“大家都觉得奇怪，给你们分豆子还给个碗，最后还给你们分对快子，是不是觉得班长是要煮绿豆糖水还是煮绿豆饭请你们吃了？” 大家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别笑！”佟志自己先敛起了笑容：“有啥好笑的？你们觉得我会那么好心吗？” 大家不笑了。 佟魔头很有自知之明。 “这个碗和碗里的豆子、米粒，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夹的。”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碗，里头同样盛着不同颜色的豆子和米粒。 他用快子夹起其中一颗米粒，然后说：“我刚才说了，隐显靶出靶时间是5秒，在每一次出靶前，我都会宣布碗里一个颜色的豆子或者米粒的名称，与此同时，靶子会弹出，在五秒钟时间里，你们必须将我念的那个颜色的豆子或者米粒夹起一颗——只需要一颗，我不需要多，然后将它放进另一个空碗里头，再进行射击，当然，如果时间还足够的情况下。” 所有人这回彻底惊呆了。 5秒钟时间，从一个碗里夹起一颗豆子或者米粒，放在另一个空碗里，然后在据枪射击？ 绝了！ 真的绝了！ 这谁特么想出来的变态科目？ 看似很简单的事，堆叠在一起就很不简单。 首先，100米打头靶，上靶即可，5秒隐显靶，这些都十分简单，一个当兵一年的步兵，都能熟练轻松拿下。 然后从一个碗里夹出一颗豆子或者米粒放进另一个碗里，也是一件几岁娃娃都能做到的事。 但两者结合起来，5秒内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豆子里夹出指定的那颗放进碗里，再据枪对100米外的头靶进行射击，必须上靶。 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快子夹起这么小的东西本身就需要手稳。 手稍滑一点，就会失败。 只要失败一次，基本就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时间射击靶子。 看似简单的两件事情，通过简单的叠加，就成了变态的训练。 佟志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惊愕，又说：“你们别觉得科目变态，其实一点都不变态，这里的教官每一名都能轻松做到，也别觉得我变态，我如果真变态，我会让你们现在先举三百次弹箱马上就来搞这个科目测试，你们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被淘汰，可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是先举了五百次弹药箱再来进行这个科目的射击，你们比起我来，幸福多了。” 保障人员已经开始各种布置靶场，设立警戒和架设靶子。 十几支射击枪被送了过来，放在其中十个靶位上，多余的全部分到了教官和佟志手里。 网 佟志和几个教官蹲在地上开始往弹匣里压空包弹…… 魏胖子注意到了，对李正说：“李正，你看他们在压空包弹，怎么有空包弹！？” 对呀？ 这不是实弹射击吗？ 怎么拿了一批空包弹过来？ 李正也是满头雾水。 第255章 从实战出发 每当佟魔头搞点小动作，整个排，甚至整个连队的兵都开始紧张。 毕竟以佟魔头的为人，不会做无用功，更不会做无聊事。 往枪里压空包弹，这让李正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等教官们都压好了空包弹，趁着开始之前，佟志又解释起压空包弹的缘故了。 不过，他倒是坦诚，也不绕弯，直接直奔主题了。 “是不是看到我在压空包弹你们又慌了？” 李正心想，换个位置，你来当兵我来当排长，我这么搞看你慌不慌嘛！ 佟志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当你们趴在地上射击的时候，为了调剂一下气氛，我和教官们会用空包弹为你们增加一点实战气息。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们一直在提倡练为战，什么是练为战，就是一切为了实战，一切以实战为出发点，围绕着打赢战争做文章。” “实战中，你不可能想平时射击考核那样趴在那里心无旁骛地朝着靶子啪啪啪只扣扳机，只想着弹道，只看着靶子，你身边会有弹头飞过，也许会擦过你的头盔，甚至会擦过你的脸，你身边的战友有人会负伤，会中弹，会牺牲，你会听见惨叫，你会听见枪声，甚至会有炮弹手榴弹之类在你旁边爆炸。你确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打中目标吗？” 《剑来》 队伍里的所有兵都沉默了。 佟志说：“所以，待会儿你们开始射击的时候，教官们会不定时，不定人，不定位置在你们身旁放枪，你们自己要稳定好自己的心绪，不能乱，你一乱，别说打中靶子了，豆子你都来不及夹起来。” 临了，看了看表，又看看周围。 问旁边的教官：“都准备好了？” 那名教官点头：“可以了，靶子是自动隐显，我们这边可以控制，你负责发令好了。” 佟志点点头：“谢了啊！” 教官笑了笑，拍了拍佟志的肩膀：“老班长您客气了。” 佟志对所有人说：“从一班开始，十个十个上，枪是校正过的，大差不差，何况100米头靶，闭着眼睛都能上，也不需要太精准。” 说罢，一挥手。 “前十名，出列！向射击地线，前进！” 李正就在前十名里。 他是一班的，一班现在早就不够十人了，退出了几个，如今就剩六个人，二班那边补了四个，跟了上去。 趴在靶位前，又听见佟志在交待细节了。 “把碗放好，摆在自己顺手的地方，快子放好，别待会儿找快子都找不到……” 李正试了试快子，夹起一颗豆子试试，还成，手感不差。 他知道这是一种临场心理测试，根本不是什么射击测试，对枪法要求不高，对人的心理素质要求很高。 按照佟志的方法，他把俩个碗挪到了最适合的位置，能最快夹到豆子扔进去然后能快速恢复据枪姿势，最后满意了，这才开始专心据枪。 靶子还没出来，他没法子调好射击基线。 但有一点，他心中有数了。 那就是第一发子弹出膛后，如果击中靶子，那么接下来枪口必须保持稳定和不变，右手负责夹豆子，左手负责稳定保持射向，等夹完豆子恢复据枪姿势的时候，基本只需稍微调整就可以扣动扳机了。 他是个大学生，脑袋子不蠢，很灵活，已经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的细节和注意事项。 不需要人教。 这就是读书多的好处。 很快，射击地线一侧的佟志举起了小红旗。 大家这才开始紧张起来。 最紧张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身后那几个拿着压满空包弹的95-1自动步枪，在身后来来回回巡弋的教官们。 没人知道他们会选中谁，然后采取什么方式朝什么地方来一枪，或者几枪？ 这才是最令李正担心的。 毕竟谁也没法保证能不能在冷不丁的情况下在耳边点个炮仗而岿然不动。 步枪开枪的声音就是个炮仗声，能吓人一跳。 问题是，你又不能将注意力老集中在身后的教官们身上，这样很容易导致分神，在射击和夹豆子环节会因为分神而出错。 这就是这个科目最变态的地方。 也是佟志说它有个别称，叫做“一心二用”的缘故。 李正到最后决定不理睬身后的那些教官。 不管他们有没有开枪，在不在自己身边开枪，朝自己哪个位置开枪，自己一定要镇定！镇定！再镇定！ 他对着自己进行了一番短暂的心里催眠。 这种催眠很有用。 他试过。 在废墟下的那暗无天日的几十个小时里，他不断催眠自己，相信自己能活下去，相信解放军一定回来救自己。 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真的活下来了。 镇定！ 反正教官肯定不会朝自己身上开枪。 这一点，他敢百分百肯定。 “预备！” 佟志的声音清晰响亮，尾音故意拖曳得有些长，飘了起来…… “绿豆！开始！” 小红旗瞬间挥下。 绿豆！ 李正马上伸手抓起快子，伸进碗中。 绿豆…… 绿豆…… 嘿！ 还别说，这绿豆个头笑，混在豆子里不显眼，相比起黄豆来难找多了。 他还是很快找到，飞快夹起一颗扔进碗里，来不及多想立即据枪瞄准远处已经靶机上弹起的头靶。 呯—— 呯—— 两声枪响。 一枪是自己的，一枪是在头顶炸开的！ 不是旁边战友开枪的枪声。 不得不说，李正感觉那声枪响就在自己头顶贴着自己的帽子上方炸开，他甚至能感觉到气流拂过，前面地上的一片土被扬了起来。 镇定！ 他微微抖了一下。 好在，自己开枪足够快，那名教官的枪声慢了一点点，影响并不算大。 李正看到远处的靶子应声倒下。 “中了！” 他轻舒一口气。 但是，同一排射击的其他战友里却有人没他那么好运气的。 有人被下了一跳后，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枪口都歪了。 教官在粗声粗气地连骂带警告：“注意枪口指向！连这一点点干扰都吓成这样！还想进突击队！别做梦了！在特战旅里养猪你都不配！” 李正眉头微蹙，他很清楚，这种辱骂其实是故意的，教官就是要抓住每一个机会攻击你的心理防线，只要你露出一点点脆弱，他就会如同毒蛇一样盯上你，死命地往你最最弱的地方攻击，他们是优秀的军人，非常懂得如何运用战术，会让你从羞愧到不自信，最后崩溃乃至放弃。 最好的心态就是唾面自干，无论教官怎么打击你，糟践你，就是要迎着他的目光，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对着你咆孝，想象着他是一条被拴住绳子的狮子老虎狗，只能吓唬人。 他罚你，你就认罚，完成所有的训练内容，然后安慰自己——我就喜欢看你不喜欢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这才是在魔鬼周里能坚持下去的最强大的心态。 第256章 顾虑 佟志在李正身旁开了三枪。 其中有一枪直接把枪口怼在靶位旁距离李正的身体不到50cm的地方朝地上来了一发，空包弹射出枪口产生的气流直接将地面的泥土都掀起一块，把装豆子的碗都震得晃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李正这小子居然没受任何影响，开枪后依旧准确命中了靶子，还澹定地将豆子夹出来放进另一个碗里，按照标准完成了一整套流程。 佟志倒不是故意为难李正。 而是发现李正这兵还真有点意思。 这兵居然比许多第二年的老兵还澹定。 三枪过后，他觉得再干扰李正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来李正在心理素质这一关是真不错，突击队里有这小子的一席之地。 “连长，这小子可以。” 打完第一轮，佟志来到连长季志照面前，指了指花名册里李正的名字，在上面轻轻点了点。 “心理素质很好，可以当做狙击手培养。” 季志照说：“我知道他不错，学历高，射击方面也有天分，不过就是有个比较麻烦的地方……” 佟志眼中微微一亮：“你是说服役期？” 季志照也不回避，点头道：“是啊，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你得问清楚他愿不愿意留在部队里干，他是大学生兵，两年服役期一到，我估计他就得回去大学里完成学业，到时候你怎么办？” 佟志不得不承认这是要命的地方。 如果当个普通的突击队员来培养，两年都嫌短了。 这次魔鬼周筛选突击队员，参谋长韩小北和骨干们开会的时候就说过，尽量挑选一些想留在部队里长期干下去的兵。 不是韩参谋长要求苛刻，而是问题很现实。 培养一个精锐突击手，少说也要两年才刚上道。 如果说培养一个精英突击队员，还要学习伞降、索降、水下、水上等作业，要学会特种驾驶。 这样下来，没个三五年成不了材。 爆破手学一年，去边境排雷部队锻炼半年，回来再去学校读一年的反恐排爆，一来一去两三年也出不了一个精锐。 不说别的，光说伞降这一个项目。 新兵接受三个月的基础训练后开始跳运－5和安－26飞机，一般完成10多次跳伞任务后（两种机型一种伞型），就实现了从一名新兵到合格伞兵（其他地面技、战术训练科目已完成的情况下）的基本转变。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成为一名合格的伞降战斗人员，则还要增加用基本伞型在运－5、7、8机型上的跳伞次数以及半装、全装（全副武装）跳伞次数，然后进行尹尔－76大型运输机的多门多路跳伞训练。 也就是说，一名空降兵只有掌握了5种机型、4种伞型、9种地形、开双伞、全副武装等8个课目的跳伞技能后，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全能的空降兵战斗员 而要成为突击队成员，则还要在前面几种的基础上增加运动伞、翼伞、动力翼伞这几种伞的新联科目。 这几种特殊伞型运动速度更快，操作更灵活，一般实施敌后渗透破坏、侦察获取情报、定点拔除、斩首、营救、打掉敌指挥所、通信枢纽、重要仓库等危险性极高、非常艰巨、对整个作战行动有决定意义的特种作战。 除此外，一个特战旅中的突击队要必须是一支全方位快速机动、在多种复杂地形条件下成建制空降、远距离独立作战的突击力量。能完成在水上、森林、高原、海岛、丘陵及寒区、亚热带等特殊环境和气候条件下和突击车同机空降空投、翼伞渗透破坏、动力伞空中越点攻击、halo模式渗透攻击等任务。 如此一来，培养一个成熟而全能的突击队员至少需要四年，而一期士官服役满了才五年时间。 也就是说，即便一个突击队员只签一期，真正能为成为卫国利器的时间也只有一年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精锐的特种部队里都是老士官和军官占比高的原因。 因为时间不允许呀。 佟志说要将李正培养成狙击手。 这可就更玄了。 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和步兵部队的狙击手有着很大的分别。 仅仅从科目上说，特种部队狙击手除了要学会伞降、索降、vbss、cqb、cqc等等训练外，还要进行射击技术、野外环境技巧、野外生存技巧、通信、装备使用五个大类几十个小类的狙击手专业训练。 想佟志这样，当了足足九年多的兵，才练出个样来，就算李正是天才型狙击手，比他厉害一倍，也得练个三年才有所成。 可服役期却等不了那么久。 因此特种部队很多时候也有这种困境——看中的苗子留不下，留下的不是最想要的那个苗子。 只能说，是否愿意留队或者考军校，成为了培养的前提条件之一。 “我再观察一下，等魔鬼周结束后找他谈谈。”佟志说。 季志照赞同他的观点：“嗯，是该谈谈，要尊重他个人意愿，将实情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 “行，这事交给我。”佟志说。 这次抗干扰射击的结果佟志很不满意。 连里有一半的人击中率在三发一下。 按照突击队员的标准，必须五发五中，五发三中是新兵的入队的标准，未来通过长期的训练后必须达到全中的标准线，否则就不适合留在特战旅突击队。 佟志在不合格的人名后头做上标注，过几天魔鬼周结束之后，要综合全旅的成绩优中选优，各项成绩交叉评分后选出一百多人的名单，组成真正定编的突击队。 到那时候，场地、装备也逐渐到位，真正的特种训练才算是拉开序幕。 一年后，这些人里的老兵会签下一期，新兵会进入第二年成为老兵。 签下一期的士官会去到别的营连担任骨干职务，而特战旅会接收来年入伍的新兵，将他们作为新血补充到各营连充实编制，通过第二年兵老带新，建立起良性循环，从而全面带动整个旅的训练水准在三年内达到总部的要求。 这，就是旅长庄严的计划。 如果一个兵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花费大量心血去培养，最后两年到期拍拍屁股退伍回家了，那一番心血就算彻底打水漂，什么都没落下，还浪费了资源。 这就是突击队选人的顾忌。 第257章 一个旧棋盘 某省会城市，军区总医院住院部。 住院部大楼的下面的花园里到处都是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里头活动手脚，有些则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晒太阳。 花园一隅的僻静处是个建在人工假山旁的凉亭，凉亭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柱子上的红漆显然是新刷，腥红腥红和已经褪了色的亭顶一对比，显得有些瘆人。 凉亭周围绿柳环绕，还有个人工池塘，也算得上依山傍柳。 池塘碧绿的水里头养着胳膊粗的锦鲤，也不怕人，肆无忌惮地游来游去，看到岸上的人，还敢钻出水面张开大嘴没羞没臊地讨食。 亭中的水磨石圆桌上摆了个象棋棋盘，木头做的，边缘棱角都磨没了，包浆泛光，棋盘上的刻线也不像机刻，并不精致，甚至有些歪歪曲曲像被狗啃过一样，但线条中却透着一股子手工的厚重和朴实。 最刺眼的是，棋盘上有个地方像是被砸坏过，被什么东西扎穿了，用木头打磨平衡后补上去，看起来和周围木料的颜色不一样。 这个棋盘太老了。 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列兵邵晓倩坐在棋盘主人王老头对面，笑成了一朵花儿，声音比黄鹂鸟儿还脆：“王大爷，你死棋了，投降吧！” 王老头脑袋上也没几根头发了，但精神矍铄，如果不是病号服略微敞开的上衣领口上穿过一根电线一样的玩意在提醒着别人，还真看不出是个病人。 《踏星》 “绝不投降！”王老头满头大汗，一双铜铃般的虎目死死盯着期盼，就像盯着一张作战地图。 “解放军的字典里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二字！” 邵晓倩不笑了，嘴一撅，提醒王老头：“王大爷，这可不是在打仗，你可不能太激动，你身上还装着起搏器呢！把你气出个三长两短，院长那里我可没法交待。” 王老头一愣，被邵晓倩的话拉回了现实中。 刚才听到“投降”二字，确实刺激了他，一下子把他的思绪拉回了半岛上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听到了那个令人敌人闻风胆丧的冲锋号…… 他看了看周围。 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岁月静好，战争早已经走远。 王老头长舒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光秃秃却有一条疤痕的额头，抱歉地对邵晓倩说：“小丫头，对不起了，你大爷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说完，忽然又愣神了。 那些牺牲的战友如同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闪过。 王老头的眼睛没由来地就湿了。 邵晓倩见状，起身过去给他轻轻拍打着背部，柔声道：“王大爷，又想战友了吧？” 王老头点了点头，嘴唇翕动好几下，最后说了句：“我好想跟他们再下一盘旗……这个棋盘……是文书小东北做的……” 他摸着棋盘上那个修补过的地方，如同摸着战友的手，轻柔、颤抖、不舍。 “我们守了三天三夜……敌人不知道冲了多少次，我以为我会死，阵地上只剩下我和小东北还有指导员，其他人都没了，飞机又来了，来不及进防空洞了，反正就是死，就咱们仨了，拼吧……炸弹落在我附近，小东北扑过来，把我推到，我活了，他没了……” 他越说，眼睛里的泪水越多，最后，终于没兜住，落下来了。 “弹片打穿了棋盘，打进了他的胸腔里，我止不住血，我救不了他……” 看到王大爷有些激动，邵晓倩急了。 要知道，王老头身上不光有起搏器，还装着心律监控，链接着上面的仪器呢，这一激动，上面监控仪器上的心律曲线估计就得跳迪斯科了。 情急之下，她把心一横，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虎起一张俏脸说道：“王大爷，你可是首长，首长可不兴哭，尤其被人看到了可不好……” 说完，凑到王老头的耳朵旁小声说：“这里可是很多群众和老百姓呢。” 这一说，果然灵。 王老头连忙抬起袖子一顿擦，把泪水都擦干净。 军人啊，不能在老百姓面前哭得跟个娘们似的，这句话，是他的指导员说的，王老头记了一辈子。 “失礼了，失礼了……” 他的慌乱如同孩子做错事认错一样有趣而略带点童真。 人越老，越像小孩，这话没错。 邵晓倩将他的注意力引回棋盘上：“赶紧的，你快输了，不能靠哭蒙混过关。” 王老头说：“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是那种下棋输了要耍赖的人吗？” 说完，又盯着棋盘看了许久，三番四次拿起不同的棋子，估计是在模拟如何突破。 最后，他发现自己确实死棋了，被人双将，根本动弹不得，横竖都是死。 “死就死了！临死我要拉个垫背的！” 说完，非常倔强又可爱地吃掉邵晓倩一棋子，再将棋子放在一旁。 “我已经战至最后一刻了！” 邵晓倩咯咯地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对王老头说：“嗯，王忠义同志是个大英雄！” 王老头笑裂了嘴，被面前这俏丫头一夸，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来来来，再来一盘！” 王老头心情大好，又开始摆起了棋子。 邵晓倩也跟着摆棋，不过一边摆，一边目光瞅了好几次旁边的手机。 忽然，王老头说：“丫头，你心不在焉，不喜欢跟我下棋？” 邵晓倩连忙摆手：“不是，你别多心，我就是……” 王老头说：“有心事？” 邵晓倩终于点头了：“嗯。” 王老头说：“是你那个大学男朋友吧？” 邵晓倩的一些事，他知道不少。 “嗯，他去魔鬼周训练了，好久没他的电话了。”邵晓倩叹了口气：“如果我也也能去特种部队多好啊！我就能假公济私了。” 王老头摆好棋盘，换了个搭二郎腿的脚，看着邵晓倩说：“你一女娃娃，要去特种部队？那是男人干的活。” 邵晓倩立马鄙视王老头：“嗳嗳嗳，王忠义同志，刚表扬过你，你就骄傲落后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谁说的？” 王老头愣了一下：“***……” 邵晓倩说：“那就对了，现在很多特战部队都有女子特战队员。” 王老头说：“我看不得女娃娃上战场，那会儿……我看见过文工团的女兵被敌机空袭的，在过河时候被炸了，我去救，到了她身边想把她拖上岸，可一拉，只拉回了半截身子……” 说着，神情又暗澹下去。 邵晓倩说：“但你的承认，我们女娃娃上战场也不输你们男兵！” 王老头默默点头，拿着两个象棋在手里轻轻磕着，磕着…… 最后，他忽然说：“我说你想去好的单位会怕别人说影响不好，但想去特种部队这种艰苦地方，难道还去不了？” 邵晓倩说：“那倒不是……不过我妈觉得我吃不了那份苦，老给我泼冷水，连我爸都不敢招惹她……唉……烦透了！” 王老头又磕了几下棋子，忽然问邵晓倩：“你真想去？” 邵晓倩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王老头很是得意：“我是谁呀？你刚才不是叫我什么来着？” “首长！”邵晓倩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很快笑容又消失了：“但现在的女子特战队我听说都满篇，要调，也要等老兵退才行，毕竟编制很少很少。” 王老头说：“你要去老牌的当然不行，最近新建的特战旅很多呀，我就知道有个特战旅有打算建女子特战班的，你想不想去？” 邵晓倩兴奋地从椅子里唰地站起来：“真的？！” 王老头忽然叹气：“唉，你走了，我就找不到人下棋去了……” 第257章 女子特战班？ “想我了吗？” 邵晓倩拿着手机，网络那头是李正。 李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最后顾左右而言他：“想见也见不着呀。” 邵晓倩不依不饶：“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想我没有？” 李正有些脸红：“姑奶奶，这是在排房里头呢。” 邵晓倩说：“排房里头怎么了？你们排不会就你一个有女朋友吧？” 李正笑了：“不是，魏胖子的女朋友最多，他的电话都打不完，得按编号来，我看到他微信里头标注了分类，一整个分类都是，同一个名字后头都有编号，不然会搞错。” 邵晓倩说：“你也想学他？” 李正不敢笑了：“不敢。” 邵晓倩说：“谅你也不敢，你发过誓的，违背誓言会被雷噼的。” 李正说：“我前几天差点被雷噼了。” 邵晓倩惊讶道：“啊？” 李正说：“真的，没诓你。” 邵晓倩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李正说：“魔鬼周最后两天，返回驻地的时候，路上下大雨，一道雷落在我们几十米外，是个落地雷，噼断了一棵大树，太厉害了。” 《控卫在此》 邵晓倩说：“你们班那个魏胖子肯定也在吧？” 李正说：“在。” 邵晓倩说：“估计是冲着他去的。” 李正哈哈大笑起来。 邵晓倩想了想，似乎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正看到了，问：“你有事要说？” 邵晓倩摇头：“没有。” 李正说：“你有。” 邵晓倩：“没有。” 临了又抢先道：“别扯开话题，你以为这样就能绕过去了？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想我没有？” 李正还没回答，邵晓倩就听见屏幕外有个怪声怪气的声音，像是捏着鼻子在说话。 “想——” 尾音拖得长长的。 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是谁？”邵晓倩问李正。 李正朝旁边踹了一脚，这才回到镜头里说：“魏胖子。” 邵晓倩说：“理他做啥？你说，想我没？” 李正知道这是敷衍不过去了，只能红着脸说：“想……” 然后邵晓倩听到屏幕外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 挂断了和李正的视频电话，邵晓倩刚收起手机，旁边的战友何丽丽就开口问了。 “你没跟他说自己要去参加血狼旅的女子特战班选拔那事？” 邵晓倩摇摇头，一脸幸福地说道：“不，我要给他个惊喜。” “惊喜？”何丽丽咯咯地笑了起来：“恐怕是惊吓吧？” 邵晓倩说：“丽丽，你是讨打对吧？” 何丽丽收拾好东西，放进自己的储物柜里，然后转过来对着邵晓倩，正色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实话跟你说吧，这女孩子太强了可不好，将来找不到婆家。你如果在特战队里太厉害了，我看李正自己心里也发虚吧……”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在脑子里幻想了一番，又道：“将来要是你真嫁给他，你是特战队的，他也是，好吧，这家里有点儿小矛盾咋处理？嘿！找个地方练练去？看谁厉害？” 邵晓倩听了何丽丽夸张的描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俩姑娘笑了一阵，邵晓倩才道：“这就是你不敢去参加选拔的原因？” 何丽丽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倒不是怕找不到婆家才不去的，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耐，就我这看见血都有些晕的，差点连这小护士都当不成的人，你让我去特战队？晓倩，我可真没你这勇气。” 临了忽然又神神秘秘道：“而且我听说……” 邵晓倩好奇问道：“听说什么？” 何丽丽想了想，犹豫再三，最后没说。 “还是不说了。” 邵晓倩的胃口被吊起来了，上去就咯吱何丽丽：“死丫头，不说你看我能饶你不？” 何丽丽被挠得倒在床上，笑成一团。 最后还是讨饶了：“行了……行了……我说还不成？” 她将嘴凑到邵晓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邵晓倩的脸色都红了，一脸惊讶地问道：“真的假的？” 何丽丽说：“我能骗你吗？” 看到邵晓倩似乎有些吃惊，又道：“怎么？想打退堂鼓了？还来得及。” 邵晓倩说：“才不会！我认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何丽丽说：“特种部队那边我听说很变态，要吃蛇，要吃虫子，你也能忍？” 邵晓倩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才道：“能！” “要睡坟墓堆，你敢？” “敢！你没看咱们可来的实习医生去太平间取活检物，我都跟着去吗？就是要锻炼自己胆量。” “好吧，你是个变态的丫头，你走吧，医院留不下你了……” …… 李海鸥站在训练场边，看着拔地而起的特种障碍场，看着那栋高达十多米的攀登楼，愣愣出神。 其实攀登楼这玩意，他也不是没见过，以前他当团长的时候，特务连也有一栋这种玩意，四层高，大约也就十米左右。 不过这个不一样。 这个攀登搂除了常见的绳索和手脚梯之外，最令李海鸥奇怪的是，它不是单独的一个建筑。 它是障碍场里的一个障碍物！ 这和他之前见过的攀登楼完全不一样了。 李海鸥忍不住绕着攀登楼走到另一侧，这才看到攀登楼的另一侧原来链接着一个很奇怪的障碍物。 五根铁柱子，铁柱子的顶端是一个圆盘，上空绷着一根钢索，看起来像南狮的高桩一样。 在几根高桩的尽头，有一个大约四五平方米左右的平台，也是铁制结构。 在这个铁质平台后面，又架设了两根绳索，一高一低，大约两米的落差。 李海鸥越看越迷湖，根本不知道这些障碍是什么用途，站在障碍物下面，挠着下巴想了半天。 新场地新设施是韩小北负责，其实李海鸥想弄明白，但又不想放下身段去问韩小北，免得自己很没见识似的。 在训练场上看了一阵，李海鸥回到自己的车上，想回旅部。 车子快到旅部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一辆卡车，司机忽然惊讶地说了句：“怎么那么多女兵？” “女兵？” 李海鸥抬头透过挡风玻璃朝前望去，果然看到前面的卡车后挡板边上挤满了一排女兵，在嘻嘻哈哈地笑得如同路边的向阳花，隔着十几米，李海鸥都能感受到青春的气息在飞扬。 “嗳？” 他心里滴咕了一下。 这些一眼就看出来不是特战旅的女兵，至少特战旅目前没有女兵。 暂时还没有。 不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几日在旅班子会议上，庄严说过要组建一个特战女兵班，属于试验性质，如果效果好了将来可以扩编成排级单位。 李海鸥当时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在他看来，女娃子不是不能当兵，而是没必要当什么特种兵。 好好去文宣队，去医院，去通讯营不香吗？ 搞特战？ 以前的部队里不是没有女特战队员，最出名他也知道，武警某省支队特警中队就有个女子分队。 还有海军，对了海军陆战那边也有个女子小分队。 但李海鸥一概认为是花架子。 部队就缺一个班，一个排那点儿战斗力？ 不缺嘛！ 他觉得庄严这是在装点门面。 哼！ 还不就是搞门面功夫？ 正想着，前面的卡车拐了个弯，朝着招待所方向去了。 看来，真的是来这里参加女子特战队员选拔的了。 “好吧！” 李海鸥想起选拔就在后天。 “那就看看我们的旅长大人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258章 哇！女兵！ 女子特战班的选拔其实挺让人头疼的。 女兵毕竟是少数，一个军也没多少女兵，而且有涉及到挖人的事，大多数单位都不舍得放人。 毕竟挑走的都是好苗子，谁都不愿意。 庄严这次跑了军区，争取了军区首长的支持，从各集团军、军直单位等地方找遍了，基于自愿的原则，挑选出一批身体素质好，有特长，又想当特种兵的女兵到特战旅，好不容易才凑了五十人。 女兵到了特战旅，暂时安顿在招待所里，就等着两天后进行筛选。 特战班只需要10个人，五选一的概率，比男兵容易多了。 在招待所处下了车，所里的男兵积极性空前高涨，都过来抢着要为女娃子们拿行李。 “先集合一下！” 旅部的钱参谋赶苍蝇一样赶开那些男兵。 “你看看你们这点儿出息！” 他也不好说破，但也理解。 要知道野战部队里的女兵是稀罕物，轻易见不到几个。 至少师一级以上才有女兵，并且凤毛麟角，在师直属队里当兵偶尔还能看电影搞活动或者去医院的时候能见到女兵，平时训练啥的都是分开的，碰不到一块去。 比起师部的男兵，下面团营连那些男兵遇到女兵的几率更是少之又少。 通常当兵两年，白天兵看兵，夜晚数星星，到退伍了估计也没啥几乎撞见一个女同志。 尤其是一些野战部队和一些特殊的单位，驻扎在山沟沟里头，一两年下来，就是看到一头母猪都感觉花容月貌，一下子见到那么多女兵，尤其不少还是军区和集团军里过来的女兵，那心里的小激动就别提了。 一下子来那么多女兵，小丫头们都年轻，下了车，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就跟喜鹊儿成了群一样。 听到钱参谋的集合命令，一边说着笑，一边走过来往钱参谋面前一站。 由于这些女兵都是不同单位过来的，军衔、职务各有不同，所以没有领头的班长，蛇无头不行，因此站在那里根本没列队，闹哄哄地挤作一团。 钱参谋看了直摇头，对于这次女特战队员选拔的事是更不抱任何希望了。 “列队！” 他拿出花名册，找到一个军衔最高的，是个下士。 “于博洋！哪个是于博洋？” 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女兵，钱参谋一看到这女兵，不由得一愕。 这女兵身上有股说不出的飒气，一张偏中性的脸，还有和其他女兵不一样的咖啡色皮肤，头发也不是齐耳发，估计是剪了短发，帽子扣在上面肯本看不到一点刘海。 最让钱参谋惊讶的是这女兵居然背着一把剑！ 没错！ 背上斜背着一把剑！ 就是武侠里的建，剑柄上还有个红色的剑穗，从肩膀一侧露出一截，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行走江湖的女侠客的味道。 “你那把剑……是剑吧？”钱参谋不得不问仔细一些。 于博洋点头：“是剑。” 钱参谋说：“你背着它干嘛？放一边去。” 于博洋说：“学剑的时候师傅有交代，人在外，剑不离身。” 钱参谋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那你来当兵这么多年了，这剑天天背着？” 于博洋摇头：“不，平时锁在小包房里。” 钱参谋一摊手：“这不就结了？” 于博洋十二分认真道：“可这里没有小包房。” 钱参谋怔住了，心想，嘿！小丫头这可是真一根筋的尿性了。 “那你暂时把它放到后面的背囊上，然后组织她们集合列队，好不好？这些女兵里就数你的军衔最高。” “是！” 于博洋倒是没任何多言，令行禁止，转身就去放剑。 钱参谋看着于博洋的背影，摇头微叹：“咱们旅长这是招的什么人呀……招了个女侠过来……” 但他很快又对于博洋刮目相看了。 因为于博洋放好剑回到女兵们面前，俏脸一绷，整个人如同带着寒霜一样，开始下达口令：“都不要说话了！按高矮顺序，面向我成四列横队，向右看齐！” 这批女兵一共四十七人，有三人是特战旅野战医院里的女兵，她们暂时还没过来。 于博洋的声音虽然没有男兵洪亮，但却清晰硬朗，如果说男兵的口令是如同洪钟，于博洋的口令就跟她背上那把剑一样清吟锋利，直透人心。 女兵娃子们哗啦啦聚在一起，对比着身材高低，开始排队。 虽然动作相比男兵来说并不利索，甚至有些笨拙，可一番忙乱之后总算排成了四列。 “向前看！稍息！立正——” 钱参谋饶有兴致地看着于博洋集合队伍，感觉这女兵估计有戏，将来估计就是当骨干的料。 这时，庄严和韩小北到了。 “哎哟，旅长、参谋长。” 钱参谋赶紧放下手里的花名册，向俩人敬了个礼。 庄严和韩小北分别还礼，然后问：“这次参加选拔当女兵都到齐了？” 钱参谋指指那群集合的女兵说：“应该到齐了，我准备集合点名呢。” 庄严从钱参谋手里拿过那本花名册，开始翻看。 韩小北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女兵，人还没到呢，我就接到电话了。” 庄严说：“噢？走后门的？我们招的是女子特战队员，是吃苦的活儿，难道还有人抢着要进？” 韩小北摇头笑道：“准确说我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请我不要录取她，一个要我公平对待，合格就必须录取。” 庄严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低头看看韩小北指的那个名字——邵晓倩。 “邵晓倩？” 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谁给你打电话了？” 韩小北说：“一位首长和他的夫人。” 庄严问：“这是首长家的闺女？” 韩小北点点头。 庄严说：“你让我猜猜，看看对不对。首长说，合格了就录取，他夫人说，尽量不要录取，对吧？” 韩小黑笑了起来，不住地点头。 那边厢，队伍已经结合完毕了，于博洋跑步过来敬礼：“首长同志，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第259章 小道消息 “稍息。” 庄严回了礼，下了命令。 钱参谋说：“旅长讲两句？” 庄严也不推辞，点了头，径直走到女兵们面前，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首先，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勐虎旅第一个女兵特战班的选拔。我看过你们的资料，文化程度都很高，百分之八十是大学生，这方面已经够格了。但身体素质行不行，得由医生和负责考核的教官们说了算。” 女兵们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俊朗的旅长，心里都在打着小鼓，咋那么年轻？ 咋那么帅？ 没想到旅长是个大帅哥！ 庄严说：“我想问个问题，大家了解特种兵吗？” 他拿着花名册，点了个名。 “于博洋。” 于博洋立正，喊了声：“到！” 庄严说：“你说说，对特种兵了解吗？” 于博洋想了片刻，摇头。 “不了解，但我相信你我能胜任！” 庄严点头：“很自信，很好。” 队伍里有个女兵喊了报告：“报告首长，我了解。” 庄严抬头一看，指了指她：“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首长，我叫胡青花！” 中气十足。 再细细一看这姑娘，长得壮实，个头虽然中等，但那身形一看就是有力气的人。 这倒是个搞特战的好苗子，至少在力量方面不会太逊色。 “胡青花，你说说对特种兵的了解。” “我爹就是当兵回来的，前几年村里进了仨偷狗贼，一根绳子就套了我们村好几户的狗，后来被发现了他们就拿刀子唬人，别人不敢近身，我爹上去就给他们撂倒了，村里人都说我爹厉害，在部队上干的是特种兵。” “特种兵？”庄严问：“你问过他以前是当特种兵的？” 胡青花说：“问了，我爹说他是侦察兵，跟特种兵差不多。我想，特种兵也就那样。我来当兵也想当侦察兵，结果人不招女侦察兵，给我送通信营了，我八百米收放线，很多男兵都比不过我。” 庄严听了，呵呵一笑：“不错！你爸爸是个厉害人。不过，特种兵跟侦察兵还是有分别的。这么说，特种兵比侦察兵要学的专业更多，更复杂，训练强度上也指挥更苦，不会轻松。”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落在了邵晓倩的身上。 “邵晓倩。你是部队子弟？” 邵晓倩连忙回答：“是的，旅长！” 庄严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旅长？” 邵晓倩说：“你的军衔是大校，副旅长一般只是个上校，旅里头一般只有政委和旅长是大校，政委应该不会管训练上的事，尤其是这次选拔，所以我才你是旅长。” 这话让庄严、韩小北和钱参谋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小妮子心细如尘。 “不愧是从小在部队长大的，这些事门清！”韩小北忍不住夸了一句：“咱们搞特战的，也要学习一些简单的情报分析和判断，你有这个潜质。” 庄严问：“既然你是部队子弟，那你来说说什么是特种兵。” 邵晓倩想了想，说：“特种兵是一群怪物。” 这番话，让在场不少人都惊到了。 尤其是女兵们。 大家来这里是参选特种兵的，怎么会说特种兵是一群怪物？ 那如果自己选上了，岂不是也成了怪物？ 倒是庄严很澹定，又问她：“说说，为什么是怪物。” 邵晓倩说：“吃最大的苦，冒最大的险，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将军手中的利剑，国家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来自地狱的勇士。能做到以上这些，就是怪物，一群有着高尚信仰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怪物！” “好！”韩小北忍不住拍了几下手掌表示自己的赞同：“没想到小丫头还挺有见地的。” 庄严说：“这话是你自己总结的？” 邵晓倩坦白道：“是我爸总结的。” 庄严问：“你要当特种兵的动机是什么？” 邵晓倩说：“让自己更骄傲。” 庄严点了点头，很欣赏这个观点。 邵晓倩反将一军，问庄严：“旅长，我听说你也是特种兵出身，请问你为什么要当特种兵？” 庄严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韩小北，俩人都笑了。 临了，转过头告诉邵晓倩：“我新兵的时候我班长说，我这种训练水平下连队只能去养猪，我怕去养猪，所以只能拼命去当特种兵了。” “哈哈哈哈！” “咯咯咯！” 女兵们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笑得花枝乱颤。 …… 旅部大操场。 李正和魏胖子在地上画投弹线。 投弹线用石灰粉来画，要画出一个扇区，每一米都要画上刻度。 李正推着划线车在走，魏胖子提着个石灰桶在一旁跟着，看见车斗里没石灰就加一勺。 一个小时前，他们在训练场上训练的时候被季志照点名叫了出来，说是旅部有个公差，要派一个班去大操场那边帮忙。 结果就来了。 出公差是美事。 至少能歇口气，不用面对佟魔头和可怕的各种训练。 自从魔鬼周结束后，一连获得了重新调整，加入了不少新面孔，也送走了不少老面孔。 李正渐渐已经习惯了特战旅的风格，那就是淘汰制。 在这里需要时刻保持竞争的心态，保持最佳的状态，训练不行的结果就是被淘汰出一连。 熬过了魔鬼周后，他们已经被确定是突击队的一员了。 李正也好，魏胖子和其他人也好，都小小地骄傲了一把。 可是很快他们发现，傲气也是需要代价来支撑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能在别人面前牛掰哄哄地说自己是突击队员，那么就要承受普通连队近一倍以上的艰苦训练。 特侦营训练场的新设施渐渐已经完善起来了，看着那个恐怖的综合性猎人障碍场，看着高达十米的高桩五步桩，看着那些高达五米需要直接从上面跳进墙下水坑里的高墙，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熬不过去的训练，只有意志力脆弱的人而已。 他最大的宣泄方式就是给奶奶或者邵晓倩打电话，只要看到她们，李正就觉得自己有了足够的动力。 男人没有资格让自己最亲的人失望，否则就不算个男人了。 只是最近邵晓倩的情绪有些奇怪。 李正明显感觉她有事瞒着自己，可一问，她就笑着故意转移话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又问自己如果有天自己不在医院里服役了，他支持不支持。 这丫头真是想多了，自己怎么会不支持呢？ 他告诉邵晓倩自己一定支持，彻底支持，绝对支持，只要邵晓倩能快乐开心地服役，在哪都一样。 可是，之后他细细品着俩人的对话，觉得有哪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 “李正，你听说了吗？” 也许画线太枯燥，一向多话的魏胖子开始没话找话了。 李正小心地扶着画线车，一边头也不转地问：“听说什么？” 魏胖子说：“最近我们旅要招募女特战队员呢！” 李正笑道：“怎么？你还有小心思了？我可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可是雷区。” 魏胖子摆摆手：“咳！这哪的话呀！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是谁？千帆阅尽曾经沧海的人！我又不是种猪，见谁都分泌荷尔蒙！” 李正只好停下推车，捂着嘴笑了一阵。 “呵呵，你的荷尔蒙还少？手机里排号的女朋友都开一个排了吧？” 魏胖子啧啧两声：“俗！我想不到你一个名牌大学生，居然那么俗！那些都是我的红颜知己，知道吗？知己！” 李正不想跟他争辩这个，继续推车，一边点头：“嗯嗯嗯，红颜知己，红颜知己……” 魏胖子说：“我刚才听人说，这投弹线是准备后天让那些女兵过来投弹用的，挑人呢！人已经在我们旅了，据说一共五十个，选一个班！” 李正没说话，继续推车。 突然，他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邵晓倩，然后眼皮子很不争气地通通地跳了两下。 第260章 部队风格 李正出完公差，回到连里的时候，连里正在靶场进行快速射击的实弹演练。 本来觉得出公差占了便宜的魏胖子顿时捶足顿胸，感觉错过了一个小目标似的。 要说特侦营的兵最喜欢哪个科目？ 当然是速射。 道理很简单，其他的科目都很磨人。 猎人障碍？ 要命。 识图用图？ 要命。 耐力训练？ 更要命。 意志力训练？ 最要命。 唯独是射击科目。 其实严格上讲，射击科目也不轻松。 很多人都认为射击科目嘛，不就是背着枪来到靶场，然后排队分批上射击地线，等着靶子出现就各种啪啪啪打个痛快，子弹随便怎么造，反正电视电影里，特种兵的子弹不要钱似的，随便折腾。 实际上并非如此。 以手枪速射为例。 别以为懂个“绝对快，相对准”的原则就以为参透了快速射击的真谛。 实际上在开枪之前有无数的肌肉训练。 什么是肌肉训练？ 很简单，就跟侯军训练李正卧姿无依托在枪上放弹壳一卧就是几小时一个道理。 形成肌肉记忆。 这是所有的军事技能训练首先要完成的基础。 仅仅是基础。 手枪速射说简单很简单。 靶子近距离，绝对不超过25米。 第一次进行这种训练的时候，魏胖子各种鄙视，感觉他娘的这十几二十米的距离自己要是打不上那个偌大的靶子，那就当场找个手机直播吃屎去。 还好这货没将话说出来，否则还真得吃屎。 佟魔头并没有一上来就让大家去练空枪，这个老兵知道所有新兵的毛病。 新兵就像青春期发育时候叛逆的孩子，自信爆棚，感觉自己啥都懂，啥都行，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神挡杀神，佛挡他们都敢踹翻了上去啐两口唾沫。 佟魔头何等人也？ 那是在血狼旅里当了九年多的兵，牛掰到教员都不敢在他面前人五人六的存在。 所以，一开始进行手枪速射理论讲解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排里那帮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刚熬过魔鬼周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新兵蛋们——当然也包括了李启满这种不上不下半吊子的二年兵。 佟魔头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直接跳过基础空枪训练，直接带到新建的靶场上进行手枪速射实弹射击。 这个决定不光让自己排里的班长和兵们惊掉下巴，也让隔壁其他接排的骨干百思不得其解。 道理很简单，任何军事技能训练都必须从最基础的动作学期，严格来说是从分解动作学起。 一支手枪，从枪套里抽出，到开保险，到上膛，到瞄准，到扣扳机发射，说起来简单就是一句话，实际上光是上述这几个动作，每一个动作都要练习数千次以上才有资格走上靶场进行实弹射击。 一个特种兵，光是练习快速上膛动作，虎口没掉几层皮都不算合格。 直接从理论课之后就带上靶场？ 二排长令狐强，那位海军两栖作战大队的少尉，看到佟魔头去连部申请弹药就忍不住质疑：“我说佟排，你这是开国际玩笑呢？你就不怕去了靶场那些兵还没抽枪就把自己大腿打个洞？” 他倒是没夸张。 勐虎旅最近单兵装备陆续下连，什么新式猎人迷彩，什么奔尼帽，什么野战围巾，什么定制的单兵携行具，还有就是手枪和快拔枪套。 快拔枪套的作用是让兵在紧急换枪射击的时候——也就是步枪打空，而面前敌人没死完，临时需要快速补充火力击杀对方在最短时间里换成手枪射击而射击的一种能够在最快速度上拔出手枪的枪套。 传统的步兵都明白，都见过，老式的手枪枪套是牛皮制作的，你还别说，这种手枪套看着模样不咋地，却是防尘效果最好，也是耐用的，可缺点也一大堆，制作成本高，拔枪慢，非模块化，携行不方便等等。 而快拔枪套则不然，直接抽枪，快速射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枪并射杀对方。 战场上，时间能决定生命。 所以老式的牛皮枪盒子早就不适合部队使用，只适合在阅兵上挂在腰间装装逼而已。 令狐强对佟志的行为大感意外同时又嗤之以鼻，觉得这家伙简直乱来。 他是少尉，海军特种部队的；佟魔头是血狼旅突击队的，隶属陆军。 虽然都是，真打起仗来就是背靠背的兄弟，可平时没事，不妨碍这帮货内卷。 陆军说，海军就是大流氓。 海军说，陆军那帮比就是土老帽。 特种部队更不用说了。 谁会服气谁？ 佟志听令狐强当着连长季志照的面这么说，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说令狐排长你别以为这是在海里，在陆地上呢，在陆地上，我们的训练法方法不一样！ 这话就戳肺管子了。 令狐强虽说是海军两栖作战大队的，可海军两栖作战大队人家也有陆上科目，佟魔头这么一说，那背后的意思是人家令狐强只是蹲在舰艇上趴在甲板上里练出来的特战精英了？ 外行人听不明白，内行人一听就懂。 令狐强脸都绿了。 跟池塘里的水一个色。 最为难的是连长季志照，他是个山地作战这专家，但说是山地特战不代表他不动水上作战。 他也去过海军特种部队里参加过培训。 一边是陆军，一边是海军。 这让季志照这个海陆都沾边的连长左右为难了。 好在特种部队的军官都不是脑髓缺斤短两的人，一转念，直接做出了一个量不得罪的结论。 “我可告诉你俩，别吵架！” 他先是摆出了连长的威严镇住两方。 然后说：“是英雄是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在我这里打嘴仗赢了没卵用，有种你们俩去训练场上比比，这不是刚开始速射训练吗？有能耐你们俩约个时间，要不我来定，一个月后，靶场上见！谁厉害，谁训练方法最先进，一比啥都明白了！” 佟志也好，令狐强也好，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部队就是好在这。 有啥不服? 训练场比一个科目，只要约定好了，比完了就知道是英雄是好汉了。 赢的欣然接受对方认栽，输的也心服口服没有二话。 男人嘛！ 特种部队嘛！ 这样才是最直接最光明正大的玩法。 当时佟志和令狐强想都不想，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行！” 第261章 谈心 两个排长立下了赌约，那么遭殃的是谁？ 当然是兵了。 佟志那天领了子弹，把兵拉到了靶场上，一开口就说：“觉得自己能打上靶的举手。” 看着距离只有25米的胸9个环靶，全排的兵都举起了手。 佟志看着就笑了。 他让侯军帮自己装上子弹，然后走到射击地线旁，将92式手枪收入枪套里，对侯军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侯军拿着秒表，举起。 “预备——开始！” 声音好像还没落地。 没人看到佟志是怎么拔的枪，反正只听见几声枪响，就像点了一串炮仗，噼里啪啦过后，25米外的9个靶子全部倒下了。 侯军看了看秒表，宣布了成绩：“3秒2。” 全排的兵下巴都跌碎了。 李正眼珠子都快落到地上去了。 见过快的，电视上也见过。 可真没见过这么快的。 这意味着，佟魔头每射倒一个靶子只需要0.3秒左右，严格说就是0.3秒，因为拔枪、上膛也需要时间不是？ 问题是，即便拔枪上膛了，他怎么瞄准的？ 0.3秒瞄准到击发。 简直不是人！ 佟志验了枪，转过身问：“现在呢？谁可以做到这样的速度，也举个手我看看。” 这下子，没人举手了。 从那天开始，所有人白天都开始练枪。 只有一个动作流程——拔枪、上膛、瞄准、击发。 但不是实弹射击。 反复对着靶子练。 反反复复练。 佟志的要求很简单，拔枪、上膛、瞄准、击发，0.3秒内。 凡事就怕认真。 换任何人，只要是稍加训练，完成以上四个流程根本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时间。 要做到0.3秒内完成，那就不是靠“稍稍训练”就可以做到。 光是握枪这一个动作就有不少技巧，比如什么虎口上顶，左手下压，右手前推，左手后拉。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持枪动作，领会其中奥妙，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绝不是练一个两个月就能完成的，这种肌肉记忆要以年来计算，在不知不觉反反复复数以万计的握枪、出枪动作中，渐渐形成。 一旦练成，就像武侠里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随便拿到任何枪，出枪就是最精确最致命的方式和速度。 刚配发手枪那会儿，包括李正在内的这帮前步兵那一个叫兴奋呀！ 拿着手枪怎么看都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帅气，怎么看怎么有型。 步枪那是前任了，早就不香了。 可一个月过去后，现在早上出操的时候只要说去枪库领手枪，大家立马愁眉紧锁。 这意味着是至少一天里有大部分时间要站在靶子千前面像个傻子一样不断练习拔枪——出枪——拔枪——出枪，还要提防身后的佟魔头，稍稍偷点懒就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也不多说，直接指着远处某个物件，可能是山上的某棵树，也许是靶场尽头的一块石头，让你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摸到它在跑回来。 这种枯燥到令人发疯的训练一直延续了整整一个月。 今天居然实弹打枪！？ 还是手枪？！ “我觉得是不是佟魔头看我们几个不顺眼啊！我还以为去出公差赚了，没想到人家去打实弹了！” 魏胖子对此愤愤不平。 张建说：“早知道是打实弹，我就死活不去出公差了！” 李正安慰所有人：“啥都别说了，赶紧去靶场看看，兴许还能捞上几发实弹打打！”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马醍醐灌顶，撒开脚丫子朝靶场方向一路狂奔。 总算到了把场边。 远远望过去，只见同排的战友们已经在靶子前面打得热火朝天了。 “排长，我们回来了！” 李正赶紧上去报告。 佟志回头看了一眼几人，问道：“公差出得怎样了？” 张建说：“圆满完成任务，就是去大操场那边布置场地而已。” 魏胖子问佟志：“排长，我们还能上场吗？” “上什么场？”佟志问。 魏胖子急了，也不掩饰，指了指射击地线的方向：“打枪啊，今天不是手枪射击吗？” 佟志看了一眼靶子的方向，一挥手，很干脆说：“行，入列吧，还没打完了，你们去接着最后一个班一起打，跟一班长说一声就行。” 几人没想到那么顺利，心里暗自高兴运气真好，兴高采烈就朝准备区跑去。 李正刚迈开腿，就听见佟志叫住了他：“李正你留下。” 其他几人停下脚步，看着李正。 李正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佟志要他留下为什么。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不想实弹射击了？” 等人走了，佟志这才过来扯了扯李正的衣袖。 “走，过去那边，我们谈谈。” 李正懵逼道：“谈……谈什么……” 佟志白眼一翻，扔了李正一个冷眼：“谈什么？你以为我还会跟你谈情说爱？” 李正被噎住了，只好跟着佟志走。 走又不甘心，回头看了好几次射击地线那边，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 俩人走到几十米，在一棵树下，佟志停住了脚步。 “开门见山吧！” 佟志说。 “我找你留下来就是问你个事。你想不想当狙击手？” “狙击手？”李正愣住了，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在四连的时候侯军班长就说过我是狙击手，我那时候还是狙击班的。” 他不明白佟志为什么有此一问。 不就是狙击手吗？ 侯军还说过自己是天赋型的呢！ 担任个狙击手，在李正看来是下个命令的事，还要谈话？ 这佟排长还真是…… 他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就这点破事呢！ 佟志表情却很是严肃，一点不像随便扯澹的意思，又说：“我说的狙击手，和你想的狙击手可能不是一回事？” 《仙木奇缘》 李正又有些懵了。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问。 佟志说：“我说的是专业型的全能狙击手。” 李正没听懂，又不敢接话。 他不知道佟志说的“专业性的全能狙击手”到底是个嘛玩意。 佟志显然也明白了李正没听明白，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更清楚一些。 于是说：“你以前在四连的那种狙击手，怎么说呢……顶多就是个精确射手的范畴，严格意义上不能算狙击手。而真正的专业型狙击手分很多种，例如武装特警中的顶尖狙击手，他们反恐、城市作战、解救人质，是城市型狙击的代表人物，你想空突旅、两栖旅、陆战旅、山地旅，这些部队的侦察营里也有狙击手，配备大口径狙击步枪，针对的是野外大型作战、破袭、战场控制等等，这些是野外狙击的典范，而我说的，是以上几种综合体，明白？” 李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 佟志说：“不，你不明白。我是说……你知道要学会我刚才说的那些狙击手所有的专业，你需要几年吗？” 李正还是茫然摇头：“不知道……” 佟志想了想，最后还是咬咬牙开口了：“四年，一般要四年，当然，你是天才的话，也许时间会短些……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第262章 失落 季志照过来靶场看实弹射击情况的时候，佟志和李正刚谈完。 “和那小子谈得怎样了？”季志照看着李正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佟志的神色，心里大约猜到了七八分：“是不是没谈成？” 佟志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可惜呀！” 季志照安慰他：“也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部队就这样，你说大学生当兵吧，人家真有本事的能来奉献两年已经是有境界的表现了，要人家放弃学业留在咱们部队里干，估计也没几个愿意。所以呀，咱们特战这行啊，就是高不成低不就——高的看不上，低的咱又看不上，只能往中间掐了。” 佟志说：“其实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李正在家还有个退休的奶奶，他父母早就不在世了，可以说是奶孙俩相依为命，他也放不下自己奶奶。” 季志照说：“行了，人家也就这么一说，难道跟你说不愿意放弃东海大学的学籍？我可看过他的资料，法律专业，成绩拔尖，能保研那种，留咱们突击队里当狙击手？一个月挣那么点工资，能跟他回地方当大学老师或者去当律师比？” 佟志问：“那怎么安排他？” 季志照说：“李正训练不错，先当个突击手吧，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教他狙击专业，不过专职狙击手我看就免了，培养一个不容易，这事你得自己掂量着办。” “行，我知道了。”佟志说：“先这么着吧，现在说啥都早了，先把突击队建起来再说吧。” 季志照点点头，默认了佟志的说法。 当务之急还真不是想着如何留住人才，人才都还没长起来，留不留的事都算是后话了。 佟志正想回去射击区那头，忽然又被季志照叫住了。 “等等。” “啥事？连长。” 季志照挠了挠鼻子，说：“后天早上9点，在你们排抽一个班去旅部大操场那边高保障。” 佟志说：“保障？最近公差怎么那么多？” 季志照说：“开荒阶段，破事多。” 佟志忽然想起了啥，问季志照：“我听说今天抽我的兵去出公差是因为设置场地准备后天搞选拔？说是选拔女子特战队员？” 季志照说：“嗯，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半个月前就在传了。” 佟志说：“咱们的旅长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呀，血狼旅也有个女子特战排，但血狼旅成立多少年了？积攒下的家底没法比，咱们这里，男兵都没练好，急着搞女兵班？谁带？” 季志照说：“我也不知道，这事你要知道答桉，得问咱们旅长去。不过，别的我不知道，在能力这方面，我是佩服咱们旅长的，是个狠人，弄不好那些女兵交给咱们来训也说不准。” 佟志听了就嘎嘎笑：“我可不接着茬，要的连长你自个带去，辣手摧花的事我干不了，你说带女兵这活儿，下手重了她们受不了；下手轻了，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关。” “别瞎猜了！”季志照说：“先去搞训练，别在这里跟我扯澹，有啥安排也不是我说了算，到时候真指着你去，你就得去，当兵的还能不听令？” 李正回到预备区里坐下，魏胖子问他：“佟魔头找你干嘛？” 李正没吭声，随口敷衍道：“也没啥，就是问问我个人情况。” 魏胖子说：“得了，连我你都瞒？咱们的情况他佟魔头早就摸得清清楚楚，还需要单独找你谈？是不是找你问是不是愿意留在部队里干的事？” 李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魏胖子说：“也找过我呀！” 李正忽然才明白，原来佟志不是专门单独地找他谈，估计是排里训练好的有潜力的都谈。 网 于是问魏胖子：“他跟你说啥了？” 魏胖子说：“问我愿不愿意当狙击手。” 李正哭笑不得，魏胖子的射击成绩在排里是中上，算不得顶尖，名次还在张建之后。 居然也被找上了。 看来这佟排是留了后手了。 不过想想也没毛病。 人家总得做准备，像自己刚才就没答应。 说起拒绝佟志，李正心里其实挺矛盾的。 他喜欢射击，尤其喜欢狙击。 拿起狙击枪趴下瞄准目标的时候，心中总是升腾起一股宁静的感觉，人感觉非常舒畅、放松。 侯军说自己是天生的狙击手，耐性、韧性还有观察力都太好了，是老天爷赏饭吃，天正就是干这行的。 但在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李正还是拒绝了。 没办法不拒绝。 且不说早已经定下来的保研，就说家里的奶奶，这一关就过不了。 以前李正在东海大学念书的时候就想将奶奶接到东海市住下来，他曾经无数次在脑子里计划过，保研后只需两年自己就可以硕士毕业，然后留校当老师，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将奶奶带到东海市颐养天年，再和邵晓倩结婚，最近有说要放开二胎了，自己怎么也得生两个，一男一女，凑个好字。 这就是李正当兵前脑子里最理想的家庭生活状态。 他是个偏保守的男人，父母到死都一直相濡以沫，这对他的影响很深很长远。 家，在他的心目中位置是首位。 无论如何，这次谈话之后，佟志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再找过李正谈什么狙击手的事。 突击队的队员是一专多能，哪怕是突击手，也要学狙击枪械的使用。 但是侧重点不一样，训练内容细分化不一样，并且训练的时间也不同。 排里后来宣布了专职狙击手的名单，名单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侯军，一个是张建，还有一个是李启满，一个是魏胖子。 四人组成两个狙击小组，互为正副射手。 令人意外的是，视力极佳赶鸟员姜诚却落榜了。 宣布那天，李正看到姜诚的表情显得很失落。 其实，他自己也失落，有种说不出的空落落的感觉，就像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似的。 隔天后，很快到了女子特战队员选拔的日子。 被派去保障的班仍旧是一班。 因为一班在老兵侯军的训练下成绩一向是排里最好的。 在所有的特种部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公差的时候优先派训练好的去。 训练不好的想出公差？ 想得美！ 好好去训练场扛你的圆木举你的弹药箱去，等你成绩赶上来了，自然就有公差落你头上了。 这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 第263章 那个姑娘好面熟 对于训练班排的兵来讲，出公差绝对是件喜事。 所以一班那天气得很早。 由于是早上9点才去大操场保障考核，按照佟魔头的操行，当然是见缝插针，早操还是不能免的。 早操是体能居多。 因为一班要去保障，因此一天都回不来了。 集合的时候，佟魔头站在排队列面前，笑眯眯地扫了一眼一班，然后说：“一班今天出公差，那是美事，整天都不用训练了。” 话没说完，二三班的兵就忍不住开始唉声叹气了。 “叹个毛气！” 佟志是一点没留颜面。 “你们二班三班自己看看自己的训练成绩，昂？看看成绩！打枪没有一班好，体能没有一班棒，就连学个排爆理论课的书面考试，你们都没有一班成绩高，你说说你们凭啥要求出公差？一班不去，天理不容！” 话都说到“天理不容”的份上了，下面的兵也就安静下来了。 佟魔头在一排有着至高权威，没人敢冒犯。 一班被夸了，当然高兴。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喜滋滋的表情。 魏胖子那个芝麻绿豆眼更是回眸一扫，下巴一样，嘴里挤出个“哼”字，一脸轻蔑得瑟的表情。 这一切，一点没漏全落在了佟魔头的眼里。 佟志说：“一班的，看起来有点飘啊……” 魏胖子闻言，顿时就心中一炸，头皮隐约有些发麻的感觉。 但凡佟魔头说类似的话，绝没好事。 果然，佟志很快发话了：“既然出公差占了便宜，那怎么说也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也许是要让一班的人明白做人不能太飘，要低调的道理，佟志直接问二三班的兵：“二三班的，你们说，一班是不是该加餐？” 这加餐可不是饭堂里的加餐。 “该！” 二三班别再肚子里的鬼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怎么加？！” “十公里多一趟！” “扛圆木跑两公里！” “跑十趟猎人障碍！” 二三班纷纷积极献策如何加餐的时候，一班的兵牙齿都咬碎了。 可经历刚才的事，谁也不敢有半分不满，只能硬憋着，表面装作一副“排长说得对排长说得好排长说得有道理”的心甘情愿的表情。 真是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能说。 “我看就来点轻松的，多加一次十公里拉倒，40分钟内完成，谁不达标就取消公差资格！现在就卡表，一班的，准备——跑！” 干净利落，不讲价钱，从不拖泥带水。 这就是佟魔头的风格。 十分钟后，驻地的山路上，一班的兵背着背囊扛着枪亡命地跑着。 “狗日的二三班！” “魏胖子，你就不能别那么得瑟吗？！” “要不是你这厮回头去哼人家二三班，咱们至于落这地步？” “就是就是！魏胖子你这个害人精！” “都给我住嘴！” 最后是老班长侯军出来镇场。 “留点气跑十公里吧！谁特么再吵几把嚷嚷的，回头我去佟排那里申请取消公差任务！” “……” 虽说多跑了一趟十公里，但仍旧止不住一般如火般的公差热情。 因为大家都知道，听说今天是保障的对象是女兵。 是一批来自于军区、集团军和前师部野战医院的女兵。 “班长，我听说军区的女兵是不是特别漂亮？” 坐在前往旅部大操场的卡车车厢里，无聊的魏胖子的兴趣点却永远不变。 他在某些方面是始终如一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过，女兵当兵跟咱们不一样，人家直接去集团军里集合，漂亮的都挑到军区里，长得不咋地就往下面师里分……” “这次听说有不少是来自军区直属单位的呢！那岂不是很漂亮？” “谁特么告诉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侯军警告这些新兵蛋子们：“到了大操场，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尊重点女同志，说怪话被首长们听见了，你们回来就等着排长好好整治你们！” “放心吧，班长！我们没那么傻！” “就是！不过，班长我建议取消魏胖子的公差资格，我怕他看到女兵眼睛放光发绿会忍不住嘴欠！” “我赞同剥削魏胖子的公差资格。” “我附议！”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啊！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啊！请你们吃零食的时候个个都夸我好，现在可是原形毕露了，瞧瞧，瞧瞧，咱们这战友情薄如纸啊！你们这是背后捅我刀子啊！” 魏胖子嗷嗷地开始嚎叫起来，很快惹气众人大笑，车厢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在闹哄哄的车厢里，李正靠在挡板上，他的眼皮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总感觉有哪不对劲。 可是又说不出来。 旅部大操场距离特侦营不远，卡车不到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在操场旁边的路上停下。 时间还早，没到九点整。 侯军带着兵去现场指挥参谋那里报道，很快分配了保障地点。 投弹场有三个，需要三个报弹员。 四百米障碍场那边要四个人。 还有三个是射击场那边负责发弹、压弹和拆弹的。 正在领小红旗和做准备功夫的时候，忽然一台军用的大巴车从旅部招待所方向沿着营区水泥路一直开到了大操场边。 视力最好的姜诚发挥了如同雷达班牛掰的优势，最先提醒大家：“女兵来了！？” “哪呢？” “那边那台，朝这里来了，那台大巴车啊！” “看到了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女兵？” “我看到了。” 大巴车在路边停下，车门开处，一个个身穿迷彩服，扎着武装带，戴着小帽的女兵出现在车门下方。 “哇！你看那个！齐耳短发那个，长得真俊！” “哪啊？我看那个高个子才好看。” “太高了，像竹竿……” “那个皮肤白的才好看……你们看到没有？真白……咦？这姑娘怎么有点儿脸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说这句话的是魏胖子。 他眯着芝麻眼看了半天，突然小眼珠子勐涨了两倍大小！ 他勐地转过身，一把拉起在地上整理着小红旗的李正，几乎要扯烂他的衣袖。 “李正！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媳妇……” “胖子，你干啥？！神经兮兮的！”李正有些恼了，挣脱了魏胖子的手：“我婚都没结，哪来媳妇！” “是女朋友！”魏胖子的胖脑袋摇得像装了电动小马达：“不不不！你看看！真的，仔细看看！那个白白的，呸，是皮肤很白那个！看到没有……那边，车门下方往右数第二棵树，站在那里跟人聊天那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李正将信将疑地朝那边看。 他是天赋型狙击手，眼神本来就好。 一看之下，如同被人点了穴，整个人都僵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看。 这…… 是邵晓倩啊！ 第264章 狗日的张建 李正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邵晓倩。 这是特战女兵的选拔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邵晓倩说过她很想当女特种兵。 当时的李正还笑话她，说你邵大小姐能受得了这番苦再说。 尽管邵晓倩跟李正提过自己的理想。 但李正却从没把这当做一回事。 女孩子当特种兵？ 对于李正来说，这是荒唐的。 魔鬼周的时候，他忍受了难么多奇葩的折磨，曾经无数次想过放弃，如果不是自身的骄傲和不服输的性格，李正早就申请退出了。 就凭晓倩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姑娘？ 李正满腹疑惑地飞奔过去。 他不能太激动。 因为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部队里，男女关系就是雷池。 你是军官，要成家立室没问题；你是士官，只要年龄到期，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大逆不道的事，一切都是正常程序。 但是，两个列兵。 那就不一样了。 李正当然不是傻逼，他好歹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虽说俩人在大学时代就有恋爱关系，可到了这里如果太扎眼，谁能说得清？ “嗳，晓倩，有个男兵过来了！”很那耿直姑娘胡青花是第一个发现李正径直朝他们走来的女兵：“他好像冲着你来的。” 其实这还真不难发现李正的意图。 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眼中冒火，只盯着邵晓倩而旁若无人，只要脑袋里不是装水而是装着脑髓的都知道这是为谁而来。 邵晓倩看到李正，既激动，又心虚。 激动是终于见到男朋友了。 而且还是在特战旅。 还有比这更梦寐以求的时光吗？ 自己的理想和李正的单位完美结合。 曾几何时，邵晓倩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终究一天找到了去特种部队的选拔途径而李正却在野战部队，岂不是要天各一方？ 对于现代轻故事里限于热恋的小年轻来说，一日不加如隔三秋，分开已经大半年，早就想你想到翻天倒海了，再天各一方，岂不是要完犊子？ 好在。 勐虎旅招女特种兵的消息让邵晓倩在漫天的乌云中找到了一丝曙光。 在一起。 在一起当特种兵。 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吗？ 李正气势汹汹，走起路来隔着三五米都能感到那种烈火熊熊的气场。 邵晓倩身旁的女兵没由来地退开两步。 李正来到邵晓倩面前，先是左右看看周围，然后才咬着牙，从齿缝里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来了这里？这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吗？” 这话看似简单，实则有两层意思。 一是你怎么来这里参加这个选拔了？ 二是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不通知我的情况下就来了？ 看着面前的男友，邵晓倩先是一阵心疼。 瘦了。 黑了。 她能闻到李正身上浓重的汗味。 “我为什么不能来？”邵晓倩回的话很简单。 但是，李正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回答。 他本来气势汹汹是要来问罪的。 他偏守旧，所以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更高一等的位置上，虽然谈恋爱的时候处处思考处处小心没有表现出来，可现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质问？ 有用？ 邵晓倩是那种绝对不吃硬的人。 李正话刚出口，就已经后悔了。 邵晓倩石化了一样，看着面前的李正。 没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看着李正。 片刻后，她说：“这位列兵同志，你找谁？” 李正彻底混乱了。 找谁？ 自己是谁？ “晓倩！你别闹了！” 作为一个处男，李正虽然和邵晓倩是情侣，可最笨得够呛。 他以为劝一下就能完事。 至少跟自己说清楚，交待清楚为啥。 可没想邵晓倩却换了个冷冰冰的脸，和之前洋溢着幸福和棋盘的脸庞完全转了个方向。 “列兵同志，你谁呀你？请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不然我就告诉首长了！” 不得不说，“首长”还是很有杀伤力了。 李正只能闭嘴，做贼心虚地看看周围，生怕别人发现。 邵晓倩看着李正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由得莫名火起，冷冷道：“列兵同志这是估计自己前程啊？” 这话戳到了李正的肺管子上。 他想反驳，居然发现自己没法反驳。 要知道，他的确谨小慎微，因为他想在部队短短两年里做出一番成绩，没谁想在档桉里留下不服从命令的批注。 只是，这话从邵晓倩嘴里说出来，已经是另一番滋味。 “晓倩！” 正当李正患得患失的时候，张建突然出现在俩人身旁。 “你来参加特种兵选拔啊？” “是啊！”邵晓倩立马换了一副笑脸，迎着张建走过去，一副老熟人的模样：“张建你这么巧也在啊？” “哪的话！”张建稍稍用力，胸膛的肌肉鼓起来，腰板子挺得笔直：“我本来就是特战旅突击队的，这次因为我们班训练好，特地派来出公差保障你们的！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来，可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你放心，今天我哥哥我保障，一定给你个好成绩！” 李正目瞪口呆。 嘿！ 张建这小子！ 不要脸！ 什么哥哥我保障给你好成绩？ 成绩是你给的吗！？ 真不怕吹裂了嘴！ 做人实诚点不行？ 他刚想反驳张建，却看到邵晓倩一脸春风三月柳拂岸的笑容对着张建咯咯直笑道：“行，建哥哥，就冲着你这句，我就能赢！” 张建十二分配合地右手一握拳，手肘一沉，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晓倩加油！” 艹！ 李正凌乱了。 一子输，满盘皆落索。 他看见张建有意无意朝自己扔过来一个冷蔑的笑容。 哎呀我去！ 李正忽然发现，自己这番交手和当年自己陪晓倩回他家吃饭时候遇到张建那次的交锋。 番茄免费阅读 这次，自己完败！ 狗日的！ 他心里暗暗骂了句粗话。 和李正不同，张建的胆子明显比他大多了，从容多了。 他立即给邵晓倩介绍这里场地的各种特征，哪里滑，哪里沙子厚不利于起跑，哪道四百米障碍跑道反应更好好评更多…… 一瞬间，李正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265章 女兵标准 李正虽然挺看不起张建这种舔狗，平常还挺傲气挺正常的人，见了邵晓倩就软了骨头。 更可恶是，他明知自己是邵晓倩正牌男友，却敢当着自己的面舔，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之前一段时间，李正对张建的恶心劲没刚刚入伍那会儿严重了，重要的一点是张建最近这几个月收敛了不少，人也低调不少。 可没想刚对他有点改观，这货又作死了。 在李正看来，当特种兵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他是心疼邵晓倩，下意识有些抗拒。 没想这丫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自己的心肝当狗肺了。 「晓倩，你听我说——」 他伸手去拉邵晓倩，想把她扯到一旁说话。 可刚伸手，邵晓倩大眼睛一瞪，警告他道：「李正同学，你可要注意身份，这是部队。」 言下之意提醒得很到位了。 这里是部队，别拉拉扯扯的。 李正吓得赶紧缩回了手。 这时，于博洋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李正和张建，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回头对邵晓倩说：「这俩谁啊？」 邵晓倩说：「一个我大学同学，一个我邻居。」 于博洋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然后对邵晓倩说：「集合了，别在这里聊了，什么事过了今天的选拔再说。」 邵晓倩拉着于博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李正愣在原地，跟做梦似的，最后忍不住瞥了旁边的张建一眼。 张建幸灾乐祸地说：「咋了？晓倩来这里参加选拔，没告诉你吗？」 这话算是戳中了李正的肺管子。 按说邵晓倩是自己女朋友，来自己的旅里参加选拔，无论如何也该跟自己提前说一下。 但她就是没说。 看张建的得意样，李正的厌恶感又上来了，反问道：「说得好像提早跟你报备了似的？看把你高兴的。」 这回是张建占了上风，他哼了一声道：「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没跟我报备不是挺正常的吗？可你呢？不知道哪个家伙天天说晓倩是自己女朋友，我看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就是做白日梦而已对吧？」 还别说，李正被张建这么一戳，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建难得在俩人的交锋中占据上风，他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见好就收，甩开步子朝着操场方向去了，不给李正一点范纪的机会。 李正回到保障队里，人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魏胖子看出来了，过去问道：「刚才我看到你和张建都跟那个长得挺好看的女兵聊天，感情你们认识呀？」 李正看着远处正在集合的女兵，怅然若失地点头道：「那是我女朋友。」 魏胖子吃惊道：「你女朋友？怪不得我看着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原来你视频通话里头那个丫头就是她呀！」 声音大了点，旁边的张建听到了，立马讥讽道：「自封的，人家来参加女子特战班选拔都没告诉他，是女朋友能不告诉他这事？」 众人一想，这张建说的也不无道理，真是小情侣，彼此之间肯定互通消息，哪会来这里参加选兵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下？ 「都别站在那里吹牛了，都到各自的位置上准备开始了！」 侯军过来打断了扯澹，将兵们都赶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李正这次担任的是投弹报弹员。 投弹科目一般需要两个人负责，一个是负责报弹的报弹员，另一个是在投掷线起跑处的监督员。 前者负责报告距离成绩，后者负责看看投掷是否越界，是否有效，并记录成绩。 报弹员的工作很枯燥，就是站在投弹区大约50米的地方，手里拿个小红旗，等投弹手把手榴弹投出后，观察弹着点是否偏离投弹扇形区，落在投弹区外不计算成绩，其次就是观看弹着点落在什么位置，记录下距离。 如果投弹有效，则举起直接举起小红旗，报告距离数；如投弹无效，则左右挥舞小红旗，宣布投弹无效。 选拔分两天。 今天是考核体能和大纲规定的共同科目——投弹、单双杠一二练习、步枪射击一练习、四百米障碍、单腿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五公里徒手跑。 明天考核的是心理测试和身体检查。 「今天考核的是体能和大纲规定的共同科目，比如投弹、单双杠一二练习这些，都按照大纲的标准来考核，百米短跑、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这些全部按照咱们部队的《军人体能训练标准》来作为考核标准，我们招的是女特种兵，你们原先在单位里可能要求比较宽松，估计能达到良好你们单位的领导也不会强求你们再进一步，但在这里不一样，这里全部必须达到大纲规定的优秀成绩方可以进入后一天的测试，今天成绩出来不能达标的同志将会取消明天的考核资格，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女兵们脆生生地回答。 钱参谋听着这种和男兵完全不同气势的声音，暗自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忽然，队伍里有人举手。 「报告，请求发言。」 钱参谋一看，是女兵胡青花，于是示意她可以说话：「你说。」 胡青花说：「那个……体能标准……我是说深蹲、仰卧起坐那些，多少个是优秀？」 钱参谋没想到女兵连这些都不懂，更是哭笑不得，说：「你们在原单位没有进行过这种体能训练吗？」 胡青花说：「没有，我们新兵的时候只练跑步，俯卧撑那些没说要做几个，单双杠一练习倒是有练，我优秀，可是单腿深蹲那些我可没练过。」 钱参谋说：「单腿深蹲你们女兵做6个就可以优秀。」 胡青花又问：「那五公里呢？」 钱参谋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没跑过五公里？」 胡青花说：「俺们女兵只跑三公里。」 钱参谋忽然感觉这次选拔女兵也许是个错误，这都招了些什么人过来呀！ 「五公里徒手跑你们女兵只要达到24分钟之内，就算达标了。」 「报告……」 「说！」 「我来事了……」 「……」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65章女兵标准免费阅读. 第266章 无效弹 庄严来到考核场的时候，负责组织考核的钱参谋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敬礼，然后开始倒苦水。 「旅长，这些女兵……」 他两根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怎么了？」庄严问。 钱参谋说：「刚才我摸了摸底子，很多人在原单位连五公里都没跑过，只跑三公里，你说今天这五公里怎么跑？」 一旁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李海鸥忍不住想笑，又怕笑出声太没礼貌让庄严没面子，于是赶紧卷起拳头，堵在嘴边咳嗽了两下。 他说：「旅长，我也觉得这次选拔太急了，还不如等到下一季征兵的时候再说。」 庄严说：「这次招收女兵是在军区范围内的后勤好和保障单位里招收的，说实话，我们招收的途径不同，以往其他部队的女子特战队都是直接地方体校、武校招人，是直招，我们如果要直招至少等待下半年征兵季才可以，时间不等人，我们只有三年时间就到验收期。」 李海鸥说：「嗯，有道理，有道理，旅长说得对。」 其实他是不想再说。 反正旅长是庄严，爱咋滴咋地。 庄严对钱参谋说：「反正五十个人里挑十个，矮子里头拔高子，挑几个底子还行的，交给特侦营那边带，磨一磨，练一练，应该能练出来。」 「旅长，我觉得悬……」钱参谋倒是个敢说真话的人：「刚才还有两个女兵出现特殊情况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庄严微怔道：「什么特殊情况？」 钱参谋老脸有些发红，说：「就是……就是来事了……女人那事……」 庄严：「……」 李海鸥又堵住嘴，憋出内伤来了。 大老爷们遇到这种问题，哪怕是在部队里都是一件尴尬的事。 一般训练女兵或者带女兵，都是女干部女兵带，男兵男干部带不是没有，而是一些特殊情况，例如某些专业训练是在找不到对口的女干部，所以才让男干部去带。 问题是，这种情况男干部只负责训练，起居生活管理之类还是得女骨干女干部，有些事就像刚才俩女兵报告说来事了，这只有女干部才更容易处理。 现在旅里除了野战医院和通信那边有一些女兵女干部外，特战方面根本没有女性人才。 这是道难题，是个烫手山芋。 李海鸥觉得自己绝对不想沾边，还是让庄旅长自己搞定算了。 无语片刻后，庄严拿出了主意：「这样，你可以问问两个女兵，他们愿不愿意继续参加选拔，这是自愿的，如果不愿意，就让她们回招待所吧。」 庄严并不对这次过来选拔的女兵报以太高的期望。 至少从选拔标准上就能看出来。 按照这种选拔模式，男兵随便从步兵连里挑一个都能完成。 可女兵不行。 这些女兵多数都是非战斗部队里自愿报名参加的，训练最勐的估计就得算通信单位里出身的那几个。 好歹通信营的女兵还练练八百米收放线，练练爬电线杆子之类，说到体能绝对比从医院、后勤单位里出来的要好。 其实，过来保障的这些男兵，包括李正在内，都像在看小孩子玩游戏一样的旁观态度。 男兵助跑投弹及格线是30米，良好是35米，优秀是40米。 特战旅这里的男兵，最低的及格线都要过55米。 而女兵呢？ 及格线，25米…… 女兵们排着队，一个个助跑后用尽吃奶的劲将手榴弹投出。 李正站在远处，光是看助跑他就知道这些女兵投不了多远。 果然，大部分是30-35米之间，个别甚至30米都不到。 投弹场三道线，50个女兵投了大半，成绩最好的是胡青花，甩出了个46米，然后第二名目前是于博洋，投了个41米。 邵晓倩出现在投弹线后面的时候，李正立马来了精神。 他很好奇当兵后就去了部队医院的邵晓倩到底在新兵训练里头学到多少军事技能，他并不清楚医院女兵的训练强度，以前听邵晓倩提过一嘴，似乎不咋样。 该不会连及格都投不上吧？ 李正有些担心。 不过，他觉得应该成绩还不至于那么惨不忍睹。 因为以前读大学的时候，邵晓倩也是个好动的女孩子。 和那些说话嗲里嗲气的姑娘一样，她出身军人家庭，骨子里就有一股子不认输的劲头，不光书念得不错，这运动方面也挺有天赋，是学院里女子篮球队的队员。 邵晓倩远远地将手榴弹攥在手掌里，握紧，脚下蹦了两下，然后飞快地助跑了五米，引弹、扭腰、送胯、挥臂、扣腕，一气呵成。 「漂亮！」 这套动作干净利落。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正一眼就看出邵晓倩还真是下过一番苦工的。 这丫头一直嚷嚷着要去特种部队，看来还是真上了心。 手榴弹甩到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看弹道，李正已经猜出大约的距离。 估计距离在40米左右。 有机会达到男兵的优秀标准！ 他心里叨念着：「优秀！优秀！优秀！」 笃—— 教练弹砸在地上，溅起一点小尘土，然后滚出几米外。 李正一看弹着点，心中直呼：「可惜了！」 弹着点在39米和40米之间，在扇区内，投弹有效。 他举起红旗，大声宣布：「39.5米！」 那边厢，邵晓倩盯着李正，看他报出了成绩，原地跺了跺脚，看起来自己也很不满意。 好在，手榴弹有三次机会，计算最高的成绩。 她又从弹箱里拿出一枚教练弹，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握紧，转身走到起跑点。 远处站在李正，手里拿着小红旗，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邵晓倩不禁想，这傻子怕是不想自己成绩太好吧？瞧他刚才那样，宣布自己成绩的时候居然那么响亮，就跟中奖了似的。 「哼！」 她一咬银牙，勐地助跑，箭一样飚了出去。 一旁的钱参谋看了，也微微点头。 嗖！ 手榴弹脱手。 李正一抬头，看见天上那个小点。 哇！ 这次购劲！ 突然间，他感觉有点不妙。 远处，钱参谋大喊：「小心！」 李正很麻熘地朝旁边跑开。 手榴弹在距离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不到五米处落地，弹起来后掠过他原来站立点，飞出几米后才落地。 「意！」 李正吓了一跳。 「这丫头！想谋杀亲夫呢！」 他在心里滴咕着，猜想是自己之前的态度惹恼了邵大小姐。 看了看弹着点，他举起小红旗，然后左右摇摆一下。 「无效弹！」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66章无效弹免费阅读. 第267章 还反对不反对我当特种兵？ 钱参谋跑了过去，看了看弹着点，可惜到直摇头：“可惜了，都46.3米了，如果有效，那就是最好成绩了。” 他回到投弹线上，看了一眼邵晓倩说：“邵晓倩，46.3米，不过是无效弹，挺可惜的。” 他指指扇形投弹区，又说：“投弹的时候看准点，盯着目标区域挥臂，会准很多。” 邵晓倩想了想说：“钱参谋，能不能让那个报弹的站在投弹区里去？他在那里我肯定能投准，我得找个靶子。” “啥？”钱参谋有些傻眼了，这妮子真是！还要人当靶子？ 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这也没危险性。 投弹是砸不到人的，除非那个人没防备。 因为手榴弹要投掷出几十米外，要在空中飞行好几秒。 只要报弹员注意弹道，铁定砸不到。 他当兵那么多年了，就没见过报弹员被手榴弹砸破脑袋的事。 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随口答应。 好歹需要李正的配合。 人家李正好歹也是个大活人，自己也不能为了邵晓倩出成绩就让男兵当活靶子不是？ 钱参谋本想拒绝，可想了想又感到挺可惜。 难得一女兵能投到这个距离，就这点投不准的坏毛病，能纠正一下不也挺好的吗？ “你等等！” 他还是决定去找李正商量一下。 于是去了李正那头，李正看到钱参谋过来找自己，心里奇怪，于是问：“钱参谋啥事？” 钱参谋伸出一根指头挠挠鼻子，然后挺不好意思地说：“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女兵，就刚才那个，她说自己有点奇怪的毛病……” 说到这，顿了顿。 李正忙问：“她啥毛病？” 心想，我是她男朋友，有啥毛病我咋不知道？ 钱参谋为难道：“她说自己要盯着人才能投准。” “啥意思？”李正也懵了：“看着人才能投准？” 然后立马明白过来了。 哎呀我去！ 好你个晓倩！ 居然…… “钱参谋，她是要我站到投弹区里给她当引导靶？” 钱参谋露出苦笑：“嗳，对了，不过我也是觉得挺可惜的，这丫头估计能投出今天最好成绩，你说吧……这……” 李正心里早就各种哭笑不得了。 邵晓倩的脾气他自己清楚。 平时挺通情达理的，就是有时候倔脾气上来就转不过弯来了。 自己反对说她过来这里参选是胡闹，估计把她彻底惹到了。 这不？ 报应就来了。 “行！” 李正落落大方地对钱参谋说：“我就去投弹区里给她当靶子吧，反正我看着点就是了，何况她也砸不到我，我站50米那里去。” 他的小脾气也上来了。 你不是想砸我拿我当靶子吗？ 好！ 我就站在那里让你砸，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钱参谋满意地走了。 李正走到投弹区里，站在中线上，在50米的距离横线上收住脚步，站好，转身，看着邵晓倩。 隔壁投弹场的魏胖子看到李正进了投弹区，也是一头雾水。 再看看远处投弹线上，站着的是邵晓倩。 这心里一下子猜到了七八分。 心里乐得不行。 隔壁另一个投弹场上的张建却看了心里酸熘熘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多希望站在投弹区里的李正是自己…… 回到投弹线的钱参谋对邵晓倩说：“你看，这回成了吧？你给我好好投，可不要浪费人家报弹员一番好心了。” 邵晓倩看了看远处的李正，心想，好你个李正，站在50米的距离上，以为我砸不到你是吧？ 好胜心这就上来了。 攥着手雷回到起跑点，邵晓倩活动了一下手脚，故意蹦跶几下。 远处的李正忽然感觉心里有点儿发毛。 心想这丫头该不能真投到50米这里来吧？ 一切都来不及反悔了。 因为邵晓倩做完准备活动，勐地起跑，一阵风似的卷向了投弹线。 一道黑色的弧线从邵晓倩手中掷出，嗖一下上了天空。 在一旁跨立的女兵们双眼黏在了那颗手雷上，脑袋跟随着手雷如同寻踪雷达一样转动着。 手榴弹在空中旋转着，携着劲风飚向了投弹区里的李正。 李正也在盯着手榴弹。 他觉得邵晓倩应该不可能投到50米。 自己新兵刚下连队的时候都投不到50米呢，一小丫头片子，去的还是军区医院，她能…… 突然，他发现自己可能犯错了。 因为那颗手榴弹似乎真的要投过50米线了，朝着自己的脑袋位置飞来…… 有没有搞错！ 李正赶紧朝旁边撤开。 跑开后没多久，手榴弹噗一下砸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旁，居然还越过50米线有一米多的距离！ 不远处的魏胖子傻了：“……” 张建：“……” 李正：“我艹！” 爱之深，恨之切。 这都是爱情的力量…… 看了看弹着点，李正乐了。 51.6米！ 他立即举起旗子，用最大的分贝宣布了邵晓倩的成绩。 “51.6米！有效弹！” “哇！” 所有女兵都欢呼起来。 “晓倩厉害！” 钱参谋松了口气，在成绩单上记录下邵晓倩的成绩，抬头看看这个看着也不算身强力壮的小姑娘，夸道：“看不出来啊，你这小身板，居然能投50米以上！” 邵晓倩对钱参谋说：“钱参谋，我能过去道个谢吗？” 钱参谋觉得也应该，指指李正说：“去吧去吧，赶紧去赶紧回，还要下一个项目呢。” 邵晓倩小跑到李正跟前。 魏胖子看到这一幕，心里居然小激动起来。 “有戏看了，有戏看了！” 李正说：“投得不错呀！我以前可没发现你是个女汉子。” 邵晓倩这回气出了，人也心情好了，看着李正，笑成了花一样：“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 李正说：“得了，大小姐，这里人多呢！你该不是想我挨处分吧？” 邵晓倩看看左右，一点都不在乎说道：“咱们的关系是从大学开始确立的，跟这里没关系，管不着。对了，你现在还反对不反对我加入你们旅？” 李正苦笑道：“我反对有用吗？我还反对奥巴驴当啊美利坚总统呢，他能听我的吗？” “咯咯咯！”邵晓倩忍不住笑弯了腰。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268章 咋来了特侦营？ 邵晓倩通过选拔非常轻松。 由于从小就喜欢运动，底子还行，大学里还打篮球，所以在女孩子里，她的体能不敢说鹤立鸡群但也能说是出类拔萃那种。 何况合成选拔的规格并不算高，标准也真是一般般，男兵觉得这种标准简直就是小儿科，要是男兵也这种标准，满大街都是特种兵了。 头一天筛选，淘汰了十二人，留下了三十八个姑娘。 回到招待所里，大家心情都很好。 因为在来之前，都觉得体能关是最难过的，可没想到并没有太多的困难。 很多都是大纲里的标准，达标并非难于登天。 招待所里准备了丰富的晚餐，六菜一汤，白饭任装，虽然比不上邵晓倩所在总医院饭堂那种刷卡式自助餐那么种类繁多，好歹也味道不错，加上一天的考核，不光累，也饿。 吃饭的时候，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于博洋问邵晓倩，说白天那个来找你的男兵是不是你男朋友？ 邵晓倩听了没敢承认，说那是自己大学同学，可巧了也在这里当兵云云。 毕竟在部队里，虽然干部之间允许谈恋爱，但士兵之间管束却非常严格，简直堪称雷区，踏不得，碰不得，也越不得。 「那另外一个是谁？」于博洋虽然是练武出身，可毕竟还是个姑娘，女性特有的好奇心和敏感驱使下，还是忍不住八卦起来。 邵晓倩本不想答，可一看周围，好几双期待的双眼盯着自己练饭都忘了吃，觉得不解释反倒说不清了。 于是明知故问道：「你说哪个？」 「高高大大那个！」于博洋说：「长着国字脸那个。」 一听这长相，不用审了，知道于博洋说的肯定是张建。 不过知道让邵晓倩不再心虚，也不用撒谎，直接坦白道：「我的一个邻居，很小就认识了。」 「邻家大哥哥呀？」于博洋笑了，意味深长道：「一般这种故事都多。」 其他女兵听了就笑。 邵晓倩说：「于班长你是网络爱情看多了吧？哪来那么多故事。」 于博洋说：「别的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但我可看到他那样了，要说他对你没点儿意思，我可说什么都不信，你有没有发现，他看你的时候眼里都冒光了，就差口水没当场流下来了。」 邵晓倩听了作势要捶于博洋，其他女兵则哈哈大笑，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女兵们闹腾，而坐在饭堂一角负责这次选拔事物的钱参谋看了却直摇头。 心想这帮女娃子，看她们还真就那么没心没肺地快乐轻松，不知道真留下来后有几个能顶得住不哭的。 钱参谋的想法一点不过分。 特战旅的训练强度，男兵熬不住哭鼻子的都比比皆是，更别说女兵了。 很多女兵只是在电视上看到女特种兵的英姿，却不曾想过这些英姿背后全是汗水和泪水还有鲜血。 其实在邵晓倩也一样，她对对特种兵同样有着点儿浪漫情节在里头。 来参加选拔，是机缘巧合，也是梦寐已久。 和李正不一样，李正当兵是因为被军人救过，而她则更倾向于一种惯性。 军人家庭的孩子一般分为两种，一种特别热爱部队生活，打小就认为自己以后终究会走上和父辈一样的道理，穿起那身军装，为国防事业奉献一生，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没当成兵，就会后悔一辈子。 另一种则是非常不喜欢部队。这种的原因很多，也许因为早年跟随父辈转调一个个不同的部队，在各种陌生环境中颠沛流离，又或者因为作为军人的父辈把自己小家也当成了部队，从小对他们的教育偏向于士兵的训练，又或者因为长辈因为部队的特殊性而从小不在身边陪伴，从而产生了怨念。 这就类似于庄严那位大舅哥林建军。 邵晓倩属于前者，她对部队的记忆是美好的，从小住在军营里，听着起床号和队列口令长大。 当兵，对于邵晓倩来讲是一种必然。 在她的家庭里，同样分为两派。 母亲认为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没必要女承父业了，好好读书，找个体面的工作，觅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安安稳稳，那才是女人想要的生活。 而作为父亲的邵先勇则认为国防事业不分男女，只要邵晓倩想当兵，他绝对支持。 高考的时候，邵晓倩多少是屈从了母亲的意愿考了地方院校，但在东海大学里，她并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快乐，随着年龄渐渐增大，她反倒变得焦虑起来，盘算着是毕业前去部队穿军装，又或者是毕业后才去参加直招。 和李正谈恋爱反倒是一剂催化剂。 李正没想到邵晓倩是军人家庭的孩子，基于坦白和负责的态度，他在邵晓倩面前从不讳言自己必定要去服役一次的理想。 在李正看来，他觉得这是必须做的事，也必须说清楚的事，不然跟人家女孩子谈恋爱谈到一半，自己一个转身报名参军去了，这就显得很没交代。 男人，不是这么当的。 理想终归是理想。 理想是山顶上的风光，是皇冠上的明珠，是漆黑的大海远方一盏指引前进的灯塔。 看起来很美。 不过要到达彼岸，路上却少不了荆棘。 毕竟从来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号吹响，女兵们出来集合都了几动队列后宣布解散整理内务和洗漱，准备早上的笔试。 笔试据说是心理测试和智力测试，但没说具体内容。 邵晓倩觉得这简直是小意思，自己好歹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成绩又不差，这里的考试总不会比高考还难吧！？ 洗漱完毕，又安排吃了早饭。 吃完了，大巴车也到了。 女兵们今天不用穿迷彩服，而是穿常服，这免不了都好好收拾了一番，利落精神地上了车。 大巴车离开招待所，在驻地营区的水泥路里飞驰。 天气很好，朝阳初升，阳光泛着一种清新的金黄，穿透路边的树冠洒在大巴车里的女兵们身上，于博洋起了个头，女兵们唱起了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车子离开旅部，朝右拐，本着特侦营的方向去了。 唱完歌，看着车外陌生的景色，忽然在水泥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拱门，门顶上一个红色的军徽，左右两旁是戴着奔尼帽的男兵，手里持枪，身穿迷彩，从头到脚一股儿战地风。 大巴停下来出示证件，女兵们从没有全部关闭的车窗里伸出头，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哪有那些杀气腾等的男兵。 于博洋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毕竟，笔试不需要来这种地方吧？ 这怎么看都想训练场，不是考场。 邵晓倩疑惑地看着这一切，忽然看到远处有支队伍经过，队列里，自己的男朋友李正也在其中。 和门岗的男兵一样，奔尼帽，特战迷彩…… 她突然有些不妙的预感。 「这里是特侦营……」 「特侦营？」听完邵晓倩的话，于博洋奇道：「什么是特侦营？」 「全称特种侦察营。」邵晓倩说：「全旅最苦最累就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68章咋来了特侦营？免费阅读. 第269章 男兵的表演 从大巴车上下来，集合带队往训练场走。 女兵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起初过来的时候一个个笑靥如花，如今脸色渐冻，就跟搁在冰箱里一星期刚拿出来差不多。 让她们冷了脸的是训练场上各种没见过的设施——意志力障碍场、攀登楼、浪桥板、抗晕眩训练用的旋梯和滚轮…… 不远处的沙坑里，男兵们正在进行捕俘对抗训练，随着一声令下，对抗双方如同勐虎下山，出拳如风，敏捷如豹，将对方控制住，狠狠摔进沙子里。 人落地的时候发出彭彭的砸地声。 每砸一下，女兵们就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勐地蹦跶一下，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来这里干嘛？ 这是每一个女兵此时此刻跳出脑海中的同一个问号。 「立定！」 在阅兵道的草坪旁，钱参谋下了口令。 队伍停止。 「向右转，向右看——齐！」 女兵们不知所措地整队。 「向前看！」 「稍息，立正——」 集合完毕，钱参谋向已经等在场边的参谋长韩小北报告。 「参谋长同志，女子特战队选拔预备队员应到38名，实到38名，带队干部钱大强。」 「稍息。」 「是！」 参谋钱大强敬了礼，回到指挥位置上。 「稍息！」 韩小北笑眯眯地来到女兵们面前，一双眼睛从队伍的这头，看到队伍的那头。 到临了才说：「讲一下。」 女兵们啪一下李正。 「稍息。」 韩小北敬了个礼。 「今天是笔试考核，我看过你们的档桉，大多数都是大专在读以上的学历，不错，素质很高。」 邵晓倩心想，表扬文化高也不需要带到这里呀…… 女兵们的心思和注意其实早就不在韩小北身上了，此时全都越过这位参谋长的肩膀，投向远方，投向那些训练场上杀声四起的男兵们。 摆开格斗姿势之前，要喊「杀」！ 前倒前扑，也要喊杀！ 还有那些在泥水坑里的男兵…… 女兵们都看傻眼了。 那还是人吗？ 全身上下黑不熘秋，全是泥水，脸上一缕缕的泥水躺下，偶然露出一点点古铜色的皮肤，旁边的那些教官还拿着水管子拿着盆装了脏水，朝他们头上脸上直接泼过去。 最令人吃惊的是，障碍场的铁丝网上还点了火，火光熊熊，人要在这种铁丝网下爬过…… 呯！ 呯呯！ 女兵们吓了一跳。 是枪声。 是那些教官开的枪。 不少女兵的脸色都白了。 他们居然在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男兵头顶开枪…… 再看看远处攀登楼，快速垂降的男兵如同张开翅膀的大鸟，头朝下，脚蹬墙壁，腰里就挂一条绳，人如同炮弹一样落向地面…… 胆小的女兵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眼看着要撞到地面了，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变魔术一样脚朝下落了地。 大家伙的心重重落地，长松一口气。 韩小北似乎注意到了这些女兵的神情，他抬手看看表，又道：「现在9点半开始考试，现在还有40分钟，所以组织你们来这里看看我们特战旅的训练，如果你们能够入选，将来的服役期就要接受这种强度的训练，男兵们学的，你们也要学，男兵们练的，把你们也要练，男兵们承受的，你们一点不少，也要承受。」 他故意让开身位，让所有女兵能更清晰看到男兵们的训练。 看了一阵，他对钱大强说：「钱参谋，去跟值班员说，让他们带一队男兵过来，给女战友们表演一下硬功。」 「是！」 钱大强跑了。 韩小北继续说：「昨天有12名女同志没有达到体能选拔的标准，所以离开了，今天笔试，然后明天体检，通过的人会留下组建一个班，如果人多，就编两个班，但是这不意味着就能成为特种部队里的兵，留下的人要参加训练，和这些男兵一样的训练，当然，你们不要太害怕，我们会循序渐进，一点点地加码，让后争取半年后你们能够达到男兵的一半水平，一年后能成为一名能够和男兵抗衡的女特种兵。告诉我，这种练法，刺不刺激？痛不痛快？」 「痛快！」 于博洋第一个举起手。 然后她很尴尬地发现，周围的战友们都看着她，就像看着外星人一样。 「刺激！」 邵晓倩也咬牙举了手。 韩小北说：「怎么？38个人里，就俩人举手？其他人都害怕了？」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女兵毕竟只是女兵。 想当特种兵，但对特种兵的残酷没有直观印象。 带她们过来实际上就是给他们看看真正的特种兵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是怎么训练的。 「怎么？勇气都去哪了？」 「报告首长！」 胡青花举手了。 韩小北说：「你讲。」 胡青花说：「刺激不刺俺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能熬得住。」 韩小北认真地追问：「你确定你能熬得住？你们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训练，比这个残酷十倍的训练你是看不到的，等你留下了，才能看到。」 胡青花想了想，说了句：「俺不怕苦。」 「好！必须要有不怕苦，能吃苦的精神才能成为合格的特种兵。」 韩小北的话音落地，一队男兵已经带到了。 邵晓倩一看，发现居然是李正所在的班。 李正也看到邵晓倩了，装没看到。 男兵们人人手里都拿着两块砖头，一手一个。 佟志在一旁下命令：「间隔一臂——向左散开！」 男兵们哗啦啦地碎步散开，直到距离间隔一臂后停下。 「冲拳断砖——准备！」 佟志下了新命令。 所有男兵左手抓起砖块的一头，竖起露出半截对着自己，右手挥手肋下，做准备状。 「杀！」 佟志洪亮的声音把女兵们吓了一跳。 「杀！」 男兵们异口同声的喊杀声又把小女兵们吓了一跳。 接着，男兵们挥拳冲出，直接砸在转块上。 啪—— 砖头一分为二，断成两截。 …… 没有鼓掌声。 安静得很。 换做从前，每一个女兵看表演看到这种硬功都会拍烂手掌。 但这一次不同。 大家都感觉自己的手在发酸，隐约还有点疼，感觉是自己的拳头砸在了砖块上。 一想到以后要接受这些训练，不少女兵心里顿时就崩了，对特种兵的浪漫想法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乌有。 「铁头开砖——准备！」 佟志再次下达命令。 男兵们从地上拿起第二块砖，双手持握。 「杀！」 佟志下令。 「杀！」 男兵怒吼，然后挥砖朝自己的脑袋上砸去。 女兵中已经有人闭上双眼了，不忍直视了…… 啪—— 砖头段成两截，应声落地。 鸦雀无声片刻后，韩小北对佟志说：「带回训练吧。」 等男兵们走后，韩小北刚转过头，队伍里已经有个女兵举起手来。 「报告……」 「嗯？什么事？」 「我……我想退出……」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69章男兵的表演免费阅读. 第270章 安顿 参谋长，你这可是把这帮小姑娘给吓坏了。」 表演结束，等男兵队伍带走后，钱参谋看着那群脸色苍白的小女兵，忍不住向参谋长韩小北苦笑道。 韩小北说：「这样挺好，不想留在这里的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走了。 钱参谋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忽然明白了。 待会儿就是笔试，相信在这里看完如此残酷的男兵训练后，很多人兴许会在笔试的时候选择放弃。 没几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看到这种训练强度能够波澜不惊的。 想想那些砖头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想想从十多米高的楼上垂直倒栽葱一样速降…… 想想在脏兮兮的泥水里举数百次弹箱…… 也许在笔试中选择体面退出，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到了下午，韩小北到了旅部敲响了庄严办公室的门。 「进来。」 「老班长。」 推开门后，韩小北拿着一份表格来到庄严面前，将它放在桌上。 「果然不出你所料。」 庄严瞥了一眼表格，见上面是女兵选拔的名单，笑问道：「还剩几个没走？」 韩小北说：「就剩12个。」 庄严说：「这倒是省事了。」 韩小北自己在办公室里找了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桌旁坐下。 「嗨！小姑娘嘛，电视剧看多了，总以为特种兵就跟影视剧里头一样，看着英姿飒爽，一个个还漂亮得很，估计看到那帮男兵泥猴一样在障碍场上训练，心理关就过不去。」 庄严叹了口气，合起面前的资料夹，将它放到一旁，然后说道：「这年头，肯不要美貌要武装的女孩子可真不多了……能熬下来的，那都是奇女子。」 韩小北问：「明天体检过后，她们直接编入男兵连队那边训练？」 庄严说：「这个好像早就明确了吧？就放在特侦营，交给佟志他们。」 韩小北说：「成！可是那可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没女教官，以后也不好带……」 庄严想了想道：「女教官的事，要慢慢找，毕竟现在这可是奇缺的人材，平时的日常管理，我看可以从她们中间选出一个班长负责，训练交给佟志，分开安排。」 「那谁当班长？」韩小北问。 庄严说：「按理说优先军衔最高的，具体的事你让佟志观察一下，看看谁合适。」 …… 邵晓倩和战友们回到排房里。 今天体检已经完毕了，结果很快会出来。 按说大家入伍前都是经过严格的体检，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招待所里冷静了不少。 今天体检只有12个人去。 其他人全回了原部队。 其实邵晓倩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体能训练过关的人不在少数，怎么到了第二天笔试和心理测试那么多人过不去？ 无非是打退堂鼓罢了。 其实在看男兵表演的时候，邵晓倩自己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以前听人说过无数女特种兵的事情，和李正视频电话的时候也听李正提及一下。 但那毕竟只是口述，没有亲眼所见，有种遥远而陌生感觉。 可真当这种训练以毫无遮掩如同素描一般直接简单的方式呈现在面前的时候，邵晓倩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残酷。 之所以没走，是因为邵晓倩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既然决定而来，既然来了，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试一试。 「参加女子特战班选拔的人员请马上收拾行李，到楼下集合！」 门外走廊上传来了钱大强的声音。 想想这个钱参谋也不容易。 他负责选拔事宜，但这些都是女兵，他敲门都没敢去敲，只能在门外靠喊来通知大家。 邵晓倩推开门，果然看到钱大强在走廊里，于是伸头出去问道：「钱参谋，我们要去哪？」 「刚才接到通知，要带你们去新营房那边安置下来。」钱大强说：「总不能老待在招待所里是吧？」 邵晓倩想想也是，这里只是临时居所。 要大家搬，意味着剩下的12个人要开始进入训练阶段了。 她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好行李，背起大背囊，提着硕大的前运袋，出门下楼集合去。 这次不是大巴车了，是一辆卡车。 女兵们在车尾将行李一件件往上递。 女兵朱惠欣说：「真是没人情味呀，咱们刚过关入选，就大巴换卡车了……」 女兵潘晓说：「就是就是，这是知道我们跑不掉了，也不怕跑了，我看咱们接下来的伙食不知道会不会降低标准了。」 邵晓倩将前运袋递上去给车里的胡青花，回头对那几个叽叽喳喳的战友说道：「伙食你们还真不用担心，特种部队的伙食跟潜艇兵差不多，参考的是四类灶，不会太差。」 车上的胡青花问：「晓倩，四类灶吃的是啥？比俺以前的通信营好吗？」 邵晓倩说：「肯定要好，基本上七菜一汤，四荤三素，还有水果和牛奶。」 胡青花双眸一亮：「真的？」 邵晓倩逗她：「假的，我骗你的。」 周围的几个女兵都笑了起来。 胡青花力气大，吃得也多，北方人，爱吃面食。 在招待所里的这几天，饭量普遍较小的女兵吃不去的包子之类，都让她给包圆了。 当然，也没人介意。 胡青花人老实，又勤快，战友但凡有点什么事让她搭把手绝对也不推脱，所以人缘不错。 「好了就上车了。」 等行李都上了车，钱参谋也过来催促了。 大家相互帮忙拉手上了车。 邵晓倩趴在挡板上问钱参谋：「钱参谋，我们要住哪去？」 钱参谋说：「那可是好地方，离特侦营不远，风凉水冷，独立别墅，保准满意！」 话说完，转身到车头上了车坐到副驾驶位置，手一挥，对司机说：「出发！」 卡车离开招待所，沿着去特侦营的水泥路疾驰。 熟悉的景物在车外不断倒退。 大家都知道要去特侦营。 但又害怕去特侦营。 一想到那里男兵们训练的情形，每个人的心就像悬在空中的树叶儿，荡来荡去，感觉有些发虚。 开了不久，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大门。 熟悉的奔尼帽。 熟悉的特战迷彩。 熟悉的扑克脸男兵。 还是一样的程序，停车验证，然后进入。 特侦营的营区很大，但也很规整，最宽的一条水泥路贯穿整个营区，右手边是一栋栋营房，整整齐齐按照地势高低一路排列过去。 每个营房面前都有篮球场，有草坪，还有器械场和一些抗晕眩训练的器械。 男兵们也注意到这辆车栽的是女兵，纷纷朝着卡车的方向指指点点。 终于，在经过地势最高的营部建筑物之后，车子朝右一拐，顺着旁边一条水泥道，从营部的右侧绕了进去。 水泥路不长，只有几十米，尽头是一个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大院子。 车子驶入院子，停在中央。 钱参谋从车里下来，绕到车后，打开后挡板，对里头的女兵们说：「姑娘们，到了！」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70章安顿免费阅读. 第271章 女兵班 要说整个特侦营的营区，哪个位置是最舒适的，那里的兵一定回答你，是营部。 特侦营其实就是以前的二营。 二营的营房建在一座山坡上，当年的部队前辈们将山头的树推掉，整平，做成一道缓缓向上的斜坡，整个斜坡从进大门开始分别是特侦一连、二连、三连，然后最高点是营部，过了营部，就是下坡，下坡很短，坡底右侧进去就是营里的家属院。 营级随军家属都在那里，还有一些房子是给连队探亲临时来队的家属暂住的。 坡底的路旁还有一个小超市，是营区里唯一的一个购买日用品的地方。 每个连队的门口都有一棵参天大树，是当年部队在这里驻扎建营区后种下的，多年过去，已经成了参天大树。 但营部门口的那棵细叶榕却是天然的，在部队驻扎之前就有。 据说建设营区的时候，当时的师长来看过，看到这棵树就下令不能砍掉，一定要留着。 后来这位带领部队出国打过仗的师长当了军长，又升任大区副司令员，于是这棵树就有了个外号，叫做将军树。 将军树就在营部大门口的右侧，扎在通往营部大门口的水泥道旁，枝繁叶茂，夏天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硕大的树冠遮挡住阳光，为通往营部的这条水泥路洒了一地的树荫，也为营部的楼房遮风挡雨，因此都说营部的环境最好。 但后来女兵班进驻后，说法就不一样了。 从营部右侧的水泥路上去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其实还有个大院子。 院子从营区建设之初已经存在，原本是三间车棚房，其中两个车棚用来停放营里日常保障用途的两辆东风军卡，一间用作保养用途。 后来e师改摩托化，再后来半机械化，各种车多了，那里停不了那么多，于是又在训练场的一角找了个地方建了一排新车库，这个车库依旧保留用来放营部的保障车。 别看这个车库不起眼，但它妙就妙在位置比营部还要高一点点，并且周围绿树环绕，屋后头还有一条小溪从上顶淌下，经过车库左侧的围墙边水沟，一直流淌到家属院那边，家属们平时洗衣服不想用水就直接在小溪里洗，水质清冽，常年不枯，算是难得的一道风景线。 从营部旁边那条三米多宽的水泥路拾步而上，听着流水潺潺，闻着树上的槐花和白玉兰的香味，走二三十米，面前豁然开朗，一道大门忽然出现在眼前，颇有一点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招募女兵之前，在进行训练场地改造的时候，庄严让施工单位在那里将院子改造了一番，做成了四间大平房，三间寝室，一间是洗漱间，旁边还有楼梯可以上到楼顶，楼顶是个天然的晒衣场，大院中还摆放了乒乓球桌和单双杠之类的设施，简直就是住进小楼成一统，哪管春夏与秋冬。 新刷的墙面，大平房，女兵们一看，又开始叽叽喳喳个不停。 等钱参谋招呼了所有人进去门口钉着1班不锈钢牌的那间寝室，里头的床铺柜子、脸盆架等东西一应俱全，墙上还贴了内务条令之类的东西。 「这么大个院子？就我们十个人？」 于博洋看到三个寝室，有些好奇地问钱参谋。 钱参谋说：「暂时算是，以后可就不知道了。」 邵晓倩对于博洋说：「钱参谋的话你还没听出来呀？那意思是，还得招人。」 钱参谋说：「你们是勐虎旅第一个女子特战班，第一批女子特战队员，明年新兵来了，你们都是老兵，元老资格了。」 小妮子们听了都高兴，于是都笑成了花。 钱参谋不愿意在多待，于是看了看表说：「于博洋，你组织一下大家安顿下来，洗漱间的旁边有个小杂物间，里头有打扫的工具，你带她们整理下内务卫生，我去找你们营长和连长通报一下，他们会过来跟你们交接具体事宜，我的任务到这里已经完成了，祝大家在新的连队里过得愉快，也祝你们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子特战队员！」 说完，和女兵们一一握手，敬礼，然后转身离开。 「这床铺怎么分啊？！」 女兵游茜茜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不禁犯愁地问道。 张慧欣第一个将行礼搬到最靠里头的窗户边的一个床铺上，并且宣布了领地：「我要这张，我不想靠近门口，我怕吵。」 游茜茜说：「训练那么辛苦，你还担心睡不着？」 说起训练，又道：「我看他们男兵那种训练强度……想想有点害怕……」 于博洋说：「害怕你不走？昨天笔试和心理测试的时候，你就可以退出嘛。」 游茜茜的粉脸一红，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于博洋说：「这样吧，连长他们也没来，我看还是自由选择，咱们以后都是一个班里的姐妹了，团结点，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床铺可以相互协调一下，能迁就的就相互迁就一下，自己选吧！」 于博洋的兵龄是所有女兵里最长的，军衔也是最高的，行事风格泼辣利落，看起赖就很值得信任那种，所以小女兵们都比较服她。 既然这么说，大家就随便选。 三下五除二，床铺都选定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开始铺床，搞内务卫生。 邵晓倩去洗漱间转了一圈，到杂物间里拿回了扫帚和垃圾铲，回到排房开始打扫，一边打扫一边说：「这里的房子都是新建的，看里头的设施，是准备应付一个排使用的，估计勐虎旅就打算要一个排的女兵。」 于博洋说：「一个排已经不错了，有些部队只要一个班。很多人都看不起咱们女孩子，觉得我们没有他们男人强。」 说着，从行礼上拿下那把宝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 只听剑身嗡嗡龙鸣，随便这么一舞，竟然破空之声。 游茜茜鼓起掌来：「哇！于班长好厉害！」 于博洋面有喜色，又故作谦虚：「小意思，从小就练了，这都不算啥。」 邵晓倩奇道：「你居然可以带着自己的宝剑来当兵？」 于博洋说：「有什么奇怪的？我从小就练剑。我家修道的！」 「修道的？」游茜茜十二分感兴趣地追问：「俗家弟子？」 于博洋说：「那是和尚才叫俗家弟子，我们道家叫做居士，我们家不是居士，是正儿八经的道士。」 「出家人也可以结婚！？」游茜茜惊呆了。 于博洋说：「怎么不可以？我们才没秃驴们那么假惺惺。我们道教有两派，全真和正一。全真教是戒荤戒酒，而且都是断绝红尘，不可结婚的。正一教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点，平时可以吃荤，允许结婚，只有做法事起坛的时候不准沾荤腥，而且不能房事。这才是真正的人道合一。」 游茜茜闻言，又是大惊：「不准房事？你们出家人还炒楼？」 为您提供大神严七官的《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71章女兵班免费阅读. 第272章 营区新规定 游茜茜的话让在场的女兵们都憋红了脸，笑得花枝乱颤腰都直不起来了。 于博洋更是闹了个大红脸，她本想把那事说得文雅点，讲明道家的规矩。 可没想还有这么个纯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战友，这样一来反倒让自己难以下台。 好在季志照和佟志的出现让于博洋摆脱了解释“房事”的尴尬。 “我们能不能进来呀？” 季志照站在门口，没敢往寝室里伸头，即便自己是连长，也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先问了等答复。 毕竟是女兵排房，作为男干部不能没头没脑往里闯。 于博洋跑到门口，见门口站了个少尉和一个上士，心里很是好奇。 “你们是……” “哦，我是一连的代理连长，我叫季志照，这位是一排代理排长佟志。” 少尉连长？ 还好是代理的，否则于博洋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看来新特战旅目前很缺干部，否则也不至于这样。 听到介绍佟志的名字和植物，于博洋忍不住捂起了嘴。 “佟志？” “佟志”和“同志”同音，这名字天生后头就不能带“同志”二字的。 佟志看了一眼憋笑的于博洋，心里哼了声：“小丫头片子！” 季志照对于博洋说：“让她们继续整理内务卫生，你跟我出来一下。” 于博洋回头交待了几句女生，然后自己跟着季志照和佟志俩人来到院子里的大树下。 季志照这才说：“博洋，根据营里的决定，现任命你为特侦营女子特战班的代理班长，从现在开始就走马上任。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男兵，干部也是男的，管理起来有不便之处，以后训练上的事归佟排长管，生活上的事情归你管，待会儿让佟排带你去参观一下我们营里的各种设施，也熟悉一下环境，到时候集合训练什么的，你们直接带队过来一连这边集合。” 于博洋敬了个礼：“明白！连长。” 季志照问：“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和困难的吗？” 于博洋十分干脆地回答：“暂时没有。” 季志照很欣赏于博洋的干脆，作战部队里的军人之间打交道都不喜欢太啰嗦，所以政工干部被嫌弃的几率往往大于军事干部，原因就在这里。 “好！”季志照也干脆对干脆，说：“那你有什么问题就向佟志排长反应，他可以帮你解决。” 佟志的眼珠子一下子圆了。 他勐地望向季志照，后者也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这意思很显然了，有事你找佟排去。 季志照说完，拍了拍佟志的肩膀：“佟排，咱们这个女兵班长就交给你了，往后训练上，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出什么幺蛾子，我可都唯你是问了。” 说完，和于博洋又道了别，匆匆离开。 等他走了，佟志忍不住朝他背影呲了呲牙，别在嘴里骂娘的话硬是没从牙缝里挤出来，怕影响不好。 于博洋倒是落落大方，主动说道：“佟排长，以后我可就是你手下的兵了，请多关照我们这些小姑娘。” “关照说不上。”佟志说：“一视同仁，你放心，我男女兵都一碗水端平。” 佟志这话听上去倒没什么不对的，可听在于博洋的耳朵里却怎么都不对味。 但她又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佟排，那你就带我参观一下这里的设施吧，免得我下次集合迷路了。” 于是，佟志带着于博洋从营部开始到连队，一直到训练场，从综合射击场到各种障碍训练场，从车库到炊事班，一个个一件件地介绍过去。 到了猎人障碍场的时候，男兵们在那里训练，于博洋站着看了一会儿，挪不开脚了。 佟志就过来介绍：“你看，这里的障碍场和普通部队都不一样，有大纲规定的四百米普通障碍场，有猎人障碍，有意志力障碍，还有那个……你看到没有，那个叫做侦察兵小路，还有那个，1000米综合障碍，里头涵盖了射击、体能、攀登、力量、耐力等等障碍物，你们将来要能将这个障碍跑到优秀，才能勉强说是一个合格的勐虎旅突击队队员。” “突击队队员？”于博洋有些吃惊。 佟志说：“你们女子特战班是内设在我们特侦营里头，而你们的管理又是归属我们一连，一连是全旅的精锐突击队，又叫勐虎突击队，所以你们从编制上讲，也算我们突击队的一员。” 于博洋看着那个长达1000米的综合障碍，心里难免有些发憷，光是那些高达好几米的高空三步桩之类，光是从下面往上看就令人腿软了。 佟志看出她的神色不对，又安慰道：“没事，别看那些桩子那么高，你上去的时候有安全绳，真摔了也摔不死，顶多就挂在半空，吓个半死。你没有畏高症吧？哈哈哈哈！” 也许是佟志觉得这是挺搞笑的。 因为真有新兵摔过，这道障碍说到底不光是体能的问题，也是心理的挑战，不少兵有畏高的上去朝下一看，基本就腿肚子发软发酸，跑的过程中踩空摔下来的也不是少数，被保险绳牵着，挂在空中荡来荡去就像沙包一样，每次出现这样的事，其他人松口气之余都会报以善意的笑声。 但这种笑点，于博洋这种女兵根本感受不到。 她甚至不明白佟志为什么会乐成这样，摔下来在她看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个排长居然能笑出来？ 于博洋的看法和心情其实很有代表性。 虽然明知自己过来当女特红兵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但所谓的“艰苦”里头是怎样的血和泪？没有任何一个女兵有直观的印象。 而对于男兵来说，什么时候能跑这种高空三不桩五步桩摔下来却眼不眨心不跳，还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嘲笑和嘲笑别人，那时候这特种兵才当出了成色，当出了火候。 女兵第一天来到特侦营，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实际上整个营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各班排接到了通知，说从今往后任何情况下不能打光板，不能跑到营部后头的小溪里去洗澡等等。 在特侦营里，打光板是很正常的事情。 以前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要求，但执行却并不严格。 想一想，一天训练下来，身上不是泥就是水，不是汗就是沙，带进排房里当然不行，于是都在洗漱间直接脱先重洗一番，然后穿着短裤衩走回排房去换上干净衣服。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现在有女兵了，不行了。 以前天气热的时候，很多人甚至不喜欢在洗漱间里洗澡，都喜欢跑到以前的老车库也就是现在女兵院子旁边的小溪里去洗澡，那里的水是天然的山水，冰冷透骨，洗一下，那种消暑的感觉比去空调房里洗个冷水澡都舒服。 可现在，也不行了。 男兵们顿时起哄，嚷嚷着女兵进驻营里的各种坏处，但私底下，每个人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渴盼着女兵们一起训练。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训练也一样。 很快，女兵的第一次训练正式隆重登场了。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273章 兄弟，您早啊！ 礼拜一这天，女兵班正式开始加入特侦一连训练。 别看男兵们私下各种埋汰女兵班，各种嫌弃女兵班带来的不便，可真到了那天，情况却变得有些出人意料。 那天李正是最后一班值班岗，也就是站到早上起床号吹响时交班的那一班岗。 往常早上起床出操，大家顶多提早两三分钟，就算不提早，只要提前睁开眼，躺在床上等起床号一吹，麻熘地套上衣服出去也来得及。 这天却不一样。 交班提早十分钟叫人，这是规定。 但今天还没开始去交班喊人，李正就看到魏胖子穿好了迷彩服从排房里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了。 夏天起得早，五点半就要出操，天色还有些发黑，天边还没翻起鱼肚白。 借着一楼走廊的灯光，李正打量着魏胖子，感觉今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魏胖子从来都是一排早上起床集合最慢的一个，侯军一般采取的方法是超时一秒罚一个俯卧撑。 魏胖子经常被罚，李正甚至怀疑这货的臂力那么威勐也是因为常年被罚无意中罚出来的效果。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正看了看值班岗右侧墙壁上挂的那个电子钟，指针还在五点十五分的位置。 于是打趣道：“今天这事要出啥事了？你魏老爷居然这么积极早起了？” 魏胖子整了整衣领，检查了一下袖子，然后嘿嘿地笑道：“说什么话呢？我也不能总当落后分子给大家拖后腿不是？” 李正还是不信魏胖子幡然醒悟，总觉得有事。 魏胖子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啥人，于是拿出烟，跑到台阶下面点了，躲在墙角处抽，不过还露了颗脑袋，跟值班岗上的李正说话。 “你还不去交班？” “还差五分钟呢。” 李正看着墙角后面冒出腾腾烟雾，忍不住劝道：“都来当兵了，能戒就戒了吧，要是让连长看到，非得罚死你。” 魏胖子很不屑道：“候班自己也抽呢，他说了，谁的武装越野能跑进前三名，谁就有资格抽烟。这不，我可是按照他的指示执行的，哪能让他失望不是？更何况了，现如今整个一排就我和候班俩人抽烟，我俩是珍稀动物，你们得爱护，等哪天没人抽烟了，你们会想念我们曾经抽烟的日子。” 李正被他逗笑了，指了指魏胖子道：“胡扯。” 话音未落，忽然看到排房里有走出一个兵。 接着又是一个。 然后再一次。 李正不澹定了。 他忽然听见头顶上也传来了微弱的人声。 那是二楼，二排在上面。 于是李正离开值班岗，走到草坪上抬头朝上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不光是二楼，三楼都有不少人起床了，都在那里整理自己的衣服和腰带，看样子准备下来集合的样子。 “邪门了……” 李正自言自语地滴咕着，正准备去交班，却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朝左转了个脸，望向营部的方向。 结果发现，整个营，不光是一连，二连、三连排房前的草坪上都出现了不少身影。 估计整个营半数以上的人都提早醒了。 他一时有些迷湖，于是回到排房里交了班，进了排房，里头人都醒了，他下一班的那位正跟另一个在磨蹭。 “你就帮帮我吧，站岗你先替我一班，我跟班长说去，你只要答应就没问题。” “不行，今天我要去参加训练。” 另一个显然不想替班，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拿上腰带就走。 李正过去跟他说：“老陈，下一班是你啊，交下班。” 说着脱下值班岗的红袖章递过去。 那位一看，手一推，挺无耻地说：“李正，要不你接着站吧，我去训练。” 李正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埋什么药，但知道大家突然变得如此积极，如此生龙活虎，如此向往残酷的训练场，事情肯定不对劲。 经验告诉李正，但凡天掉下来的馅饼，哪怕砸在脑门上，你捡起来想吃之前先想想里头有没有被下毒鼠强。 “不了，谢了。” 李正将袖章往对方手里一塞，转身去换迷彩服了。 等回到床边刚穿好裤子，起床号从营部的大广播里开始悠扬地响了起来。 李正飞快地穿好衣服，飞快地跑出排房，然后发现…… 他是最晚到的一个。 其余人早就在草坪上集合了。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营部方向的水泥道上，传来了女兵清脆的口令声。 “哎呀！原来是这事！” 李正突然想起，今天是女兵班第一天开始参加一连混训，第一天出操。 看看周围，男兵们全都想看到了圆月的狼一样，扭着脖子集体朝着一个方向张望，就差没有挤出几声狼嚎来了。 “咳咳咳！” 还是班长澹定，侯军拿出了老兵的威严，清了清嗓子。 “看看看，都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自己精力太旺盛了？我替你们想办法灭灭火？” 大家又瞬间变乖了，哗啦啦拢到了一起，很快站好，集合完毕。 女兵班是直接由于博洋带到一排交给了佟志，由佟志带到连方队里集合的。 李正看到了邵晓倩，但邵晓倩却没看李正，目视前方，心无旁骛。 她心无旁骛，李正也只好心无旁骛了。 现在好了。 本来是大学里头的情侣，一起当兵，如今当到一块来了，还在一个排里。 这真是…… 造孽啊！ 那天，特一连的口令声要比其余两个连队都要洪亮。 而且不是洪亮一点点那种。 是洪亮很多很多那种。 平时特一连早晨出操，都是代理连长季志照简单说两句，交待下今天的训练内容，然后就开始执行。 今天不一样，女兵第一天加入特侦营的训练，所以营里组织集合，带到营部门口的大草坪上进行了一次讲话。 讲话也很简单，营长说了一分钟，教导员说了两分钟，无非就是欢迎新同志加入队伍，希望新同志能够在这里适应新的军营生活云云。 到临了，各连带开自行组织训练。 男兵按照惯例是要跑十公里活动筋骨，然后再进行其他注入“五个一百”和障碍训练，可女兵第一天加入，所以女兵跑五公里，男兵跑十公里，先活动活动，等回来后再带去训练场那边进行混训。 所谓的男女混训，其实并不是真的按照男兵的标准要求女兵，而是在同一个训练场，执行不同的训练强度和标准。 之所以这么做，是让女兵在感觉到累的时候看看男兵，看看人家什么强度，而自己是什么强度。 只是，始料未及的是，男兵们那天的训练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成绩令人惊掉了下巴，创下了建连以来最好的成绩。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274章 破纪录 女兵第一天训练，作为旅长的庄严去了一趟特侦营。 刚下车，营长马良兴冲冲上来便说：“旅长，破纪录了。” “破什么记录了？” “十公里记录，今天早上全副武装十公里，你猜这帮小子跑了多少分钟？” “是全体还是单人？” “全体。” “38分以内？” “旅长你可真准！” 马良以前是利剑大队的连长，被庄严挖墙角挖过来的，如今暂代营长职务。 庄严说：“我说马良啊马良，你也是参加过全军选拔的人，不像是要求这么低的人啊，怎么，什么时候标准降低了那么多？” 马良说：“咱们不能用全军尖子集训来比呀，这帮小子都是半路出家的，能跑到38分内就已经很不错了。” 庄严说：“那下次跑到优秀水平了，你再跟我报喜吧。” 全军特种兵集训的十公里武装越野优秀标准是36分钟，在庄严看来，38分钟并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临了，又问：“女兵们今天状态怎么样，安排了什么训练？” 马良说：“基础太差，暂时今天跑了个五公里，没跟着男兵们跑十公里，我怕跑出人命来。” 庄严道：“慢慢来，好饭不怕晚，磨一下，是好苗子总能练出来的。” 马良说：“我现在就担心佟志下不了狠手呀，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不下狠手练不出来，下狠手又不忍心。” 庄严一边走，一边说：“战场上可不认男女，甚至女兵更容易成为攻击的对象，她们如果没练好，是你们当教官的责任。” 从营部顺着水泥路一直下了训练场，远远看到一连的女兵们正在障碍场边排成一行做俯卧撑，男兵则在不远处的意志力障碍长里各种折腾。 佟志板着一张扑克脸，在全身早就湿透的女兵们面前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秒表，嘴里数着数字。 “32……” “33……” “34……坚持一下，一组才五十个，你们知道男兵一次要做多少个吗？他们做一次要200个才是一组。” 庄严也不过去打扰，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等五十个俯卧撑做完，佟志刚宣布休息一下，除了于博洋和胡青花、邵晓倩三人，其余九个全部瘫在了地上，一张张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怕，还是累。 见到庄严过来，佟志立马过去敬了礼。 “旅长，有什么指示？” 庄严问：“你的营长担心你下不了狠手，不忍心训练这些女娃子，你怎么看？” 佟志笑了，转向营长马良说：“营长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一年待过女兵。” 马良和他不是一个部队的，也就无从知晓，也没见人提过，于是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带过女兵？” 佟志一扬下巴：“旅长知道，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让我暂时负责女兵班的训练？” 庄严只能向马良解释一下佟志的履历。 “血狼旅三年前开始招女兵的时候，刚开始也是一团糟，没女教官，是佟志暂代教官一职，现在血狼旅的女兵排能有现在的成绩，很少人知道有我们佟志的一份功劳。” 说完对佟志道：“你去，把是邵晓倩给我叫过来，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佟志一愣，也不敢多问，转头朝女兵堆里喊了一声：“邵晓倩，过来！” 邵晓倩本来在帮游茜茜按摩已经发硬的胳膊，听到佟志叫自己，连忙起身答了“到”，然后将游茜茜交给于博洋，自己一路小跑到了庄严跟前。 “旅长好！” “你过来，我和你单独说点事。” 马良和佟志识趣地走开。 庄严这才开口了：“把你的上级都叫开，是避免你尴尬。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会找你。” 邵晓倩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似乎有了答桉：“是不是我父母？” 庄严笑了：“看来你还是知道的啊？你这次报名来特种部队，父母不知道吗？” “我父亲知道，但母亲我没说，她不会同意的。”邵晓倩倒是十分直接，也不忌讳，敞开了说：“旅长，你不会是怕了我妈吧？” 庄严说：“如果我真机会你哪位位高权重的父亲和你那位喜欢插手你前程的母亲，在你来到这里参加选拔的第一天就会被送回原单位了。” 邵晓倩绷紧的脸这才放松了点：“真的？” 庄严说：“我跟你父亲谈过，他同意你的决定，但你母亲给我打过电话，在电话里跟我述说了一个独生女儿母亲的不易，说你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让你但篮球练体育，但她说自己现在后悔了，把你练得太野，好好一个女孩子却偏要跑到特种部队去，这让她那么多年的精心调校全部付诸东流了。” 闻言，邵晓倩本来放松一点的脸又绷紧了：“旅长，你该不会……” 庄严说：“我很理解作为一名母亲的担心，特种部队毕竟是有危险性的，比如我们下一步要进行伞训，要进行海训，还要进行潜水训练，这些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何况有时候我们要去执行一些任务，甚至不能对外公开，牺牲了也只能告知家属是说是任务中牺牲，具体细节不会有，说实话，这些年我也见过不少战友和下属牺牲，我也觉得这对家属来说很不公平，可惜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只能这样。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邵晓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在原地，憋了好一阵，脸色微微发红，最后才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回复：“我愿意，也觉得值得，当兵是我的使命，当特种兵是我的理想，我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 庄严点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了，你回去吧。” 邵晓倩没料到谈话这么快结束，愣在原地片刻这才想起要敬礼，敬礼的时候脸上已经爬满了笑意，转身飞快跑向自己的队伍。 跑了几步，庄严又叫住她。 邵晓倩又跑了回来。 “还有什么指示吗？旅长。” 庄严指指远处男兵所在的方向：“李正是你的同学？” 邵晓倩的脸刷一下红了有些慌张地回答：“是……是同学……” 庄严笑笑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等邵晓倩走后，庄严又将马良叫了过来。 “这个月的训练要抓紧点，要尽快进入状态，尤其是战术磨合，尽量让他们达到最大的默契，单兵素质他们都有一定的底子，专业也慢慢有点像样了，关键就在于配合，如果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可以进行一下信任训练。” “信任训练？”马良有些吃惊。 庄严口中的信任训练是特种兵作战战术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那不是光凭口里喊几句“你是我能将后背交给你的兄弟加战友”这种不需要任何代价的轻飘飘的话所能代替的。 那是真正的信任，是真的要测试你敢不敢把命交到你的战友手中。 但是这种训练一般是接受特种训练至少一年以上的兵才敢进行，勐虎旅这才建立了几个月，是不是有点儿急了？ “一个月后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275章 向我开枪 “排长……我不行……” 魏胖子感到自己的脚都在抖，浑身也止不住地抖，嵴梁骨冰凉冰凉的，好像被人在骨头里塞进了一坨万年寒冰似的。 此时的他站在训练楼一楼的一扇窗户旁。 窗户没玻璃，空空如也，门洞大开。 魏胖子是句偻着腰的，五大三粗的身材看起来有些滑稽，而他的肩膀上搭着一条胳膊，一条假人的胳膊。 那个塑料假人是上次他们去仓库搬回来的，足足拖了两大卡车。 这种假人很便宜，在服装批发市场里处处皆是，每个门店都摆着好几个。 此时的假人身穿一套老旧的迷彩服，脑袋上戴着迷彩帽，左手搭在魏胖子的后背，右手弯曲着，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拿着一支手枪顶住自己的脑袋。 而他，现在是一个“人质”。 世界上当人质最危险的是哪的人质？ 如果这个问题问以前的魏胖子，他一定会回答，当然是大毛家的人质！ 大毛家的人质看到特种部队来营救，会要求匪徒给自己一把枪，要么用来自杀，要么用来抵抗那些该死的营救人员的。 可现在他想说，当人质还有个最危险的地方——特种部队里。 因为就在他正前方两百米处的一个小土堆上，架着一支7点62口径的高精狙，硕大的瞄准镜正对着前方，乌漆嘛黑的枪口正对着他。 旁边佟志拿着个大声公，像个谈判专家意义昂对着这边大喊：“别害怕，站稳了，别动，别抖，一下子就好……” 在心里头，魏胖子早已经挖了佟志祖坟不下一百次了。 这几天进行信任射击，这可是真他娘的变态训练。 先是50米用95-1自动步枪射击放置在战友身边的胸环靶，然后就是一百米…… 今天更要命了。 居然是200米使用高精狙直接射击挨着真人身旁的假人脑袋。 脑袋啊！ 我日你娘！ 魏胖子心里骂骂咧咧的，冷汗一滴滴从脑门上渗出，噼噼啪啪地砸落地面。 换做平时，魏胖子就算在600米距离上打中这个假人的脑袋瓜子绝对有九成九的把握。 但现在……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是跑！ 这是他第一次后悔当什么鬼特种兵。 什么特别能战斗呀，简直是特别能变态！ 这是人做的事？ 其实，何止是魏胖子吓得灵魂出窍？在他对面手持高精狙的张建此时此刻也和魏胖子没有什么分别。 他同样害怕。 虽然在平常训练和生活中，自己和魏胖子绝对是不同戴天尿不到一壶里去的冤家对头。 可真要张建在自己的枪里塞一颗子弹，冒着可能会打中魏胖子的脑袋的奉献朝那个假人开枪，他去无论如何都扣不动扳机。 手心里已经全是汗，平素里傲气的张建此刻早已经白了脸。 他听说过这种信任射击训练。 但真到了自己身上，他只能说一句，以前还是太天真了…… 瞄准镜里的准星始终无法套住假人的脑袋，平时稳如狗的手，今天居然颤抖了。 200米的距离，高精狙。 如果不是魏胖子和假人勾肩搭背站在一起，张建敢说自己一只手持枪就能爆掉假人的头。 可是魏胖子往那里一站，情况立马完全不同了。 在他看来，魏胖子虽然面目可憎口臭兼没涵养没格调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要样子没样子，可他娘的这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排长……我觉得我不行……” 最后，还是张建自己选择了放弃，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保险，起身，然后勾着脑袋站在那里就像个 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佟志反问：“平时200米用这支枪，同样的目标你能打多少米？” “800……” “那为什么现在不敢开枪！” “不敢……” “就因为身边有个人质，你就不敢了？” 佟志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句句如同刀剑，戳在张建的心窝子里。 张建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没敢吱声。 “你是我们一排的狙击手，一个不敢开枪的狙击手，你还是个屁狙击手！” “我不是不敢开枪！”张建感觉被羞辱了，辩驳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种情况我没法开枪。” 佟志上去，一把揪住了张建的小衣领。 “如果这是战场，敌人挟持的是我，你作为狙击手，难道眼睁睁就这样看着他拿我当人质成功逃脱？” 张建不吭气了。 佟志的眼中闪过失望。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所有士兵。 每个被目光触碰到的人都垂下了头。 除了侯军。 只是…… 这已经是快退伍的老兵了。 那些新兵蛋子没有一个有勇气有把握站出来的。 忽然，他发现还有人并没低头，而是挺胸抬头看着自己。 是李正！ 佟志的目光还是一掠而过，并没在李正的身上停留。 “可惜了。” 他觉得李正是有信心的，只不过，由于各种原因，李正现在担任的是突击手，而不是狙击手。 “排长！好了没有，我要上厕所！” 对面当人质的魏胖子可怜巴巴地大喊：“我站得都快腿抽筋了……” 风吹过。 魏胖子的声音湮没在风声里。 他又不敢动。 可是又着急。 现在他明白了那些要上刑场被枪毙的犯罪分子是种什么心情了。 如此拖延，不如一枪被崩了是痛快。 “排长！” 李正向前一步，出列。 “我要求试试！” “试个屁！这是狙击手的测试，你是狙击手吗？”佟志其实是在说赌气话。 其实，谁都要上。 200米高精狙有依托精度射而已。 随便点个兵其实都有这种实力能完成。 只是在重压之下，就没人可以向前一步了。 李正心头莫名其妙一痛。 那句“你是狙击手吗”狠狠戳在他的心窝上。 对呀。 自己不是狙击手。 自己选择的是要退伍回去读书。 那么有什么可心痛的呢？ 为什么听到佟排这么说，自己居然有痛心和不甘的感觉？ “我想试试！” 李正还是梗着脖子，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侯军忽然也向前一步：“我也请求排长给李正一次机会，让他试试。” 佟志看看李正，又看看侯军，最后缓缓点了点头：“好啊，师徒情深。” 他忽然放下手里的大声公，做了一件令人咂舌的事。 第275章向我开枪 第276章 我可以 在众目睽睽中，佟志大步流星走向魏胖子，将他接替下来。 “回去告诉李正，如果他敢开枪并且击中目标，那我就让他当狙击手！” 说完，拿着假人离开，一直向前走，直接走到了另一栋训练楼下才走了上去。 魏胖子感觉浑身上下全部被汗水湿透了，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排长……” 佟志刚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想说点什么，也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是真害怕自己多嘴会导致佟志改变主意，让自己继续扮演“人质”。 他娘的！ 这种“人质”当一回就够本了，一辈子都够本了，还想来第二次？ “什么事？” 佟志还真回头问魏胖子。 结果魏胖子舌头打了结一样，支支吾吾几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好在脑瓜子还算灵活，立马改口道：“你这是要去哪？” 佟志说：“你有兴趣知道？那一起走吧。” “不不不不！”魏胖子那张胖脸立马僵成了大理石，脑袋装了个麻袋一样摇得那一个叫起劲，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字。 “我只是多嘴问问。” 他一边说，脚下很诚实，早已经转身，不等佟志再说什么，人一熘烟卷起一股子尘土消失在佟志的视线里。 看到佟志就这么走了，然后又看到魏胖子颠颠儿地跑了回来，侯军大致猜到了佟志要干嘛。 “排长要你带什么话吗？” 魏胖子说：“他说了，李正想当狙击手就让他去开枪，打中了就让他狙击手。” 关于李正当狙击手这事，侯军和佟志之间私下爆发过一次争执。 侯军觉得佟志太功利，李正明明是个好苗子，全连新兵里最有天赋，最有潜质的天赋型狙击手。 之前在四连，他就把李正当做狙击手来培养，可到了改编后，却忽然让李正去当突击手。 佟志的安排让侯军非常不满。 但佟志有佟志的看法。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如果这块钢根本用不上，那么何必千锤百炼耗费心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不是功利，这是现实，这才是最负责任的做法。 侯军没能说服佟志，他也知道佟志没错。 自己也没错。 谁都没错。 只是在不同的立场上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李正听了魏胖子的话，顿时有些兴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他真心喜欢当狙击手。 喜欢将狙击枪握在手里，手指轻轻压在扳机上，瞄准目标，轻压扳机感受击发形成时候的分段压力的那种感觉。 就如同钢琴家的手指朝触碰在一台好钢琴的琴键上，脑海里泛起的是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这次佟志居然给自己机会了！ 其实，今天所有人里不是非要狙击手去射这一枪，按照要求，是每个人都要开一枪，相互当人质。 这些兵里，其实每一个人在这种短距离上采用高精度瞄准镜击中目标的能力是有的。 佟排之所以发发雷霆，是因为居然没人有胆量出来开枪。 而最令他气得脑袋发昏的是他目前点将的张建居然也不敢扣下扳机。 敢开口说自己扣下扳机的确实自己有爱又恨铁不成钢的李正。 “你还等什么？” 侯军对李正很有信心，提醒他千万不要错过机会。 对于李正的能力，他很清楚。 没人比李正更冷静更沉着心态更稳。 李正的天赋不仅仅是对射击的掌控，而是他的心态稳定是常人所不能达到的。 闻言，李正立马心领神会，在那支高精狙面前趴了下来。 刚抓住握把，忽然想起一件事。 “排长呢？” 魏胖子摇头：“我不知道，他刚才让我回来的时候带话，然后自己抱着假人走了。” “在那！排长在那里！” 赶鸟兵姜诚错愕地叫了起来。 “在2号训练楼上面。”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2号楼。 果然，佟志拿着假人出现在楼顶。 “一班长，听见请回答。” 对讲机里才传来了佟排的声音。 侯军连忙拿起对讲机。 “听见，请讲。” “我就在这里站着，让李正那小子如果要试试，那就朝我这里开枪。” 说完，大家看到佟志将假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假人靠在自己的身上，只留下一个脑袋。 这和之间魏胖子的姿势一模一样。 李正抬枪，对准了方向，从瞄准镜里望过去，假人和佟排都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这倒射击题一点不难解。 300米，使用一支稳定性极高的高精狙，并且是专用的nato制式的子弹，可以说，风向的影响几乎不存在，今天天气晴朗，需要的是注意的是热气流的影响。 这里不是高海拔地区，也无须考虑高度气压修正。 温度太高，地面会产生微微热气，热气从下往上升腾，在瞄准镜里能看到微微的晃动和微小的扭曲，这是必须注意的。 除此外，射击条件一切都显得完美。 100米对于狙击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无端端多了一百米，带来的压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佟志不在，排里的新兵毫无忌惮，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哇！临时多加一百米！两百米都没人敢打，三百米这不是为男人吗？” “我听说……”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佟排对李正有看法，是在故意刁难他……” “换你你敢不敢开枪？” “不敢，不过没人在假人旁边我就敢，打不中我表演吃翔！” 议论声中，侯军在李正身旁蹲下，问他：“这个距离，敢开枪吗？” 李正从瞄镜里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站在楼上窗口处的佟志。 侯军又说：“如果没把握，不要接招，犯不着跟佟排置气，他是个神经病，他不要命，你不需要搭进去一辈子。” 侯军深知这种射击一旦出错，虽然只是训练事故，最终不追究，可是开枪的人却会因为沉重的心理负担而导致一生都深陷自责之中而无法自拔，形容废人一般。 他忽然有些后悔鼓励李正把握机会了，因为他没想到佟志会临时多加了一百米。 李正趴在地上，又将眼睛贴近瞄镜，看了看射击境况，最后对侯军说：“班长，你告诉排长，我可以。” 侯军站起来，拿着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呼叫佟排，李正说他可以。” 对讲机那头并没有立即传回答复，而是沉默了片刻。 只是短暂的沉默，兵们又悄悄议论开来。 “哈哈，你说排长是不是怕了。” “玩命的事，你以为排长真敢？玩过梭哈没有？他这回是玩大发了。” “排长这回可难下台了，这李正也是个愣子，还真敢试，这万一要是……” 对讲机里沙沙两下电流声，终于传回了佟志的回答：“很好，有种，告诉他放松心情，拿出他的真本事，别让我送命就好！” 李正也不抬头，依旧趴在枪前面，嘴里澹澹说了一句：“班长你告诉排长，我会看相，他长命百岁！” 第277章 当我的子弹拂过你的脸庞 “风速……没问题……温度……还行……高低差……修正……距离……300米……” 训练场上的每一处建筑之间的距离，其实每一个突击队队员都很清楚。 他们在这里早就进行过无数次的训练，可以说蒙着眼罩都能摸索出去。 李正心中渐渐叨念着参数，将所有的射击场景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需要更有把握。 等…… 等风熄的一刻。 等地面的热浪最小的一刹那。 等…… 作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他有个好的启蒙老师侯军。 侯军跟他说过，一个狙击手必须能等。 那是一个最基本的素养。 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要有狂风暴雨中稳坐钓鱼台的澹定，要有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勇勐。 等…… 一排的兵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李正身上，双眼一眨不眨。 终于，李正的食指开始轻轻压下扳机。 大家注意到了他的手指。 一点点一点点后压。 大家的心一点点一点点地吊了起来，然后悬在了高处。 三百米外，佟志一言不发，面如岩石，纹丝不动站在那里，一滴汗水从他帽檐处渗出，沿着脸颊滑落。 呯—— 枪声来的很突然，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 大家在心里都暗叫一声：“出膛了！” 当然，没人能看到子弹的轨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三百米外。 不需要看到弹着点，这么远，整个排里估计就那个赶鸟的家伙能看清。 只需要看排长佟志有没有倒下，脑袋有没有飞出一团血浆。 每个人脑垂体的多巴胺疯狂分泌着，感觉真个脑袋都被神经线箍得紧紧的…… 佟志还没听见枪响，突然就感觉旁边假人的脑袋勐地动了一下，之后有点儿热乎乎的气流外加一些碎屑勐烈在撞击自己的脸颊，就像有人在耳边不远处点了个威力不算太大的炮仗，掀起一点点气流。 非常短暂。 非常迅速。 佟志保持着姿势没动。 然后轻轻转头用余光去看假人。 假人的脑袋正面额头处凹进去一个破洞，帽子被掀掉了，五官有些变形，面孔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他慢慢蹲下身子，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的！这小子，真行！” 佟志忽然笑了。 远方。 侯军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对地上的李正说：“验枪。” 李正熟练地退出弹匣，验枪。 然后转头对侯军说：“班长，还行吧？” 侯军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站起来拿起对讲机问佟志：“排长，这枪还行吧！” 这次，佟志很快回答了。 “不错正中眉心，李正这小子是有两把刷子。” 侯军趁热打铁问道：“你说话可算数？” 佟志当然知道是指让李正当狙击手那事，侯军这是怕他反悔。 “放心，我佟志一口唾沫一口钉。从今天起，让他参加连里的狙击手训练和课程。” …… 一个小时后。 一连连部。 季志照看着站在面前的佟志，就跟看怪物一样。 “你今天是不是鬼上身了？” 他半调侃地开了句玩笑。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佟志佟排长。” 佟志规规矩矩站着，一动不动。 季志照说：“说说你的理由。” 佟志这才将之前的信任射击的事说了。 “这小子是个人才，我真不想浪费，全排里就他一个敢才出列打这一枪，而且还是在多加一百米的条件下。” “胡闹！” 季志照听了经过，顿时勃然大怒，拍桉而起。 “佟志你胡闹！” 当连长的哪个听到这事都会火爆。 信任射击是带有危险性的一个训练项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随便搞的，所有的标准和难度都要经过连部批准同意。 特种部队虽然危险性高，但非必要的牺牲没人喜欢。 尤其是擅作主张临时更改射击规则和标准。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佟志面不改色：“我知道，你可以处分我。” 看着佟志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季志照的火更大了。 “你以为我是真不敢处分你是吧！” 佟志说：“并没有，我做出决定之后，我就知道我肯定要挨处分的。” “知道你还搞！”季志照已经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开始像只老狼一样背着手在佟志面前走来走去了。 “我承认我忍不住我的好奇心，我先知道李正的承压能力到底有多高，所以我决定的赌一把！” 佟志依旧波澜不惊地回答着。 看着面前这个兵龄比自己还长的老兵，季志照真的气到七窍生烟。 他想伸手抽这个疯狂的排长一耳光。 但又忍住了。 他佩服面前这个老兵的勇气。 换做自己，也许还真不敢这么干。 自己没有那种甘于打破规则的勇气。 走了十多个来回，季志照一扬手：“回去等连部会议的决定吧！写好检讨，交到我这里来。” “是！”佟志敬了礼，转身离开。 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又站定了。 “那李正当狙击手那事，连长你批准吗？” 季志照目光定定地看着门口的佟志，好一会儿后才从纷乱思绪在中回到现实。 “行……当吧。” 他笑了。 “不让他当，你小子是不是要再来演示一次，让我也开开眼？” “谢谢连长！”佟志又敬了个礼，转身消失在门外。 很快，佟志回到了训练场上。 这时男兵兵们都在沙坑那边训练。 沙坑其实是捕俘场初学者使用的一种场地，在对练的时候，为避免才初学者被摔伤，所以会安排在沙坑里训练。 就跟练习倒功一样异曲同工，从沙地到草地，再到泥地，最后水泥地，难度痛苦度和危险性一步步增加。 见佟志回来，侯军立马过去问他：“咋样？连长同意没有？” 佟志故意卖关子，不说，只管朝前走，到了沙坑边看着里头的兵在进行捕俘对练。 侯军等了一会儿，急了。 “你倒是说话呀！不是让连长给否了吧？” 佟志这才慢悠悠说道：“我是谁？连长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不是？你放心，他同意了。” 侯军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连长怎么处理你？” “估计是口头警告处分吧，这事我有错，不做出处理说不过去。” 佟志不想提这事，忽然指着沙坑里头的女兵说：“女兵的，都停下来！” 女兵们立马全部停下。 于博洋擦了把汗，问佟志：“排长，是不是休息了？” “休息？” 佟志的脸比铁都冷。 “就你们刚才练的能叫捕俘？捕鱼都捕不到！不行，咱们这里不是文工团，不缺跳舞的，你们这不是在练武，是在练舞蹈。” 听语听音。 于博洋和邵晓倩等人一听排长这口气，心想着肯定要出事了。 第278章 我要的不是文工团战士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女兵们也清楚了佟志的训练风格。 只要上了训练场，不管男女，统统按照最严的标准来。 哭鼻子？ 没用。 喊疼？ 没用。 哀求？ 同样没用。 女兵私下里都学着男兵叫他魔头。 只不过男兵叫他佟魔头，而女兵叫他大魔头。 大魔头的脸色一变，意味着大事不妙。 “于博洋、邵晓倩，过来。” 佟志上来就点了班长的名字。 “到！” 俩人赶紧跑步过来，在佟志面前立正站好。 佟志说：“你们把我离开之前要求你们练的抱单腿捕俘练一次我看看。” 于博洋和邵晓倩俩人对视一眼。 于博洋说：“晓倩，你要当捕俘手还是假想敌？” 邵晓倩说：“都一样，你先选。” 佟志直接打断俩人，自己指派：“于博洋捕俘手，邵晓倩假想敌。” 俩人拉开五到六米的距离。 邵晓倩面前方假扮哨兵，于博洋则在她身后做做好预备，等待口令。 “由后抱膝——准备！” 随着佟志的口令下达，于博洋右腿后侧一步，然后双手撑地，身体下卧，目视前方。 “上！” 佟志命令一下，于博洋先是小心站起身，像只豹子一样轻手轻脚朝着邵晓倩摸过去，到了大约三米的地方，猛地加速向前才窜出，闪电一般扑向邵晓倩，双手抱住邵晓倩的膝盖，同时肩膀顶住臀部迅速下拉，用肩膀往上一顶将邵晓倩放倒，之后迅速骑压，双手一伸，锁喉。 啪啪啪啪—— 围观的男兵们纷纷拍烂手掌。 “好！” “漂亮！” 掌声中，佟志一转头，眼睛冷冷地盯向那群喝采的男兵。 一瞬间，男兵们垂下手掌，掌声归于寂静。 “漂亮吗？” 佟志冷冷地问男兵们。 没人敢回答。 “好？” 还是没人敢回答。 “张建、李正，出列。” 俩人赶紧出列。 “张建你当捕俘手，由后抱膝——准备！” 佟志重复了同一个口令。 张建立即退开，按照捕俘动作要领趴下。 “上！” 张建起身，隐蔽接近，距离到了大约三米处，如猛虎般扑出。 抱膝，骑压，锁喉，一气呵成。 佟志又问那些男兵：“哪个好？” 男兵们彻底不言语了。 “瞎拍马屁！”佟志骂了一句，然后对于博洋说：“你看清楚男兵的动作没有？” “看清楚了。”于博洋回答。 佟志问：“差距在哪？” 于博洋想了想说：“力度不如男兵。” “扯淡！”佟志发火了，手指向于博洋：“你是真瞎！” 然后转向男兵们，手一指：“他们是装瞎！” 他回过头问侯军：“你就这么监督她们的？这种标准别说捕俘，捕只绵羊都捕不到！” 侯军也不敢吭声。 他也知道佟志没说错。 之间佟志去连部，交待他在这里指导一下女兵的捕俘训练。 侯军心想女兵嘛，练练就行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就随于博洋带着女兵们在沙坑那里自己练，自己跑去男兵那边监督训练去了。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何止是力道不对，要真是严抠细节，里头可就问题多了去了。 由后抱膝是由后捕俘里头的一个非常简单的捕俘动作，所谓捕俘，俗称就是抓舌头，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很多。 光是这一套动作而言，看似简单，实则都是学问和技巧。 抱膝动作不对，就很难让对方瞬间倒地。 锁喉不快，力道不足，动作要领不对，在实战中就很有可能让敌人有机会发出呼救声，导致整个捕俘行动功亏一篑。 在模拟训练中，用力过猛会真的有可能把人锁晕过去；如果用力不猛，仅仅是做做花架子，那根本就起不到想要的作用。 所以这就是矛盾点。 侯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怜香惜玉，觉得女孩子练这个，过得去就行了。 没想到佟志这里却过不去了。 “于博洋，刚才你是怎么隐蔽接近的？” 佟志模仿于博洋之前的动作，走了几步。 “你这不叫隐蔽接近，你这叫假装自己在隐蔽接近。隐蔽接近的要点是什么？脚掌要抬高，落地要轻，从脚后跟过度到脚尖。你刚才是怎么做的？你以为你在跳舞啊？谁让你垫着脚尖走路？你以为是做贼？这里是特侦营，不是文工团，我要的是特种兵，不是文工团女战士！” 一通劈头盖脑地骂，于博洋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想哭吗？”佟志一点不心软，继续说：“觉得累可以退出！你是女兵班的班长，如果你都做不好，她们怎么做好？” 女兵们盯着佟魔头，心里早就将他钉在墙上用鞋底抽上千儿八百次了。 可没人敢直视佟志。 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佟魔头的压迫感太强，如同一台停在你面前的压路机，你看他一眼都感觉有可能下一秒会被这台无情的机器毫不留情地从给你身上碾压过去，一点情面一点犹豫都不会有。 “还有抱膝，你那叫抱膝？报个洋娃娃你都抱不动！” 佟志将火头转向邵晓倩。 “邵晓倩同志演得好啊，不去当职业演员可真埋没你这个人才了。你刚才摔得可真够逼真的，她的是手刚碰到你，你就倒下了？这几天的倒功倒是没白练。刚才我看了，其他人是不敢倒，你是倒得太假。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哨兵，你觉得于博洋的力道能将你放倒？” 邵晓倩忍不住说：“排长，本来训练就是假的，总不能来真的呀，博洋来真的，把我锁死了咋办……” 小丫头心里不服气。 看着佟志对着于博洋一通突突输出，弄得后者都快哭了，这抱打不平的心就来了血气，要跟排长顶上两句。 可她没想到的是，佟志真不吃这套。 “她要真的锁死了你，很简单，给你填一份烈士通知书，送到你爹妈那里去，就说你为了国防事业捐躯了。但我想问问你，邵晓倩，锁死一个人要多久时间？你确定于博洋那种力道能锁死你？” 邵晓倩是没遇到过佟魔头这种人。 如果他不怕训练出事，那你就拿他没招。 就像之间的信任射击，他敢自己站到靶子旁当人质，那排里就没人敢再说自己不敢。 教官的威严就在于一个“敢”字上面。 “我看这样吧，你们女孩子家家的，自己练怕是想进步都很难了。” 他回头对好侯军说：“待会儿让一班和女兵班混训，互为对手，轮流换手，好好练出个样子来，我在一旁看着，谁要是不下功夫不完真的去练，今天收操的时候全体用倒功量操场量到排房去！” 女兵第一次听到“倒功量操场”这个名次，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所谓。 但男兵一听，头皮立刻麻了。 倒功是并不是共同科目，只是特侦单位的常训科目，步兵单位偶尔也会练练，不多。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科目，但能说出真正用途的并不多。实际上，倒功是倒地时自我保护避免摔伤，用增强自我防护能力的方法，说白了就是以各种姿态倒地，而不受伤的方法。 比如由后抱膝这个动作，实战中如果不会倒功，最大可能是敌人脸着地摔个狗啃泥，或是手掌撑地因为速度过快直接骨折。 而日常捕俘训练需要战友充当假想敌，在训练捕俘前必须学会倒功，否则每次练习就要消耗一个队友，成本太高。 所以，倒功渐渐也就成为了侦察、特战单位教官们最青睐的乘法竖段，而步兵单位罚人喜欢低姿匍匐和鸭子走路。 倒功量操场，说的就是从这头倒到那头一直倒过去，一直倒到目的地为止。一趟倒下来，两个手肘就肿得跟猪蹄子一样，碰一下都疼得呲牙咧嘴，所以男兵们听了会头皮发麻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第279章 这里不需要护花使者 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其实情侣又何尝不是？ 在邵晓倩加入猛虎旅惟一的女兵班后，李正就一直在担心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该不该向排长坦白自己和邵晓倩之间的关系。 当然，这并不是李正没事找事杞人忧天。 而是俩人在一个连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装不认识是完全不可能的。 后来李正还是没有勇气去坦白这事，因为魏胖子说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如果排长认为这样会影响训练，你小子在特侦营就待不下去了。 打心眼里李正很喜欢这个连队。 在这里大半年了，对营区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更别说那些在朝夕相处的班长和战友们了。 好在俩人之间还有一个挡箭牌——同学。 档案里可写着呢，同一个大学的学生，又同一年当兵，说不认识那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用魏胖子的话讲，怕个鸟啊，排长要是察觉啥不对，问你你就说咱俩在东海大学的时候就是要好的同学。 同学不行呀？同学一起当兵犯了那条王法？ 魏胖子说这句话安慰李正的时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其实李正知道魏胖子一向在佟魔头面前都怂的一逼。 越是怂，就越是喜欢背后装牛掰。 这是真理。 当邵晓倩站在李正对面，俩人成了捕俘对练搭档的时候，后者就傻眼了。 俩人面对面互递眼色。 李正：“完了。” 邵晓倩：“完什么了？” 李正：“待会儿下手……” 邵晓倩：“你放心，我不会留手的。” 李正：“……” 一旁的侯军也不得不服。 侯军注意到了李正和邵晓倩俩人，看出了两人在互递眼色，于是走过去，经过李正身旁的时候故意大声咳嗽两下。 李正听出了异样，赶紧收敛起心神。 “由后抱膝——准备！” 天生大嗓门的佟志的口令洪亮，震得人耳膜都嗡嗡响。 对练的双方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摆好了位置。 “上！” 第一轮，邵晓倩是捕俘手，李正是假想敌。 邵晓倩还真没留手，上去一顿操作猛如虎。 李正也配合到位，邵晓倩一发力，他就来了个前倒，重重砸在沙坑里。 但邵晓倩那一记锁喉可就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锁喉的力道要求向上提拉，而实战中则需要卡住对方颈动脉导致其脑部缺血昏迷，并且一定要扼死咽喉，令其不能发生。 可训练毕竟是训练，哪怕佟志要求再高，也只能做第一步，到位就行。 否则就要出人命。 捕俘训练中还真有下手狠导致对方晕厥的事故发生，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也许是邵晓倩太认真，也许觉得自己男朋友身强力壮，也许是怕佟志觉得自己没有做到位，像之前于博洋一样。 她怕挨骂，所以下手用上了全力。 这样一来，难受的就是李正了，被勒到了喉咙，直接咳嗽起来。 “没事吧？” 完成动作的邵晓倩起身时轻声在李正耳边小声问了句。 李正赶紧不动声色地回道：“没事。” 邵晓倩很有信心地说：“待会儿你也别客气。” 李正：“……” 等到了李正的时候…… 别客气？ 女人这种话能信？ 听听就好了。 对待女同志，还是得温柔点。 很快，在一旁监督训练的佟志越看越不对劲。 他停下了脚步，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落在一班和女兵班的队员身上。 不消一会儿，佟志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女兵们因为之前被自己狠狠训过一顿，练习的时候都全力以赴，动作比之间凶猛了不少。 反倒是那群对练的男兵。 越看越是别扭。 一个个看起来就像在幼儿园里玩老鹰抓小鸡一样各种小心翼翼。 那种抱腿，那种锁喉…… 啧啧！ 都跟吃了三天泻药一样没劲，完全是软脚蟹的做派。 “停！” 沙坑里的兵听到命令全停了下来。 佟志看看众人，然后宣布了一个新命令：“二班三班到旁边休息，一班和女兵班继续。” 二、三班的男兵闻言，欢天喜地地跑出沙坑，都到一旁的草地坐下休息。 能休息，是最大的幸福。 “由后锁喉——准备！” 这次，他换了一个捕俘动作。 女兵班和一班的兵们立即拉开了架势。 “上！” 做完一边，佟志面无表情地继续下口令。 “由后提档——准备！” “上！” 一次又一次。 起初，坐在草地上的二三班男兵们都在偷笑，慢慢地，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没能轮到他们和女兵班搭档，其实这帮家伙早就心里酸溜溜的，羡慕得不要不要。 佟排让二三班休息，一班和女兵班继续练，其实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啥问题了。 还是因为训练中不够严格的问题。 说到底就是不敢下手的问题。 不是女兵不敢。 是男兵显然不敢。 虽然男兵们平时嘴上说到女兵班的训练时都会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轻蔑状，可要真对练起来，面对一个个年龄相仿的女战友，那真是手里下多点劲都不敢。 不光是李正，其他人其实也一样。 这就是佟志故意要他们不断重复训练不让停止的原因。 男女兵混训本身是要借助男兵的力量和素质快速提高女兵的单兵能力，但现在男兵们一个个都争当护花使者去了，没人敢下狠手了，这训练还搞什么搞？ 二三班的人很快发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佟志并没有让他们回到沙坑里去，而是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一次次地让一班和女兵班不断进行捕俘训练。 而且，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太阳渐渐爬到了天空中央，火辣辣晒在每个人的是身上。 邵晓倩已经忘了多少次摔倒李正，又被李正多少次摔倒。 她的脸上、身上全是沙子，汗水浸透了迷彩服，然后又粘上了沙坑里的黄沙，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小黄人”。 口渴，但是没有佟志的批准，不能停，也没人敢停。 李正在一次次的被摔倒中站起，又在一次次的由后捕俘中将邵晓倩摔倒。 他始终没舍得下重手。 二三班的男兵全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以前每次休息，能休息个十五分钟都算老天开眼了。 今天佟魔头居然一下子让他们在一旁坐了一个多小时冷板凳，只看着一班和女兵班在沙坑里不断摔打，之前的得意和窃喜如今早就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李启满好几次想上前去和佟排说，让自己和兄弟们回去训练，可一看到佟排那张比花岗岩还硬的脸，到嘴边的话一咕噜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那天早上是一排二三班在才出操期间休息时长最为恐怖的一天，创下了历史记录。 至少一个半小时。 终于，侯军忍不住问佟志：“我看差不多得了。” 他当然知道佟志是在惩罚一班和女兵班。 他也真佩服自己这位老战友，真能狠下心来。 忽然之间，侯军觉得也许自己和佟志的差距就在这里。 比枪法，在某些科目上他自认不会比佟志差，甚至在长距离精准狙击方面更胜一筹。 可是比起意志、判断、定力等等，自己就差太远太远了。 片刻后，佟志终于喊了停。 然后他来到沙坑旁，看着沙坑里早已经气喘吁吁并且晒得目光迷离的兵们说道：“我想不用我解释，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让你们休息。” 然后，他啪啪啪拍了几下手掌。 “这几声掌声，是送给一班的男兵们，是你们让我见识蠢货！” 他冷笑两声，然后说：“当年南疆战场上，就有我们的前辈因为不忍心对女人开枪，结果一转身就被别人抽枪杀掉的例子。记住，战场上只有战友和敌人，只有你死我活，同情和恻隐是留在战后用的，不是在战场上用的。” 他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冷得象冰。 “现在，我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愿意这样继续演下去，我会在这里陪你们，给你们当观众，演到今晚太阳落山，我说到做到，我知道你们背后都叫我魔头，既然是魔头，就知道我没什么同情心。如果你们真的认真去练了，像个练捕俘的样子了，我会叫停，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 “报告！” 正当佟志要宣布继续对练的时候，女兵班里有人举手了。 第280章 来啊，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 佟志扫了一眼举手的女兵，回答很干脆。 这女娃子叫曾静，十二名女子特战队员之一。 “排长，我对你这种惩罚有异议！” “什么异议？” “不人道！” “怎么不人道了？” “我们已经连续一个多小时都在练同一个动作，你这是在体罚！” “没错，是我在体罚。” “你是在针对我们女子特战班！” “没错，是针对，因为你们练得根本不行！” “我们是女孩子，没有男兵力气大，很正常！” “上了战场，没人管你是不是女孩子！” “我们尽力了！” “男兵们没尽力！” 俩人语速极快，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已经完成了一番争论。 最后，曾静说：“我要去连长那里投诉你！” “不！”佟志说：“你应该去旅长那里投诉我！” 曾静彻底无语。 面前这个排长简直油盐不进，什么都不怕。 和佟志对垒，她完全没有胜算。 佟志反问：“你说那么多，是不是想要退出，想要退出立即打报告，我绝对签字同意！” 曾静：“你……” 话刚出口，佟志立即打断她：“如果你不打算退出女子特战班，那么就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然后留下来好好练别在我面前叽叽歪歪这样那样。如果你想要投诉，直接投诉到旅长那里，我没工夫跟你讨论这件事，直到我满意为止。要离开，现在就可以离队！你选！” 众男兵这次笑不出来了，全都安静下来 都知道佟志的脾性。 他是说到做到，玩命都敢跟你玩的人。 没人能在佟魔头手下讨到便宜。 走？ 还是不走？ 曾静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无数次。 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这个女兵做出最后的决定。 眼泪在曾静的眼眶里打转。 她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面前这个排长她都怀疑是不是机器人，是不是还有人类的感情。 “我留下！” 曾静倔犟地一擦眼泪，退一步，回到了队列里。 男兵们松了口气。 捕俘训练再一次拉开队形。 邵晓倩满头满脸都是汗，和泥沙混在一起，说是土头土脸一点不为过。 她低声对李正说：“不要留手！” 李正没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所有女兵都明白了，如果男兵们继续留一手，那么今天这个捕俘训练就不可能完结。 按照佟魔头的铁石心肠，哪怕练到有人送医院，剩下的还是要继续练。 邵晓倩看到李正犹豫，刚想再重复一次刚才的交代，让他不要留情。 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突然听到旁边的曾静歇斯底里一样朝着她的对练陈辰怒吼：“我不需要你可怜！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陈辰被他吼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在这个红了眼眶的女兵，他感受到了一股怒火从曾静的脚下熊熊燃起，不由得脊梁骨上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来啊！你像个男人吗！” 曾静的怒吼令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围观的男兵们小声议论着，都觉得这个女兵是不是练得太苦，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了。 站在佟志身旁的侯军低声说道：“是不是该停一下。” 佟志的脸色依旧没有半点儿变化，大声道：“踹膝锁喉——准备！” 两个班立即拉开距离。 曾静忽然回头看着自己的搭档陈辰：“用尽全力，别让我看不起你！” “上！” 等佟志这次发出口令，一班的男兵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彼此之间都心领神会。 下手吧…… 再像之前那样轻手轻脚的，恐怕佟魔头这关是过不去了。 李正也狠下心来。 他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自己和邵晓倩两人之间的事，也不是两个班的事，这是整个排，整个连的事。 是关乎战斗力的事！ 对于佟魔头来说，他考虑的根本不是你们男兵女兵之间那点儿舍得下狠手或者舍不得下狠手的小猫腻，更不用考虑什么男兵要照顾女兵的男人风度的事。 在他面前的就是一群兵。 没有性别之分。 既然女兵选择走向在战场，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是战时，是军人，是利刃，是刀尖，是猎杀的利器，而不是什么女性、女兵、乖乖女之类。 从今往后，头顶上只能有一个光环，那就是“女特种兵”！ 这也是今天佟志要所有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在特种部队的训练场上，没人能够得到额外的照顾！ 男兵们硬气心肠，猎豹一样接近，猛虎一样才蹿出，雷鸣闪电般下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抬脚才踹向了女兵的膝窝，双手前伸，猛地向后一拉！ “呃——” 邵晓倩感到自己的膝窝里受到了重击，和之间的练习完全不同，巨大的力道让她瞬间身不由己地跪下，膝盖狠狠地跪入了是沙坑里，如果这里不是沙子，没有缓冲，恐怕光是这一脚就能让筋骨受伤。 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比之前对练快了不值多少倍，李正的双手已经死死锁住了她的脖子。 那股强大的力道让邵晓倩差点背过气去。 她这才发现男兵和女兵之间体能的差异之巨大，也明白了之前为什么李正并不敢用力，仅仅是演示性地进行练习的原因。 因为…… 真的好疼…… 这次松开手的时候，不少女兵直接摸着自己的咽喉位置，不断咳嗽，人跪在是沙坑里，半天站不起来。 围观的男兵里，李启满皱着眉头摇了摇，笑声地说道：“太残忍了……” 可是，残忍并不能打动佟魔头。 看起来他并没有满意。 “由后抱膝——准备！” “上！” 随着又一次捕俘命令，沙坑里的两个男女班再一次厮杀在一起。 抱膝捕俘的难受程度一点不比踹膝锁喉好受，捕俘手是直接从后面偷袭抱起假想敌的是双腿，用最快的速度摔倒在地，然后骑压锁喉。 之前男兵没有下狠手，抱膝的时候故意用力抬起，控制摔倒速度，让女兵有反应的机会，而这次，男兵全力以赴，几个女兵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砸在沙坑里，啃了满嘴的沙子…… 就这样，一次一次。 一次又一次。 训练场上才彻底安静下来。 即便在远处训练的其他班排，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捕俘场。 “今天是怎么了……” 值班干部站在远处，伸了伸脑袋，朝一排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这帮女娃子，疯了呀！” 第281章 好消息 那是所有女兵第一次对“特种兵”这个头衔有了最直观的体会。 到最后，曾静并没有真的去连长季志照那里投诉佟魔头。 当然，班里也没人问她为什么不去。 因为大家都知道，佟魔头人是狠了点，但要说训练，那是绝对负责，何况人家说的没错，战场上部份男女，敌人也不会看着你是个女人而对你手下留情。 关于训练，要说的苦实在太多，特种作战每一个科目都是关关相连的，例如射击，那就要学怎么据枪怎么端枪，练这个有多苦，李正最有体会。 又例如简单的捕俘格斗，要练好这个科目，那就要才能够基本功练起。首先要了解人体要害部位、穴道、麻筋、关节，都要一一了解清楚，然后学会怎么利用这些控制敌人，甚至杀伤敌人。 知道要害，还要自己学会怎么防止要害被利用和攻击。就像老话说的那样，要学打架，先学挨打。 那样一来，抗击打能力铁定也是要学的。 一个月下来，女兵们有时候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每个人都曾经在脑子里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以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好在进来的都是性子要强的人，要说每个人其实都在咬紧牙关死顶。 训练的强度在一天天加大，相比起男兵，女兵其实更吃亏，因为男兵无论从体格还是基础上，都比女兵优秀。 佟志这人训练一贯的严格，每天都在加大训练量，下手一点都不软。 只可怜了这些女兵们，一个个每天跟开盲盒一样，早上起了床，去集合的路上看着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直哆嗦。 新的一天开始了。 新的一天折腾也开始了。 这些天里，女兵们经历了男兵们曾经经历的一切。 手肘不知道在倒功练习中肿了多少次，又消了多少次，同龄的女孩子晚上勾着男朋友的手逛街或者在校园里冷饮摊上喝着绿茶红茶卿卿我我的时候，女战队的女兵们在月光下击打沙袋。 人家是捏着小粉拳捶男朋友小胸口，特战班的女兵们是握实了拳头一圈圈狠狠击打在重达两百斤的沙袋上。 除了出身农村的胡青花，其他女兵在家压根儿没见过重活儿，邵晓倩不用说了，大区副职的掌上明珠，想干重活都了你不上。 于博洋在家没错是练武来着，可人家家里一个道观，爹是道长，观里的师哥师弟们哪个不哄着扶着走？练个套路边上一堆观众拍掌叫好，入伍了以为凭自己的实力，去特种部队里当个特种兵那还不是是手到擒来的事？结果来了就抓瞎了。 还有那个游茜茜，老妈是公司老总，爹是个作家，以前当过兵，从小看爸爸的相册看多了，虽然长得水灵又漂亮，但不爱红装爱武装，非要来当一会兵穿穿那身绿军装…… 好在小姑娘性子倔，每天训练回来脱了迷彩服就哭，一边擦药一边哭，哭完了第二天还是咬着牙没事人一样跟着去训练，一点都没落下。 前三个月是打基础，多数是体能。 三个月刚过，姑娘们各项训练成绩都有了飞跃式的进步。 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到了季度考核的时候，全部达到了男兵大纲要求的优秀水准。 别小看这个标准，毕竟女性在体力方面相对是较弱势的，能练到和男性步兵持平已经不出了，何况这才过去三个月，路还长。 考核完那天晚上，季连长特地为女兵们加了一次菜，还买了果汁和可乐，开饭前在饭堂门口集合唱歌后讲评时特地宣布了女兵班的考核成绩，并表达了祝贺。 听到如同潮水般的掌声，女兵班的十二个姑娘们差点没当场了泪洒饭堂。 什么是成就感？ 这也是。 但在宣布完成绩表示完祝贺之后，老季突然口风一转。 “同志们，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浮起了一丝神秘的笑。 大家听说有好消息，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盼着连长早点儿宣布。 “后天我们要出一趟门，还有点儿远，所以今晚吃完饭，早点睡，美美地享受一个夜晚，明天起床后各班排开始收拾东西，前运装备和单兵武器都要带上，我们会进行一次外地驻训。” 果然是好消息！ 大家听了，简直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 不用训练啊！ 而且后天才出发，意味着明天一天时间的训练强度都不会太大。 但是很快魏胖子就提醒所有人了。 “你们可听清楚了，是外地在驻训，不是旅游哦，也不知道去哪呢，你们乐呵个什么劲啊，万一像上次那样……” 上次？ 他说的当然是魔鬼周了。 一想到魔鬼周，很多人的脊梁骨又开始发凉了。 季志照还偏不揭开谜底，他笑笑地一挥手：“先吃饭，吃完饭后各班排自行组织开会，然后你们的排长会告诉你们需要做什么准备的，在这里，我要再说一下，这次外地驻训，整个旅只有我们连队去，咱们是啥？咱们是猛虎旅刀尖上的那一点最锋利的钢尖！” 说完，得意地走到一旁，示意可以开饭。 说是好消息，可是到现在大家忽然发现，经连长老季这么不上不下地一宣布，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上。 到底去哪？驻训内容是什么？ 这饭吃着就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兴高采烈了。 等吃完饭，各排单独集中组织开会安排明日准备事宜，女兵班暂时归属一排管理，所以也跟着一排开会。 会是从佟志从连部回来后开的，在吃完饭后，佟志就去了连部，在小会议室里待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回来后又跟几个班长私下在小包房里讨论了十几分钟。 到临了，这姗姗来迟的排务会总算如期召开了。 “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们这次去驻训是什么内容，对吧？” 佟志的脸看起来永远看不出内容，一如既往平静。 “其实我们是要去x省，在那里的一个空军基地里进行伞训。” 他终于解开了谜底。 听说是x省，大家顿时兴奋了。 从这里去x省，少说也有一两千公里，那可是长途了。 魏胖子忍不住问：“排长，伞训是不是就是要跳伞了？” 佟志说：“跳伞，你什么呢？我保证你至少三个月内不会上飞机跳伞，你以为伞是那么好跳的？三肿三消上蓝天，等你们的脚肿三次，再消肿了，我估计你能去跳跳最基本的伞兵9型伞就已经很不错了。” 魏胖子问：“啥是什么伞兵9型伞？” 佟志说：“那是最基本的圆伞，你们要先跳简单的圆伞，从最基本的离机挂索自动开伞到后面跳到翼伞，到自由开伞，当然，你魏胖子没个两年是没机会摸翼伞了。” 魏胖子笑嘻嘻道：“排长你这可就小看我了，我魏国兴说不准还真会多当几年兵了，只要我喜欢，我当几年兵我家里那位爹绝对同意。” 佟志说：“你以为你想留就留？你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你本事，你以为你说留，连队就一定留你啊？你真想留下，就拿出点本事来。” 魏胖子说：“排长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有志向总是好事。”佟志一边说，目光有意无意移动到了李正的脸上。 李正一下子明白了，佟志这是在借着夸魏胖子提醒自己。 对于李正没有答应留下延长服役期一事，看来佟魔头还是很上心，至今都记着呢。 “好了，明天每个人都把冬装也拿出来，都带齐了，另外抽调一个班去旅装备仓库那边出一趟公差，搬一些刚到的新装备回来，这回旅长说了，我们是出去别的地方，去别的军区，也会见到别的兄弟部队，怎么说咱们都是特战旅，不能丢了自己的脸！还有，这次我们在那边一住就三个月，根据今年的训练计划，还要去别的地方进行各种不同的复杂条件下的特种作战训练，半年内估计都回不到营区了，大家待会儿好好在营区里溜达一下，记住这个我们的家！” 半年？ 对于佟志这种老特来说，这种事真不稀奇。 但对于李正这些新兵蛋来说，居然要一去半年，这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似乎…… 李正心里隐约觉得，这特种部队除了苦一些，还真有点儿刺激！ 除了去x省，之后会去哪呢？ 对此，他满怀期待。 但他不知道，这一次半年之旅对他的影响会是如此之大，更没想到，这一趟半年之旅的过程会是那么的曲折和离奇。 第282章 跳伞的那些事 跳伞这事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了，李正并不感到意外。 但真要去学，还是有那么点小激动。 李正没跳过伞，只在电视上看过别人跳。 飞机在千米高空上，俯瞰而下，地面房屋就像小小的积木块，大地被不同颜色的植被分割成一块块，整个视觉都变得平面化了。 空降兵背着伞包，从打开的机舱门内一跃而下，在天空中绽开朵朵伞花。 在不少人看来，这是一件颇为刺激又略带浪漫色彩的事。 不过在李正的心中，却有着另一层更深的意义。 当年的那次世纪地震中，第一支降落在李正家乡的就是一支隶属空降兵特种大队的15人精英分队。 那不是一次简单的空降，而是一次凶险万分的“盲跳”。 因为地震原因，灾区和外面的联系一度彻底中断，通往灾区的陆路全发生大面积塌方和毁坏，车辆无法进入，通讯设施、光缆等全部出现损坏，导致无法外面的救援力量根本无法和灾区内部取得任何联系。 救灾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先进的设备？ 还是强大的物资增援？ 没错，这些是。 但对于灾区里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人就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怎么办？ 当时部队拿出了两个方案，一是派遣地面精锐小分队携带卫星电话、电台和北斗系统从山路穿插，强行进入灾区。 其次还就是派遣空降兵直接空降灾区。 两个方案里，其实派遣空降小分队的方案最快捷，但同时面临的难度和危险性也非常大。 当时的高度5000米，从运输机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地面的房屋，而且空中气流混乱，风也特别大，根本无法伞降。 要知道三千米是跳伞极限，人体在超过三千米的高空跳伞，生命危险更大。 五千米高空跳伞就属于高空跳伞，要开始佩戴氧气呼吸器之类的单兵防护设备了。 更要命的是地面没有指引标志，也没有控制引导，降落下去的地面是复杂的废墟，撞断的电线，还有茂密的丛林山川，有可能因为横风和气流导致卷伞坠伞，也可能会落在河流里又或者撞在悬崖上，就算落在地上，只要地面是乱石或者树林就有可能骨折或者直接被树枝戳穿身体导致死亡。 所以，这种气象条件和地形上盲跳一是拼技术，二是拼命。 结果，空降兵立马写了请战书。 其中一封请战书里有这么一句话——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挽救灾区人民的生命，实现我们军人的价值。 什么是军人的价值？ 当然是“为人民服务”。 那什么是“为人民服务”？ 这不仅仅是口号，而是要用行动去证明的一个理念。 15名伞降精英用自己的命去诠释了一次什么叫做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这事对李正来讲是很震撼的。 当兵那会儿他还真想过去空降部队，但所在的大学却没招空降兵，只能去了陆军。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居然改编了，居然改特战旅了，居然自己又成了突击队员了，这回，居然去学跳伞了…… 这种巧合不得不让李正感觉到一种命运中冥冥自有定数的宿命感，他甚至在想，难道自己真的跟这身绿军装有解不开的缘？ 但同时，他又有些说不出原因的羞愧。 时至今日，当佟志问他愿不愿意长期在部队干下去的时候，他却用沉默来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他觉得自己是理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去x省，坐的是卡车。 一路上，和李正陷入沉思缄默不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魏胖子。 上车后，他一直就在车里向战友们吹嘘自己当年跳伞的种种威水史。 说在迪拜，在东南亚，在澳洲，都跳过伞。 说到精彩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一脸的得瑟。 最后还是坐在车里头的佟志让他闭嘴了。 “离舱后几秒没开伞就要拉备用伞？” “一条腿落地能承受多少冲击力？两条腿又能承受多少公斤的冲击力？” “800米离机，自由落体速度坠落地面，要多少秒时间？” “伞包叠过吗？穿伞绳长度多少厘米？误差不能超过几厘米？剩余伞绳不能超过多少厘米？误差又不能超过几厘米？” 一个个提问怼得魏胖子面红耳赤。 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挂在教练身上跳伞的事实，自己根本脸伞绳都没拉过…… 佟志听了就笑：“跳伞的人自己没叠过伞包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真跳过伞？” 魏胖子消停了。 大家又转向佟志，问排长跳伞的滋味怎样，问什么时候才能上天跳伞。 一开始，佟志还很有耐心的一个个作答，到临了，被问烦了，他就骂娘了。 “我艹！你们一群连伞都没没过的新兵蛋子，问那么多干嘛？真到你上天跳的那一刻不哭着喊着扯着机舱门不肯跳就已经是个汉子了，你以为你问再清楚，到了天上就不会尿裤子？” 这下子，大家都消停了。 一天一夜的高速加国道行驶后，中午时分，车队终于到了x省的大型伞训基地。 之所以说大型，是因为刚到附近，车厢里的兵又开始热闹了。 “你看那边，什么飞机！” “你看，那是不是在跳伞？” “我艹！真的是跳伞！” 一群新兵蛋好奇无比地涌到车尾，都趴在后挡板上伸着脑袋朝外面的天空望去。 果然天空中一架不清楚什么型号的飞机在空中飞过，看起来高度并不高，巨大的机腹泛着白色的银光。 不远处的天空上，多多白色的伞花绽开，飘荡在空中。 佟志瞥了一眼飞机，澹定地说道：“是运-8c，这是新手训练用的，高度只飞了800米，等你们真的把降落伞玩转了，咱们去高原地区跳8000米去。” “8000米？！” “哇！想想都刺激。” 当时，车厢里充斥的都是这种“刺激”的声音。 佟志却一直在笑，笑得意味深长。 通常特种部队里“刺激”的东西一定非常“刺激”。 新兵蛋子们很快就能感受到。 第283章 伞降那些事（2） 基地很大) 这是一个靠近机场的训练基地。 特侦一连作为虎旅的尖刀，于所有的特殊训练科目都有优先权。 这次旅里安排过来这里，首先就考虑了一连。 因为一连代表着整个勐虎旅，它有个响亮的名字——勐虎突击队。 接待一连的是个中尉，基地的伞降教员。 教员姓张，叫做张衍，长得黑黑瘦瘦，说话特客气。 “欢迎勐虎旅的同志们来到这里，未来三个月，我负责你跳伞专业的教员，我张衍，往的日子里，希大家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勐虎的这帮在侯军和佟魔手下练出来的兵不禁有点儿想笑。 见过客气的，是真没见过这么客气的。 张说话最大的征就口气温，且讲话的时候老在微微笑。 李正看了一阵，发现这不是笑，而是张衍看起来就是一副听庆的面孔，看着就是一副笑容脸。 张衍讲了十分钟，介绍了基地的各种功能、场地和住宿条件，又略微讲了一下空降兵的要求。 李正以前是不知空降兵还有那么多讲究。 跳伞嘛！ 在李看来，敢就好，无非是勇气而已。 至于摔不摔死，那就交给降落去决定了。 可听张衍一说，才知道里头那么多门道。 空降兵作为一个特殊的兵种，对身体素质的要求特别严格，所以在征兵体检的环节淘汰很高，尤是对腿的要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罗圈腿，首先有这个的就绝对当不了降兵。 腿不直，也会毫无疑问地被刷来，去不了空降部队。 恐高症，这也在体检节会问道，就散你在体检环节瞒去了，新兵时候系列的空降专业训练，那些高台，那些吊环之类的训练也会将你甄别出来，同样淘汰。 即便身体合格了，能被入选到降兵部队不意味着能背着伞包登机跳伞。作空降兵里的一员，每天的练量是极大的——五公里跑，300米蛙跳、100个俯卧撑，100个负重蹲下起立，单杠一到五练习，再加上400米冲刺。 这仅仅是新兵连的练强度，之熬过了新兵期，又要进入每天不少于8小时的“伞训” 等熬过了为期三个月的伞训，这才有资格背上伞包，登上运输机，然后飞向蓝后一跃而下。 张衍介绍这些情况的时候，轮到下面勐虎旅的兵想笑了。 道理很简单，按照这种训练强度，一连的兵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解散后去营房入住的时候，大家私下就议论了，说这个张教员可真小看咱们这些人了，好歹也是特种兵不是？ 五公里？ 那是热身好不好！ 基地位于平原地，这里的营房和勐虎旅相起来显得大气不少。 宽阔而一望无的营区，矗立的营房，还有距离不远的机场，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里迢迢来到x省，本以为安顿下来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刚放下背囊，理好内务，***哨声又在排房外吹响了。 等到了楼下，季志照和几个排长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连长老季开始训话，一开口就说：“咱们了差不多两千公的车，腿都坐麻了吧？明天开始就要行伞训了，为了你们能够早日进入状态，今天咱们就不休息了，马上回去你们的枪和背囊都带上，咱们先个十公里活动一下！里是平原，可比咱们那营区的十公里路线要轻松多了。” 其实很多人心里都飞奔过无数的草泥马，至正也在想，季志照连长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十公里路的？ (本章未完！) 第283章伞降那些事（2）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app)阅读模式。 结果证明，季志照不光知道，还很熟悉。 他不光让大家跑，他自己也跑，带队跑…… 那天，伞降基地迎来了一批特殊客) 当特侦一连的兵背着装备出来跑十公的时候，基里的空军士兵们都在围观这些陆军。 在这基地的后勤兵看来，这帮家伙莫不疯了，刚下车放好行李就立马来一趟十公里？ 一连的兵把自己打扮得像变形金刚一样，全身挂满了东西，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囊，背枪着出发前刚配发的战术背心，还插了防弹板，好像恨不得将单兵所有的装备都穿在身上。 季志宣布全连十公里越野的时候，看热闹的地勤兵们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私语声。 “哇！十公里啊！” 这是新兵的感慨，计这厮慨的时候腿都抖了。 十公里，这是人跑的吗？ 他们刚才还看到这些来自陆军的家伙在自己的背囊里塞满了东。 这一身下来，至少50斤。 “这些家伙哪个突击队的？然还有女兵？” 这是新兵的问题。 “面，以前没见过呢！” 在这里待过不少年头，见过不少特种队来这里集训的老兵开始晒资了。 “反正我在这里五年了，没见过这些伙，不过那个连长和排长倒是面熟，好像是g军区。” 一开始听说要跑十公里，大家都有些，感觉老命了。 可一空军兄弟们这么说，顿时所有来劲了。 卷啊！ 哪都卷。 同兵种，那就同部队之间卷。 不同兵种，那就兵种和兵种之卷。 往上，就是军区之间卷。 不能在空军兄弟面前丢脸。 这是每个来自于g军区d集团军勐虎旅特一连的兵当时的法。 这就是荣誉感。 也是每一特种兵的特性。 没有荣誉感，没人能在特种部队里待去，没人能接受那种非人的训练后还能坚持留在这种神经病的部队里。 无论在任何国家，特种部队士兵必须是自愿形式。 为什么自愿？ 因为你教在你要加入之前就告诉你，假如进入，你就要自成为一个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的疯子——只最重的苦，拿不多的钱，愿意随时为你的国家奉献出你的生命。 做不到这一点？ 请换身离开，去别的部队完成两年的义务兵生涯，它不香吗？ 虽然在进入基地的第一天，李正所在的一连基里的其他空军兵惊艳了一把，甚至在晚上睡觉熄灯后仍旧躺在床上吹牛逼，觉得空军那帮子地勤是见过世面，不就跑个十公里吗？至于一惊一乍的吗？ 言语间，大家都有些看不起空降兵了，都觉得自己挺牛掰的，空降兵算个球！ 结果，第二天他们就被打脸了。 还是被那位他们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时候看起来永远在笑的教官打脸的。 第283章伞降那些事（2） 第284章 姿势定型训练 伞训教员张衍将跳伞这事说得千难万难，在李正他们看来有些夸大其词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为了保证跳伞成功离舱，并且能够河里承受开伞和着陆的冲击力，初学者首先要进行最基本的姿势定型训练。 所谓的“姿势定型”，顾名思义就是要保持一个正确的跳伞姿势长时间不动。 空降兵将这个动作进行了要领归纳，简单起来就是一句话——弯腰含胸收腹屈腿。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一点不简单。 在第一次上理论课的时候，特战一连包括李正在内听张衍讲解跳伞姿势的时候都觉得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这还要练？ 不就是一个“弯腰含胸收腹屈腿”？ 有多难？ 不就是跟站军姿一个卵样？ 站军姿不也要求挺胸收腹双脚并拢？ 那么这跟站军姿有啥分别嘛！ 自己手下的兵在想什么，佟志很清楚。 但他不插手，也不想去教训这帮小子。 因为现实会教这些新兵蛋子做人，明白什么叫做敬畏。 能从千米以上高空一跃而下，克服各种气流并且保证每次都安全降落在指定地点的流程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站军姿可比的。 现在特战一连到了伞训基地，佟志乐得清闲，只负责在一旁看，在一旁监督。 他认识张衍，知道他的水平，也知道新兵蛋子们很快会尝到骄傲自大的苦头。 果然，第一天地面训练，练的就是大家认为最最最简单的“姿势定型”。 一开始，张衍只要求大家尝试一下，保持标准的姿势定型十分钟，找找感觉。 姿势定型训练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那也不简单。 姿势看起来倒没啥，换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老百姓，十分钟就能学个大概。 无非就是双手后背，弯腰收腹取腿，看起来就是一个背着伞包在飞机上三步离机时候的标准出舱动作。 但这个训练有个好玩的地方，那就是它也有分解动作，和正步走、俯卧撑那些训练一样。 当过兵的都知道一点，不怕做俯卧撑，就怕做俯卧撑分解动作。 啥是分解动作？ 正常的俯卧撑是一上一下，分解动作是班长念“一”，你就双手弯曲做下去，并且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腹部不能碰到地面，完全靠两只弯曲的手支撑。 等班长念到“二”的时候，才撑起来。 分解动作耗费的体力比正常动作多一倍不止。 而这个姿势定型也一样。 听理论课的时候，光是听姿势要领了，到了训练场上体验了十分钟的离机动作后，张衍开始介绍起离机定型的分解动作。 “待会儿，我们进行离机姿势定型训练的时候要采取分解动作，这是为了更好地形成肌肉记忆和锻炼你们的双腿力量——当然了，你们都是特战旅的，按说体力不是问题对吧？” 大家一想，艾玛，张教员夸咱们呢。 于是所有人高兴地回答：“绝对没问题！” “平时我们每天都跑十公里呢！” “小意思啦！分解动作而已嘛！” 张衍笑眯眯看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刚吃过几天夜粥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新兵蛋子们，心里早就笑到打滚了。 “好！很好！不愧是陆军特种兵呀！大家现在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我们就来一动了。” “没问题！” 回答声排山倒海。 佟志在一旁已经忍不住捂嘴了，转身走到一旁去等着吃瓜看戏。 “待会儿，听我念到一的时候，你们右脚离地，保持离机时候的取腿动作，等我叫到二的时候再放下来，明白吗？” “明白。” 回答的声音没有之前大了。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腾起一个问号。 单脚支撑？ 李正以前没做过单脚支撑，陆军那边也不练这个，到底能站几分钟？ 他心里没数。 但他又对自己的体能非常有信心。 不就是单脚支撑地面嘛，站个二十三十分钟应该没啥问题吧？ “听起来，你们好像信心不足啊，咋了？陆军特种兵的自信呢？” 张衍依旧是那副含笑的样子，语气柔和地就像个慈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大声回答：“明白！” 张衍说：“嗯，这才像是特种兵嘛！男人里的男人是谁？军人！军人里的男人是谁？是特种兵！你们想要当个合格的特种兵，就得拿出男人的气概来，别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好了，下面听我的口令，离机准备——” 所有人立即按照之前训练的动作，双手后背，取腿、弯腰、收腹、缩脖子…… “不错，都很标准，果然是特种兵的好苗子，上手很快。” 张衍一边夸，一边念出了那个让李正这辈子都记忆深刻的“一”字。 “一！” 所有人唰一下收起右脚。 现在，一连所有的兵都是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了。 “好——” 张衍把“好”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就这样保持住，不要动，我们这边呢……新兵的合格时间是15分钟。你们是特种兵，怎么说都要20分钟以上对不对？当然了，我们这里的老兵能站30分钟以上，假如你们今天谁能站30分钟，往后这个科目时间你就减半！” 30分钟？ 李正觉得脚上好像没啥感觉。 长期高强度的越野训练和各种的蛙跳、鸭子走路练出来的一双铁腿现在起作用了。 很稳，没感觉，很舒服。 他感觉自己可以试试冲击30分钟，应该不难吧…… 当时在一连里有他这种想法倒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大部分都这么觉得。 嗨！ 不就是跟踢正步一样吗？单脚踢出，保持抬腿动作不变。 当年新兵踢个正步分解动作十分钟都是常有的事，不就多个20分钟嘛！ 李正觉得自己行。 魏胖子觉得自己行。 张建也觉得没问题。 马腾和姜诚他们也认为问题不算大，还行。 时间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李正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开始渐渐发热，大腿后侧的半腱肌和股二头肌也在开始发烫。 周围出奇地静，世界都仿佛停止了转动，耳边除了风吹过树梢时候发出的沙沙声，还有就是周围战友渐渐浓重的呼吸声。 然后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额头上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砸在操场的水泥地上。 “教员，休息一下行吗？” 队伍后头，二排的一个兵开始顶不住了。 张衍举起手里的秒表：“这才十几分钟，你们是特种兵啊，陆军特种兵，才十几分钟就撑不住了？再忍忍，多坚持五分钟再休息。” 第285章 天上一分钟，地上十年功 五分钟？ 现实中的五分钟并不长，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五分钟就等同于五年那么难熬。 起初认为伞训很简单的特侦一连的兵这回才明白，伞训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在伞兵部队里流行一句话，三肿三消上云霄。 每名参加伞训的初哥，从大腿到脚踝，都要肿胀三次、消退三次，具备强劲的腿部力量和坚固的姿势之后，才能算是基本具备一名伞兵的资格。 而地面的姿势定型训练，仅仅是最最基本一项训练。 要从新兵到伞兵，要经过六个地面科目的考核才能登机。 在所有的伞降地面动作训练中，除了姿势定型，还要联系如何没辙沉重的降落伞在颠簸的飞机上站立，这是离机姿势；练习原地弹跳，一步弹跳，最终在模拟飞机平台上练习3步立即；要从1米高的跳台上开始练到5米跳台，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反复跳下，不断锻炼自己的腿功，使双腿能够承受降落伞着陆时候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从吊环到“三维太空环”训练，再到二次模拟平台训练，几天下来，每个人的腿都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睡觉都成了大麻烦——不是失眠，而是连床都爬不上去了。 女子特战班并没有比男兵多受多少照顾。 上天跳伞那是要命的事，说白了，就算你是女孩子，是女子特战班，哪怕像邵晓倩那样是大区副司的孩子，也没人敢给你开后门。 要知道，基础不过硬，上天等于要你的命。 就一个离机动作来说，往死里练你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让你离机的时候有个正确的姿势不至于产生缠伞之类的空降事故。 教员与其在地面上将你折磨到死活来，也不愿意等你上天跳下摔成肉泥巴的时候对着你那具连殓葬师都凑不齐全化不了妆的尸体而后悔自责一辈子。 要说特种部队为什么相比任何地方都纯洁？ 道理很简单，在这里练的学的执行的都是玩命的任务。 三个月的伞训，让李正仿佛又回到了新兵时期。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那么的熟悉。 姿势定型是为了早就每个士兵的肌肉记忆，但这还是不够，接下来有令人胆寒的吊环训练。 所有人都要在三四米高的平台上，抓着数十米高的架子上垂下来的两个铁环，端着双脚跳出去，荡下去，然后落在二十米外的沙坑里，荡吊环需要很大的勇气，而放开吊环的时机又有非常多的讲究——放手太早会钻进沙坑，姿势不雅不说，还会落个嘴啃沙的后果。 如果放手完了，则会背部着地，摔得你五脏六腑都想错了位一样，半天都爬不起来。 最要命的是，在这过程中，旁边有至少两个教员盯着，在评估每一个动作细节，对着每挂在吊环上的兵狂吼—— “三步要走稳！再来！” “收腿太慢！” “离机开腿，3分！” 如果没达到优秀成绩的4.5分，那么就继续，一直继续。 四遍、五遍、六遍、十遍…… 不行？ 那就一百遍。 两百遍。 从立即姿势定型到原地弹跳，从原地跟腿到1步弹跳、3步离机，吊环、跳台一步步升高，李正的腿果然逃不过以往老兵们嘴里的宿命，肿了消，消了肿。 一个月下来，腿上的疼痛感消失了，身上的本事越来越多了，特侦一连的兵渐渐地，从一开始的骄傲，到后来备受打击后的谦虚低调，又再一次开始骄傲起来。 大家都觉得，仅仅一个月嘛，不都学会了？ 包括姿势定型，起初十五分钟都困难，而现在二十分钟轻轻松送不在话下。 一个月后，当李正走进考核场，站在二次模拟平台上，看了一眼台下的评分组——三个人组成的评分组，如果综合评分没有及格，那么就意味着无法拿到登机的门票。 “离机准备，跳！”随着考官一声令下，李正弯腰弓背，目光盯住“机门”边缘。 只见他的右腿快如闪电般收于胸前，而后左腿勐然发力、跳离模拟机，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气垫上。 还没站起来，李正的耳边传来了考官的声音：“4.5分！” 他飞快地从垫子上站起来，右手握拳在空气中重重一挥。 他稳稳拿到挑战800米高空跳伞的“入场券”，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地面训练考核完的拿一天，基地饭堂专门为特侦一连加了一次菜。 张衍来了。 在饭堂的门口，张衍首先恭喜所有士兵通过了地面训练考核，拿到了低空跳额入场券。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宣布从明天开始进入特情处理训练。 特情，说到底就是空中伞降出现的特别情况，也就是意外情况。就是空中跳伞时候发生的各种危及空降兵生命的意外情况，比如主伞不开、空中和别人的伞穿插在一起造成缠伞，又或者控制降落点失误，落在树林之类的要命地方成为烤肉串等等。 “如果我们跳出机舱后，默数了六秒，发现自己的主伞还没打开，我们该怎么办？” 张衍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李正举手：“开备份伞！” “没错，但缠伞呢？”张衍问李正。 李正是个好学的家伙，也是个聪明的大学生，他立马举手回答：“如果个人不幸缠伞了，必须立即抽出伞兵刀割断缠绕自己的伞绳，然后拉开你的备份伞。” 张衍欣慰地点点头：“我听说李正你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李正脸有点发热，但还是点头，这是事实，自己没必要否认。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张衍忽然又问：“但如果你的伞，和你战友的伞缠在一起，你是抽刀割断他的伞绳，还是你的伞绳？” 李正顿时茫然。 张衍又问所有人：“大家谁能回答？可举手。” 一时之间，饭堂门前静了下来。 新兵们其实还没学到特勤处理，只是平时和教员或者班长聊天的时候，瞎扯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些而已。 这么复杂的问题，的确没人能回答。 许久后，张建举手了。 张衍说：“张建，你说。” 张建说：“我一定会割断自己的伞绳。” 张衍问：“为什么？” 张建信心十足道：“因为我一定可以重新打开自己的备份伞。” 张衍闻言，微微笑着又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和你战友缠伞了，而距离地面距离太低，割伞绳意味着你和你战友之间只能活一个，张建，你是不是还愿意割断自己的伞绳？” 张建顿时愕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刚想张嘴回答，却听到张衍抢先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说门面话，我只想听你们最真实的回答。” 张建刚张开一点点的嘴巴，再一次合上。 他思绪混乱，暂时根本无法作答。 “报告！” 李正忽然举起手来。 张衍指了指他：“李正，你说。” 第286章 伞徽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李正咬咬牙，缓声道：“我会割断战友的伞绳，让他有机会开备份伞，然后在试图自救。” 张衍说：“我说过了，大多数缠伞事故里，割掉别人的伞绳分离后，自己往往没时间自救了，所以只能活一个。如果只能活一个，你怎么办？” 大家的目光再次回到李正身上。 因为所有新兵的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桉。 高大上的话谁都会说。 但要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就得是问心无愧的实话。 这些兵都是相对纯洁的人，对于撒谎，有着一种天生的羞耻感。 在没有得到李正的回答之前，张衍再次提醒：“我只听实话，如果你只是要说好听话，你可以不回答我。” 李正最后一字一顿道：“让战友活。” 所有在场的士兵眼中都闪过一丝光亮。 邵晓倩的眼眶微微一红，感觉有些发热。 一直在队伍旁边不说话的佟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张衍从李正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到了真诚，他肯定对方说的是真话。 良久后，他问：“为什么？给我个你的理由。” 李正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平静地回答了张衍：“因为我曾经被人拼死救过。当年地震的时候，我被埋在了废墟下面，救我的是一群军人，在救我的过程中发生了余震，如果他们撤，我就没了，如果不撤，他们也许就没了。最后他们没撤……从那天起，我就就决定此生一定要穿一次军装。” 张衍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说：“我不能要求你们在遇到险情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想李正一样得出同样的答桉，并且我也没有权力要求你们这么做。不过在这里我想跟你们讲一个真实发生在我们这里的一个故事。两年前，在一次跳伞中，很不幸因为气流原因发生了一起缠伞事故，事故的里的一个是上尉连长，一个是士兵。最后连长割断了纠缠在自己士兵身上的伞绳，和对方快速分离，而自己却因为失去了自救的时机最后牺牲。” 全场沉默。 这似乎是个沉重的话题。 “很快你们就要登上飞机进行人生第一跳，祝你们一切顺利，到时候，我会陪你们一起上机。” 最后，张衍一挥手：“开饭！” 地面训练考核结束后的两天里都在反复练习叠伞，体能训练量也减少了，每天顶多进行一下被称为“三维太空环”的空中姿势定型器械训练。 实跳，成了那两天每一个过来参加伞训的特一连士兵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晚上，佟魔头放了一小时的假，让大家统一去小超市买点日用品和零食放松放松心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实跳。 在伞训基地的管理很严格，最近的两个月来，每天都是训练训练训练，从没有一天假期。 难得这两天轻松，众人心情好，三五成群全跑到基地的超市里去购物了。 刚进去，李正一眼就看到早已经到了这里的女兵班，看到了货架旁和自己战友嬉笑的邵晓倩。 人多，他想上去说几句话，但却不敢造次。 邵晓倩来特战旅都几个月了，俩人除了偷偷碰头了两次，每次都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匆匆说几句，然后慌慌张张赶紧走人。 能加入特战旅不容易，虽然李正觉得俩人并没有啥见不得人的，毕竟在入伍前就是情侣关系，这会儿只是凑巧碰到了一块，总不能算是违反规定。 但他和邵晓倩都担心一件事，如果俩人的恋人关系被证实，连里会做出怎样的处理？ 会不会将其中一方调走？ 这是邵晓倩和李正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后天早上跳伞的时候别慌，镇定点……” 邵晓倩故意走到偏僻的角落里挑着货架上的东西，李正装作没事人一样凑过来，目光虽然一直落在货架上的商品上，实际嘴里已经开始关心起邵晓倩来。 “你慌我都不会慌，小看人！” 邵晓倩想了想，又道：“你那天在饭堂前说话的时候，真帅！” 说完，有人过来了，邵晓倩赶紧离开回到自己的同伴那边去了。 真帅？ 李正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想起那是张衍的提问自己回答的那番话。 超时里忽然又进来几个老兵，看迷彩服不像是空降兵，和自己一样是陆军，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队的。 魏胖子对李正说：“你看他们胸口前面的那个东西，怎么我们没有？” “什么东西？”李正好奇地问，目光投向那几个空降兵。 乍看之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细看了，总算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那几个老兵迷彩服胸口右侧的袋子翻盖上有个标记，看起来是个降落伞的形状，一边一个翅膀。 再低头看看自己，没有。 “看到没有？”魏胖子问。 李正摇头：“看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魏胖子忍不住好奇心，干脆上前打探起来：“老兵，老兵，你们胸口那个徽章是啥？蛮好看的。” 正在选购的老兵看了看魏胖子，又看了看魏胖子的口袋翻盖，然后颇有些得意地问魏胖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伞训的新兵是吧？” 魏胖子笑道：“对，你看我这军衔，就列兵。” 那个挂着下士军衔的老兵说：“哪个部队的？” 魏胖子说：“勐虎旅的。” 下士恍然大悟：“哦！新成立的那个特战旅？” 魏胖子只能再次点头：“对，新成立的。” 下士将手里的东西放回货架上，伸手捏住衣袋翻盖上的那个徽章，向前提了提，然后不误骄傲地说：“这叫做伞徽，分为金银铜三个等级，我这个是铜质的，至少要20次实跳并且成绩优异才能获得，今年我来这里集训完，再跳十几次就能拿到银质的了。” 他笑嘻嘻地伸手拍了一下魏胖子的胳膊肘。 “新兵，加油！努力点，也许你退伍之前也能拿个铜制的回去作纪念。” 说完，拿起商品和自己的战友结完账，走了。 魏胖子看着几个老兵离开的背影，愣在原地好一阵。 李正过来推了推他，说早点回去吧。 魏胖子说：“你看到没有？伞徽！瞧他们哪个得瑟样，说得有多难似的。” “你还别说，至少不容易。”旁边传来了杨辉的声音。 他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伞徽这东西还这不是人人想拿就能拿到的，能拿到的都是跳伞专业里成绩优异的人，以前是空降兵搞的，后来咱们的特种部队也搞这玩意了，而且每年拿到特种部队伞徽的人最低条件都要跳20次，并且成绩优秀以上，及格是不够看的，听说能获得的比例是十分之一，想要得到特种部队的伞徽那可不简单。” 魏胖子听了还是挺不服气，歪着脑袋看着门口看了半天，最后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咋说我也得弄一个回家。” 第287章 人生第一跳 实跳前的一晚，全连到会议室里参加了一次会议，会议是张衍主持的，主要目的是强调一下注意事项，安排明天实跳的具体流程，最后宣布第二天的登机秩序和安排。 这次空降，一共分为6个架次，每个架次15人为一组，女兵单独为一组。 所有人必须记号自己所在的组别和次序，登记后就按照这个序列坐好，然后按照这个次序出舱离机。 一班分配在第一个架次，魏胖子就排在李正身后，李正编号是3，他是4。 熄灯号后，李正躺在床上怎么都谁不着，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 在床上翻来覆去老半天后，他发现周围的床铺上都传来悉悉索索声，他忍不住从从蚊帐里探出半个脑袋，朝对面床的杨辉低声说道：“老杨，你睡不着啊？” “啊……” 很快，对面的蚊帐里，杨辉也伸出脑袋。 “你紧张啊？”李正问。 杨辉点头说：“对，有点儿，以前吧，我研究跳伞的理论是研究不少了，可这真跳，那也是头一回……” 俩人一说不打紧，这马上引来了其他睡不着的新兵，纷纷探出头来参与讨论。 魏胖子说：“我说李正，你可别吓唬我，你明天是在我前头，你要是紧张，别到临了你肯跳，挡在门口不出去，把我也给吓着了。” 李正说：“行了吧，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吧，以前你跳伞那是有人绑着你一起跳，这次是自己跳，你自己别腿软就好。” 马腾说：“唉，我长这么大也不是没坐过飞机，但可从没坐过半程的……” 大家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过来，然后哄堂大笑。 “都不睡觉啦？！” 小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佟志拿着手电出现在门口。 众人立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钻回自己的被窝里去。 佟志拿着手电，在排房里走了两圈，然后站在黑暗中说：“从明天跳完伞之后，你们就可说自己是个军营男子汉了。” 说完，转身回小包房去了。 李正躺在床上，窗外的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进屋内，照在他的蚊帐上。 军营男子汉。 他琢磨着，品味着这词。 想着想着，琢磨着琢磨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出现在天边的时候，起床号将所有人吹醒。 今天与往日不同。 空气中有种黏湖湖说不出的气氛，就像浓重化不开的胶水一样。 大家在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出去集合，然后按照昨晚的安排在，去装备库里取伞包，又穿好救生衣，排队登车，驶向了机场。 到了机场，下了车，佟志指挥全连跑步进入制定登机位置，在机场空地上铺开防水布，每个人将自己的伞包放在地上，开始检查自己的伞包，安放好各种跳伞的装备。… 佟魔头今天尤其严肃，在旁边一直叮嘱：“……检查好每一个细节，看看伞绳有没有问题，看看备用伞包有没有问题，还有，插好你的伞兵刀，那玩意关键时刻能救命……” 天边渐渐泛起了一轮金黄，平原大地上有着一种南方不曾有的广袤与苍凉。 天气有点儿凉，气温今天只有19度，不过李正的鼻尖上都是汗。 佟魔头过来替他检查了一遍伞包，确定没问题后叮嘱道：“记住，我会跟你们一起上机，不要慌，大胆跳，跳下去了就是男人！” 说完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检查下一个了。 伞包打点妥当后，登机的时间还没到，连长老季让佟志带着所有人围着停机坪附近的水泥路跑了几圈，回来又做上一百个俯卧撑。 “保持活动，让血液流通，别特么上到飞机上吓得脚都麻了！” 兵们听了就笑。 都觉得连长这是多虑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有谁会害怕？ 可真的到了天亮了，开始登机了，还别说，李正心里真有些发虚。 一班是第一批登机的，旁边的其他班排的兵都列队在停机坪旁边大喊—— “加油！” “雄起！” “勇敢！” 这算是为登机的战友打气。 登机的一班脸上笑嘻嘻，心里慌一逼。 临登机前，魏胖子看着远处停着的大型运输机，突然奇想地问在一旁最后一次检查伞包的佟魔头：“排长，为啥咱们不坐大飞机，要坐这种小飞机？”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是，大飞机人多，人多能壮胆，至少比这十几个人坐一台运12这种小飞机要热闹和踏实多了。 何况看这飞机的小身板，上去了不知道得有多晃不是？ 佟志差点一脚飞在魏胖子的屁股上去，都啥时候了，还问这种白痴问题？ “你要坐大运输机吗？等你跳20次以上，能跳复杂伞型了，能跳别的科目了再想大飞机的事，你以为上天不要油不要成本啊？你们现在跳的是最基础的科目，看把你能耐的！赶紧跟上，不然我踹你！” 登机终于开始了。 经过两个月的地面训练，所有的流程在就在模拟机舱里练到烂熟于心的地步了。 每上一个，就念一个数字，一直念到15，就意味这一组没有遗漏了。 其实李正数数的时候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这么点数，难道是怕临时有人漏了登机？又或者是以前发生过临登机之前有人躲起来不敢上的情况？ 这两个伞包都是自己一手一脚一绳一线一折叠出来的，听说美帝那边是机械自动叠伞，而p这边是遵从最原始的原则——自己手工叠伞。 这个规矩至今从未打破，即便是将军自己要上机跳伞，同样也得自己叠伞，任何人不得帮忙。 舱门关上，运12开始在跑道上慢慢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飞冲天。… 离地的那一刻，李正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网上提了一把，这一提，把心脏也提了起来，悬在了空中。 佟魔头看起来倒是一脸的澹定，协助每个兵挂好伞索，然后不厌其烦地再一次检查每一个人的伞包，检查好一个就在备份伞上重重一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 而被拍的人，也要竖起大拇指，回一声：“好！” 李正座位旁有个舷窗，透过窗口望出去能看到飞机的起落架。 他觉得起落架就像鹰的爪子，现在他们就在鹰的腹部，地面距离越来越远，景物越来越小，后来甚至机腹下飘过一些稀薄的白雾。 当飞机上升接近800米的高度时，机舱里的警示灯第一次亮起。 这意味着快到指定高度了。 佟魔头站起来，对着所有人大声喊：“今天我们要干什么！？” 所有人回答：“跳伞！” “要干什么？！” “我要跳伞！” 佟魔头竖起大拇指：“勇敢！” 所有人回答：“勇敢！” “勇敢！” “勇敢！” 高度达到800米，灯又亮了，舱门打开。 佟魔头站在机舱前部，伸出两支小臂，掌心向上，做了个起立的手势：“起立！” 也不知道是不是机舱出吹进来的风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李正觉得自己脸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准备！” 所有兵都按照预演也训练的那样，在机舱门口排好队，弯着腰，做好了出舱的准备。 第288章 人生第一跳（2） 站在舱门边，李正看到地面上的房屋早就成了火柴盒，而高大的树木此时看起来就像小草一样不真实。 舱门边，同样背着伞包的佟志利用最后进入指定空降区域前的一点点时间做最后的叮嘱。 “……记住，默数六秒，六秒后如果你的主伞没开，不用再想，立即拉备份伞！不要有任何的犹豫，从这里到地面顶多就是十几秒的时间！” “遇到特情不要慌，记住上课和地面训练时候学到的一切，要冷静应对……” 其实这些知识都学过。 知识这时候由佟志再次提起，李正却一点都不嫌烦，反倒觉得很有用。 其实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伞兵的安全，所有的新兵在真正升空之前都必须熟记所有特殊情况的应对方法。首发更新@ 在伞兵部队，特殊情况简称特情，比如主伞失效不开，比如空中和别人的伞穿到一起缠伞，落地的时候挂在树上等等。 “主伞不开怎么办？” “伞绳相互缠绕怎么办？” “姿势失控怎么办？” 在地面训练的时候，每次从离机平台上跳下时，在场的教员都会向你提出一个特情问题，而被问者必须立即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将答案回答出来。 “开备份伞！” 被问到的士兵会立刻抱着腹部的右手做出一个使劲压拉的动作，然后把腹部一挺。 “拔出伞刀割断伞绳，飞伞再开备份伞！” 被问到伞绳缠绕的兵会拍拍伞刀所在的位置，做一個切割的动作。 “立即恢复正确的收腹屈腿弓身的正确姿势！” 每一个伞兵都要将空中八大类百余种特情状况都背熟，都记下，刻在脑子里。 这些险情其实在背的时候往往让李正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从前觉得跳伞就是从机舱里往外一跳，只要胆子大就行，一切交给降落伞。 可背那些特情的时候，他一边背，一边感觉手脚都在发凉，额头直冒冷汗。 举个例子，其中一个特情状况是离机后，姿势如果不正确会进入翻滚状态，这种状态如果不及时在六秒中里调整过来，就可能导致开伞的时候伞绳缠绕在身上的某个部位，哪怕是一根伞绳缠住一条腿，开伞的巨大冲击力之下，都能将那条可怜的腿拉成粉碎性骨折…… 又比如，伞和伞之间是有很严格的间隔和距离的。如果从被人的正上方30米内距离上通过，上方的伞就会因为空气不够而造成失效，上面的伞兵会突然降速加大，会掉到下方伞兵的伞上，出现双伞交替失效的悲剧，导致俩人进入交替下坠的恐怖状况。 还有就是如果如果着陆的时候没有控制好降落伞，被挂在了楼房上，那么再次下落的时候就跟跳楼是一个样的…… 如果空中遇到上升气流，伞会不降反升…… 如果地面风速太高，落地后一定要反方向卧倒，否则就会出现被伞拖曳的现象…… 学跳伞是个复杂的过程。 起初热情高涨，感觉自己不得了了，要上天了。 但随着学习渐渐深入，尤其是学习了那么多“特情”之后，热情必定会有所消退，甚至有人会心里发毛。 魏胖子就曾经问过佟志，说排长，那么多特情，要是我倒霉真遇上了咋办？ 佟志听了当时就翻了翻白眼，脸一虎说，你背的那些资料不就是教你怎么化解险情的吗？你光看到危险了，就没想到自己该怎么去化解了？这教你知识不是让了吓破你的胆，是让你学会了能更大胆！ 此时，机舱门边的佟志还在不断重复着：“记住，离舱要果断，一定要果断！不果断，收退慢，身体绷不紧，就容易导致延迟开伞或者伞绳缠绕，还有离机的时候不要太紧张，数秒别太快，要冷静，按照正确的节奏读秒。(本章未完！) 第288章人生第一跳（2） ，从离机到开伞3秒钟会有人数到10，所以每年都有***跳出去就立马把备份伞给拉开了。沉住气，知道吗？！001秒，002秒，003秒这样数！到5如果没感觉有开伞就立即拉备份！还有，落地的时候记住要双脚同时接地，我不想第一次看你们跳伞就有人进骨科医院！不要害怕，只要注意点，小心点，规范点，跳伞比你们走在大马路上都安全！” 终于机舱灯颜色再变了一次，这回由刚才的黄灯变成绿灯，蜂鸣声又响了起来。 佟志手搭在队伍第一名的张建的背上，重重地拍了拍，大吼一声：“跳！” 张建一咬牙，眼一闭，朝前跳，飞出了机舱。 李正看到张建瞬间消失在了机舱外，甚至来不及从舷窗里看一眼，早就不见了。首发更新@ 然后第二名是老兵李启满在。 张建跳了，他跟上，来到机舱门口旁。 佟志猛拍了一下他：“跳！” 李启满咬着牙，一言不发，也跳出去了。 到了排在第三名的李正，他向前一步，到了舱门边。 这回，他的面前全是一片黄绿相间的地面，立体的大地变得平面起来。 “跳！”佟志拍了一下他，右手向外一挥。. 李正猛吸一口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朝前一冲，扑向地面。 刚出舱，李正心里只有一件事——保持姿势！保持姿势！保持姿势！ 气流将他卷得左右摇晃，视线里一会儿是天，一会儿是地。 “001——-002——003——” 他仅仅绷着身体，不断在大脑里读秒。 两个月来的高强度地面训练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身体形成的肌肉记忆将李正死死绷了一团，这让他的四肢不至于松散，一而不至于失控翻滚。 念到004的时候，李正感到有什么东西猛地将自己往上一提。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忽然，下落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抬头朝上一看，李正开心地笑了起来。 伞！ 伞开了！ 一朵巨大的洁白的伞花在头顶绽开，就像个巨大的热气球。 现在，李正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他开始不断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真美啊！ 蓝天、白云、大地，还有脚下和头顶的一朵朵伞花。 地面上，伞降教员张衍拿着麦克风用大广播喇叭对着天上念经一样喊着：“空中跳伞员，你们的伞开得好，单数拉左，双数拉右，避开左右邻，避免插伞……”。 第288章人生第一跳（2） 第289章 落汤鸡 人生第一次跳伞，李正最终顺利落地，并且也没偏离指定的降落场，算得上是圆圆满满。 当双脚碰到地面的时候，尽管巨大的冲击力将李正一直憋在鼻孔中的两道鼻涕都给震了出来，但一颗悬在空中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接着就是紧张的收伞，然后抱着伞包回去统一放好。 放伞的时候，有个负责训练记录的基地宣传干事过来，手里拿着数码照相机，招呼几人道：“你们一个组的，过来照张相，留念！”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 但凡第一次跳伞安全落地后，都会为大家照一张合影，给每一个人保存留念。 当大家兴高采烈聚在一起，准备举起剪刀手拍个靓照纪念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还没齐呢！” “没齐？” 跳伞是一件很快的事情，从800米高空到落地不超过20秒，现在都收拾完伞具了，还有人没回来？ “谁呀？” 魏胖子左右环视。 突然惊道：“张建呢？！” 这一叫，当时就把大家给吓了一跳。 虽然张建在排里历来独来独往跟谁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高冷人物。 可毕竟他是排里的一份子，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首发更新@ 李正也好，魏胖子也好，虽然不喜欢张建，但也绝对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他不是第一个跳出去的吗？按理说早落地了。” “不会出事了吧？” “不可能出事，出事现在你们张教员他们还那么澹定？” 总算有人点到了点子上。 大家一看，张衍还在指挥位置上，拿着喇叭拿着望远镜在那里对着天空嚷嚷呢。 而连长老季也站在那里叉腰肌，看天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如果张建真的有点什么三长两短，这回地面上早就不是这副场景，老季绝对不在现场而是在送张建去医院的路上了。 “别找了！” 佟志出现了，也解开了所有人的谜团。 “张建那家伙遇到了点麻烦，他被气流一冲，延迟开伞了，把我吓了一跳。” 李正忙问：“那人呢？没事吧？” 佟志过来放好伞包，回头对大家说：“没事，人掉进一口鱼塘里去了，保障组去捞人了。” 听到“捞人”这俩字，魏胖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佟志瞪了他一眼：“你就那么高兴？” 魏胖子知道这时候笑很不合时宜，赶紧憋住，说：“排长，我不是幸灾乐祸……不过……” 他想说自己是真忍不住。 可怕说了换来的是佟魔头的一踹。 佟志没跟他深究，转身朝空降场远处的公路望去。 果然，没过多久，一辆勇士车飞驰过来，停在了路边，从车厢后头下来一人，抱着凌乱的降落伞。 众人一看，这不就是大家刚才还担心的张建嘛。 等张建过来，大家让开一条路，他也没好意思抬头，勾着脑袋去放伞。 那么多人，就他一个落水，以他素一贯以来行事风格也确实挺被打脸的，人就跟落汤鸡似的，站在那里被凉风一吹，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佟志说：“赶紧去保障组那里要一条保温毯，还要等一会儿才走呢，别把自己冷感冒了。” “是。”张建转身要走。 佟志一把将他拉住：“先一起照个照片。” 张建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加入了队伍。 佟志看了一眼张建，后者一副斗志全无的样，于是忍不住道：“不就是落在水塘里吗？至于这副哭丧样？哪个新兵跳伞没试过出点小毛病？我都试过降落到马路上摔得差点就进医院了，你这个算啥，没淹死都不是个事！。 不信你在这里等着看，咱们连绝对有三分之一的没有飘进降落场的，我说你至于吗你？！” 佟魔头的话永远很糙，但永远有用。 张建总算多了几分精神头，没之前那么瘟鸡样了。首发更新@ 其实佟魔头说得一点没错，新手老手要一个成长的过程，第一次跳伞运气不好遇到气流延迟开伞而导致偏离降落场的事真不鲜见。 人终于齐全了，大家终于举起了剪刀手，终于在干事手中的相机卡擦一下之后，留下了一张合照。 在剩下的一个月里，特侦一连一直留在伞训基地里，从跳800米到1000米再到3000米，从小飞机跳到大飞机，从单伞跳到双伞。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一个月后又要去别的地方驻训，所以几乎每天都有伞降实跳训练。 大家都觉得这样压力很大，毕竟几乎天天跳，渐渐就会有想法，累积起来压力就渐渐变大了。 魏胖子抱怨这是打算将人家普通空降兵两年的量一个多月就跳完了。 佟志却打击他，说你丫懂个卵！一个合格的，我说的是合格的空降兵，需要掌握5中机型、4中伞型、9种地形、开双伞、全副武装等8个科目的就能后，才能算一个合格的伞兵。 你才跳了几种机型？跳了几种伞？跳了几种地形？现在你连合格都算不上，更谈不上优秀。连优秀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脸诉苦？ 这番话把魏胖子怼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过一个跳伞科目里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他本以为自己安安全全跳20次后就能拿到当时在超市里见到的那几个老兵胸前的伞徽，听自己排长这么一说…… 得了，这个伞徽看来是真不好拿。 看别人戴着很光荣，背后都是血泪和汗水。 对于一排的兵来说，佟志是个非常严厉但又非常优秀的排长、教员，不得不说，一排在他的带领下，综合作战能力、单兵素质全都是连队里一流的。 要知道，特侦营是全旅的精英，而一连又是突击队性质，所以他们都是从全旅筛选出来的精英组成的连队。 能在一连里拔头筹，意味着在全旅里也是无敌手。 眨眼之间，佟志来特战旅也有半年了，很快，他迎来了自己在特战旅的第一个好消息。 不过，人生往往很是奇妙。 有人得意，自然就有人失意。 佟志迎来好消息的同时，特侦营最老资格的班长侯军也迎来了一个坏消息。。 第290章 醉翁之意 …… d集团军司令部。 庄严从楼内出来，走进了早已经等候在门前的suv里。 关上门，一挥手：“走吧。” 车子驶出司令部大院，沿着水泥路小时在营区远方。 “老班长，怎样了？” 韩小北迫不及待地询问庄严。 庄严将帽子一摘，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韩小北嗅出了不对劲，又问：“黄了？” 庄严说：“嗯。” 韩小北问：“军长怎么说？” 庄严苦笑道：“能怎么说？僧多粥少，让我们自己选一个，我们怎么选？选侯军，佟志就提不了，选佟志，侯军就提不了。手掌手背都是肉。更何况，佟志的提干是必须给的，当时我把人从血狼那边挖过来的时候就答应过，让我食言而肥？”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军长也说了，侯军这些年要说成绩也不是没有，但是现在你们是特战旅，提干必须要遵循一个原则，专业对口。侯军专业对口吗？我说那可以学，军长说，谁都能学，那么是不是谁都能提？你说，我怎么回答？” 韩小北也无奈说道：“从人才角度上讲，佟志确实比侯军更符合我们旅的提干需要。” “可惜呀……”庄严人躺在后座上，仰天看着车顶：“侯军是个好兵，只是运气不大好，好事没遇上，倒霉事都碰见了。” 想了一阵，又喃喃道：“你说要是早几年e师就改编，弄不好侯军现在都是骨干了，就算e师不改编，兴许作为一个机械化师，他也可以作为人才提干，偏偏改了，改了专业还不对口，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韩小北补充道：“而且时间也不够了。侯军的服役期还有不到两年就满了，何况后面还要招募人才到我们旅，大多数都是老士官，估计……” suv在路上疾驰，车内终于沉默下来。 车外的景物飞速流逝，阳光穿过树冠投射在挡风玻璃上，一明一暗。 忽然，庄严对司机说：“先别去驻训地，改改道，先走一趟省城。” 司机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的，首长。” 然后开了几百米，右转上了高速，朝着省会方向驶去。 庄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很快，那头接通了。 “老苏啊，我是庄严啊。” “知道是你，有啥事，说吧。” “我说你今晚忙不忙，不忙我就登门拜访一下老战友您。” 电话那头的苏卉开显然愣了一下。 旋即道：“我说庄大旅长，你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叙旧，是为了公事吧？” 庄严笑了：“哪能呢！我是许久不见你，想你了不是，刚好来军里办事，干脆去省城看看你。” 苏卉开说：“你就继续扯吧！我还能不知道你庄疯子？行，我今天刚好办完了一个桉子，最近本来挺忙，可今天刚好不忙，收尾工作我就交给别人了，来见见你。”… “哎哟！你们当警察这行就是累，人手不足呀！”庄严说：“我觉得应该多招点人，尤其是特招一些有能耐的人，比如我们特战旅这种地方转退的军人，能吃苦，又耐劳，政治合格，作风过硬，最适合当做刑警。” 苏卉开说：“现在的刑警也没那么简单，人家都是系统学习出来的多，要有足够的文化知识和专业素质，跟咱们那些打打杀杀的不一样。” 庄严立马嫌弃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个老苏才离开部队几天，就帮着别人说话了？咱们特战旅出来的人，就算干不了转业的刑警，当个特警总是绰绰有余的吧？更何况了，消化掉我们部队这种精锐士兵和军官，对于地方治安也是有好处的，将他们置于体制之外，我看不是什么好事。” 苏卉开忽然觉得自己被庄严慢慢带进坑里去了。 琢磨了一下之前的话，忽然笑了：“嘿嘿，庄严，你小子不是要来找我叙旧，是想往我这里塞人是吧？我可告诉你，如今逢进必考，没什么后门可讲。” 庄严啧啧两声，嫌弃的味道更浓了：“我是那种会害战友的人吗？我听说你们省厅系统和各地的地方局每年也有特招的指标，针对一些军事和专业极其过硬的特种兵是有内招指标的，我只是想要你引一下路，我就是个当婆婆的，想把自己的女儿嫁个好归属而已。” 苏卉开说：“我说你的庄疯子，这不政委的工作吗？你怎么也插一腿了？我可跟你说，咱们都是从部队出来的，切忌一言堂哇，你这么搞，人家政委没意见？” 庄严说：“要是我的政委大人能办妥，也不劳我亲自出马不是？你以为我真的很闲，闲得非要管这些事？还不是逼上梁山嘛！” 苏卉开听出了庄严的苦衷，于是痛快道：“行，既然这样，我这老战友说什么也不能推脱了，你来吧，咱们晚上六点半在以前咱们去过的那家湘菜馆碰头。” 庄严：“不见不散。” 断了线，挂了电话，一旁的韩小北忍不住道：“你是找老苏帮忙安排侯军？” 庄严说：“算是尽一份心吧。侯军回去是有安排，不过你也知道，肯定比不上留在这边好，别的不说，南方沿海，工资福利跟侯军老家都不是一回事。倒不是咱向钱看，而是退役了，谁都希望自己的兵有个好工作。这事我将来还得跟政委谈谈，多跟地方一些专业相连的单位建立起共建关系，还有多跟他们搞搞培训啥的，不是我说，这种事不为别的，就为咱们的兵退伍后能有个好出去。你想以前咱们在红箭的时候，为啥当时咱们大队的退了大多数都在政法线？平常你看看，我们和他们交流，指导他们训练，这都是积攒着关系呢。” 韩小北说：“人老苏也没说错，你就该让政委去干这事，你说你一旅长，整天忙得脚后跟打屁股的，却什么都要管，也不怕人家说你专权。” 庄严说：“这事我跟政委谈过，我先趟开路，他再接手好了。” 韩小北忽然感慨：“老班长，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当年能到你手下当兵，你这人啊，爱兵如子。” 庄严说：“要是你不来我的班里当兵，兴许你退伍回去也能进个很不错的单位，当年你可是包分配的。” 韩小北讪笑道：“嗨，你这就是笑话我了，就我当年那样，就算回去给我进体制内，怕现在要是活得一团糟。” 庄严很欣慰地看了一眼韩小北，想起当年的韩小北刚到他班上的时候，全连没人要的韩小北，被人踢皮球一样踢到了自己的脚下。 转眼过去那么多年，韩小北早已经脱胎换骨了。 军队，可真是一个大熔炉啊。 第291章 首要基础 当庄严到g省的省城去找自己的老战友苏卉开为侯军安排未来的后路之时，特侦一连一排一班班长、老兵侯军正蹲在边境y省的一处训练基地停机坪旁，和自己的兵一起听着连长老季向他们交待出发前事项。 “降落后，打开任务信封，时间、地点、目标，全都在里面了，不要慌，也不要急，做好计划，把你们这些日子来学到的本事都拿出来，最后祝你们好运！” 到临了，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般勐地一挥手：“登机！” 所有人起身，背着自己的装备开始跑向指定的飞机。 停机坪上，三架直-8g运输直升机早已经启动，螺旋桨卷起强劲的气流，舱门早已经打开。 登上飞机李正坐在舷窗旁，机舱里弥漫着一股子汗味和油味，李正看着自己排的战友一个个登机，心里不由得有些小紧张。 佟魔头站在机舱门旁，一个个点名，等所有人登机后，他朝仓门外地面上的老季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示意空勤士官可以关闭舱门。 几架直升机缓缓升空，在距离地面大约二十米后，机头轻点，转了个方向朝丛林深处飞去。 佟魔头点完人头，击了下掌，对所有人说：“安静！安静！都听我说！” 螺旋桨声音很大，隔着舷窗李正都能听到朴朴的气流声。 佟魔头大声道：“这次训练任务为期十天，算是一次阶段性的小考。想想你们之前学过的东西，都能用上！” 之前学过的？ 这几个月来，从伞训基地到野外湖泊，从水上到水下，李正都渐渐忘了自己到底学了多少科目了。 反正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没有一天是安逸的，每天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宣布可以休息，李正保准能够在30秒内入睡。 这种累，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太多其他的事。 每个礼拜，连里统一组织打电话给家里人保平安。 以前大家每逢周日周六都很盼着这种时光，但现在，说不上几句人就打哈欠了。 不是不讲亲情了。 是真累了。 按照奶奶的说法，李正是瘦了，但是好像精神了。 奶奶说李正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看起来没现在眉宇间那点儿精气神。 至于是什么精气神，奶奶也说不上。 不过看到李正皮肤那种黑，奶奶又心疼了，有一回脸上因为连续几天在江边搞野战泅渡训练，直接晒脱皮了，奶奶看到忍不住又抹泪了。 其实李正还没让奶奶看自己的手。 以前抓笔的手，只有中指的关节上有点点笔茧子。 现在？ 整个手掌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不过李正觉得挺不错。 以前在野外不敢伸手抓草抓树枝，现在那双手跟铁钳子似的，一把揪。 游泳、射击、空降、机降、狙击、伪装、潜伏、侦察、夜袭、生存，李正掰着指头算着自己学了些啥。 他越数，越惊讶。 自己居然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学了那么多东西。 有一回，李正跟佟志开玩笑说排长你这是要将我们打造成超级战士呀？学那么多！ 佟魔头听了又翻白眼，用那种招牌式的嫌弃口吻对他说，李正你以为你学得多了？你学了潜水没有？学了cqb没有？学了cqb你以为自己就厉害了？真不知道还有个cqs？还有特种驾驶，还有拆爆，还有…… 每次佟魔头数落新兵蛋子的时候，说话总会想将扳机一压到底死抠不放的机枪一样突突扫射，让对方一点反击的机会甚至念头都没有。 用佟魔头的话说，别学一点点皮毛就骄傲到不行不行的，真的老兵会觉得永远是一张白纸，等你到了这种境界的时候，再来说自己是个老特，否则，你毛都不是！ “特种作战的首要基础是什么？” 佟魔头站在所有人面前，询问大家。 李正举手了。 “李正你说。” “是完成任务！” “不！” 佟魔头摆了摆手。 “是生存！如果连生存都无法生存下来，怎么完成任务？完成任务是特种作战的最高目标，基础为目标而服务，明白吗？” 李正想了想问道：“那么如果最高目标和首要基础冲突呢？” 佟志说：“那就遵从最高目标。因为牺牲是军人的独特属性。” 临了又交待道：“记住，这次模拟作战仅仅是考核，但记住我以上交待的两点，学会保存自己，生存下去，确保任务的完成。” 不知飞了多久，李正看了一下舷窗外，已经看不到城市看不到建筑物了，到处都是森林，一望无边的森林。 y省是出了名的多山少地，加上毗邻边境线，很多地方只有少量的山民居住，甚至有些地方连人都没有，十足十的人迹罕至。 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受领什么任务。 这是模拟实战中临时在上级处接到新任务，然后紧急出动的情况。 目前大致可以肯定的是一次丛林作战任务，并且从刚才佟魔头的口气中可以听出，略带一些生存性质。 如今的李正也不是特战菜鸟了，这次模拟考核的让大家都装上了单兵交战系统，又只给了三天的单兵口粮和水，很显然又是一般化的按图行进和行军？又是模拟侦察目标和突袭？ 李正不由得感觉乏味。 “一班的，准备索降！” 佟魔头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招呼一班。 “麻熘点！早点下去早点执行完任务去制定地点集合。” 舱门打开。 在其他两个班的注目中，一班走到了舱门边。 走在第一位的侯军从舱门边望下去，之间下面是一片平坦的河滩，河流不宽但水流挺急。 直-8g悬停在15米的空中，空勤抛下了绳索。 大家套上索降手套，排好队。 佟志朝机舱外做了个手势，大喊：“下！下！下！” 侯军抓住绳索，哧熘一下消失在机舱外。 然后是张建，在后面是李启满，再到李正…… 落地的侯军带着最早落地的三人摆开防御队形，占据三角位置。 李正和其他队员一个个滑到地面，纷纷散开找位置蹲下呈战斗状态。 不到一分钟，一班全部落地。 直-8g拉升，最后机头一点，飞走了，很快消失在天边。 侯军从挎包里取出信封，拆开，读着里头的内容。 大家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班长，啥任务？” “不会有是生存和行军吧！这还要考核？” “我听说咱们旅长要来这边亲自看看我们的考核成绩，军里也有首长过来，明天就到。” “来就来吧，都练成这样了，我就不信他们还不满意。” 侯军将信件折起，面色凝重地对所有人说：“这回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行军任务了，我看还是找个地方开个小会，先定制好计划再说，这事……复杂……”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292章 任务简报 十分钟后，在河边的一处密林深处，派出警戒哨后，班长侯军拿出了那封信。 “赶紧都看一遍，你们看，我一边简单说说。” 其实所谓的信件就是一张纸，是一个很简单并不复杂的任务简报。 任务简报这东西是任何行动之前都必须给行动队员和相关行动支援、保障人员看的一个东西。 其涵盖了行动目标、时间、地点、人物等等一切跟任务有关的信息，这些信息的作用就是让行动人员根据情报制定出最合理最有效的行动计划。 一般来讲，任务简报都有特种作战部门里的情报单位提供，而特种部队里的情报部门则由专业情报部门提供信息，有时候一些复杂的任务，专业情报部门的人员会参与进来进行简报甚至参与行动。 “咱们这次的任务是要去n镇带走救出并带走一个重要vip，而那里负责看守的是一个排的兵力，山地旅侦察营的人。一旦在n镇开始行动，如果触发警报则会引来附近部署的两个全装山地营的追击，我们必须避开所有的追击，将vip带到指定的地点才算完成任务。” 还没看到信件的魏胖子信心十足，说班长，这也不是很难嘛，只要不惊动就是了，只要我们行动足够快，足够隐秘，在他们触发警报之前切断他们的通讯线路，不就噢了嘛！ 其实魏胖子这么成竹在胸也不无道理。 n镇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村小镇，方圆七十公里内都是森林和山地。 而丛林作战对小型特种作战分队十分友好，因为哪怕是动用最先进的侦察卫星反复追踪也很难发现隐匿在丛林里的特战小分队。 搞完就熘，借助森林的掩护撤出。 听起来好像挺简单。 侯军说：“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也不想想，我们才多少的粮食和水，并且身上只有单兵装备，重武器就一根筒子，狙击枪就一把，山地步兵有轮式步战车和全地形车，我们连他们的步战车都打不穿，何况人家还以后些重火力，一旦发现，我们突围的难度很大。何况，这里是别人的驻地范围，他们对这一带比我们熟悉多了。” 李正看完了简报，将他递给魏胖子，转头对侯军说：“班长，这任务难度不小，很接近实战呀，这等于就是深入敌后了，不熟悉情况，不熟悉地形，没有后援，只能靠自己。” 侯军说：“所以才让大家都看看，商量下。” 等简报都传完，所有人越想越觉得侯军说的有道理，怎么打？ 打进去容易，突袭也简单，救人也能做到，对方只有一个排，但问题在于，怎么脱身。 特种作战任务里，脱身永远是最重要的一环。 历史上很多小分队往往就栽在这最后一环里头。 现在情况很明朗，为了增加难度，贴近实战，居然从驻扎在调来了两个山地步兵营来扮演假想敌。 山地旅的兵和地面上的普通陆军不同，装备轻量化，训练特战化，就像海军的陆战旅一样，各有专精，各有所长，丛林就是他们的家，山地就是他们的主场。 这些家伙常年驻扎在海拔高至两三千米的地方，所以对这里的山地环境极其适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山林里训练，所有的科目都针对山地进行，装备轻型化，人员精锐化，人员的素质一点不比侦察兵差。 别看这些山地旅还是叫步兵，但常年在高地山地和丛林驻扎训练，一个个比狼还能跑，比猴子还能爬，比耗子还能钻，加上有兵力上的优势，围捕起这些老特来也让许多和队友们不得不拿出浑身解数，一个不小心还真被人围住落入包围。 y省属于亚热带原始丛林，充足的雨水和气候让那里的植被茂密，大部分丛林人迹罕至，生长在这里树木灌木和茅草杂草遮天蔽日，地上都是多年沉积下来的腐烂植物和树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有些地方有坑，有泥潭，枯枝树叶盖在上面看上去并无异样，踩上去立即陷到里头，是天然的陷阱。 弥漫在树林里的瘴气更令人避无可避，能将人熏得胸闷气短头晕脑胀，加上高海拔，令人的体力大幅下降。 除此之外，各类的毒虫蚂蚁、蚂蝗、毒蛇到处横行，一旦不慎就会被叮咬，轻则浑身瘙痒，重则小命不保。 还有更要命的地方。 对于特种部队来说，不光单兵素质和组合战术比普通部队有优势，在装备上更是要求最先进、最优异，可是在山地和原始丛林里，不少先进的装备在这里成了束手束脚的螃蟹，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例如通讯设备。平时可以借助卫星实现全覆盖，在哪都能联络到自己的队友，接受保障团队的情报支援，可在这里即便是卫星信号都会受到地形和树林的阻挡，经常发生信号连不上卫星的破事。 有时候为了找信号，甚至要架设简易的天线，爬到树木最高的地方，将天线放到上面去才能找到信号。 不过这样做又会导致另一个致命的问题，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方位，本来躲在树从里好好的，爬到树顶就像秃子脑袋上的虱子那么明显。 这样特殊的环境对于老特来讲并不陌生，每一个特种作战单位每年都要在全国各地寻找各种恶劣的环境进行短期集训，以达到熟悉各种复杂地形和条件。 现在问题是一班只是个来自于刚改编特战旅一年不到的小分队，说经验，说配合，说战术，还真有点勉为其难。 就连老侯这位老班长，此时也不近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也没啥把握。 大家讨论了足足二十分钟，老侯好几次看表，心里那一个叫焦急。 不讨论好方案，不敢贸然行动。 没有计划的行动那不叫行动，叫瞎几把乱来。 李正一直没有多说话，反反复复拿着那张任务简报再看，看了一次又一次。 到临了，他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班长，你说咱们的目标是救人，咱们连其他班的任务是啥？” 侯军一愣，想了想，又觉得没法回答。 他有些恼火地说：“我说你个李正，都火烧眉毛了，咱们自己的事都没商量个头绪出来，你关心别人干嘛？” 李正皱了皱眉头，他知道侯军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其他的班……”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 第293章 分析 所有人的目光在李正的脸上停留了足足十来秒后，魏胖子的眼睛第一个亮了起来。 “哦——” 他竖起食指，在空中连连点了好几下，像便秘一样憋得脸都有些变形，可就是一下子没法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然后李启满也“哦”了起来。 最后侯军不耐烦了，看着表骂了起来：“哦个屁呀！你们哦什么哦，有什么话快说，时间不等人！” 李正这才说道：“班长，你有没有发现整个简报里都没有提及一件事，其他班跟我们班是不是同一个任务？到底几个班是同一个任务？” 侯军脑子里的迷雾中出现了一缕白光，他有种拨开迷雾窥见真相的惊喜。 “按理说……不可能都是一个任务吧？” 李正说：“你说全连都是一个任务，我不敢肯定，但说全部不是同一个任务，我敢说绝对不会。” 侯军脑子急转。 不得不承认一点，在智商上他真不如李正，尤其在某些节点上的灵活性，没有李正弯子转得快。 他是那种苦练狂练出来的军事尖子，很多时候侯军的军事能力是来自于他的坚韧和刻苦，还有就是他的经验。 说道分析能力、逻辑能力之类的东西，相比起李正来逊色一些。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李正回答了两个字：“现实。” “现实？” 周围的战友都愣住了。 张建说：“你要说话就把话说全，别在这里说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装什么高人呢！” 李正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跟张建计较。 鄙视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狂怼对方狂踩对方，而是之而不见。 大象是不在乎蚊子在自己的身上叮一口的。 “我虽然不知道这周围有多少部队驻扎，但班长你想想，会不会超过两个旅？就算有两个旅甚至一个集团军，按照任务简报里说的，触发警报后会遭到两个营的追击，一个旅几个营？能调动的是多少？别说咱们旅长脸大，再大他也是个旅长不是？为咱们一个连的训练，动用那么多部队，可能性有多大？所以我在想，咱们这次的所谓模拟实战考核，实际上能动用的最多就是一个旅过来配合已经是到顶了，人家配合也要成本的，那么多部队一动起来，光是一个油料保障就需要花费不少，不算装备磨损和意外损坏的。” 李正的一番话，从成本到本地部队兵力部署和调动能力的可能性，都做了细致的分析，把侯军这个老兵说的连连点头。 “嗯……有道理……有道理……” 等李正说完，他补充道：“其实这里的驻军我知道大致的数量，军部里这里远着呢，这里只有一个山地旅在，他们以前是个轻装乙类师，军改后因地制宜和根据这边的防务需要，直接改成了山地旅。要找更多的部队来扮演我们的假想敌，估计要从他们军部那边调，至少六百公里。” 李正说：“这就对了，我不相信部队这么大的调动不要成本你说是吧？要成本就肯定要审批，你想想，人家又不是我们自己军区的部队，哪那么容易就答应兴师动众配合我们搞什么模拟实战考核。” 侯军这回彻底听明白，也听懂了。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估计就调动这两个营，都要花不少功夫才能做到。” 他摸着下巴，想了半晌，抬头对李正说：“继续分析，你小子的脑瓜子好使，不愧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你再说说，如果其他班和我们任务一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正说：“其实吧，你没看到给我们预留了十天的任务时间？为什么这么长？” 他向侯军伸出手。 “把北斗给我。” 班里有一台北斗手持终端，在侯军那里。 侯军从包里取出，递给李正。 “地图。” 侯军又把地图递过去。 一旁的张建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李正现在简直就是一班之长，侯军倒像个副班长了。 看到李正出风头，张建就是莫名地不爽。 李正拿着北斗终端在上面做了定位，又在地图上找到目前自己的位置，定位后，盯着地图在上面拿着铅笔做而来几下图上作业，最后将地图铺在地上。 “班长，各位兄弟，大家看地图。” 他的笔尖指着目前一班所在的位置，然后又点了点目标所在的位置，最后在北斗上将两个点之间的距离和路线导出。 “咱们距离目标只有一百公里，说实话，这点距离一来一回包括在目标地侦察、行动到撤出，需不需要十天那么久？” 大家看了看，纷纷摇头。 大v杨辉挠了挠鼻子说：“嘿！这可有意思了，十天，这是故意让我们更轻松点？” 李正说：“才不会，你觉得咱们连长老季，咱们排长佟魔头还有咱们旅长，是在训练上会手软的人？没困难都会制造困难，更别谈什么让任务简单，让我们舒服了。” “有道理。”侯军说：“听说旅长明天就到了，集团军也有人过来，这种情况搞太简单体现不出咱们的战斗力，也体现不了这大半年的我们都练了些啥，有啥成绩和进步，估计这次的模拟实战是没那么简单喽！” 临了又问李正：“那你认为现在状况大致上会是怎样？我们该咋办？” 李正有些不好意思了：“班长，你是咱们班长，有些事……你该拿主意。” 侯军眉头一皱，骂道：“别跟我来这套！咱们部队讲的是有能者居之，真上了战场，就要集思广益，我拿主意没错，但没说你不能说话，你说得有道理，大家伙都要听，不然让我带着大家去死？你当我侯军是什么人了？” 李正看看大家，感觉没人反对。 魏胖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快说呀！” 李正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估计咱们连除了女子特战班之外，其余男兵班都会在这一片卷入同一个任务里，但是未必是扮演同一个角色……” “角色？”侯军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你是说，他们未必就是营救方？” 李正点头：“嗯，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也许是阻击方，也许也是我们的假想敌，又或者，是第三方的力量，他们的任务也许就是拦截我们这种营救小分队，特种作战里不也有拦截、阻击和搜索追踪？” 侯军勐地一拍手掌：“绝了！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第294章 规则里的陷阱 到目前为止，一班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不是一次单纯的单一特种作战小分队渗透营救任务。 可以说，这是一场混战。 在混战中你不知道你有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又来自几方面的敌人。 李正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这种安排妙啊！ 什么情况最能检验一直特种部队的作战能力？ 最复杂的未知条件下的不确定性任务。 现在没人知道小分队会遇到谁，会遭遇谁，谁是敌人，谁是战友，谁可以合作，谁见面就要相互突突。 刺激。 这两个字一直盘旋在所有人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一番商议后，已经被侯军当做副班长使用的李正拿出了最后的作战计划，并且为这次任务定了个调子——谋定而动。 如果剖除连部和技术性质的班排外，一连有九个作战性质的男兵班。 也就是说，这九个班在未来的十天里就在这片延绵数百公里的丛林里角力。 至于各班的任务性质是什么，目标是什么，彼此之间都不清楚。 因此，不能急着前去营救那位vip，而是应该摸清整个战局里所有人彼此之间扮演的角色，分清敌友，最后再下手。 李正想起在直升机上，佟志说的那番话——生存是首要基础，完成任务是最高目标。 此时细品，方知深意。 谋定而动听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不当出头鸟，先稳住，看清再下手。 下手的手段和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任务简报中没有任何规则性的要求，只提供了情报。 也就是说，任何一支小分队都可以采用任何手段去达成目的，包括截胡别人的成果。 张建听完李正的意见，忍不住又提出了异议：“截胡别的班？咱们这么做不君子吧？” 李正没想到张建居然还会在这时候讲君子，令他有些哑然失笑。 “你相当宋襄公？”他反问。 张建闻言，脸色一红。 其实他倒不是真讲什么道德，特种兵在战场上要当君子那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他只是下意识地去质疑，但凡李正提出的东西，说的话，不质疑一下他就浑身不自在，感觉特别不爽。 “就按李正说的办。”最后是侯军一锤定音：“他的主意我看行。咱们先摸到目标地点附近，隐藏下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最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不能急，一急肯定当炮灰。” 杨辉说：“这个我也赞成，但有个问题。” 侯军问他：“什么问题？” “食物和水。”杨辉说：“我们只有三天的量，有七天需要撑过去，又要作战，和以前行军不一样，消耗可能更大，受到的制约也更大，我担心拖太久对我们不利，撑不到最后。” 侯军懂杨辉的意思。 之前的野外生存训练任务单一，就是能利用最少的食物和水在指定的时间里活下去，并且用强行军和按图行进来消耗体力，相对来说性质很单一。 这次不一样，自己班之外，还有八个敌我未名的班，还有一个排的守卫和两个营随时待命的追兵。 一旦出发，情况复杂起来连找吃找水的机会都没有，这一点不得不防。 “这一点大家还是不要太担忧，我们先把食物做好规划。把三天口粮摊成六天的，并且在头两天赶路前往目标地的时候先就地取材，在这片丛林里找东西填饱肚子，单兵口粮留到行动开始之后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吃。” “我赞成。”李正举手。 见李正举手，其他人也纷纷举手。 最后是张建举手。 其实侯军的安排非常合理。 丛林环境虽然恶劣，非常耗费体力并且危险性极高，可是有弊肯定就有利。 山地丛林给特种兵增加了不少麻烦，也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和隐蔽，相对沙漠地带来讲，它还能提供天然的食材和水源。 小分队集体敲定了最后的方案后，迅速如鬼魅般消失在了茫茫无边的丛林中。 …… 百公里外，任务完成后指定的集结点——一处山脚下的开阔地上。 十几个野战帐篷早已经支了起来。 通讯设备、监控设备、指挥系统等等架设完毕。 甚至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停了一架直升机，随时作为后勤支援保障用途。 连长老季坐在指挥中心的帐篷里，坐在行军椅中，手里捧着一罐黄桃罐头吃得正滋味。 突然，外头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划破气流的声音。 “嗯？” 他好奇地起身。 这螺旋桨的声音不是停在空地上的那台直升机发出的，很明显是从天上传来，由远及近的。 走出帐篷，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架直-9盘旋在空中，渐渐接近，最后在距离营地不远的草地上落下。 老季看了看表。 时间是下午四点了。 他很好奇这时候是谁来了。 按说旅长和集团军的首长明天才到，难道临时改计划了？ 直升机在空地上停下，从舷梯上下来几人，为首的是两个挂一颗金星的将军，后面是旅长庄严和参谋长韩小北。 随后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少校和上尉之类随从参谋，一行人朝着帐篷走来。 “我艹！” 老季看清来人，吓了一跳，将黄桃罐头最后两块果肉往嘴里一倒，手指在迷彩服上蹭了两下，飞快跑了过去。 “首长好！” 在众人面前，他立定敬礼。 对面的几个首长回礼，老季放下手，赶忙问旅长庄严：“旅长，不是说首长和您明天才到吗？” 庄严说：“心急，军长想过来看看你们的训练效果，就赶过来了。” 他指了指旁边那位陌生的将军。 “这是严部长。” 老季又敬了个礼，叫了声：“严部长。” 他看着好像有点儿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走吧！”庄严对其他俩位说：“军长、严部长，咱们去帐篷里看看目前他们的部署情况怎样了。” “好，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你带出来的有一支新队伍了。” 严肃是最热切的。 他和庄严的关系极其特殊，既是生死相交的战友，也是惜英雄重英雄的相互欣赏。 几人朝帐篷走去的时候，老季悄悄赶上庄严，低声问：“今晚首长在这里吃饭吗？” 庄严说：“当然，还在这里住几天，严部长要在这里待到最后考核完毕，军长两天后就走。” 老季说：“可是这荒郊野岭的……食宿问题怎么安排？” “你们吃啥我们吃啥。”庄严忽然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季志照：“别搞特殊化，你脑子里也最好不要有这种玩意，别的部队我管不着，但在我这里就这规矩。” 82中文网 第295章 战场监测系统 并不算太大的战场实时状况监控屏幕上闪烁着数十个亮点，分为红蓝两种颜色。 严肃在屏幕前驻足良久，指着上面的亮点对庄严说：“红色是一连？” 庄严说：“对，红色代表一连，一个小分队一个点，代表一个班的兵力。蓝色是山地旅的部队，一个连一个点。” 军长王明看了一会儿屏幕，问庄严：“这就是你最近申请装备的那套战场对抗模拟训练彷真系统？” 庄严点头：“没错。这套系统原本是草原基地为了进行模拟的士兵对抗发开发一套系统，现在已经非常完善了，今年技术团队在里头多加了不少东西，比如说……” 他低头对坐在屏幕前的技术军官说：“切换到3d模式。” 那名负责系统操作的军官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一番。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变了。 由起初的平面图瞬间转换成了3d图像。 “这个……”王明看着地图，双眼中放出光来，他看到了这一片地区所有地形的三维图片，最妙的是，所有部署在这个区域内的部队全部用红蓝小旗子进行了标注，包括附近的河流、山脉、建筑物、标记物，无一疏漏全都清清楚楚摆在了电子地图上。 这就有点儿像一个数字三维沙盘，更直观而已。 “切换到单兵追踪模式。” 庄严又给那名技术军官下达了指令。 军官鼠标轻点，在其中一个代表着小分队的红点上单击右键，弹出一个小窗口，选择其中的“单兵追踪”选项。 在旁边的小屏幕上弹出新的窗口，在现实画面上，原先的单个班组红点变成了多个。 而每一个红点上都有一行小字。 王明凑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红点。 红点的标注是——h1-1-3. 数字后头还有个名字——李正，列兵。 “这个兵叫李正？” 庄严说：“对，如果需要再精细，还可以。” 临了又示意技术军官进行进一步操作：“调出李正的单兵档桉和实时状态监控。” 技术军官按照庄严的指令继续操作，对着李正的红点单点右键，再次弹出一个选择框。 在上面选了“士兵档桉”。 结果画面上弹出了李正的个人士兵档桉。 “这套系统最初的设计初衷是用来进行大型实兵对抗，通过计算机模拟和监控武器造成的攻击效果和伤害，判定战损，作评判红蓝对抗之用。后来实际运用中，有些技术人员提出这种系统如果改善后，是否可以用作对己方战场的兵力调配、运用、协调，为指挥部以及首长提供决策数据之用。所以后来基地的技术部门对它进行了不断的改进和升级，目前最大的困难是普及化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以及资金，要将数以万计的士兵档桉和个人评估资料以及武器资料全部联网，不光是一个工作量的问题，配套的安全防护之类都要做好，因此暂时还没有彻底普及。不过我认为它作为小型特种部队执行任务或者训练的工具是非常不错的，于是就申请作为试装部队先行使用。” “嗯，我知道。”王明说：“你的报告我看过，当时我还想着你只是要一个对抗模拟软件，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用处。” “用处非常大。”庄严说：“按照这个系统的最终设想是未来的联网式作战系统，就是一个大型系统链接各个终端，士兵身上的红色尖兵单兵作战系统也是这个终端里的其中一个数据，单兵系统在每个士兵身上都会有至少三个检测装置，这装置会显示士兵的身体状况，心律、体温、受爆炸冲击程度等。心律、提问可以显示每个兵实时的作战状态，而冲击力记录系统则会让士兵受伤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出受伤部位、程度上的数据，让救护兵能用最短的时间判断伤情，最快的速度进行救治。” “这么神奇？”王明这回是真来了兴趣。 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d集团军成立的这个特战旅其实就是一种军队改编的趋势，也属于人有我有的东西，但和人家那些老牌的特战旅比起来，恐怕要至少好几年才敢跟人家争一日之长短。 他不否认庄严是人才，但人才的作用到底多大？王明心里其实存疑。 现在看来，这个严部长亲自推荐的新旅长看来是真有几把刷子的，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当初特战旅向集团军装备部门提出要采购这种装备的时候，有关负责人还跟自己汇报过，看到价格不菲，王明当时还是有些肉疼，好在特战旅有专款的建设经费，所以还是批了。 现在一看，值了。 “调出李正目前的身体状况监测资料。” 在庄严的要求下，技术军官再次调出相关数据。 果然，弹框里显示出李正目前的心律、提问，而冲击力一栏里是0。 “0是没有受到爆炸或者冲击，数字是绿色，代表士兵很健康；1代表受到一定程度冲击，数字是黄色，说明士兵目前虽然受伤但尚可作战，但战后要进行相关身体检查；2则是代表受伤和受爆炸冲击严重，已经丧失战斗力，必须马上退出战场进行急救。” “太妙了！”王明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看得有些着迷。 忽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指着李正的红点说。 “他的心律怎么那么快？可是红点显示他并没有移动，没做剧烈运动吧？” 庄严闻言，也忍不住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果然，情况如王明所言，李正的心律跳得比平常快不少。 严肃在一旁笑道：“大概是在原地做着什么剧烈运动吧……” 这时，连长老季提着一个折叠行军桌过来，在搭帐篷最一隅铺开。 后面的通讯员将几个装着饭菜的托盘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几个大首长，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地自行立正。 老季过去招呼几个首长：“各位首长，先吃饭吧，都开饭了。” 庄严想老季招招手：“季志照你过来。” 老季连忙跑了过去。 “旅长，啥事？” “目前一班在什么位置？” 老季看看地图。 “奇了，这帮家伙在外围，还没进圈呢。” 82中文网 第296章 淡淡定定的一班 在屏幕上，庄严注意到侯军带领的一班此时是所有班里行动速度最慢的一个。 别人都在匆匆忙忙用最快的速度往目标方向赶，而他们则还在距离降落点仅有十多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且停了两个小时还没离开。 他们在做什么？ 从林某处，李正在一个土坡下面正拿着工兵锹不断掘土。 “再挖，再挖就看到它了！” 魏胖子蹲在一米多高的小土坡上指手画脚。 “加把劲！你挖得太慢了。” 李正忍不住回怼：“再吵，再吵你下来挖！” 魏胖子说：“我倒是想，但我没你动作那么麻利，你就不怕野兔跑掉我来挖也行。” 李正白了他一眼，知道魏胖子是在摆烂。 按照之前大家商量好的计划，一班现在是故意拖慢前进速度。 这样做能让小分队落在其他班的后头，等到晚上再开始前进，有意落后几个小时的路程，有利于自己尾随，而不是跑在最前面当靶子。 正所谓黄雀在后这句话，关键就在一个“后”字。 有时候，并不是越快越好。 多出来的这几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侯军开始命令大家搜集食物和野果之类，尽可能多收集，为之后几天可能到来的饥渴做最坏的准备。 大家在树林里休息的时候，去小便的魏胖子兴冲冲跑过来说看到一个东西从他面前跑过，钻进了这个小土坡的草堆里了。 “可能是什么野猪野鸡野兽之类。”魏胖子说。 大家听了一头雾水。 侯军问他：“到底是什么你看清没有？” 魏胖子难得诚实地摇起了头：“没有。” 李正说：“不会是蛇吧？” 魏胖子立马否定：“绝对不是，是灰色的，圆的。” 他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 “有这么大！” 大家面面相觑。 从魏胖子两只胖爪子比划的形状来看肯定不是蛇，是小动物一类。 但能在这里遇到小动物，不管事什么，至少肯定能吃是没错的。 所以，在大家一致的同意下，十多分钟后李正就在这里曾曾曾狂挖，然后魏胖子就蹲在自己原来小便的地方看戏说风凉话。 这让李正想将这小子一把扯下来，让他来干自己歇着。 山里好东西多，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 其实山地丛林就像一头野马，一头不羁的勐兽。 没有征服它的时候，它会让你吃尽苦头。 可当你征服它，对它真正了解透彻之后，你就会是这里的王。 这就是你的地盘，在你的地盘上，自己说了算。 一个擅长山地丛林作战的特种兵能够在森林中如鱼得水，行军、摆脱、周旋、跟踪与反跟踪，乃至战斗，甚至不携带任何食物和水就能在里头生存几个月或更长时间。 丛林作战里的士兵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喝，第二就是吃！ 喝排在吃前面是因为不喝水的情况下人七天就要挂掉，不吃东西却能坚持三十天。 每个特种兵都要学会生吃一切无毒但有营养的东西，最好就是蛋白质和脂肪，再不济也要点维生素，即便口感再差再难接受，都必须过心理关。 因此特种兵又被成为食物链顶端的人，就像那个从sas里退役，常年在电视上露脸参加生存节目的贝爷一样，吃常人所不能。 在特种兵的眼里，所有东西都能被看作是一堆蛋白质、维生素和脂肪。 之所以大部分时候要求生吃，是因为在丛林作战中禁止生火烤煮食物。烟、火，这两样东西在实战中就是靶子，除非你想暴露自己送命，否则最好不要图舒服生个火烤个肉。 就算学过的如何构筑散烟灶大多时候也被禁止使用，特种小分队敢在敌我犬牙交错的丛林里就等着脑袋顶上落炸弹，等着被人突突了进裹尸袋。 只能生吃，生吃一切能抓到的东西。 老鼠、野兔、蛇、昆虫、蚂蚁、蜘蛛、马齿见、野菊花，甚至松针也能用来泡水作提神清热之用，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人间凉茶…… 要活下去，一切都不要太讲究，当了特种兵从此就告别讲究。抓住什么吃什么，蚂蚁蜘蛛去掉脑袋和毒腺放进嘴里就是蛋白质，野鸡野鸭野兔剥了皮就是脂肪，血也不能浪费，例如蛇，抓到后用格斗刀直接戳在树上，在蛇颈位置环开一道口子，揪住蛇皮往下一拉—— 随着嘶啦一声，剩下就是一条白皮肉，只要能忍受住那股子腥味，那就是丛林里难得的人间美味。 吃完了别忘了还要收拾干净，留下的血液和皮毛之类要处理掉，剩下的骨头要掩埋掉，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被敌人追踪到自己。 一个良好的野外生存习惯是让特种兵活得更长久的必修课。 目前，一班这个小分队刚离开降落点十公里左右，目前这个位置上还能生火烤点东西吃，一旦进入目标附近敏感范围内说不准哪里就埋伏着其他小分队或者假想敌，那时候任何东西只能生吃。 此时不烤，更待何时？ 动物的肉烤熟了，撕下来成条状能延续保存时间，当场吃掉也好，放在身上也行，关键时候能填肚子救命。 但李正断没想到，自己这里一通勐挖，在连队的指挥部的监控屏幕上却显示出了心律加快令人迷惑的生理现象。 终于，李正的工兵锹挖到了什么东西。 咵啦一下，面前的泥土顺着坡塌方一大片。 面前的土坡上露出一个大洞。 李正吓了一跳，手里他工兵锹停了下来。 侯军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在那！抓住它！” 只见一条灰影在塌陷的洞口处一闪而过。 是兔子！ 真的是只野兔！ “狡兔三窟，赶紧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的洞口。” 李正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了野兔的习性——狡兔三窟。 迟了。 之间一道灰影从土坡另一侧的某处草丛里飞快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向一片茂密的树林。 “抓住它！” 在众人紧张的欢呼声中，李正勐地追了上去。 他追，其他人也追。 一时间，人和野兔在林间来了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角逐。 其实在山坡的地形上，野兔奔跑并没有在平地那么快速，它的速度会受到非常大的阻碍。 当李正扑上去抓住那只惊恐万分的兔子时，发现这货居然一头翻到在地，仿佛死了过去。 “死了？” 魏胖子很是可惜。 “快快杀了，趁新鲜！不然血凉了就腥了！” 侯军过来检查了一下，白了一眼魏胖子：“激动个啥？没死，僵直过去了。” 李正提着兔子耳朵看了看。 发现野兔果然不是死了，有点像人癫痫一样，僵直过去了。 其实很多动物都会这样，在遇到危急的时候，又或者被天敌攻击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瞬间僵直。 很多人以为兔子胆小，吓死了，其实不是死，只是四肢不受控制地僵硬，等同晕厥。 一群人围着李正，商量着怎么处理这只大约有三四斤的野兔。 红烧？ 水煮？ 还是直接烤？ 议论正激烈，突然，侯军脸色一变，举起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有人！” 然后做了个隐蔽的战术手语。 所有人顾不得兔子了，立即散开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和土沟里去。 有人？ 是迷路了没有赶到前面去，还是和自己一样打算做扑食螳螂的黄雀呢？ 82中文网 第297章 神秘的尖兵 所有人刚隐蔽好，将自己的呼吸都降到了最低，耳边终于听见了从远处树丛后传来的沙沙声。 声音十分轻微，可见来人十分谨慎小心。 这里是原始森林，经年累月的树叶落到地上，加上那些枯枝，踩上去总会有点儿声响。 一般人在这里穿行发出的声音会很大，除了踩到枯枝枯叶发出的声音外，还会有身体剐蹭到灌木和矮树树枝反弹后发出的声响。 而来人在这种地方行走，发出的声音如此轻微，可见受过非常良好的军事训练，至少在行进中注意到如何隐匿自己的踪迹。 所有人都觉得这肯定是哪个同连队里的其他班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想着当黄雀，所以故意拖慢速度留在了后头。 可当那人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的时候，大家都愣了。 李正不敢出声，但却将目光投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班长侯军身上。 侯军也看了看李正，俩人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同一个答案—— “不认识！” 不认识？ 怎么可能？ 一连就的特种作战班就只有9个，剩下的是技术班排。 大家同一个营房里出入，抬头不见低头见，平常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熟的不能再熟悉。 而来人虽然脸上涂抹着伪装油彩，却一眼看出不是一连的人。 邪门了…… 一班的兵心中都浮起无数的问号。 这是谁？ 看看对方的打扮，跟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奔尼帽、丛林迷彩、山地靴、模块化的战术背心，还有战术背囊，胸前满满的弹匣，耳朵上戴着通讯耳机，脖子上缠着特种兵的最爱——野战丝巾。 不得不说，这人除了装备一流之外，一眼看出就是特种部队的人，因为他手上的95-1是改用了特殊套件的，有皮卡汀尼导轨，上面安装着瞄准套件和夜光指示套件。 这些装备无一不在昭示着对方的身份。 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人身上没有任何识别标记，完全是一个“白板”。 如一班这样，他们是有魔术贴队徽的，是一个虎头标志，就贴在左臂上。 而对方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能够辨认出是隶属哪支部队。 李正不由得心头腾起一丝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住呼吸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盯着那个出现在视野中的不速之客。 几乎可以肯定，这人不会是单独一个，他是个尖兵。 所谓的尖兵，顾名思义，走在队伍前第一人，起到一个“探子”的作用。 说不好听的，全队最危险就是尖兵，往往死也第一个死的就是尖兵。 要真实战场上，往往是直觉最好、敏锐度最高、军事素质相对优秀的士兵才会担任尖兵。 并且，尖兵往往是党员。 优先党员。 也这是一种光荣。 尖兵在平原地区行进的时候距离主队一般在一到两百米的距离。 在丛林中的距离则更近一些。 因为当尖兵遇到袭击，后面的小分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来策应。 太远了赶不过来人都死透了就没意义了。 那名尖走到距离一班隐蔽点大约三十多米的地方终于停下了。 他整个人站在灌木丛里，只看到半截身子，不过能看出来，已经停下来不动了。 是不是被发现了？ 此时，大家都朝侯军的隐蔽点望去。 如果行踪暴露，那不管对方是谁，要做出一个抉择——动手还是不动手。 现在是模拟实战，不是训练，来不得半分犹豫。 侯军的内心各种挣扎。 动手？ 还是不动手？ 天平在左右摇晃。 他死死盯着对方，在看了将近十秒钟后，直觉告诉他，对方只是有些疑惑，而不是发现了什么。 此时，他心中很是庆幸。 如果是在刚才挖兔子洞的地方遇到这人，估计人家铁定会发现有人在这里活动过。 好在追兔子追出了至少一两百米。 现在好了，那个兔子洞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但另一种担心又袭了上来。 刚才大家跑得急，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痕迹让对方发现。 他忍不住环视周围。 痕迹是丛林追踪里的一个重要元素。 追踪和反追踪都要对痕迹十分重视。 采乱的地面枯叶，无意中碰断的小枝桠，地面被蹭掉的青苔，或者是被踩乱的不规则的草…… 很多很多的东西，甚至留下的气味。 猎犬会发现，有时候鼻子灵光的人也能闻到。 看了一圈周围，正当侯军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人为痕迹渐渐安下心的时候，突然，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距离他们大约五米多的地方，有个生长在树下的一株小植物，被踩歪了！ 虽然不知道是班里谁留下的杰作，但肯定是自己班里的人踩的。 好在周围都是半人高的灌木和杂木，这株要命的植物暂时没有进入那名尖兵的视野。 不过，他再往前走二十米距离，一定能看到…… “别过来……别过来……” 侯军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手。 因为情况未明朗。 对方后头的部队有多少人？ 是小分队还是一个排编制的队伍？ 贸然动手，就算干掉尖兵，别人后头的大部队赶过来，恐怕自己这个十人配置的小分队顶不住多久就要束手就擒。 对于特种作战小分队来说，硬磕从来不是首要选项。 侯军决定暂时不动手，他轻轻转头，举起手在自己的面前做了几个战术手语。 “没我命令不准动手！” 所有人都明白了，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命令。 正当所有人拿定主意听侯军班长的话等对方自行里去的时候，那名三十多米外的尖兵猛地举起了枪，对准了前面！ 李正见状，心头猛的一炸！ 糟！ 被发现了？！ 血液一下子涌上来李正的头，他感觉自己下意识地就摸到了枪的保险上。 他不知道别人此时什么感受，反正自己差点就炸了。 侯军却又一次抬手，疯狂示意大家别动！ “别动！” “别动！” “别动！” 一连重复了三个“别动”的手语。 再看看周围，不少人都已经要举枪了。 侯军又举起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紧张，但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虽然只是新兵而不是老特，但得益于那些经历过的忍耐力训练，下意识地便服从了老侯的指示。 没人动。 那名已经端起枪的尖兵，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枪，然后转身离去。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魏胖子刚要张嘴说话，班长侯军再一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回还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像在警告魏胖子吱声。 第298章 鲶鱼 老兵就是老兵。 侯军也没有埋没老兵的英明。 事实很快证明他是正确的。 那个尖兵走了之后，众人一直爬在原地没动。 这回，大家可算是服了班长老侯了。 人老精，鬼老灵。 这兵当久了，除了油点儿，更是鬼精鬼精的。 尖兵消失后不久，大家伙听见树林里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但是仔细听能听出来有那么十个八个人。 看来是一支小分队。 侯军并没有让人去一探究竟，而是让大家原地隐蔽，始终保持一个安静无声的状态。 脚步声终于消失不见。 不久后，侯军又朝所有人做手势了。 他是让李正和姜诚跟着自己，其余人原地待命。 李正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侯军慢慢地从灌木丛里站起，弯着腰，小心翼翼观察了一番周围。 作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他的感觉是敏锐的。 周围已经没人了。 至少附近没有。 他朝李正挥挥手，示意跟上。 三人成三角队形相互掩护，摸到了山坡上。 姜诚伸手指着远处，小声地叫道：“班长，那里！” 李正顺着姜诚指向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山嵴上，似乎有东西在动。 距离有些远，李正看得不算十分清楚。 他赶紧举起自己的狙击枪，拧动手轮，将景物放大。 果然，他透过树木和杂草看到了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在慢慢前行。 他忍不住夸起了姜诚：“厉害啊，我用瞄镜才看得清，你怎么一眼就看到了，这视力真够bug的啊！” 姜诚露出笑意。 他在班里的训练不算冒尖，但是能让他感到绝对自豪并且傲视全旅的就是他的视力。 那真的是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不过，姜诚虽然视力好，但是枪法却不咋地。 他无论怎么练，就是没法在枪法上有所作为，甚至连张建都比不上。 这让侯军和佟志都很是崩溃。 原本旅长特招这货过来肯定是看中了姜诚极致变态的视力，但没想到俩人用尽了浑身解数，姜诚的精确度就是达不到顶尖。 你说差吧，不算差，在排里也能排到前五；但你说好吧，你让他400米机瞄打个半身靶他都五五开。 像李正打这种距离的靶子现在不说百分百，也是百分之九十九会上。 侯军问他，你看不清那靶子还是咋地？ 姜诚很老实地说，可清楚了，就跟摆在我面前十米不到一样清楚，我连靶上的靶心圆圈都能看到。 侯军说，那你为啥打不上？ 姜诚十二分诚实地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他看得很清楚，觉得瞄得也很准，但不知道为啥，子弹出去就不听他的话，上不上他说了不算。 这事一开始侯军还不信邪，折腾了好几个月，最后放弃了，只能顺其自然，也许就跟那种未解之谜一样，非人力所能改变。 至于姜诚，当不成狙击手，但当个观察手别说全旅了，放眼全军偶读没几个能跟他比的。 因此侯军但凡需要个观察手，就点名让姜诚上。 别人当狙击手还要拿起观察镜找一下，他不用，观察镜都不拿，上来就跟你指出目标在哪。 “是刚才那些人吗？”侯军问。 姜诚点头：“嗯，是的，那个尖兵还在前面，化了灰我都认得。” 侯军自己拿起望远镜对着那支神秘的小分队看了半天，嘴里慢慢数着一二三四五，数到最后，发现是个十二人小分队。 直至对方绕过了山嵴，消失在山后，侯军才放下望远镜，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眉头拧成一团麻。 “这不是我们旅的人。” 李正觉得侯军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错。 毕竟侯军在e师待的时间非常长了，特战旅是e师老部队里挑出来的人，不敢说百分百全认得，但说一个分队他全不认识那就是咄咄怪事。 李正说：“不是我们旅的是哪的？难道是山地旅的？” 侯军还是摇头：“也不像，你看那身迷彩，不是山地旅的人，跟我们一样是特战旅的。” 姜诚说：“班长，管他是谁，反正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跟着看不就知道是谁了？” 侯军觉得姜诚说得没错。 这次模拟实战居然湖里湖涂多出了一支不属于自己旅的小分队，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没有答桉，那还真不如跟着看看究竟。 侯军对李正说：“赶紧去把他们叫过来，咱们就跟着他们，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 特侦一连连部。 已经是第二天了，老季盯着面前的屏幕。 现在，他的连队一共九个班，已经有一大半朝目标疯狂推进了几十公里。 让老季感兴趣的不是这些小分队推进的速度之快，毕竟大多数人的思维都是早点到达目标所在地区，那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他感兴趣的是唯一的一个小分队——一班。 侯军带的这个班不光第一天开始慢吞吞不挪窝，到了今天，出现了一件更令老季感到吃惊的事。 “旅长，你过来看看这个一班。” “什么情况？” 庄严从行军椅里抬起头，见季志照一脸苦笑的表情，知道肯定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 “一班那帮小子，居然咬住了‘鲶鱼’。”季志照说。 庄严到屏幕前一看，果然是。 “鲶鱼”是一个代号。 其实代表着一支小分队。 一支本身不属于勐虎旅的小分队。 这支小分队是从血狼旅抽调过来的，目的是投入这次模拟实战中，将战场情况更加复杂化，掺入一些变数。 也就是说，这次的模拟实战演练里不止营救和拦截方，还包括了一支不隶属任何一方面却负责破坏行动的小分队。 “鲶鱼”分队收到的命令是——拦截最后的成功者。 这就意味着，无论是一连哪个班最后最接近成功，都会遭到“鲶鱼”小组的突袭。 电子地图上，代表“鲶鱼”小分队的黄点在移动，而小分队身后不远处，居然有个红点。 上面的标记显示是一排的一班。 “侯军那个班？”庄严问。 季志照说：“没错，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居然在外围就已经遇上了‘鲶鱼’，居然擦肩而过没被发现，现在好了，他们反过来咬住了‘鲶鱼’，这次模拟实战是越来越好玩了。” 82中文网 第299章 运气 运气？ 战场上有时候还真讲究运气。 尤其是胜利险中求的特种作战中尤为如此。 周密的计划、牛逼轰轰的突击队员，还有强大的后勤支援占行动成功系数比例为多少？ 很抱歉，只能是50%。 而另一半，你真得看看运气。 运气好了，准备足了，打什么都是顺风仗，做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运气不好，设计再周密，队伍再精锐，一旦行动起来也是头头碰着黑。 这种事在特种作战史上并不罕见，最典型的就是当年鹰酱和yl交恶之初，那年，yl爆发了革命，巴列维王朝被推翻。 由于鹰酱一直是巴列维王朝的支持者，所以革命后，巴列维国王便以治病为由逃往美国进行政治避难。收留巴列维，令新成立的yl政府对鹰酱感到极为不满。 当年11月4日，一群激进的学生兵在yl政府的支持下，占领了鹰酱的使馆，将馆内52名鹰酱人劫为人质。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恼怒的鹰酱人决心诉诸武力，于是五角大楼提出：派遣大名鼎鼎的三角洲部队突袭大使馆，解救人质，来一次完美的特种作战行动。 经过苦思冥想，三角洲的特战专家们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救援方案： 首先由贝克维斯上校带领特战队秘密飞往埃及，然后换乘3架c—130运输机飞往德黑兰东南部180千米处一个叫做“沙漠一号”的地区。 这里是yl防空雷达群的一处探测盲点，在这里，运输机降落并卸下特战队员。 与此同时，由停泊在阿拉伯海上的“尼米兹”号航空母舰上起飞8架rh—53d“海上种马”大型直升机，前往“沙漠一号”与特战队汇合。 接着，特战队搭乘直升机，在线人的指引下，来到德黑兰市郊的另一块隐蔽地点“沙漠二号”。特战队将在这里进行休整，检查装备和弹药，蛰伏待机，等到天黑后再行动。 待深夜降临，特战队迅速出击，直扑大使馆。直升机群兵分两队：一队和特战队一起行动，提供空中火力支援；另一队则负责控制大使馆附近一座足球场，在那里等待并接应人质。随后，突击队员和人质搭乘直升机返回“沙漠一号”，再换乘c—130运输机离开yl。 整个计划周密详细，不光出动了航母，还出动了160特种航空团，可谓是精英济济。 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贝克维斯上校还提出派遣两架加油机一并前往“沙漠一号”地区，在那里为所有直升机进行加油，确保直升机燃料充足。另外由于此次行动难度大、参与兵种多，贝克维斯上校要求高空侦察机和侦察卫星必须紧密监视战场情况，遇有突发事件第一时间通知特战队，以防不测。 整个营救行动的代号叫做“蓝光”。 应该说，“蓝光”行动可谓缜密细致。直升机可以超低空飞行，躲避雷达监测，而且可以直接在大使馆周边降落，但速度不如运输机。所以贝克维斯上校让队员们搭乘运输机进入yl，行动过程中换乘直升机，最后再用运输机撤离，这样便可以优势互补、节省时间。 另外，使用反潜型的rh—53d，而不是运输型的ch—53d，则是为了麻痹对手。因为ch—53d一般不会出现在航母上。 如果yl方面获知从航母上起飞了ch—53d，很有可能会起疑。但作为反潜用的rh—53d，它从航母上起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为了能让rh—53d执行此次任务，美军对其进行了许多改进，拆除了其声纳和扫雷装置，加大了机舱空间，安装了副油箱和夜航系统，以便在夜间执行任务。 乍一听，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 然并卵！ 一句话，鹰酱家的大人物们都忘了一件事，三角洲历来运气不咋地。 1980年4月20日晚，贝克维斯上校把特战队员召集起来，宣读了命令，营救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24日，3架运输机和3架加油机趁夜色在“沙漠一号”成功降落。 之后，停泊在波斯湾中的“尼米兹”号航母立马放飞了8架经过改装的rh—53d直升机，驶向“沙漠一号”。8架直升机每两架一组，保持着30米的高度超低空飞行，以躲开雷达监视，悄悄驶入yl腹地。 而此时的沙漠中，脸上涂满迷彩油脂的特战队员正从运输机上搬下一箱箱装备及弹药。 只要直升机准时到达，他们就可以向“沙漠二号”进发了。 可惜，他们望眼欲穿之后只等到了其中六架直升机。原来，刚出发没多久，直升机编队就遇上了沙尘暴，其中一架直升机因螺旋桨故障而返航；进入yl领空后，又有一架直升机导航仪失灵，只能依靠航母上的导航信号折回，退出了行动。 不过贝克维斯上校头铁，开局虽然逆风，不过他认为以鹰家的实力和装备还是可以扭转乾坤的，于是决定由4架搭载特战队员和人质，1架提供火力支援，1架搬运其余设备，继续执行后续任务。 只可惜，当幸运之神不再卷顾的时候，在牛掰的特种部队也要啃沙。 正当特战队员将一箱箱设备和弹药往直升机上搬，准备登机继续执行任务的时候，2号直升机的机长向行动指挥官贝克维斯上校报告：油泵损坏，飞机开始漏油！ wtf！ 听到这个噩耗，贝克维斯上校差点当场晕死过去。5架直升机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任务，看来只能中止行动了。没办法，他只得向五角大楼发电，请求中止行动。 几分钟后，五角大楼回电同意。此时的贝克维斯上校百感交集，只能带着三角洲队员们狼狈登机撤退。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 没有！ 人真倒霉起来，放屁都能砸伤脚后跟。 正准备登机撤离的贝克维斯上校突然发现编队中一家一架刚刚起飞的直升机始终无法稳定姿态，晃晃悠悠喝醉了一样向着另一家架为它加油的运输机挨了过去。 还没等他在无线电里命令两机迅速分离，两台倒霉催的飞机已经撞在一起，顿时成了两团巨大的火球，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两架飞机很快变成了熊熊燃烧的铁棺材，5名特战队员和3名机组人员被大火吞噬，另有5人受了伤。 这次被诅咒的行动最终还没开始就宣告了失败，成为了美国特种作战史上最经典的失败战例，当然，也是最倒霉的一次。 而现在这次实兵对抗，一班的运气相比起当年那帮倒霉催的三角洲队员来说可谓是幸运的妈给幸运开门——幸运到家了！ 他们真可谓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包括李正在内的士兵并不知道这个被自家旅长投放到这场实兵对抗中的“鲶鱼”小分队是从血狼旅的突击队里抽调过来的精英。 不过，正因为这些人是精英，所以大家都不讲勐虎旅的突击队放在眼里。 一个成立不到一年的特战旅，能有什么牛掰水平呢？ 就像一个练了专业搏击二十多年的拳手去参加一场比赛，发现对手是个才练了一年的初哥，换谁谁都忍不住会轻视。 按照“鲶鱼”小队的估算，那些初哥小分队们会一开始就朝着目标所在位置蜂拥而上，用最快的速度，以快打快救出vip，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走。 快。 这是特种作战的精髓和原则之一。 但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对。 偏偏就有一班这个奇葩在，一堆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后，采取了一种故意滞后当黄雀的策略。 又偏偏在“鲶鱼”小分队经过的时候他们跑去追兔子了，否则铁定会被“鲶鱼”的尖兵发现。 双方遭遇战，以一班目前的战斗水平，很难是“鲶鱼”小队的对手，只能落个身死兵败暗然离场。 瞧！ 幸运之神卷顾的人就是这么值得得瑟。 一班现如今才算真正当起了这次实兵对抗里的那只黄雀。 可问题是，这黄雀也不是好当的。 很快，一班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食物和水。 原本按照侯军的想法，将三天口粮切割为六份，反正不急着赶路，慢慢走也能维持个六天。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们盯上了“鲶鱼”小分队。 而这支小分队在山间的行进速度和灵活速度让一班始料未及。 他们即便仅仅想咬住对方，都发现自己咬得很是艰难。 并且他们并不知道一件要命的是——“鲶鱼”分队不缺粮水，他们每人身上携带的食物和水是足量的，和一连的兵不一样。 如此一来，才过去三天，当队伍渐渐接近目标区域的时候，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口粮只剩下最后一份，而水则几乎见地。 他们为了盯紧“鲶鱼”小队，又不敢花时间去找食物，只能在山里见啥吃啥，几天下来，人都快残了。 82中文网 第300章 熬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呀！” 魏胖子痛苦地坐在地上，脱下了自己的作战靴，再拉下臭烘烘的袜子。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娘，看到脚掌大拇指旁边隆起一个晶莹的水炮，呲了呲牙朝旁边吐了口唾沫—— 突然，他发现自己居然没吐出唾沫来，嘴里黏湖湖的，就跟灌满了胶水一样。 渴。 他将脚伸到阳光下，也顾不得那个刺眼的水泡了，连忙伸手去拿水壶。 手碰到水壶，他就意识到没水了。 刚进入丛林时候沉甸甸的水壶，此时已经轻飘飘，但魏胖子还是心存侥幸地取了出来，拧开水壶，把壶嘴对着自己一通狂倒。 水壶果然没让他失望，最后落下了不到十滴水，落在了已经滚烫的咽喉里。 “完了，没水了。” 他转向一旁的李正。 “正哥，还有水吗？” 李正拿起自己的水壶，在魏胖子跟前晃了晃：“你比还空，刚才我倒过了，一滴水都出不来了。” 侯军看看已经坐在地上不愿意动弹的兵们，指指周围：“现在可是你们学了那么久野外生存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李正、魏国兴，你们俩去周围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水，如果没水源就瞅瞅有啥野果能吃的，拿来凑合一下。” 转头又对站在不远处大树后头一直负责观察的姜诚说：“姜诚，你盯紧点，别让他们跑了。” 姜诚回过头来，一双嘴唇早已经干裂。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日头毒得很，人就跟坐在蒸笼里烤一样，身体内的水分往外蒸发，而丛林会被这么一烤，水汽也往上蒸，一内一外，那种感觉就是煎熬。 “班长……我看着……” 说到最后，舔了舔嘴唇，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了。 野外追踪听起来是一件很牛逼的事，实际上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 尤其是追踪一支体能比你厉害，并且丛林经验比你丰富，携带食物和水比你多的小分队。 魏胖子戳破了脚上的水泡，跟着李正去找水了，剩下的人里，大v杨辉往地上一躺，仰面朝天看着天空，叹气道：“班长，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拖垮的……” 侯军没好气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呢？你行你给个好主意，不跟着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跟着，你选哪样？” 杨辉躺在地上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是嘴炮之王。 在家当军事大v那会儿，理论一套套的，别的不说，就说这野外生存，当年在网上，杨辉能说出一百种技巧来。 可真到自己实操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别的不说，就拿昨天来讲，晚上宿营的时侯军让大家做聚水坑，想要收集点澹水白天喝。 以前杨辉学倒是学过了，但实还是头一遭。 构筑聚水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防水布加一块石头加容器，再挖个坑，容器可以是钢盔可以是吃饭的盆子甚至可以直接用树叶芭蕉叶之类做。 说白了就是利用露水和水蒸气，通过防水布大面积聚小成多收集起来，封好等一晚上第二天容器里就有从防水布上滴落的水了，而且是干净的水，能直接饮用。 可今早起来一看，收集的水只有几十毫升，真是润喉都嫌少。 没到中午，水早就消耗干净了。 “班长，如果找不到水，再过那么一两天我们都得完蛋。”李启满说“今天才第四天，我们距离营救点只有30公里了，我估计跑得快的班今晚就能动手，我们还跟着这个连什么性质都不知道的小分队，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务正业的感觉呢？” 侯军说：“你懂个屁！你急着去救人，没错，搞定那里的一个排不是问题，问题你怎么将vip带走？你以为剩下八个班，还有山地旅那些人吃素的？你看看这个小分队，我们跟着他们不做任何动作就已经把自己拖个半死了，想想他们的战斗力多可怕，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为啥凭空多出这么个小分队来？绝对是咱旅长派来搅局的，如果是旅长派来的，铁定是精锐的特战分队，跟着没错。” 临了又补充道：“更何况了，靠我们这一个班要监控和拦截其他班，还要防着别人拦截，我不是没信心，而是你觉得有多少成把握？倒不如跟着前面那帮子人，他们得手我们等他们快到安全地带了再忽然出手，截胡吃现成的不好？李启满啊李启满，咱们班除了我就数你兵龄最长，你也不长点脑子，打仗墨守成规能行？说到这点，你还不如李正呢！” 这番道理其实之前大家商议过已经没异议。 只是这几天可把大家折腾坏了。 “鲶鱼”小分队的队员在山林间的行进速度极快，很多时候选择的路线也是许多人不敢想的，例如悬崖峭壁，杂木丛生的谷地，这些路线在地图上光是看等高线和林地密集度正常人都不会选。 但他们偏偏选了。 由此可见，艺高人胆大。 侯军越来越觉得这支小分队不光有着极其优秀的战斗素养，而且有着强大的后勤和情报支撑。 否则没人敢这么干。 这也更坚定了他要死死咬住这支小分队的决心。 跟着狼，有肉吃！ 这就是侯军的想法。 只是要跟上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还要不被狼发现。 好在一班有个秘密武器。 这就是曾经的赶鸟兵姜诚。 姜诚的视力异于常人，这家伙的双眼比望远镜都好使。 “鲶鱼”小队为了确认自己不被跟踪，曾经在半路上两次设下暗桩，主队羊装前进，暗桩埋伏，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结果每次都被姜诚远远就识破，让一班进行了有效规避。 “鲶鱼”小队的这帮老特们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自己身后真的跟着一个班，而这个班正是他们看不起的新入行的菜鸟特种兵。 更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视力超群的赶鸟兵在这个班里，将他们一举一动和所有隐藏的暗桩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时也命也！ 82中文网 第301章 会走路的水 李正和魏胖子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这是个要命的地方，到处都是松树和杉树，还有就是杂木。 丛林里很多东西能带来水分。 光是植物就有不下百种。 例如这片丛林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与热带季风气候的分界线处，本身基本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 按理说这里的丛林物种极其丰富，常见的有茅莓、沙棘、橄榄、桃金娘之类的东西，都生吃，也能解渴。 偏偏李正和魏胖子转了一圈，除了杂木和松树杉树，啥都没找到。 回到休息点，姜诚还在大树后探头当着人肉观察镜，“鲶鱼”小队现如今就在对面的一片山坳里，没见动静，也不知道葫芦里埋什么药。 “班长……” 李正很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们找不到水源。” “野果呢？”侯军问。 李正也摇头：“没有……这块地真是邪门了，啥能止渴的都没有，连之前常见的野山梨也看不到……” 侯军叹了口气，他看看周围。 这里是一块居高临下的坡地，向阳。 这种地方要挖地找水机会也十分渺茫。 更何况不能在这里挖。 在这里挖万一对面的那支小分队发现这边的动静，一切都前功尽弃。 别人也没那么傻，一旦扎营肯定设置了观察警戒哨。 “班长……” 姜诚忽然轻声地呼叫侯军。 “我知道他们为啥停下来了。” 侯军见姜诚有发现，连忙跑过去。 到了大树后，拿着望远镜朝那边看了几眼，没看到什么异常，于是问姜诚：“你怎么知道他们为啥停下来？” 姜诚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侯军抬起望远镜，朝着姜诚指向的方向望去。 之间视野中是一片翠绿的小树林，密度不高，草比树多。 仔细看看，没看到啥特别，正想问，忽然看到有个身影从那片草后面站起，手里提着好几个水壶，朝着山坳里走了进去，小时在树林后。 “有水？” 侯军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水。 他将观察镜的倍数放大，果然看到那片“草”严格上讲不是草，隐约看起来像是一种叫做“菖蒲”的植物。 “难怪了……” 他明白了。 那里是真的有水。 看来是因为要补充水，所以他们才停下了？ 菖蒲这种东西喜水，属于多年生草本，根状茎粗壮，通常在靠水的地方生长，沼泽地、溪流或水田边很常见。 “班长，要不我们也熘下去，也拿点水，那里肯定有沼泽或者水池子之类的东西。” 张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羡慕无比地看着远处的山坳。 其实侯军何曾不想？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只能在自己这边范围内找水，而且不能走得太远。 一来怕对方忽然拔营走人，失去踪迹，二来怕下去那边找水，被人发现。 “不行，我们就在这附件再找找，不能下去，要补充水，也要等他们走了，我们跟过去的时候抓紧时间取一点，这时候他们就在那里，不能下去，下去铁定被发现。” 他还是拿定主意，不去冒险。 特种部队的任务其中就包括了特种侦察，侦察很多时候就是监视目标动向。 这种行动经远没有想象中浪漫。 有时候为了监控一个关键的隘口或者军事目标，要在附近的隐蔽处建立观察所，人在里头一待就是一两个礼拜，甚至有些特殊性任务监视时间长达一个月。 这种侦察监视过程中人是走不开的，走开怕有突发状况，通常是两人或者几人换班，就算换，也不能走远。 活动范围越大，被发现几率越高，每一个侦察兵都明白这个道理。 下又下不去，周围又找不到水。 一班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 突然，坐在地上已经陷入绝望的魏胖子跳了起来。 “我艹！” 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屁股和腿。 “小声点！”侯军警告他。 李正问魏胖子：“干嘛？” 魏胖子挠着手挠着腿，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蚂蚁，老天爷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说着，抬脚就在地上跺。 “等等！”侯军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刚才说什么？” “我？”魏胖子指指自己。 侯军说：“当然是说你。” 魏胖子说：“我说老天爷欺负我。” 侯军摇头：“另一个。” 魏胖子说：“蚂蚁也欺负我。” 侯军点头，走到魏胖子身旁蹲下，盯着地面。 到临了，他脸上舒展开来，露出了笑容：“有救了！” 大家围了过去。 侯军指指地上。 李正一看，顿时起了起了鸡皮疙瘩。 地面上，许多黑色的大个头蚂蚁在到处爬，肆无忌惮一点不怕人，正在搬运这从不同地方切碎后搬运过来的食物，正往洞里赶。 一眼看去，数不清的蚂蚁，忙碌地像个国企基建大工地一样。 “拿工兵锹过来！” 侯军一声令下，很快，一把工兵锹递了过来。 “让开！” 他拿起工兵锹，用挖单兵掩体的娴熟手法，一下子将黑蚂蚁的窝给连根端了出来。 当蚂蚁窝被挖开后，所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巨大的蚁窝里爬满了数以万计的蚂蚁，还有很多白白的想小米粒一样的卵。 侯军蹲下去，伸手抓了几只蚂蚁，放在嘴边咬了一下，吧嗒吧嗒嚼了起来。 之后抬头对李正他们说：“酸酸的，挺不错！富含水分，多吃点能补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后，还是李正先带了头，一咬牙道：“我吃！” 说着就蹲下去，学着后侯军的样子抓了几只大黑蚂蚁，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想别的什么，直接扔进嘴里咬了起来。 “我说这玩意不是这么吃的。” 侯军抓起一只，捏着头，然后举着蚂蚁的屁股对李正说：“吃它的屁股，脑袋别吃，那里头有毒素！” 李正赶紧吐在地上。 侯军又骂：“糟蹋粮食！几只毒不死你的！” 李正脸色蓦地红了。 侯军招呼其他人：“还愣着干嘛？补水呀，蚂蚁身上就有水，算算的，很解渴！你们可别小看这玩意，这里的黑蚂蚁其体内含有70多种营养成份，含42-67%的蛋白质，28种游离氨基酸，听说过黑蚂蚁泡酒吗？还有傣族同胞，人家就很喜欢吃黑蚂蚁，这东西拿到外面卖，几百一斤，你们这可是赶上好东西了！” 一个山里的黑蚂蚁，被侯军这么一咋呼，成了比人参还补的补品了。 不过很有效果，大家心理上顿时好受多了。 吃补品总不是坏事。 于是，所有人都蹲下来，七手八脚忙着抓蚂蚁吃。 李正不得不承认，蚂蚁不难吃，只要过了心理关，这玩意算算的，吃了一会儿满嘴生津，真解渴。 82中文网 第302章 他们行动了 夜晚。 n镇郊外的一处破落大院中，山地旅的排长付明拿着手电出来查岗。 大门处有明哨，院外有暗哨，楼顶有观察哨，目标vip的房间在三楼，一楼的排房里全是自己的兵。 每天三班倒，每个班负责8小时的警戒，其余两个班待命。 而他和一名通讯员则在二楼布置了电台，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能够立即发出遇袭信号，离这里只有三十公里距离的两个兄弟营会立即全装驰援。 三十公里，轮式步战车走山间公路，从集合到出发然后到达，估计要不了半小时。 来之前旅长召见，叮嘱付明说这是一次实兵演习，对手是特战旅的人，要他别丢山地旅的脸，也要小心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神出鬼没的特种兵。 付明嘴上应承着好，实际上觉得旅长是多虑了。 这是自己部队所在的地盘，这片丛林自己带着兵闭着眼都能走出去。 更何况有两个营的兵力作为后援，还怕那以班为单位的特种小分队？ 检查了一遍楼上楼下的岗哨，又用无线电联系了大院外的暗哨，一切都很平静。 已经是第四天了。 那帮家伙还没动手？ 付明站在大院里，抬头朝不远处的山峦望去，忽然感觉兴许那些特种兵到了，就在这附近的山头上隐藏，之所以没动手，是他们还在侦察这个院落。 当然了，这个院落其实以前是个厂房。 早几年有老板回来投资搞了个山货交易综合市场，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搞起来，老板人破产了，这个半拉子工程就烂了尾，这次直接跟镇政府打了招呼，临时征用过来当做训练场地。 这个地方，付明来过很多次。 山地旅也要进行一定的城市作战训练，这里是最好的场地。 所以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嵴，他心里暗笑，你们就看吧，让你们看。 我手里几张牌，能让你们看清？ 站了一会儿，他转身上楼去了通讯室。 这几天他都守在那里，寸步不离。 其实vip到底会不会被救走他不担心，毕竟对手是特种部队的。 但有一点，这个通讯室就是至关重要的地方，只要电台保持通畅，援兵分分钟能赶到，区区几个特种部队的兵，谅他们插翅也难逃。 在丛林里，付明觉得自己这些人就是王。 主场作战，谁怕谁来着？ 其实付明的猜测没错。 现在目标大院的附近山头上的确已经存在不少的特战小分队，都盯着他这个大院了。 经过四天的渗透，特侦营一连除了李正所在的这个一班之外，其余人早就在目标点周围的山头上设立了侦察点。 侦察是要摸清大院的实际兵力部署，岗哨位置，换班时间，还有火力配置等等要素。 一个特战小分队的指挥员——也就是班长吧，他作为指挥官是要懂得如何制定营救方案的。 而这些情报就是他们制定方案的基础。 此次的实兵对抗时间为十天，目前剩余只有五天多的时间，救人、撤离，计算下来也要用至少三天。 这样一来，动手的时间肯定不会超过第七天。 也就是说，只有两天多的时间就会到达最后的限期。 而此时的一班总算度过了最艰难的缺水时期，在“鲶鱼”小队离开继续前进之后，他们跑去那片菖蒲地附近，果然找到了一洼水源，在使用净水片后快速将水净化到了能够食用的水平上，然后大家喝了个饱，又装满了水壶。 这壶水怎么也能坚持个两天了。 解决了饮水问题，侯军心里就不慌了，现在唯一的担心是自己跟踪的这个小分队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大家讨论过这支小分队会采取什么战术之后，李正的意见获得了最多的认同。 李正认为这支神秘的小分队肯定不会自己动手救人，换做自己是指挥官绝对不第一个去当出头鸟，当炮灰。 要突袭就有风险，先撇开失败几率不说，就算成功，谁担保不会有减员？ 等自己救了vip，却减员了，其他小分队会不会抢现成的？ 对抗规则上没说明小分队之间不准进行相互攻击。 也就是说，九个班，相互之间都可以相互袭击对方。 对小分队的考核评分很大程度上就看vip在谁手里，是谁将vip成功带到最后的集结点，而不是看这个vip是怎么得来的。 张建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说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其他班，一起完成任务？ 侯军问他，那你怎么去联络其他班？彼此之间的电台不通，有没有联络方式，就算让你找到其他班，你敢保证别人一定答应合作？ 九个班，都能统一思想？ 如果说有的班本身任务就是拦截而非营救，你去找对方谈，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人家假装答应，然后等你动手后给你一梭子，他就完成任务了，你就算是彻底“光荣”了。 这个对抗局令人很是头疼，老季设置方案的时候本身要的就是一个“乱”。 越乱，越复杂，越能考验小分队的作战能力。 作战能力也包括判断敌情和制定方案。 张建被侯军的话问住了。 他确实也没有好的办法能将九个班都联合起来，更何况现在别的班在哪，彼此之间都不知道。 这也是侯军决定尾随那支“鲶鱼”分队而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的原因。 他笃信这个分队肯定有办法最后拦截vip。 跟着他，肯定能找到机会救出vip。 问题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是在什么时机、什么地方动手，最难的问题在于自己的这个班能不能干掉别人那个小分队。 因为对方很显然是老资格的“老特”，而自己这头却是一群刚入门的菜鸟。 “班长，有情况。” 负责观察盯梢的“人肉雷达”姜诚忽然发出了警示。 几人赶忙围了过去。 “什么情况？” “他们好像在准备释放无人机。” 侯军连忙举起侦察仪，对准了“鲶鱼”小队所在的位置。 果然，在红外 他们是黄昏的时候进入这片区域的，之后一直静默，仿佛消失了一样。 现在入夜了，难道他们要动手？ 可是这里的位置距离目标点还有至少两公里。 动手也不至于将出发阵地选在这里才对。 那么…… 他们的动机只有一个——侦察。 “全都做好防红外准备，检查下自己身上有没有热源，立即隐蔽！” 侯军用最快的速度下达了命令。 82中文网 第303章 有动静了 这几天，侯军命令一班全体成员都要小心隐匿自己。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跟踪的这支小分队身上肯定携带了夜间红外热源观测工具，白天还好说，到了夜晚，对方在扎营的时候肯定会布置观察警戒哨，而哨兵肯定会拿着红外观察仪到处观察，看看周围有没有敌情。 所以一班全部把携带的吉利服都穿上，吉利服的材质是特殊制作的，有防红外功能，只要小心点，利用山间的地形、树林外加吉利服，对方是很难发现自己的。 如今这支小分队距离目标点还有好几公里，却忽然停下脚步扎营，并且释放无人机。 看来对方是打算对目标点周围进行缜密的侦察，是要开始搜索附近一连的兵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 说到无人机，一连目前还没有配备，旅直属队那边有个无人机分队，这次没有参加对抗。 而特侦营这边暂时还没有成立相关的分队，毕竟成立时间不长，一是装备还没下来，二是人才还要找。 视线中，侯军透过侦察仪看到“鲶鱼”小队方向出现那三名士兵已经架设好了天线，其中一人持枪警戒，一人拿着一架手持式无人机走到前面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另一人则拿出一个控制器，蹲在地上。 不一会儿，拿着无人机的那位助跑几步，扔出手里的无人机。 那架看起来不算大的无人机脱手后迅速拉升，很快飞上了一百多米的空中，消失在夜幕里。 好在看那名队员投掷的方向是向着目标所在的区域，无人机飞到那边去了。 侯军总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不是对方发现了自己，而是派遣无人机去目标周围进行侦察了。 “不是针对我们的。” 侯军放下侦察仪，坐在黑暗中沉默起来。 李正把狙击枪架在树后，对着数百米外的“鲶鱼”小队的无人机操控员，把准星套在他的身上，又测了距离。 691米。 “班长，我很想开枪呢。” 他笑了笑，望向了侯军。 “只有不到七百米的距离。” 黑暗中，侯军说：“干掉他们好处不大，咱们之间距离那么远，打起来顶多就干掉他们这几个人，其他人肯定会和我们交火并且快速转移……” 说到这里，忽然苦笑了一下。 “兴许他们会反击。反正不会让我们好过。这样一来，我们就被他们缠上了，根本没时间去救人了。” 李正想了又想，觉得侯军说得有道理。 开枪一时爽，可是开枪之后麻烦就来了。 左右算算，真不划算。 至少现在自己在暗，对方在明，优势在我。 他放下枪，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天空。 魏胖子忽然问：“班长，你说他们放无人机会不会发现其他班的踪迹？” 侯军说：“按说没问题的，这种应该是侦察无人机，身上有红外侦察仪，如果那些进入目标地点附近部署的班不注意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魏胖子好奇道：“班长，我有个疑问，就算他们发现了那些班，又能咋地？你想想，他们也就一个班一个小分队的兵力，跟咱们半斤八两，就算他们是老特，战术素养比我们这些人好，但打起来别的班要是也掺和进来，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肯定也有损失。我左想右想，没想明白这帮人到底要做什么？” 侯军说：“截胡呗！谁第一个进攻山地旅的据点谁第一个倒霉。我看呀，大家都在犹豫，估计这会儿其他班都在目标附近了，距离目标地最远的就是我们了。你听听，这么久了，没枪声吧？说明他们自己也在犹豫，谁都不想当冤大头。” 李正说：“要这么说，到头来大家都不敢动手，会不会熬到最后大家都不能完成任务？一起回去拿零分？” 侯军又开始挠他的下巴了。 他一旦遇到麻烦问题需要思考就会挠下巴。 挠了好一阵才说：“不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就是一个僵局，怎么破我还没想好呢，不过总有人要去打破，看是谁了，按照计算，从这里救走vip再赶到集结地，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也就是说，只剩下最后两天多的时间让大家僵持了，过了之后就算谁救了vip，也不能暗示回到制定集结点了。” 李正笑了：“那就是比耐心了。” 侯军说：“你有没有耐心？” 李正说：“班长，我的耐心是绝对够用的。” 侯军在黑暗中默默点了点头，李正的忍耐力是有目共睹的，非冲动性人格，所以才适合当狙击手。 他对所有人说：“从现在开始，轮流换班监视对方，两人一岗，现在先让姜诚睡一下，魏胖子、李正，你们俩先盯着，接下来是李启满和张建一班，我和杨辉一班，之后再让姜诚接着……” 安排好岗哨值班后，侯军叮嘱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我总觉得好像要出点什么事，右眼皮子老跳……” 李正和魏胖子俩人去了观察位置换下姜诚，蹲在大树后架好侦察仪，对准了对面。 他们俩不是姜诚，没那么好的视力，只能轮流坐在侦察仪前面死盯这镜头，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监视是漫长的也是枯燥的。 对面“鲶鱼”小队的那个无人机操控小组在那里足足蹲了将近一个小时，那架无人机才飞了回来。 魏胖子看着无人机落地，忍不住说：“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配备这种无人机，太方便了，人往那里一坐，方圆几十公里的情况都能看到了。” 李正说：“上次听老季说，咱们过一段时间每个连队都要派人去学无人机，我估计就是为了装备而做准备，看样子也快了。” “不公平啊。”魏胖子感叹：“人家有无人机，我们没有……”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澹，对面的无人机小组也收队了，回到他们扎营的地方去了，之后没见再有什么动静。 魏胖子看得眼睛都疼了，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对李正说：“你来盯着，我一旁歇歇，真够无聊的！以前我以为当侦察兵当特种兵有多刺激呢，没想到大部分时间是这么无聊的……” 李正过去跟魏胖子换了位置，盯着镜头，一边说：“你小睡一会儿吧，我累了再叫醒你。” “行。”魏胖子应了好，自己靠在大树后头，很快就没了声音，只剩浓重的呼吸。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 正当李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侦察仪的镜头里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顿时来了精神，赶忙挺直了咬，双手握着侦察仪的镜筒，随时调整视野。 只见对面的小分队里出来了好几个人。 他数了数，一共来了八个。 “我滴乖乖！” 这几乎是全员出动了。 “班长。” 他忍不住回头叫侯军。 可叫了几声，侯军没反应。 估计是累，睡着了。 他赶忙伸脚踢了一下旁边的魏胖子。 “唔——什么事……什么事……” 魏胖子顿时惊醒，用手擦了擦嘴角留下的口水，转头看着李正。 李正头也没转，继续盯着镜头，说：“去，叫醒班长，有情况！他们好像出来八个人了，不知道要干嘛！” 魏胖子听了，赶忙起身去找侯军报告情况。 侯军很快赶了过来。 “班长，他们出来了八个人，都离开了。” 仅仅一会儿，八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者派人去盯着？” 侯军问：“他们往哪去了？” 李正说：“分了四个小组，每组两人，好像去了不同的方向。” “啊？”侯军有些懵逼：“不同方向？” 八人分成四组，每组两人。 典型的二人侦察组。 但这种侦察组一般只是侦察，不是突击行动，毕竟两人的力量太单薄。 如果是狙击小组，两人也行。 但问题是，对面那支小分队才十多人，怎么可能有四支狙击枪？ 之前也只看到他们配备了两支，没看到那么多。 既然如此，他们离开扎营点，去了哪？去干吗？ 一时间，一大堆问号蹦了出来。 82中文网 第304章 “鲶鱼”效应 侯军再一次面临选择。 派人跟，还是不跟？ 甚至有个更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如果说对方派出了八人，那么对面现在顶多只剩四人。 这时候摸过去来一个漂亮的突袭，绝对能获得很不错的战果。 之前侯军一直没有过要硬碰对方的想法，原因就在于这支小分队显然是老手，并且在人数上自己并不占优。 现在机会来了。 干，还是不干？ 他感到手心都湿了。 无数的念头在脑子里飞转。 作为一名特种小分队的指挥官，通常就要面临这种突发情况下必须做出的选择。 张建这时说了一句话，让侯军动心了。 “如果我们现在过去，干掉他们剩下的几个人，这支分队就废了。” 这话点在了侯军心坎上。 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李正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过去干掉他们剩下的几个人，出去的八个肯定会收到消息，他们会重新组合，8人小分队同样很有战斗力，并且我们干这一场等同暴露自己。我反对！” 张建哼了一声说：“胆小鬼。” 侯军终于还是拿了主意：“我们还是继续盯着，不动！”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过每一名战士。 “这么说，我们这次实兵对抗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是我们的最高目标？那就是救出vip，带他去集结点。我们是特种小分队，我们的任务不是更多更有效地杀伤敌人，而是达成我们营救的目的，一切与此目的没有关联的都不作优先考虑。” 侯军的思维很清晰。 意思也很明确。 那就是三个字——不做无用功。 作为特种部队，要的不是跟敌人硬拼，也不是要杀掉敌人越多越好，而是完成任务。 这才是最高的目标和最终的目的。 “我赞成班长的看法。”李正第一个回应。 其余人也纷纷举手。 “我也赞成。” 只剩下张建一人了，他只能无奈地撇撇嘴说：“反正我听班长的就是。” 侯军对李正说：“继续盯着，看他们有啥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一班又回归了安静。 对方出动八人，只能算是一个插曲。 有时候，作为特种作战里的小分队，战术定力必须有，遇事莫慌，不能动辄就打打杀杀，其实能够不接触而获得胜利，这才是特种作战最成功的的精髓。 时间继续回归枯燥和无聊。 李正继续盯着侦察仪的镜头，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脖子里是滑腻腻的汗。 李正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 能不臭吗？ 这都几天没洗澡了。 身上除了汗就是汗，当然了，如果愿意，伸出一根手指在脖子上搓一搓，绝对能搓出一条长长的黑黑的泥垢来。 李正不由得开始瞎想。 想奶奶了。 好久没吃到老人家做的饭菜了。 想到饭菜，李正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好几声。 又想到邵晓倩了。 这次实兵对抗，女兵班没有参加。 她们加入特战旅的时间还不长，目前不具备执行战术任务的能力，所以这次她们回去旅里的训练基地，在那边接受基础训练。 想着想着，李正的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由得打起瞌睡来。 巧的是，正在李正昏昏沉沉的这一刻，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呯—— 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响。 呯呯呯—— 呯呯呯—— 李正吓了一跳，勐然精神起来。 这把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有人偷袭自己班的宿营地了。 赶紧抬头望周围一看。 他发现枪声根本不是从自己这一片里传来的，更不是周围传来的。 侦察仪的镜头中，对面的那支小分队的匿藏点也一片安静。 枪声也不是从那边来的。 细细听听，枪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而方向则是目标所在地的方向。 难道是有人今天晚上就按捺不住，开始动手救人了？ 其他人也醒了，纷纷围了过来。 侯军问李正：“什么情况？” 李正回答：“对面没动静，枪声不是我们这一片传来的，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估计是目标地方向附近。” 侯军忽然笑了：“狗日的，哪个班这么沉不住气，今晚就动手了？” 这比他估计的时间提早太多。 侯军原先猜测，那么多个班，大家都不是傻瓜，没谁愿意趟第一道浑水第一个动手。 至少要到最后限期之前才会动手，又或者最坏的结局就是在行动之前先铲除其他小组。 不过后者的几率很小。 因为按照对抗规则，如果目标地负责看守的山地排听到枪声，他们可以拉响警报，并且求援。 这样一来，那就意味着两个部署在几十公里外的山地营可名正言顺加入到战局里，并清扫这一片丛林里的所有特种部队士兵。 一旦落入这种境况，对任何人都是不利的。 要么就得有能力无声无息干掉对方，否则就千万不要冲动动手，除非迫不得已。 “咦？” 正当所有人在黑暗中揣测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姜诚指着对面说道：“对面的人回来了。” 李正赶紧凑到侦察仪镜头前，朝对面看望。 果然，对面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 都是那些二人小组。 看着看着，李正忽然有种奇怪的直觉，忍不住回头对侯军说：“班长，你说现在打成一团的事是不是对面这个分队挑起来的？” 侯军正在苦思冥想，被李正这么一点，如同黑夜里闪过一道霹雳。 “没错了！” 侯军有些激动。 “八成是对面的那些王八蛋故意搅局的！咱们面对的是一个僵局，要打破僵局，就要有人出手，但出手会引火烧身，可是如果挑拨别人两方动手，而他们自己脱身藏回背后做壁上观，那就妙极了！我特么怎么没想到呢！这招狠呀！” 大家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联系到之前对方释放无人机侦察目标点附近，估计就是要找到其他班的部署位置。 黑灯瞎火的，再派两人组小分队出去放冷枪，将双方的人员的注意力都引到对方身上，造成火拼…… 绝了！ 他们现在退回来，等着收渔翁之利呢！ 李正忽然想到一件事：“班长，他们估计今晚就要动手了！” 侯军问：“你说谁动手？” 李正往对面的山上一指：“就是被我们跟踪这帮老特！他们一定会今晚动手救人！” 82中文网 第305章 浑水摸鱼 一连二班班长于浩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偷袭自己？！ 对于一个从侦察营过来并且在最短时间内被任命为特侦一连一排二班班长的于浩来说，他觉得这次自己最大的对手是一班。 他清楚侯军的实力，也知道一班的实力。 至于其他班，他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从降落开始，于浩带着自己的班一路高歌勐进，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目标区域，并且在山地排驻守的破落厂房附近潜伏下来。 他要做的就是等。 对于于浩来说，他的战术目标很清晰。 等到一班出现，等到一班动手，他再动手。 自己绝对不做炮灰。 班里的兵在这个潜伏点已经待了37个小时了，有兵问他，说班长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当乌龟当到什么时候？ 于浩说你懂个屁！ 然后给自己班里的兵解释自己的战术意图。 道理很简单，现在的局面就是谁先下手谁先完蛋。 特种作战不能逞英雄，要以达成目标为最终目的。 他也记住了在飞机上佟魔头的那句话，生存是基础。 首先要活下来，活下来才能谈目标。 这是一次实兵考核，既然是考核，那投入这个对抗演练中的9个作战分队肯定就有评分。 既然如此，不光是自己急，别的班也急。 他也知道其他班肯定也不是傻子，没谁愿意先动手做出头鸟。 既然大家都不出手，那就耗呗！ 看谁耗费得过谁！ 水、食物、时间，这三样东西都影响着每一个分队到底能耗多久。 当然还有一个东西，那就是耐心。 要么大家一起耗到对抗结束，然后所有班都拿零分。 一起比烂。 要么就有人总会忍不住动手。 谁动手，这个局面就会被打破。 要突破废旧厂房里的那个山地排，于浩认为并不难。 好歹是受过将近一年的特种作战训练，强度和水准都不是山地旅能比的。 一旦抢到vip，剩下的就是一个带走的问题。 vip离开目标地后，各路分队肯定要进行一番厮杀。 到时候乱作一团，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 但—— 绝对不做第一个进攻的分队。 这是于浩铁一般坚持的想法。 可千算万算，偏偏没想到庄严和老季他们早就预料到这种“比烂”的局面。 你们不是都想缩头当乌龟吗？ 那就放一条“鲶鱼”进来搅局。 正当二班在自己的潜伏点里静静等待战机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架小型侦察无人机以极地的噪音在他们头顶一百五十米的高空掠过，侦察镜头对准了地面各种模式扫描，最后发现了二班的踪迹。 90分钟后，正当于浩抱着枪靠着树干坐在草堆里打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枪响。 他惊得睁开了眼，然后听见了第二声枪响。 “出什么事了！？” 情况似乎不妙。 枪声从他的右前侧方向大约2点钟的位置传来。 他立即想起来了。 那里是他布置的警戒哨所在的方向。 他端起枪，叫醒了周围的兵，冷静地进行了一次快速的战术部署——狙击手、火力组、突击组，分别散开成前三角防御队形，三角的尖尖对准的就是枪声传来的方向。 这种防御队形能够在受到袭击的时候快速建立防御线，并且在战情不明的情况下能够巩固左右两翼不至于被人包抄。 他带着一个三人小组前往警戒哨所在的地方。 距离警戒哨不到十米的地方，他右侧的一名队员身上忽然爆发出一声低沉轻微的“噗”的响声。 接着，他看到自己的那个兵身上就像被点燃了一般，身上各处都冒出烟来。 这是实兵对抗系统的一部分，每个人身上都有单兵接收器，只要被对方射中，就会瞬间锁死枪支武器无法继续交火，并且冒出浓烟，以此判定是否已经“阵亡”。 他的兵挂了。 剩下的几人立即找掩护。 “班长，有人偷袭我们！” 靠在左侧树后的士兵向于浩愤怒地叫喊着。 此时已经不需要想之前的两天一样说话都要悄咪咪压低声音了。 既然被偷袭，说明自己的潜伏点已经被发现。 而且警戒哨至今没了回应，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大猫，找到对方的位置！我要知道这帮孙子在哪！” 于浩很愤怒，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出错了，竟然被人盯上成了第一个被偷袭的班。 一定要把偷袭自己的那个班干掉，否则以后在连里可就没法抬头了。 “他们在11点方向！” 观察手总算报出了敌人的方位。 夜里只要开枪都有枪口焰，虽然只是空包弹，但也足够明显了。 “干死他们！” 于浩从树后面伸出半个脑袋，朝11点方向快速扫了一眼。 果然，他看到了几簇火焰一闪而过。 那是对方开枪时候的火光。 距离有点儿远…… 好像有六七百米。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竟然敢发起攻击？ 狗日的，太小看人了！ “狙击组，寻找制高点，给我点掉他们！二组原地吸引火力，一组跟我上，咱们端他们的侧翼……” 于浩说完，收起枪，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交火前沿，带着一组剩下的两个人从山坡另一侧快飞下山，朝着对方的右翼穿插过去。 半路上，他听见枪声越来越密集，并且不止是自己这里在交火，周围仿佛不少地方都打了起来。 难道是有人开始突袭目标点了？ 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敌人已经找上门了，只能先消除威胁，然后再作他想。 也不知道是哪个班居然对自己先动手了，还一下子干掉了自己两个兵。 这下可好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其他的哪个班。 正当二班和对面山头不知道哪个班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其实目标点周围的山头上早已经乱作一团。 由于都在附近作进攻部署，所以大家彼此都在一定的范围内潜伏。 一旦交火，全部暴露了自己的藏身地。 但凡发现对方的藏身地，也不管那么多，先搂一梭子再说。 现在，最懵逼的还不是出于交火状态中的那些特战班，最懵逼的要数废旧厂房里的山地排。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排长付明此时早已经被惊动，站在楼顶上拿着观察仪到处看。 之间周围山头上火光点点，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邪门了……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排长付明大惑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告诉自己的兵：“去，可以拉响警报了，通知后援部队马上过来增援。” 兵应了声“是”，撒腿跑了。 付明又拿起观察镜到处看，一边看，一边摇头感慨：“真见了鬼了！” 到临了，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他的笑容还没消失，忽然感到自己身上爆豆一样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声。 烟一下子弥漫住他的视线。 “我艹……” 这是山地排指挥官付明“阵亡”前的最后一句话。 82中文网 第306章 伏兵 正如侯军猜的那样，“鲶鱼”小队在特侦一连各个班相互打成一锅粥的时候动手了。 一班发现，“鲶鱼”小队派出的几个小组归队之后，他们迅速开始朝着目标所在地移动。 终于动了。 侯军和李正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这说明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正确的。 这支来历不明的小分队采取的战术就是“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 真是兵不厌诈！ 侯军对那名素未谋面的指挥员由衷地佩服。 同时，也看到了大家之间的差距。 倒不是说对方要比自己聪明多少，而是对方运用战术的娴熟程度绝对是经验丰富的表现，那名指挥者未必是个指挥天才，也许只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在经历了许多的集训、考核、演习、对抗和实兵操作之后积累下来的经验。 这就是老牌特种部队和新建特种部队之间的差距，不光是装备上的，也是人员素质和作战思维上的。 后来，“鲶鱼”小队精准地绕开了一连其他班各自的警戒防区，从中穿插过去直达目标地，看着北斗终端里的路线图，侯军又是一番赞叹。 虽说这支小分队已经掌握了除一班之外其他班的潜伏位置，从理论上说避开接触并非难事。 而实际操作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一则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二来是路线很多是贴着一连那些班的监测范围外，堪堪而过，路线之精准，穿插之准确，每一处都体现出了娴熟而老到的作战技巧。 破袭那个废弃厂房的手段极其迅速而且专业，让埋伏在附近盯梢的一班更是大开眼界。 “班长，这种据点外围一定会有潜伏哨吧？” 在“鲶鱼”小队准备攻击之前，李正一直有个问题没想通。 那就是如何清楚这据点外的潜伏哨。 潜伏哨，顾名思义就是潜伏起来的哨兵。 明哨易挡，暗哨难防。 大门岗，楼顶观察哨，楼层和大院里的游动哨，这些都是明眼能看到的，狙击手外加突击手配合，只要合作默契，手到擒来也不算难事。 难的就是那些潜伏哨。 他们往往潜伏在看不到的地方，距离据点不会太远，保持一个能够相互支援和配合的距离，因为潜伏哨在完成他的警示作用和偷袭作用后，需要后撤归队。 太远了，那就是死哨，一次性用品，让敌人遭受损失，但自己也绝对回不去。 太近了也不成，太近了意味着缩小了警戒范围，就算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也不能最大化。 一般来说，百米左右，是据点潜伏哨的最佳距离。 因为特种小分队对固定防御点进行突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要摸到攻击目标外围大约五十米距离才开始是最佳的。 这样从开始攻击到突入，距离短，不容易被拦截，也能够发挥最大的突然性，降低本队的损失。 侯军知道李正指的是什么。 趴在山坡上，远远看着“鲶鱼”小队开始对据点实施渗透部署，他自己想了又想，也暂时没想明白。 要知道，他们这支特战旅经历的东西和演练还不算多，所以在经验上，差了一大截。 他问李正：“如果是你，你说该怎么做？” 李正笑了，说班长你不能这样考我呀，你是班长我又不是。 侯军说你将来会是。 李正只能回答：“潜伏哨按说可以用单兵雷达和热红外搜索，前者最有效，但如果对方做了准备，也能减弱被探测到的几率。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行渗透到目标据点外围，进行长时间侦察，潜伏哨是人，要换岗，总不能不换岗，以时间换他的位置，一旦他换岗，那就完全暴露，下一次部署也会被提早发现了。” 侯军指指远处：“那你说这个潜伏哨他有没有做好准备？有几个呢？” 李正愣了。 里头有一个排的兵力。 这是简报里头已经写明的。 至于派出几个潜伏哨…… 这就真考人了。 没人敢说个准数。 按说每个负责防卫的部队都有个比率，不会超过。 比如说，你有一个排，你必须安排各种岗哨，门岗、明哨、观察哨、游动哨、暗哨、潜伏哨。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人员的每一班岗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八小时，一般部队的岗哨甚至两小时一换，特殊情况下，像如今这样，为了防止暴露的几率，潜伏哨一般要熬上12小时。 不过，即便是这样，肯定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否则两班倒谁都受不了，容易在岗的时候发生疲倦瞌睡的现象，更不利于警戒。 “顶多就三个。” 李正说出了自己大致的推测。 “绝对不超过三个，否则那个排长就是神经病。” “所以，就算他只有两个，你怎么把他们挖出来？”侯军指指目标点。 李正看了看那里，这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厂房大院破落的围墙周围方圆百十米都是平地，平地上长着半人多高的草，要想越过这片开阔地攻击大门或者破墙而入，在到达之前很容易成为活靶子。 而那些潜伏哨，应该就在那片草地的某一处。 至少那里是很适合做潜伏哨哨位的。 “不知道。” 李正摇摇头。 “我还没想到好办法。” 侯军忽然指着目标点的楼房：“你看楼顶，可能是神经病的那个排长在那里。” 李正透过瞄镜，对准那里看了看。 果然是个排长。 他觉得那个山地排的排长是被枪声吸引出来，从他手拿望远镜到处看，从他的举止，就知道是个军官。 李正用准星套了一下他，然后开玩笑说：“这个排长真是托大得很，再也不怕被人狙……”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枪响。 然后李正就看到镜中的那位排长浑身冒烟，彻底“阵亡”。 “呃……” 李正觉得自己也够乌鸦嘴的了。 侯军低声说道：“他们动手了，看看他们怎么拔出那些潜伏哨……” 他的话也没落体，忽然听见右前侧的山脚下一处凹进去的地方传出“通通通”的响声。 “榴弹？” 侯军眉头一皱。 李正却看见厂房大院周围的草地上忽然下雨一样落下了不少东西，落地后起初带着一点点轻烟，忽然就烟雾大作。 很快，李正发现整个厂房极其周围都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笼罩中了。 “艹……” 他惊呆了。 侯军叹了口气：“我们都嫩得很呀……” 82中文网 第307章 伏兵（2） 几十公里外的军营。 警报声响彻了营区。 一辆辆轻型装甲运兵车早已经停在了大操场上，在那里已经停了好几天了。 山地旅的兵们听见紧急集合的号声，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迅速收起个人物资——一切都是现成的，之前就是战备状态，枪都没有入库，直接就挂在床边。 套装具，拿枪，穿鞋，就走！ 连背囊和前运物资都不需要管，这些都交给支援部门，他们会将这些东西集中后再运到前线，而现在士兵们的职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指定的地点，在那里执行交火任务。 这是几天前就已经开会明确过，连长排长三番四次叮嘱过，反复推演多次的最优方案。 也是体现出轻型旅的灵活性和快捷性。 两个营，居然在十五分钟内全部登车完毕。 负责这次行动的是副旅长谢幕站在指挥车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战术指示灯，旁边的参谋和两个营的指挥官通话完毕，过来告诉他，说副旅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谢幕拿着指示灯，在空中划了三次圈圈，大喊：“出发！” 铁甲洪流轰轰隆隆气势汹汹地冲出营区，如勐虎下山般扑向了付明所在的废弃厂房。 这支山地旅的轻型装甲步战车以轮式居多，行进速度相比起履带式步战车要快不少。 坐在指挥车上，谢幕看了看自己的表，心里估算了一下，从营区到付明那个排所在的据点，如果全速前进，估计三十分钟就能到达。 三十分钟。 很短的时间。 只要付明他们能坚持半小时，就能获得支援。 只要自己这两个营一到。 什么特种小分队在大型成建制的装甲山地步兵面前都是渣渣！ 何况这次他们还带上了不少重装备，大家伙，让那帮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在自己地盘上表演一番的特战连士兵们好好知道马王爷他长几只眼！ 这事关荣誉，谢幕做了周密的部署。 整个支援方案已经反复推敲，旅部的参谋们搞了一天一夜搞出来的方案。 左看右看，都没问题了，谢幕才拍了板。 用！ 好好用！ 一定要达到最佳效果。 车队开了大约十几分钟，谢幕拿起车里的电台话筒，按下了通话键。 “速度有些慢，各车队放开跑，拉大间隔，大胆地全速前进，务必按照计划预定的三十分钟内到达指定地点，要争取更短的时间进入交战区域。” 刚放下电台话筒，突然听见巨响。 轰—— 轰—— 谢幕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果然，他感到车队的速度放慢了，自己的车朝左靠边，停在了山坡下，借助山体作为掩护。 车队里的其余车辆，尤其是负责值班火器的车，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车顶的车载武器已经开始搜索目标。 谢幕对自己的部队非常有信心。 伏击？ 看来自己猜对了。 在指定作战方案的时候，参谋们就提出了一个设想——以那帮子特种部队的操行，他们要确保拿下付明的那个排，就必须争取更多更充裕的突袭时间。 从山地营所在的营区到付明排所在的厂区，只有半小时路程。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援。 这是最擅长的传统作战模式。 阻击、打援、迟滞，为主队争取时间。 “老套！” 谢幕拿起一旁的水杯，拧开不锈钢盖子，澹定地喝了一口浓茶。 果然，很快电台里就来了汇报。 “呼叫指挥中心，车队遇到小股特种部队袭扰，对方已经撤离，我方两辆勐士车受损，需要停车更换轮胎，请指示。” 谢幕略微思忖，拿起电台对讲机下达了命令：“按照预定方案执行。” “是。” 预定方案。 所谓的预定方案就是在遭到小股敌人袭扰的情况下派出值班车辆进行回击，如敌人撤退，则不要害怕，发扬一往无前的战斗作风，不要做任何停留，大部队以支援付明排为优先考虑，继续全速前进。 车队在停了不到三分钟之后，又开始在山间公路上飞速前进，至于损伤的勇士车，暂时留下维修人员维修即可。 这是正确的处理模式。 谢幕看了看表，目前距离付明排的据点还有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他忍不住又拿起了电台。 “各营连车队注意，敌派遣小分队阻击我方，说明他们需要更多的进攻时间，我们不能中计，前方如果再遭遇袭击，直接不停车，留下一个排对付他们就好，其他人继续前进，不要停了！” 放下电台。 谢幕沉思片刻，心想，就这点小花样就想迟滞两个营？ 那帮特种部队的也是狗眼看人低，真以为山地旅是纸扎的！？ 现在对令他担心的是付明排。 在出发前，通讯参谋就已经通报过情况，付明排在发出遇袭警报后已经被切断通讯。 】 看来那帮特种部队的崽子们是真有几分尿水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连通讯电台都能端掉。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台是核心，一般保卫最严密。 电台被端，难道是付明排已经彻底被攻破？ 一个排，连三十分钟都坚持不到？ 不可能！ 谢幕安慰自己。 自己的兵自己清楚，不至于这么水。 想了又想，他再次拿起了电台。 “进入交战区域后，执行a号封锁计划。” 这个封锁计划是预算着出现特殊状况，包括据点已经被攻破，那么其中一个营去据点支援，另一个营直接在公里旁散开，分散进入丛林，n镇外围拉起一道封锁线，即便特种部队的人得手了，也不能让他们飞出去。 做完这一切，谢幕这才稍稍安心，闭上眼，他慢慢揉着自己的眉心，等待着接触的一刻到来。 而此时的n镇郊外旧厂房外，浓烟还未散去，但整个厂房都已经沉浸在一片死寂中。 山地旅的头车到达时，灯光照向厂房外，围墙边上，付明带着自己的那个排，或坐活站，垂头丧气。 头车上跳下一名排长，看到付明远远便喊：“付明，你们怎么在这里了？” 付明指指自己战术背心上的接收器，苦笑道：“我已经是个尸体了……” 那个排长一愣，旋即调头就跑，很快回到车上拿起了电台。 “呼叫指挥中心，敌人已经攻破据点，据点失手，vip已经失去控制！” 82中文网 第308章 铁脚板 铁脚板。 这是的传统技能。 也正是这个传统技能，让这支队伍从红军时代爬雪山过草地，躲过了国军的各种围追堵截杀出一条生路，保留了革命的火种。 也是这个传统技能，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各种神出鬼没的穿插包围分割，将美帝王牌部队追得仓皇逃窜如丧家之犬。 即便在现代化高科技作战条件下的今天，即便在早已经完成机械化高机动部署的今天，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些士兵仍旧没有放弃这个传统技能。 安卓苹果均可。】 要问什么最先进？ 当然是高科技军事装备。 但你要问什么最可靠？ 不是高科技。 而是你自己的身体。 还有那双铁脚板。 此刻的李正终于知道为什么特种部队要进行非人般的严酷体能训练了。 因为他在追。 不，是一班都在追。 追那支“鲶鱼”小队——当然，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支神秘小分队的代号。 之前一定盯梢追踪这支小分队，他们的速度已经够让一班吃尽苦头了。 可现在他们才发现，之前别人根本没有尽全力。 这次，对方是完全放开用了最快的速度撤离。 终于，在跟了足足三十分钟后，前方的小分队停下了。 “他们怎么……怎么停下来了……” 一班聚拢在一起，李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端起狙击枪，朝着对方所在的位置望去。 只见那支小分队在树林边停下了。 远远可以看到是一条公路。 李正心中充满了疑惑。 撤离不是应该走山林才对吗？ 难道他们想沿着公路撤离？ 人家山地旅都是机械化，沿着公路走等同送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侯军也是一脑袋的问号。 他也没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反正盯着没错了，先看看。” 魏胖子问：“班长，咱们啥时候动手抢vip？” 侯军思考片刻后说：“你们听我的命令，现在还是不是时候。” 张建说：“他们好像少了两个人……” …… 通向n镇的山间公路旁，两辆勇士车停在路边。 刚才的袭击造成了一些小麻烦。 按照实兵对抗系统显示，车辆有故障，需要维修。 其实这只是对抗系统里的显示和判定，每辆车上都有接收器，不光是车，每一个参与对抗的人和装备上都安装了接收装置，对抗中只要被击中，就会根据不同武器的威力参数，判定这件装备遭受多少伤害。 如果刚才是遭受了反坦克火箭筒之类的攻击，这两台轻装甲的勇士车恐怕要废掉。 不过很幸运，之前的只是一个定向类之类的ied路边装置，爆炸对轻装甲勐士车的损坏不算大。 现在只需要按照系统判定在这里等上三十分钟，车辆就会被视为已经维修完毕，可以继续使用。 几个山地旅的兵站在车旁无所事事地扯着澹，话题都和这次实兵对抗有关。 有人在猜是那支特种部队，有人说特种部队也没啥了不起，有人说听说n镇的vip被救走了，估计很快副旅长谢幕就要玩一招神兵撒豆，在丛林里将自己这些兵都散开成包围圈，进行搜索作业了。 说着说着，正毫无防备之际，路边黑影一晃。 几人中的一名老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叫了一声：“有人！” 说完就去摸枪。 可惜枪一直肩在身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实际上在训练中，如果模拟执行战时任务，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派出警戒，而且要求每个人的枪都必须是持枪姿势，保险可以关闭，但枪一定要持握在手中。 只可惜，这些山地兵的战场意识并不足，没人想过会在这里遭到袭击。 等意识到自己已经遇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来的只有两个人。 但两个人的走位和切入方向十分刁钻。 一个人从公路的西面冲出，另一人从相反的东面而且是马路的另一头切出。 这样一来，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位置上占据了优势，立即形成了前后夹击左右包抄之势。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老兵动作其实已经算是足够迅速，可还是慢了一步，枪从肩膀上滑下来，左手刚抓住护木还没等他抬起枪口，烟雾已经从他的头盔和身上冒出。 “艹！” 看着自己已经“阵亡”，他骂了粗话。 不过他的战友们也没顶过三秒。 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所有山地兵身上都冒烟了，全部被判定为“死亡”。 其中一半人连发生什么事都没弄明白，已经归西了。 那两个从马路边的林地里钻出来的兵全身只有一对眼睛露在外头，大半张脸要么扣在奔尼帽里，要么就是遮盖在野战围巾之下，露出的那一小截脸还黑乎乎的，很显然涂抹了某种伪装油彩。 “走开！别挡路！” 两个“鲶鱼”分队队员检查了两辆勐士之后，将站在车旁的山地兵们推开，一点情面不给，直接当这些人是透明的。 老兵气不过，又骂道：“靠！搞偷袭，算个毛英雄！” 那两个特种兵根本没搭理他，一人一辆车，很快爬上了司机位置。 其中领头一人从前车驾驶室里伸出脑袋，对老兵说：“下次别那么傻，记住持枪，不然在战场上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临了，一脚油门，发动机野兽般轰鸣着，朝着n镇方向扑去。 几个山地兵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都低下了头。 完了。 车被抢了。 回去铁定被连长踢屁股了。 良久，一人才说：“妈的，这帮孙子肯定抢车去接他们的人了。” “唉……”老兵叹了口气。 现在他只能看，啥都做不了。 一些对于他来说，都结束了。 …… 公路边，小树林里。 “鲶鱼”分队小队长的耳机传来了拦车小组队员的声音。 “呼叫鲶鱼1号，东西到手，预定地点汇合。” “鲶鱼1号收到。” 他看了看表，又问：“时间。” “十五分钟以内。” “好，顺利！” “待会见。” 通话结束，小队长回头对自己的队员说。 “做好撤离准备，十五分钟内离开。” “明白！” “明白！” 此时，距离他们两百多米外的树丛里，姜诚看到了“鲶鱼”小组正在收拢。 “咦？他们好像在靠拢。” 侯军盯着侦察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应该是在等车，他们有车！” 82中文网 第309章 动手 不能等了！ 侯军瞬间拿定了主意。 一旦对方的车到来，要阻止就很难做到了。 人家可不是菜鸟，一旦遇袭铁定不会恋战，就算损失人员也会拖着“尸体”上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些老特们的经验老到，就算中了伏击也会冷静处理，断然不会出现太大的误判。 因此在车到来之前动手就极为重要。 问题是，车什么时候到？ 还有多久？ 采取怎样的方式袭击他们最为合适？ 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一连串的问题在侯军的脑海中闪过。 必须在最危急最急迫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作为一个最基层行动指挥员的必备素质。 “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给老子炸！” 这句话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然后被侯军仅仅抓住。 什么分组什么包围什么调虎离山，都不想了。 他娘的，简单粗暴快捷才是王道！ “把手头的重武器全部集中起来。”他回头对自己的兵说。 “重武器？”李正不由得有些湖涂。 哪来的重武器？ 这种轻装特种小分队最重的重武器就是两支不占编制的一次性pf89式火箭筒，分别背在张建和魏胖子俩个体力较好的家伙身上。 其实说起这个pf89倒也不是什么新东西，型号很多，有衍生的a和b多功能性，也有后来基于这个系列研发的wpf-89-1型，前者是发射多功能弹药，后者是发射云爆弹，前者对付装甲目标，后者没有破甲能力，但对付步兵和据点那可是神器。 pf89系统由火箭破甲弹和火箭发射筒两大部分组成。发射筒平时用作包装筒，射击时就是发射筒。在勤务状态下发射筒和火箭弹通过发射筒后端的固弹器固定在筒内，筒上的塑料导爆管的一端与火箭弹上的点火具相连。击发机、点火组件、瞄准镜座组合背带、前后护圈、提把和不打前盖不能射击的保险插杆等附在发射筒外表面上。 瞄准镜用搭扣固定在瞄准镜座上.简的前后两端用密封盖密封，使弹筒组成一个完整的全备系统，十分简洁，而且使用极其方便，新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学会基本操作。 这种筒子的破甲能力一般般，原因是它的发射弹是从老式的69-1火箭筒弹药上延续过来的，垂直命中的情况下能破开630毫米装甲，但如果遇到倾斜装甲，破甲能力就开始大幅下降，在命中65度倾斜装甲的时候，破甲能力就只有可怜的180毫米了。 这种破甲能力，顶多就是对付一下轻型装甲运兵车和老掉牙的轻型坦克，对付老旧的光板t72都有些勉强，更别妄想能打穿加装了反应装甲的t72坦克。 】 但小分队模式的特种分队之所以喜欢选择它，是因为一个字——轻。 破甲能力好的单兵肩扛式导弹和大口径的火箭筒不是没有，而是不适合小分队使用，尤其是在丛林作战中。 发射具重3.7公斤，弹体1.8公斤，架起来也就5.5公斤左右，更妙的是勤务状态下只有0.9米长，将它挂在背囊上就等同多了十来斤的挂载，比起动辄十几公斤甚至几十公斤的肩扛式反坦克导弹来说简直不要太友好了！ 何况，特种作战小分队遇到坦克也不会有人想要死磕，打不穿你装甲，我对着你的履带打，只要打断了，就能为我争取逃命的时间。 这就足够了。 两只pf89，其中一支是wpf-89-1，里头装的是云爆弹，另一个是pf89b，里头装的是和40火一样的破甲弹。 但够了。 “把火箭筒都拿出来，李正，你自己马上找个狙击位置，姜诚，你负责小队电台，盯着他们看他们逃到什么地方，移动到什么位置，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还有张建、魏国兴，你们俩等我命令与一下，立即给我朝着他们中间轰，杀伤力怎么大怎么来，还有李启满，你带两个人从左侧过去潜伏好，我这边一开火，等他们被我哦吸引注意力后，你的轻机枪就给我冲上去狠狠扫……” …… “鲶鱼”小分队的队长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 眼看胜利在即，自己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就等着登车的那一刻，算是彻底完美收官了。 他不停地看表。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现在的每一秒都仿佛一年那么漫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的直觉，他觉得有事要发生。 于是按下了单兵系统上的通话键，小声道：“警戒注意……”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 他第一反应就是，那是pf89火箭筒的发射声音。 “不妙！” 他半蹲在地上，大声喊道：“敌袭！” 然后听见右侧有队员在喊：“接敌！” 接着，爆豆似的枪声响起。 他猫着腰，想要跑去右侧支援。 没想到刚跑两步，就听见一声独特的枪响。 接着又是一枪。 然后…… 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冒出了轻烟，武器系统瞬间锁死。 “我艹！” 他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将树叶都震落了不少。 交火仍在继续。 队长无奈地坐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 自己是怎么被盯上的？ 怎么一直没发现有人跟踪了？ 是一连的哪个分队？ “是一班！”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使用无人机侦察的时候，一连的其他班潜伏点都被发现，唯独没有发现其中一个班，那就是一排一班。 但当时情况紧急，只能执行既定计划，不能拖，所以他只能将一班的消失想象为从机降后这两天里遇到了某些困难，并没有及时赶到目标点附近。 可没想到，如今他们居然鬼魅一样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了！ 轰—— 又是一声独特的轰响。 又是一枚pf89火箭弹发射的声音。 但这次的声音有些特别。 那不是普通的pf89，是wpf-89-1…… 几分钟。 仅仅几分钟。 树林的阴影中，一班的兵终于从各处慢慢地围了过来。 圈中的老特们如今真是一肚子的冤屈。 看着这些脸上早已经掩饰不住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贼亮贼亮的特种兵菜鸟们，要不是实兵对抗有规则，真想上去跟他们划出个规矩来好好再比一场。 太冤！ 除了队长是被狙掉的意外，其余人包括小分队的狙击手在内，大部分是被轰死的。 火箭筒、手榴弹，然后就是机枪突突突…… 这…… 跟谁说理去？ 一失足成千古恨。 “鲶鱼”小队队长站了起来，他拉下自己的野战围巾，露出了真容。 对面，侯军带着人端着枪缓缓靠近。 他伸出了手。 “沉军，血狼旅突击队小分队长。” 对面的侯军确认周围没有活人了，这才咧嘴笑着伸出手。 “勐虎旅特侦营一连一排一班，班长，侯军。” 忽然想起了什么，侯军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们是血狼旅的？我们排长是你们那里过来的，他叫佟志，你们认识吧？” 82中文网 第310章 完美 “哎呀我去！” 杨辉忽然惊叫起来。 “出大事了！” 侯军吓了一跳，忙回头问他：“你一惊一乍干啥？吃错药了啊？” 杨辉说：“班长，完蛋了！” 侯军骂道：“老子没完蛋！说人话！” 杨辉说：“vip！” 侯军刚想骂，却忽然头皮一麻。 哎哟我去！ 忘了vip了！ 之前做出突袭决定的时候太紧急，想了许多东西，偏偏就是没想到这个vip！ “鲶鱼”小分队是炸挺尸了，可是vip呢？！ 他也在队里…… “赶紧去找！” 侯军急吼吼地朝杨辉下了命令。 一转身，却看到一名“鲶鱼”小队的队员指着地上说：“在这里。” 大家连忙围上去，想看看vip现在咋样了。 可是一看之下，都傻眼了。 按任务简报里说，vip应该是个重要人质。 侯军刚才吓得差点灵魂出窍是因为如果vip在小分队里，刚才自己带着兵一通无差别的狂炸和突突扫射之后，估计现在也该凉凉了。 可是如今vip就躺在地上。 “这……” 李正看着地上的vip，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那不是活人。 那是个假人。 一个灌满了沙子的假人，自己连里也有，用来练格斗用的假人，就是这玩意。 这玩意一百多斤，模拟的是真人。 “好在……”侯军松了口气，他检查之后发现家人身上没有用什么对抗系统之类。 也就是说，这个vip你说他死了也行，你说他活着也成。 反正现在不是讨论vip死活的时候了，横竖就是个带回去就行。 一定要快，再不走，山地旅的那两个营发现了这里的猫腻，铁定逃不脱。 他叫来魏胖子和杨辉，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 后者点头，立马离开。 片刻之后。 “草拟大爷的，你想干什么！” 一个“鲶鱼”小队的老特一把将魏胖子推了个趔趄，嘴里骂骂咧咧的。 “别动手呀老兵，你现在是尸体了，尸体不能反抗的！”魏胖子一点不生气，笑嘻嘻地嘴里大条道理说道：“我们班长让我脱你们几身衣服用用，嗨，就是借用一下，大家战友嘛，借一借有什么所谓啦！” “给我滚！”那名老特挥了挥拳头，向魏胖子展示了一下武力。 “瞧瞧！老兵不能不讲道理吧！你尸体了还能动？” “什么事！？”沉军走过来，拦住了要动手的队员。 那名老特指着魏胖子说：“这新兵蛋子过来让我给他脱衣服，草他大爷的，太欺负人了！” 安卓苹果均可。】 侯军也赶紧跑了过来。 “我说战友，别在这里摆老兵资格，我兵龄不比你短！” 他指着魏胖子说：“这是我的兵，要揍也轮不到你！怎么？对抗输了找茬是吧？你第一次参加演习？不知道规矩？” 其实在场的老兵们都去过草原狼基地，那边的规矩都知道。 你要是阵亡了，就算是真阵亡，切断你身上的单兵作战系统不说，你自己也就是一个尸体。 说白了就是咸鱼。 咸鱼当然是不会动的，所以脱咸鱼的衣服是不会遇到反抗的。 沉军当然明白侯军的用意。 他是个中尉。 是个军官。 军官有军官的荣誉，也有军官的素质，说白了，还得要脸。 “脱给他们吧。” 沉军看看周围。 “咱们输得起。” “马勒戈壁！”那个老特还是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但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魏胖子在一旁好言相劝：“老兵别生气呀，留个联络方式，下次有机会一期集训的时候，我请你喝酒。” “滚蛋！” “不要这样嘛，不就是一次对抗演练嘛，你是老兵了，肚里能撑船……” 不得不说，魏胖子这种打不死的小强模式是所有人都佩服的。 一旦他进入这种模式，一般来说很无敌。 当然有例外，那就是对张建。 张建的高冷模式杀伤力更大，就连魏胖子这么爱舔之人也是在舔不上口。 “鲶鱼1号，呼叫鲶鱼1号……” 飞驰的勐士车内，“鲶鱼”小队唯一幸存的两名特种兵开始呼叫自己的分队。 只可惜，他们没有获得回应。 “是不是出事了？” 他通过电台询问在自己后头开车的另一名队友。 “再呼叫看看，兴许是干扰了。现在山地旅的人已经出动了，他们肯定会进行信号干扰，这是惯例。” “行，我再呼叫看看。” 但还是没回应。 频道里静得像太平间。 他抬手看了看表。 在看看前面的路。 很近了，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最后决定还是到了现场再说。 如今时间太紧迫，按照原定计划，山地旅的人会很快发现vip已经被就走，也很快会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是朝着公路去的，之后肯定会排查出有两辆勐士没有按时归队，从而推测出小分队要沿着公路高速撤离。 如此一来，麻烦就大了。 被两个山地营追捕，还是在丛林里，这可真没多少胜算。 “鲶鱼”小队的这名老特在频道里叮嘱自己的伙伴：“记住，待会儿停车了你马上开启车载武器，有什么不对劲就突突。” “行。” 灯光将夜间的公路照得一片亮堂。 很快，头车驾驶员看到了不远处约定地点的标记——一根折断的树枝竖在路边的排水沟里。 他踩下刹车。 后面的车距离他十米外，也停了。 车里的老特熟练地钻出半个身子，控制了车顶的机枪。 很快，路边跑出三个兵，其中两人抬着那个“vip”，而领头的一人朝他招了招手，在示意他靠拢过去。 看到了熟悉的服饰和行头，头车司机松了口气，也许之前真的是被干扰了。 他打开车门，走下了驾驶室，对面的几个兵抬着vip朝他急匆匆走了过了过来。 “队长，其他人呢？” 领头的根本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指后面。 那一刻，头车的老特忽然感觉哪不对劲，勐地抬起了枪口。 不过太迟了。 他对面的那名领头的兵更快，手枪已经出套，对着他相隔不到六米，呯呯就是两枪。 头车司机的身上冒烟了。 后车车顶控制着机枪的老特看到这一幕，立即要扣下扳机，却忽然听见树林里一声枪响。 嗤—— 轻烟飘起。 这意味着他中弹身亡。 是狙击手…… “唉……” 他的手离开了机枪握把，重重拍在车顶上。 接着，在明亮的车灯下，他们看到了一队勐虎旅一连的兵兴高采烈地从树林子里跑出来，笑嘻嘻地钻上车，高兴得跟过年了一样。 82中文网 第311章 好小子！ 一班是受到英雄般的接待回到集结地的。 原因很简单，整个一连除了一班，其余人大部分都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 剩下不多的兵是被两个山地营包了饺子，直接一网成擒，一个没漏送回了集结地。 吃了这么大的亏，在收容车上的时候，各班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相互对上火的。 一问才发现，都是被对方先开火后再还击的。 各班班长都傻眼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下令开火攻击对方，甚至有些班都知道对方在附近，已经侦察到了潜伏点而选择了按兵不动。 为的就是等别人先动手，好渔翁得利。 所有人交流完意见后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对抗演练里混进了一支压根儿不属于勐虎旅的小分队。 也正是这支神秘的小分队，将躲在目标点附近的所有勐虎旅的小分队都侦察了个干净，然后让人假装对方队员先行开火，引起混战。 “狗日的！” 每个班长得到最后答桉的时候，都骂了同一句话。 但是骂娘没用。 战争也好，对抗演练也好，讲的是实力。 技不如人，也只能承认失败。 可是到了集结地，一问，才知道最终的胜者并不是那只搅局的小分队，而是一班。 这下子大家可乐了。 都知道那支小分队是血狼旅抽调过来的，得知了一班当了那只躲在螳螂背后的黄雀时，更是乐不可支。 血狼旅是谁？ 那是前军区特种大队基础上改建的特种旅，是以前这帮子乙类摩步师步兵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输在他们手里，一点不冤。 更何况，现在血狼旅的特种小分队居然让一班给收拾了，还收拾得妥妥的，半点脾气都没有。 太爽了！ 太解气了！ “老侯！干得漂亮！” “候班长威武！” 每个见到侯军的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这不？ 掉到地上的脸，可算是让一班给拾起来了。 个别老兵跟侯军熟的，甚至勾着老侯的肩膀小声说：“老侯，看你这表现，这回铁定是要提干了！” 侯军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还是各种谦虚：“别胡扯，那事是你能定的？” 老兵提到提干这事，不由得让侯军多了个心眼。 这事早就在旅里传开了。 每年到老兵退伍的时候，总是一年一度的总结阶段，有功的报功，有嘉奖的报嘉奖，对于每个当兵的来说，除了重大任务外，这都是一个重要的时段，往往一个立功命令就能改变一个士兵的军旅生涯。 侯军看到了希望。 他想留在部队里干，这是他的心愿。 这些年拼了命训练，拼了命去比武，说到底就是想要提干。 文化不行，就只有提干这条路可走。 但提干指标每年少得可怜，放在十几年前，像他这种素质的兵到了第四年绝对会给个去军教导队参加干训队集训的指标，可时代变了。 现在大学生当兵都不是啥新鲜事，世界军事战争的格局和性质都在改变，从前依靠单兵素质和带兵水平出众，又或者立了一次二等功就能获得一纸提干命令，现在都成了未知数，揣着二等功退伍的老兵侯军也不是第一次见。 人呐，有时候回头看看过去总会有些事感到后悔。 侯军最后悔的事就是别人在教室里认真听课埋头读书的时候，他跟着一帮野孩子跑村外头的树林子里抓蛇掏鸟蛋去了。 反正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就是过去，人不能老盯着过去，放眼未来才是正道。 e师改编之前，连长兼老战友谢东找过侯军，说你跟我去装甲旅吧，我给你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弄个提干指标。 对于谢东，侯军是有感情的。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谢东说让他去装甲旅，他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到后来谢东也没办成这事，他被留在了特战旅。 这回是特战旅成立第一年头一回年度总结，按照以往的做法，三等功是旅里自行批准，二等功以上包括提干就得送军里，让集团军那边核准。 侯军起初对这事不大上心，其实也不是不上心，是因为自我感觉没戏。 这一年，他的职务下降了，代理排长成了一班长，其实就跟兵没啥两样，特战对于所有老e师的兵来说都是新专业，每个人无论是骨干还是肩膀上有星的干部，都是新兵蛋子。 当一年的新兵蛋子，天天训练，再牛逼也只是个新兵蛋子。 谈成绩？虽然过去一年里，侯军各项都没拉排里的后腿，甚至还干得不错，可仅仅是不错又如何配得上一个稀罕的提干指标呢？ 但这次不一样了。 实兵对抗等同是年底大考，自己带的班直接将来自血狼旅突击队的那只老特分队给按在地上摩擦，一顿乱拳虽说有点儿运气成分，可打得老师傅方寸大乱，赢了也是事实。 论功行赏，按说…… 想到这里，侯军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又抹了抹嘴，把笑容抹掉，免得别人觉得自己有点儿成绩就要上天。 “一班长。” 连部的文书小跑过来。 “旅长找。” “瞧，我没吹牛吧！这好事上门了！”老兵笑着推了侯军一把：“搞不好是要大大地表扬你一番。” 安装最新版。】 他朝侯军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对你说，侯军你真棒！” 真棒？ 呵呵！ 侯军心里笑开花了。 他整了整迷彩服，尽量把自己弄得利索点，又伸手擦了擦脸，忽然后悔回来都有些时间了却没想去洗个澡，光顾着和其他班的班长们凑在一起吹牛逼了，哪怕擦把脸都好呀，这可是旅长亲自召见。 去连部帐篷的路上，侯军嘴没停着一路追问文书。 “旅长叫我去干吗？” “是关于这次对抗演练的吗？” “之前我们干掉血狼旅小分队的时候，你见旅长说什么了吗？” 到临了，文书也觉得烦了，忍不住半真半假地说：“旅长可高兴了，还有个总部的首长也在那里，他说你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指挥员！” 听了这话，侯军眼前一亮。 他仿佛看到梦想中的军官服，在不远处向着自己招手。 82中文网 第312章 另一个选择 “侯军，行啊你！干掉了血狼旅突击队的老特们！” 刚进连部帐篷，连长老季第一个过来给侯军泼冷水。 “但别得瑟！别飘！我可告诉你，那是你们运气好！整个对抗演练过程我都盯着屏幕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这次的胜利是有运气成分的！” “我知道。”侯军有些不乐意了，软中带硬地回道：“但架不住就是运气好呀！再说了，连长，没点能耐，就算给了运气也赢不了是吧？” 季志照呵呵一笑，抬手朝他点了点，回头对庄严说：“旅长，他还不服呢！” 庄严笑眯眯地朝侯军招招手。 “过来，我们去后面谈。” 帐篷很大，后头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茶杯和茶壶。 严肃坐在那里泡茶。 跟着庄严过来的侯军赶紧站得笔直，啪地敬了个礼。 严肃笑着示意他坐下：“坐下喝茶。” 侯军没敢动。 严肃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侯军，再次示意：“这是命令。” 既然是命令，侯军就没话说了。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对面这个首长军衔比自己旅长还高，坐在他对面喝茶？ 这不由得让他这个老兵油子都感到有些紧张。 但回头一想，嗨，大首长又不是大怪兽，又不吃人，怕什么怕呢？ 坐就坐！ 兵油子的那股子硬气涌上来，侯军也不客气了，直接在严部长对面的马扎上坐下。 严肃将一个茶杯移到他面前，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回，侯军又不澹定了。 人家堂堂首长，亲自给自己倒茶。 别的不说，至少自己是没礼貌的。 抛开军衔和职务，哪怕是年龄上，严肃也是长辈，应该是自己给别人倒茶。 “首长，这……应该我来。” 坐在一旁的庄严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里面的浓茶，指指严肃说：“这位严部长，以前是我同年兵。” 说着，人笑了起来。 “但他进部得比我快，当年我是当了很多年兵后才提干的，他是直接考军校，上了军校后当了军官，走的路子是不一样，所以现在他是个部长，我是个旅长。” 侯军捧着茶杯，不明白庄严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 庄严又继续说：“当兵的时候，我们俩都在一个班，在一个排，后来一起被选拔到军区特种大队，之后他上军校，我继续当兵，再出国深造，回来才提的干，有回他来我部队指导工作，我当时还是个代理排长……” 忽然话锋一转，问侯军：“我记得你也当过代理排长，在e师的时候。” 侯军连忙回答：“对，当了有几年，那时候谢连长是我的同年战友，他比较信任我。” 庄严说：“不光是信任那么简单，是你本身的素质就很不错，作为一个基层指挥员，你是合格的。就像这次的对抗演练，虽然你们连长说一班是靠运气，可正如你刚才讲的那样，没有良好的军事基础，就算运气来了也把握不住战机。这次一班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这次实兵对抗咱们连会输，但你们创造了奇迹。” 侯军说：“其实这大半年还是咱们佟排把咱们练得好，他凶是凶点，可训练绝对到位，咱们班的兵进步神速，我看再过一年，战斗力就能初步形成了。” 听见庄严不停夸自己，他的心反倒悬了起来。 他了解部队。 部队是什么地方？ 是有好消息告诉你的时候会朝你屁股上踢一脚，让你别飘，再恶狠狠跟你说滚回训练场上去好好练的地方。 在部队里，你上级忽然对你客客气气，并且文质彬彬，大条道理并且开始夸你的时候，这不是啥好兆头。 果然，庄严接下来的话变得令人抓不住头绪了。 “侯军，有没有想过要换个地方服役？” “啊？”侯军一时没反应过来：“换个地方服役？” 他手里捧着茶，看着庄严，人就像被点了穴一样。 在某一瞬间，侯军认为庄严是在通知他一个好消息，告诉他自己要被提干了。 换个地方服役嘛，也许是说提干后会分配到别的部队。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部队。 部队提干有个“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提干的军官除非极个别情况，否则一律回到原部队就地任用。 】 庄严见侯军有些吃惊，便指指对面的严肃：“事情是这样的，严部长的司机进步了，估计过几个月就不能再给他当司机了，他是我老战友，而且本身也是特种兵出身，对特种部队有特殊的感情，想在我们旅这里挑一个司机，我想了又想，觉得你挺合适的，听说你有驾照，驾驶技术还不错。” 侯军完全愣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他完全不知所措。 严部长要自己去给他当司机？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一定是个天大的喜讯。 跟着大首长，将来前程一片光明。 而且他知道这个首长是总部过来的，肯定也要回北方去，他老家就在那边，近呢！ 庄严以为他没听明白，又补充道：“到了严部长那里，你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他们那边相比起基层，进步的途径也多不少，你还剩下两年的服役期，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话到了这份上，再木的人也明白了。 跟严部长走，两年后自然会有所安排，但要留在部队里继续干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这点是肯定的。 可是旅长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番话？ “旅长……我只想留在这里好好干……” 他有些慌了。 那些老兵油子的镇定，忽然没了，不见了。 侯军放下茶杯，看着庄严，目光里竟然没了倔强，反倒多了几分可怜巴巴的祈求。 “旅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兵龄太老，不适合留在特战旅了?” 庄严心头微微一痛，看着面前这个快要退伍的上士，呼吸都变得有些浓重起来。 他当兵提干上来的，深知一个提干对于一个士兵来讲意味着什么。 “侯军，这次旅里提交集团军的提干名单里面有你，但……没被批准。” 想了想又道：“不批的原因是因为……” 话到这里，庄严的话头停住了。 看着面前失望一点点爬上脸的侯军，他于心不忍。 “其实也不为什么了，总之没批，我尽力了，军里有他们的考量。所以，如果你想留在部队干，跟部长走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如果你愿意两年后退役，你是可以留在这里，但提干的机会微乎其微……我不想瞒着你，当初你的老连长谢东提过要带你去装甲团，是我觉得你在狙击上是一把好手，所以把你的名字圈出来了，因此，我必须对你负责。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这些话我觉得越早对你说清楚越好，你有权不被最后告知。军旅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候是必须做出选择的，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帐篷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起来。 连长老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整个连部帐篷里，居然只有严肃、庄严和侯军三人。 严肃没说话，默默地呷着杯里的茶水。 庄严一直看着侯军，等着最后的回答。 良久后，侯军终于拿起杯子喝了第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地说道：“旅长，我能想想再回复您吗？” 82中文网 第313章 别问为什么 李正坐在集结点的树下吃着单兵食品里的里嵴肉，和兄弟们吹着水。 魏胖子手舞足蹈，比划着，绘声绘色但又极为夸张地描述着当时和老特对峙的情形。 就连一向不合群的张建，此时也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一向他很讨厌的魏胖子，罕见地没有泼冷水和踩人。 “当时我让他脱衣服，他居然敢不脱！我说你都是个死人了，你牛掰个毛呀！违反对抗规则，那你们血狼旅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结果他队长一听，过来就让他脱给我了！切！老特而已嘛！有啥了不起的！”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不少人给魏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忽然有人问：“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血狼旅的？”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其实魏胖子当时根本不知道对方来自于哪支部队，只是知道对方肯定是老特。 魏胖子见露馅了，胖脸一红，转移话题说：“你们知不知道，他们的小分队有无人机呀！我看到他们放了，就在你们相互开火残杀之前，那玩意可真好用，以后咱们估计也会配发……” 这一招，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开始幻想起将来配发下来的小型无人机。 李正吃完里嵴肉，正打算去再领一份。 连长老季之前很大方地说，他们爱吃多少吃多少，吃完了还有正餐。 这是对一班表现出色的奖励。 这种补偿李正感觉也很应该。 这几天来，自己的胃可是遭老罪了，野果、野菜、蚂蚁、昆虫，啥都吃了。 怎么说也得补补。 去了炊事班那边领了一份，回头刚出来就看见班长侯军从连部里出来，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人在门口敬了个礼，转头朝着僻静处去了。 李正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刚才大家还在议论的时候，隔壁排有个班长说你们班长去了连部受表彰了，估计这回要立功，回去估计还能提干。 当时新兵蛋子们都觉得很新鲜。 咋就搞个对抗演练就能立功，还能提干？ 李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老兵嗤之以鼻，说你个新兵蛋子懂个蛋！侯军在e师的时候就是训练尖子，代理排长好几年了，干得有声有色，如果不是改编，兴许还真有希望提干。 现在改编成特战旅了，一年快过去了，这次对抗演练是大考，懂吗？大考，年终大考！ 那个老兵有些倚老卖老得对李正说，你以为年度考核一定就在训练场上在靶场上在障碍场上？ 实兵演练也是一种大考，而且是最能体现成绩的大考。 说完了还白了李正一眼，一副“你懂个球”的表情。 可这才多久过去，看到自己班长的样子，一副心事重重满脸沉默忧郁的表情，李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本不想管，往魏胖子他们吹水的大树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脚后跟，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了。 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一转头，朝着侯军所在的方向走去。 侯军此时坐在山坡上。 已是第二天的黄昏，落日的余晖撒在山坡上，凌乱不堪的树木杂草竟然有了几分诗意的味道。 侯军静静坐着，脑袋上腾起一团团白烟。 李正远远看到边清楚自己的班长是在抽烟了。 好像有一阵没看到班长抽烟了。 以前他经常偷偷抽，自从外出驻训开始，侯军抽烟的次数渐渐少了下去。 有人问过，侯军说自己抽还能让你们这帮家伙看到？ 其实李正心里明白，他是真少抽了。 也许是为了体能。 也许是为了别的…… 但今天破例了。 “班长。” 李正靠了过去，在侯军背后喊了一声。 侯军惊觉扭头，看到是李正，“哦”了一声又转回头去看夕阳，嘴里澹澹说道：“是你啊。” 李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侯军身旁坐下，将手里的一份巧克力递过去。 “班长，吃点？” 侯军低头看了看，然后摇摇头，继续抽烟。 李正无奈，只能自己吃。 一边吃一边没话找话：“班长，咱们连长刚才过来夸我们了，他说我们很有当特种兵的天分，估计再过一年，能赶上血狼旅那些兵了。” 其实李正在吹牛。 老季原话是夸了，然后话锋一转又是他的一贯作风，给大家泼冷水，说你们别以为赢了一次血狼旅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人家那些老特学过的专业你们至少十几门没碰过，要当特种兵还早了呢！不信，你们别以为在丛林里咋咋呼呼就很威风，下一步咱们去高原，让你们尝尝高原的障碍场，尝尝高原的伞降，然后再去海边，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做水下作业，带你们上潜艇，爬过鱼雷管，跳过halo的兵才敢说自己是三栖精兵。 侯军没搭话，还是默默抽烟，静静看夕阳。 李正自感没趣，他不知道旅长把他叫到帐篷里说了什么。 反正看侯军现在的情绪，断断不是什么好事。 “班长，刚才旅长把你叫过去，是不是要给你立功？” 李正终究还是没敢提提干那事。 说准了自然是喜事，说不准，万一结局完全相反，那可就是触霉头的破事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侯军没头没脑地忽然吟了那么一句，让李正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还没等李正回过神，侯军又问：“李正，上次佟魔头第一次选狙击手的时候知道为啥没选你吗？” 李正见他旧事重提，也就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培养起来太耗费心血了，而且要求的时间也很长，如果我是义务兵，两年服役期，还没等我学全乎了，人就要退伍了，所以他不选择我是有很充分理由的，这事我不怪他。” 侯军侧过脸，看着李正，把后者看得有些脑袋发麻，最后才问：“那你后来为啥一定又要争取当狙击手呢？” 李正皱起眉头，尽力去想这事。 其实他一直没有仔细想过这事。 到临了，他说：“我觉得那是一种惯性……” “惯性？”侯军奇道。 李正点头：“嗯，惯性。人总要向好向难的东西挑战。比如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英语不怎么样，后来发现是词汇量太少，高考前一年我每天都在给自己加量单词，走路念，上厕所念，节假日就去旅游景点找外国人练，高考的时候，我英语比我语文的成绩还好。其实我也不是单纯为了考个好大学，我只是觉得我不容忍我有个地方太弱，弱了，我就要补，这是一种惯性。” 侯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不想留在部队，那又是为什么？是因为你家里的奶奶？还是你的学业？” 李正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拧巴起来了。 今天班长是怎么了？ 老问一些类似于“生存，或是毁灭”的问题？ “我也说不清，我来当兵仅仅是觉得自己应该来，而我不想留，也仅仅是觉得应该走，至少目前是这样。有些事我也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怎么去用所有的道理去分析一切，给出十足的理由。比如有个经典的问题，情人之间老问你爱我什么？其实如果能百分百准确并且细致说出来，将爱情这种感觉像数理化公式一样解题说出，那基本上就不是真爱。爱本来就是感觉，是个模湖的东西，有时候无法解释无法解析。正如爱国也一样，问你为何爱国？没为什么，这是我的国家，我天生就爱……” “爱……” 侯军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阳光洒在他黝黑的脸上，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明白了！” 说完，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大踏步朝连部走去。 82中文网 第314章 一个士兵的选择 “你应该跟他说得更清楚一点。” 连部里，严肃对庄严说：“这两年你们旅要增加的技术性人员非常多，不少是其他部队的技术士官和骨干，从现实角度看，侯军的提干可能性接近于零，除非有奇迹。” 庄严没说话。 严肃说的有严肃的道理，但他还是不想说得太明白，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说是军人铁血，但男儿也有情。 】 不说，还能给侯军留个念想，兴许真有奇迹也说不准。 老战友严肃看出了庄严的小心思，最后叹气道：“看来咱们庄大旅长爱兵如子呀。” 庄严苦笑道：“老严，你记得老徐当年吗？” 他口中的老徐，指的是当年和自己、严肃同一个新兵连出来，又同去特种大队服役的老战友，也是老冤家徐兴国。 严肃微微一怔，点头道：“当年？” 他脑子里飞转，搜索着回忆。 最后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说当年他参加选拔的时候受了伤隐瞒不报的事？” 庄严说：“对。你出生军人家庭，从军穿军官服当军官是你的宿命，我呢？当年我当兵只不过是家里管不过来了，送来让部队管教，说白了家庭条件不错，就算不考军校不提干，回家也能过的滋润。老徐呢？他不一样。老家在偏远老区，穷得叮当响，对我们来说，当兵也许是理想，也许是一个经历，但对他来说却是能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能一样吗？” 严肃叹了口气，默认了庄严的说法。 “报告！” 门口传来了侯军的声音。 俩人抬头一看，只见侯军人已经站在了帐篷门口。 “进来吧。” 庄严等侯军到了面前，问他：“有决定了？” 侯军不带半分犹豫地说：“旅长，我不去当司机了。” 不去，意味着留下。 严肃忍不住说：“你考虑清楚了？要不要再想想？小伙子，机会很难得的，有时候抓住机遇对你的军旅生涯来说也很重要。” 侯军说：“谢谢首长关心，我知道跟你走肯定不亏，但是刚才我想了想，我当兵为什么？没错，我并不高尚，当年当兵的时候我只是想到部队来闯一番事业，不怕你们见笑，我想过当将军的……” 严肃和庄严交对视一眼，微笑起来。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严肃说：“我当初也是有这个理想。” 侯军说：“但在作战部队那么多年了，如果我跟你去当了司机，这些年学到的东西都废了，何况我真喜欢目前这种生活，我是想当军官，是想在部队里长久地干下去，但不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选择一种我不喜欢的方式去实现它，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目标对于我来说就失去意义了。” 听了侯军的话，庄严知道他确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侯军眼中的“当兵”是现在这种“当兵”，而不是跟着严肃回到总部，通过当司机最后提拔成后勤干部的那种“当兵”。 每个人眼中，从军二字的光谱是不一样的。 “行。”庄严点头道：“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就行。” 侯军感动道：“旅长，辜负您的一片心血了，我知道这事是你故意给我安排的，这次提干……” 说到这，停下来了。 咬咬牙后，侯军继续道：“我当了九年兵了，我不后悔。” 说完，向两人敬了礼，转身走了。 严肃看着侯军离开的背影，感慨道：“好兵啊……” 这时，保密手机响了。 庄严赶紧取出来，一看是军里的代码，赶紧接通了。 听完电话，他对严肃说：“看来我要赶回去了。” 严肃问：“军里？” 庄严说：“对，说是有个重要会议，让我回去开会。” 严肃看了看表，然后问：“什么时候走？” 庄严说：“越快越好。” 严肃道：“那你等一会儿，我本来也要回总部，待会儿坐直升机一起走。” “没问题。”庄严说。 …… 第二天一早。 集团军司令部某会议室。 庄严进来的时候，看到d集团军工兵旅的旅长也在，便打了个招呼，自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工兵旅的旅长叫郭韧，见庄严坐下便打听起来：“庄旅长，我听说你们旅的兵前天晚上实兵对抗的时候搞掉了血狼突击队的一个战术小分队？” 庄严一愣。 他没想到消息怎么这么快就穿到了郭韧的耳朵里去，于是问道：“郭旅长你的消息很灵通呀！” 郭韧说：“嗨，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却是爆炸性新闻了，司令部这边都传遍了，大家都说你是替咱们军长脸了。” 庄严恍然大悟。 一连是勐虎旅的突击队，代表着d集团军的脸面，这次血狼旅的小分队过来参与对抗演习，一支几十年历史的特种部队被一支建立刚一年的特种旅菜鸟分队打败，不成为新闻才怪。 不过庄严不愿意多谈这事，毕竟里头有运气成分，并非完全的实力碾压，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于是看了看周围，转移话题道：“这次这么急召集我们开会，有啥事吗？” 郭韧说：“看来你这段时间不在旅里头吧？” 最近这段时间，庄严确实去了一连的驻训地。 于是点头默认。 郭韧神神秘秘地说：“好事，咱们有机会出国执行任务。” “出国执行任务？”庄严有些意外。 郭韧在庄严的脸上没看到太大的惊喜，有些失望，其实他不知道的庄严这方面经历丰富，别说出国执行任务了，在国外特种作战学院都深造过两年。 郭韧说：“对，听说是维和任务，今年轮到我们军区派人了。” 庄严算是明白了，难怪郭韧这个工兵旅旅长也来参会，而自己有维和经验，也难怪首长会把自己找来。 如果真是特战旅这边派人，人数估计不会太多，毕竟一般性的维和任务都是一个营左右的兵力出去，因为任务性质问题，因此不存在太多的作战人员，一般只设置一个快速反应排，专门负责警卫和警戒任务，而工兵那边以工程连队为主，也会辅助快反排执行一些日常岗哨执勤任务。 俩人聊了一会儿，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人，通讯的，装备的，支援的还有医院的，都来了热。 大家寒暄没几句，军参谋长齐衡也到了。 “看看都到齐没有，到齐就开会。” 他让旁边的干事负责对照与会名单查了人，确认没问题后让干事给所有人发了文件，然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事情是这样的。应联合国的邀请，为了维护非洲地区的安全稳定，我们国家决定向l国派遣维和部队，参与联合国在当地的维和行动。军委向我们军区下达了派遣任务，将组建工兵分队的任务派遣给我们军的工兵团，并且在军区管辖内组建医疗分队，和工兵分队一起前往m国，要求我们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 82中文网 第315章 都要去 一连要去参加国际维和行动的消息是李正刚回到营区修整才下车的时候就知道了。 整个特侦营顿时沸腾了。 当个义务兵才两年，能有机会参与执行这种任务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但老季很快又给大家泼冷水了。 “都别高兴得太早，这次去l国维和，拢共只有30个预选名额，并且这次是两个集团军一起抽人组成集训营，集训之后还要考核才最终敲定名单，毕竟代表着咱们国家形象和p的形象，必须优中选优。你们想去，我明白，但咱们连就得先筛选一轮，报名你们尽管报，能不能去就看你们自己有没有这个尿水！” 尿水，这是部队里的话，意思是本事。 老季这么说，的确给脑袋发热的一连士兵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魏胖子当场就忍不住对旁边的李正说：“我还以为都能去呢，就30个名额，还要和血狼旅的人一起竞争，这不是让我们不去嘛！” 名额只有30人，报名却是全连队都报了，一个不漏。 但不报白不报，全连就没人不报名的。 不到一个小时，报名的表格就送到老季的桌上。 老季打开名单一看，嘀咕了一句：“都报名了？” 站在一旁的文书说：“是啊，全连都报了。” 老季问：“你也报了？” 文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连长你看……这种机会多难得呀。” 老季笑了：“别不好意思，报名正常，不报就不正常了。不过我们去是要进快反排的，知道快反排吗？那是要担负整个维和营安全的，要的都是战斗人员……” 文书说：“连长你可别忘了，我以前上来之前也是班排的，我也学过专业科目。” 老季想了想，也不好意思继续打击文书了。 毕竟积极报名是一种态度，能不能去另说，冷水偶尔泼泼可以，天天泼，人都要凉。 说着说着，目光忽然在表上其中一栏上停住。 “可这算怎么回事？炊事班的都报名了？这不是瞎凑热闹嘛！” 文书讪笑道：“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说来着，可人家炊事班的不同意，说……说……” 说到这，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老季皱眉道：“说什么了？” 文书说：“他说连长也没说炊事班不准报名，说的是一连的都可以报名，难道我们炊事班不算一连的人？要连长说不算，那今晚就让连长自己来炊事班自己给大家伙做饭得了。” “哈哈哈哈！”老季听了也忍不住笑，笑得好一阵才缓过气说：“行，都报！不报是孙子！我就看看他们炊事班是不是有能耐占下一两个名额。” 那段时间，整个一连的兵训练热情空前高涨。 以前虽说炊事班和连部的勤务也要参加训练，但毕竟强度上和下面的班排没法比。… 自从出国维和这事摆上台面之后，整个一连就笼罩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气氛中。 几乎人人的脚上都绑上了负重绑腿，夜晚的训练场即便到了熄灯后，仍旧有鬼鬼祟祟的家伙在那里拉单杠连臂力，又或者在晒衣场那头的围栏边蹲在那里不吭不响满头大汗咬着牙关在做蹲下起立加强腿部力量。 炊事班大清早也跟着训练了，厨房里每天留下三个兵，带着三个帮厨，其余人都上训练场。 反正，都打鸡血了，怎么积极怎么来。 初步筛选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 时间不长，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更何况炊事班也好，连部的也罢，当年都在班排待过，烂船也有三斤钉，重新拾起那股子猛劲，练练的话兴许还能在初选中胜出。 虽然知道选拔未必能过，可不能说希望渺茫就不去尝试，那不是军人的做派。 军人就必须明知不敌也要亮剑，选不上，那是能力问题；不报名，那是态度问题。 前者技不如人无怨无悔，后者被人耻笑胯下没种。 说运气最好的，那就是女兵班。 女兵班里的人本身就是卫生和通信专业的多，不敢说在这些专业上是最拔尖的，但确实这些专业里战斗力最强的。 因为女兵选拔相较于男兵来说，入围的几率更大。 邵晓倩找了个机会，偷偷告诉李正，说她有99%的机会可以出去，让李正加把劲，也要争取出线，否则就被自己甩在身后了。 李正知道邵晓倩不会撒谎，她能这么说，铁定就是真的。 他酸溜溜地连说了好几句“不公平”。 邵晓倩问他，什么不公平？ 李正说，我们男兵拼死拼活一个连队去30个还要集训后才知道能不能出国，你们倒好，还没开始就知道自己能出去了。 邵晓倩听了咯咯笑，反驳说你知道啥叫物以稀为贵吗？ 李正无语。 理确实是这个理。 熊猫是熊，黑熊也是熊。 可能一样吗？ 当然了，李正对自己的军事水准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排本来的战斗力就是全连最强的，自己在一排里的训练水平是排在前列的，并且说到狙击专业，整个排除了侯军和佟志，别的他一点都不显得逊色。 经过半个月的煎熬，最后一连组织了一次全面的摸底考核，名单最后是在早上出操前集合时候宣布的。 30人的名单，一排占了一半，一排的名额中，一班又占了一半。 这就是实力。 过了旅里的这一关，就要去过军区的那一关了。 这次组成的维和营由a、d两个集团军抽调人员组成，共410人，由1个多功能工兵分队、1个建筑工兵分队和1个医疗分队组成，另外配备一个30人的快反排。 参加集训选拔的有足足上七百余人，按照所在的专业划分集训队进行综合集训。… a军教导队将其中两栋房子腾空了，当做是维和分队出发前的临时集结地。 要出国维和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也不是说背上背囊，穿上那身蓝精灵衣服说走就走。 走之前一大堆繁琐的事。 以至于参加过的兵都说，比平时训练要累多了。 其实出发前的任务严格上讲就是两大项目——第一是个人身心上的准备。 这一点包括了进行一些必要的思想教育，看一些相关的文字和影像资料。 然后是进行必要的基础外语训练。 l国那边主要使用三种语言，英语、法语和当地土语。 除了这些，还要进行战术和体能训练。战术训练多数都是快速布防、警戒、乘车作战等等。 还有一项当然就是身体检查和疫苗注射。每个人都要接种流行性脑炎、霍乱、黄疸、白破、出血热、甲肝等6种疫苗，自后还要根据当地情况接种有针对性的强化疫苗。 毕竟是万里之外的非洲，不说水土不服的问题，至少那里的卫生条件绝对比不过国内，很多流行病种也很常见，不得不防。 第二个大项目当然就是物资准备。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代化的部队，讲究的是后勤补给和保障。 所以除了庄严这个警卫排之外，还有一个行政保障排，人员从市直和集团军里直接抽调组成，里面大多数一些翻译、干事、参谋之类，还有政治部的宣传人员。 他们负责上传下达，负责和维和部队司令部之间的沟通，还有一些行政事务上的处理。 还有物资方面要保障武器装备、后勤给养、办公器材和生活器材。这一切都要从国内运过去，而且必须符合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规定，例如重武器是不能携带的，一般只携带小口径机枪和步枪，还有狙击枪，就连快反排使用的92b轮式步战车也因为主武器口径过大而拆卸改装，只保留了7.62mm口径的机枪。 这一切，都要在出发准备为完毕。 到了目的地，和教导队有关领导做好交接，人员开始入住。 大家还在营房里整理内务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有了其他分队的人员报到。 不到三天，整个教导队变得异常热闹。 未知的旅程，陌生的战友…… 整栋上上下下都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叫喊的声音。 那种感觉，让李正仿佛回到了新兵连的时光里。 第316章 冤家路窄 选人是按照专业来分队选拔，参加快反排选拔的全是特战旅的人，一方面来自勐虎旅，另一方来自血狼旅。 卫生、工兵方队也一样，大家在军教导队的集训选拔时间不长，只有半个月。 半个月能做什么？ 当然可以。 一是心理评估，二是军事选优。 毕竟出国执行任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光是国家形象问题，还牵扯涉外问题。 所以每一个被选中的官兵都必须有足够健康的心理，维和一般时间都在半年到一年左右，能被维和的地方都不是什么花花世界，绝对是战乱落后之地。 要么非洲，要么中东，都是战乱频发的交火地带，而且条件极为艰苦，平时除了执行任务，大多数时间是要封闭在营区里头的，不光枯燥乏味，而且出勤的时候心理压力也大。 在国内这种和平环境下当兵，你出个工程任务除了想着怎么把上级交待的任务按质按量完成好就成了，别的根本不需要想。 在国外不一样。 工兵兄弟们出去修个路，架个桥啥的，随时要担心会不会突然被打黑枪，又或者忽然政府军和反对派不知道抽了哪条筋打起来，就算不把你当做敌人，流弹也够你喝一壶。 有些地区更要命，不是说你代表联合国来维和人家就当你是好人了。 因为地区利益纷争，不少地方割据势力不喜欢维和部队，所以就会出现自毁式袭击，或者直接找个地方弄个炮阵地，校对好坐标后架几门迫击炮，隔着几个公里给你来个齐射，打完将炮装上非洲战争神器皮卡车，一熘烟跑个没影。 这种情况你要找人追究恐怕都找不到。 一问，没人承认，都说不是自己干的。 有胆大的武装组织也会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不过那种都是亡命之徒，认了账你也没辙。 那自然就会有人问了，既然这不好那不好，又不安全，为啥还要去维和？ 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账也没这么算的。 维和是作为一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对和平的责任，对这个全球国际事务的一种承担，体现的是大国担当。 对于一个开放性的大国来说，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不光是体现责任，也是体现能力的一种具象。 没本事的国家，你想承担联合国也不敢让你承担不是？ 因此，这是一本国家政治账，并非简单用经济来衡量。 每一个为维和事业而献身的军人，往大了说是为世界和平事业贡献力量，往小点说也是为国家和民族复兴作出自己的奉献。 快反排选拔的人都住在三楼的两个大排房里，混住。 刚放下背囊，魏胖子就凑了过来。 “喂喂喂！” 他小声地说，还坏坏地笑。 然后指指排房另一头。 “看那边。” 李正转头一看，等看清楚了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原来这回来的正是数日前和一连在丛林中进行了一番对抗，最后被一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顿乱拳打死的老特——那支“鲶鱼”小队的人。 为首的正是那名血狼旅的中尉沉军。 佟魔头和沉军当然认识，毕竟前者同样是血狼旅出来的。 见是老熟人，佟志上去打了招呼。 “巧了，怎么是沉副连长你啊？” 沉军也早看到这边是勐虎旅的人，还是之前交过手的一连。 佟魔头在血狼旅突击队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沉军这种少壮军官心里对这个油兮兮的老兵当然印象颇深。 其实说到在血狼旅的资历，佟志比沉军还老。 佟魔头是从新兵开始就进了血狼旅，从普通特战连到突击队，一路走来足足待了快十年。 而沉军呢？ 他是军校毕业，某特种作战学员的毕业学员，分配到血狼旅里来的。 大家走的路线不同。 刚来血狼旅的时候，佟志还担任过战术教员，带过一段时间沉军。 只不过人家是军官，跟学也只是训练需要，几年下来，沉军的职务曾曾往上走，已经当了副连长，而佟志则还是一个兵，除了军衔上的杠杠有点儿变化，一颗星都没有。 “老佟。”沉军过来和他握了手，然后抬眼看了看周围那些一连的兵。 “都是你的兵？” 佟志说：“对，都是我带的兵，一个排。” 沉军说：“难怪了，强将手下无弱兵。” 佟志也不谦虚：“那当然。” 沉军眼里闪过一丝不服，但败北的结局那是铁打的事实，改变不了，不认那就是自己没度量，当面认了又是在感到丢人，所以换了个说法。 “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们的无人机航程短，链路范围小，只能侦察目标区域了，没想到自己后头也有人跟着，真是阴沟里翻船，老猫烧了须。” 言下之意很明显。 我输是输在运气，输在不小心，论实力你们还真不行。 佟志是谁？ 老兵鬼精鬼精的，一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现在他占据心理优势，任你沉军怎么说，我的兵赢了就是赢了。 于是笑道：“我当初教你们战术的时候，可是说过侦察的原则，你都给忘了？” 侦察专业里讲究一个细。 也是战术的原则之一。 佟志的确教过。 这时候他提起这事，也是在提醒沉军，输了就输了，别找借口，我当初教你们的时候可没教你这样为失败找借口。 沉军也是聪明人，当老特的不敢说别的多牛掰，这脑袋绝对灵活。 他脸微微一烫，赶紧转移话题：“老班长我先去忙了，回聊。” 说完，转身组织自己的人搞内务卫生去了。 佟志回到排房自己排这一头，侯军便问他：“你们叨叨啥了？” 佟志想说，忽然又觉得说了没意义，于是摇摇头苦笑道：“没啥，就叙叙旧。” 侯军往沉军的方向瞅了一眼：“我觉得那家伙的脸色不大好。” 佟志转身看了一眼，然后说：“随便他。” 此时的沉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那头，他手下的班长范平也凑过来了。 “副连长，咱们可他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呀，怎么这么倒霉就遇上这帮菜鸟了。” 沉军说：“别叫人家菜鸟了，要尊重自己的对手，要说人家是菜鸟，咱们还输在菜鸟手里了，是什么鸟？” 范平顿时语塞。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沉军又说：“要想拾回自己的面子，那就在选拔里让人家觉得你们配得起‘老特’这俩字，别说那些没用的。” 范平自信十足说道：“副连长你放心，这回铁定要让他们看看啥叫特种兵。” 82中文网 第317章 项庄舞剑 在部队里，尤其是在特种部之间很容易暗自较劲。 倒不是什么恶意的，而是天性如此。 尤其是突击队这种变态地方，能留下来的更是过关斩将剩者为王。 可以说在这种作战单位里，不管每个人的性格如何，一定有某一个点是极其一致的，那就是——不服输！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只不过要特种兵接受“输”这个字，跟大庭广众之下扇被扇耳光没啥区别。 尤其像范平这种班长，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前的失败是不可容忍的，何况是输在一群菜鸟的手里。 因此这脸无论如何都得拾起来。 这次初选只不过是一次粗筛，后面还有更严格的总部集训。 这半个月的时间并不像尖子集训队或者猎人集训队那样高强度往死里练，这里的训练并不高强度，更注重的是彼此之间的配合默契度，还有就是考验心理上的健康度，也看中个人特长，比如外语，比如技术等等。 至于单兵素质嘛，现在又不是去参加国外特种兵比赛，只要最后考核优秀能通过即可。 所以早上出操的运动量并不大，第一天出操，本来安排的是五公里，不过负责集训的教员刚宣布，下面的范平就起哄了。 “我说教员同志，五公里都不够塞牙缝的，整长点。” 那教员姓王，当了那么多年教员，啥兵都见过了。 尤其是特种兵，身上总有那么点傲气，别的部队只要不是等级比自己高的特种部队，说气话来铁定略带轻蔑，让人很是不爽，但不爽又不行，因为这帮子特种兵野，风格也悍，随你来个什么科目，人家都能轻松整出个让你目瞪口呆的成绩还不带喘气的，不服不行。 “那你们想跑多少个公里？”王教员心想，五公里不够，那就十公里呗，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特种部队的规矩？ 他本以为范平肯定说十公里，不过就是为了显示一下能力而已。 “来就来一趟20公里武装越野！” 范平的话，就像投进了队伍中的一颗炸弹，顿时就将人炸湖了。 当然，吃惊的是李正他们，而不是血狼旅的兵。 这都是事前商量好的，早有准备了，因此一点不意外。 20公里武装越野？！ 李正感觉自己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五公里试过，八公里试过，十公里也试过，就是没试过二十公里。 那还能教武装越野？ 那叫长途奔袭了吧？ 魏胖子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要一路跑下来？” 他的话，让血狼旅的老特们哈哈大笑。 “不跑，难道爬？” 一名血狼突击队的下士说完，其他老特都笑疯了。 教员老王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也感到匪夷所思。 这帮老特，真把自己这当成了猎人集训队还是地狱营了？ 来这里的人是甄选去参加维和任务的，不是去惨叫什么杯的国际特种兵比赛的，搞太勐，练出点什么幺蛾子来，自己怎么解释？ “20公里我看就算了。”他说：“范平，这不是地狱营，猎人基地。” 范平说：“教员你是不是怕训练事故？你放心，我们经常这样折腾，没事，你要真怕呀，我们给你写个生死状，自己训练，后果自负。” 王教员有些不高兴了，说：“上午还要进行摸底笔试，还是不要搞太勐了，你们这些屌兵……能不能省点心！” 这时候，血狼旅带队的副连长沉军开口了：“王教员，没事的，他们这帮小子每天都要跑，这是我们的日常训练量，我就拿个主意吧，跑！我们自己负责。” 说完，没等王教员开口，立即转向了一旁的佟志。 “佟排长，一起跑吗？” 佟志没搭话。 沉军立马又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们刚组建时间不长，不敢跑也是正常的。” 李正闻言，心中立即明白，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呀！ 说来说去，不就是记着前几天那一次的对抗失败之仇？ 这是来找回场子了。 一连这头，没人敢吭声，也没人敢接茬。 因为是真不敢。 20公里武装越野，他们是真没跑过。 你说行军一天走几十公里也就算了，这一大早的刚起床，武装越野20公里？ 疯了这是！ 佟志心里跟明镜似的，沉军想啥，他一清二楚。 这帮子血狼旅突击队的人中哪个的底子他都清楚，不少是自己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几斤几两心中有数。 大多数的都参加过国外特种兵比赛，参加过总部组织的特种兵集训。 那强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也是当时在丛林里侯军他们为什么感觉跟踪都跟到自己要断气的原因。 这些家伙就是野兽，进了林子就不知疲倦，跑个十公里就当活动身体。 跟他们比，自己排里的这些新兵——别说是新兵了，就连侯军这种老兵恐怕都接不住这茬。 “你们跑吧，我们就跑五公里。” 他终于开口了。 可这话让沉军有些一脚踩空的感觉。 印象中，佟志是谁？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血狼突击队教头，以前人家都叫他佟魔头，训练场上的勐男，不要命的典范，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贯彻执行者。 他本以为按照佟志以往的尿性，肯定咽不下自己这口气，死活都要让他的兵跟自己的兵来一次对抗，输了也要接招。 没想到他居然缩了？ 我艹！ 这还是佟志？ “佟排长，真不跟我们一起活动活动？” 佟志瞥了他一眼，翻了翻眼白说：“老沉你真当我傻啊？！让我的这些兵跟你们死磕？我又没病，不需要你来给我上眼药！爱跑你们自己跑去，跑五十公里越野我都没一点意见。” 说完，转身对自己的兵下令。 “目标，大操场，向右转，齐步走！” 这一点不带犹豫的，带了自己的兵就离开了，只留下沉军自己在原地风中凌乱，一地鸡毛。 血狼旅的兵眼睁睁看着佟志带着自己的排走了，愣了老半天，范平这才走到沉军身旁，挠了挠脑袋，问后者：“副连长，我这老班长他转性了呀？这都能忍我们？” 沉军越想越是气馁，就像憋足了劲，一拳挥出却打在棉花上，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走！” 他转身离开。 范平问：“那还跑不跑20公里了？” “跑个屁！”沉军说。 第318章 要文斗不要武斗 别看佟志在沉军面前气定神闲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这才刚走开，把队伍拉到大操场一隅的僻静处，看看左右没人，往队伍前一站，开腔了。 “丢脸吗？” 他将巴掌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打，就像打自己耳光一样。 李正小心地瞥了一眼左右，发现大家也在相互瞥。 “我问你们，刚才被血狼旅的人挑衅，觉得丢脸吗？”佟志又问。 许久，没人回答。 李正忍不住了，回了一句：“报告排长，丢脸。” 佟志的目光投向李正，指指他说：“你觉得为什么丢脸？” 李正：“……” 他一下子没法回答。 因为只是纯粹觉得丢人，没细想。 佟志见所有人不说话，于是又道：“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你知道他们血狼旅来的人里头大部分都是四五年以上的老特吗？其中很多人都参加过全军的特种兵集训，不少人还出国参加过国际特种兵比赛，你们这帮菜鸟被人挑衅，不丢人。” 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排长这么说了，那就不丢人呗！ 何况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老特，过桥多过你走路，吃盐多过你吃米。 这么一想，果然没感觉那么羞耻了。 佟志察觉到了大家脸上变化，忽然话锋一转很嫌弃地对排里的兵说：“你看看，我安慰你们几句，你们就这熊样了，觉得自己被人挑衅一下也不算埋汰是吧？觉得自己比不上是应该的是吧？” 大家刚刚松弛下来的脸部肌肉立马又绷紧了。 这啥意思？ 佟魔头说话永远是那么令人捉摸不定。 刚才明明是他说不丢人的，现在似乎觉得大家感觉不丢人是不正常很可耻的事。 李正这回学乖了，干脆不接这茬了。 “如果你们抱着这种心态继续下去，半个月后我们勐虎旅能挑上去参加维和的人估计不超过一个巴掌的数。”佟志继续说：“咱们也是特种兵，即便你们兵龄比他们短，经验没他们丰富，战术素养没他们高，但你们不是没有优秀的，你们有你们的专长，比如说射击，咱们排里的候班长和李正他们就未必比他们差，还有更重要一点，不要因为被他们挑衅一下就觉得自己输是应该的，去维和不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要的不光是战斗力，文化也很重要呀……” 他指指血狼旅所在的方向。 然后道：“他们那些人，我保证有一点比不上你们，那就是文化科目。这半个月，要做外语考核的测试卷，要做心理测试的试卷，既然武斗暂时搞不过，你们就文斗，文斗无论如何都不能输。待会儿就不搞那么累的训练了，吃完早饭后就要去礼堂那边集中，今天的外语测试给我拿出点这本事来，尤其是咱们排里的这些个大学生……” 说着说着，目光就移到了李正脸上了。 “记住，考好点，我们也得瑟一下。有没有信心？！” “有！” “大声点！” “有！” 回答很响亮。 当然，佟志说的也是实情。 血狼旅那边的老特们兵龄都不短，早些年当兵大学生比例没这么多，像一排这样，三十人里头有一大半是大学生，反倒是高中生成了稀罕物。 尤其还有李正这种名牌大学的牛人，其他向杨辉他们，姜诚他们，再不济像张建那样，好歹也是堂堂本科，一本二本的区别而已。 那天早上，勐虎旅果然只跑了一趟五公里，等同热身，之后便收操回去，没在操场上折腾了。 收操时候带队经过血狼旅训练区旁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又被嘲笑了一番。 佟志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昂着头，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带着兵就回去了。 反倒是排里的兵觉得老特们太欺负人了，洗脸的时候一个个把牙齿刷得沙沙响，咬牙切齿要在文化科目上给这些老特们一点颜色看看。 侯军和佟志以前一起参加过狙击手集训，是了解佟魔头为人的。 他觉得很奇怪。 今天的佟魔头完全不是佟魔头了。 于是去问他，说你今天这样都能忍？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那次集训，天狼突击队那边来参训的一个士官说佟志的枪法一般般。 结果佟志当场就暴走了，说你厉害是不是？枪法牛逼是不是？行呀，我们再比比其他，就比枪法有啥意思？来来来。 那次，天狼那个士官被佟志拉着当着整个集训队的面单挑了一场个人特种作战全能作业，从20公里越野到攀登到综合障碍再到格斗…… 从早上比到中午开饭，比了十多个科目，生生将对方累到趴下。 那次之后，没人敢挑衅佟魔头。 这家伙就是条独狼，你踩到他的尾巴，等他暴走了能吃人。 佟志看了一眼侯军，说你急啥？ 说完指指洗漱间，说你看看这帮小子，都快气炸了吧？ 他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拍拍侯军的肩膀说：“老侯你的就等着吧，好戏才刚才开始！” 佟志把侯军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戏才刚开始？ 啥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在前两天的所有笔试测试里，每一个科目，一排的成绩大幅度领先血狼旅的突击队员们。 等集训队里宣布完测试成绩解散后，佟志叫住了沉军。 “我说老沉呀，咱们现代的特种兵不能只是孔武有力的武夫呀，还得要点现代化知识嘛！你知道上次你们对抗的时候输掉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吗？” 说完，他也没打算停留，转身就走。 沉军虽然明知佟志是过来恶心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佟志。 “佟……” 这个字刚叫出口，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 “老班长，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佟志转回身，对沉军说：“你们那天用的那个型号的无人机侦察范围说是10公里，但如果计算清楚一点，规划巡航路线准确一些，就足够扩大不少侦察范围，侦察范围扩大，兴许就有机会发现躲在他们后面的一班了。范平这兵我带过，他训练还行，就是数学不大好。所以，读书很重要。” 说罢，扭头走了。 沉军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佟志说的是真是假，但这回是真的感觉被人羞辱了一把。 82中文网 第319章 格斗 这事没完了。 沉军发现佟志这老兵还真是个计较人。 尤其在这方面很计较。 你挑衅他，他就一直盯着你，跟你不死不休。 以前他早听闻国佟志的行事风格，但佟志带完他们后就闹情绪离开突击队，去靶场保障班守靶场去了。 这回，他算是见识了。 在单兵素质方面，目前李正所在的一排的确不是血狼旅那些老兵们的对手。 但架不住人家学历高呀！ 维和任务不是战斗任务，每一个方面都包含了许多的任务量，比如说外语，为了方便和其他联合国部队成员交流，避免因为交流不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对维和士兵的文化素质有一定要求，最好要懂一些外语。 不光是英语。因为目标国l国以前是法属殖民地，因此他们那边也讲法语，有这方面特长的兵是最受欢迎的。 偏偏一排就有两个懂法语的。 一个是李正，一个是杨辉。 李正这边很好理解，他学文科，主修法律，英语本来就不错，法语和日语是自己选修的，不选德语并非德语难学，而是德语说话的时候多少感觉有些凶巴巴的。 法语跟法国的民族性一样，多多少少有些浪漫的感觉，说起来相对好听一些，因此最后选修了法语。 邵晓倩也懂一点法语，所以俩人谈恋爱压马路看电影约会的时候偶尔会用法语进行交谈，浪不浪漫是另一回事，至少能练练口语没毛病。 而杨辉学法语的理由更奇怪。 他不光懂法语，还精通英语和德语，他以前当网络大v，在军事这一块上有点儿名气，原因在于他的消息及时，分析也到位。 消息之所以及时是因为这货经常翻墙跑出去别国的官网和军网上找资料，甚至有时候他能去别国国防部网站上看采购合同，从而分析出对方的军事动向。 这些其实也是军事情报分析学的一类，杨辉不懂那么多，他纯粹是兴趣。 兴趣支撑爱好，不知不觉中又发展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 自从笔试测试成绩全面领先血狼旅的老特们之后，一连的兵算是找到了那帮老特们的g点了，动不动就在排房里说英语，练口语，偶尔杨辉还和李正飙一下法语。 血狼旅的老特里倒不是没人懂外语，也有人懂，但不多，想沉军这种军事院校毕业的，英语也还凑合。 不过跟李正以及杨辉这种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 血狼旅的老特们在排房里聚在一起挠着头皮背着日常用语和单词的时候，李正和杨辉就在一旁飚英语，这让沉军很是抓狂，毕竟自己的兵那发音，和李正杨辉一比，简直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了。 在屡次被暴击之后，老特们终于找到了机会教训一下这帮子新特战旅的菜鸟们了。 教导队其实就是个训练基地，里头啥都不多，训练设施最多，最全。… 每个楼房居然都有健身房，也有一个小型搏击场。 这是用来进行特种兵培训时候练习格斗所用。 每天晚饭前后的空闲时间里，健身房的人不多，倒是格斗房里的人最多。 特种部队的格斗科目是一个特色。 全世界特种部队的格斗术各有不同，比如大毛子的特种部队多数练的是桑博，桑博分两种，一种是军队格斗桑博，一种是体育项目中桑博，为民用。 军队桑博融合着空手道、拳击、巴西柔术等，追求一击毙命。训练中，教官任何时候都会告诉学员：生死格斗只注重结果，任何花里胡哨动作都将导致你死亡，要从人体构造方面出发，用最速直线干掉对手。 以色列野小子那些特种部队则练马加术。马加术由以色列街头格斗大师尹米.利希腾费尔德创建，吸收了以色列传统搏击术“克拉玛什依”基础。马加术拥有体育赛事中禁止的一切动作，眼睛，喉咙，太阳穴，裆部、肋骨、膝盖等都是攻击目标。一句话，运用各种下三烂手段打死你为止，反应了以色列人快准狠民族性格。 鹰酱家的海军陆战队搏击教程被称为mcmap，它是承袭上世纪格斗系统line，由格斗大师乔治.布里斯托尔与乌索中士创建，是集泰拳、空手道、拳击、中国功夫、格雷西柔术、菲律宾拳与人体生理学、解剖学为一体综合格斗术，算得上是杂糅中的极品，威力也很大。 而中国p历来很重视格斗术的训练，因为它不仅可用来直接提高队员们的战斗力及生存能力，还可以由此来磨炼队员们的意志和增强他们的心理素质。 在没有建立专业的特种部队之前，侦察兵进行格斗训练以捕虏技术为主，同时穿插进行散打训练，以期更加接近实际搏击的需要。 “捕俘术”由两大部分组成：即基础部分和实战技术部分，其中前者又有“三功”与“两拳”组成。 “三功”是指“臂功，腿功，倒功”；“两拳”则指“捕虏拳”与“捕虏刀”。 另一部分的“散打训练”，也可以叫“搏击训练”，它在侦察部队的所有训练科目中占有很大的比重，“散打”在古代称为“技击”，“散手”，岳飞与威继光等历史名将与民族英雄就曾以此来训练自己的军队，而且大获成功。 不过自从建立起了专业的特种部队后，p也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格斗系统。 不都说兔子最喜欢摸着鹰酱过河吗？ 鹰酱家的格斗术是个大杂糅，兔子这种有着“海纳百川”思想的军队怎么可能不博采众长？ 所以，如今的特种部队格斗术同样杂糅了不少国外的搏击技巧，包括马加术、西斯玛特、巴西柔术，甚至菲律宾棍术都有部队在学。 特种部队的小伙子们每个都处于精力旺盛阶段，体能那么好，每天不在格斗场上打几个回合浑身都不自在，所以每天利用空余时间去格斗房里练手，就成了大家自动自觉的一个保留训练科目。 这天收操早，队里也不安排别的训练，正当佟志在排房里拿着资料本子分析自己排里的这些兵最近的各项测试成绩，看看需要有什么针对性改善的时候，魏胖子风一样冲进排房，对着他大喊：“排长！打起来了！” 佟志眉头一皱，转头盯着魏胖子：“什么打起来了？” 魏胖子说：“不不不，不是打起来了，是李正跟范平俩个在格斗场里练起来了……不……是打……也不对……” 魏胖子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而且词不达意。 不过佟志也懒得听他继续解释，放下本子迅速起身直接出门。 “走！带我去看看！” 第320章 菜鸟也有荣誉感 特种部队都尚武，这点母庸置疑。 有种说法，部队打架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侦察部队和特种部队却有合法的打架地方——捕俘场或者格斗场。 在那里你可以尽情地使出你毕生所学击倒对方，越快越好，所以，老兵最喜欢就是叫新兵去捕俘场，一般说法是，来，小子，我教你几招！ 佟志到场的时候，格斗房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围着中间铺了橡胶垫的场子嗷嗷地起哄。 空气中都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还有汗味。 场中央，戴着护具的李正和范平摆出格斗姿势对峙着。 但佟志一眼就看出李正落了下风。 其实也不难想想。 范平是个中士班长，兵龄比李正多出不是一星半点，还参加过各种比赛和集训。 对他，佟志是了解的。 李正当了半年的步兵，只当了半年特种兵，科目都没学全，格斗是个半吊子，学倒是学了一些捕俘术和散打，不过跟范平这种已经练了好几年综合格斗的老特来讲，只是大学生看幼儿园刚毕业的娃娃那样不具备任何威胁。 他问魏胖子：“打了多久？” 魏胖子说：“打了二十多分钟了，我叫李正认输，他不肯。” 佟志听闻李正不肯认输，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一眼魏胖子又转而将目光投向场中央，看着自己手下这个新兵蛋子。 他知道李正这小子说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却倔得像头牛，牛吃草，但你惹毛它，它发怒起来会不顾一切用角顶死你，就是这么个理儿。 侯军在场边叫喊着：“李正你给我出来，别打了！我命令你出来！” 他看出来了。 范平使坏。 按理说放倒一个新兵蛋对于范平来说没啥难度。 只不过在这二十分钟里，范平根本没有将李正一招制服，而是不断在关键时刻放李正一马，让他可以继续站起来。 然后又不断用言语挑衅他。 “来啊，用你的外语喷倒我呀！” “就这点本事？不是很厉害吗？” “来来来，往这里打！” 范平甚至嚣张到伸出脸，用拳头轻轻击打自己的脸颊，像个在调教自己手下新兵的班长一样，完全无视李正的攻击力。 李正看到范平伸出那张脸，勐地一个垫步向前，挥拳朝着范平的右脸颊就是一记左勾拳。 可惜，俩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蚂蚁就算用尽全力狠咬一口大象，大象都会觉得它是在搞笑。 在挥拳的一刹那，范平灵活像只猿猴，蹦蹦跳跳瞬间退开两步，轻松躲过李正的攻击。 场边血狼旅那些兵兴奋了，嗷嗷叫着—— “班长牛掰！” “菜鸟加油！” 前者吹捧范平，后者暗踩李正。 也不能怪血狼旅老特们这么小气巴拉，这些天，在文化测试中受到的暴击点已经过万了，加上李正和杨辉俩小子还伤口上撒盐，人家一个个坐在小板凳上围一圈单词咬文嚼字地背，恨不得每个单词都标注中文读音，他俩倒好，你说一个排房够大，血狼旅在这头，勐虎旅在那头，河水不犯井水，两不相干就是，而杨辉故意带拉着李正跑到人家那一截，俩人站在别人圈子外，大声地用英语对话，偶尔又是法语。 无缝连接，自由切换，潇洒自如。 这明摆着是给老特们上眼药。 有一回懂英语的沉军忍不住警告两人别再过来干扰自己的兵练外语，杨辉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笑嘻嘻地说副连长你要不要我们免费给你们辅导辅导？不过这样就得拜师了，得叫老师了。 到临了，还哈哈两声大笑，说了声：“英语？哈哈！不就是英语噢！” 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个，最可气的是以上那番话是用英语说的，说完后还没等沉军反应过来，杨辉拉着李正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气到要原地爆炸的沉军和一群满脸懵逼的老特。 那新兵蛋在说啥？ 有老特问自己的副连长沉军。 沉军牙齿咬得嘎嘎响，说他们要给你们当老师。 那个老特一根筋，说：“那么好？辅导我们？” 沉军说：“好个屁！” 这回，风水轮流转了。 到了格斗房，那就是老特们的主场，他们说了算。 其实一开始李正和杨辉在格斗场里对练的时候并没打算和老特们发生什么纠葛，但俩人练了不到十分钟，老特们来了，进来看到和俩小子，范平立马就有了主意。 他和历年来所有侦察部队、特种部队的老兵一样“热情”地招呼了一下李正和杨辉：“小子，来来来，班长教你两招。” 李正本想走，范平又说：“怎么？勐虎旅都是缩头乌龟？你们佟排长前几天当了缩头乌龟，难道这也是他们教你的？” 这话算是刺激到李正俩人了。 那天血狼旅挑衅要跑20公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佟志没接招，反倒是李正觉得可以试试，大不了就是个输，他的体能本来就不错，对自己有信心，想挑战一下那些牛掰哄哄的老特们。 这回遇上了，又火星撞地球，侮辱自己算了，连带这排长和勐虎旅都被一块拉扯进去，这菜鸟也要脸，菜鸟也有荣誉感不是？ 所以李正就上了。 这一上，没想到就下不来了。 按照格斗的规则，是一方制服一方为结束。 但范平就是不结束，故意拖延，每次要赢的时候就放生。 到最后还说，要下场可以，说一句，我勐虎旅的服输，就下去吧。 李正偏不。 他的倔劲上脑了。 这回，连侯军也止不住了。 场上，李正的攻击刚落空，拳势还没收回，范平闪电一般扫出一腿，直接扫在李正的双脚上。 李正感觉自己被人用铁棍狠狠绊了一跤，人重重摔在了橡胶地面上。 彭—— 声音闷响。 侯军皱着眉头，闭上眼，没眼看了。 好在地面是有防护的，不至于摔得太伤，不过也把李正摔得有些晕乎。 范平却一点都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悠闲地绕场踱步，举起戴着半指拳套的双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接受着自己战友的欢呼。 “班长牛掰！” 血狼旅的兵早看出来范平的意图了。 他倒不是想伤李正，而是根本不想伤李正，然后他要赢，却不是速赢。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范平也看到了人群中的佟志。 他更兴奋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漫长的格斗里彻底拖垮李正，让更多人看到，挫一挫那帮菜鸟们的锐气。 佟志走到沉军身旁，问他：“堂堂的中士班长，跟一个一年兵不到的菜鸟打对抗？你们也真会挑人。” 沉军摊摊手：“老班长，谁不是新兵过来的？小看了新兵是吧？你看，我们外语就比不上你们李正。” 言下之意，让你得瑟！ 佟志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规矩就是这样，上场了要么拍地认输，要么继续打。 李正现在不肯认输，战斗就要继续。 自己上场硬将人拉走不是不行，而是这么做，还真就抬不起头来。 其实，他也明白，沉军和范平要的就是等他来，等他来带走李正，等他动用排长的身份破坏规则。 这样一来，往后这事只要提起，佟志脸上就没光，勐虎旅的脸上也没光。 诛心呐！ 沉军刚说完，场上的李正再一次发动攻击，可惜，范平这次直接扛下李正的一次鞭腿，然后手一卷，直接卷住李正的腿不放，右脚扫出。 李正再一次腾空而起，重重摔在橡胶垫上。 周围勐虎旅的兵全都皱起了眉头，有些都闭上了眼。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摔，次数多倒数不清，虽然每次都并不算重，但连续摔，迟早有崩溃的时候。 “李正！” 佟志在场边朝李正招手。 “过来！” 听到佟志终于开口喊李正，范平和沉军都笑了。 嗨！ 当排长的还是忍不住了。 82中文网 第321章 我不占你便宜 “这就对了啦！” 看着走向场边的李正，范平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快回去你排长的怀里哭吧，乖宝宝！” 等李正来到自己的面前，佟志朝范平那头扬了扬下巴：“想不想打赢他？” 李正使劲点点头。 佟志提高声调说：“想不想知道打败他的秘诀？” 李正又是点头。 佟志这几句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调门挺高，周围人也听见了，包括了范平。 范平闻言顿时心中闪过一丝不淡定。 佟志带过他。 范平虽然不是佟志带的那个排里的人，但新兵的时候在佟志手下待过，也曾经在旅里组织的尖子集训中在佟志手下待过一个月。 他深知佟志这个妖里妖气的老兵的能耐。 当年他在佟志手底下当兵的时候，被佟魔头训得可不轻。 范平也不是那种天赋型的特种兵，也是靠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凭苦练当上的班长。 佟志教过他cqc和格斗术，所以自己的弱点佟志很清楚。 见佟志这么说，他立即在心里各种猜测，到底佟志会教李正怎么打败自己。 下盘？ 曾经自己有段时间的下盘不稳，被佟志罚过去站桩。 但已经纠正了呀…… 地面技术？ 也没道理，现在自己的地面技术没啥大毛病。 还是自己的左侧防御能力？ 当年佟志说过，自己的左侧防御比右侧防御迟钝，这个跟他的视觉神经有点儿关系。 佟志给他做纠正的时候，每次都能从左侧攻击，将他成功撂倒。 这事都快成了范平的心病了。 可惜当时的尖子集训期只有一个月，自己还没悟出点啥来，集训就结束了，之后没多久，佟志闹情绪去了靶场保障班，和自己再无交集。 一定是将自己这个小秘密告诉李正，让他攻击自己的左侧！ 那边厢，佟志朝李正招招手：“过来，把脑袋凑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正将脑袋凑过去，佟志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明白没有？” 李正深呼吸两口，用力点头：“明白了！” 佟志：“干他！” 李正：“干他！” 那边厢，范平看着心里有点儿发毛。 他听不见佟志到底跟李正传授了什么秘诀。 按说自己一中士班长，对付一个小菜鸟太容易了，跟完似的，哪是三言两语的点拨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的？ 可他心底就是有些虚。 不是虚李正，是虚佟志。 沈军问他：“你猜你的老班长会跟他的兵说什么来着？” 范平摇头。 沈军说：“肯定是你的弱点，你小心点别露破绽。” 范平说：“扯淡，我会怕一个新兵蛋？” 沈军想想也有道理，但还是叮嘱道：“总之小心点，我看你就直接放倒他算了，别要他认输了，这小子倔得很。” 范平想了想，擦了把汗说：“行，放倒他算了！” 他下定了决心，重新回到场内。 这时李正也回来了，俩人对峙，摆开格斗架势。 场外，魏胖子问张建：“张建，你刚才就在李正身旁，你听见排长跟他说啥没有？” 张建说：“你刚才不也是跑到排长身后偷听了吗？我还想问你呢！” “他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啊！”魏胖子急了。 张建说：“那就看呗，很快就要分出真章了。” “那就……” 魏胖子本想说自己非常期待。 所谓期待，是期待李正能够战胜老特范平。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场上的李正已经被范平一个重重的过肩摔，人直接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 嘭—— 这次落地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 魏胖子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然后嘴巴就成了o型。 李正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错位了。 看来范平下了重手。 在下砸的时候使了大力气，直接将李正砸在地面上。 他挣扎了一下，拼命站了起来。 魏胖子朝李正竖起大拇指：“哥们牛掰！顶……” 他本想鼓励一下李正，让他顶住。 再次话音未落，突然看到范平如同箭一样射过来，一个狠辣的垫步侧踹，一脚蹬在李正的腹部。 李正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人就倒飞出去，直接在第三打了个几个滚，撞倒了场边看热闹的杨辉，两人滚作一团。 即便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李正仍旧感觉自己腹中翻江倒海，爬起来刚想站稳，忽然腰一弯，哇一口胆汁吐在地上。 侧踹腿是在散打实战中使用频率较高的一种腿法，不但速度快、攻击距离远，而且力量也相当大。 当年风靡一时的港台动作片里也常常能看到这个杀手锏。 “老兵你特么来真的呀！” 魏胖子急了。 “大家切磋又不是玩命，你这是下死手了你！” 范平不屑道：“真下死手他还能站起来？” 说完，瞥了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干呕的李正，摇头道：“再多练两年吧！有机会咱们再切磋！” 说完转身要离开场地，伸手想去脱防护。 “等等！” 李正终于站了起来。 “我还没过瘾呢……” 他擦了一下嘴角，用力做一次深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气。 范平转身，看着面前这个新兵，他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好。 是笑他不自量力呢？ 还是该夸他百折不挠呢？ 场边的佟志一直保持沉默，目光未离开过李正一寸。 此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朝李正微微点了点头。 “来吧！” 李正回到场中。 “今天能得到老兵您的指导，我很荣幸啊，你就再让继续荣幸一下吧！” 话很明显是反讽。 范平也听出来了。 看看周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这小子疯了？ 他想。 这可真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下不来，硬是要自己将他打晕是吧？ “行！有种！是个当特种兵的好料。” 他转身重返场中。 “今天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明白怎么尊重老兵！” 范平伸出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防护服解开，扔在地上。 沈军虽然没做声，但目露惊讶。 “别说我范平今天是欺负新兵蛋，我不占你的便宜，不穿防护跟你打！” 全场轰动。 要知道拳脚无眼。 部队的格斗术可不是一般的竞技比赛，直接就是无规则格斗，特有的军事色彩格斗术糅合的都是各种民间搏击术的杀招，什么狠就用什么，什么能一招制敌就学什么，没有规则没有边界。 就算穿着防护服，受伤也是常有的事。 不穿防护？ 这不叫勇敢，这叫蔑视了好吧！ “你可别后悔！”李正说：“我也不想别人说我占老兵便宜！” 范平被他逗得不气反笑：“妈的，见过傻兵，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可他没说完，李正忽然发动，猛地朝他冲撞过来。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2章 这小子是个神经病 这出其不意的冲击，令人眼前一亮。 但结果却令人眼睛一圆。 老兵毕竟是老兵，即便在受到突袭的时候，也会让自己的身体做出合理的肌肉反应进行防守。 范平下意识滑步闪身，躲过了李正的冲撞，灵活地转到了李正的身后。 李正急忙回身，朝范平左侧抽出一记鞭腿。 范平心里冷笑，果然是佟班长指点过的，还真打自己的左侧呀！ 只可惜，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范平一个散打中的快摔动作，直接硬扛了一记鞭腿，然后左手一捞，卷住了李正的小腿，死死夹住在肋间，左脚猛地朝只有一腿支撑的李正扫去，结结实实扫在了那支独立支撑的左腿上。 啪—— 就连场边的人都能听到范平脚背踢在李正小腿根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李正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人腾空而起，后背和脑袋重重砸在橡胶垫上，顿时眼前一黑，无数金色的小星星到处飞舞。 场边的魏胖子虽然不是李正，但也替他感到疼，别过脸去都没敢细看。 “太惨了！” 他摇头叹气，感觉李正和范平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对手。 侯军对佟志说：“叫停吧，不然真打出事来就完蛋了。” 佟志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当个特种兵，在格斗场打个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我觉得不如不当，去后勤部队多好啊！” 他还特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侯军，多加了一句：“老侯你说对不对？” 侯军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以为自己以前已经足够油，胆子足够大了，没想到佟志比他还要丧。 但人家说得不无道理。 当特种兵的，练一个格斗对抗又怕这又怕那的，还当啥特种兵？ 于是他闭嘴了。 佟志的目光回到场上，继续看着李正。 他知道范平现在已经不留情了。 刚才那个散打块摔其实有两种打法，若放在平时对抗训练中，一般和队友对练时在扫腿的一刹那，挟持住对方右腿的左手会松开，这样扫腿之后对方失去平衡会整个人平躺落地，而如果死死夹住对方的右腿不放，那么对方到底之后绝对是后背砸地，弄不好还会后脑勺撞地，实战中直接就能让对方晕厥过去。 并且，范平到现在还是没忘了羞辱李正。 散打快摔是一个非常常见的搏击动作，但通常需要使用者有着极其强悍的体魄，并且对手的力量要比自己弱才会用这招。 这是很冒险的一招。 冒险的地方在于你要接住对方一记鞭腿，并能扛下来将对方的腿锁死。 可无论你接得多有技巧，如果对方是实力比你强悍，力量比你更猛，一记鞭腿没接下来，肋骨就得先断。 所以，范平用这招，就是在让所有人看看李正和自己的格斗技巧、力量对比不是在一个档次之上。 成功的一记快摔，让血狼旅的兵们顿时掌声如雷，而猛虎旅一连的兵那头，一个个都面如死灰。 都看出来了。 实力不是一个层级的。 打个毛啊！ 李正晕眩了片刻，但还是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想到刚撑起半个身子，范平直接上前没等他彻底站直，一脚又扫在了李正的右臂上，将他整个人扫了个跟头，再一次倒地。 李正再次爬起，范平继续向前，又是一记扫腿。 李正闷哼一声，又滚了出去倒在地上。 按平时训练的做法，一般一方倒地另一方都会停止攻击，等对方起身再战。 可这时候范平根本没打算再给李正机会了。 他想用一种绝对压倒性力量的方式快速结束这次战斗。 每一脚，李正都要倒下一次，根本脸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血狼旅的兵叫得更凶了。 猛虎旅这头更沉默。 侯军忍不住了，冲上场将李正扶起来，对着范平说：“妈的，一中士这么欺负一个新兵蛋子算什么英雄。” 范平说：“你是上士，我叫你一声班长，要不班长你上？” 挑衅。 这又是一次挑衅。 论兵龄，侯军比范平长。 但说到格斗能力，绝对范平占有。 这就是直接往猛虎旅在场士兵的脸上抽。 张建站了出来，全排他个头最高，也最强壮。 “班长，我上！” 佟志忽然开腔了：“你们都下来！不嫌丢人啊？！要么李正认输，不认输就继续打，你们掺和个什么劲！” 说完，走到李正身旁拉开侯军，蹲在地上问李正：“你还打算打吗？” 汗水从李正的护具里渗出，啪啪滴落在垫子上。 他用手擦了擦，用力点头：“打！” 佟志又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李正咬牙：“记得！” “好！”佟志起身，推了一把张建和侯军：“回去！” 几人只能无奈再次退到场边。 李正站起来，再一次发动进攻。 他依旧一次次倒下。 不过每次都很快站起来。 他感到了自己的右臂——刚才被范平踢了好几脚的地方已经麻痹了，他无暇去看，估计已经肿起来了。 一次次地被击倒，让的身体出于崩溃边缘。 但意志上并没有。 李正是个很奇怪的人，是那种越是逆流，他就越是坚韧的人，越是给他压力，他的反抗力就越大的人。 范平如果在第一二次击倒他之后，上前扶起他，说不打了，兴许李正会主动承认自己输了。 可是他想要李正自己主动开口认输，却算错了账。 他这几脚仿佛踢在了铁板上。 渐渐地，范平也感到不对劲了。 他每一次击倒李正，对方都会站起来。 慢慢地，这个中士老兵自己都有些发虚。 毕竟他不是真要李正的命，假如在战场上，李正都是十几回了。 他本想一个人疼了，晕了，感受到压力了，自然就会崩了，人输了，认怂了。 偏偏眼前这小子就跟地上这橡胶垫子一样，弹性十足，怎么拿捏都会反弹起来。 但人的身体总是有个极限的，万一在这么踢下去，李正受不了，真进医院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看着蹲在不远处喘着粗气的李正，范平嘴唇微微翕动一下，他想说，想说新兵蛋子，拉倒了吧，够了！咱们停下，别打了！ 可是一看周围，那么多双眼睛，他又闭上了嘴。 这话，他说不出来。 于是咬着牙，上前又扫出一脚，这一脚。 这已经忘了是第十几脚了。 看到李正已经摇摇欲坠撑不住的模样，这应该是最后一脚了吧？ 范平仿佛看到了结束的希望。 格斗房里闷热的空气有些令人抓狂，他有些心烦意燥，早点摆平这小子，离开河里，回排放喝口水，然后去饭堂吃饭算了。 这小子，真特么是个神经病！ 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上自然多加了两分力气。 场边的魏胖子惊叫起来：“小心！”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3章 下潜抱腿摔 李正觉得自己从未那么绝望。 格斗方面，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菜鸟。 以前知道和老特之间差距大，但没想到那么大。 范平是个中士，意味着他在他在特种部队的年份不断，至于多少年，李正不知道。 不过每一次扫踢，李正都感觉到对方强大的力量。 那种强悍的击打力度是靠千万次基础训练练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是杀伤力。 问题是时间不能浓缩。 李正没办法和对方比实力。 不过，他记住了佟魔头跟他说的话。 挨了十几脚，他终于找到了时机。 范平由于想找点结束战斗，外加之前连续十几脚李正那种无力反抗的惯性思维，让他这次扫踢大开大合。 格斗其实是最讲究基础的一种东西。 你懂再多的技巧，懂再多的理论，懂再多的模拟战斗，实际上没有经过经年累月的基础训练，你真的屁都不是。 所有的基础动作都讲究一个严密性——在攻击别人的时候必须懂得如何防卫自己。 如果在战场上，这就是保命的基础。 只是范平这一次终于心烦意燥。 他想早点结束战斗回去喝水吃饭。 对他来说，这是一场无须穿戴护具、轻轻松松就能拿下的格斗。 经过多年来的千百次锤炼，实际上范平的肌肉记忆已经到了最高级别。 只可惜，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前十几次，范平从未试过露出破绽，但这一次，他露了。 在魏胖子正以为立正再次成为滚地葫芦的时候，却看到李正的身形一矮——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动作。 尤其是在经受多次打击之后，李正这一矮身，躲过了范平锋芒毕露的一角。 李正甚至能赶到范平那一脚扫过脑袋顶上略带风声的感觉。 场边的所有人，还来不及看清李正到底使了什么招数，却见范平整个人腾空飞起。 “我艹——” 在血狼旅老特们的惊呼声中，范平莫名其妙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只有佟志，放下了一直挡在嘴边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漂亮！” 下潜双腿摔！ 这就是人体武器的一种！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这也是他当时跟李正说的那番话的精髓！ 李正居然做到了！？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突然，佟志有一种惋惜的感觉。 这么好的兵，居然留不住？！ 那种念头只在一瞬间闪过佟志的念头，在划过的一瞬间，范平也重重落地。 嘭——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包括范平摔李正在内的任何一次都高，都重。 场边的副连长沈军突然感觉大事不妙，右侧眉毛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 “不妙……” 他的心理跳出一个不详的念头 果然，他的预感被完全证实。 范平躺在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终于发发现不妥的沈军，带着几个老特冲上去扶起范平，先是伸手探探颈动脉，觉得没有生命危险后，不断摇晃这范平。 “醒醒！” 只可惜，范平一直昏迷，没醒。 下潜双腿摔。 这是一种被称作“人体武器”的攻击模式。 什么叫人体武器？ 很简单，就是这个攻击招式需要自己身体作为代价，以身体为基础。 使用“人体武器”，自身必须有强大的基础，力量、敏捷、准确、速度…… 下潜抱双腿摔是最常用和最基本的摔法。正因为基础，所以很常见，常见就变成了普通，但有一个优势，但凡常用的东西都成熟，容易掌握，因此罪受菜鸟们的欢迎。 新兵蛋子李正居然做到了！？ “快！送卫生队！” 沈军也是个老练的副连长，训练事故他见多了。 一番简单的查探下来，范平只是单纯晕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等了十几秒，范平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这就让沈军不得不做出决定，再耽误下去，兴许本来没事的范平会真的有事。 让自己手下的班长为自己填荣誉而不要命？ 那不是沈军的风格。 范平很快被人抬走。 李正站起来，猛虎旅的兵都蜂拥而上，将他举起，高高抛到空中，落下，接住。 然后是各种欢呼。 菜鸟打败老特，这真是个稀罕事。 血狼旅的人在悄无声息中退场，临走前，沈军走到佟志身边，低声问道：“是你教李正怎么攻击范平弱点的？” 言下之意，佟志和李正都是讨巧。 佟志转过头，看着沈军，看了好一阵，眼睛都没眨一下。 到临了问：“你认为呢？” 沈军从佟志的眼中看到了坦荡。 那是一眼到底的坦荡。 在这场格斗中，这个老兵并没有藏着什么秘密。 “知道了。”沈军反倒有些失望，头垂了下去。 他多希望佟志告诉他，是他知道了范平的弱点，所以才让李正抓住弱点干倒范平。 只可惜，佟志看来真没有。 何况，下潜抱双腿摔只是散打里一个很简单很基本的攻击动作，李正今晚使用的所有招数都出自于散打，如果一个资深的老特，绝对不止掌握散打这一项技能。 也就是说，李正的确只是个菜鸟，不折不扣的菜鸟。 猛虎旅成立时间短，也印证了李正是个菜鸟的事实。 可偏偏是，李正这个菜鸟击倒了自己手下最引以为傲的班长…… 沈军忍不住问：“那你当时在场边跟李正说什么了？” 佟志转过头来，脸上全是讥诮：“你真想知道？你想知道可以问我，我可以跟你说，教你也没问题。” 沈军感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佟志的话，太辣耳朵。 佟志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军。 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特战军官傲气十足，在沈军的人生旅程中，并没有太多的挫折。 他想要给对方一点挫折。 免得沈军老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于是又道：“你之前一定以为我让李正要侧重攻击范平的左侧是吗？” 沈军不得不点头。 之前范平是跟自己说过这事，后者认为佟志一定会将当年自己集训时候的弱点告诉李正。 在范平看来，这是可笑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不纠正自己的弱点？ 沈军说：“范平是这么认为的。” 佟志反诘：“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没水平的人了？” 沈军再次语塞。 在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沈军终于厚着脸皮问道：“老班长，请指教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看来，李正赢范平？ 太不可思议，绝对天方夜谭！ 佟志说：“当年我带你们集训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当时不是说格斗的，而是说射击的，其实话是通用的，记得我那句话是什么吗？” 求月票，求推荐票！ 没想到，三年疫情，一次没封过自己，昨天终于封了…… 现在好了，哪都去不了叻，下月7日大推，各位这段时间多多投票，多多帮助，写实军旅真的那么没落？还是我写得太差？ 后头如果没限制，会非常精彩的！ 最近很郁闷，其实有时候你们看到有些不连贯，不是我的错，是屏蔽了哈。 有时候就想，军旅题材又不讨好又被限制，写来何苦？ 说到底，还是为了哪几百个订阅的正版读者。 (本章完) 第324章 批评 “基础是一切可能的起点。”佟志说：“忘了？只要有扎实的基础，无论对手多强悍，只要你上场，就有机会赢。” 沈军闻言，一愣，脑子急转，在回忆当年佟志有没有说过这话。 佟志继续道：“李正的底子不差，差的是火候，范平底子说实话还不如李正，但范平当兵时间长，这些年是练出来的。其实你们都以为我会教李正怎么打范平，其实我只是告诉他，你要真想打赢范平，就得有死磕的精神，范平是老兵，肯定会轻敌，他轻敌你就有机会，记住自己学过的东西，活学活用，一定有机会赢。” 沈军木了半晌，问道：“就这？” 佟志点头：“就这。” …… 格斗房里这事传遍了集训队，一个新兵居然打赢了范平，这事多多少少听着有些像一千零一夜童话。 范平倒也没什么大碍，晕了一会儿，在医疗队里很快醒了过来。 回到排房后，他径直去找了李正。 李正心想，这不是来找自己晦气的吧？ 范平上来就伸出手。 “来，握个手。” 军人之间的礼仪是礼仪，但也有握手，一般是先敬礼，后握手。 前者是条令规定，是纪律。 后者是感情，是私交。 和你握手，你是我的老战友，你是我的朋友。 李正当然懂，所以有些怔愣，半天没将手递出去。 旁边的魏胖子和张建他们看着也有点愣，先前想的是这老兵要是当场发飙，大家伙是不是一起上了。 可没想到人家是来递橄榄枝的。 “怎么？不想交我这个朋友？看不起我？” 范平调侃李正。 “是不是打赢我了觉得可以骄傲了？” 李正这才缓过神来，赶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 说着把手递过去。 俩人的手握在一起。 范平用力摇了摇李正的手，说：“不错，你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特种兵，枪感好，能吃苦，有韧性，比我强。” 李正没想到范平的态度能如此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又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那天只是运气。” 范平说：“世上没那么多运气，运气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 他松开了手，笑道：“晚上还去格斗房吗？咱们继续练练。” 李正这边的兵又愣住了。 魏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还来？” 范平说：“我说的是正常交流那种，别想歪了。” 李正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范平和李正的交情，就是从这一刻建立起来的。 说起来也奇怪，从那天开始之后，血狼旅的老特们对猛虎旅的新兵菜鸟们少了调侃和嘲讽，也不再处处跑去挑衅这帮新兵蛋子让他们下不了台。 这事多多少少和李正那晚跟范平之间的较量有关。 想想之后也并不奇怪。部队就是这么一个独特的地方，在这里有恩怨可以当面说，嘴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去训练场上对练一下，让战斗力说话。 这事一个尚武的地方，崇尚强人，你要是弱鸡，在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毕竟部队是武装集团，里面的兵就是保家卫国的利器，利器不锋利，那就是废品。 血狼旅的老特和猛虎旅的新兵和解了，不过大队部的大队长拍桌子了。 那天的事还是传到了大队长那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长把佟志和沈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拍桌子狠狠骂了两人一通。 a军教导队这地方，以前佟志和沈军就是常客，这里的大队长以前还在血狼旅当过营长，算是老上级了。 因此，骂起来的时候老上级可一点没留情面。 “厉害啊！格斗对练把人直接打晕过去，我听说还是用抱摔摔的。佟志，我问你，你的兵万一控制不了动作的轻重，在你知道这个抱摔是可以要命的吗？” 佟志在桌前站得笔直：“知道！” “哟呵！”大队长眼一挑，打量了一下佟志：“还挺坦诚的！知道你还由他们乱来！？” 佟志回答：“是他们自己坚持要对练，我只是尊重双方士兵的意愿！” 嘭—— “狗屁！”大队长猛地一拍桌子：“平时你带队训练的时候，你的兵跑不动了练不动了，没见你这么尊重他们的意愿让他们休息。当年你在我这里带集训的时候人家都背地里喊你佟魔头，昂？这才去了猛虎旅几天？就忽然这么百炼钢都变成绕指柔了你？” 在知根知底的大队长面前，佟志的一切狡辩都毫无意义。 他闭嘴了，不敢再反驳。 大队长从佟志眼神里看到了软服，又转向沈军，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军衔。 “早些年，你还是个少尉的时候第一次来这里，这一转眼，都中尉副连长了，进步啊……” 沈军答道：“是大队长当年将我训练得好！” “狗屁！”大队长松开手，铁青着脸说：“你以为我刚才是夸你啊？军衔进步了，思想退步了！你说佟志这家伙是个士官，拉垮点也就算了，你堂堂一中尉副连长，你跟着这些兵一起没谱地疯？要真弄出人命，我看你是打算士兵复原还是打算原地退役了？” 沈军也不敢吭气了。 俩人只能站着，由得大队长训斥。 到临了，大队长让两人回去写检讨，递到自己这里来，最后说，这事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佟志和沈军都明白啥意思，意思是这事过去了，大队长不想上报，但记在本子上，以观后效。 这场选拔集训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血狼旅和猛虎旅，还有那些从工兵、医疗、军直等部门抽调过来的集训人员很快完成了为期半个月的筛选，到了宣布最终入选名单的那一天。 只要入选，如无意外，就算是确定会参加维和任务了。 临近宣布，每个人的心理都变得紧张起来。 邵晓倩给李正打了电话，说她自己入选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因为自己既懂特战专业，又略懂医疗，外语还挺棒，在这次维和的女兵中算是一枝独秀那种，最后问李正，你怎么样了？能去吗？ 李正心里没底。 说到文化各种测试，他没问题，妥妥第一。 军事上，射击一项上还能跟老特掰手腕，但其他就差远了。 于是他跟邵晓倩说，自己没底，不过把握还是有的。 邵晓倩听了在电话那头咯咯笑，说真落选了你就安心回旅里去当兵，要带兵了，兴许你能去混个新兵副班长当当。 等俩人挂了电话，李正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当兵快要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求月票，求推荐票！ 今天出去当志愿者，所以先码一章，晚上应该能赶回来再码一章。 (本章完) 第325章 留一点种 维和这事忽然就起了变化。 原本是半个月才会宣布最后入选名单，可距离才过去十天，突然提早宣布了。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考核与相处，彼此之间都已经心里有数了。 李正和他几个要好的战友名字赫然在列，也算是没有意外没有惊喜。 倒是这么急着宣布名单令人有些奇怪。 解散后，佟志拉住大队长，说大队长，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 大队长说：“你们不都盼着出国执行任务吗？这不就遂了你们的愿？还有啥不高兴的？” 佟志说：“哪的话嘛，大队长，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个原因。” 沈军见佟志过来问事，他也凑了过来。 这次沈军担任快反分队的分队长，而佟志是副队长，俩人如今是搭档了。 大队长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急着宣布名单并准备到总部参加集训。 原来联合国那边忽然传来消息，说是l国那边的因为实际情况变化而需要提前接入，原定计划的行程一切提早。 正因为临时改变了进驻时间，让所有人变得立即忙乱起来，光是文件准备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参加维和任务其实有着不少的规定和限制，归纳起来就是派出维和部队的国家要和联合国签订一份基于《谅解备忘录》之上的“合约”，维和部队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基于这份《谅解备忘录》。 从架构上说，在l国负责维和工作的最高指挥部叫做联l团，由几个参与维和任务的国家派出维和军官组成。 中国维和部队分为警卫分队、工兵分队和医疗分队三支分队。其中警卫分队分为快速反应排和行政保障排，快速反应排的指挥员是庄严，而行政保障排隶属整个维和分队指挥长夏志国管理。 前者负责采取一切有必要的方法、按步骤协调保障部队司令部和营区的安全，负责确保对营区出入的全免控制。 后者负责为指挥长提供行动参谋、保障通讯等等工作。 工兵分队一共有155人，分为四个中队——建筑中队、道桥中队、给水中队和保障中队。其主要任务是为整个联l团的责任区提供机动保障，当然，也会应当地政府的要求，由联l团派出协助修桥补路和供水之类的工作。 医疗分队一共有65人。其中包括了门诊、外科、牙科、护理、卫生防疫、空运后送和医务后勤保障组。医疗分队是整个维和分队里唯一有部分女军官和女兵的分队，分队主要提供一线二线的医疗保障，并且也会根据联l团的命令，为当地人提供一些必要的医疗服务。 总之一句话，维和部队的性质就是监督为主，为和平创造条件，争取空间。 这事来的有些突然，第二天，确定名单里的所有人立即被拉到医院进行体验和疫苗接种。 因为根据联合国医疗服务部门对接种疫苗有强制要求，出兵国必须确保所有参与维和任务的人员在部署到任务区之前至少进行最少剂量的强制性接种，并将每个人的接种档案归类存档，那种情形就像国内小孩子的防疫接种本子一样，里头清清楚楚登记了接种情况。 l国所处非洲，所以李正他们去了医院才知道自己要接受6种疫苗的接种，其中包括霍乱、黄热、白破、出血热、甲肝等，有些甚至需要分3次才能接种完毕，这就让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时间再次变得迫在眉睫。 过了两天，更搞笑的事情来了。 那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饭，队里有吹了集合哨，所有人呼啦啦出来操场集合，很快又被装上大卡车，朝着医院开去。 “哎呀……”魏胖子靠在车板上大发感慨：“这接种疫苗的事啥时候才算个头呀！天天往我身上扎针，我都觉得我是饲养场里的牲口了。” 坐在车里头的佟志忽然说：“今天早上不是去接种疫苗的，放心，不扎针。” 魏胖子好奇道：“排长，你是知道啥内幕消息了？” 佟志笑而不语。 魏胖子又追问了几句，佟志还是不说。 之前集合的时候没宣布早上去医院干嘛，本以为接种，现在看来，不是接种。 但体检早检过了，按说也不是体检。 到底去干嘛？ 大家脑子里都有个问号。 好在很快话题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有人说，唉呀妈呀，你们昨晚看到没有，血狼旅递交血书了！ 那个又说：“啥？血书？” “对！是请战血书！” “昨晚咱们不是组织写家书吗？他们写血书？牛掰！” “什么家书，那是遗书，等你光荣了，家书就是你的遗书。” “去去去，乌鸦嘴！” “我听说l国那边形势非常紧张，最近几天，政府军和叛军打得是鸡飞狗跳，去那边维和，我看危险性很大。” “那你干嘛来？” “不来对不起这身军装呀，这辈子就穿一次了，有这机会穿上自己国家的军装出去国外维护和平，想想都自豪呀！” “看把你臭美的！” “你还别说，等我戴上蓝盔那天，我要拍张照片，拍帅点，回家好好保存起来，以后我生儿育女有孙儿之后，老了我就拿给他们看，跟他们说你爷爷当年也牛逼过的！” “哈哈哈哈！” 车上一路闲扯瞎聊，很快到了医院。 下了车，再次集合。 等了一会儿，这次维和任务的总指挥，也就是中国维和部队的部队长夏志国走到队伍前。 “稍息，立正！” 夏志国例行下达队列口令，最后敬礼，扫视一圈后又道：“讲一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 展开，看了看，又塞回口袋里。 “我这人不喜欢照本宣科，就不按上级下达的命令念了，随便跟你们讲一下吧。今天早上来医院，不是体检，也不是接种疫苗，而是存精。” 最后“存精”二字，他故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果然，下面的兵立马顾不上队列纪律，队伍中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 “啥？存精？” “我没听错吧！说的是那个精？” “没错，就是让你——” 旁边一个兵，目光下沉，往关键部位上示意了一下。 “保留点种子，懂吧？” “咳咳——” 夏志国清了清嗓子，作为一种暗示的提醒。 果然，队伍很识趣地静了下来。 “l国目前的形势复杂，作为部队长，我将你们带去l国，也是绝对要将你们都带回来，是完整无损地带回来。但凡事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线意外情况，咱们是军人，尤其是咱们队里还有那么多特种部队过来的同志，应该能够理解。存精其实就是以防万一，未必能用上，万一有个万一，那也好留个后。结婚的已经有娃的可以选择不留，但是没结婚的没娃的，我个人建议还是要留一点吧……” 李正在队伍里听着夏部队长的宣传，心里既感到滑稽又觉得好笑，不过似乎又嗅到了几分严肃和悲壮。 是呀。 去l国，万里之外呢，那里是陌生的国度，是战火纷飞的地方。 在国内和平环境下长大，对战争的概念根本没有直观的印象，再多的模拟对抗和实兵演练也仅仅是对抗演练，没法模拟出真实的战争。 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些，但在这一刻，李正忽然感觉自己距离危险和死亡并不遥远，而这次任务并非如同大家平时聊天瞎扯时候的那么愉悦轻松，并不仅仅是一腔热血雄心壮志为国争光。 他隐约听见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士兵李正！ 你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6章 不带孬种上战场 存精这事让平时一个个自诩钢铁汉子的特种兵们变得成了扭扭捏捏的大姑娘。 也难怪。 训练多苦多累多危险都不怕，但你让拿着个瓶子弄点人生精华出来装着拿去给医生存放，这事就让大老爷们都脸红耳赤了。 李正一开始是抗拒的。 自己虽然有女朋友了，但还没结婚。 就算存下来了，将来真要是牺牲了，难道还要人家邵晓倩帮他生下来？ 这不扯淡嘛！ 自己别说没那资格，就算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这么干，自己没了就没了，不能连累女孩子不是？ 这想法他跟魏胖子说了，魏胖子笑嘻嘻地说:“兄弟，不是我说你，还是存吧，我就一定存。” 李正说：“你家里是万贯家财要继承，我可没你这身价。” 魏胖子一脸正色的跟李正说：“你这人啊，啥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书呆子气。我问你，你死了，不想拖累女朋友，那我敬你是个汉子，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 说到这里，朝李正的裆下瞥了一眼，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李正说：“魏胖子你说人话。” 魏胖子轻轻咳嗽两声，小声道：“可万一你不幸那地方受了点伤……” 话到这，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实在太损，于是换了个角度。 “想想你未来的家庭幸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边说，一边巴眨着自己那双小眼睛，笑意更浓。 “真到了那时候，你现在存下的这管东西可就派上大用场了，下半生的幸福可都指着它呢！” 还别说，平时李正和魏胖子争论任何事，李正都是占上风的，毕竟理论基础和文化知识就比这死胖子扎实多了。 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方面，他绝对没魏胖子想得周到。 “走吧走吧！” 魏胖子就像个老江湖知道小菜鸟一样，一把拉着李正的胳膊。 “咱们现在就是留点香火去。” 到了医院里头，负责这个项目的军医又给大家做了一番思想动员，最后每人发了个小册子，让大家在大厅里坐着看看，待会儿一切安排好后就过来带他们去存宝贝。 到时候还要签相关的文件之类，一切都是自愿形式，爱存存，不爱存一边去。 那本册子叫做《军人精/子库》，里头是关于这方面的相关知识，普及建立军人精/子库的原因。因为现代化战争使用的高科技武器许多里头都会含有辐射、生化性质以及有毒物质，能够对军人的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比如反装甲用途的贫铀弹、电离辐射和电磁辐射之类。 这些东西会造成生殖系统染色体的畸变，导致不孕不育甚至生育异常，总之一句话就是没啥好处。所以出于关怀考虑，军队才建立起这个库，用来为一些执行特殊任务和参战的官兵留一份保险。 李正看完，觉得这确实很人性化。 最后想想，还是存吧！ 反正不存虽然不一定有影响，但存了绝对有益无害。 体检和存精这事完成后，接下来从总部那边飞来了两位军官，俩人三天前刚从l国回来。 按照相关的程序，在维和派遣国派遣部队之前，所在国的军队会派出观察员前往维和目的国，在那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察，了解当地的一些实际情况和状况。 和俩军官一个姓张，一个姓何，都是少校，也都参加这次维和任务。 他们带来了非常丰富的情报和图像资料，集训队组织所有官兵在电教室里进行了观看。 之前所有人对维和是没有太精准的改编和印象，就拿李正来说，所知道的维和无非是一些网站新闻上好电视报到里看到的画面。 维和部队出发前往某国…… 维和分队免费帮助当地民主治疗疾病…… 维和官兵出色完成任务归国…… 当地真实的画面和影像，很多人是看不到的。 而这次张何二位带回来的影像资料确实让所有人大开眼界，李正第一次看到大屏幕上的画面时，久久说不出话来。 燃烧的房屋、哀嚎的民众、飞驰而过的武装皮卡、身上挂着弹链举着ak47的娃娃兵，一具具倒卧路边残缺不全或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但这种血淋淋的画面放在你面前，不说作为军人，哪怕是一个正常点的人类都会产生一种对同类死亡的悲悯。 张少校结合着图片给所有人讲解当地的大致社会情势，武装割据情况，还有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到临了，他说：“看清楚l国的真实情形了吧？那里不是人间，那里是地狱，而这次我们不光是要去地狱执行任务，我们还要在交火最激烈的地方驻扎，因为我们是维和部队，是维持局势，为联合国争取和平的一支力量。” “如果你们问我，去那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会告诉你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有！l国我们是第一次去，但别的国家我们不是第一次。这些年，我们派出参与维和任务的官兵里就有13人付出了生命。所以参加这次任务必须是自愿，而且如果感到害怕我建议你们马上退出，因为到了l国再后悔再害怕，遇事了才慌，那会害死你的战友，而我也绝对不会和这种孬种战友一起上战场！” 全场鸦雀无声。 李正的内心早就像潮水来临前的海面一样翻滚着，无法平静。 他忽然才明白，不是岁月静好，也不是国泰民安，只是中国如此，地球很大，很多地方还在狼烟四起，每天都有人在战争中死去，熊熊的战火离我们其实并不遥远。 不过当天并没有人退出，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孬种，尤其是中国军人，你说他孬种？他会跟你拼命来证明他不是。 可万万没想到，正当所有人密锣紧鼓准备着要去l国参加维和任务的时候，教导队的大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将原本平静的湖水搅出了一片涟漪。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7章 佟排，有人找！ “请问你找谁？” a集团军教导队大门前，哨兵警惕的走出哨位，来到一个往里头探头探脑的姑娘面前。 这姑娘的年龄大概二十好几，背着大背包，脚踏一双白色360球鞋，穿着一条靛蓝色牛仔裤，粉红上衣，拖着个蓝色的行李箱，扎着一条乌黑的马尾辫，一张国泰民安脸，长得实在又耐看，尤其是眉眼，浓眉大眼的，乍看过去还挺飒的。 她之前一直在附近的路口处晃悠，好像还打了好几次电话，十几分钟后晃悠到门口来了。 哨兵见她脸生，也没见过，所以有些警惕。 按说如果是这里的家属，或者是这里官兵家里来人，他事先会接到通知，让他留意。 可自己没接到通知。 不过看着姑娘也不像坏人，哨兵于是上前主动询问。 “我找佟志……”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哨兵手里的枪，不禁多看了两眼。 哨兵有些奇怪：“佟志？咱们教导队没这号人呀。” 姑娘显然吓了一跳，急忙问：“没有这人？！我三天前还跟他通过视频电话，他说在你们军教导队里集训呢！说是要去维和的！” 哨兵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解释：“原来是维和集训队的呀！咱们教导队是没这号人，不过集训队那边我可以帮你问问，你稍等。” 说完，转身去了值班室打电话。 姑娘站在原地不安地等待，嘴里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敢骗我……拧掉你耳朵……” 过了一会儿，哨兵回来了。 “有这人！” 哨兵过去要帮忙拿箱子。 姑娘往后退了一下：“谢谢了，我自己能拿。” 哨兵见状，也不好强迫，只好说道：“佟志是集训队的，他就在里头，我带您去，这地方大，你不好找。” “好，谢谢您了。”姑娘很是礼貌。 哨兵心想，嘿！集训还有人找上门，稀罕了！ 一般来说，集训都是封闭式，来之前会跟家人说，没人会直接找上门。 就算家里有急事，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哪会亲自跑一趟到部队上来？ 佟魔头一大早带队出操，回来的时候在洗漱间滑了一下，摔了个平沙落雁式。 按说他那么好的身手，断断是不可能滑到的。 几个兵慌忙将排长扶起，起来后佟志看了一眼地板说：“邪了个门了！这鬼地方怎么这么滑。” 说完用脚去蹭蹭，发现不怎么滑…… 兵们都憋着笑。 难得看到佟魔头出洋相，心里乐呢。 今天佟志感觉周身不聚财，哪不爽，又说不出。 就像狂风暴雨来临之前乌云盖顶的时候，总感觉空气里都是闷热的气息，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上午是背外语。 每个去参加维和的官兵无论是否精通外语，都要进行相关的突击培训。 既然是突击培训，那就不强求精通了。 原则上是100句简单的英语加法语加l国语，都是写日常简单的用句，也有一些不是那么复杂的军事术语。 例如“站住”、“干什么的”、“马上停止”、“我们是维和部队成员”之类。 别小看这100句简单的对话，真要在短短的集训时间里全部背下是非常难的，英语法语还好说，l国的本地语言简直就跟天书一样，能把人背得头晕眼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正当佟志拿着小本本，在那里埋头苦背的时候，队里的通讯员找上门了。 “佟排长！你有人找！” 有人找？ 佟志愕然片刻，回问：“谁找？！” 通讯员笑嘻嘻的，看起来一脸的意味深长：“是个姑娘！” “姑娘？！”佟志一下子愣了。 周围的人却一下子被“姑娘”二字吸引过去了，目光齐刷刷投在了佟志身上。 偏偏通讯员此刻还火上添油地说了一句：“门岗说跟你年龄差不多，长得还很俊！” 很俊？ 排房里的兵忍不住了。 佟志自己排里的兵全都捂起了嘴，眼睛笑成了弯月亮。 而血狼旅那边，沈军干脆开门见山地说：“老班长，你在血狼旅那么多年，咱们可都没见过你有姑娘找，都说你佟班长是山上的石头，最老实了，可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同志也……” 说到临了，忽然捂着嘴，和旁边的范平笑得抱成一团。 “滚球！” 佟志骂了一句。 “你以为我乱搞男女关系！？” 在部队里，男女关系那是非常敏感的地带，不是不能碰，想佟志这种三期老兵，谈个恋爱，处个对象啥的非常正常。 但是找上门的事，就两说了。 有好的，也有坏的。 不过直接上门，多数都没好事，否则佟志咋会不知道？ 显然是临时突击，这才会措手不及。 佟志嘴里骂骂咧咧，人还是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回头警告道：“都特么别瞎咧咧，谁他么胡扯，我撕烂他的嘴！” 说罢，这才跟着通讯员走了。 他一走，排房里顿时开锅了。 魏胖子“哇”一声首先叫了起来：“看不出来呀！我说入伍前我是泡妞大王，佟排之前还批评我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了，看来咱们佟排这才是高手，不声不响就上垒了！瞧！人都找上门了……” 说完，神神秘秘地忽然降低语气说道：“你们说……会不会……” 旁边的李正问他：“会不会什么？” 魏胖子非常有经验的说：“女人但凡不约而至，要么就是查岗，看看你是不是真在这里工作，是不是假军人，另外嘛……嘿嘿……那就是要喜当爹，可是播种那位不认账，上门闹呢！” 话还没说完，李正一脚踢在魏胖子的小腿上，后者哎哟一声，住了嘴。 李正说：“魏胖子，少特么说两句大家不会说你是哑巴！这事能乱讲？！咱们佟排是那样的人？相处大半年了，你还看不出来？” 魏胖子讪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也别当真。何况……人不可貌相嘛……” 李正又踢了他一下：“胖子，你有天要是真死了，一定是死在你这张嘴上，贱死的。” 集训队楼下，佟志手搭凉棚看着大门方向。 远远的，门岗的哨兵出现了，身后跟了一女的。 佟志何等眼力劲，一眼就看清楚了那是谁。 熟悉。 太熟悉了！ 只见他“哎呀妈耶”地惊叫一声，然后念叨一句：“她咋来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今早为啥毫无征兆在洗漱间门口滑那一跤了。 “完了。” 他哀叹一声，转身就要走。 通讯员急了，一把拉住他：“佟排，你要去哪呀？！” 佟志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子去逃命！” 通讯员不撒手：“逃命？” 说着，忍不住看看远方。 “来的又不是老虎，你逃啥命？那是姑娘！” 佟志急了，骂道：“那是来要债的！”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8章 我要见更大的官 楼上看热闹的兵们早就惊掉下巴了。 大家见惯了佟魔头平时说一不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忽然看到猫变老鼠，差点没笑岔气来。 沈军下了楼，见到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佟志，又看看远处越来越近的那名红衣姑娘，问道：“老班长，你慌个啥呢？那是你的谁呀？” 佟志原地绕了两圈，一跺脚：“那是我未婚妻！” “是未来嫂子呀！”沈军奇道：“那你慌个啥？” 佟志一跺脚：“嗨！你懂个蛋！这事说起来真是……说来话长……” 现在，佟志是走不是，不走也不是；见不是，不见也不是了。 “佟志！” 红衣姑娘终于来到了营房前，站在了佟志的面前。 佟志看看面前的未婚妻，又偷偷看看周围，四层楼的走廊上都站满了人，一个个都伸出脑袋朝底下看。 这回，可真是一世英名一朝丧了。 “桂花……” 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肖桂花。 这是红衣姑娘，也就是佟志未婚妻的名字。 佟志不问也罢，一问，肖桂花的情绪就如同被凿穿的泉眼一样呼呼冒了出来。 “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佟大头！你可把我坑惨了！” 话在嘴里出，眼框也随之红了，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在大眼睛里打转转，马上就要落在地上。 魏胖子趴在走廊的水泥围栏边，扭头对李正说：“劲爆啊！你说咱们排长是不是始乱终弃啊！” 李正说：“看热闹就看热闹，你想象力那么丰富干嘛不写去呢？！” 魏胖子说：“我看这事可是闹大了，咱们排长弄不好，这趟维和他都去不成了。” 楼下。 佟志苦着脸对肖桂花说：“我说媳妇……” 肖桂花打断他：“谁是你媳妇，不要脸！” 楼上。 魏胖子激动了：“听见没！听见没！排长叫人家媳妇，人家都不认！这典型的因爱生恨呐！” 李正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楼下。 佟志说：“桂花，那能不能跟我进去再说。” 肖桂花拒绝：“不！我还不知道你那张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啥你就在这里说清楚，进去了又给我换迷魂汤！” 楼上。 魏胖子捂着嘴差点憋出内伤来：“库库库——我说……我说你们都听见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咱们排长那人要不是今天所见，我是万万没想到他还能甜言蜜语骗人去……” 这回李正还没说话，侯军先发火了。 “魏国兴，再嚼舌根我现在就给我洗厕所去，我看你是闲的……” 楼下。 佟志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儿乱说话。 这明明是他未过门但下了聘的未婚妻，可在这里，谁信？ 肖桂花这么一闹，自己可算是老脸扔地上当卫生纸踩了。 正当他进退两难无地自容之际，沈军算是帮了他一把。 沈军说：“嫂子，咱老班长也是带兵的人，您看看，这全队的兵都在看着呢，你让他咋下台嘛，有啥事，进去说，咱给你担保，他绝对不敢敷衍你。” 肖桂花抬头看看，几层楼上的围栏边，无数颗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 她骂了几句，当众削了一把佟志，冒起来的火总算熄了一些。 终究是自己男人，这么羞辱，他往后在部队就不好做人了。 于是压下了气说：“行，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当面说清楚，不给我个明白，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得！ 沈军这回也算明白了。 这娘们可虎了。 难怪佟志这种待了那么多年兵的老魔头都拿她没辙。 不过还算好，终归是劝住没有继续闹腾下去。 几人来到队部，在小会议室里坐下。 通讯员去找队长，沈军忙着倒茶，佟志和肖桂花俩人面对面坐着，一个杏眼圆瞪，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像刚千里追击打了个漂亮歼灭战的凯旋将军，一个像上天入地无门求爷爷告奶奶没路最后举手投降的败将。 沈军憋着笑，给肖桂花端上茶。 “嫂子你喝茶，通讯员去找队长了，待会儿就过来。” 他有指指佟志。 “有啥话，有啥委屈，直接跟咱领导说，老班长不老实，那就削他！” 他本以为，让队长来调解，这事很容易就过去了。 肖桂花一看就真的是佟志的未过门媳妇，他看出来了，绝对没有啥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在里头，铁定是自己这个老班长冷落了未婚妻，把人惹恼了才上门寻夫。 这种事…… 嗨！ 沈军也想早点脱身，让他们俩口子自己关着门自己说个明白，弄个清楚。 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一趟趟特战军官，这破事掺和个啥呢！ 说完，就准备走。 “这位同志，等等。” 没想肖桂花先叫住了他。 “嗳？嫂子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我给你去办了。”沈军说。 肖桂花说：“我想问问，你们队长是个什么官？” 沈军愕然片刻，然后回道：“队长……就是中队长，就是连长……” “连长？不行！”肖桂花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同志：“我要见他所在单位更大的官，其他人我信不过了，之前他的那个营长也跟我打过包票，结果呢！没用！我要见更大的官……” “这……” 沈军挠了挠太阳穴，转向佟志。 “老班长，你上次都承诺了什么呀？”他小声问。 佟志看看沈军，张张嘴，想说啥，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摇摇头，叹了口气：“唉……” 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庄严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新型装备的简介和说明书，这是一款即将配发的新型作战系统，单兵性质，面前还在试装配阶段，他想拿到实验性装备权。 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新建的特战旅可没什么优势，老牌特战旅和军工科研、装备部门都有良好的关系基础，人家才是亲儿子。 看来这事，还得要麻烦一下严肃才行。 正看得入迷，忽然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韩小北的电话。 他接通，开口便问：“小北，有什么事吗？” 韩小北在那边现实呵呵笑了两声，这才说道：“集训队那边出了点麻烦，想请示一下你怎么处理。” “什么麻烦？”听说是维和集训那边出问题了，庄严放下手中的资料。 “到底什么事？” 韩小北说：“佟志的事，有个姑娘找上门了，到了集训队，是佟志的未婚妻，这丫头可虎了，在这里闹着呢，看来得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 庄严说：“那姑娘怎么了？该不是佟志涉及男女关系上那点破事吧？” 韩小北赶忙解释：“那倒不是。不过那姑娘说了，要见旅长您，其他人信不过。” 庄严说：“这不扯淡嘛，我这里一堆事，哪有空过去。我说，维和这事你分管的，你都搞不定？” 韩小北说：“人家眼界高，不认我这个副的，其实这里头有一段故事，也难怪人家不认，要说啊，咱们也有责任，所以我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29章 提干命令 “什么事这么急？这是要去哪？” 政委罗若坐上吉普车的后座，关上门就问旁边的庄严。 庄严让司机开车，然后才转向自己的搭档罗若，说还不是因为佟志那小子的事。 “佟志？” 罗若有些错愕。 “他不是去参加维和集训了吗？” 突然，他有些紧张地问庄严：“该不是训练出了什么事吧？” 佟志是庄严从血狼旅挖过来的骨干。 这次又被委以重任去参加维和任务，可见庄严对他很是重视。 要是出点什么幺蛾子可就影响大了。 庄严说：“他未婚妻找上门了。” “未婚妻？”罗若更加错愕：“就这事？” 他有些不高兴了。 一个骨干的未婚妻找上门，多大点事？旅长和政委一起出动？ 至于吗？ 庄严说：“事情是这样的，佟志跟这个姑娘算是青梅竹马的，这些年，佟志当兵人家就当他老婆一样照顾家里，前些年佟志不是在血狼旅吗？任务多，比赛多，他又是尖子，所以到处跑，谈了十几年的恋爱，俩家人都认定了对方，聘礼都下过了，但就一直没时间回去结婚。前两年佟志觉得自己提干无望，以为要退伍了，去年还没来我们旅之前就跟未婚妻约好了，说是今年十一回去休假，顺便把婚礼给办了。” “可没想到我把他从血狼旅挖过来了，最近这半年又都在外头驻训，十一的婚礼又推迟，本以为驻训完后回去能够请假回去，所以说上个月会回去，结果又被抽调来维和集训。估计这小子是没法推托了，干脆连人家姑娘电话都不敢接，没想这姑娘也是个虎妞，直接查到咱们旅这边的驻地，过来一问，说人去了军教导队，这姑娘自己拖着行李箱连口水都没喝又赶到这里来。估计是憋了一肚子气，人见了佟志就哭了，现在在教导大队的一中队队部，中队长去做思想工作她不听，说要见更大的领导，后来韩小北过去劝，听说韩小北是个副的，姑娘说副的不顶事，要见我们正的……” 罗若听庄严将佟志的事娓娓道来，说到最后，听到肖桂花要求见首长，必须还是个正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姑娘有气魄，我挺欣赏的！不过，她为什么不信韩小北他们？” 庄严说：“之前还在血狼旅的时候，佟志不是第一次推迟婚礼了，当时他们的营长给那姑娘打包票，说这回一定是真的，就算佟志不回去，他也要亲自押送他回去跟姑娘结婚。结果我把他走了，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有婚约这事，是我疏忽。那姑娘也问了，说中队长是个啥官，人家说是连长级别，姑娘就说上次营长说了话都是放屁，连长更不用说了。又问营长上去是什么官？人家说是团长，可咱们这里没团长，那就是旅长了。韩小北去了，姑娘疑问，说是副的，姑娘就说了，副的不顶事，说她家大舅爹就是乡里的副乡长，常年没事可干，晃悠悠地等退休，什么都管不了，回家也说话不算，所以要见咱们正的。” “哈哈哈哈哈！”罗若彻底忍不住了，饶是他当个政委，也笑得跟个孩子一样。 庄严问：“老罗，我让你出门前将佟志的提干命令带上，你带了没有？” 罗若拍拍口袋：“带了。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昨天这个提干命令才正式送到我手里，本打算这两天让人送过去给小北，让他跟佟志谈谈，这下好了，我亲自送吧。” …… 教导队维和集训队的二楼小会议室外，沈军站在门前踱步，几个兵从楼上下来，想靠近小会议室听点门缝消息，沈军赶苍蝇一样挥手：“滚！是不是精力过剩？精力过剩我安排你们去训练。” 几个兵赶紧跑了。 不过是笑着跑开的。 一辆军用suv驶入中队的林荫道，在大门口处停住。 沈军眼睛一亮，探出头来看仔细。 只见车门开处，两位两毛四从车上下来。 “救兵可算到了！” 他看看表。 心想，真快！ 猛虎旅到这里要一百公里，一个多小时就赶到了。 接着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很快看到庄严和罗若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沈军上去敬礼：“首长好，我是血狼旅的沈军。” 庄严朝他笑笑，还了礼：“我们在血狼旅的训练场上见过。” 他指的是上次去挖人的时候，在那边和血狼旅突击队的一帮兵较量了一番，其中就有沈军。 沈军笑道：“首长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老兵。” 庄严指指小会议室：“还在里头？” 沈军说：“韩副旅长也在，都在。” 说完，上去敲门。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是韩小北。 看到庄严，韩小北拍了拍脑门：“旅长你可算来了，这姑娘太难缠了……” 说完，让开路。 庄严和罗若一前一后走进去，他一眼就看到坐在会议桌旁的肖桂花。 只需一眼，庄严就大致看出肖桂花是怎样类型的姑娘了。 干净、利落、直爽、善良，但暴脾气。 难怪佟志都摆不平。 “您好，我是佟志的旅长，这位是我们旅的政委，罗若同志，噢，对了，我们俩都是正的，不是副的。” 庄严没有架子，上去直接开口介绍自己和罗若。 “听说你要见我们，我们可是开了一百多公里的车飞快赶过来的，可让你久等了。” 肖桂花听说人家俩首长是从一百多公里外赶来，想想自己之前从猛虎旅坐车到这里也也坐了两个多小时快三小时了。 可见两位首长是接到电话就赶过来，对自己是相当的重视。 光这一点，就让肖桂花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你看……首长……我这……其实我就是撒气……我真没想过你们会过来……” 肖桂花站在那里，反倒扭捏起来了。 佟志看到旅长政委都亲自到场，脸都绿了，对着肖桂花就怒了：“你看！看你闹得！就你虎！这是我旅长和政委，人家忙着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些啥！” 肖桂花幽怨地看了一眼佟志，眼眶又红了：“这不都怨你？你还不骗我，我至于吗？” 庄严给罗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议，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提干命令，对佟志说：“其实你未婚妻来得正好，巧得很。就算今天我不过来找你，过两天你也会收到这份命令。” 说着，展开命令念了起来。 “……鉴于佟志同志的优异表现，经d集团军党委研究决定，从即日起，授予佟志中尉军衔，并自接到命令即日起由所在旅党委安排保送相关院校进修学习，为期一年。此命令，d集团军政治部，日期……” 除了早就知情的几人外，在场其他人面面相觑。 佟志更是呆若木鸡。 之前他知道旅里要保送提干名额，也有人跟自己说过此事。 但由政委罗若亲自向自己宣布，还是如坠梦中一般不真实。 侯军之前被否，庄严跟他谈过，佟志批准，庄严想要等到命令送到旅部，再召集这一批提干的骨干一起谈谈话。 可是没想到今天肖桂花到来，干脆直接提前告知佟志。 肖桂花一脸的懵。 她仿佛清楚了什么，但仿佛又不清楚。 最后，她问：“中尉……是个啥官？” 沈军指指自己的军衔。 “嫂子，跟我一样，中尉，副连长。”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30章 双喜临门 罗若一直以来都认为政工和思想工作是自己的本行，庄严军事方面比自己技高一筹，但说到政工就未必了。 可今天可算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一件挺麻烦的事，庄严一招就轻松化解了。 见到旅首长亲自为自己的未婚夫宣布了提干命令，肖桂花再虎她也知道不能发作砸场子了。 要知道，从前佟志在血狼旅那么多年没提干，这事她都一肚子意见了，佟志后来去靶场保障班，她是绝对支持的。 用她的话说，真干得不得劲就回来吧，你好歹是三期了，回来在县城里我让大舅爹给你某个好单位，也不是难事，从今往后我守着你，你守着我，咱们牵手到白头那也是生活不是？ 嘴上这么说，可肖桂花何曾不想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穿上军官服？ 她心里也明白，佟志是真喜欢那身军装，也喜欢部队的生活，那种对部队的感情是渗透在骨子里的，早已经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之所以说让他不高兴就别干，退伍回家，无非是想让佟志好受点。 佟志是肖桂花小学三年级的同桌，后来初中还在一个班里，肖桂花的妈是数学老师，佟志家在下面乡里，远得很，一个礼拜才回一次家。 桂花她妈稀罕佟志这孩子，经常把他带回自己家里吃完饭，完了一起辅导作业。 久而久之，佟志就和肖桂花对上眼了。 后来肖桂花考上省里的一所大学，佟志落榜去当兵，俩人相互通信中确立了最后的关系，佟志二期的时候，探亲那会儿顺道上门向老师提了亲，双方家长见了面，都各自满意，敲定了尽快完婚这事。 可佟志那会儿刚二期，又是血狼旅里冒尖的骨干，哪个比赛哪个集训都少不了他，还当上了代理排长，结果后面几年连探家都没了。 本来敲定的婚期一推再推，推了好几年。换别的女孩和岳母早就退了这门婚事，可肖桂花就认定佟志，非他不嫁。 但非他不嫁也得这男方主动回来完婚，总不能真的抓只大公鸡或者那个模板纸皮人去摆酒，这大公鸡它也不能去民政局代劳登记呀！ 于是，肖桂花三番四次被佟志放鸽子之后，终于忍不住上门来找了。 如今倒好，这窝火事变成了大喜事，场面一下子扭转得有些快。 佟志更是感动得双眼湿润。 旅长还真是说话算话，当初将自己从血狼旅挖走时候就说过，过去就有机会。 这不？ 才大半年，提干命令就下来了。 庄严将两副中尉军衔递给佟志，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要去维和，军衔给你提拔了，但去院校读书进修这事等你回来再办，旅里会为你安排好。我答应你的事，办到了。你答应帮我带出一支嗷嗷叫的队伍，这事你得给我办成。” “保证不让旅长您失望！” 佟志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激动了，兵当了那么多年，早油了，啥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可这会儿，佟志感觉自己那股儿新兵的劲头又回来了，浑身到处都是劲，只恨一时没仗打。 在部队里，老兵爱拿新兵调侃，笑新兵傻，笑新兵笨，总是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新兵。 可其实老兵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也是新兵过来的，在新兵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看到了那些流逝而去无法重来的军营青春。 那是一种略带着酸意的调侃。 佟志拿着那两中尉军衔，看了又看，最后转身对肖桂花说：“这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肖桂花一腔怒火早就化作漫天柔情了，接过其中一副军衔，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好看，都舍不得撒手了。 庄严在一旁说：“桂花姑娘，你为他戴上吧，这么多年你不离不弃，你有这个资格为他戴上军衔。” 这番话让肖桂花心头一热，接着眼眶一红，之前的虎劲全然消失了，手一伸，反挡在自己的嘴上，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 沈军起哄道：“嫂子，还等啥，赶紧给咱老班长戴上！” 一通架秧子后，肖桂花这才娇羞地拿着那副军衔给佟志戴上，又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戴，折腾几下不得要领，终于还是在庄严的帮助下，完成了这个颇有意义的仪式。 啪啪啪啪—— 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算是对佟志的祝贺。 不光是他俩口子感动了，其他人也感动了。 罗若在一旁看了半天，总算灵机一动：“旅长，咱们的部队距离出发去维和还有一段时间吧？” 庄严点头：“嗯，还有十天左右。” 罗若这回总算找到自己政委能干的事了，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看让我来联系一下，找民政部门特事特办，明天亲自送他们去登记，先把手续给办了，回来咱们在这里加一餐，算是先搞个仪式，以后佟志回去探亲再办他们老家的婚宴，你看如何？” 庄严说：“好哇！这安排好！我赞成！” 说完，转头问佟志和肖桂花：“你们俩口子有啥意见没有？” 佟志哪能有啥意见，望向肖桂花，肖桂花现在当然也没意见，头一低，羞红了脸。 罗若见状，当场拍板：“行！那就这么定了，这事就交给我这个当政委的去办！” 说完，还不忘上前拍了一下佟志的胳膊：“这么好的姑娘，你不早点下手宣誓主权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咱们是军人，兵贵神速，是自己的阵地就要插上自己的红旗，带兵也不能耽误个人问题嘛！” 一番话，把佟志说得面红耳赤。 队部小会议室里热闹得紧，外头偷听的兵早就现场直播将消息传遍了整个中队。 “佟魔头要结婚了！” “那是他未婚妻呢！” “政委说了，就在咱们集训队加菜摆酒！” “哎呀，你看咱们排长，双喜临门了，升官娶老婆！” 一片闹哄哄的嬉笑声中，李正忽然发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正悄悄离开排房，朝晒衣场走去。 那是侯军。 李正敏感地觉得自己的老班长情绪不高，想了想，跟了过去。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31章 老兵的落寞 老兵侯军躲在晒衣场的一个角落里，从这里望出去，满眼青翠一片，都是山。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 他看着山，山看着他，双方都静静的。 老侯深吸一口，吐出一个落寞的烟圈，看着它在风中散开，没了。 “班长。” 身后的声音将侯军吓了一跳。 转过身，看到了李正。 “你来晒衣服？” 李正摇头：“没有，我看班长你往这边走，我猜你肯定在抽烟，所以过来看看。” 侯军瞥了两眼李正，没再说话，转过头去继续看山。 李正说：“班长，烟好抽吗？” 侯军愕然，举着手里的香烟，看着袅袅的轻烟呆了片刻，说：“不好抽。” 李正问：“那你还抽？” 侯军忽然没头没脑地反问：“你奶奶拉扯你长大，辛苦不辛苦？” 李正点头：“很辛苦。” 侯军说：“那就对了，她那么辛苦要和没见把你给扔了。” 这回轮到李正傻了。 这道理好像不对，但又说不出哪不对。 李正说：“班长，你心里有事。” 侯军说：“你扯犊子，关你屁事！” 李正不依不饶：“班长，有事你就找个人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受了。” 侯军看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人那么招人烦呢？滚蛋！” 李正不走，站在那里也看山。 良久了，侯军忍不住朝他这头瞥了一眼，忽然叹了口气。 “老佟比我长一年兵龄，我第一次去参加军区射击尖子集训的时候他也在，那时候我是个列兵，他是个上等兵。队里就我们俩的兵龄最短，其他都是士官，那时候我们都雄心壮志，说一定要拿下名次，然后提干。” 李正静静听着，不做声。 侯军继续道：“不过那次比武，我们俩都没进前三甲，老兵多，高手多，走的时候，他跟我说，将来一定会拿下名次，提干当个军官。” 说着，又吸了口烟。 “现在他实现了，我没有。” 李正知道是排长佟志的提干让侯军有所感触，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不吭声，继续听。 侯军接着说：“我当兵前，跟村里喜欢的姑娘吹嘘，说自己一定比武拿下一等功，将来一定提干。结果我才当上下士班长，回去探亲发现人家结婚了。我在村口遇到她，人还是那么漂亮，可拖着个娃，见了我，人家不尴尬，我挺尴尬的。” 李正说：“那是她没等你，是她该尴尬。” 侯军摇头：“不，人家可没答应我什么，是我自己想多了。何况了，我一个当兵的，就算当了士官，也还是个兵，这一当短则五年，多则十几年，凭什么要人等？” 说完，又开始猛抽烟。 李正说：“班长，你也别泄气，你看咱们佟排，也是最后剩一年才提干，你明年兴许有机会。” “有机会？”侯军苦笑：“咱们旅刚建，将来还需要更多的骨干，最好的办法是从别的部队特招，招过来你总不能白让人家过来，是人才也总得留住，我怎么跟人家争？何况了，旅长那天找我谈话了，明里暗里的意思我知道，我没戏了。旅长人好，让我去给那个严部长开车，去京城，去总部，将来兴许混个后勤干部之类当当，当军官多好，这不是我以前的梦想吗？可真问我想不想去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李正奇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总部那边发展前景好，提干相对容易多了。” 侯军摇头：“我也知道这是个机会，但到临了我还是推辞了。我算是明白了，我是野猪吃不了细糠，当后勤干部，我受不了，太舒服了，我反而会慌。当兵当了那么年，都在步兵部队里待着，现在转特战旅，还是玩枪弄炮，你让我去摸方向盘？去当仓库管理员？或者去后勤机关坐办公室？那我还不如退伍拉倒。” 李正听着听着，心里有些发酸，喉咙里堵了点什么似的，难受极了。 像侯军这种老兵，你说没成绩？ 有。 当然有。 但步兵部队多，特战部队竞争又大，提干不仅仅看成绩，也要看运气。 各种综合下来，老兵侯军就成了悲剧。 每年摘下军衔坐上回乡列车的老兵数不清，在那一个个不起眼的行李箱里，也许就放着一枚乃至好几枚的军功章。 这些人在国防事业上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哪怕他们有继续下去的心，却没了这个机会。 能留下的毕竟是少数，这是不争的事实。 烟抽完了，侯军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碾灭。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他说。 李正忽然说：“老班长，我不信命。” 侯军有些惊讶。 李正说：“不是说我信不信的问题，我觉得就算有命运这种东西，那活着的时候，只要还没死，就不能认命。当年地震，房子塌了，一开始我爸妈还活着，后来我知道他们走了，之后我又撑了两天，如果认命，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侯军听着听着，若有所思。 魏胖子这时候跑了过来：“班长，李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上课了！” 上课了？ 没错。 上课了。 维和集训每天都有许多许多的课程要上，学外语，学维和守则，学急救，学危机处置…… 反正每天都有学不完的课程。 魏胖子说比他读书的时候都辛苦，李正就笑他说你以为跑来部队就不用学习了？你这是太小看现在的部队了。 每个人在维和集训期间都有各种各样的小故事，家里人不同意的，对象反对的，家里刚出生的孩子还没见过又要远赴他国的，就是这样的形形色色的官兵组成了这支派遣l国的维和部队。 无论有任何的困难，都必须客服。 因为维和集训从头到尾都是全程淘汰制，如果不符合派遣条件，那就立即替代。 所以魏胖子无论怎样叫苦连天，还是要咬牙坚持。 佟志和对象肖桂花的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第二天，全集训队都集中起来了，教导大队的炊事班加菜加到了八个，不搞自主，搞的是摆席。 旅长庄严和政委罗若外加教导大队的大队长一起主持佟志的婚礼，小俩口的登记手续也办了，政委亲自出马，没什么困难。 席间，罗若祝酒的时候说，佟志这回是真正的持证上岗，从此光明正大了，所以这肖桂花来队的这几天就住在家属楼的临时招待房里。 那天晚上，一排的兵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排长整天没绷过一次脸，也见识了训练场上冷面阎王一样的排长原来这么怕自己的媳妇…… 肖桂花当场宣布了一个决定，自己明天就走。 为的是不耽误佟志执行任务。 “我知道当军嫂不容易，不过这条路我选的，这个男人，我选的的，我不后悔！” 说着，端起啤酒杯，把早已经目瞪口呆的佟志拉起来。 “大头，从今往后，我守着小家，你守着大家，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你发脾气，也不会跑到你部队上来烦你，你好好干，我等你回来。” 说完，一饮而尽。 佟魔头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差点没泪洒当场，端着酒杯哆嗦了半天，擦了两次眼角，这才喝进嘴里。 那天晚上婚礼结束后，佟魔头没有回排房，陪着肖桂花去了家属楼。 熄灯后，几个兵一时兴奋劲头没过，睡不着，隔着蚊帐小声聊天。 最后，大v杨辉忽然说：“你们记得桂花嫂子刚才在饭堂说啥没有？” 魏胖子问：“说啥了？没注意。” 杨辉捏着嗓子，学着肖桂花的声音说了声：“大头……”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32章 交战守则里的问题 佟大头这外号在一排里算是彻底传开了。 笑归笑，乐归乐，维和这事很快又回到了正轨。 快反排正式成立十五天后，一个通知从京城只下发到了d集团军，通知要求从各分队里抽调出15人前往国防部维和中心参加一期专业培训。 名单上就有沈军和佟志二人。 整个派遣前往l国的维和部队里包含了一個由特种部队成员组成的快反排，一个由军直部队抽调人员组成的行政保障排，三个从d集团军各警调部队里抽调出来的警卫排，这批队员构成了整个派驻l国中国维和部队的警卫工作。 除此之外还一个百五十多人的工兵分队，下设建筑、道桥、给水和保障几个分队。 而医疗分队人数为七十多人，下设门诊、外科、内科、牙科、护理、卫生防疫分队。 对于警卫分队来说，肩上的责任非常重要。 毕竟，警卫分队尤其是快反排是否精干有力，关系到所有战友的安全，也这是为何快反排全都是清一水的特战队员的原因了。 韩小北叮嘱沈军和佟志俩人到了维和中心后必须认认真真把相关的知识学到手，因为培训内容里包括了许多交战规则之类的东西，是到了l国必须非常谨慎对待的事情，一旦遭遇紧急情况做出反应，作为整个维和部队交战主力的快反排就要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和反应，否则很容易引发外交上的事故。 “副旅长，听说你去过维和？” 沈军想起一件事，眼前这个刚提拔的猛虎旅副旅长听说以前参加过维和行动，这让他忽然来了兴致。 “去过。”韩小北说：“在那边待了一年。” 沈军问：“也去过维和培训中心？” 韩小北说：“去过。” 沈军说：“咱们去那边学点啥？” 其实沈军认为在作战方面自己这些经验老到的特种兵当然不存在任何的问题，那么去维和中心还要学啥？ 韩小北说：“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一时半会很难跟你说清，记住，去了那边给我好好学，时间很短，但课程很近，这次任务非常紧迫，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估计回来后就要出发了。” “保证完成任务！” 沈军和佟志敬礼，顺便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维和的任务看来真的很紧急，俩人收拾好行李后，参加集训的15名骨干早上10点就被送往军用机场，直接坐军用运输机飞往京城。 下了车，维和中心那边派了一辆考斯特过来劫走众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在京郊某地的一处大院里停下。 这个封闭式的营区依山而建，风景秀美，最令佟志印象深刻的是办公大楼前那一排不同国家的国旗，排成一列迎风飘扬，还有中间那面地球橄榄枝构成的蓝底白标旗帜，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联合国徽章。 15人脸气都来不及喘一口，进了排房放下背囊后立即被通知前往电教室报到。 赶到电教室，教员上来每人发了一张课程表，还有一些书籍、手册之类的资料。 佟志一看那张课程安排表，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如韩副旅长说的那样，课程非常紧密，多且满。 里头的课程包括维和行动概述、l国国家情况简介、爆炸物识别和防范、交战规则、野外生存技巧、反恐应对措施、后勤补给和装备核查、外事礼仪、维和新闻准则等等。 “新闻我们也要学？” 佟志忍不住悄悄问一旁的沈军。 在他看来，那应该是随队的宣传干事学的玩意，怎么练自己这种警卫作战分队的都要学？ 沈军也也摇头：“不知道。” 教员察觉到俩人在交谈，过来敲敲桌子说道：“你们这些快反排的队员虽然不是搞宣传的，但要知道那边不止有我们的宣传干事，也有很多外籍记者，甚至有些还是不怀好意的，你们得先了解维和新闻准则，在遇到这些记者的时候才知道怎么去应对和处理，不要落人口实。” “原来是这样……”佟志这才恍然大悟。 纵览整个课程表，那些什么爆炸物识别和防范、野外生存技巧、反恐应对之类的东西是手到擒来的科目，倒不需要耗费多大精力。 主要是什么礼仪和交战规则之类是最令人头疼的。 之所以说头疼，那也不是吹牛。 当看到那个交战规则的时候，佟志一脸的惊愕，他对沈军说：“这特么不是扯淡么？！” 扯淡？ 沈军看了，也同样觉得挺扯淡的。 集训前，沈军和佟志这些老特们总认为l国那点儿武装分子有那么牛吗？需要出动咱们老特去护卫维和分队？直接派个步兵分队，带上装甲车和重武器，敢来搞事情直接突突了事了。 但看到这个交战守则，俩人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维和与作战的本质区别是前者是出于维护和平目的，而后者是以实现既定军事目标为目的。 维和有个三原则——首先，开展维和行动必须是经过当事国同意，其次是立场必须中立，最后是在自卫或者履行授权的情况下才能使用适当的武力。 派出的这支维和分队是经过联合国邀请才派驻的，而且这次行动是经过l国同意的，这满足了第一点。抵达l国知识后，维和分队不能卷入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之间的武力冲突，绝不能帮一方打一方，这满足了第二点。 最后一点，对方不开枪，维和分队不能开枪；能鸣枪警告的，绝对不能开枪；能打非致命部位的，绝对不能一枪毙命。 令佟志觉得扯淡的是最后一点。 按照这个原则形成的交火守则就是日常基本准则，即+每当遇到危险，维和士兵要先进行口头警告，然后拉枪栓示警。 无效之后，如对方有进一步行动，则可鸣枪警告。 再无效后，对方再进一步，这才可以进入“射击非致命性部位”和“击毙”这个环节。 也就是说，从你发现敌人到你击毙敌人，中间要经过足足5道程序。 沈军说：“这还怎么搞？” 旁边的佟志甚至笑出声来，做了个握枪的虚拟动作，从第一步示范到第五步。 最后抱着肚子弯下腰来：“我觉得如果遇到真正危急的情况，我没机会做第二步就肯定一命呜呼了。” 沈军也觉得佟志说得没错。 他们老特平时练习战术从来都讲究“快、准、狠”，最熟悉的反应射击和快速射击之类，只讲究一个“绝对快，相对准”。 精髓就在于“先敌开火”四个字上。现如今让他们要警告、拉枪栓、鸣枪、射击非致命部位，最后才能击毙。 这简直比马路上不配枪的交警都窝囊。 “教员同志！” 他举起手。 教员问：“沈中尉，你有什么问题吗？” 沈军拿起资料，指着上面的交战守则和应急步骤问道：“我觉得按照这种步骤去应敌，除非对方本来就没有恶意不想杀人，如果他想杀人，那么死的一定是我们。” 教员过来，扫了一眼那些守则条文，然后问：“你是特种部队的吧？” 沈军颇有些自豪地“嗯”了一声，挺了挺胸脯说：“a集团军血狼特战旅突击队的。” 教员说：“你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批我们派驻国外的维和部队吗？” 考我？ 沈军没意识到教员问他这个问题作甚。 教员想干嘛？ 我只是问个交战守则里不合理的地方，他扯到中国派遣维和部队的历史干嘛？ 第333章 关键五个步骤 “从1990年开始至今，一共向24个国家派遣了维和部队，执行了近30项维和任务，总派出维和官兵约五万余人。” 之前在教导大队的集训里沈军已经学到了部分的知识，这会儿正好活学活用。 教员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清楚咱们国家派遣维和部队的历史，那么你想想，为什么别的部队能做到，而你不能做到？” 他转身对所有人说：“你们大多数是第一次参加维和行动，这次集训说是给你们授课，实际上能交给你们的都是写在手册里和资料中的知识，实际的临场应用和应对都要靠你们个人的处置能力。刚才沈军这個问题问得好，一个交战守则就有5个步骤，听起来很繁琐，很不可思议，但如何能做到既不违反规则，又能保全自己呢？谁能尝试给我一个答案？” 电教室里陷入了沉默。 大家不断在脑海里构想，反复模拟这进行这个五个步骤后的实际交战场景。 最后几乎每个人都决出一个结论——死定了！ “沈军。” 教员微笑着看着这位特战旅副连长，似乎等着他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军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最后摇头。 “教员，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个5个步骤太繁琐，全做完的话，估计自己先会中弹。” 教员说：“让我们想一想，大多数是什么情况下会见到入侵警戒线需要阻拦的武装分子？” 沈军说：“营区警戒，或者是野外警戒，我们不是作战部队，因此不存在主动进攻的问题，所以基本都是防御状态下的遇敌情形。” 教员摊摊手，笑了。 “这就不就结了吗？沈军啊沈军，你是特种部队出来的，我很理解，但你要改变一下你的思维，不要用你作为特种兵的思维去考虑问题。” 他说着，用手做了个手势。 “转换一个角度，然后好好想想，想到了答案之后明天上课的再告诉我。” 这事让沈军闹了个大红脸。 要知道，他作为一名老特，在作战方面从来都认为自己在这个15人骨干集训队里是拔尖的，除了一个佟志他没敢比较外，其余的都是警卫、工兵、医疗之类专业的人，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但没想到被维和中心的教员一个问题便问倒了，没能回答上。 下课后，沈军拉着佟志在排房门口里聊了老半天。 “老班长，你经验比我丰富，你说说看，教员今天提的问题答案是什么？5个步骤？” 他又模拟了一下举枪、开保险、拉枪栓，警告、射击等等一系列动作，到最后还是摇头。 “不行，我觉得顶多做三步，对方如果开枪，我们的生命安全绝对受到重大威胁，很大几率会死。” 佟志也挠头。 他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和沈军一样，他也没想通。 这种交战守则太死板、僵化，根本不适合实战。 他走到阳台的栏杆旁，朝着远处望去，看着满山青翠，让自己紧绷的脑子放松一点点。 远处，视线中能看到大门，门口处有两个哨兵，双岗，一人一侧。 有个车开过来，携带手枪的哨兵上前拦截，然后持步枪的哨兵在后头看着，俩人相隔有七八米。 忽然，他转头看着沈军，似乎想通了点什么。 “我说沈军，刚才教员说让我们从老特的思维里跳出来，换个角度去思考……” 他指指远处。 “我们平时训练警戒的时候，假想敌一般想象是在多少秒内朝我们开枪？” 沈军想都不想说道：“3秒。顶多3秒，不能再多。一般按照我们的标准，要求突击队员要在一秒钟内做出反应……”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等！” 沈军的眼睛亮了起来。 佟志笑了：“3秒。” 沈军使劲点头：“对，3秒！” 第二天一大早，维和中心的靶场位置上。 教员看着面前的沈军，笑着问他：“看来你有答案了？” 沈军很自信道：“有了！” 教员看了看二十米外的人形靶，然后看了看沈军身上背着的那支95-1自动步枪。 今天上课的时候，沈军要求去靶场，他的答案有了，要现场演示。 所以，他让人去领了枪，拿了子弹，然后带着骨干集训队的人来到了靶场。 “那就演示给大家看看吧。” 沈军走到射击地线旁，模拟哨兵持枪警戒。 然后旁边的佟志手里拿着秒表，喊出“开始”的同时，摁下了计时。 “站住！” 沈军在抬枪指向半身靶的同时拉开了保险。 呯—— 他略微压了压枪口，对着靶子所在位置的地面开了一枪。 弹头击中靶子旁的泥土，飞溅起来。 “站住！不然开枪了！” 几乎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沈军的枪响了。 一发子弹准确穿透了靶子的有右下角，那是腿的位置。 接着，沈军举枪前进的同时，射出一次点射。 呯呯—— 人形靶的胸口出现了两个弹孔。 完成后，他收枪、验枪、关保险。 佟志将秒表递到教员面前。 “第一次开枪射击大腿，时间为2.7秒，第二次开枪射击胸部致命，3.01秒。” 教员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不亏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这么快就让你们想明白了。我必须承认，你们的处置方式是对的。” 骨干集训队里的一名警卫排排长举起手来。 “报告！” “说吧。”教员道。 警卫排长说：“我还是没看明白。” 教员说：“遇敌被射击的时间一般都在3秒左右，实际上交战守则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5个步骤很多，实际上就前面四个步骤是最关键，也就是第一次进行武力升级的时机尤为重要，当你射中对方的大腿的时候，你觉得他就算想攻击你，还能马上执行吗？至少会受伤到底，然后呢？” 警卫排长想了想：“然后观察对方是否要反击，做出是否升级第五个步骤。” “对。”教员说：“这个交战规则虽然苛刻，只不过对于战术极其优秀的士兵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你要判定对方是否杀你，或者动手对付你，你是在现场的，枪口对着对方，眼睛盯着对方，整个5步骤里只有鸣枪示警是最多余的一个环节，但没说对天还是对地，枪口稍稍下压，对地是一件很简单又不会太过影响射线的小动作，而拉枪栓实际上你开保险推子弹上膛也要做，并且对于特种部队的兵来说，在2秒做完前三步骤一点问题都没有，也就是说，2秒后，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是可以升级到第四步骤的，也就是射击非致命部位，至于哪是非致命部位？你可以说是腿，也可以说是手。” 说完，他回头问沈军：“你干嘛不打他手呢？” 沈军说：“我打的是他的膝盖……” 教官一怔，临了苦笑道：“好吧。” 第334章 好消息 从90年至今，派出的多批维和部队早已经为后来人积累了无数的维和经验。 正如和世界上其他国家部队不一样，正如当年鹰酱在朝鲜战场上无论如何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己飞机大炮坦克车要啥有啥却被那支穿着单薄棉袄拿着简陋武器靠两条腿的部队打得毫无脾气一样。 这些都是的战术特色。 维和中心的教员还将一整套集合了战地智慧的战术动作交给了所有骨干。 比如说除了3秒内完成关键的武力升级之外，还有就是在距离的掌握、位置的布置方面为借口自己争取更多的优势和时间。 集训时间很短，因为回去之后还要将学到的东西传授给还在军教导队里集训队其他兄弟。 短期集训眨眼就过去了。 佟志和队友们再次坐飞机回到了a集团军教导大队里进行任务前的最后集训。 本来以为会很快派遣出去，没想到日子一天天过去，派遣的日期却没有如期而至。 原本在组建这支维和部队的时候上面说得是十万火急，可是当队伍建立起来，训练逐渐走向成熟，上级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那段日子里，不少人都悄悄在私底下议论，说这维和任务是不是临时取消了？ 毕竟这可是联合国派遣的任务，又是根据l国当地的情况而变化，万一人家l国对峙双方达成和解，任务当然也就不需要再出了。 本来以为可以出国展现风采的队员们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那段日子里，训练基地中气氛总是怪怪的，战友之间见面，话题总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什么时候出发？ 出征日期久久不见消息，但各级首长来的次数却不少。 光是各级军区级首长都来视察了三次。 每次来都点名就要看警卫分队的训练情况，看警卫分队的情况又必须看快反排的战术演练。 为啥？ 道理很简单。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警卫分队是整个维和部队的安全保障单位，没什么比士兵的安全更重要。 只要首长来，沈军和佟志就要带着一帮快反排的兄弟们为首长们示范各种科目训练，比如模拟拦截和盘查车辆、突发情况处置科目、任务警戒或者车队护送科目等等。 这些科目对于特种部队的官兵来说难度并不算高，他们需要熟悉的仅仅是交战规则。 还是规则。 这才是关键。 维和集训渐渐走上了正轨。基地里的一切都模拟在l国的维和营中实际生活环境来执行。 吃饭要背着枪去饭堂，队友之间的日常对话尽量使用英语短语，方便大家熟悉口语对话。 训练的时候，每个人身上全部按照任务着装严格执行，就连急救包都要放在身上。 维和的物资也逐渐到位，包括各种l国常见蛇类的血清，还有大批防止蚊叮虫咬的药物。 单兵防御的武力升级五步骤，在严格的训练之下，全分队最差的一個也只需要3.3秒可以完成从口头警告到射击非致命部位这1-4步骤的武力升级的全过程。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反复的联系仅仅是保证最危急的时刻能救自己一名，而开火的最关键的一步是要获得联l团的授权。 又过了一个月，经过了一次次检验和考核，某天，正当所有人在训练场上重复着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次的战术科目时，好消息终于来了。 大队的通讯员兴冲冲跑过来通知所有人，马上停止训练，回排房收拾东西，排以上干部到会议室开会。 回到排房里，魏胖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满怀信心地预测：“看来我们不出三天就要飞l国了！” 李正说：“行了，你每次都这么说，没有一次准的。” 所有人闻言，登时哄堂大笑，说魏胖子就是个骗子，回回说一定出发，结果回回都揍不了。 其实这也不是怪队员们，而是大家都麻了。 这段日子，但凡上头有人过来集中干部开会，魏胖子都会这么说。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都愿意相信魏胖子说的预言会实现。 然而，希望一次次落空，让所有队员都忍不住焦灼起来。 不是说任务紧急，一切提前吗？ 原先以为一个多月集训后就能出发，现在都两个月了，还在教导大队里沤肥。 今年a集团军军直的新兵们在教导队成立了一个新兵集训队，眼看人家新兵蛋都快下连队了，自己还在这里集训。 杨辉开玩笑说，咱们这个维和集训再拖延下去，就跟预提班长集训一样长了，早知道还不如留在旅里头，等过了年，弄不好能被选去教导队参加士官集训，明年挂士官军衔了。 不过这一次，魏胖子的那张嘴终于灵了一回。 佟志和沈军开会回来，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总部来了消息！我们准备马上出发！” “出发？” 幸福来的太太突然了。 “什么时候？”李正忙问。 佟志说：“三天之后，晚上八点出发。” 然后又补充道：“但不是全部人，警卫分队和工兵分队打前站，一个礼拜之后，医疗分队再过去。” 李正忙问：“为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邵晓倩就在医疗分队，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了这句话。 问完，他忽然感到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医疗分队走不走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却多嘴去问。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看佟志的表情。 好在佟志似乎没发现自己话里的猫腻。 佟志解释说，警卫分队和工兵分队过去是摸底，先把营区建立起来，把营区的防御工事都做起来。 医疗分队毕竟有女性，她们不适合第一批就跟着过去，帮不上忙还不说，还要警卫分队分神去保护她们。 沈军说：“三天后的早上在这里举行欢送仪式，到机场国际候机厅再高出征仪式，军区的首长都会过来为我们送行，然后先飞w市，再转机飞往国外。” 李正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那我们的物资呢？” “物资今晚开始转运出去，包括两百多个集装箱和几十辆各种车辆还有几百件货物，都运走，我们直接坐民航，到那里落地之后就可以用上了。” 第335章 出征 这次的消息是真的，维和分队终于要出发了。 会后没多久，韩小北也过来快反排的宿舍里给所有人打气，到临了，他伸出两只手，分别压在沈军和佟志的肩膀上，语气凝重道：“你们俩肩膀上的担子可不轻，警卫分队的四个排里，你们是最危险的，我很信任你，但是我需要你告诉我，有没有信心圆满完成交给你的所有任务！” 佟志和沈军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唰地敬了个礼：“绝对不辜负党和国家的重托，绝对不丢我们的脸，绝对保证每一位战友的安全！” “好，你现在马上回去，训练从今天开始暂停，整理個人物资，做好一切准备，晚上观看新闻和资料片，白天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发！” 三天后的傍晚，维和分队的官兵们终于坐上了过来接送的大巴车，直接驶向省会城市市郊的国际机场。 接下来一切都在一种恍惚中进行着——戴上蓝盔，提上行李，背上背囊然后前往机场，在国际候机大厅里接受部队安排的欢送仪式。 军里派了女兵归来献花，然后开始奏国歌，接着是军区和集团军首长宣布出征命令，对着国旗宣誓，军区领导讲话。 这本该是一个肃穆而神圣的时刻。 但不知道怎么的，佟志就是有些恍惚。 在机场的时候，他给肖桂花打了个电话告别，肖桂花告诉他一个让人激动又惊讶的消息—— 自己要当爸爸了！ 要当爸爸了…… 其实佟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回想肖桂花离开才两个多月，之前就在部队上待了一晚。 娘的！ 佟志不禁有些自豪。 自己的枪法是真不错。 一矢中的。 要当爸爸这件事，佟志细细品味起来也觉得是件十分神圣的事。 以前从没想过，忽然就来到自己的面前了。 有些错收不进，又有些喜出望外。 那是自己的血脉，在你妻子的肚子里，他（她）十个月后就会降临这个世上，一出生就嗷嗷大哭，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到处找奶吃。 稍长大点，他（她）开始牙牙学语，会奶声奶气地用并不纯熟的语言喊你“爸爸”，然后你的肩膀上多了一份责任，为人父亲的责任。 中国传统中“养不教父之过”的老话让你觉得对他（她）负有重大责任，可是第一次当爹…… 怎么当？ 对了，爹怎么当？ 佟志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慌了手脚。 这和自己制定一个特种作战任务计划完全不同。 养孩子这档子事用不上任何的枪械，也用不上空降、潜水、狙击等等一切自己滚瓜烂熟的东西。 佟志发现，自己对当爸爸这件事一无所知，甚至有些不知错措。 就这样，佟志糊里糊涂上了飞机。 刚坐下，他就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和自己妻子多聊几句。 之前好像没啥可说，现在坐在机舱里头，又好像啥都没说完。 飞机舷窗外，梯子撤走了，飞机开始慢慢滑向起飞跑道。 一种不舍的依恋感油然而生。 这次是出国，离开自己的国家，离开自己的小家，一去大半年。 想到这里，他赶紧盯着机场内外和远处的青翠树林，贪婪地多看了几眼。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屁股上忽然感到一股生力将人抬起，身体向后微微后仰。 偌大的飞机腾空而起，直插蓝天。 佟志的鼻子忽然有些酸酸的感觉，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再见，祖国！老婆，等我回来！” 这次乘坐的是一架空客的a330客机，一共将近20小时旅程，中途要进行中转加油。 由于登机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也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机舱里倒是很热闹，不少人是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去非洲，并且是以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名义前往非洲，难免激动。 联合国啊！ 这世界上，名义上最大不就是联合国了？ 这招牌虽然没到百年，可是好歹也算得上是金漆。 大家风卷残云将空姐送上来的飞机餐扫进肚子里，然后开始续杯饮料，一杯接一杯。 有些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mp3，戴上耳机罩上耳罩，靠在飞机座位上享受起飞越半个地球的旅程。 有人蒙头呼呼大睡，还有人开始打开前面的前屏幕，选定自己喜欢的电影，戴上耳机欣赏大片。 佟志和这次派遣l国的维和部队指挥长夏志国坐在一起，夏志国似乎也察觉到佟志有些沉默。 飞机腾空几十分钟后，夏志国终于忍不住了。 “佟志，今天晚上怎么一言不发的？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佟志起初还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夏志国起初他说话的时候，佟志没有反应。 前者不得不用胳膊撞了撞他，又问：“你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夏志国有些担心。 佟志是警卫分队的队长，他可不能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一旦出错，那就关系到整个分队战友的安全。 “哦……” 佟志这才如梦初醒。 “没什么，只是在想事。” “家里有事？”夏志国问。 佟志说：“指挥长还是指挥长，姜还是老的辣。您怎么猜到的？” 夏志国说：“我现在虽然是旅长，但我以前在营里当过教导员。” 话锋一转又道：“我看到你是开完欢送会打完电话之后就开始心事重重的，是该不是你老婆不让你去吧？那不会呀！上次她不是来过教导队和你见过面了嘛！你们政委还安排区民政部门办了手续登了记，那时候我看她挺支持你的。” 佟志微微低了低头，苦笑一下，摇摇头。 夏志国兀自琢磨了一下，又说：“咳，没事，女人嘛！担心自己男人也很正常。其实我老婆也不同意我去。明年女儿高考了，高考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准时赶回来，唉……那天我说要出国维和，我老婆还跟我吵了一下，说我那么多年，家里根本就指望不上……” “那你怎么还是去了？”佟志问。 夏志国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话老套，但从没变过。” 他也没说什么大道理，不过让佟志听了心头一热。 嗯，就是不对。 理由简单朴素，没有什么高调门。 “其实我老婆不反对我去参加维和，只是……”佟志歪了歪头，觉得这事太奇妙了，最后笑了：“她怀孕了……” 夏志国眼睛一亮，笑道：“啊？恭喜啊！” 佟志也叹了口气，挪了挪屁股，坐直了腰：“指挥长，我其实心里慌得厉害，未来大半年我都不在家里，何况，一想到将来有个小娃娃管你叫爸爸，然后你还必须让他（她）过得幸福，一下子感到有些害怕。” “害怕啥？”夏志国说：“正常人都有这一关，就像你第一次学开枪，第一次潜水，凡事总有第一次，谁第一次不害怕？现在回头看看，还害怕吗？” 佟志点点头：“对，人生总有第一次，何况这还是喜事。” “赶紧休息下吧，中途要转机，然后又开始飞，晚上没啥看头了，不过明天白天估计景色不错，天亮再看看风景。” 说完，夏志国也戴上眼罩，双手在胸前交叉，靠在座位上开始呼呼大睡。 没几分钟，鼾声大起，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夜里十二点，飞机果然在w市降落。 在加满燃油之后，再次腾空起飞。 专辑后要飞一万一千公里左右，时间13-14小时，横跨九个国家。 这才是最漫长的一段航线。 佟志趁着停机加油的时机，站起来在机舱里活动了一下手脚。 长时间坐在座位上，腿很容易发麻。 重新起飞后，佟志也戴上眼罩开始昏昏入睡。 这一觉，睡得真像，醒来的时候，经过过道的空姐说，目前经过的爱琴海上空，景色很美。 佟志马上拉开舷舱盖，阳光一下子射进来，有些刺眼。 皱了皱眉，佟志这才看清了下面那一片无垠的海蓝，还有海边一栋栋希腊式风格的独特白色建筑依山而建，密密麻麻呈阶梯式散落在山与海的接壤处。 “漂亮！” 他不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第337章 邪了门了！ 那位h国派驻的联l团军官摆摆手，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没错，虽然那两位德国飞行员是受联合国的雇佣，但是他们说明天还有飞行任务，按照规定每天必须保持至少10个小时睡眠时间，否则对安全驾驶不利，所以拒绝过来我们也没办法，这俩个可怜的家伙最近的确忙坏了。” 一旁的李正懂英语，听到这话简直惊掉下巴。 虽说欧洲人对劳动时间有着严格的限制，也早有听闻德国人是如何古板并且做事严谨，但以前的李正认为那仅仅是私营企业里的员工才会这样。 可万万没想到军人也可以这么玩，用这种固定休息时间的条款来拒绝执行命令，原因仅仅因为他们要保持足够的睡眠…… 这特么是在开国际玩笑？ 打仗的时候，敌人冲上来了，前方需要支援，飞行员难道可以说我昨晚执行了任务刚回来，按照规定我要睡上十小时？ 这不是妥妥的扯淡吗？ 在内部，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这里是l国。 这是联l团，这里是l国，这里就是这种行事风格，不理解也要理解，不接受也要接受。 沈军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呀？难道我们未来的8個月都要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联l团里包括了几个不同国家的维和部队，有德国的，也有荷兰的，甚至印度的都有。 无论是部队长夏志国还是下面的士兵李正，又或者中层的军官佟志和沈军之类，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这里不是，不是国内，没有什么雷厉风行，在这里工作就只能接受许多你不得不接受甚至极其鄙夷的行事风格。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夏志国早已经满腹怒火，不过还是极力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这些物资必须随行，我们总不能将物资抛弃，自己先去j市对吧？” 夏志国的顾虑也很合理。 整个分队的随身装备都在这里，不装到c130大力神上运运过去根本无法进驻j市，除了身上的枪，其他所有物资都在那些箱子里了。 “我也没办法。”那名负责飞行联络的h国大鼻子军官还是习惯性地摊手，一脸无辜地表示：“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夏志国揍人的冲动都有了。 没办法？ 没想到？ 这是人话吗？！ 打仗不做计划？ 执行任务不做安排？ 既然知道华夏的维和部队今天要到达，而且需要进行物资运输，为什么飞机都停到这里了，飞行员却不事前沟通好？ 这么低级的错误简直令人震碎三观。 可是没办法，这里是l国…… 夏志国只能耐下性子，跟这个大鼻子沟通完，又跟l国国防部的人沟通，几人七嘴八舌说得唾沫四溅，手舞足蹈围坐一圈你来我往商量怎么解决。 魏胖子问李正：“咋回事这是？” 李正说：“那个大鼻子说，德国飞行员每天要固定休息10小时以上，他们目前人在市区的宾馆里不过来，要等明天他们睡醒了再来开飞机送我们。” 魏胖子那双芝麻眼顿时变成了鸡蛋大小，一脸难以置信的惊愕。 旁边的李启满忍不住不怒反笑，呵呵个不停，嘴里一直说着：“这就是德军？” 大v杨辉说：“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的德军你以为还是第三帝国时候的德军？早特么被打断脊梁骨了。” 军官们在讨论，兵们只能在机场上晒太阳了。 好在讨论了二十多分钟，总算有了个结果。 最后是联l团出面做了好人，在市区为维和分队的官兵开好了酒店，既然德国飞行员要睡觉，明天再飞，附近也没法找到能开c130大力神的飞行员，那维和分队的人也就只能跟着他们睡。 “沈军过来一下。” 夏志国把快反排两位正副排长叫了过去。 “指挥长，什么事？”沈军问。 夏志国看看周围：“现在已经快天黑了，我估计咱们今天是走不了了，那两个德国飞行员不回来，咱们的物资就无法随行，刚才我们谈好了，大家先去附近的酒店将就一晚，等明天飞行员到了再走。不过我现在有个最担心的问题……” 他忍不住再次环视四周。 沈军也看了看周围。 他注意到，夏志国似乎在看那些机场的安保人员。 此时的机场安保是l国政府军在做，几个重要的入口和关键部位都能看到那些端着ak47身影的黑人士兵。 “你是担心安保？”沈军问。 夏志国冷笑一声：“对，就担心这个，你看今天这破事，你还能信任这里的安保吗？我看今晚你们快反排辛苦一下，不需要多，留下六个人就够了，一定要挑选六个精干的得力的兵，就在机场这守着我们的物资，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沈军点头道：“没错，我也觉得要自己看守才放心，这鬼地方……” 他忍不住摇头苦笑。 夏志国说：“行，那就交给你们，你们都是特种部队出来的，我放心。” 沈军啪一下，敬了礼：“指挥长请放心，交给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夏志国又道：“在这里看守装备又不能乱跑，吃的只能自己解决，会很辛苦。” 沈军说：“我们有带单兵口粮，没事，比我们地狱周的条件好多了。” 夏志国对特种部队的地狱周早有耳闻，笑道：“那倒是，既然这样，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很快，沈军回到快反排兄弟们面前：“今晚我们是走不了了，指挥长决定大家先去酒店休息，但有个很重要的任务，我需要六个人留在机场这里看守物资，毕竟是自己的物资，自己看守最放心，不能假手于人。哪六个兄弟自愿留下？” 唰一下，除了沈军外，二十多只手举了起来。 “只要六个。”他说。 佟志主动开口道：“这样吧，我是副排长，要留一个军官带队，莪算一个吧。” 沈军说：“好，这里就交给老班长你，今晚宾馆那边我带队。” 李正见佟志拿到一个指标，立马喊道：“排长，我的口语好，英语法语都懂，我留下来有用！” 沈军对李正的口语水平是领教过的，留下几人在这里，夜里有事万一需要和机场方面沟通，口语的确重要。 “行，你李正算一个。” 佟志又说：“行了，人我来点就行，新兵蛋子们没见过世面，你们都很多都出去比赛过，执行过任务，这次机会我看就留给我们猛虎旅这些新兵吧。” 一言定江山。 沈军无奈地笑了起来。 但是想想去市区那边的宾馆同样需要安保，自己带人在那边也要负责起来，这边留给老佟也没毛病，他点他的人，用他自己的人，熟悉、顺手。 于是说：“那就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佟志转身开始点人：“李正、魏国兴、杨辉、姜诚、张建……” 这五个加他一个，刚好六人。 第一天到达l国，降落在这里还没走一步就遇上了难题。 开局并不顺利，大家原本兴致勃勃的情绪被泼了冷水。 好在所有人都明白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的道理，这里是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不是自己家里的特战旅，很多事，很多情况，都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这些在之前的集训时候，教员也说过，也提及过，问题是那时候没有直观的印象，这不，刚下飞机，现实就给所有雷厉风行的维和士兵们上了结结实实的一课。 外面的世界，跟自己祖国真的很不一样。 第338章 窝囊的旅程 这就是李正在l国度过的第一夜。 原本以为到来的第一天应该是在紧张的营地构筑和准备中度过，可没想到第一晚却是在机场的一隅，坐在一堆物资箱子旁跟l国的大蚊子们共度良宵。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李正循声望去，只看到魏胖子手摊开自己的胖爪，里头一摊子血，掌心里躺着一具蚊子的尸体。 “艹！这里的蚊子好大只！” 魏胖子惊叫起来。 李正说：“你还不赶紧涂点风油精？” “一点用都没有！” 连奔尼帽都拿出来戴上，并且将野战丝巾都拉到脸上遮住口鼻的魏胖子徒劳地挥动着手，赶着周围嗡嗡作响的蚊子。 “我遮住了脸，他就叮我的脑门，狗日的这里的蚊子是不是没喝过血？都没人了？那么凶猛！” 佟志在一旁听到魏胖子的抱怨，调侃道：“也许是你这种胖子的血没喝过，油脂含量高，味道好，l国连年战争，估计没几个胖子。” 魏胖子嘴里嘟嘟囔囔嚷嚷着倒霉，一边说：“我看是没喝过我们中国人的血……这下好了，我这算是不远万里送一血……” 其实不光是魏胖子，此时的李正的耳边也全是那种嗡嗡的蚊子叫声，就跟一群轰炸机在自己的耳边环绕飞行一样。 非洲别的地方厉不厉害李正不知道，但这蚊子算是彻底监视了。 作为一名特战旅突击连的士兵，野战生存深山老林什么的都是家常变法，可这么“视死如归”，连风油精都不惧的蚊子可算是让人涨了见识。 “我说魏胖子，咱们不是带了护目镜吗？戴上也许能挡一下。” 杨辉的话让所有人顿时开了窍。 魏胖子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转过身，在自己的背囊里一通翻找，最终翻出自己的护目风镜，赶紧扣在脸上。 因为这里是非洲，l国位于撒哈拉沙漠边上，因此所有人都配发了风镜，用以遮挡风沙。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扣好风镜，将奔尼帽拉低，尽可能挡住更多的裸露在外的皮肤，这样一来，受蚊虫攻击的区域总算没有多少了。 大家坐在黑暗中，骂起了维和部队的德国飞行员。 对于这些中国士兵来讲，那两位可以抗命不遵的德国人算是军人中的奇葩了。 佟志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虽然这个机场目前是l国的国防军在控制，安保也派出了不少人在这把守，按说安全上的问题不至于太大。 但见识了l国的“特色”之后，佟志感觉这里的政府军也不大靠谱。 他甚至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武装组织的成员渗透到机场附近，架起一门迫击炮之类的玩意，来一個急速射，然后脚底抹油跑个无影无踪，那自己这些人算是倒大霉了。 不管你是不是特种部队成员，无论你单兵技能多么牛逼，也架不住别人偷袭，尤其是迫击炮这种曲射火炮，有着隔山打牛并且威力不小又移动灵活的武器，还真是防不胜防。 他的这种担心其实并非没有可能。 要破坏维和最简单的就是攻击维和部队成员，逼迫联合国撤出，只要撤出，这里就会回归混乱。 武装组织都喜欢混乱，否则无法占山为王划地而治，总之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欲望和利益。 就算附近安全，没有武装分子渗透，也架不住这里会不会因为管理混乱而出现窃贼。 说是维和部队，实际上是的底子，又是特战旅的人，真被人偷了物资，这脸就彻底砸在非洲了。 魏胖子自己的大背囊上，伸头朝候机大厅方向张望。 “排长，我看我们回候机大厅那边去待着，反正距离又不远，隔着玻璃都能看到这里，里头有空调，蚊子也没那么多。” 佟志瞪了他一眼骂道：“魏国兴你这么怕苦何必还留在突击队里？去普通部队多舒坦呀你？混两年，回去当你的包租公去，至于在这里受罪？” 魏胖子的软肋一下子被佟志拿捏得死死的。 他之所以选择特战旅，又拼死拼活也要留在特侦营突击队里，无非就师想要证明自己能吃苦，不怕吃苦。 要真像佟志说的那样，自己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魏胖子何等鸡贼的人，他怕佟志抓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弄不好回去真把自己赶出突击队，这话题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但却能完美实现无缝衔接。 他把头一台，作仰望天空装，感慨道：“排长……这里的天空好干净啊……你看那边，是不是银河呢？” 李正抬起头，果然看到天空中一片明净，繁星点点之中有一道银色的星带。 那就是银河。 “可惜没带相机，宣传干事又不在……”魏胖子继续转移话题：“不然能拍点照片，我回去好发朋友圈。” “咱们是有纪律的，你忘了？不能乱发朋友圈！魏国兴你脑袋里是不是少根筋，能不能想点有用的事？”佟志打断他的幻想：“现在我来分一下岗，咱们六个人不能同时这么耗到天亮，分两班岗，一岗2人3小时，轮着来，第三岗站完，天就亮了。” 分了组，大家总算能够轮流睡觉，睡的时候，李正把战术手套都拿出来套在手上，不然铁定会被蚊子咬醒。 那一夜倒也平安，居然鸟事都没发生。 等到三班岗哨站完，东面的天边已经微微发亮，隐约出现了鱼肚白。 六人终于熬到了八点多，在宾馆过夜的战友们坐着大巴回到了机场。 众人在机场继续等，夏指挥长继续打电话摇人。 再后来，到了九点半，那帮德国机组的两位飞行员和一位机械师总算开着他们的那辆suv出现在了机场里。 维和分队也早早起床赶了过来。 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德国飞行员，大家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作。 毕竟指着这几位爷带着大家飞去j市，得罪他们弄不好又把大家撇在这里。 这帮王八犊子没什么军纪可言，就这种鸟样，拿他们没办法。 这就是现实。 佟志上机前，盯着那两个还在飞机下面夸张地手舞足蹈聊天的飞行员狠狠看了两眼，然后骂了一句：“窝囊！” 第339章 护送队伍 年轻的维和士兵终于发现，自己的军纪相比起某些国家来说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让大家胸中自然多了不少自豪感。 毕竟，对于中国军人来说，铁一般的纪律和服从意识那是值得骄傲的，而执行力则是一种荣誉。 这一点，跟非常“人道”的德军飞行员不一样。 从b市到j市整个旅程有一千公里左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千公里，但却是两种不同的气候性，例如，b市是热带草原性气候，而j市是热带沙漠气候，略有不同。 李正的地理还不错。 j市已经位于沙漠的边缘地带，并且那里一向以土地贫瘠为闻名，并且，那里是政府军和武装组织对峙的前线。 这次联l团把中国维和部队放到那里，你说是信任也好，你说是把最重的担子甩给中国维和部队也行。 许多人说起维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蓝盔。 蓝色的头盔，蓝色的战术背心，蓝色兵印有地球橄榄枝徽章的袖套，还有白色的刷着un字样的装甲车。 听起来很美，看起来也很美。 但真正去参加维和之后才会知道，作为一名维和士兵要面对的不光是战火的考验，还有当地恶劣的生存环境的考验。 当大力神运输机在j市的机场落地，李正刚走出机舱门便感受到了这里的“热情”。 空气似乎被放在火上烤过，滚烫地扑到你的脸上，让人颇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阳光照在皮肤上有种滚烫的感觉，机场的白色水泥跑道在阳光下变得白晃晃的，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感觉。 不过还好，部队很贴心地每人都发放了一副制式墨镜。 这玩意还没有大面积配发全军，特种部队和一些特殊的警卫部队，或者某些特殊地区执行任务的部队才会配发，非常好用。 李正赶紧从兜里摸出墨镜，将它戴上，整个世界仿佛清凉了不少，这才跟着战友们下了飞机。 和j市机场的气氛完全不同，这里守卫明显多了，每個人全部荷枪实弹，一脸的警惕，飞机下面也没有联合国的高级官员在场迎接了，那个荷兰籍的大鼻子联l团军官也不见了。 迎面都来4个人，两个是黑人，两个白人。 黑人中的一名是国防军的军官，另一名是联l团的军官，两个白人军官一个是翻译一个是联l团负责接洽事宜的军官。 所有人里眼睛最尖的姜诚甩甩头：“你们看那边。” 大家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停机坪边上停着三辆武装皮卡。 皮卡！ 这可是中东和非洲的游击战之王啊！ 世界上将皮卡的战争性能挖掘到最淋漓尽致的就是这两个地区的人。 灵活的机动性，相对强悍的越野性，不算太低的载重能力，还有就是不俗的速度，那个不算大的车斗简直就是叮当的百宝袋，啥武器都能往上装。 火箭发射器、重机枪、士兵、军火、弹药、土炮，反正只要能拉得动，都装。 打完就跑，停下就打，打完继续跑…… 李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政府军也玩武装皮卡啊！ 牛掰！ 他在心里暗暗佩服。 那几辆皮卡的车斗上目前装载的是苏制的老式重机枪，在这里，前苏联的痕迹处处可见。 当年老大哥阔的时候，支援这帮第三世界的小兄弟们那可是一点不吝啬，尤其是勋宗的年代，只要能去莫斯科和勋宗拥抱一下，叫几声大哥，军火是不愁的。 只是后来那个庞大的苏维埃帝国最终走向了接替，大哥没了，日子还是要过，小弟们拿着一堆苏式军火，只能自己打自己了。 再往远处看，其实这三辆武装皮卡后面还有两辆一样一样的皮卡，而这些皮卡中间则夹着五台大巴车。 很显然，这些皮卡就是过来担任护送任务的。 瞧瞧这阵仗！ 魏胖子忍不住悄声说：“我怎么看着像是来押送犯人的？” 李正忍不住想笑。 张建又说：“我们自己就是军人，还需要他们来护送？” 佟志听了难免又是一双白眼甩给这位将门之后：“你牛掰你山区开车护送呀，这里路你熟？还是人你熟？你这么厉害你跟指挥长说，你上天啊！” 大家忍不住捂嘴，憋着笑。 张建这人经常会因为自信心爆棚而说一些过头话，也就难免被大家所鄙视。 人没啥毛病，就是那张嘴，那个德行。 李正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张建这个人。 你说他被娇惯了，显然不是，他能熬过地狱周，再苦的训练也能咬紧牙关顶住。 那你说他不是被娇惯的，也不是，看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排里就没几个人没被他的罪过。 你要说他没荣誉感自顾自己，也不算，那么多次战术合作，每次都能听指挥服从命令。 但你说他有荣誉感，有些时候他只想着自己，而不会为集体荣誉着想。 佟志瞪完了张建，目光落在那些大巴身上。 他想了又想，还是过去跟沈军商量。 “老沈，有个事跟你说说。” 沈军问：“啥事，你说。” 佟志说：“这种大巴车，别说是德什卡重机枪了，就是一把普通的ak都能扫成筛子，一点防护能力都没有，咱们是警卫分队的人，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分队长？” 说完，他朝警卫分队的分队长王河东的方向看了一眼。 警卫分队的分队长王河东是军直警卫营的副营长，老资格了，少校。 这次他担任分队的分队长，而沈军和佟志是快反排的正副排长，算是他的下属。 沈军摇头：“我跟他反应过了，咱们队长也知道，但是他说没办法，这里就这条件。” 佟志说：“就算是拿些钢板焊接在上面也行呀，好歹有点防护能力……” 沈军苦笑道：“得了吧，有钢板他们自己咋不焊？” 完了朝那些负责护送的皮卡努努嘴。 佟志一看，也笑了。 是这个道理，如果有条件，你以为这里的政府军自己不会保命？ 只可惜目前随队过来的轮式装甲步战车之类都在指定的营区和物资仓库里，这会儿是人先到了，那些大件的装备还没来得及去领取。 希望不要有事！ 佟志心里默默念叨着，还没叨念完，那头指挥长夏志国已经对接完毕，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挥手示意：“集合，上车，出发！” 第340章 有情况 随着指挥长夏志国的一声令下，分队所有队员迅速登车。 那些个坐在皮卡上的l国士兵们同样好奇地看着这一只他们从没见过的维和部队。 白人他们见多了，从殖民时期开始，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后来又来说是要维和。 维和？ 这些政府军士兵对于这个词还是很陌生，他们大部分没有读过书，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维和部队。 但是他们不喜欢白人。 不过，这次来的人似乎有些不同。 他们是黄皮肤，甚至有些黑，看起来身上有一种和白人完全不同的气质。 不过从刚才集合到现在登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并且整齐划一的序列中完成了所有的程序。 对于这些根本没有多少队列训练的l国士兵来讲，这倒是个新鲜事。 其中一名上等兵问排长。 “头儿，这些人从哪来来的？” “中国。”那个排长略微得意地卖弄着自己储备不多的知识：“那是个东方大国，离我们很远，在地球的另一边。” 上等兵说：“他们打仗厉害吗？” 排长挠了挠头，他实在不了解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东方大国的军事到底厉不厉害，毕竟他们的国家以前从没有接触过这支神秘的军队。 “我听说他们修路很厉害，修铁路。” 他终于很聪明地找到了另一个角度去引开话题。 “我有个远方表妹在坦桑，她跟我说过，那边的铁路是这些中国人修的。” 上等兵继续好奇地发问：“那他们会为我们修铁路吗？” 排长被问烦了，越问，他越是回答不了，于是这位排长直接扯下自己的帽子，在上等兵的头上拍了一下。 “车队要出发了，你还在这里问来问去！马库斯，你是不是想让我将你的脑袋拧下来插进你的屁眼里去！？” 说着又拍了一下。 “快去检查一下引擎和轮胎，别漏气了，中途要是出了问题，我会好好收拾你。” 上等兵摸着自己的脑袋，懵逼地下了车去检查轮胎了，他很奇怪，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检查过轮胎了，为什么还要检查一次？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排长为什么忽然发大火，自己是哪说错话了？ 终于登车完毕。 时间不等人，从这里去营地还有好几十公里，必须尽早赶到那里将这些人送到指定地点，那鬼地方不安全，l国政府军的官兵们想早点完事回家去更实在，若是拖到天黑那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车队快速驶出机场，沿着公路朝j市西南面开去。 出了机场，拐了两个弯，朝着市郊奔去。 大巴车尚，所有警卫分队的官兵都将自己的枪拿在了手里。 尤其是快反排的兵，被分配到不同的大巴车上。 要是有紧急情况还得看这帮子特战旅的兵。 李正盯着窗外，留意着每一个建筑物、行人和能够隐藏武装人员的树丛。 没经过一处可疑地点，他都暗暗在心里松口气。 在这里，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遇到什么。 这是异国他乡，已经离开自己的地盘，根据之前的资料，这里有好几个武装组织，他们相互之间争夺地盘，但又一起联合跟政府军作战，简直跟乱了套一样。 路不宽，是条两车道的简易公路。 街边的建筑几乎清一水的土黄色建筑，大多数是泥砖结构，有些是水泥的，但也在外层湖上一层黄。 这让李正想起了老家。 老家的方子也是这样，秋收后的稻草晒干了和黄泥巴搅和在一起塞进木框里做成泥砖晒干，然后用来砌墙建房。 李正这才切切实实感到了国与国之间的差距，还有差异。 这是非洲。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人类从这里走向全球，在别的地方孕育出不少伟大的文明，但这个源头却是最多灾多难的地方。 “前方车辆右侧又可以物品和一丛灌木，灌木丛后头好像有人，后车注意观察。” 耳机里传来了排长沉军的声音。 他在大巴车队的头车，负责首要警戒，发现可疑的物品和可以的地方，都会发出警示，让后车上的快反排士兵盯着，如遇意外也能及时反应。 李正将枪口轻轻抬起，约略对着右前方。 果然，路边有个木箱子，破破烂烂，但看不出里头是什么内容。 ied？ 他脑海里飘过一个军事术语。 再朝箱子前方望去，大约五十多米外有一簇大约大半人高的植物，透过植物枝叶的缝隙，果然看到后头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一般来说，布置ied后，起爆手会找一个安全并且居高临下的地方做观察点，利于找准时机引爆ied摧毁目标。 这个点一般不会布置那么近，至少在一百米以上，最好是五百米以上。 但有些遥控设备比较落后，所以距离不能拉开太远。 这是l国，武器不会太先进。 所以排长沉军发出警告是十分合理的。 “2号车已经盯上。” 李正在频道里报备。 他就是2号车上的警戒哨。 他的话音还没落地，远处的那丛植物后头的人影似乎站了起来。 而李正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立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一根黑乎乎的东西从植物后头伸了出来。 那个形状…… rpg？！ “有情况！” 他在无线电频道里进行了警告，说时迟那时快，枪口已经对了上去，日常进行无数次的快速射击在这时发挥了作用，手随眼到，瞄镜里的准经已经套在对方身上。 只要对方敢有妄动，他可以第一时间击毙。 但是…… 交战规则…… 有一个熟悉无数次的东西闪过脑海。 正当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时，忽然，那丛热带植物后头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 只是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一头烧焦了，尖尖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个40火的火箭弹。 “只是两个孩童……危险解除。”李正彻底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脸，一手的汗水。 “呵……” 他苦笑了一下。 自己居然这么神经质，而且紧张，不像在国内的自己了。 安全感。 该死的安全感。 在国内，是因为安全感让自己那么澹定。 到了国外，失去了这种安全的突然，似乎到处都草木皆兵了。 第341章 抵达营地 虚惊一场后，车队继续前行。 路边还是偶尔有灌木丛出现，也有一些路人经过。 这条黄泥路也不知道多久没修了，上坑坑洼洼的，公路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但李正发现，这路并不是一直都是黄泥路，路边有些已经老化硬化的沥青，偶然路中间也会出现一些沥青块，看来以前是个沥青路，只是后来荒废了。 就这么一条路，已经是这里的公路了。 这种城市建设水准，和国内就没法放在一起比较了。 先要富先修路。 这里交通都烂成了这样，哪还会有啥经济可谈？ 有的也只是资源，靠买一点点资源才能生存下去。 问题是，是战乱导致经济没落，还是经济没落才导致战乱？ 李正忽然有些恍忽。 这个问题居然在脑海里不断走马灯一样转。 到临了，他终于收敛住心神，全神贯注警戒起来。 现在他只是一个维和战士，一个快反排的士兵，他的任务是做好警戒，保护好自己队友的安全。 至于这片土地上的悲怆和落后，不是他能管，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也轮不到他在这种时候去思考这种深奥的问题。 公路一直向郊外延伸。 李正心想，看来这个营地也在市郊。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 据说驻扎地距离交火线就不远，说白了就是两拨人打架，警察来了隔在中间，拉起一条停火线，说你们都别打了，停下，好好谈谈！ 大巴车一直在颠簸。 有时路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大坑，从形状上看很显然弹坑，车辆不得不小心翼翼从边上驶过，有时候弹坑实在太多，司机避无可避，只能硬碾过去。 期间路过一些镇子集市之类的地方，重要的路口处能看到拉起来的铁丝网，还有用沙袋垒起来的机枪掩体，一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那里端着枪警戒，为紧张的气氛里又平添了一些火药味。 三三两两的行人中有不少是女人，但凡是女人，脑袋上顶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满了东西，又或者顶着一个塑料罐，里头不知是油还是水。 当然了，李正估计是水。 这里的人穷到这种地步了，除了做生意的，哪来的钱买车买油。 车在这里是奢侈品，哪怕是一些破破烂烂的二手车，桥车货车不必说，即便是一台自行车，但凡能够拥有，你都是村里最靓的崽！ 李正看到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没有鞋子。 包括大人和孩子，都没鞋。 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路边，盯着飞驰而过的车队，目光里是一种奇怪的目光。 李正细细品了品那种眼神。 他发现不是惊讶和意外，而是一种叫做“麻木”的东西。 眼神里没有希望，没有兴奋，更没有愉悦。 只有麻木。 也只剩下麻木。 这让他心里有些难受，甚至唏嘘。 “怎么这里的小孩子胸前都挂了个盆子？”李正身后的魏胖子忍不住开口了。 同样在车里的杨辉闻言忍不住调侃道：“魏胖子，我给你出个主意，保准有答桉。” “什么主意？” “你叫司机停车，然后下车去问那些小孩，我们先去营区等你，你之后再打个的赶过来。” 杨辉的话，让车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魏胖子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朝着杨辉竖中指说道：“杨大v你少来拿我开唰！老子不傻！” 魏胖子是断断不敢也不能下车的，但他的话却引起了李正的兴趣。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想魏胖子说的那样，几乎每个孩子 仔细观察，他发现车窗外路边的小孩子的确如魏胖子所说的那样，胸口上都挂了个盆子，还是脏兮兮的那种。 “副排长，你说这些孩子胸口挂着的盆子是不是用来吃饭的？” 佟志点点头：“也许不是用来吃饭的。” 李正一激灵：“是乞讨用的？” 佟志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别问我，你再问我我就跟杨辉的回答一样，你下车去问。” 李正哑然失笑。 在车里一直警戒，李正有些百无聊赖。 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自己所在的这支车队的行驶方式…… 准确来说是行驶轨迹有些奇怪。 无论是护卫车也好，大巴也好，都是相互紧跟着的，但必须保持着一定的间隔。 这个李正明白，是出于安全考虑。 不然一个ied大家一起上天。 但不管什么地段，又或者车速多快，又或者车与车之间的间隔多大，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都会死死控制好车辆的行驶轨迹，让自己的车碾着前方车辆的车辙走。 李正看了感觉这技术听牛掰的，因为车辙的确重合度几乎完全一致。 “副排长，你看到这些车了吗？故意跟着前面的车辙走，是不是跟咱们过雷区一个道理？” 小分队通过雷区就有一个这样的要求，后方士兵必须跟随前方的脚印前进，不能偏离。 佟志说：“没错，是这道理。你没学过特种驾驶，学过你也会明白，他们这么干其实是在躲避ied和地雷之类的东西。”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车队终于在公路的一个岔路口出转弯，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土路。 沿着土路走了大约一百米，眼前出现了一个建筑群。 这是一个由土墙围成的破院落，目测大约有5000平方米的面积。 车子在建筑物外的土路上停下。 很快，夏指挥长在无线频道里通知大家：“下车，集合！” 大巴车的门终于打开，下车的首先是快反排的人，在沉军的指挥下立即开始建立警戒线。 “等等！” 刚受领玩任务，还没散开，佟志就叫住了所有人。 “每个组叫上一个工兵，拿上探雷器。” 佟志环顾四周，这里一片荒芜，到处杂草丛生，他敏感的神经告诉自己，这里可能会有地雷之类的东西。 “老佟你想得周到。”沉军说：“我去叫几个工兵的兄弟过来，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第342章 语言障碍 这是个荒废的院子，位置也相对偏僻。 院子里有几栋非洲风格的两层高建筑，但一看之下令人触目惊心，墙壁上面遍布弹痕，院墙好几处已经被炸塌了，当时估计是进攻的时候直接用炸药或者用rpg给轰的。 从前这里肯定发生过交战，而且战斗还非常激烈。 看到这一幕，李正不由得有种喉咙发干的感觉。 他走到墙边，摸了摸那些弹孔和弹痕，仔细查看了一下。 弹孔穿透了足足两层后的砖墙，魏胖子伸手量了一下，眼睛马上圆了：“我艹，12.7口径的子弹。” 12.7mm口径，那是重机枪的口径。 躲在砖墙后面的人估计会被撕碎。 在热兵器面前，砖墙简直不堪一击，没有半米厚都没啥大用。 院墙的另一侧，l国的国防军已经将中国维和部队之前已经通过海运途径运输过来的集装箱还有各种工兵机械都送了过来。 今天有些特殊，考虑到中国维和部队初来乍到，联l团那边派了一队非洲w国的维和士兵暂时协助警戒。 这个驻地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好在也并非一无是处，一是大，面积足够大；二是地处市郊之外，够偏僻。 偏僻也有好处，在市郊野外设置营区更利于布防。 在人口密集的市区驻防其实是最麻烦的。 市区的周围建筑物多，警戒人员的观察视线受阻，更容易被敌人利用建筑物进行袭击。 而且人口密集地区百姓多，发生点啥事还会牵连到当地居民，会让士兵投鼠忌器，甚至影响反击和反应速度。 好在这一切都早已经有预桉。 其中就包括了安家环节。 来到陌生地区，任何部队的首要任务就是根据地形构筑一个安全的营区。 营区就是整个维和部队的根，未来至少半年时间都要在这里生活、驻防。 但这一切难不倒中国军队。 这个蓝星上面没人比中国人更懂建设，也没人比中国人更会建设，和某些喜欢发动战争的国家相比，中国人骨子里就有着在废墟里建设出辉煌的基因。 在李正他们到来之前，其实已经有一个20人的接装小组飞到l国。 这支小分队是军区直接派出的，任务是负责大型装备的提货和交接，还有和联l团协调运送等等问题。 所以当李正这些警卫分队和工兵分队的官兵到达的时候，维和分队需要使用的轻型轮式步战车和工兵兄弟们所需的各种工程机械已经提早一天运到这里，放在了院子的空地上。 现在，维和分队扎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营区附近的杂物和杂草，铲除空地，挖出地槽，把集装箱简易房吊装过来安装好。 这种简易的集装箱式房屋是专门为部队野外驻扎所设计的，起初就是因为维和任务而产生的需求才产生的装备。 它一般是两层，底下一层半截埋在土里，通过卯榫链接好，装上空调，防风防雨又舒适。 当然了，目前没有电力，指望这个国家的基础建设将电送到营区不现实。 要么是后期工兵部队的兄弟帮着他们建，要么就是直接用野战发电机组提供用点，只不过费油而已。 整个营地足有5000平方米。 这是图纸上说的，但实际上周围空无一人，说多少都没问题。 工兵连的哥们开始领取帐篷和搭建厕所的材料，在营区里开始忙活起来。 厕所，无疑排在第一位。 由于刚刚到达，要在天黑之前建起一个半永久性的营区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志国下了命令，天黑之前至少清理出可安置人员的房间和38个军用帐篷和2个简易厕所，要在营区的围墙之内清理出一片空地，用来对方暂时放在围墙外的那些物资和集装箱。 那些物资目前都在营地周围散落，夜里要控制和看守都是一件麻烦事。 对于沉军来说，这就是一道难题。 自己手里只有30个兵。 这两天在营区没有建起来之前，是最脆弱的时候，万一遭受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他接到的任务就是马上建立起防线，和w国的警卫分队一起保证这里的安全，直到这里营区完全建好之后才独立运作。 时间段，任务重。 但军人不能说不行。 营地附近负责早期警戒任务的8个w国的非洲哥们是个重点，这些人是早期非盟派遣到这里的部队，并非联合国授权，但他们事实上先到为上。 出于尊重，沉军过去和领头的打了个招呼，算是同行之间的交流。 非洲不少地方是法语区，本来用是简易的法语也可以交流。 毕竟维护队在出发前受过一点点法语培训一些简单的对话感觉应该还可以应付。 但真正口语对话起来，却发现不是那么简单。 临时学的那些简易的法语短句说了几句就词穷了。 到临了只好手口并用，比划着哇啦哇啦开始比划，足足说了几分钟还是一头雾水。 沉军绝望了。 他打算让魏胖子去叫翻译过来。 在叫翻译之前，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英语上的尝试。 毕竟这里附近几个国家以前虽然都是高卢鸡的殖民地，大多数法语区，但英国人早年也在这里争夺地盘，也至曾经殖民国不少地区。 英语这玩意应该有人懂。 如果有人懂，那对话和交流就方便多了。 虽说从飞到这里开始，l国已经让沉军失望透顶，那么这一次，他却有了意外的惊喜。 这个w国的黑人军官，居然懂英语，而且一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伦敦腔！ 排里英语最好的当然是李正，沉军为了不产生误会，只好把李正叫过来临时充当翻译。 w国领头的老黑军官听李正一张嘴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语，顿时也是喜出望外。 要说，他跟佟志之前的交流也很崩溃，他自己也有些生无可恋，鸡和鸭讲。 只见这名老黑军官那双在黑色皮肤衬托下已经白得瘆人的双眼逐渐变大听着听着，最后露出一口瘆人的白牙问李正：“你会说英语？！” 要说这话听起来还真有些侮辱人的意思。 英语而已，怎么了？ 会英语了不起了？ 不过李正必须承认，目前英语的覆盖地域还是全球最广的，于是点头道：“我会说英语。” 他对这名军官的伦敦腔很感兴趣，所以出于私心追问一句：“你的英语好像挺好的，伦敦地区待过？” 第343章 就这水平？ “我的口语是从美国特种部队那里学来的。”那名黑人军官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是他们训练我们。” 李正有些懵逼。 啥？ 美国人训练的他们？ 但美国人怎么会地道伦敦腔？ 沉军忍不住在一旁提醒：“这里很多别的国家特种部队在活动，他受过美军训练一点不奇怪。” 李正总算有些明白了。 他也看过一些消息，不少列强明面上是在帮助非洲反恐，实际上都是争取掌控权。 有了掌控权，就有了各种资源和矿产的控制权。 所以，不光是日不落，高卢鸡，甚至连鹰酱他们都在这一片抢地盘，甚至打着无偿援助的旗号，实则就是派遣特种部队训练官，像绿扁帽那种静性质的部队，金钱、利益、生死，重重威胁逼迫就范，说是无偿给与军事培训，说到底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亲信，安插棋子。 说起l国这一片，牵扯了着名的萨赫勒地带，除了高卢鸡之外，鹰酱家也很活跃。 911之后，鹰酱全世界到处反恐，势力也拓展到非洲。 有传闻说这里有鹰酱家的绿扁帽在w国训练当地士兵，帮他们一起反恐。 兴许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接受绿扁帽训练的w国军官。 但伦敦腔？ 这怎么说都有些奇怪。 李正忍不住问：“美国人的伦敦腔什么时候说得那么好了？” w国的那名军官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就是懂。” 李正看看沉军，沉军说：“有啥奇怪的？默克尔的手机还被cia监控呢。” 言下之意，盟友就是塑料姐妹情。 李正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属于军人的幽默。 他赶紧伸出手：“我是中国维和部队警卫分队的队员，我叫李正，军衔列兵。” “你是个列兵？”那名黑人军官颇感意外，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列兵居然跟自己能够用英语对答如流？这种水平，在这里怎么说当个营长都没问题。 他突然有个想法，要好好地了解一下面前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 于是，他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大手：“我叫吉博！是联l团w国分队的中尉。” 李正松了口气，也伸出了手，然后介绍道：“这是我的排长，沉军。” “立正……立正……”吉博对李正的中文名字很感兴趣，在嘴里念叨了几次谐音字。 李正纠正：“不是李正，不是立正。” “立正……” “李正！” “立正？” “……” 李正尝试几次解释之后终于选择放弃。 因为这没意义。 他不愿意为了这个名字的事纠缠不清，还有一堆事等着大家去做。 于是问吉博：“中尉，我的排长有个问题想请你回答一下。” 吉博很大方地摊开双手：“你说说，什么事？” 李正问：“我排长想问，你来这里之后建立防线的时候有没有检查过周围的情况？” “啊？”吉博那颗扣着蓝盔的大脑袋一晃，仿佛很迷惑，仿佛没听清李正说什么。 “我排长问，这个营区的周围，你检查过吗？”李正说：“如果没检查过请如实相告。” 李正觉得吉博是因为怕被联l团责骂，所以隐瞒了什么。 可他万万没想到，吉博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只见吉博忽然哈哈大笑，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需要吗？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检查的，我的中国朋友，这里我没检查过。” 闻言，李正嘴巴都合不上了。 沉军感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扫了一眼营区周围的杂草和墙边乱七八糟的杂物、乱石之类。 他无法理解，一个部队在扎营施工之前怎么可能不检查周围的环境？不确保周围的安全性？ 毕竟，这里是打过仗的地方。 但凡打过仗的地方，残留弹药都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谁敢保证周围的杂草中没有残留的弹药，或者埋设好的雷？ 沉军惊出一身冷汗。 不是受过鹰酱的绿扁帽训练吗？ 就这？ 就这种水平？？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要命的事，二话不说赶紧转身就跑，回到夏志国身旁。 “指挥长，停下！赶紧让工兵分队的兄弟们暂时停一下，赶紧停止施工！” 夏志国见沉军的蓝色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安全，停止作业！刚才我问了这里的联l团警卫，他们没有对周边进行过安全排查，也没有进行过排雷扫雷。没人保证这周围会不会有遗留的残弹或者地雷之类，请求马上组织人员进行清理。” 夏志国扫了一圈周围。 营地里，所有的工兵都在忙前忙后，不少人用铁锹在清除地面杂草和碎石堆，这在国内部队是很常见第一件事。 夏志国忽然感觉事情不妙。 如果石头堆或者草丛里有危险的物品，没人知道将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赶紧大喊：“全都停下！停下！” 叫了几声，似乎想起什么来了，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哨子，勐地一吹。 哔—— “停止作业！各排暂时不要进行施工，先集合起来，原地休息。” 吉博中尉显然看到这帮中国官兵在一瞬间改编了所有的作业模式，他很好奇，走过来问李正：“你们怎么停了？” 李正说：“我们要检查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危险才行。” 吉博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看你们太神经质了，我们来l国维和的时候，随便就驻扎下来了，一点事都没有。” 那种语气里头，李正嗅到了轻蔑的味道。 也难怪。 他们对根本不了解。 在他们看来，联合国派来这么一群个头并不算出众的中国人来这里干嘛。 需要吗？ 有比他们更熟悉这里的人吗？ 就连鹰酱来了，都要跟他们合作，给他们提供训练资源和武器资源才能获得配合，这些，凭什么？ 夏志国已经懒得再搭理军官吉博了，这关系到自己的下属，跟他们w国的维和部队有毛关系。 又是问沉军：“那现在怎么处理？” 对于快反排，夏志国是绝对信任的。 这些人都是从部队里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特种部队成员，受过的训练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们的专业知识值得尊重。 沉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台国产的扫雷车说道：“让人把那台玩意开过来，将这里里里外外都犁一次。” 第344章 你负得起责任吗！？ 其实，如今的网络世界那么发达，当兵前翻翻军事新闻和军事咨询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沉军从前在网上也听说非盟军队里的黑哥们各种纪律松散和奇葩事，不过那也是听而已。 但以前都觉得兴许是网站的自媒体夸大其词而已。 也许在人家看来，这就是“潇洒”。 不过，自从当兵之后，尤其是加入特种部队后，这种“潇洒”沉军可一万个不答应了。 吉博中尉完全没将营地安全当做一回事。 但沉军不能不将这里的安全不当一回事。 带出多少人，就得让多少人回去。 这是他作为警卫分队里战斗力最强悍的快反排排长的职责。 尤其在j市这个地区，一切必须慎之又慎。 来之前的培训和学习中，沉军得知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现状。 根据数据显示，l国一半以上的ied炸弹袭击事件就发生在这个区域。 虽然在1月份，法国人派出了军队打击了这里的武装组织，声称帮助l国政府收复了不少的失地，可目前j市所在的北部地区的安全状况仍旧十分严峻。 受到重创的非法武装组织正酝酿着报复行动，加上本地的军人干政、南北分裂、恐怖袭击升级、人道主义形势等等问题仍旧在持续恶化中。 j市，正是位于l国的北部的关键地带。 这次的维和部队，正式被送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可以说坐在了火山口处 “沉军。” 夏志国忽然出现在身后。 沉军回头看到是自己的上级，忙问：“指挥长，找我有事？” 夏志国转头朝远处看看，然后回头对佟说：“刚才吉博中尉跑来向我抱怨，说你完全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沉军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着对夏志国说道：“你说的是我停止院墙周围的清理工作，让排雷车上的事？” 夏志国点点头。 沉军说：“如果是这事，的确，我不信任他。” 沉军毫不避讳。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玩意这周围的乱草丛里有点儿什么炸弹、地雷之类的东西，可是要出人命的。 这个驻地是长期驻地，可不是短期，涉及安全的问题绝对不能马虎。 “我问过他，是他自己承认这里周围没进行安全检查，这可是打过仗的地方，你看着弹孔，谁敢保证这里没有残存的地雷和炸药……” 沉军指指那些旧建筑东面的一片开阔地：“如果是我占领这里的指挥官，首先会命令手下在周围布雷。” 夏志国看了看，他是工兵专业，布雷是行家，也觉得那里是一块布雷阻拦敌人的好地方。 但为了某些需要团结的原因，夏志国还是叮嘱沉军：“我赞同你的看法，但我们人毕竟在国外执行维和任务，在我们上面还有联l团，受他们指挥，这个联l团也不止我们一国的维和部队，这次过来的是好几个国家的兵，目前都在这一带驻扎，往后工作要讲究合作，有事还是多和他们沟通沟通，能协调就协调，能合作就一定要合作。” 沉军哑然失笑，但又不得不承认夏志国的话必须听进去。 维和这种任务说起来很复杂。 和在国内指挥部队不一样的是，在这这里，联合国的维和部队指挥部才是最高决策机关，联l团就是l国这里所有维和部队的头头，其他兄弟部队嘛，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国家，由于各种情况不同，所以必须慎重，不然会引发一些外交问题。 难…… 真的难。 不来到这里，根本不知道这里的难。 沉军感觉有些脑袋发涨，心里盘算着怎么应付那个w国的维和军官。 “好吧，待会儿我去和他谈谈。”他说：“争取让他觉得我们很尊重他。” 说罢，沉军让佟志带人继续看看地形，研究一下环境。 毕竟今晚他们就算天黑前不能建起所有的简易房屋，也必须在天黑扎营之前搭好帐篷，并且初步清理好建筑物内的杂物，并且在周围构筑好临时的防御工事。 虽然刚到这里，可白天从机场到这里一段路上的安保情况来看，待在这个鬼地方，没人敢担保夜里会发生什么。 当他再次找到吉博中尉，沉军用不算流利的英语和他进行了简单的交谈。 “中尉，我并不是对你专业上的质疑，如果刚才我的做法对你有所冒犯，我要向你说一声抱歉。” 沉军从一开始就放低姿态。 吉博中尉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毕竟比自己长，按照沉军的想法，他也是个老同志了。 中国人的思维里，虚心请教是一个美德，即便是军人也同样如此。 “噢……我的朋友。”吉博中尉摊了摊手，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了解这里，你应该相信我……” 可是话音未落，墙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炸。 咣—— 声音不响，有点儿发闷。 从声音上，沉军就能听出那是一枚地雷被引爆时发出声音。 吉博中尉显然也听出来了。 他的脸黑里开始透着红，然后开始发白…… 这脸打得…… 这一声爆炸，胜过一切的雄辩。 沉军听出来了，这是扫雷车扫到东西了。 他憋着笑，不想让自己的这位国际同行太过难看。 而且，他现在感到庆幸。 幸亏自己没真的完全相信吉博中尉，否则可能要出事。 随后，他马上赶到现场，排雷车还在慢吞吞朝前滚。 负责现场指挥的士官上来给俩人敬礼。 “沉排，这里果然有不少爆炸物，刚才压爆了一颗地雷。” “我听到了。”沉军回答后看了一眼吉博。 好在吉博中尉听不懂中文，否则这会儿会更尴尬。 “额……”吉博中尉有些无奈道：“这个地方从前是地方行政办公场地，也许是因为经常受到反政府武装的攻击，所以他们自己也许会在这里布置很少部分的地雷进行防御……” 吉博的话没说完，又听见另外一头传来“咣”地一声爆炸。 这次爆炸，声音明显比之前大。 显然，这不是一般的地雷了。 吉博中尉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又变黑。 “好像是个爆炸物……” 他有些支吾地说道。 沉军点头：“嗯，估计是一颗锈蚀掉的迫击炮弹，也许是一颗火箭弹……” 这次爆炸之后，吉博中尉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其实他也没法再发表一件，但凡要点脸这时候也不会再说啥了。 摆平了吉博中尉的这点小麻烦，沉军还没松口气，新的麻烦又来了。 营地的一角传来了骂声。 这吸引了沉军的注意力。 他赶紧循声而去，想看看到地方发生了什么。 宣传干事张北平面前站着几个特侦营的兵，一个个站得跟木桩似的笔直，正在挨训。 “……难道在训练营集训队时候，教员没跟你们说清楚吗？维和要注意什么，你们难道没背下来吗？记住，出了国，代表的是我们国家，是我们，一切行为都会和国家沾上边，说不好听，外交无小事……” 他说的唾沫星子四溅，这倒让沉军很是惊讶。 张北平是维和分队的宣传干事，专门管对外的一切接触、协调等事务，精通外语，包括法语。 在沉军他们到来之前，作为先遣队的张北平已经到这里着手进行交接工作，这里的情况他，他比绝大部分的人都熟悉。 “张干事，出什么事了？” 沉军知道自己的兵一向很守纪律，怎么刚到这里就挨批评了？ 张北平说：“沉排长你来得正好，你们队里的这几个兵，差点闯下大祸了！” 大祸？ 沉军心里微微一惊。 什么大祸？ 他看了看周围。 附近都是忙碌的士兵，还有负责警戒的w国维和部队警卫士兵。 似乎没啥大事的迹象。 “张干事，他们犯了啥事？”他说：“如果有事，我承担责任，我是他们排长。” “你负得起吗？！” 张北平立马回呛一句，那口气可是阎王来了都不给面子的模样。 第345章 处处都要小心注意 张北平的态度很严肃。 “张干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沉军只能耐着性子询问 “你自己问你的兵吧！” 张北平手一指，指向了快反排其中一个兵。 “李启满？” 老侦察兵李启满勾着头，没敢看自己的排长。 沉军问他：“你到底捅了什么篓子？” “其实也没什么……”李启满支支吾吾道：“我就是将单兵口粮送了点给那些w国维和部队的兵吃，张干事突然就发火了……” 乍一听，这还这不算是个事儿。 国人套近乎的传统很多，馈赠食物当然也是其中一种。 李正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w国的维和部队士兵有几个手里果然拿着的单兵口粮，正吃得起劲。 “没什么？”张北平火又上来了：“你是真蠢还是装蠢？维和集训的时候没跟你们说过这事吗？” 他这么一说，沉军顿时明白了。 w国也是非盟国家。 他们是非盟最早派来l国进行维和的部队，因为同属黑人国家，因此在工作上有一定的便利性，宗教。 张北平之所以显得紧张，是因为无论是l国还是w国，由于信仰不同，有些是不能吃猪肉的。 这些可是禁忌。 抗美援朝时期的中方战俘营里，土鸡和鹰酱的战俘之间发生过一起大规模斗殴，原因就是鹰酱的几个俘虏恶作剧将猪肉扔进土鸡俘虏的锅里，等他们吃下去在告诉他们。 在自以为幽默的鹰酱俘虏眼中，这就是一次很普通的恶作剧，但没想到土鸡俘虏听了后疯了一样追着鹰酱的战俘打，几乎闹出人命来。 也正因如此，在集训营的时候，教员上课时候也提醒过这件事，让大家注意当地的风俗和信仰，不要闹出问题。 这么听来，李启满是有错。 “李启满，你是怎么搞的，在集训营上课你没听教员说吗？”沉军顿时黑了脸。 李启满一脸的委屈：“排长，哪能怪我们？我们在那里吃点东西打算垫吧垫吧，是他们看到了主动凑上来问要吃的……你说，我不给不是抹不下面子吗？” “是他们主动的？”沉军问。 李启满赶紧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另外两个兵：“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他们主动要我们给点尝尝，说想吃吃咱们中国的单兵口粮。” “情况就是这样，是他们让老李给点尝尝……” 另外两个兵赶紧证实。 沉军连忙问：“你们都给了什么？” “就给了点酱牛肉和脆萝卜干……”李启满说：“我没把别的有猪肉的食品给他们……” 沉军回头对张北平说：“张干事，我相信我的兵说的是真的，既然没有给什么禁忌的东西，我看口头批评一下就算了。” 张北平明显感觉到沉军在护犊子。 但是他知道自己纵然继续骂下去也于事无补。 何况，沉军是警卫分队快反排的排长，这些都是他的兵，都是从特种部队里挑出来的，总不能就这么一点情面不给。 “行了，以后注意点。”张北平说罢，还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回头对李启满叮嘱道：“记住，往后可不能犯这种错误了。” 等张北平走后，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笑容爬上了李启满和其他两名老特的脸上。 大家都知道沉军的脾气，如果真犯了原则性错误，沉军的处理绝对是令人畏惧的，但如果不是，这个排长的脾气可好着呢！ “笑什么？！还笑？”等张干事走后，沉军竖起手指朝李启满点了点：“要不是在非洲，我现在就收拾你。” 李启满也笑道：“排长，要不在这非洲，咱也没这档子事不是？” 沉军想了想，觉得也是。 从进入非洲至今，沉军总感觉有种有劲使不上，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还有点儿像踩在独木桥上，需要小心翼翼对付的谨慎。 对于一个老特来说，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他宁可去参加一次地狱周，也比这种憋憋屈屈小心翼翼的状态要好。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既然来了，就要把事办好，办漂亮，不能丢自己祖国的脸。 要知道虽然戴上了蓝盔，可人家说起来还是会说——那些是中国军人！ 刚处理完这事，夏志国又派人来找沉军。 “你马上跟我走一趟。”夏志国说：“去开个会。” 沉军问：“指挥长，这是去哪？” 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 “去这边的l国战区司令部在，就j市区市区里，距离我们这里三十多公里，估计天黑之前能赶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紧张。 连热饭都吃不上一口的沉军只好跟着夏志国上了车，临走前交待佟志负责营地这里的警戒。 这次同去的还有警卫分队队长王河东和联络处的何为民少校。 上了车，夏志国一直在翻看着手里的各种文件，一副忙碌的样子。 看到何为民提交的营区警卫方案，夏志国手停了下来，转头问何为民：“你打算明天组织处突演练？” 一旁的沉军从夏志国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 王河东说：“对，让兄弟们快速适应这里的环境。” 夏志国说：“咱们刚到，情况都不熟悉，会不会太急了点？” “越快越好。”王河东给出自己的理由：“我们刚来这里驻扎，鉴于目前j市地区的形势，根据联l团情报处提供的情报，这里的恐怖分子很多，光是上月就制造了六起爆炸，看到有新的维和部队进驻，换做我是他们的头儿，估计要给我们来点儿下马威。所以我们必须尽早熟悉营地附近的情况，把方案熟练好，遇到事情也不至于惊慌失措造成伤亡。而且，这种演练还要长期都搞，持续搞。毕竟我们在和平的环境里待久了，突然进入这种战争环境里，很多士兵恐怕转不过来，缺乏战场意识。这种临战演习，每一个假象作战对象就在我们身边，他们可是有真家伙，敢朝你真开枪的家伙，经验告诉我，如果我们麻痹大意，会付出血的代价。” 夏志国静静倾听者，一直没说话，目光停留在文件上。 王河东又道：“按照国际惯例，我们演练就是一种演习，声势越大越好，把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兵员素质展现得越全面越好，让那些潜藏的恐怖分子看了，心里会有有些投鼠忌器，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能跟我们较量。” 演习既是威慑。 这个是国际惯例了。 夏志国终于点头：“好吧，这事你安排好。” 说完，又郑重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能出篓子。” 第346章 和联L团的第一次接触 其实及早进行处突演练的主意是沉军提出的，王河东只是提交上去而已。沉军心里很明白夏志国的担忧来自何处。 作为整个派驻l国的维和部队指挥长，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这是第一次参加l国维和，如果出现岔子，夏志国作为指挥长恐怕难辞其咎。 虽然在夏志国看来，刚到j市立即搞出那么大动静，他担心会刺激到当地隐藏的恐怖分子，会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不过，事后却证明，警卫分队的做法是对的。 在他们前往战区司令部开会的时候，当地的反政府武装已经盯上了这些脑袋上扣着蓝盔，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子的中国士兵了。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支陌生的军队。 至于怎么让这些该死的外国人知道不该在这里待下去——之前他们已经无数次这么做，w国和其他来这里维和的部队已经遭遇了几次袭击，有6名非盟的维和士兵丧生。 夏志国也好，沉军也罢，他们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一只脚踏进了火坑里。 要不被火烫伤脚，那可得有点儿硬本事、真功夫了。 战区司令名叫桑德，也不是l国本地人，而是联合国从s国抽调并派驻过来的一名准将军官，军衔还比较高。 沉军和夏志国带着警卫和翻译到了那里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j市属于l国北部，按说应该受北部战区的管理，但现在却受东部战区的指挥，这从地理位置上说就有些不同寻常。 见了面，双方坐下来之后桑德一番介绍，夏志国才发现这里的形势比来之前想象的更严重。 桑德准将告诉中国维和部队的军官们，现在联l团在东部的维和任务很重，一共负责了43万平方公里范围，但最近部署在l国北部的形势突然恶化，各种袭击事件频频发生，让联l团有些焦头烂额应付不暇。 虽然法军之前在这里进行过一次“薮猫行动”，针对北部地区的各种反政府武装进行了清扫，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只可惜，从土生土长的反政府武装可不是束手待毙之辈，他们化整为零，脱下军装摇身一变成了平民消失人群之中。 这下让自以为战斗力强大的法军特种部队彻底失去了打击目标，行动屡屡受阻。 因为要将武装分子从民众里甄别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 出于种种原因，这些反政府武装人员在当地不乏支持者，涉及的关系盘综错节，受到当地势力一定的保护。 用法军的正规军和特种部队去打击这些五花八门的小股反政府武装成员，就好比用高射炮打蚊子，使不上劲。 为沉军和夏志国做情报介绍的是东部战区的情报处长，叫做穆萨，是个上校。 穆萨上校为沉军和夏志国俩人提供了不少图片和影像资料，而这些情报让夏志国感到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头疼的原因很简单。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敌人是谁？谁是敌人？ 满大街都是黑人，也许里面任何一个都会是敌人。 反政府武装分子不会在额头上凿字，告诉你自己就是武装分子。 他们分散在人群里，用各种身份掩饰自己。 也许是青年，也许是妇女，甚至可能是小孩——在非洲，娃娃兵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虽然知道这里的安全形势严峻，恐袭不断，这是常人知道的现状，但作为职业军人，沉军需要知道的是更多的细节，才能做出周安的安保防御。 维和的性质决定了这是一场没有敌人的军事行动，但事实上，真的没有敌人吗？ 你虽无杀人之心，可武装分子却有杀你之意。 所以，只能将一切威胁自己战友的人都列入“潜在敌人”的名单。 只是，这些“潜在的敌人”是人群中的哪一个？ 好在穆萨上校提供的了一份厚厚的资料，里头倒是有一些以往参与恐袭的武装力量头目的照片，包括一些参与者的照片——其实这些狗屁照片真的没啥用。 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死人，不死的已经残了，不可能再次犯事，还有一种虽然没死也没残跟更没被抓到的，由于没有实时监控画面，他们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如果是一起完美的ied袭击事件，甚至不知道谁安置的，人早早撤离了，这种是危害性最大最值得警惕和防范的，可惜没资料，等同说了个寂寞。 所以，在那些图片里，要么是死了，要么已经被抓，要么…… 根本没有图片，只有文字记载。 沉军和夏志国和桑德准将、穆萨上校开会的时候，旁边站着部队的军官和警卫，他们倒是没闲着。 之所以没有闲着，是因为身上的装备引起了同行们的注意。 这次出国，除了携带常用的95式自动步枪外，还有部分士兵携带的是便于近距离和cqb作战的警卫冲锋枪——qcw05式。 这是新一代的单兵特战自动武器，弹匣容量高达50发，有着良好的火力持续能力，而且可以上消声器，射击的声音非常小，近距离看别人开枪你甚至只能听到枪机撞击部件的声音，而听不到火药的爆破声。 开会的时间超出了夏志国和沉军的预计，本以为天黑前能回到驻地，没想到这个会一开，由于情况太复杂，要介绍的情报太多，加上穆萨上校显然是个“细致”的人，介绍的过程显得冗长无比。 晚饭时间，饭是送到会议桌上，边吃边开会，不过还好是西餐，都是法式的面包和浓汤还有烤牛肉，还算简单，不耽误事。 到了晚上，会议总算开完了。 从司令部的会议室里出来，夜幕已经开始降临，沉军一看表，八点了。 告别了战区司令桑德准将等人，夏志国一行人坐上车，带着警卫人员开始往回赶。 三十多公里，距离并不远，但这里是l国，夜间在郊外公路上开车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风险性大幅度提高了。 第347章 有情况 黑夜的j市郊区人迹罕见。 白天从机场去驻地，沿途都有警卫和路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前后三台车，一个班的警卫士兵，还有数名军官。 在黑暗中，所有人的枪都上膛了。 好在，幸运之神似乎很关照这些刚到l国的官兵，一路平安无事，有惊无险，眼看着就要到驻地了。 突然，夏志国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听，他的声音在黑暗中都变了调。 “什么？有人闯营？！” 怕什么来什么！ 而且来的那么早！ 沉军心脏蹭一下，蹦到了嗓子眼上。 第一天驻扎，居然就出事？ 见鬼了！ …… 市郊，维和部队营地。 佟志带着李正在营地门口警戒——由于刚到来这里，营门口的防御设施并没有完善起来。 按照标准的营区入口防御方法，在驻扎营区入口处必须设置包括监控头、阻车钉、拒马、s路障、水泥墩、阻车杆、自动坠落架、步战车等10道路障。 可现在由于刚刚到达，入口处只是简单放置了一些沙袋和一道阻车杆，在旁边停了一辆轮式步战车作为临时的防御哨位。 在临时堆起的沙袋后面，临时派来协助维和部队进行营区保卫工作的其中两名w国维和士兵正正端着枪和佟志他们左右各占一处，盯住了路口。 这个入口位于营区南面，是营区最大的主入口，从入口出去经过一条三十多米的土路然后就到了一个公路的十字路口。 白天公路上经常能看到车辆和各种当地居民路过，人流量较大，情况也复杂，警戒难度很大。 经过大半个白天的奋战，营区围墙边的简易防御工事已经有了雏形，30多个临时使用的帐篷，还有2个厕所，10个临时哨位，若干个营区内临时警戒支撑点都已经完成了构筑。 虽然这些临时的防御设施都是临时的，也是简易的，但也是目前这种状况下能做到最好的。 没人能比得上中国速度。 毕竟要建设更坚固的永久性防御工事需要协调东战区司令部尽快提供沙箱、角铁等物资。 建设永久性的坚固防御设施也是必须的。派驻这里的维和任务是长期性的，即便这一批走了，后一批还会过来，任务时间长短并不是维和部队说了算，要看l国国内的整体形势。 当形势彻底稳定下来，政府军和各方武装势力达成和解，建立大家共同承认的执政政府，平息战争之后，整个维和任务才算最后完成。 一个白天相处下来，大家和那些日尼尔的维和士兵渐渐熟识起来，虽然语言上还是有些阻碍，但嘴巴说不明白可以用手，手势和表情是全世界通用的。 这些w国维和步兵营的士兵要跟随维和部队三天时间，在营地被警卫分队彻底接受之前，他们会留在这里协助进行安保警戒。 w国的维和分队白天在每个门口派驻两名士兵，其余的人到屋里头休息。 这里的条件很艰苦。由于连年战乱，加上这个地点从前是政府办公场所，所以叛军攻击j市的时候，这里发生过剧烈的战斗，楼房的门窗几乎就没有好的，玻璃全碎了，没碎的没坏的门板也在战后被周围的民众拆走了，只留下满墙的弹孔和一地的浮土诉说着哀伤。 在l国这种非洲国家里执行维和任务最令人崩溃的就是你不得不在气温四十多度的情况下为了安全起见而穿着加装了厚厚防弹板的防弹衣，而且是那种全防护式的防弹衣，裆部有防弹片，颈部有防弹围脖，甚至在外出执行高风险任务的时候，还要装上护肩。 一件满装的防弹衣，全重达到了二十多斤，加上子弹、枪械、单兵战斗装备和给养装备，一身负重达到了四五十斤。 虽然白天的时候李启满将单兵食品送给这些w国士兵被宣传干事张北平狠狠批评了一通，所有人不敢再交换食物，可一点不妨碍中国士兵和w国士兵彼此之间的交流。 “嗨……朋友……” 佟志对面的一名w国士兵将两个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吸烟的动作。 然后，他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根，递到到佟志和李正面前。 佟志赶紧摆手，嘴里连连说道：“no……no……no……” 抽烟？ 这些黑哥们心可真大。 佟志立刻小心的朝公路方向看了一眼，又环视一下周围。 倒不是怕干部批评，而是在夜晚中，点根烟站在哨位上，那明晃晃的就是一个射击目标，让人想起了夜间射击那些闪烁在靶上的小灯泡…… “nosmoking！” 他急着蹦出了一句蹩脚的英文。 然后再次摆手。 作为一个将近十年兵龄的老班长，他可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w国的那名士兵似乎毫不在意，在黑暗中呲出一口瘆人的白牙，笑嘻嘻地收回香烟。 那种笑容，仿佛在笑话中国人胆小。 李正很是奇怪，按说他们白天不能吃李启满给的食物，那他们应该是信仰问题，而msl是禁言的，这一点李正似乎有点儿印象。 于是他用流利的英文询问对方：“你们能吸烟吗？” “为什么不能？”那名黑哥大兵手里夹着烟，一副很夸张的表情看着李正说道：“为什么不能？” 李正一头雾水，说：“你们不是msl的吗？” 黑哥哈哈大笑，那口大白牙明晃晃地在黑暗中简直就像一排点亮的led灯。 “不不不，我的中国朋友，你们搞错了，我们国家不光有msl，也有天主教和其他本地教派，我可不是，我能抽烟。” 说完，两根手指夹着烟扬了扬，做了一个很得意的动作。 “你的英语真不错，你的朋友……” 他指指佟志。 “他的不行。” 李正还想继续说，却突然被佟志扯了过去，将他拉到沙袋后面。 “别跟他们聊太久，这帮家伙是一点战场意识都没有，你小心点观察周围。”他提醒道：“在这里抽烟，简直就是活靶子，咱们离远点，不然出事一起完蛋。” 旋即又道：“你用夜视仪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李正说：“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他们？” 佟志说：“得了吧，你看看他们心多大？肯听？好言劝不住要死的鬼，咱们看着点就行。” 李正拉下夜视仪，开始观察周围情形。 啪嗒—— 黑哥大兵取出打火机，点了烟。 暗红色的火苗在黑夜中显得尤其扎眼，佟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嘶—— w国士兵深吸一口香烟，享受地朝天空吐出了一条烟柱。 站在他旁边的战友推了一把他。 他回过头，对方叽里呱啦说了句什么。 他笑了，又掏出了香烟…… 突然，李正大喊起来：“有情况！” 这一喊，把几人都惊到了。 抽烟的两个w国士兵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用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一下子钻到了那辆步战车后头。 佟志赶紧靠在沙袋上，视线立即转移到公路方向。 “什么情况？！” 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情况”。 一盏车灯飞快移动着，从公路上拐下来，然后朝营区门口冲来。 第348章 拦截 两个国士兵叽里咕噜嘴里咒骂着，迅速将自动步枪的保险打开，拉动枪栓把子弹推上膛。 佟志和李正也将子弹推上膛。 四支枪口同时对准了公路方向。 「是不是夏指挥长他们回来了？」李正问。 佟志骂道：「你傻啊？这是摩托车！咱们指挥长坐suv出去的。」 李正哑然失笑，自己居然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情急之下居然没看清只有一个车灯。 「他们朝着我们过来了！」李正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实战状况。 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晚了，来维和部队的营区干嘛？ 中国维和部队刚到这里十几个小时，怎么就有麻烦上门了？ 在维集训培训中学过的一些处置情形，此刻纷纷蹦出了脑海，让李正这个新兵有些紧张。 反倒是老兵班长佟志显得澹定，立即对李正下达了命令：「拉响警报！」 李正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跑到警报器旁，按下按钮。 尖锐的警报声立即响彻了营区，在天空中回荡。 整个营区突然「活」了起来，在灯光中，各个帐篷里不断涌出士兵，警卫分队的人在副队长的带领下，朝营区南面入口处赶来。 呯—— 枪响了。 枪声把佟志吓了一跳。 国士兵对空鸣枪了。 摩托车已经到了营区入口栏杆前，距离哨位只有不到二十米。 「马上停下！马上停下！」 国士兵用法语大喊，像是在咒骂。 「再不停下，我会朝你开枪！」 佟志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骑着摩托闯到营门口俩人看起来更慌，在靠近哨位还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摩托车，冲着佟志等几人大喊大叫起来。 只不过，这次他们说的是l国本地的土话，虽然学过一些，但毕竟是简单的对话短句，对方又紧张，语速极快口齿不清，根本听不明白。 摩托车上的两人大声喊，两个国的维和士兵也在大声吼，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气氛紧张得如同一个点了即炸的火药桶，到了临界点。 佟志的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自杀式袭击…… 如果是***，即便身上只绑了十几公斤，距离不到二十米，冲击波也能毁掉岗哨这里临时用沙袋对方起来的简易工事。 李正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直在出汗，湿漉漉的，他死死盯着对方，只要那两人的手上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真会开枪。 毕竟，按照程序已经足够条件让他们升级武力了。 「举起手来！举起手来！」 佟志尝试着用生硬的法语冲着两名黑人大喊。 这是他们在训练营里学到的一些简单的命令。 呯呯—— 国维和士兵又朝天空开了两枪。 他们看起来比佟志和李正更紧张。 这让佟志不禁有些诧异。 按理说，这些国步兵营的士兵来这里比自己早，已经待了几个月，他们更适应这里的环境才对。 为什么看起来显得如此惊慌？ 也许是被枪声吓得有些丢了魂，两个摩托车手扔下摩托，转身要跑。 呯呯—— 又是两枪。 这次射击的是地面。 弹着点就在那两名摩托骑士的脚下右侧大约一米多远的地方。 「别动！ 站住！跪下！」国士兵再次暴走：「举起来！让我看到你的手！让我看到你的手！」 不得不说，这帮国的黑哥大兵比佟志和李正的胆子要大，直接将武力程序升级到第四步骤了。 但这反而让佟志的心结结实实落了地。 这意味着从此时此刻开始，对方如果还有任何不轨行动，可以直接对他们的身体非致命性部位开枪。 佟志瞥了一眼自己的同行，发现两个国士兵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他们使用的是老式的ak47步枪，佟志很担心会不会因为机件老化导致走火。 一旦走火，两名车手绝对被打成筛子。 「别开枪！不要紧张！」 他朝自己的同行举起了手，用英语示意他不要开枪。 佟志打开了护木上悬挂的战术灯。 雪亮的灯光顿时将两人笼罩在强光之下。 只见两个摩托车手身上穿着牛仔裤，短袖t恤，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破球鞋，身上没有武器，像是平民。 但国维和士兵好像没听见佟志在说什么，依旧枪口指着俩名车手哇哇大叫。 佟志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如果这两人没有武器，而且是平民，两个国维和士兵过于紧张扣下扳机干掉了两人，那么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他受过训练，不介意朝敌人开枪，但面前这种情况不一样。 假若判断失误不光让部队形象受损，更要命的是会让维和部队在这里的驻扎变得更加困难，地方百姓对于维和部队会产生什么样的敌对看法，没人能估计得了。 「我说——别开枪！」 他只能再一次用并不熟练的英语朝着国的维和士兵大喊。 那两个摩托车手估计早已经吓得尿崩，举起手哇哇大叫。 佟志只能靠过去，一手持枪一手排排其中一名国维和士兵的胳膊，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之后朝两个已经懵在原地的车手做了好几个重复手势，嘴里不停地大喊：「趴下！抱头！」 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佟志的手势起了作用。 两个摩托车手终于抱头趴在地上。 呯呯—— 就在此时，国士兵手中的枪却再次响起。 佟志心里咒骂了一句：「我日！」 接着，他听见旁边的黑哥大兵惊叫起来：「枪！他有枪！」 李正和佟志俩人头皮同时一炸。 枪？ 当灯光照到其中一人的腰上，佟志和李正的眼睛顿时一冷，童孔快速收缩。 果然，在其中一人的后腰右侧皮带上发现一截类似手枪手柄的东西，黑乎乎的，腰间也鼓囊囊的。 真的是枪！ 这下可好了。 连佟志都瞬间有些无名火起。 他本以为是普通的民众，没想到玩阴的，居然是携带武器的武装人员。 也就在此时，留守的警卫分队副队长张文涛带着整整一个班的兵赶来过来。 「出什么事了！」 佟志头也不回：「副队长，有携带武器人员闯营！」 「人呢！？」 「趴在地上，已经被控制！」 张文涛让手下的兵散开，然后自己跑到哨位前，站在佟志身边，问他：「枪呢？」 佟志说：「别在腰上，是把手枪。」 那两个国士兵此时反而比之前要安静多了，退到了装甲车后。 张文涛说：「你们盯着，我上去看看。」 佟志说 ：「你是指挥员，轮不到你，我去。」 最后李正一锤定音：「你们俩都没我的外语好，我去。」 张文涛和佟志俩人对视一眼，觉得李正说的不无道理。 这种时候，只要互相沟通出现一丝问题，接下来就是无法收拾的结局。 佟志咬咬牙：「行，李正你上去收缴他们的武器，注意看看他们身上是不是有炸药。」 李正感觉喉咙发干，但还是稳了稳心神，点点头：「老班长，就拜托你帮我盯着了。」 佟志说：「相信我，没问题！」 第340章 搜身 搜身听起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搜身是一方力量压制另一方才会出现的一个术语。 只不过，在弱势一方看来，要绝地反击往往也就在这一瞬之间。 在执行特殊行动例如缉毒之类，参与行动的警察不少就在这个环节上吃亏。 对方如果藏匿这危险的爆炸物，会趁接近的时候拉响，来一个同归于尽。 李正服役的是特战旅的突击队单位，所以他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简单来讲，搜身大致分为两种模式——无依托物搜身和有依托搜身。 无依托搜身包括站姿、跪姿、卧姿击中姿态。 有依托搜身在很常见，靠墙或者靠车搜身都属于这个范畴。 那种港台电影里出现的cid查牌，阿sir进门后大喊“男左女右全部靠墙”就是最典型例子。 还有一种是对多人搜身。 李正目前就是一人搜身俩人。 这种方式往往是在人员短缺的时候采用。 但现在李正要一人对俩人进行搜身，因为对方身份不明，也许有危险，少一人上前就少一分麻烦。 对多人搜身最安全的方法是采用卧姿搜身。令罪犯纵向排列，间距3～5米，先从最近的一个搜起，搜身完毕后将其前移至前头，在保持卧姿的情况下能够在目视范围内监视到对方一举一动，然后再对另外的嫌疑人进行搜身。 同时，搜身也有战术上的配合。 李正并没有直接走向两名摩托车手，而是从左侧绕过去，从一侧接近对方。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佟志就在沙袋后头据枪瞄准，对准俩个趴在地上的车手，这就类似班组战术配合，相互之间交替前进，交替掩护是一个道理。 径直走过去，会挡住佟志的视线，让他无法时刻监视对方举动，如果对方有不轨意图，无法第一时间击毙。 尽管看起来一切都在控制之内，不过李正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对方手里真有爆炸物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毕竟看到动静自己可以跑开。 最怕就是你靠近对方，双方在迟尺之间的时候，那是最危险的。 甘于做人弹的家伙不在乎死死拉住你跟你一块去死。 还好，距离一米多的时候，李正看到了趴在地上那两名车手双眼中的恐惧。 至少他是恐惧的，而不是澹定的。 “双脚打开，打开！” 他绕到对方身后，伸出穿着作战靴的脚，将一个家伙并拢的双脚踢开。 双脚并拢利于快速跃起，要求对方打开双腿，他想突然发力之前必须并拢，可以为提供至少0.1秒的反应时间。 搜身的原则是必须时刻警惕对方反抗和偷袭，并且让对方保持在一个失去平衡无法发力的状态下接受搜身。 李正在靠近后，将步枪甩到伸手，迅速抽出92g手枪，上膛开保险，对准了对方，这才上前摸向对方腰里那把已经露出一截的手枪，将它抽了出来。 抽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目。 一支鼎鼎有名的老式的苏制托卡列夫手枪。 也就是所谓的tt手枪，也是我们国产54式手枪彷制的原型。 该枪长196毫米，重854克，容弹8发，有效射程50米。 这玩意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很大，不可小觑。 李正快速卸掉tt手枪的弹匣，退出里头的子弹。 好家伙，是上了膛的！ 再看看趴在地上的俩人，突然发现俩人身上好几处伤口，其中一人的腿部牛仔裤渗着一小片血迹。 这让他不由得又将刚放下半截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将空枪放进袋子里，李正再伸手在俩人身上头部、腰部、膝部、裆部等地方一通细搜，除了又找出两个弹匣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收获。 看来俩人身上没有爆炸物。 正当他要去检查摩托车是不是藏有猫腻时，突然听见那名身上有枪的车手在地上大喊着：“救救我！救救我们！” 李正下意识地将手指搭了了扳机上，对准了对方。 “你说什么？” “救救我们！” 地上那名车手继续哀嚎。 李正这次听得明明白白的。 但他一头雾水。 “怎么救你们？”他问。 “放我们进去，我会说清楚一切！”那人说：“求求你们快点，不要耽误时间，这里很危险！” “什么危险？”李正询问。 “不要说了，先放我们进去，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求救的！”车手看起来很惊慌，也很崩溃，脑袋不停了转，到处看。 李正观察了一下他观看的地方，那是进来这里的岔路口方向，而周围都是高高低低的树林和杂木从，还有一人高的草丛和脚踝高的野草。 危险？ 李正忽然意识到，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俩人看来是真不像袭击者，兴许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是来求助的。 但他们是谁？ 为何要求助？ 求助为什么而不去找当地政府军？ 在很短的时间里，李正还是拿定了主意，迅速走到摩托车旁，快速检查了一番。 然后对不远处的佟志喊道：“没有危险，可以派人过来押走！” 佟志闻言，回头点了点魏胖子、李启满和张建、杨辉几人：“你们几个，跟我上！” 几人离开掩体，开始快速靠近，然后取出塑料束缚带将地上俩人扎好，一人卡住一只胳膊，将两个车手像抓小鸡一样拎进了营区。 李正问佟志：“副排长，这摩托车咋办？” 佟志说：“检查过没问题了？” 他必须保证安全，不然推进去会有风险。 李正说：“检查过了，没问题。” 佟志说：“推进来，找个空旷的角落放起来。” 目前这个营地的占地面积很大，空的地方很多，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安置。 李正照办了。 到了门口，李正说：“副排长，刚才那人说这里有危险，他们不是来袭击的是来求救的，这情况我得跟你说说，看看是不是找人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不是执法机构，也不是作战的部队，这里更不比国内，追查他们的身份这种事不在我们的管辖范畴内，让情报处处理吧。”佟志说：“先扣押下来，明天天亮了送去东战区司令部，交给他们那边的情报官员自己审查。” 李正总觉得这里头铁定有点事，可什么事，他也说不出来。 推着摩托车进了营区，找了东南角一处今天工兵兄弟刚推平的泥巴地放好。 刚转身，忽然听到警报声再次尖锐地嘶叫起来。 接着，听到了枪声。 呯呯呯—— 呯呯呯—— 第341章 十万火急 「谁开枪？！」 佟志吃了一惊。 李正也匆忙跑过来，站在了佟志身旁。 一时间，整个维和营区全部动了起来。 幸亏白天的时候警卫分队已经勘察过周边情况，并且沉军和佟志俩人做好了相关的预桉部署，快反排迅速占领各个关键的警戒部位。 白天周围已经排雷完毕，整个营区是个不规则的多边形，根据警戒原则，每个折点位置都是一个关键的控制点，一旦有事，必须马上派人占领。 但佟志深知现在这里警戒的难度其实很大，防御的难度也极大。 原因很简单，以前这里是有围墙的，但经过战火洗礼已经没有多少完整的了，工兵分队原本要在这里外围建起一道铁丝网，里头再围上一层艾斯克防爆墙。 只不过今天刚刚进驻，一切还来不及完成。 现在整个营区就像个四处漏风的房子，可以借助作为遮蔽物的只有那些残缺的围墙。 然而，真遇上袭击，这种墙壁顶不住在非洲最时髦的rpg一记攻击，铁定要塌。 开枪的人终于找到了。 是国的维和士兵。 领队的吉博看起来十分紧张，指着围墙外大喊：「有武装分子靠近我们的营地！我已经鸣枪示警了！」 武装分子？ 佟志忙问：「在哪？」 吉博说：「你们跟我来。」 佟志带着人跟着吉博来到营区的西侧，这里有一段较为完整的围墙，那里有个狭小的缺口，目前是国的士兵在把守。 吉博到了缺口处，站在边上指着外头说：「在那边。」 话音未落，佟志一把将他扯回来。 「小心！」 「啊？」吉博一脸懵，不明白佟志为什么扯他，指着外头又说：「他们就在那里！」 他的语速快，佟志一下子没听清。 好在李正就在身边，给他翻译了一下。 佟志说：「你告诉我，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但让他的人小心点别露出身子，真要是想要进攻这里的武装分子，他就是给人当活靶子！我艹，心真大！」 说完，立马又想起了什么，交待李正：「最后那句别翻译了。」 李正将佟志的意思翻译给吉博，吉博听罢恍然大悟，朝佟志竖了竖大拇指。 佟志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墙洞，朝外张望了一下。 外面大约七八十米外就是一片树林，看不清里头有人。 佟志拉下头盔上的夜视仪，推开开关。 好家伙！ 这一看，立马吓了一跳。 树林里果然有十几个人潜藏在里头，有些蹲在树后，露出半个屁股，有些三三两两蹲在地上没有任何遮挡，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再看看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步枪一类的武器。 「呼叫值班室，营地外围发现武装分子，人数目前尚未清楚，不过至少在十几人以上……」 他又在透过墙洞看了看那片树林。 一看，又暗暗吃了一惊。 刚才还十几个人，现在多了。 很显然数目多了不少，至少一个排了。 「武装分子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意图不明，快反排已经全部进入警戒点，请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指挥长夏志国已经去了联l团东战区司令部开会，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值班的领导是副指挥长韩江元。 韩江元立即做出了指示：「先别要开枪，如果靠近我们营区范围五十米出可以鸣枪示警。」 佟志回答：「已经在七八十米外的小树林里集结了，其他方向估计还有，我看这次人数不会少。如果鸣枪无效，是否可以升级武力。」 言下之意就是开枪射击对方身体非致命处。 韩江元说：「是否升级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决定，只要不违反交火原则，一切以保障营区安全为第一要务。」 佟志点头：「明白。」 他知道韩副指挥长的意思了，就是可以开火。 佟志迅速将这个指示下达给各班班长，然后对李正说：「你去里头找到工兵分队的排房，叫上几个工兵分队的兄弟，就说我说的，先将部分弹药送到各个警戒点上，给他们放一点备用，免得没弹药时候再去拿可就抓瞎了。」 李正点头：「是！」 佟志又问：「所有警戒点你都知道位置吧？」 李正再次点头：「知道。」 说完转身朝着营房飞奔而去。 从围墙边到营房处大约有一百多米，李正觉得这是自己入伍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背着几十斤的装备，仿佛跟没背东西一样，脚下生风很快冲进了营房。 营房此刻按照应急预桉的要求早已经彻底熄灯，在走廊这些地方还留有一些应急灯。 弹药库就在值班室对面的房间里，是一个左右都不挨着外墙的内间，这也是经过警卫分队深思熟虑的，避免了建筑物遭受迫击炮或者rpg袭击被击穿墙体时引爆存放弹药而造成的大爆炸。 李正叫了几个工兵战友，带着他们去弹药库，弹药库外头有警卫分队的兵守着，问了情况，进行了核实，很快放行了。 李正搬弹药出来的时候路过值班室门口，值班室同样密不透风，里头灯光两者，副指挥长韩江元拿着电台和指挥长夏志国进行这通话。 「指挥长，营区除了突***况，早先的两名闯营者已经被控制，目前被关押在这里，但事情似乎不简单，现在有大约几十名武装分子正在包围我们的营区，看样子来者不善，目前警卫分队已经做出防御部署，下一步是否请示联l团要求增援？」 距离营区二十多公里的suv上，夏志国眉头紧皱，旁边的沉军说：「指挥长，如果现在营区周围都是武装分子，我们这样开过去会和他们迎头撞上，我建议立即停车，在附近隐蔽，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沉军的话不无道理。 如果营区周围现在遍布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如果这些人对维和营有任何的恶意企图，自己的车队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要知道，这支车队是虽然也是轻装甲，有一定的防弹能力，不过架不住rpg的轰击。 「好，先靠边停，找个地方隐蔽起来，马上灯光管制。」 之后，他拿起车载电台回应韩江元：「老韩，我目前距离营区二十一公里，未免和武装分子撞上，先找地方暂时隐蔽。我建议你立即组织防御，联l团战区那边距离我们营区也有一百五十公里，这种时候让他们派人过来支援至少需要两小时，晚的需要三个小时，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撑住两小时。」 电波的那一头，韩江元咬了咬牙。 一个警卫分队一百多号人，相当于一个加强连。 然而武装分子似乎还在集结，如果人数上超过警卫分队人数太多，这里的地形一马平川，估计也不好守，三小时，难度不小。 其实在j市就有l国政府军的驻军。 但鉴于维和部队的中立性，不能帮助和支持任何一方武装力量，即便是政府军也一样。 假如借助政府军的力量解除危机不是不行，而是之后会被***武装视为 一丘之貉，未来的维和工作不好做。 现在，只能依靠联l团的其他兄弟部队。 他忽然有些后悔，白天那些地雷和爆炸物不排，估计如今还多一道天然屏障。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不排，不排根本无法施工建设营区。 「我明白，三小时，我会亲自带队守住。」 第342章 不妙 韩江元是相信快反排的作战能力的，并且警卫分队其他的三个排也不是酒囊饭袋。 当然，如果说缺什么，也许就是实战的经验而已。 目前来说，营区里有轻型的轮式步战车，算是轻装甲，车上有7.62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其余的就是一些榴弹发射器和狙击步枪之类算得上是最大的火力。 剩下全是步枪、轻机枪、手枪这种单兵轻武器。 要说起来也真窝囊，维和部队的火力有很大的约束，许多重型装备不能使用和配备。 真让配备的话，运点儿99式主战坦克过来，rpg火箭筒那就是挠痒痒的存在。 可惜没有如果。 目前，一切都要靠自己。 他目前必须坚守值班室，运筹帷幄，坚持至少两个小时以上。 “快反排，值班室呼叫快反排。” 他想了解最新的进展，看看那些人到底现在来了多少。 “值班室请讲。” “最新情况如何？对方人数是否增加？” “还在增加，根据各点上报的数据，估计已经超过两百人，并且还在聚集中。” 从佟志的回答中，韩江元听出了事态的严峻。 “执行警告方案。”他马上下达了命令。 “明白。” 放下话筒，韩江元陷入了沉思。 按理说，维和分队今天才进驻这里，武装分子没道理这么快就气势汹汹上门摆开一副要攻击的架势。 这是恐吓？ 维和部队是联合国派遣的，地方武装一般不想轻易招惹，毕竟像当年索马里那种主动攻击维和部队的武装组织可真不多，而且还是在抢粮食的时候才会攻击。 自己这里现在工作还没展开，没有和任何一方有过摩擦，他们怎么会冒着损失人员的风险主动挑衅？ 一定有别的原因…… 突然，韩江元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亮。 对了！ 摩托车手！ 那两个摩托车手。 这些人几乎是在这俩人闯营之后马上就出现的，难道和这两人有关？ 他们是谁？ 韩江元马上吩咐一旁的参谋：“你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那两个车手，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好的，副指挥长。”参谋接过话筒，接替了指挥位置。 韩江元匆匆离开房间，沿着走廊一直小跑，奔向羁押室。 此时，维和营区的围墙内，两名血狼旅的老兵正在准备着小型无人机。 和之前他们使用的那款固定翼的侦察无人机不同，这款是四旋翼的小型无人机。 相比起固定翼的型号，它的续航时间相对短，而且侦察范围也更小，但优点是它的模块式挂载更先进，可以加装更多的功能模块。 一把来说，这种旋翼无人机多数用于攻坚、营救、cqb突入之前的侦察环节，但也有警告驱离的作用。 随着组装完毕，飞控开机进入控制状态，两名老特将无人机放飞。 无人机飞上几十米的空中，然后绕着营区周围飞行一圈。 在夜视侦察仪的帮助下，隐匿在营区周围的武装分子无法遁形，全部清晰地反馈到了画面上。 佟志盯着军用pad上的画面，越看越是心惊。 原本他以为只有两百多人，但从高空俯瞰下去，加上飞行范围的扩大，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在营区附近树林子的后头，距离武装分子藏身地区后大约三百多米的一条土路上，不断有皮卡和卡车在集结。 从车上下来的武装分子纷纷朝着维和营的方向过来，大有一举要将营区包成铁桶的意思。 “艹！” 佟志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他感到心理上的压力在不断增加。 “这么拼，他们为了什么呀！”一旁的李正也皱起了眉头：“咱们这里除了物资，还有啥？难道是冲着物资来的？” 佟志摇头：“要抢我们的物资，他们就没想过代价？真当咱们吃干饭的？” 血狼旅的狙击手郑号东摸了摸手里的高精狙说：“要不是交战规则，我一枪就能让他的指挥官送命。” 说着，指着画面里一个指手画脚的人说：“这家伙，肯定是指挥官。” 佟志说：“不要冲动，咱们是维和部队。” 他转向无人机操作员说：“打开语音频道，播放警告录音。” 操作员飞快地点了几下，很快，天空中传来了清晰而洪亮的声音。 “不明武装人员请注意，你们已经接近维和部队营区，已进入我方警戒范围，请立即停止前进，马上离开！马上离开！否则我方有权动用武力！请马上离开！” 这段话提早用几种不同语言录好的，随着无人机绕飞，一直不断重复播放。 声音非常大，并且现在是夜间，周围万籁俱静，简直说得上是声声入耳。 树林里。 武装分子头目艾哈迈德听见头顶惊雷一样的声音，顿时被吓了一跳，人下意识地弯了弯腰，差点就蹲在地上找隐蔽物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好想飞到另一头去了，离远了点。 他这才站起来，拿出对讲机开始联络附近的指挥官：“那些维和部队的杂碎好像放飞了无人机，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他们，交出那两个人，否则我们就要对他们不客气！交出来，一切好说，我们就会撤退！” “好，我明白，首领。” …… 羁押室内。 韩江元带着翻译进来，负责看守的士兵为他拉来一张破椅子。 韩江元在两名车手面前坐下。 俩小黑车手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人被束缚带反铐着，神情委靡，焉了吧唧的。 看到有人进来，俩小黑也是聪明人，光看样子就能看出韩江元是个大官，其中为首的一个张嘴就开始叽里呱啦地喊，像是在抗议。 韩江元问旁边的翻译：“他们说什么？” 翻译说：“他们说口渴，说自己不是武装分子，只是误入这里的老百姓，他们要求喝水，说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韩江元听了忍不住笑道：“老百姓？这里的老百姓晚上出门都带着枪了？还有，他同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是夜里出去摘香蕉摔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翻看了一下那名受伤小黑牛仔裤上的染血位置。 那名小黑紧张地往墙根里缩了缩，韩江元安慰他说：“别紧张，我看看你的伤口。” 牛仔裤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过口子能看到里头的大腿，腿上有一道弹痕。 绝对是弹痕，是子弹打偏了擦过肌肉产生的擦伤，创口还没好利索，在渗着血水。 好在不是直接命中，弹头飞了，留下个口子，如果正中大腿，严重的会打断里面的骨头，又或者直接割断里头的大动脉，那会要命的。 作为老军人，韩江元一眼就看明白了，知道这俩小子是在说谎。 于是他对翻译说：“告诉他们，外面现在来了一大群武装人员，看来是冲着他们来的，希望他们能坦白说出原因，为什么被武装组织追杀，说了我可以帮他们，要水就给水，要食物给食物，还可以为他兄弟治疗，打个破伤风针，免得伤口感染了。” 翻译麻熘地将韩江元的意思翻译过去，但俩小黑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为首那个又开始嚷嚷了。 韩江元问翻译：“他们怎么说？” 翻译说：“他说自己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真的只是老百姓，那个伤口真的是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摔伤的。” 呯呯呯—— 韩江元再次听见外头隐约传来枪声。 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他必须要尽快搞清楚这俩家伙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否则不好做出进一步判断。 并且，他也没时间跟这俩小黑耗下去。 咋办？ 突然，他拧在一起的眉毛一下子松开了。 对翻译说：“告诉他们，我相信他们说的话，打算放他们走。” 第343章 我说，我都说 翻译先是一愣，继而也笑了。 他把话翻译出去，告诉了俩小黑。 俩小黑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像两只电灯泡一样大，仿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大官那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 “真的？” “真的！” 翻译给了很肯定的答复。 接着，韩江元站起身来，朝两旁的警卫示意：“把他们带出去。” 俩警卫立马照做，一人拉一个，将人从地上提熘起来。 很快，一行人从营房大门口出去，走进了院落里。 佟志远远看到韩江元过来，赶忙跑过去。 “副指挥长。” “情况怎样了？刚才谁又开枪了？” “不是我们开的枪。”佟志说：“是外头的那些武装分子，朝3号警戒位上打了一个点射，估计是试探性。” 韩江元忙问：“有没有人受伤？” 佟志说：“没有，幸亏我们早有准备，虽然墙没建好，但是警戒点都用沙袋堆了起来。” 韩江元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两名警卫说：“割断他们的束缚带。” 一名警卫士兵上前，抽出侦察匕首，麻利地割断了两小黑的束缚带。 一下子重获自由，俩小黑顿时喜笑颜开，下意识地将眼睛都笑成了弯月亮，揉着手连连道谢。 韩江元说：“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朝营区大门一指。 翻译用最快速度将话传达给俩小黑。 但令人哑然失笑的一幕出现了。 俩小黑看看大门，一脸的恐惧，两条腿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样，半步都没挪窝。 “走啊！” 这回，轮到韩江元赶人了。 这句话他还是用法语说的，虽然不达标准，可胜在句子短，容易记，也容易听。 俩小黑当然听懂了，可是装懵逼，在那里摊手，又是一通叽里呱啦。 韩江元脸上的和善逐渐没了，渐渐冰冷下去，他对方翻译说：“告诉他们，这里是维和营区，闲人勿进，他们既然是老百姓，那么就请他们马上离开！不离开，我们就强制驱逐！” 翻译忍着笑，将韩江元的话翻译过去。 俩小黑这回彻底傻懵了。 这…… 怎么整？ 人家要赶人了。 再看看周围，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围过来几个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并且全副武装的警卫。 这些黄皮肤的家伙真不好说话，怎能说赶人就赶人呢？ 为首的小黑快要哭了。 “请他们走。” 说完，韩江元直接转身回值班室。 几个警卫士兵上前一人一边夹住俩小黑，往大门外带。 为首那个小黑顿时有了尿意。 他当然知道今晚为啥要闯入维和营。 他当然早就知道这里是维和营。 他也知道维和营里头是一些新来的维和部队。 他的如意算盘是进来寻求庇护，然后来个死不认账，死咬着说自己就是个老百姓，你爱咋咋地。 你们维和部队的，不是要讲人权嘛！ 讲就好办。 总比门外那帮子如狼似虎的武装人员要好千百倍，那些家伙，拿着枪突突自己的脑瓜子不比突突一个西瓜要难多少。 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为首那个小黑终于崩溃了。 “停下！停下!我有话说！我有话要跟你们的大官说！” 他挣扎着，但是毫无作用。 两旁的警卫士兵受过很专业的看押训练，如何带离一个不想离开的家伙简直太容易不过。 不过，韩江元走了，翻译还在，翻译叫住了几个警卫士兵。 “先等等。” 警卫战士们停下了步子。 一松手，俩小黑直接腿软跪在地上。 “不要把我们送出去，外面的人非常凶残，他们会杀了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翻译问：“你们不是平民吗？那些武装分子是冲着你们来的？两个平民他们会那么上心吗？” 为首那个小黑的表情就像吞了米田共一样。 谎好撒，屎难吃。 最后，为了小命，他还是招了。 “其实我们也是……也是……klm阵线的人……” “klm阵线？”翻译一下子明白了。 l国总体来将有两个阵营，一个是政府军，一个是反政府武装，但反政府武装里头又有很多小派别，而其中最大的两个武装派别一个叫做青年联盟，一个叫做klm。 也就是说，这俩小黑居然是其中之一的成员。 “那外面的那些人，也是klm的？”翻译指指门外。 俩小黑再次交换眼神，最后点头：“嗯。” 翻译干事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到这里？” “因为……”那名受轻伤的小黑刚开口，就被为首那个立即拦住。 为首的那名小黑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非常坚决道：“我不跟你说，我要跟更大的官说，你的星星……” 他指指翻译干事肩膀上的一毛二军衔。 “没刚才那个多……” 他指的当然是韩江元，韩江元是上校，两毛三，星星是多点。 翻译一点不生气，反倒觉得好笑：“你还懂数星星呀！” 一分钟后。 值班室内。 翻译和警卫带着俩小黑重新出现在门口。 “副指挥长，他们肯说了。” 韩江元对这种结局早有预料，他看了看表，过去了不到半小时。 还有至少两个半小时要坚守。 但外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根据无人机的侦察画面看来，目前外头已经集结了超过四百人，并且还在不断增兵。 这样下去，当人数到达一定的程度，武装分子的信心就会爆棚，也不管是不是能打得过院子里的警卫分队，肯定会试探性攻击。 交火是韩江元不愿意看到的，那意味着有伤亡，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必须弄明白俩小黑身上有啥秘密，因为关系到是否能和外头的武装分子进行协调谈判，避免冲突。 他吩咐警卫去给俩人拿了水。 俩小黑估计是真渴了，拿着矿泉水就跟不要命似的一通狂灌，灌完了，才开了口。 “我们是klm的军械管理人员……” 为首那个小黑看看旁边的同伴，最后鼓起勇气说道：“外面的人追杀我们是因为我们匿藏了首领的一批武器，今晚他们发现了，所以我们只能逃，我们本想逃进市区，那里是政府军的地盘，想着他们不敢进去，但没想到他们追得急看，眼看要追上了，我听说今天这边刚来了一个维和部队，就在这里扎营，所以赶紧开进你们这里躲避……” 真相大白了！ 韩江元忙问：“你们匿藏了自己组织多少军火？” 为首那个小黑低头沉吟片刻，最后喃喃道：“就十几支ak步枪……” 韩江元站在他的面前，也沉吟片刻，然后转身。 “王干事，送客。” 王干事就是翻译，本人叫王韦。 王干事心领神会，对小黑说：“我们首长说，你们没说实话，所以请你们离开。” 几个警卫士兵驾轻就熟地上来又将俩小黑夹在了中间。 为首那小黑顿时又崩了。 “不不不，我记错了，不是十几支，是几十支……” 韩江元问：“真的？这次不说实话，我就真不会再留你们了。” 为首的小黑勾着头想了想，又伸出指头掰了掰，好像在数数，最后说：“我好像还是记错了……是五百多支，还有一些手雷、重机枪……” 韩江元的眼睛一点点圆了起来。 “还有呢？” “还有……对了，好像还有迫击炮和一辆装甲车……” “……” 韩江元和王干事对视一眼，相对无语。 难怪外头的klm组织成员兴师动众要抓这俩货了。 要知道，在l国这种小地方，这已经是很大一笔武器，足够装备一个营了。 韩江元看看这俩小黑，顶多就二十多岁。 嘿！ 这胆子，包天了！ 第344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虽然早就知道维和任务有很大的风险，但韩江元一直觉得只要小心谨慎，处理和协调好各方关系，无非就是劝解双方停火，制止双方交火，救援当地民众，清缴非法武器，一般慎重行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从没想到维和营居然会有人敢大张旗鼓去进攻，而且是刚到第一天，麻烦就主动上门了。 而且，惹下这个大祸的是俩个武装组织成员。 事关重大！ 韩江元立即将情况汇报给远在二十公里外暂时隐藏在一条小岔路旁树林里的指挥长夏志国。 “什么？！” 听说俩小黑居然默了klm组织足足一个营的武器后，夏志国都不澹定了。 为这些东西，klm能拼命。 现在好了，数百名klm的武装成员已经将营区围了起来，按说他们也知道必须在多少小时内发动进攻，否则等到联l团的援兵到达，他们也得撤退。 如今，围住维和营区的klm成员已经达到了六百人。 人越多，越接近交火的临界点，距离攻击的时间恐怕越来越近了。 “老韩，我刚才又跟联l团那边沟通了，他们的增援部队已经出动，就在路上，估计两个多小时就能赶到，无论如何你们要守住两个小时。”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 这容不得半分闪失。 幸亏医疗分队还没到，但营区里目前也有一个警卫分队和一个工兵分队，还有行政保障排的人员和一个通讯排。 那也是三百多人，出了问题自己这个当指挥长的真的可以以死谢天下了，还有什么脸回去见国内父老。 “动用一切预桉和手段，只要在不激化矛盾的情况下，尽量对他们造成心理上的威胁，打仗有时候打的就是心理，我们刚来，他们也不熟悉我们的火力配置，这种不了解对我们更有利，否则他们这么多人早就发动进攻了，现在你必须在他们决定进攻之前先瓦解他们的士气，给他们一些警告，让他们知难而退。” 夏志国的交待让韩江元陷入了为难。 都知道能够避免交火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现在无人机放出去了，绕飞了足足半小时，采取语音警告进行劝说，而对方则毫无反应，可能知道这种无人机并非攻击性的，根本根本不把中国维和营放在眼里，总不能对着klm分子就是一阵突突，那样容易激发矛盾。 怎么办？ 他立即将佟志和几个快反排的骨干召集起来。 这些是从特种部队选拔出来的士兵，如果一般性的警告方案无效，必须采取一点点武力性质的心理瓦解手段，他有个大胆的方案，但需要厉害的士兵去执行。 佟志、侯军、范平这几个骨干很快被召集到值班室里来。 “报告！” “进来！” 韩江元朝门口报告的几人招招手。 “情况紧急，不要那么多繁文缛节了。” 几名骨干进来，围在韩江元身旁。 韩江元指着液晶屏幕上无人机发送回来的实时画面，然后转达了夏志国的指示：“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难题，klm看来已经将我们包围起来了，刚才我和指挥长通了电话，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必须马上采取手段威慑对方，在对方还没决定动手之前。目前看，两个车手隐匿的武器属于重大情报，联l团的意思是也不能放，因为清缴这里的非法武器也是我们要做的其中一项工作，这俩人很有情报价值，所以这就意味着不能谈判，也不能协商，更不能放人。” 他一口气将上级意图说清楚。 然后继续道：“我们准备的一些预桉我看烈度都太低，威慑不足，就像刚才这个无人机广播，我看他们根本不当回事，现在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要依靠你们这些人去执行，也只有你们能够执行。” “副指挥长请讲。”佟志说：“我们一定圆满完成。” “这个人我观察很久了，他一定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韩江元转过身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亮点，将画面放大：“擒贼先擒王，既然要威慑，就要让他们的首领意识到，进攻我们这里，他们没有好果子吃，要给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画面中，是小树林后面的那条公路，公路上有皮卡、卡车。 那个两点放大后是个人形，在一辆也是唯一的一辆suv旁，手里拿着手机或者是电台手持设备之类的东西，正在做通化状，偶尔回一下手，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 “副指挥长的意思是……” 佟志的双眼一亮。 …… 小树林后头大约二百多米外的小土路上。 艾哈迈德的上司马努正在拿着一台链接了车载电台的对讲机呱啦呱啦一顿指挥。 他本想调动两个营的兵力过来，有那么多人，维和部队那些人吓都会吓尿了。 这种事情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之前就试过这么干。 那时候联合国还没插手，非盟先派了w国的部队过来维持秩序。 有次根据线报去清缴一批存放在科纳村的武器弹药，当时的马努就带了一个营将那支只有几十人的w国分队围了起来，当场就将w国的军人吓尿了，乖乖地什么都没敢收缴，灰熘熘开车离开了科纳村。 这次两个叛徒默了自己老大那么多武器，简直是找死！ 两个营，应该足够震慑那些新来的维和部队。 在马努看来，维和部队刚到，装备估计都不咋齐全，就是个面团，随便拿捏都行。 只要施加压力足够，估计开火不到二十分钟，对方就会受不了，就会派人出来投降，协商交出那两个叛徒。 “无人机警告有什么可怕的！艾哈迈德，你的胆量哪去了？！都让你那几个情妇吸走了？！告诉你，不好管他们的无人机，那不是攻击型无人机，只是吓唬人的！” 他唾沫四溅地不断为自己手下的前线头目艾哈迈德打气，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拳头：“一定要他们交出那两个混蛋！我要亲自打碎他们的脑袋！” 马努此刻热血上涌，感觉只要等到最后的一个连队到达，然后一声令下，一切都会在短短的半小时内结束。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维和营区楼顶，一支国产7.62高精狙已经安装好了夜视镜，狙击手李正趴在这支枪后面调整着各种转轮上的参数。 “视线不错，和风无须修正，高低角38，距离，527……” 为李正担任副手的居然是班长侯军。 他拿着观察仪，在一旁报出各种数据。 “为什么不让我的人负责那个远距离的首领？” 一旁的范平有些不服。 佟志瞪了他一眼：“我懒得跟你解释，你说其他科目我不跟你掰扯，但狙击这个项目上，你跟李正比，除了经验多点，还真没啥优点了。” 这话让范平有些难堪。 但佟志现在亲自给他当副手，又是他老班长，现在又是副排长，能咋地？ 服从呗！ 只不过，他对于李正这个上等兵是有所保留了。 刚第二年兵，能飞不成？ 他觉得这是佟志偏心了，如今他是勐虎旅的排长，心都向着自己的部队了，老部队不香了…… 李正负责的是远处小土路旁的那个首领，而他负责的是树林子里的那个头目。 李正狙击距离是五百多米，他的只有两百多米。 小看人了不是？！ “都瞄准没有？” “好了！” “好了！” 李正和范平几乎同时回答。 佟志按下通话键，开始询问其他的队员。 “重机枪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 “榴弹发射器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 “听我的命令，狙击手先开枪，之后我让你们打，你们就打，按照计划和装订的诸元，给我狠狠打，注意准头，别出事了。” “明白！” “明白！” 通话结束，佟志看看左右，竖起一只手，开始倒数—— “五……四……三……二……一！” “一”字出口，几乎就在同时，李正和范平手里的高精狙喷出一道火舌。 呯—— 呯—— 两声枪响过后，树林子里的艾哈迈德感到自己的手勐然一阵，仿佛被人狠狠地用棍子敲在虎口上，接着听见啪的一下碎裂声，有东西溅在自己的脸上，生疼…… 几乎也是同一刻。 远处小土路旁，马努手上的雪茄烟突然炸开，火星四溅。 “噢！我的天！” 他惊叫起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佟志下令：“打！” 通通通—— 通通通—— 通通通—— 营区内不同的方位上传来低沉得有些可爱甚至慵懒的榴弹发射器声音。 一颗颗榴弹呼啸着飞向天空，然后纷纷落在营区周围的树林、草丛、灌木和土堆后头。 方位之准确，令人咂舌。 “我们被攻击了！” “是榴弹！” “跑啊！” klm武装虽说在l国是牛掰角色，但毕竟只是这一片地盘上强。 再说黑哥哥们都打习惯了顺风仗，人多、武器多，自然就勇勐。 但只要受到一点挫折，士气会迅速大降。 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 营区不同位置上的步兵战车车顶的通用型重机枪开始欢快地鸣叫起来。 五发普通弹一发曳光弹，在空中拖出一道道火线。 火线穿过树林离地面大约两米多高，直接将树叶树枝全部打断，纷纷扬扬落在地面，砸在那些隐匿其中的武装分子头上和身上。 这是典型的重机枪科目——超越射。 对于的士兵来说，尤其是特种部队的士兵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子弹几乎贴着那些klm武装分子的头顶飞过，他们能听见子弹划过头顶那种嗤嗤声，还有打在树干上的啪啪上，混杂着树干树枝的断裂声，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也就在此时，落在地面的榴弹纷纷炸开。 不过不是爆炸，而是冒烟。 艾哈迈德本来还想给自己手下打打鸡血，但很快就发现自己闻到了一股子无法接受的刺鼻味道，接着到处白烟四起，皮肤上也开始出现灼伤的感觉。 难道是化武？ 他顿时感觉裆下一热，有了点儿时熟悉的湿润感。 跑！ 只有一个字。 跑！ 李正开出第一枪，直接将马努手里的雪茄打炸。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饶有兴致看着这个首领。 当周围枪声四起的时候，马努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对方竟然能在营区那么远的距离并且是夜间状态下击中自己手里的雪茄…… fk！ 太恐怖了！ 他二话不说，跳上自己的路虎suv打算逃命。 李正此刻再次扣动了扳机。 呯—— 一颗国产专业狙击弹射出的弹头飞奔而至。 第345章 潮退之后 其实李正并不是要马努的命。 这一枪是瞄准了他的发动机舱盖射击的。 弹头轻而易举击穿了铁皮，直接穿透了发动机盖，柴油、机油顿时飞溅出来，喷在了挡风玻璃上。 刚钻上suv后座正在催促司机踩油门开溜的马努顿时吓得黑脸都变白了。 他几乎是趴着爬出了自己的suv，仓皇跳上隔壁一辆皮卡，拍着驾驶台一通狂吼：“开车！开车！” 马努跑了，艾哈迈德手里的对讲机也碎了。 群龙无首。 加上呛人的催泪瓦斯已经在树林里蔓延开来，klm组织的武装分子们一哄而散做鸟兽散。 几分钟后，在楼上的佟志放下观察镜，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跑了？” 李正把狙击枪左右转动了一下，看看周围。 没人了。 “走了……” 他也觉得很是惊奇。 他本以为还要大费一番周折，可没想人家根本不给他们再开一枪的机会，全跑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 维和营周围除了虫鸣和不知名的小动物叫声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李正等人拿着枪下了楼，去值班室里向韩江元汇报整个过程。 听完描述，韩江元盯着屏幕上空空如也的树林，一声不吭站了很久，到临了才说：“干得不错。” 又对警卫分队副队长张文涛说：“你马上调整一下警卫岗，今晚要一班岗要多派点人，下半夜不能出幺蛾子。” “是。” 张文涛二话不说，敬了个礼转身出去安排了。 李正正要跟着张文涛出去，被韩江元叫住了。 “刚才我看到监控画面了，那辆suv旁的人是你负责的？” 李正说：“没错。” “枪法真准！”韩江元心里暗暗赞叹，不亏是特战旅突击队里的兵，这才刚第二年兵，居然可以五百多米直接击中对方的手里的雪茄。 枪法如神！ 这四个用来形容李正的枪法完全没毛病。 旁边的佟志见状，赶紧说：“还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东海大学的。” 韩江元眼睛一亮：“是当军官的好料子。” 李正的脸色有些尴尬。 他还没想好是不是要留在部队里继续干下去。 按说这次维和完毕回去之后，自己的服役期也没剩几个月了。 是留是走，如今他还在彷徨中。 可以说，他甚至避免去想这个问题。 一旁的佟志对他的小心思了解得透透的，一看李正这副表情，顿时有些失望。 于是说：“副指挥长，没事我想出去早点布置一下人手，顺道轻点一下弹药，看看刚才使用了多少，点验完了给你写个清单。” 韩江元对佟志这个新提拔的中尉军官很是满意，办事牢靠、稳重，于是点头道：“今晚你们几个都干得不错，我会给你们申请嘉奖。去休息吧！” 李正和佟志敬了礼，离开了值班室。 走在走廊里，一路上佟志都闷头不说话。 临到到大门口了，他拦住了李正：“枪先别交回去了，自己带着，小心点，马上回去帐篷睡觉，今晚留个心眼，别睡太死，我担心那些klm的人会回来报复，随时准备作战。”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侯军也不说话也闷着头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李正愣在原地，老半天没缓过神来。 最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默默回帐篷去了。 躺在帐篷的床铺上，李正翻来翻去就像烙饼。 旁边的魏胖子问他是不是失眠，李正说是，魏胖子睁着那双芝麻绿豆眼瞪着帐篷顶看了老半天，忽然说了一句：“我也想我爸了。” 进驻营地的第一夜，大家都没睡安稳。 危机解除，夏志国带着人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今晚是别想好好休息了，去羁押室和那两个小黑谈话，然后回到值班室里和韩江元观察今晚所有行动拍摄下来的录像，开个小会分析具体情况，对目前这里的形势进行研判，交待好行政保障排的干事将今晚的事情马上写成简报，一式三份，一份保送联l团，一份送国内，一份保存留底。 最后，碰头会议做出了相关的几个决定。 首先是营地的建设工程必须立即建好，楼房虽然破点，派人收拾一下，搞搞卫生先简单住进去，总比住在外头的帐篷里好，那玩意不防迫击炮弹。 还有就是集装箱简易房屋要快速建立起来，毕竟楼房不能住下全部人员，既然帐篷不能住，这种有一定防弹能力的简易房屋要马上建起。 其次是联l团的增援部队到达之后，将两个小黑交给他们带回东战区司令部，让情报处的人员去对付，这种事，像维和分队这种单位不方便直接插手。 还有就是告诉国内，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医疗分队不能驻扎在这里，看来此处的安全并不稳妥，最好是到j市市区里的中方援建医院里去，但目前医院虽然暂时建起来了，但还有半个月才能进驻，原计划医疗队是十天后就到达，是否推迟一点点。 会议开完，夏志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营区外忽然传来了汽车轰鸣声，夏志国赶紧站起来走到屏幕前，通讯士官递来话筒，对他说：“联l团的增援部队到了。” 夏志国揉了揉眼睛说：“放他们进来。” 然后左找右找，终于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不锈钢茶壶，拿过来喝了一大口里头的浓茶，伸了个懒腰，戴上帽子，正了正，然后对韩江元说：“你今晚辛苦了，我先值班，明天早上你再过来接班。” “是！”韩江元敬了个礼。 夏志国带着王翻译出去，边走边说：“刚来就不得安生，看来这次维和的任务可不轻松呀……” 李正是凌晨四点的岗。 迷迷糊糊中被人摇醒了去上岗，他的岗位在楼顶，因为是狙击手，这里是最有控制力的地方，周围方圆一公里内的范围，他都可以用狙击枪进行有效控制。 和他一起站岗的是有人形观察镜之城的姜诚和魏胖子。 三人在楼顶负责瞭望和警戒。 星空依旧，天色未亮，低头朝下面院子里看，联l团的援军们来了一个连，klm的人跑了，他们算是白来一趟，不过暂时也不走了，于是干脆也派人值起班来。 联l团东战区多数是w国派遣的部队为主，上来协助警戒的居然还是白天自己见过面的w国军官吉博。 吉博现在对李正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态度了，见了李正，笑得那口大白牙都能将旁人的眼睛闪瞎。 “你的枪法真厉害！” 吉博竖着大拇指，一副小迷弟的模样。 “能教教我吗？！”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46章 吉博中尉和绿扁帽 对于吉博这个小迷弟，李正是很是受用的。 毕竟以前自己在特战旅的时候虽说枪法是一等一的存在，但侯军也好，佟志也罢，很少像吉博这样毫无底线地去夸奖自己，很多时候自己就算完成了高难度的科目，比如说一千米距离上击中了一个藏在人质靶后面的头靶，佟志也只会面无表情地说声：“还凑合。” 还行。 李正每每想到这事就苦笑。 是特战旅的要求太高，还是吉博的训练水平太低？ 站岗那三个小时里，吉博一直寸步不离李正，李正巡到哪，他就跟到哪。 一直在问李正的训练方法。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吉博说过他们是受过美国特种部队训练的。 这事其实并不奇怪。 因为w国靠近非洲的萨赫勒地带。 熟悉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里因为历史原因，一直时局不稳，各种世界有名的激进组织都在那里有分支，可以说战火不断，民生多艰。 要正儿八经的算计起来，其实那个地区是高卢鸡的传统势力范围，毕竟人家早就在那里殖过民，只是后来国力衰退，二战后世界各地掀起了dl运动，这才算是当家做主了。 不过当家做主归当家做主，高卢鸡可舍不得那里的传统影响力，所以明里暗里还在扶植自己的势力，尤其这些年，居然在这片干热荒寂的土地下面发现了丰富的资源。 其中石油储量为99亿吨，天然气储量达5万亿立方米，铁、锰、铜、铅、钛、铀、金刚石、白金、锡等储量也十分丰富。 如此一来，高卢鸡更舍不得放手了。 但别看高卢鸡和鹰酱、大嘤这几家挺哥们的，实际上各怀鬼胎同床异梦。 既然萨赫勒地区有那么丰富的矿藏，怎能少了鹰酱和大嘤这俩搅屎棍入局？ 于是乎，鹰酱和大嘤都打着反恐的旗号，在这里派驻了形形色色数量不明的特种部队。 而吉博他们的w国虽然不在萨赫勒地区的传统范围里头，可是也很接近了。 这些年，w国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政局总算走向安稳，过了些安生日子，鹰酱在那里开训练营，说是要传授反恐祖传手艺，w国也去了些人，吉博就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不知道是鹰酱的教学手段不顶事，又或者绿扁帽觉得这手艺教会了徒弟指不定那天徒弟就站在自己对立面了，所以没用心去教，反正李正觉得吉博这家伙学了个半吊子，很多基础的东西没学到手，反倒是学了些胡里花哨的玩意，而这些玩意都需要使用鹰酱家的装备，购买他们的武器才能发挥作用。 譬如，鹰酱的绿扁帽教吉博他们很多诸如cas之类的战术课程，所谓的cas是近距空中支援（closeairsupport)的英文缩写。 但这种祖传手艺教给吉博他们也没用，毕竟这是需要有一支强大的空军力量作为后援才能完成的一种战术手段。 那么w国这种小国哪来鹰酱那么强大的空军？ 答案是没有。 没有咋办。 鹰酱说，好办，我有啊！ 只要你和我联合作战，和我共享情报，让我在你那里建立机场和基地，那么我就可以为你提供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援了，你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嘿嘿！ 好办法吧！ 当然，w国虽小，但人家老大不傻，没答应。 于是乎，吉博这批送去的就成了半吊子的水平，好像啥都学了，但好像啥都没学。 几个小时聊下来，李正算是明白了。 如果实事求是，按照w国目前的国力和军事强度，最适合他们的反而是九十年代使用的那套战术理论，跟适合他们现在的装备实际。 当然，看破不说破，大家还有朋友做。 李正干脆只负责听，只带耳朵。 吉博吹嘘自己在绿扁帽受训的时候如何如何牛逼，教官如何如何牛逼。 李正就嗯嗯嗯，啊啊啊，哦哦哦，反正就是点头。 吉博问李正怎么练狙击枪的，李正就教了他几个小窍门，例如他练过的分豆子，穿米粒，架弹壳之类。 吉博听了，眼睛先是圆了，然后就脸上浮现出鄙视，他甚至认为李正根本没打算跟他如实相告。 “李，你不真诚。” 他略带不悦地说道。 然后李正这边就惊讶了，我艹，我这是拿着真心向明月，哪知道你吉博这个明月照了鹰酱这条沟渠。 明明是绿扁帽忽悠你，我是真心诚意以诚相待，没想你是驴肝肺当了宝贝，心肝当了驴肝肺。 于是李正自己在这个话题上应该彻底彻底闭嘴了。 懒得说。 他不禁感慨，都说鹰酱的舆论做得好，包装做得好，不然你看人好莱坞，鹰酱家的英雄在地球上都找不到对手了，找外星人陪练了，大家看了都说好，都说牛。 外星人都能打死，这蓝星上试问谁能敌？ 行吧，就这样吧。 “吉博，昨晚的时候，枪响了你去了哪？” 李正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其实也不是故意。 他只是好奇。 昨晚一开始，两名车手出现在营区门口的时候，吉博他们几个是叫得最大声的，鸣枪警告要打要杀的也是他们。 后来klm围营，吉博好像没见人影了。 反正李正后来是真没在视线里见过他。 吉博见李正提起这事，顿时脸红了一下。 好在他人黑，此时天也黑，李正也看不到。 “啊……是这样的，我和我几个兄弟占据有利地形去了。” 有利地形？ 李正忽然品出点啥来了。 “你们是不是躲进房子里去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旁边的魏胖子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吉博更是尴尬，不过作为军人，这脸面可不能丢，尤其不能在中国人面前丢。 “不叫躲，那叫选择有利地形准备防御，这是专业！” 面对吉博的几近偏执执拗和强烈的自尊，李正只好再一次装糊涂。 “哦，这也是绿扁帽教的？” 吉博这回不光是脸红了，脸都烫了，但还是猛地点头说道：“对，我们的教官教的……” 李正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要说人绿扁帽虽然擅长的是丛林游击战术和渗透袭扰，但人家的城市作战也不至于那么不济。 铁定是吉博拿人家当挡箭牌了。 “不错，你们真聪明！” 李正学着吉博的模样，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47章 一切为了安全 联l团的支援部队第二天带着两个小黑车手撤了之后，维和分队开始忙碌起来。 现在情况刻不容缓，夏志国的意思是必须在一个礼拜之内将整个营区外围防御建起来，将营区里的简装房屋也建起来，水泥结构建筑物内部要加固防御和清扫完毕。 说到搞建设搞工程，相比起工兵分队的兄弟们来说，李正他们算是门外汉。 整个院子足有3万平方，要规划和利用好这片地皮，建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基地就必须有科学合理的规划才能做好。 经过昨晚这么一闹，夏志国算是明白了，想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能够过上点安生日子，就必须将营区打造好，造成什么样呢？必须要造得让那些当地各派别的武装分子看了就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最好直接放弃想要攻击这里的打算。 经过分队指挥部商议，为了将来医疗队能够也在同一个营区里部署，并且考虑到医疗队的女同志多，因此医疗队和指挥部一起安置在水泥结构的那栋大楼内。 而工兵分队则部署在营区的西侧，那里的平地多，面积大，方便重型工程机械和设备的停放。 最后就是警卫分队了。 警卫分队的属性是负责营区安全和警戒，所以必须距离大门最近，因此就放在东侧靠近大门的一隅，那里距离大门只有七十米，东侧的围墙外最靠近唯一的一条通向营区大门的土路，真有啥事也能第一时间对土路和大门这些关键部位进行控制。 所有的工作里，清扫建筑物内的房间是最简单的，中国人做事向来以效率而闻名于世，仅仅半天时间，里头就被扫得干干净净，垃圾废料全部被清理到大门外的平地上，工兵们开来一辆水车，直接将内部和外部都洗了个干净。 这里以前是l国的地方政府所在地，也是附近唯一的一栋水泥框架式的建筑物，虽然墙体上有不少弹孔，看起来瘆人，不过这都不要紧，工兵分队的队长李默然让兄弟们用沙袋在房间内部贴着墙壁又垒砌了一层防护。 虽然占据了一些空间，但一切为了安全。 不过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那就是门窗。 这里的门窗几乎都被拆掉了，昨晚飞进来不少蝙蝠和昆虫，白天后又有胆大包天不怕人的鸟儿飞进来，吵得令人崩溃。 这些都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没了门窗，风沙就挡不住，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薄薄一层土，睡觉时候不拉上脖子上的野战围巾挡住口鼻，鼻子里都会塞满细沙。 l国在撒哈拉沙漠的边上，这种现象十分常见。 由于门窗这种东西不是固定携带物资，因为每个地方的门窗规格都不一样，因此必须要分队向联l团的保障处申请，经过他们核准并且购买后再拨发给下面的维和营。 远水就不了近渴，李默然只好让兵们招来废塑料膜、废纸壳，将那些窗户的位置都暂时钉上，最后发现根本不够用，一咬牙，将配发的毛毯都钉了上去，可算是下了血本。 由于工程紧张，大部分的人员都在外围施工，负责围墙和简易房屋的建造，因此分队军官们的宿舍都必须自己动手解决。 在这里和在连队不一样。 就算一个连队，也有个连部，连部里有通讯员有文书，再不济让班排出个公差派几个兵过来，三下五除二就能弄好。 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不管你是上校还是中校还是少校，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手，没有了勤务兵，没有了通讯员，一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夏志国的房间也是自己捡垃圾回去钉上去挡风的，没敢去调动工兵分队的人。 工兵分队的兄弟们这几天就是最抢手的香饽饽，营区建设关系到真个队伍的生命安全，所以着重要建设外围。 到了第二天，新的问题来了。 外围围墙是建好了，但只是拉起了一道铁丝网，根本没有材料在里头建墙壁。 按照标准的要求，铁丝网内要建起一道艾斯科防爆墙。 所谓艾斯科防爆墙是一种现代石笼网结构的快速建筑结构，材料是铁丝网和高强度帆布构成，平时不使用的时后折叠起来就跟被子一样，使用的时候展开，往内部填充是块和泥土或者沙子后就成了一道性能十分可靠的防爆墙。 这种墙体可以用于防波堤和军事防御所用。在受到攻击时，艾斯科防爆墙既有一定防御力，还可以减缓爆炸冲击。 由于其便捷性和优越的防爆、防弹性能，非常适合作为野外建营和构筑野战工事的材料。 按照相关的规定，物资需要联l团调配。 维和部队除了一些必须的装备外，建筑用的材料和生活上的物资多数都由联l团的后勤保障处负责。 行政保障排将所需的物资用最快的速度列了一份清单，又附带了一份申请报告，王翻译将它整理好后发送给了联l团的后勤处。 发出去后，夏志国还问王翻译：“你确定一下对方是否已经收到我们的报告？不能有任何耽搁，这批物资相当紧迫。” 当然紧迫了。 靠简单的一道铁丝网围墙想要挡住袭击当然不可能。 一定要使用军用性质的艾斯科防爆墙。 并且营区里还需要很多用于防御的东西。 工兵们施工的时候，警卫分队的队长张文涛和沈军来找过夏志国，提出了一个建议——大门外的那条路必须做好防恐袭的准备，需要建立一个安全缓冲区。 “缓冲区？”夏志国看着自己两位得力干将，疑惑地问：“你们打算怎么干？” 张文涛让沈军说，因为这是沈军的提议。 沈军说：“我们现在的营区就算建起了艾斯科防爆墙，不会担心一般性的炸弹袭击，不过如果是一辆装满炸药的车，这事可就说不准了，防爆墙能不能真的拦住也是个问题，毕竟威力太大，这个问题不得不仔细考虑，工兵兄弟们已经挖了反坦克壕，任何机动车辆都不可能通过其他方向直接接近营区，那么唯一的担忧就是大门外的那条路，毕竟那条路我们不能封起来，否则我们自己也出不去，而那里也是最危险最容易遇袭的地方，出于安全考虑，必须建立一个由门栏、拒马、回旋走廊、检查岗组成的缓冲区。” 他见夏志国还是不大明白，于是抽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刷刷刷地画了起来。 第三更了。 求月票，求推荐票！想要加更就给月票哈！ (本章完) 第348章 设计缓冲区 很快，一张粗糙的图纸出现在了夏志国面前。 沈军指着上面歪歪曲曲并不规范的线条，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设想。 沈军这个提议是从某海外基地里获得的灵感。 他去过那里，执行过任务，对那个海外后勤补给基地的防御措施非常熟悉，也认为是一种顶流的设计。 那个海外基地的安全缓冲区做得非常严密，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 假如有人驾车进入基地，就必须先沿着外侧道路经过一个坚固的自动化外门，其前方的道路有90度的转弯，这会让进入的汽车提前降速。而且途中还有两个临时停车检查站和一个弯道，最终才会看到前面的正门。 在正门附近，还布设有可弹出式汽车护栏和大型混凝土结构的门。如果试图绕行，就需要面对多层防御网。 但如果走这条路，首先就会有高围墙将外侧公路和内部围墙隔开。在其外侧陡坡到外壁之间，还矗立着很高的栅栏，上面都布设了铁丝网，其内部的屏障也都内置大型沙袋作为缓冲物。 最外侧墙体内就是一道混凝土的主屏障，它的四周都有多个类似城堡的城垛，上面都有射角很大的火力点，专门用于防御可能在外侧来袭的敌人。 而基地内部的防御力量则由中国海军陆战队担任，他们不但配备有基本的各式枪械，而且还有反坦克导弹以及09式步战车和轮式突击炮，以其火力来看足以应对此地任何潜在的地面威胁。 当然了，想要在l国这里的维和营完全复刻这个构想是不实际的，毕竟大部分的工程物资都需要从联l团那里申请，那个的海外基地可以不计成本地考虑安全问题，而这里则需要经过联合国的相关部门核算，不是你想怎么建就怎么建。 不可以完全复刻，但可以搞个缩小版。 沈军的构想就是个缩小版。 作为一名老特，他和国外的特种部队也有过交流，注意过外军的基地防袭击设施建设。 在大门处首先安装一道可以控制的自动门，控制权在大门口高处岗楼上的值班哨兵控制，有车过来首先可以一眼看清对方是什么车辆，如果是自己人，直接放行；如果是陌生车辆，那就不升起栏杆。 在门禁位置设有摄像头，进入的陌生车辆要降下车窗，经过面部识别和记录后确认是受邀访客或者是数据库里的联l团成员才可升起栏杆放其进入。 车辆经过第一道门禁后，进入一道有防爆墙组成的回字廊，然后到达大门口前的空地，此时的大门岗哨兵可以拦下对方，使用探测仪等安检设备对车辆进行全面检查，确保没问题后再开放第二道大门，车辆这时才算真正通过安检，进入营区。 这个安全缓冲有个非常好的好处。 假如一辆心怀不轨并且装有起爆装置的卡车想要直接冲卡撞进营区引爆，那么他首先要撞开第一道门禁，假设第一道门禁的栏杆无法阻挡，但也能让车辆受损并且速度受到影响，同时也能让高处瞭望的哨兵发现问题拉响警报，及早预警。 之后对方想继续往前开，卡车就必须面对一大堆堆砌起来每个重达一两吨的艾斯科防爆墙。 面对这种巨物，卡车就算经过装甲改装，也很难有这么大的动力撞开这些玩意，即便撞塌了防爆墙，面对一两米高的墙体，也没有卡车的底盘能开过去。 如此一来，攻击卡车必定会被困在回字廊里头出不来，那就是一条被网住的大鱼，除了投降别无他途。 就算是一辆经过伪装的卡车，过了前两道门禁也会面对空地上的哨兵安检。 如果对方选择在这时候引爆，哨兵会危险，但在门口引爆完全和大费周折准备这么一辆卡车进行攻击的预期效果完全不一样。 袭击也要讲究轰动效应，如果仅仅为了杀死一两个哨兵而进行袭击，效果会被大大降低。 相对来说并非完全安全，只是相对会将安全系数提到最高而已。 听完沈军的解析，夏志国不停地点头。 “不过你这个安全缓冲设计，需要的物资似乎不少，就说这个防爆墙的材料恐怕都要增加至少三分之一。” 夏志国看到图纸上长长的回字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为你申请，但是联l团那边批不批，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军说：“没什么比咱们兄弟们的生命更重要。” 夏志国翻起手掌，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好，说得好！安全是最宝贵的，你这个设计我拍板了，采用！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行政保障排那边去办，你回去和工兵分队的队长李默然商量一下，几个人碰碰头，实地丈量一下，需要多少材料给我个清单，回头我让王翻译弄好申请报告，给东战区的后勤部门发过去，让他们尽早解决。” “太好了！” 沈军听了，精神为之一振。 自己的建议被采纳，能保障战友们的安全，比立功都要值得高兴。 一切似乎很美好。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很快，沈军就尝试到了现实铁拳重击的滋味。 申请报告发过去之后，营区的建设一直在持续。 一个礼拜后，整个驻地营区已经初具规模，就连在这里一直协助警卫工作的吉博和他那几个手下看到工兵的建设速度和质量，都惊掉了下巴。 他问李正：“天啊，你们太神奇了，才过去了一个星期，怎么能建起一个这样规模的营区来！” 李正倒是觉得正常。 部队的工兵嘛，建设速度根本不考虑资金，只考虑质量和速度，当然快了。 “这个……”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吉博。 “不是很正常吗？” 吉博很夸张地张开双手：“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接着，又补充道：“在我们国家，我估计一个月都不行！” 俩人正聊着，忽然门外来了两台卡车。 哨兵一看，是un的，于是派人上前检查和询问。 驾驶室的玻璃窗被降下，一颗黑哥脑袋露了出来，递给哨兵一份文件。 “我们是联l团的，车上是你们要的物资，开门开门，快点帮我们卸货。” 李正听说是运物资的，忍不住朝车厢多看了两眼。 可是…… 怎么就两台车？ 好像不对呀！ 求月票！ 第四更了！ 想要第五更吗？ 要就月票给我砸哈！ (本章完) 第349章 洛克专员 李正问驾驶员：「车厢里运的是什么？」 「物资。」老黑驾驶员也许觉得这个黄皮肤的军人问得太多，有些不耐烦：「给你们的物资！」 李正苦笑。 物资它也分很多种啊！ 一袋沙子也是物资，一扯钢材也是物资。 「我说是什么物资。」 「门窗。」司机没好气道：「不信自己上去看。」 李正顿时愕然。 足足两个货车的门窗？ 于是他又问了一句：「都是门窗？」 司机说：「是呀，都是！」 李正也不想再问了，于是翻身上车，掀开帆布查看。 一看，人家司机老哥是真实诚，里头还真是门窗。 但问题来了。 这里的门窗尺寸都没量度过，东战区后勤处是怎么知道这些门窗适合这里使用的？ 还有一点，要严格按照营区的标准，对于门窗也是有一定强度要求的，好歹是军事禁区里的建筑物，不能乱配。 比如说玻璃这一项，你不能使用普通的玻璃，至少要用钢化玻璃，受到袭击的时候被震碎的普通玻璃堪比侦察匕首一般锋利，擦过要害部位例如脖子之类能要了你的小命。 可是，李正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些门窗和营区那两栋建筑物的门窗是对不上的。 好在这事自己也没法管，是工兵兄弟们的活儿，他是负责警卫工作的，不能狗拿耗子。 如果不合格，工兵分队的兄弟会反馈给分队指挥部，无须自己担心。 于是，在确定车辆没有任何异常后，门岗放行了。 魏胖子看着扬起黄尘的卡车，用手闪了闪面前飘扬的灰尘，走到李正身旁问他：「全是门窗？」 「是，还真是。」李正说。 魏胖子皱起了眉头，他也想不通，于是又问：「这建筑物难道当年建起来的时候还存留了图纸和备件？」 言下之意就是，否则怎么会那么快拉过来，并且是没有派人过来丈量过尺寸的情况下直接就拉过来。 后勤那帮老白们就那么自信？ 这个问题，李正回答不上。 他也只能摊手说：「我不知道。」 事实上当然不是自信。 是大胆。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大胆。 工兵分队的人和王翻译喜滋滋去营区空地上迎接物资，没想其中一个老士官上去一看，手里的皮尺一量，顿时就炸了。 「不对呀！我们报过尺寸上去，这尺寸完全不对，这些门窗都不能用！」 王翻译愣了，然后快速将疑问翻译给司机。 只见司机耸耸肩，一摊手，跳下驾驶室，然后说：「我只是负责运送的，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请和后勤保障处的洛克先生汇报。」 说完就四处张望。 「你们这里有没有吃到？我可饿死了，早上为了给你们运送物资，我早餐都没吃。」 「那我们报的其他所需物资呢？艾斯科防爆墙之类的设备呢？」 报告是王翻译根据夏志国的要求撰写的，内容他很清楚。 物资里包括的可不仅仅是门窗，还要一些钢板、钢管用来加固营区建筑和哨位上的防弹能力，要打量的沙箱和艾斯科防爆墙设备。 还有各种型号的铁笼子和刀锋铁丝网等等…… 眼前就辆车连满载都算不上的门窗。 而且还是不能用的，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了？ 司机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怎么和后勤保障 处沟通的？我是司机，我只是个司机！」 他十二分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 「这不是我的责任。」 临了，话锋一转。 「我真的饿了，还有我的兄弟也饿了，你们这里难道没有饭堂吗？」 得！ 物资没拿到想要的，还得伺候这俩大爷。 不过也确实与这两位司机无关，人家是执行命令送货的，装什么，运到哪，他决定不了。 王翻译让一个老兵带着俩老司机去吃早饭，自己鼓着一肚子气火急火燎地回了指挥部。 进了门，看到夏志国和副指挥长韩江元都在，王翻译上去就说：「指挥长、副指挥长，刚才来了两辆货车，给我们运来了一堆门窗，但门窗的尺寸根本不对！完全用不上……」 夏志国和韩江元都愣了。 最后是韩江元先做出了反应，拿起帽子指指外头。 「指挥长，我们去看看。」 俩人除了指挥所，到了空地上，看到工兵分队的兵们围着卡车早已经议论开了。 「开国际玩笑吧，等了一礼拜，我们这里啥都干完了，就等着他们给我们物资开工，给我们运来这些？」 「就是，等米下锅呢，这门窗……」 「老贺，你去看看能不能改改凑合用用？」 「看个屁！全是普通玻璃，别说尺寸不合格，材质也不对这哪是我们要的那批物资啊？」 听见工兵们的议论，两位指挥长已经明白大致的问题了。 说实话，就连夏志国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后勤保障处那位专门管物资的洛克是个h国人，是个老白，之前的几天夏志国一直在和他联系，催促着这批物资要尽早启运到位。 洛克每次都是一句复读机一般的英文，告诉夏志国：「没问题！」 好吧。 姑且就是信了。 结果就这？ 夏志国问工兵分队的队长李默然：「门窗真不能用？」 「你要说装上去就算能用，那我就说能用。」李默然已经气到开起了玩笑：「但你要说符不符合安全要求，我就说三个字——不符合。」 最后，他怕自己说的不太清楚会导致指挥长误会，于是又追加了一句：「这批东西完全不能用。」 夏志国怔了怔，然后点头：「我明白了。」 他转身就走。 李默然是个非常优秀的工兵指挥军官，他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 不用再问了。 回到指挥所，夏志国拿起电话，拨号前先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已经翻滚的情绪在胸中平复下去。 最后，终于伸出手指拨打了洛克的办公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 没人接…… 直到断线。 再拨…… 还是断线…… 也许不在办公室？ 夏志国拿出手机，找到里头保存的洛克的移动电话号码，然后拨过去。 都都都—— 直接忙音，没接通。 邪门了！ 夏志国拿着话筒，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想了想，决定拨打后勤保障部的值班室电话。 这回响了几声，通了。 夏志国松了口气。 总算找到个能喘气的接电话了。 「喂，请问是联l团后勤保障处值班电话吗？」 「是的。」 「哦，是这样的，我 是j市这边中国维和营的指挥长夏志国上校。」 「请问您找谁？」 听说了夏志国的身份，对方客气了一些。 夏志国问：「请问物资专员洛克先生在不在？」 对方说：「噢！你说洛克先生吗？很抱歉，夏上校，洛克专员已经休假了，昨晚他已经乘坐航班离开了l国回h国去度假了。」 「什么？！」 饶是夏志国这种高级军官，此刻也差点忍不住爆粗了。 休假！ tf！ ！ ！ 第350章 权宜之计 洛克专员休假了。 而且假期是一个月。 但维和营的营区建设却等不起一个月。 第一天就已经遇到这种事，更别说再等一个月。 夏志国很是恼火，但又毫无办法。 倒是韩江元给出了一个建议，是不是将情况和联l团反应一下，看看能否特事特办，给加急处理。 夏志国于是又打了电话过去，结果找了一轮，发现这事没法解决。 什么是专员？ 就是专门办这事的人员。 给中国维和营调配物资这个工作是洛克负责的，其他人没有义务也没有职责要去处理。 好吧。 没办法了。 放下电话夏志国和韩江元大眼瞪小眼，坐在那里一时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夏志国拿了主意：“这事你交给我，我跑一趟战区司令部，找司令解决去。” 然后又道：“还有，我看要短期内解决这事是不可能了，你让工兵分队的同志们辛苦点，先用沙袋垒一些防御工事，能最低限度保障我们警卫分队的安全，至于这批门窗规格不符合，不能用，我看你也别想着等保障处那边给我们解决了，估计他们手里也没有现成的，待会儿我会跟联l团那边申请一下，我们自己去定制，估计让这边的商人去做速度更快。” “可是，我们上哪找这种商贩去？”韩江元问。 夏志国在指挥室里背着手绕了两圈，最后眼睛一亮，说w国那些协防的士兵不是还在吗？去问问他们去。他们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认识一些人。 韩江元一想，也对。 事不宜迟，他脚上王翻译就出门找w国的维和士兵去了。 结果在营区里绕了一圈，没找到吉博这个领队的军官，一问才知道吉博在楼顶。 “楼顶？” 韩江元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楼顶。 “他去那里干嘛？” “他啊？天天缠着快反排的李正，要李正教他打枪。” 韩江元微微一怔，接着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李正的枪法全队皆知，那天晚上五百多米外夜间的一射，直接将武装分子头目手里的雪茄都打掉，可谓是真的神枪手。 估计是因为这事，所以吉博中尉才缠上了这个上等兵。 于是韩江元上了楼，去了瞭望警戒哨。 一看，果然在那里。 不光在，还是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支他们自己分队配发的一支svd，李正就蹲在旁边，往吉博的svd虎目上叠空弹壳。 “李正！” 韩江元喊了一声，把李正吓了一跳，弹壳都掉了。 李正转头一看是副指挥长，以为是来查哨的，自己在这里教吉博练枪，严格意义上讲是违反纪律的。 他连忙站起来，立正站好，用最快的速度做检讨：“副指挥长，我错了，我不该在站岗的时候做做其他事。” 韩江元过去，到了李正面前，摆摆手：“行了，以后注意点，不能分神！” 姜诚在一旁为李正开脱：“副指挥长，李正刚教一会儿，这里有我们盯着呢，你放心，我的视力好，保准没事。” 韩江元是过来找吉博的，也不愿意花太多时间批自己的兵，何况现在有求于吉博，总不能将这事闹大。 于是说：“你们俩赶紧警戒去，我有事和吉博中尉谈谈。” 李正和姜诚本以为会被副指挥长一通好批，没想却轻松躲过，赶紧跑一边去了。 等李正走了，韩江元让王翻译告诉吉博，问他认不认识j市市区的五金贩子或者装修工人之类。 吉博没想到韩江元找自己是问这事的，于是说：“你找这些人干嘛？其实他们到处都是，你们是不是要找他们过来帮你们修营房？” 韩江元没想到吉博是一猜就中，连忙点头，说明自己的来意：“对对对，现在保障处那边给我们的门窗规格不符合，没法用，所以打算找本地的装修工，让他们给我们定制门窗并且安装好。” 吉博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他们一直就在，只不过跟你们不熟悉，暂时不敢上门而已，过几天，他们肯定自己上门找你们，不用去j市找。” 他这么一说，韩江元倒是奇了。 “什么？他们一直在？” “对啊！”吉博中尉走到楼房边，指指远处说：“你看，那些就是。” 韩江元一肚子问号，走到楼边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零星几个当地人就站在远处土路边上，朝这里张望。 其实这几个人从维和营进入这里之后第三天就出现了，之前负责警戒的士兵也上报过这事，一度还让夏志国有些紧张，还以为是第一晚没得手的klm组织的人派探子过来监视营区动静，搜集情报准备下手。 但毕竟是当地人，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赶人走，路边又不是维和营的土地，不能要求别人离开。 所以每天那几个人都是被营区里警卫士兵监视的重点对象，而他们也好像一直都在盯着营区，不过一脸三四天了，好像也没啥动静，更没有过分的举动。 现在听吉博这么一说，韩江元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他们是商贩？” 吉博十分肯定说：“是的，之前我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确定了，前天他们的人里头出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是城中一家店铺老板哈姆法塔的小工。” 韩江元问：“他们一直站在那里干嘛？” “观察你们呀？”吉博中尉说：“看几天，看看你们有什么活儿要干，一般来说维和营入驻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些小贩和掮客，他们会上门询问需不需要他们的服务，一些小事，比如买点应急的东西，提供一些跑腿的服务之类，这也是一门生意不是吗？” 韩江元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他叫来李正：“你和魏国兴俩人马上跟着王干事去那边找找那些小贩，看看哪个靠谱的，叫进来，就说我们有生意关照他们。” “是！” 李正敬了礼，跟着王翻译走了。 “等等！”韩江元叫住了王翻译和李正几个，然后转头问吉博：“中尉，我想问问，你认识的那个商贩……叫做……哈姆法塔那位，他可靠吗？” 毕竟雇佣人来购买物资和维修之类那是一件涉及安保的事，底细必须干净，切切不能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武装组织有任何的联系。 “可靠！”吉博为哈姆法塔背书：“我们在j市的营区就是他提供的服务，都快一年了，没出过事。” 有了这话，韩江元就放下心来，对王翻译和李正说：“都听见了？找那个叫做哈姆法塔的商人的雇工，把他叫到营区里来。” 第351章 我只要五天！ 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其实李正和王翻译也很紧张。 尤其是李正。 如果在大学里，他没有任何机会感受和体会如今这种状况和感觉。 异国、战乱、维和、武装组织、陌生人。 一切的一切。 不当兵，不进特种部队，根本没机会。 李正陪王翻译走出大门之前，将步枪里的子弹送上膛了，只是关了保险，手指放在了扳机圈旁，右手的拇指已经压在了保险上。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自信能在一秒钟时间里举枪并且射击。 虽然李正是个狙击手。 但他是特种部队里的狙击手，尤其是突击队里最优秀的狙击手之一。 他学过单狙。 所谓单狙，就是在没有观察手的情况下遂行任务，单独一人承担狙击和观察两个综合任务。 别看这好像很简单，里头门道多得很，不是像电视电影里尤其是神剧中拍的那么简单。 好的体力，非常出色的综合素质，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单狙。 李正和魏胖子一左一右，护着王翻译走向那几个蹲在路边的本地人。 他们紧张，其实那几个本地人也紧张。 原本都蹲在路边，有的坐在地上，看到李正他们荷枪实弹过来，警觉地站了起来。 走？ 当然不。 在他们眼里，维和营就是生意。 在l国这种地方，能做的生意不多，为维和营或者外国驻军营区提供相应的服务赚取利润这已经是一门非常热门并且非常令人仰视的生意。 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你们好！」 王翻译的招呼打得永远那么官方。 要知道，离开国内之前，各级首长在动员会上都各种交待反复叮咛，让大家记住出去了就是代表着自己的国家，而不仅仅是联合国。 几个本地人里头，年轻的居多，也有个别中年人。 看到王翻译用英语打招呼，都好奇这些黄皮肤的人怎么也会英语。 王翻译见几人没有反应，以为听不懂英语，于是换了法语。 「你们好。」 结果几个本地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没反应。 李正提醒王翻译：「要不，按吉博中尉说的，问问谁是哈姆法塔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 不管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至少那位哈姆法塔是个生意人绝对没错，而且吉博说这里头有他的人。 那就看看谁是。 生意人，不会不做生意。 「请问哪位认识哈姆法塔？」 这一问，果然奏效。 人群中，有个半大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光景，一身袍子，一头短卷发，他举起了手。 「我！」 说的竟然是法语。 他懂法语。 就像冬天河面上的薄冰，开始没有裂痕的时候看着听硬朗，一旦压裂一点，破开口子，坚冰般的屏障就会瞬间全碎，眨眼之间不复存在。 …. 都是来兜揽生意的，见哈姆法塔的人举手，其余人也顾不得起初的矜持，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是否需要服务，他们任何一切的服务都能提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胖子三人猝不及防，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尤其是李正和魏胖子，俩人是警卫分队的人，又是快反排的精锐。 这么多人围过来，对于安保绝对不是好事。 俩人立即一手持枪一手前身，警告所有人：「别靠太近，有话站在我们对面说就是！别靠过来！」 靠过来。 这是个致命的奉献。 虽然这么近同样危险的，按至少有一定的反应时间，否则挤到身边，靠太近了一把小刀就能实现目的。 更何况，围得太死，有突然情况要撤都难。 不过还好，李正警告之后，那些本地人果然规矩不少，纷纷收住脚步，距离几人一米多外站着，不再挤过来。 王翻译指指那名少年：「你是哈姆法塔的人？」 少年点头：「是，他是我老板。」 王翻译看看周围，又对少年说：「回去通知你老板，让他来我们营区一趟，我们有生意和他谈。」 听说有生意，少年的眼睛里仿佛瞬间点燃了一堆火。 「行，一小时后，他一定到！」 说完，转身撒腿就跑。 王翻译的处置是相当正确的，目前周围的情况不明尤其是发生过kl困营区但是被赶跑的事件后，谁都不得不多长个心眼，出了营门口都要小心翼翼，没人知道kl织会不会咽不下那口气，要来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虽说是军人，但好歹是人在异乡，麻痹大意就是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少年走了，李正和魏胖子一刻都不想停留，护送王翻译返回营区。 李正原本以为非洲人做生意挺不靠谱。 以前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传闻，说是非洲这边大多数的人都比较慵懒，而且没啥时间观念，你约他五点见面，就得有七点才能见到他的心里预备。 不过，哈姆法塔完全颠覆了李正对非洲商人的固有印象。 一小时都没到，营区门口出现了一个中年胖子，黑乎乎的脸，头顶带着一定圆形代表着某种信仰的帽子（艹，为了避开敏感词，我真不容易），高举着双手，一边走向大门口一边大喊：「是我哈姆法塔，请问是哪位尊贵的军官先生找我？」 瞧，询问非常得体。 可惜，门口的哨兵没听懂他的法语。 哈姆法塔在大门口外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非常配合地依旧举着双手，很懂规矩地一点都没再向前迈进，只是花换了一种语言。 …. 这次是英语。 「请问是哪位先生找我？我是有预约的！」 门岗的英语还凑合能听，一句话里头听懂了大半。 大致听出了这位中年油腻胖大叔是有预约的。 「你和谁预约了？」 「你们的军官！刚才他让我来你们营区的，一小时前，我店里的小工告诉我，说你们找我有生意关照。」 他的语速很快，门岗听不懂了，不过也知道了大概。 感情是之前王翻译出门联络的那些人呢！ 领头的班长派了个兵去找王翻译，之后对油腻黑大叔示意：「别动，就站在那里！」 哈姆法塔很规矩并且很有耐性地站在原地，一点不着急地等着。 果然，王翻译很快到了，一番交谈，将哈姆法塔迎进了营区了。 李正依旧陪着王翻译。 即便有吉博的背书，但一切还是要按照最严谨的安保程序执行。 王翻译和哈姆法塔在院子里聊了一阵，又指指那两栋楼房已经镂空的主体 ：「这里面的门窗，按照军用标准，你能做吗？」 哈姆法塔想都没想：「能做！」 王翻译又问：「需要多长时间？」 哈姆法塔看了看建筑物，又饶了一下，看看前后，到临了，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说：「五天之内！」 「真的？！」 这回来轮到王翻译惊讶了，他觉得面前这个黑胖子不是在吹牛逼吧？ 五天！？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严七官 第352章 非洲加钱哥 在场的人里包括李正都觉得哈胖子是在吹牛。 两个建筑物里里外外至少上百个门窗，而且规格还要定制，按照这里的工作效率，真能达到五天完成？ 这不是扯澹吗？ 但哈姆法塔很是笃定，把肉乎乎的胸脯拍得山响。 “五天！” 他伸出胖胖的手指，一脸的自信。 王翻译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答应下来容易，可答应下来对方做不到，那就会有纠纷。 对于维和营来说，没人想刚来这里就沾上商业纠纷。 “是不是货到付款？” 王翻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哈姆法塔点头：“没错，我把货运来了，装上一个就跟你收一个的钱。” 敞亮！ 一旁的李正和魏胖子都觉得这哈胖子敞亮极了。 以前网上说老黑们信不过，签了合同都未必作数，可看着哈胖子，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都不像那种人呀。 魏胖子低声对李正说：“这条件倒是挺好，但我咋觉得总有些不对呢？这胖子看起来很滑头。” 李正说：“怎么？你还懂看相不成？” 魏胖子说：“老李，我好歹在家就做过生意的，生意这行当里头，小猫腻小手段的，我是鸡翅方光虫，心中有数。” 李正说：“你是看人家比你胖，所以你就戴有色眼镜是吧？” 魏胖子啧啧两声，摇摇头，很嫌弃地看了一眼李正，没再打诨。 这边厢，王翻译和哈姆法塔谈得很是愉快。 看起来，哈胖子给的条件一点都不难接受。 他要求的订金也很少，10%而已。 对于这种定制门窗的活计，手10%还这不算过分。 在国内装修，你去家具店订个柜子，没有百分之四十的订金人家可不接活儿。 毕竟是定制的，做好后你不要他就没用了，当废品买还差不多。 由此可见，王翻译都没任何理由拒绝哈胖子。 于是，王翻译决定带哈胖子去渐渐夏指挥长，让领导看看，谈谈，最终拍板决定。 等王翻译和哈胖子走后，李正俩人赶紧跟上去，一直跟到指挥室门口才停住脚步。 其实俩人倒不是怕哈胖子会半路上整出点啥幺蛾子来，他进来的时候是经过严格搜身的，没有攻击性的武器。 指挥室目前是这个营区里唯一装了空调的地方，因为许多房间门窗都没有，集装箱板房也刚建好，还没布置好电路，加上空调目前还没配齐，要等一段时间，因此优先撞在指挥室里，那里电脑多，这里热得像烤箱一样，不能不注意降温，否则怕影响整个指挥和通讯平台，还有营区的监控系统主机也在那里，是一个除了军械库之外最重要的地点。 即便站在指挥室的门口，也能吹到空调，享受一下从里头溢出来的冷气。 那可是至高享受了。 哈胖子果然是个人才，进门的时候，跟夏指挥长打招呼居然一张嘴来了一句中文，把众人吓了一跳。 “你号（你好）……” 夏指挥长眼球都凸出了一寸，问哈胖子：“你懂中文？” 这一句就让哈胖子露馅了，他接不上了。 王翻译一问，才知道这是哈胖子在网上自学的。 他知道j市来了个维和营，但凡这种营区入驻，都会带来一定的生意额度。 l国目前的外国驻军很多，很杂。 有联合国维和部队上万人，也有高卢鸡的外籍兵团和特种部队，他们每到一处建营，都会为当地带来一些就业机会。 例如清洁工作，或者营区小工程、小维修之类，能和维和部队或者高卢鸡部队打上交道，拿到一点点小生意，在当地足够令人羡慕眼热。 看着哈胖子和夏指挥长依旧能聊得轻松愉快并且看样子很快就能敲定合作，李正不由得对魏胖子发起了感慨：“你看看，成功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魏胖子知道他在说哈胖子，居然为了讨好中国维和部队的军官，居然主动去网上学了一句中文。 要知道，在l国这种地方，上网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由于战乱原因，网络并不普及，服务商少得可怜，收费还很贵。 哈胖子能上网，可见他是很用心去看世界，去学习的。 难怪之前吉博中尉说他们w国在j市的营区也是哈姆法塔提供的服务。 这钱，还真该是人家哈姆法塔挣。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价格也敲定了。 小的门窗统一4万西非法郎一扇，大的门窗是5.5万西法一个。 西非法郎全称非洲金融共同体法郎（，是西非经货联盟的统一货币，包括西非经货联盟的8个成员国在使用，这些年的汇率跟rmb一只维持在80-100：1之间。 也就是说大概一个小门窗四百人民币，而一个大的门窗五百五十左右。 根据哈姆法塔提供的质量数据，综合目前的情况看，倒也不算贵。 窗不是原先设想的那种防爆玻璃的，仅仅是普通玻璃，因为在l国很难找到防爆玻璃，这里不是中国，没有那么好的工业制造基础，窗框也不是铝合金的，是铁制的那种。 还有门，哈姆法塔打开自己的手机，让夏志国看了样板，是一种最简易最原始的木门，没有上漆，光板门。 但这里是l国…… 一切都不能以国内的标准来衡量。 门窗质量虽然不算上乘，更说不上好，但至少装上了就能阻挡风沙，不至于每天房间里都一层厚厚的细沙，现在这两栋建筑物的门窗都是用大毛巾和毛毯临时钉在上面封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经过一番斟酌，夏志国决定将营区里的两栋固定水泥建筑的门窗都由哈姆法塔承包维护，五天后开始货物进场。 前面谈得很是愉快，可到了最后，夏志国问哈姆法塔，工期要多久？ 哈姆法塔这次没了之前的干脆，想了好一阵才说：“大概要三个月。” “三个月？！” 夏志国惊住了。 “不行！工期太长，三个月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想了想，又问哈姆法塔：“能不能缩短工期，我只给你15天！最多15天！” 哈姆法塔想了想，最后咬咬牙说：“可以，但要加钱！” 第353章 胸有成竹的小商人 坐地起价这事，并非咱们华夏专利，非洲老哥同样轻车熟路。 魏胖子终于坐实了自己之前的看法，站在门口小声对李正说：「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坐地起价了！」 看到哈姆法塔这番骚操作的李正是大开眼界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以为这非洲胖子做事听实在的，没想这里头都是小陷阱。 门窗价格合理，进场速度快捷，但偏偏就在工期上设了个小陷阱。 得亏是夏指挥长心细，多问了一句，不然这桩工程拍下板来，进了场才跟你说工期的事，那就是粘上手的烂泥，甩掉也弄一手污。 「那么……」夏志国问哈姆法塔：「要加多少。」 哈姆法塔狡黠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指头说道：「如果每个门窗能加1万西法，我想按照您的工期是没问题的，15天。」 1万西法大约就是一百元rmb。 这价格嘛，你说贵，也不算。 但夏志国挺不喜欢这种临时加价的行为，多少有点儿乘人之危的意思。 于是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哈姆法塔先生，要加钱，那都是需要增加经费的，我可要找上头申请一下，所以现在不能答应你，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跟上级申请一下，我给你留个电话，后天你打电话过来，我给你个答复。」 「没问题。」 哈姆法塔脸上一点为难的神色都没有，直接干净利落地做了答复，到临了，还很礼貌地向夏志国和在场的韩江元道别。 「再见，我的中国朋友，两天后我们再见。」 说罢，转身离开，不带一点儿犹豫。 这可把夏志国弄不明白了，良久才问韩江元：「你说，他凭什么这么胸有成竹，看他的意思，咱们这里的门窗，没他还不能做了？」 韩江元当然明白夏治国的意思。 门窗的经费固然是要向联l团财务部门申请，问题是夏志国这么说并不是因为要增加经费的事而故意让哈姆法塔回去等消息，而是他还真就不信，这j市也不止他哈姆法塔一家店铺，又不是独门独市的生意，货比三家就行。 「我也奇怪，难道这j市除了他，就没人能做装修了？」 夏志国说：「这样……你待会儿和联l团那边联系一下，问问他们之前有没有什么相熟的合作商，有的就要个电话，问问价格和工期，再不行，去市里找找。我就不信了，没了他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 「好，我马上去办。」 虽然夏志国是个高级指挥官，但他还是低估了这里的国情和现状。 他本想两天时间怎么说都能找到比哈姆法塔提出的条件更好的工程合作商。 可没想到，很快他就真正明白了哈姆法塔走之前为何那么迷之自信了。 当天晚上，韩江元就过来汇报这事。 「指挥长，你还别说……」 他刚从市回来，拿起桌上的水杯勐灌了一口水，补充在外头被蒸发掉的体内水分。 「我们和联l团那边联系了，又去市里找过了，还别说，除了哈姆法塔那家店铺之外，别的店铺要么备货时间长，光是进场就要用一个月准备，并且工期、价格和哈姆法塔的一样，要提前还是两个字——加钱。」 夏志国一愣，心里暗自盘算，如果这样，还真不如哈姆法塔实在了。 于是问：「联l团那边没有熟悉的工程合作商吗？」 韩江元闻言，顿时苦笑：「有，但承揽j市这边工程最多的就是哈姆法塔，之前国在市区那边的维和营也是他包揽的营区水电安装。你要说有没有别的比他 更有实力的工程商人？有啊，不过在首都那边，来这里都要三百多公里，光是路费就不划算，到处又不安全，即便找了，估计也没人敢接这边的活儿。」 「意——」夏志国挠了挠头：「邪了门了，难怪那天他走的时候说两天后见，感情是吃定我们找不到别人了。」 现实就是这样。 其实夏志国不清楚的事情还有许多。 哈姆法塔之所以笃定这里的门窗工程会交给自己并且肯定市区没有能跟他竞争的其他同行，是因为另一个更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两栋楼本身是以前的政府办公楼，后来打仗了，这里发生过战斗，丢空了才搬离。 而这两栋楼在还没正式完全投入使用之前就已经打仗了，因此还有一大半的门窗配件并没有完全安装上去，一直躺在政府的物资仓库里。 哈姆法塔知道这里进驻了维和营之后，心里明白这里的门窗迟早要找人去装，并且绝对不可能是联l团内部能够自行安装处理，跟联l团打过不少交道，哈姆法塔早对这帮人早就门儿清了，知道新来的维和部队早晚要找到自己这里，所以通过关系找到了管这批门窗物资的人，用一个极为便宜的价格便收入囊中。 正因为门窗是现成的，需要新增补充的门窗数量不过三分之一不到，因此在j市，没人能做到想他那么快的进场速度，毕竟物资就是现成的，别人还要丈量，还要回去打样板，再做成品，光是这一项，他距足够占优势，因此才有了之前的自信。 哈姆法塔再一次进入营区的时候是第二天，因为夏志国也不是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既然整个j市只有他哈姆法塔能最快完成任务，将这桩工程交给他似乎也是别无选择的事了，因此两天没满，李正又看到这个非洲中年胖大叔出现在大门外了。 这次合同很快敲定，门窗工程交给了哈姆法塔，钱也加了，十五天工期。 谈完后，哈姆法塔装模作样去丈量门窗尺寸，韩江元让李正和魏胖子带着他去。 一路上，俩人用法语聊了起来，聊了一阵，听说李正会英语，哈姆法塔又用英语跟李正聊。 李正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看眼前这位非洲胖大叔了。 哈姆法塔只有初中毕业，但他居然会法语、英语、阿拉伯语、本地语言和萨赫勒地区两个少民族群语言等六种语言，这些语言除了本国语言外，其余都是自学。 年轻的时候，哈姆法塔在非洲各国到处闯荡，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乡，遇到了战乱，许多人都跑了，他没跑，他认为乱世之中也有生机，只要自己有本事，在哪都能吃上肉。 事实证明他没错。 在这片战火蹂躏的国土之上，对生存的需求会将一个人逼得无所不能，正如这一路上，他已经向李正和魏胖子派发了自己的名片，非常热情地介绍自己除了水电安装、建筑装修之外，还可以帮忙代买这里的特产，也可以为私人提供邮寄和买货服务，营区里需要什么，甚至需要联系水务公司，对接本地政府职能部门办事，他都能跑腿，只收取他认为非常合理的手续费。 起初，李正并没有太看得上这位非洲胖大叔，但此时他却由衷地佩服这人，自己是名牌大学大学生，如果不是当兵进入部队，将自己置身在l国这种环境之下，能做到像哈姆法塔那样如同石缝中钻出的野草一样如此蓬勃并且顽强地生存吗？ 也许，学习的路径并非只有大学一条，有时候，社会和环境也是最好的老师。 第354章 来事了 门窗的问题算是暂时得到了解决，但建筑防爆墙所需要的沙箱还是个问题。 洛克回去休假了，沙箱拿不到，拿不到就建不起防爆墙，营区周围就为了一圈铁丝网，那玩意说白了是个透明东西，外头朝里一看，啥都能看清楚，远距离躲起来那个步枪，随便放一梭子，兴许都能有一颗幸运的子弹打中里头的维和部队官兵。 那天晚上klm武装组织的人撤了之后，维和营的官兵们都高度紧张，为了预防报复，都是高强度多点警戒。 一个礼拜之后，营区初具规模，夏指挥长命令队里的网络技师在全营各处装上了监控探头，完善了整个监控网络，这才稍稍安心。 可没等大家喘口气，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让整个维和营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 事情关联是当地的选举。一般来说，维和部队进入就是协助当地进行不受武力影响的选举，选出符合民众意愿的合法政府来服务国家。 那段时间正值l国大选，各地都有投票活动，由于的维和营刚来，因此没有参与安保任务。 对于反对派和klm这种武装组织来说，大选并非他们愿意看到的，他们也没打算参加正儿八经的选举，更希望通过谈判直接获得一些权力。 因此，大选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而负责维护选举秩序的维和部队就是他们的肉中刺。 兴许是那段时间klm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选上了，所以那天晚上之后也没有来找维和营的麻烦。 等到了大选拉开序幕的头一天，维和营还是接到了警示。 那天中午，夏志国在自己房间的行军床上睡午觉，忽然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听，没几秒钟脸色就开始严肃起来。 “近三天？情报可靠吗？” 得到答复后，他睡意全无，穿好鞋子就去了值班室，然后召集各分队的负责人开了个临时会议。 夏志国给所有人通报了一条刚从东战区情报处那里获得的情报——三天内，j市市区有可能发生ied或者汽车炸弹袭击，各维和分队要做好严密的防控，加强警戒，提高警惕，避免发生意外事故。 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 三天？ 这就是选举的日期。 三天后大选刚好结束。 目标已经很明确了，无非就是针对大选，有人不想这次大选能够顺利进行。 最后，夏志国宣布将警戒级别由红色升至黑色，这已经是最高的警戒级别了。 在这种警戒级别下，一些需要外出的活动全部停止，营区警戒人员加强一倍。 消息传到各分队，压力最大的其实就是警卫分队。 工兵分队的工作是立即在现有条件下，对营区各个关键的岗哨、警戒点进行工事加强。 而这个黑色警戒级别对于警卫分队来说就意味着更多、更频繁的警戒任务，并且弹药全部下到班排，轻武器不入库，全部随身携带，吃饭睡觉都带着。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去领弹药回来，在房间里压弹药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吉博中尉和他的七个手下在一台二十多寸的电脑屏幕前面围着看电影。 电影是用光碟播放的，碟是从像哈姆法塔那种小商贩手里买来的，有个vcd播放器。 这种在国内早已过时的东西，在这里还是很受欢迎。 魏胖子听到动静，走到门口往那边看了一眼，又回来说：“你知道他们在看啥电影吗？” 李正一边检查弹药，一边问：“看啥呢？” “黑鹰坠落。”魏胖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怪的，良久后又道：“他们咋喜欢看这个……” 李正从微胖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不祥。 那几天，营区周围的公路上的确出现了不少奇怪的皮卡。 有些皮卡上面坐着一些荷枪实弹一看就不是政府军士兵的武装人员，嗷嗷叫着从路上飞驰而过。 但是，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没有什么坏消息，营区也很安静。 依旧云淡风轻水静河飞…… 临近第三天的晚上，值班警戒的时候，魏胖子对李正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过了今晚应该就不会再有事了。” 李正一向觉得魏胖子是那种乌鸦嘴。 但凡他说不可能的东西都会可能。 他说可能的东西一般会落空。 他想制止魏胖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胖子，你那张嘴能不能过了今晚再说话？”他忍不住警告魏胖子。 一旁的杨辉也附和：“对对对，魏胖子的嘴巴好的不灵丑的灵。” 那时候正值傍晚，夕阳如血。 杨辉遥望西边，之间残阳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黄色的土，血色的光，混杂在一起，画面有几丝悲怆，又有几分诡异的魔幻。 “我怎么感觉要出事了……” 事实证明，魏胖子的嘴巴是开过光的。 大v杨辉的嘴也是。 晚上八点，选举投票已经结束之后，李正和排里的兄弟吃完饭还没上岗在房间里扯淡吹水的时候，突然，营区里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声。 “我艹！” 杨辉第一个跳起来。 然后看了一眼魏胖子，骂了句：“胖子你的乌鸦嘴！” 魏胖子不甘示弱，说伱不也说了一句要出事吗？你才是乌鸦嘴。 众人都按照平时预演的那样，拿枪，戴上头盔，全副武装冲了出去。 营区大院中，陆陆续续各排人员已经集合。 夏志国也一身迷彩，身穿防弹衣，早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队伍集合好后，他上来也不废话，直接了当说：“十五分钟之前，j市市投票站投票结束后，运票的车辆在返回竞选总部的途中遭遇袭击，根据联l团的信息，负责护送选票的维和分队有人受伤，但尚未有死亡报告，由于遇袭点离我们只有三十六公里，因此东战区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即去增援遇袭车队，其他支援也在路上，警卫分队目前担负营区的警戒任务很重，这次任务由快反排负责，其余人员留守营区随时待命，加强警戒！快反排留下，其余分队解散！”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55章 这是命令 到了车上，大家一句话都没说。 装甲车高速驶出营区大门，沿着土路疾驰向市区方向。 道路很颠簸，大家在沉默中摇晃。 该说的，一切都在登车前说了。 每个人又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药和夜视器材，确保没有一丝错漏。 李正今晚担任狙击手，姜诚是他的副手。 按照计划，他们要第一个下车，然后在遇袭地点附近占领有利地形控制现场。 最后，侯军在抬起手，目光扫过车上所有人，语气如同刀锋般尖利：「记住学过的一切，活着回来！」 活着。 这就是最重要的。 人在，什么都好说。 任务是危险的，但人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保全自己。 这个原则，李正已经学过无数次。 冲突地点在j市通往首都方向的一条公路旁，距离市区大约有二十公里的路程。 一辆运票车，两辆护送车。 情报不断从电台里汇集过来，频道已经和联l团通信品台对接，现场对话能在电台里通过。 已经到达现场支援的是吉博所在的国维和营的一支步兵分队，共计两个排的兵力。 这次的任务，吉博中尉也参与。 毕竟是他所在国的维和分队遭遇袭击，同袍之情让他不可能坐在中国的维和营里等消息。 夏志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同意吉博中尉和他七名部下一起参与行动。 由于吉博中尉和快反排没有在一起对接训练过，而且国和p的战术完全不同，因此他们是编为一支独立小分队，负责外围警戒，支援和营救由快反排担任。 装甲车用了最快速度，发动机如同猛兽般轰鸣。 救人如救火。 国的步兵排已经达到现场，和对方交起火来。 但国的装备相对落后，尤其在夜视器材这一块，是个短板。 沈军在频道里听见他们呼叫增援，说是武装分子不知道躲藏在公路两侧的什么地方朝他们射击，火力很猛，导致他们根本无法接近被困的兄弟。 这让沈军感觉武装分子其实也很着急。 他们之所以疯狂进攻，恰恰暴露了内心的焦虑。 很快，通讯频道里的对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次武装分子是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影响足够大的事，能够让真个选举陷入泥潭，无法继续。 现在的情况是，负责护送的小分队算遭受袭击，车辆损坏并且有人已经挂彩，但票箱还在，并没有受到破坏。 整个行动中，票箱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 那里面是选票。 毁掉票箱，选举就要重来。 遇袭已经过去已经快一小时了，票箱还没被毁，说明它还在护送小分队的手里，否则一早就没了。 如今关键在于保住票箱。 沈军和佟志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两个班在距离交火地点大约三百米外提早下车。…. 而快反排另一个班直接冲进交火中心营救护送小队。 「如果计划是这样，我看让吉博中尉和他的班跟着我们一起去交火中心。」佟志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因为他们之间沟通比较畅顺，不然我们冲进去，跟他们交流上存在问题，会导致耽误时间错过最好的撤离时机。」 沈军略微思忖，觉得是这么回事，佟志的提议很切合实际，于是同意：「没问题，就这样干。对了，我负责带队进去交火中心，你组织外围清剿。」 「不！」佟志立即反对 ：「你是排长，我是副排长，你应该在指挥位置上。」 「扯淡！正因为我是排长，我更应该带队！」沈军这回不同意了：「我手下都是老兵，你的人都是新兵蛋子，老兵先上！」 佟志说：「突击我比你在行！营救我也比你拿手！别忘你的那些东西从谁那里学的！」 别看平时血狼旅和猛虎旅两帮特种兵争第一谁都不服谁，但关键时刻越危险的事，谁都不愿意落后头。 见佟志拿这事来压自己，沈军也抬出自己的身份了：「我是排长，你是副排长，是我的下属，得听我的，这是命令，佟志你想抗命吗？」 抗命都说出口了，佟志只能服从，叹了口气道：「我说……沈军你不能这样……」 沈军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下令：「好了，就这么定，按我说的命令执行！」 收到命令的侯军立即在车内向所有人通报了最新的计划调整，然后他指着李正说：「你和姜诚一定要发挥自己的作用，一个是神枪手，一个是千里眼，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控场，一个敌人的火力点都不能放过，确保突击营救的沈排他们安全！」 李正顿时感觉肩膀压上了千斤重担，自己的任务很重要，关系到战友生死存亡。 「放心！班长你就看我的吧！」 侯军对魏胖子说：「你拿上狙击枪跟着我，我们俩一组，和李正那个小组各控制一个方向。」 完了又点了点李启满：「启满，你是老兵，经验丰富，你负责一个突击清剿小组，用最快的速度从外围摸过去，将武装分子的包围圈撕开口子，击溃他们的攻击线。」 临了，又转向张建：「张建，记住别轻敌！别大意！我可不想给你家里人报丧！」 张建死死捏住枪把，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往日的那种跋扈之气，眼中略带紧张，但又坚毅。 关键时刻，他告诉自己决不能掉链子。 将门之后，如果这时候拉稀，还不如直接退伍回家从此当个普通人更好，哪还有脸说自己是军人后代，是特种兵？ 「班长，你放心，我关键时刻绝对不拖后腿！」 「行，都信心满满的，但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战场上打打看！是英雄是狗熊，待会儿见真章！」 装甲车到了预定地点，交火点大约300米外，车轮停住了。 门开处，一名快反排的兵下了车，迅速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无人机释放出去。 副排长佟志带着两个班的特种兵如同幽灵一样下车、散开、组队，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已经下车的两辆装甲车里，机枪手调出无人控制平台的画面，开始利用车载夜视仪扫描周围的一切。 沈军和吉博中尉所在的两辆装甲运兵车则继续狂冲，朝着交火点奔去。 「呼叫吉博中尉。」 「收到，我是吉博，请讲。」 「待会儿到达交火点后，你负责搬运伤员和票箱上车，我和我的人负责建立防御线，明白？」 「明白了。」 严七官 第355章 中国人来了 桑迪中尉觉得自己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起自己家里的两个老婆和六个孩子，他不禁有些沮丧。 被派遣来l国维和之前，他也听过这里的乱象。 两位老婆都不想他去，毕竟w国以前也战乱国，她们都见过战争的残酷性。 但桑迪还是选择去，因为维和补贴的薪水比他在w国服役领取的薪水高不少。 如果不谈维护世界和平这种高大上的目标，联l团维和部队桑迪中尉来到这里执行任务仅仅是出于最现实的原因——薪水。 当当当—— 弹头打在车体上的清脆撞击声让他下意识地又低了一下头，幸亏没有跳弹。 他转头看看自己的右臂，那里就中了一颗跳弹，嵌入了皮肉里，虽然不致命，也没击碎他的骨头，但却疼得让他直冒冷汗。 十五分钟前，自己同营的兄弟来了两个排，企图营救他们。 只可惜，其中一辆车还没冲进来就被打爆了发动机，他的手足们只能弃车，拖着受伤的同伴撤回圈外。 如今，他和自己的二十个手下被困在路边的土沟和那几辆被击穿了轮胎、打坏了发动机的车旁，利用车体和土沟作为掩体苦苦支撑。 不过他知道，这种支撑持续不了多近。 从位置上讲，他们就处在绝对的劣势。 车队受袭击的时候，头车的司机直接被打成了重伤，车也被打坏。 中间运载选票的那辆厢式小货车里头坐的是l国当地的选举委员会工作人员，他们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慌里慌张之下，没等自己协调就勐踩油门挂倒挡后车想逃离。 本来这种处置没错，只是前车后车必须相互协调，后车先让开，然后桑迪带人掩护，让装载票箱的车逃离。 就因为厢式货车这惊弓之鸟的一脚油门，车尾的防撞杠和拖车挂钩直接撞在了自己这台步兵运输车上，直接挂在了自己的车头。 这下可好了。 运票车跑不掉了，自己的车也没法撤了。 错过了最好的逃命时机，大家只能下车死扛。 如果有机会，他想去狠狠扇那台厢式货车的驾驶员。 什么玩意嘛！ 脑子里头装的是水？ 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去教训那家伙了。 大家都在这里，只能听天由命。 能否活着出去，原本桑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所在维和营的兄弟身上。 毕竟w国的维和营就在j市市区，来这里路程最近，不用半小时就能赶到。 只是刚才援兵到了，没把他们救出来，却自己也陷进了混战里。 j市有两个维和营，一个是w国的，一个是中国的。 联l团东战区司令部距离这里几百公里，自己人如果指望不上，只能指望郊外新来的那些中国维和士兵了。 对于中国军人，桑迪并没有接触过，不过以前中国人倒是来过非洲，修铁路，修桥梁，不像白人是带着军队和火炮来的，所以在桑迪看来，也许中国人只擅长建设工程，至于战斗…… 他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如今，他有些绝望。 在电台里，他不断呼叫，希望有人来救他们。 w国维和营那边听说又调了两个排赶过来。 但对于这种营救，桑迪已经不抱希望了。 因为第一批赶来营救他们的是他所在营的警卫分队的同僚，这些都是战斗力最强的。 而这批临时调配过来支援的人里头，属于步战专业的不多，大部分是后勤和工兵分队的人。 上帝…… 他有些绝望。 手里头的夜视器材也让他感到很是无力。 老式的微光夜视仪，没有穿透力，可视距离也短，对方往草丛里一钻，自己就两眼一抹瞎了。 “中尉，布罗中弹了！” 他的一名手下躲在车轮胎后头，龟缩着抱头趴在地上，旁边躺着那名叫做布罗的下属的尸体。 “中尉，布罗中弹了！” 他还在那里叫，像个惊恐无助的小孩子。 桑迪想破口大骂，但忍住了。 这家伙是个可怜的上等兵，能要求他什么呢？ 桑迪做了一次深呼吸，压住了心头的那丝慌乱。 自己毕竟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自己都怕，别人能不怕吗？ 他看了眼旁边的票箱，叮嘱趴在土沟里的一名手下：“看好票箱，不要离开你的视线！” 说完，一咬牙，勐地从沟里跃起，朝着几米外的车子跑去。 他要把可怜的布罗拉回沟里，如果他没死，就应该为他包扎。 子弹嗖嗖地从不同方向射来，打在地上，打在车上，打在树上。 弹头打碎不同物体或者钻入不同质地的东西总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各不相同的声音，可是在士兵看来，这种杂乱无章又令人颤抖的声音如同死神吹响了口风琴，满满的都是死亡的风格。 突然，桑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就像有人突然在他奔跑的时候从旁边闪出，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狠狠扫在他的腿上。 甚至都来不及感到疼痛，桑迪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他栽倒的地方在土沟和车辆之间，完全暴露在敌方的视线当中。 完了…… 几秒钟后，他才感到了剧烈的疼痛，疼得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啊啊……好疼……艹……” 下意识伸出手抹了一把，摸到了黏湖湖的东西。 不用看，桑迪都知道是血。 低头一看，血从迷彩裤里渗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伤口他看不到，不过腿居然自己在抖，而且根本疼得丧失了控制力。 现在就是想跑，也没机会了。 桑迪感觉自己死定了，很快有敌人会朝他开枪，除非对方以为他已经挂了，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 啾啾—— 就在桑迪祈祷着武装分子已经将他当成了死人不会再朝他开枪的时候，却发现两枚子弹打在了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面上，溅起的泥土落在脸上，令人有些崩溃。 今天…… 可真是倒霉透了…… 桑迪的心中瞬间灰暗下去，感觉人生都没希望了。 就在绝望的时候，黑暗中冲出一个庞然大物，直愣愣朝他冲过来。 桑迪吓了一跳，以为是敌人终于进攻到这里来了。 可当他看到白色的车体，依稀看到车上两个巨大的un英文，心头那种狂喜无法用言语形容！ 是自己人！ 那辆车没开灯，直接在他的前面来了个横停，车没完全挺稳，车顶上的机枪已经开始疯狂扫射。 桑迪看不到机枪位置上有人，这才明白是个车载的自动武器平台。 是中国人！ 自己的营是没有这种装备的。 中国人来了！ 中国士兵来了！ 桑迪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火在狂风中被灭之前终于被再一次点燃。 “救救我！” 他拼命地并且完全顾不要军官面子地朝那辆中国人的车辆吼叫着。 “在这里，我在这，救救我们！” 第356章 突破 “10点位置，150米左右，有人。” 即便大家都在使用夜视仪，但姜诚视力上的绝对优势连狙击天才李正都不得不服。 李正朝10点方向一看。 我的天！ 百多米外的一栋两层的土房子顶上，武装分子蹲在那里正朝着交火点开火。 虽然这次快反排使用的全是为特种部队配发的新型四代夜视仪，但李正发现目标的速度和姜诚这个奇葩来说还真是慢了半拍。 没人能比得上姜诚的视力。 即便连公认的狙击天才李正都没法比。 目前快反排使用的这款夜视仪还没有大规模配发，就算是整个中国维和营，也只有快反排这帮老特们能用上这种最先进的夜视仪。 以前使用的单目夜视仪是挂在脸上使用的，俗称为“x面人”，这种夜视仪型号较老，使用不便，往往只能行军，而不能用于夜视射击作战，而且还不能固定在头盔上使用，要依靠另外加装挂具才能使用。 实战中，大家对那款单目夜视仪颇有微词，甚至认为还不如直接使用枪上的夜瞄更好。 而现在快反排使用的这款夜视仪算得上是鸟枪换炮，从前是穷怕了，这么多年的积累，得益于国人的努力，经济上去了，国防自然就宽裕了。 有钱，那就能造。 这款头盔夜视仪可在侦察、渗透等夜间作战时，并且具备敌我识别功能，从以前的单目变成了现在的四目，这已经是最新款，从前即便是特种部队，也只是双目夜视仪，那种夜视仪由于可视角度的问题，导致有“鱼眼”现象，戴久之后会有些“飘”的感觉。 可就是这么先进的夜视仪，仍旧比不上姜诚那双天然没有人工打造的双眼。 李正迅速躲到一个土堆后面，这里是一个市郊的村落，估计因为交火的原因，村民们跑的跑，躲的躲，早已经没人在村子里了。 不过这里的建筑物已经被武装分子占领，李正观察了一圈，发现这些武装分子也并非传说中完全没有军事素养。 至少他们懂得在周边占领几栋村民的民房，爬到楼顶架起机枪，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居高临下火力压制，把护送选票的桑迪他们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运输车队一向就是最脆弱的，一般来讲，从战术和警卫原则上说，一个护卫车队的路线被人发现，就已经输了大半。 毕竟伏击要比护送容易多了。 特种部队有个原则，作战计划至少要三套，而护送计划也至少要三套。 所谓的三套，比如一个突击行动，三套里头从出发就要做好备桉，原本是空降，如果因为天气因素不能空降，那就得改陆路，陆路就要做一套方案，这就是其中一套备选方案。 护送也是，一般来讲要做三套方案，也就是三条路线。三条不同的路线，有遭遇突发情况临时改道变更的预备，也有从一开始就要迷惑对方的意图。 可是千防万防，桑迪和他的手下护送的这条路线终究还是出事了。 其实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在l国里，要收买一个知情的官员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 这次的护送路线，显然有内鬼。 不过这不是李正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联l团的情报处要关注的问题。 李正的枪已经架好，准星套住了目标，姜诚在一旁不紧不慢地举起手里的观察镜，看了一会儿，又调节了一下，最后说：“待会儿你开枪的时候谨慎点，那边还以后无辜的民众。” 他之所以提醒李正，是因为夜视仪中红外特征显示那些土房子里头躲着人，热源在切换的红外模式里一览无余，只是为李正的狙击增加了不少难度。 民众聚集区是反恐的噩梦。 这一点，任何一个参加过实际行动的特种部队成员都会深切体会到这种滋味。 俩人在土堆后头待了大约2分钟。 李正架枪，跟踪目标，随时可以射击；而姜诚则将周围看了个遍，把所有的武装分子都标记在电子地图上——那是一种类似于pad的手持终端，老特们喜欢将它绑定在小臂上进行使用。 这东西的好处是随时可以通过北斗系统看到自己兄弟部队和各小组之间的准确位置，并且能够最快速直接在上面标定出自己观察到和发现的敌人隐匿位置以及火力点，然后共享给队里的所有人。 姜诚上报了附近地方的火力坐标，然后等待佟志的最后决策。 只要佟志说开枪，那就干他娘的！ 姜诚也将自己的95-1自动步枪架在土堆上，只能命令开火。 “我已到达交火中心，发现被袭击车队，敌人火力很勐，我命令你们立即压制住武装分子的火力，让我们登车撤离！” 频道里，传来了沉军的呼叫。 佟志听见沉军的声音，当然喜出望外，从沉军的口气里能停车，虽然事情紧急，但是他和血狼旅的老特们都无恙。 佟志不再犹豫，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当沉军和吉博带领手下找到遇袭车队并已经接触的情况下，佟志可以命令外围突袭的两个班立即开火。 李正那天晚上开枪的时候有过片刻的由于，虽然时间很短，但毕竟是犹豫了。 这是他第一次实战任务。 而且，他的准星套住的不是一个靶子，是一个活人。 姜诚在一旁有些焦急地询问：“你怎么还不开枪？！” 李正不开枪，他这个做副手的就不能开，否则就会提前暴露位置，会招致报复。 幸亏李正终于在短暂的犹豫后扣下了扳机。 150的距离，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瞄镜中，对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好挣扎的机会，直接一个跟投栽倒，消失在屋顶的泥砖护栏后头，不见了。 与此同时，姜诚手里的自动步枪也开始点射。 呯呯呯—— 呯呯—— 两个短点，五发子弹。 而且完全按照1:2:2的比例严格装弹。 所谓的1:2:2意思就是1枚曳光弹，两枚穿甲弹，两枚常规弹的设置。 这样装弹最适合观察手，是老特们经验的结晶，并且是血换来的实战经验，事关一起炸弹袭击事件。 第357章 不速之客 要说这种装弹模式，在书本上教材上是找不到任何的要点描述，不过，实战摸索来的东西还没进入书本，往往只能在士兵中自我流传。 甚至有些实战中的战术动作非常有用，实际上却不能进教材，只能是口口相传，代代继承。 这里头最典型的就是单手换弹匣这个战术动作。 它是从自卫反击战中老兵里形成的一个非常流行的战术动作，开始直至今天，它都没能进入正规的教材，只限于老兵传新兵。 一直以来，这个经典的战术动作都在部队里悄然流传，并且成为尖子集训队里的一项必修课。 为什么不让进教材？ 原因也很简单——有可能损坏装备。 1:2:2这种装弹比例始于一件袭击事件。 某次负责某国维和任务的某国国防军在对一个重要的金融设施实施警戒的时候遭遇了一次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 那辆装满了炸药的汽车直接将国防军守卫的那个银行掀上了天，直接导致2死七伤。 事后总结发现，其实当时警卫已经发现那辆朝银行冲过来的自杀式皮卡，也进行了警告射击，最后车子进入七十米的警戒红线后，警卫直接对车辆的驾驶人进行了点射。 只不过，有经验的老特都知道，一旦车辆冲入最后的五十米，驾驶员死不死，对于车辆最后爆炸引起的效果其实影响已经不大了。 何况那辆皮卡是经过改装的，焊接了一层铁皮，普通弹打在上面未必能够完全穿透，最后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面对一辆自杀式炸弹汽车，当它离你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傻乎乎只对着司机射击，而是朝着它的引擎进行射击。 因为在这种汽车炸弹袭击的事件中，最后发现能够让车子停下并且减少伤害的手段要么是建立足够的阻拦物，让车撞停，要么就是用穿甲弹干脆利落干穿引擎造成发动机故障，使其因为机械故障而停止前进。 除此之外，其他一切手段都是愚蠢的。 当时的警卫士兵就是紧张至于直对着挡风玻璃位置一顿突突，可惜发现根本打不穿改装的皮卡后已经太晚了，一切都迟了，袭击最后成功，银行直接成了废墟。 所以才有了这种1:2:2的装弹法。 李正的枪法毋庸置疑。 但这一次射击，他并没有下死手。 瞄准的是对方的肩胛骨。 他相信，被自己手里这支7.62口径的高精狙射中肩胛骨，除非是奇人，否则不可能还有能力站起来继续还击。 而姜诚的射击更是恰到好处。 在李正射击掀翻机枪手后，姜诚的两个短点射把想要上来接替机枪手的武装分子撂倒。 一切都是那么无缝衔接。 有那么一刻，李正甚至感受到一种战术的快感。 这种战术的快感是你和你的战友之间完全默契的配合才能造就出来的感觉，以前李正在和同学们一起玩fps射击类游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觉。 只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 这种快感的背后就是死亡。 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但现在他是一名军人，任务由不得他存在半点犹豫。 在压制一个火力点后，他继续朝第二个火力点开枪。 中国维和营快反排的加入，让原本的武装分子一下子乱了阵脚。 他们的伏击计划无意是成功的，只是他们无论怎么成功都摆脱不了一件事，这种武装组织大多数就是个没有严格纪律约束没有战术配合完全只靠经验的野路子。 李正这个狙击小组开枪，留在后头负责火力支援的两台装甲运兵车顶上的机枪也开始各种扫射。 不过并没有朝武装分子进行扫射，而是对着他们头顶大约一两米高的地方射击。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一个村落，没人知道建筑物后头是否有人。 这里的不是水泥建筑，多数直接就是泥巴晒成的土垒起来的简陋平房。 这种泥巴加树枝的组合，根本无法防弹，机枪扫射会造成无辜伤亡，所以沈军早有命令，机枪只负责威慑射击，除非敌人靠近车辆并对其他队员造成生命威胁，否则不能朝建筑物射击。 但是这种射击已经足够威慑了，没人喜欢自己头顶嗖嗖飞过弹头并且能看到曳光弹拽出的一根根火线擦过自己脑袋的感觉。 打惯了顺风仗的武装分子们顿时乱了阵脚，别看之前很是猛男，一旦自己背后遭袭，阵势一乱，一切原本的优势瞬间土崩瓦解。 …… 运票车旁，沈军将桑迪架上车。 血留了一地。 沈军裤管上都是血，全是桑迪的。 他只能在装甲运兵车的车后头原地为他急救包扎。 这是每一个老特都要学的科目，不要求像职业卫生员一样专精，但至少一般的处理手法都要懂。 桑迪的腿出血量很大，沈军从战术包里摸出急救包，打开，麻利地抽出里头的剪刀，从桑迪迷彩裤的洞孔处剪开，让伤口露出来好进行处理。 只是剪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很难找到创口，一来是天色完全黑下来了，看不清，二来是桑迪大腿上的创口处已经血糊糊的，弹孔都看不清。 这种情况如果正常处理需要清洗伤口，找到弹头射入点。 现在已经没时间让沈军去干这些了。 子弹还在头顶飞过，到处都能听见弹头打在地上和车上叮叮当当和哧哧噗噗的声音。 沈军从急救包里迅速扯出一根止血带，把桑迪的大腿给绑着，让后拖上了装甲车。 忽然，枪声骤减。 沈军连忙在频道里询问佟志：“佟志，你们突破了他们的包围圈了？” “这帮家伙开始撤退了！” 佟志的回答让沈军愣了两秒。 他本以为是一场血战，没想到自己这头一动手，对方居然跑了？ 可维和之前w国的支援部队过来，却没拿下对方呢？ 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沈军对着吉博中尉大喊：“动作快点！人上来，票箱也带上来！撤！” 撤。 必须撤。 这就是既定计划。 不管如今是不是己方占据优势，留在火力圈中心成为靶子无论如何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并且沈军其实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担忧。 那就是这批围攻的武装分子手到底有没有rpg这玩意。 要知道自己乘坐的只是轻装甲的轮式装甲步战车，前部正面装甲也顶不住那玩意的攻击。 幸亏，至今还没有受到rpg火箭弹的袭击。 “老沈！” 沈军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 是佟志的声音。 他怎么也进来了？ 不是说好让他在外围吗？ “你怎么过来了？！” 沈军有些发火了，他觉得佟志是在倚老卖老，不听自己的指挥。 佟志说：“他们都跑了！” “跑了？”沈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佟志说：“全线撤退，都坐上皮卡跑了，我们追不追？” 沈军一下子愣了。 对了，追不追？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特种作战行动，沈军绝对不会让那些袭击者跑掉。 只是现在是维和任务，目前上级给的人物只是支援和营救。 票箱在，伤员在，一切就算完成。 他拿起车载电台正准备询问夏志国是否追击，这时候，突然天空传来呼呼的螺旋桨和轰轰的发动机声。 一道雪亮的灯光照在步战车周围，沈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了拿到光亮的来源处。 天空之上，一个巨大的铁鸟轰然悬停，那道灯光师机腹下的探照灯，用于搜索地面的。 直升机？！ 沈军顿时面如死灰。 武装分子难道有这个？ 如果是，大家都要完犊子。 第四更了，月票有吗？ (本章完) 第358章 现场 李正的狙击步枪早已经瞄准了直升机。 12.7口径的狙击步枪能击穿直升飞机的玻璃没毛病，但他手里这支是7.62的高精狙，所以，他立即换上了穿甲弹。 “有直升飞机接近，是否射击！？” 他立即请示沉军，因为他看到那架直升机正在空中朝着交火中心靠近。 按说l国的武装组织没听过有直升机这类先进装备，突然冒出这么一架直升机，大家第一意识马上想到了联l团。 难道是联l团那边知道这里情况危急，派遣了直升机过来参与支援？ 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又被否定。 因为这架飞机涂装并非un独特的蓝白外漆，un的漆面非常好认，即便是夜晚也能看出个大概。 而这架直升机绝对不是联l团的装备。 李正在瞄镜中看到了机腹下左右两侧的武器挂载平台，上面安装了类似蜂巢式火箭发射器一类的东西。 这还是一架武直？ 李正感觉这直升机越看越眼熟，说不清是在哪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别开枪！” 耳机里传来了沉军的回复。 “是高卢鸡！” 高卢鸡？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释然了。 如果是高卢鸡，大家就没什么危险。 l国这里的情况之所以说复杂，是因为这里很多莫名其妙的特种部队在此驻守。 由于以前是法属殖民地，现任政府和高卢鸡之间也有联系，算是亲法派，因此高卢鸡的法外兵团在这里有一个基地，里头有大约一个营的佣兵，根据相关的路边社消息，里头还有特种部队的人，最近听说高卢鸡频繁往这边送兵，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计划。 他们打的旗号是反恐，说这边有恐怖组织。 其实这些年，鹰酱也好，约翰牛也好，高卢鸡也罢，来来去去都那些套路，实则说到底就是这里的利益之争。 非洲经济不发达，但资源比较丰富，中国人过去是联合开发，共同进步，一起发财。 高卢鸡这帮子过去是画大饼，大饼画好了，钱没投，人没到，乱了就派兵。 没乱是自己的功劳，乱了派兵过去驻扎，还是自己的功劳。 这里的民众也早就见怪不怪，没有民族自主能力的国家，往往就是这么悲催，国境线如同虚设，主权就是摆设，从经济到国防，都是人家说了算。 奈何？ 看清是高卢鸡的直升机后，沉军站在车旁朝他们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并非敌人，然后指指自己的蓝盔。 那架直升机由远及近，最后直接悬停在沉军他们头顶大约三十米的位置上，探照灯对着地面一通照射。 一旁的吉博中尉很不高兴，也许是觉得灯光太刺眼，朝天空上的直升机骂了句：“我们是维和部队！” 其实也难怪他生气。 要知道探照灯的流明非常高，照在你的脸上绝对不好受，就像你半夜被人查房，一根大号的强光手电直接怼你脸上各种晃悠照射，你也不爽。 好在直升机上的高卢鸡也许也看到了地面是un的部队，机头一晃，调转方向，朝着武装分子逃匿的方向追去。 没追出多远，就看到它在空中开火。 火箭发射巢嗖嗖往外喷火，一根根70毫米口径的火箭弹砸向地面。 远处的黑暗中腾起火光，爆炸声令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杨大v说：“搞不好那直升机上的是高卢鸡的特种部队。” 魏胖子很是恼火，说我艹他妈，我估计他们早就知道这里交火了，之前我们维和部队的人被困他们怎么不来营救？这分明就是装模作样来捡现成，你信不信他们的地面部队就在附近？ 杨大v安慰魏胖子：“得了，别气坏自己了，这里的情况我了解一些，高卢鸡的部队是跟政府一路的，协助目前的政府军在这里搞了好几次大规模的清剿行动，可是每次扫完，各派武装总能卷土重来，没卵用的。而我们是联合国派遣的，维和的，中立的，哪一方都不帮，跟高卢鸡他们可以说河水不犯井水各干各的，他们倒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也不会帮我们。何况了，l国一向被高卢鸡认为是自己的传统势力范围，鹰酱想插手他们都不高兴，现在我们在这里插手，他们当然不爽，拿探照灯照你，说是辨别身份也行，说是恶心你也行，怎么着吧？” 魏胖子看着那架仍旧在远方天空上盘旋的直升机，举手竖了竖中指：“妈蛋，就会捡便宜！我们拼了命赶跑了那些武装分子，他们跟在我们后头开直升机捡便宜。” 杨大v嘿嘿笑，拍着魏胖子的肩膀说：“那不是好事吗？让他们擦屁股，我们……” 话没说玩，频道里传来了沉军的声音。 “一班过来，马上，这里伤员很多，车里头放不下，马上将车开过来，送他们去医院！” 刚才交火的时候，李正只是感到紧张。 但他真正进入了交火圈中心，看到了那三辆被打残的运票车辆后，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最要命是有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味，那种浓重的腥…… “过来帮我一把！” 佟志来到运票车前，伸头看了看车里的状况，发现司机还在，不过门被打坏了，需要暴力拆解。 李正和魏胖子跑过去，刚到车旁，看到司机仰面靠在作座位上，双眼闭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由于没有工具，几人只能拉着车门，靠着臂力往外生拉车门。 不亏是特种部队的兵，力气三人喊了个一二三，一起用力，车门咯嘣一下，开了。 这一开不打紧，一根东西从车里垂了出来，碰到了李正的大腿。 李正还以为是什么物件，条件反射伸手去抓，抓住了想放回去，没曾想，当他看清那是啥的时候，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那是司机的半只胳膊，从小臂关节处断开，只有丁点儿的皮连带着。 佟志抽出小型强光手电，对着司机一照。 魏胖子很不自然地转过身去，李正感觉自己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 惨。 太惨了。 第359章 心理压力 尽管李正在特战旅里受过各种训练，入伍前看过的战争电影也不少，在脑子里无数次想象过血腥的场面。 不过当亲眼目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条件反射般的反胃。 车门遮住了司机的半截身子，门开之后，被乱枪打穿的身体流出的各种脏器在夜视仪中并没有血应有的颜色，不过仍旧令人毛骨悚然。 司机没救了。 他没受过军事训练，只是一名选举委员会的雇员，车子撞停后，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踩油门逃离就被武装分子直接一通乱扫打成了筛子。 “搭把手，把他抬下去！” 老兵侯军虽然生理上的反应不比李正少，可多年的军旅经历已经让他有足够的定力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 李正总算回过神来。 自己是军人。 就算多么恶心，这也是自己的职责。 他抓住司机的双肩，侯军将司机的双脚从方向盘下拉出，俩人将司机搬到路边平放下来。 随队的卫生员飞快跑过来，不过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旋即摇头。 “没救了。” 这是个毫无疑义的判断。 现在，司机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只能等后续的运尸车过来，将他包进尸代，运到太平间里放起来。 那天晚上，除了司机之外，运票车上还有一名政府雇员死亡。 运票车是攻击的重点，车身上的弹孔最多，几乎是停下来之后就被集火，武装分子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好在票箱是放在车尾，居然在交火中并无损伤，又很快被护送的桑迪小队抢到了路边，放在土沟里，总算没有被毁。 桑迪中尉本人脚上中了一枪，幸亏没有击中动脉血管，也没有打断他的骨头，不过肌肉组织受到了严重损伤，估计要躺一个月才能恢复。 李正和队友们将他台上折叠担架，装进了装甲车里，朝着城中的医院飞驰而去。 路上，大约开出几公里外，步战车驾驶员看到了路边熊熊燃烧的武装组织的皮卡车，那几辆皮卡被法外的“海豚”多用途直升机悬挂的武器打成了废铁。 几具武装分子的尸体倒卧在路边，还有一些没死的被缴了械，抱着头跪在路边。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法军在路边戒严，其中几人拦住了车队，检查了一番证件，确认是un的人，这才放行。 李正坐在车里，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忽然有些恍忽。 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战火纷飞，近在迟尺，仿佛有是那么遥远。 这里不是自己的国家，和自己那个安定祥和的中国仿佛一个天上，一个在十八层地狱里。 这里的人民，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桑迪到了医院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他对这次中国维和部队的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到了医院被推进去的时候，那双手一会儿抓抓这个中国士兵的手，一会儿抓抓那个的手，谢谢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至少，自己那两个老婆不用当寡妇了。 忙到夜里十一点多，李正和其他快反排的兄弟们才回到了营区。 营区的自来水系统已经接上，但水质真的不敢恭维，有时候拧开龙头全是黄滚滚的一条水柱喷出，就跟泥浆里抽出来的差不多。 当然，也有干净的时候，所以工兵连的兄弟们架了个储水罐，水干净的时候先储满，即便如此，为了避免喝了这些不知道到底干不干净的水引发某些病症，还装了个过滤器。 干净的水是用来做饭的，没经过处理的水是直接用来洗澡洗脸的。 听吉博中尉说，他们还没那么讲究，h国那些维和官兵们刚来的时候喝了几天这里的水，然后拉稀拉倒了一大片，后来只要入口的水都是和这里的商家订购的桶装水。 在刚搭建好的简易淋浴间里，李正站在花洒头下，让水从头顶倾斜而下，将自己笼罩在水帘之中。 今晚运气不错，水不是黄色的。 水从头顶落下，沿着身体一直向下，脚下冲刷出一条但红色的水流。 那是别人的血。 至于是谁的，李正已经没兴趣去慢慢分析。 他一遍遍地刷肥皂，连手指甲都洗了个透彻。 今晚对于他来讲，是人生的某个历程的终点，也似乎是另一个历程的起点。 经过了这个不安静的夜晚，一切仿佛没变，一切仿佛都变了。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简易的集装箱房间里，谁都没说话。 平时喜欢临睡前吹水几分钟的魏胖子，此刻也安静得如同如同一头不懂发出声音的蜗牛。 良久，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叹了口气。 然后杨辉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身边被枪打死……” 魏胖子终归还是忍不住了，也接了一句：“今晚是我第一次朝着活人开枪……” 顿了顿，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觉得他死了……” 打扫战场的事，快反排没参与，他们忙着送人去医院，是w国的增援部队负责清理的。 当然，想想也许是一种庆幸，李正觉得如果让自己去打扫战场，去检查那些被击倒的武装分子是否还活着…… 亲眼看到自己打死的人，可能是一种折磨。 李正没有接话。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战斗获得胜利，对于战士来说是光荣的。 可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感受到喜悦？ 反倒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郁闷，心口上好像被人压了块大石头，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沉重。 他再次想起了当地的民众。 其实在他搜索武装分子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房间里跑出两个身影，慌慌张张朝着远处逃走了。 他本来已经瞄了上去，一看，发现不是武装人员，只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在仓皇逃命。 自己今晚已经如此难受，那个仓皇逃命的小孩，他的人生里又会留下怎样的烙印？ 又或许，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变得麻木了？ 李正很想知道当地的孩子是怎么想的，也许将来有机会接触到当地人，那时候再找机会问问。 可他没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360章 铁丝网旁的动静 由于防爆墙的沙箱一直没有着落，警卫分队的警戒压力变得非常大。 各个哨点上用沙袋垒砌了工事，但整个营区面积大，围墙距离长，不可能都靠沙袋堆积来进行防御，并且在大威力的炸弹袭击面前，沙袋这种工事的防御能力效果并不好。 所以夏志国让警卫分队加强了营区围墙的巡逻密度，24小时不间断必须有人不停对营区周围的铁丝网进行巡查。 这其实是一种挺冒险的防卫方式。 因为营区周围虽然相对空旷，最近的村庄也有两百多米远，等同在营区周围有一道天然的缓冲带，中间虽然有小树林或者草丛之类的植物阻挡，可要接近营区很容易被楼顶的瞭望哨发现。 有优点，自然就有缺点。 缺点就是没有防爆墙的情况下，巡逻人员就等同裸奔，铁丝网它可不防弹。 有人真想搞事情，远距离架一直狙击步枪，对准墙边巡逻的卫兵来一枪，就能让警卫分队的士兵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巡逻，营区形容虚设。 巡逻，那就是要冒险。 夏志国联络了多次联l团后勤保障处，只是得到的答复是这事一直是洛克跟踪负责的，因此只有他回来之后才能继续。 也就是说，等那位h国大爷度假回来，至少也是一个月后，维和营这一个月只能靠自己。 在这段日子里，李正和战友们的心理压力都很大。 每次上岗巡逻之前，侯军总要仔仔细细检查一次自己手下这些兵身上的各种单兵装备，确保不会出现一丁点错漏。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单兵防弹装备。 李正和警卫分队的兄弟们配备的都是重型的防弹衣。 所谓的重型防弹背心却早已经不是背心，而是堪称铠甲的重型防弹服——无论是防护面积还是防护能力，都明显优于其他维和部队的“背心”。 乍看和电影里拆弹专家身上的防爆服差不多，除了可以防护心脏等重要部位，还加强了档部和颈部部位的防护。 这种防弹衣能够防住ak47发射的7.62子弹，虽然仍旧防不住穿甲弹，可毕竟能减低伤亡已经是非常有用的了。 因为研究以往的维和部队遇袭事件发现，不少执勤士兵被武装分子杀害多数是利用狙击手躲在远处对士兵的颈脖处进行射击，造成无法挽回的兵员损失。 以前兔子军队没啥钱，装备自然落后，但现在不一样，经济上的进步带来的是军事上的进步，阔了，装备自然就上去了。 不光是防弹衣，每个士兵身上还有许多不起眼的小细节，都是智慧的结晶。 比如维和步兵营的士兵右手手腕上都戴着一条军绿色的手链。 这就是传说中的“救生手链”——由高品质的伞绳编织而成，拆开后可以成为一根约4米长的救生绳，可以承受约100公斤的拉力，链扣还是一个救生口哨。 头盔虽是全军通用头盔，但加装了风镜、战术手电;四肢配备了护膝、护肘和战术手套，可以加装一个图囊;作战靴也有改进，更加轻便透气。 在经过改进的战术背心上，一个细节值得关注。以往穿上战术背心后，军衔和军兵种标识很容易被遮盖，而新的战术背心除了功能上的改动外，还特别增加了显示军衔的位置，在作战条件下便于友邻识别。 在军装胸前，还增加了中英文姓名牌。 不过还是那句话，有利就有弊。 单兵防护能力是上去了，但负重又增加了。 李正身上的装备重达40公斤，穿在身上还非常热，加之l国本身就地处非洲热带地区，还要穿着这身宝贝不停绕着营区巡逻，那种滋味…… 两个字——酸爽！ 但再热也总比没了命好，因此没人抗拒这么穿戴。 中国维和营搬来之后，营区周围一直有行迹不明的人在窥探。 其中有哈姆法塔之类的小商贩派来蹲生意的，也有一些身份不明的，甚至有些年龄很小的当代娃娃，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有些甚至可能十岁都不到。 李正之前在楼顶担任瞭望哨的时候发现一个现象，有个别的孩子手里居然有一台手机。 没错。 就是那种已经在国内不流行的功能手机。 他将这事写进值班记录里，汇报给了指挥室。 沉军和佟志他们看到李正汇报的消息，有了些担心。 一个小孩并没有多大的武力威胁，但是即便功能机在非洲在l国这种小地方也并非人手一台的普及率，更别说是那种半大小子，哪来的钱买手机？哪来的钱付话费？ 研究一番之后，沉军和佟志有了一个想法。 弄不好这就是一种监视哨。 这让人不禁想起了电影《黑鹰坠落》中的其中一个镜头——鹰酱的三角洲和游骑兵们刚坐上直升机出发，鹰酱基地附近的山坡上，一个小孩从口袋里摸出一台手机，娴熟地拨打了一个号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城里的武装组织成员就已经接到了美军已经出动并可能入城的消息。 此等情形当然并非鹰酱导演虚构，事实上也是如此。 人肉侦察这种手段虽然极其落后，但也极其可靠。 尤其在l国这种非洲国家，当技术不足的时候，就人手来凑。 什么人手最好？ 当然是娃娃兵。 所以，警卫分队对于那些半大小子是相当警惕的，并不是说孩子就人畜无害，在这里，什么事请都可能发生。 那天傍晚，天色刚擦黑，正当李正背着40公斤的单兵装备和魏胖子一起沿着铁丝网巡逻的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件事。 走过营区南面拐角处不远——营区是个不规则的多边形，走一段就有一个折角处，往往这个折角处就是布置防御火力点的最佳位置，可以控制两个面。 忽然发现前面几十米外，一丛草堆里传出簌簌的响声，仔细一看，草还在微微晃动。 两人第一反应是兴许有啥小动物在那里刨土？ 魏胖子很是兴奋，舔了舔嘴唇说：“是不是什么野味？我听说非洲这里吃野味可不犯法！” 李正瞪了他一眼：“我说魏胖子，你能不能别老想着吃？咱们伙食又不是很差，你至于嘛你？” 魏胖子讪笑道：“嗨！我就开个玩笑，你倒以为我是啥都敢吃？这非洲的东西我不熟悉，你给我说吃野味我也不敢吃不是？谁知道这里的东西有啥奇奇怪怪的细菌不？我可不想吃出个埃博拉来。” 李正听了就笑：“埃博拉那是吃猴子才有，你以为随便吃就有了？” 按照巡逻规定，李正还是呼叫了一次指挥室。 整个铁丝网边都装了不少监控，呼叫指挥室的原因是让他们将附近的探头画面调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武装人员，贸然靠近是不智的行为，真有威胁，可以立即散开以战斗队形接近，楼顶的瞭望哨也可以派出狙击手瞄准这里，随时将意图不轨的对方击毙。 指挥部值班室那头很快让网络士官调出了监控，一看，没看到什么。 不过再看，发现铁丝网外头的一丛草忽然动了。 从里头伸出一支黑乎乎的胳膊。 “巡逻2组，画面已经调出，有人躲在铁丝网外，似乎在挖掘我们的铁丝网，你们马上赶去清除威胁！” 听说居然有人居然敢挖掘铁丝网，俩人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这是要挖地道偷偷渗透进来？ 真大胆！ 第361章 一根似曾相识的尾管 敢在营区外围铁丝网处挖洞？ 李正觉得这些武装分子是不是觉得维和营是傻的？ 那么多摄像头，只要挖穿人一旦出现在镜头里，就会触发报警。 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可他们如果不知道，怎么会借助草丛做隐蔽接近铁丝网呢？ 更何况，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武装分子还真的胆生毛了。 营区铁丝网之前是经过工兵分队排雷后建起来的，为了安全，也为了警示，工兵分队的人在铁丝网外插上了木牌子，上头用英、法和l国语分别写上警示标语，告诉所有人这里是雷区，切勿靠近。 就这他们还敢以身犯险？ 真不要命了！ 「是抓捕还是警告驱离？」 李正请示指挥部值班室。 「对方无威胁情况下，可以警告驱离。」 「明白！」 负责巡逻的另外一个范平的小组此时也已经靠拢过来。 两拨人隔着空地上的工程机械，举手做了几个战术手语。 然后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慢慢靠近那丛会动的「草」。 距离二十米左右，李正想了想，据枪朝天空打了个点射。 然后大喊：「非法闯入者请注意，请马上离开我营区范围！不然开枪了！」 他是用法语喊的。 本以为对方如果听不懂，那就得用l国语再喊一次。 l国语说实话整个维和营除了行政保障排王翻译等人之外，其余队员都只学会了简单的对话。 喊几句警告一下还成，对方回话那可就抓瞎了。 好在，打算挖铁丝网墙角的那人似乎能听懂法语，草丛忽然静止下来。 正当李正打算第二次警告的时候，忽然发现从草丛里钻出一条黑影，迅速朝着反方向飞奔而去。 这个黑影身材瘦小，身高大约至于一米出头，很矮，一看就不像个成年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 见是个小孩子，李正松了口气。 那小黑孩的速度也是够快的，一眨眼就小时在远处的小树林里。 「报告指挥部，只是一个当地的小孩子，没发现持有武器。」 「检查一下损坏情况，然后汇报。」 「是。」 对方跑了，李正感觉这可能是虚惊一场。 不过他心中还有疑问，一个半大小孩，太阳还没彻底下山就跑来这里挖铁丝网，他要做什么？ 凡事多长个心眼。 李正觉得有必要检查清楚，没人能保证这小子是不是在铁丝网下头埋了点ied之类的装置。 等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引爆，那可是要出大事了。 两组人马终于汇合。 范平说：「你们靠后，我们上。」 他的老兵口吻又出来了。 李正听了就不愿意了，坚持道：「是我们发现的，当然由我们处理。」 范平说：「争什么争？现在咱们都是一个排里的人，况且我是老兵，学过工兵专业，会拆爆会排爆，你会吗？」 李正语塞，范平的话无懈可击。 以前一起集训的时候还能较真一下谁是血狼旅，谁是勐虎旅，到了这里，都是快反排的人，确实没啥好争的。 不过就这么靠边站，他跟魏胖子都不愿意，于是退一步，但又坚持：「那至少我们也得过去看看不是？」 「看个蛋啊！」范平立马露出不屑的表情：「知道拆弹的原则吗？人越少越好，你还以为有好吃的非要凑过去围一圈啊？炸了一起 上天？真是新兵蛋子，屁都不懂！」 骂的话难听，但范平说得在理。 真要是埋了点啥，要不幸爆了，如果只有范平一个上去，牺牲就牺牲他一个。 都上去，那出事都得完犊子。 别看范平这老兵嘴巴不饶人，可那是真爱，有危险抢先上，这种老兵才配叫老兵。 「那……」 李正还想坚持点啥，可立马又被范平马上打断。 「那个屁！一边去，去推土机轮胎后头给我老实待着，走远点，别给我耽误事。」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把枪往背上一甩，顺手就掏出了单兵工具包，径直走向那个被挖过的位置。 草丛倒下一片，刚才那小孩子慌乱逃跑的时候压倒的，范平走近了，看了一下。 光线有些暗，视线不佳。 但他的目光很快触到一根看起来非常眼熟的东西，忍不住走前两步，皱眉聚神细细望去。 不看不知道，看清吓一跳。 「我艹！」 他立即回头，朝李正他们做了个有危险的手语。 「别特么过来！有东西！」 有东西。 什么东西？ 李正和魏胖子已经躲到推土机后头去了，听范平这么一说，心顿时悬了起来。 范平为了确定自己没看错，抽出挂载用的微型强光手电，直接照向那个似曾相识的物件。 果然，是rpg的推进器尾管！ 熟悉的东西。 说起来就是40火箭弹后头那根长长的管子，学名叫做尾管，和火箭弹前头的菱形弹体是前后两部分，后者是装着引信和炸药之类，而前者则是装着推进药点火药，里头还藏着尾翼。 这东西是金属的，铝制，所以很好认。 既然有尾管，是不是前部分的弹体也在这里？ 如果在，兴许就是一个土制的ied。 这可开不得玩笑。 rpg弹头的杀伤力你说大它并不算特别大，你说小也不算小，还得看看是什么类型的弹体。 范平感觉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不过他还是慢慢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自己手电的光束，将它慢慢沿着那根尾管朝前移动，看看到底连接着啥。 在铁丝网边发现疑似爆炸物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沉军、佟志和夏志国他们的耳朵里，在指挥使里碰了头，大家都站在了监控大屏幕前。 附近的摄像头全部被对焦对准了范平。 佟志看了片刻，说：「我去现场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范平的手电光一点点朝前移动，但越看越发惊悚，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又看到了一个令人冷汗直冒的东西，那是一颗迫击炮弹，口径大约是@毫米大小。 这颗炮弹看起来已经生锈，弹体上锈渍斑斑，可范平不敢小看这玩意，因为越是这种腐蚀弹体，越是难以对付，你不知道它的结构是否稳定，是否会突然就咣当一下就炸了。 范平还发现了一个难题，那丛草堆外的这个洞，挖了有半米深，部分已经深入了铁丝网里头来了，只能看到一截rpg火箭弹的尾管，头看不到，而且包括迫击炮弹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在铁丝网外，而不是在里头。 要拆？ 那得绕到外头去。 第362章 命值多少钱？ 「范平要求出去拆弹。」 沉军有些愕然地看着夏志国。 「指挥长，同意吗？」 夏志国说：「现在天黑了，光线不好，就算戴着夜视仪出去拆弹相比白天的难度也会增加不少，我看还是留着明天再出去拆好了。」 沉军说：「现在的问题是，发现的迫击炮弹和一根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尾管，尾管前侧他看不到，万一有弹体，就是危险的爆炸物，更何况了，这些弹不像是新弹，倒像是老弹，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弹体的结构估计很不稳定，如果不现在排除，万一中途爆了，恐怕造成的损失会不小。」 夏志国想了想说：「我看还是明天吧，先把那里用沙袋围起来，爆了顶多就是毁了一段铁丝网，总比拿士兵的生命去拼的好。」 见夏志国做出了决定，沉军立即用无线电通知范平，让他先撤回来。 范平很快回到了营房里，见了沉军就嚷嚷：「排长，我现在绕出去，很快能排除掉，我觉得是个废弹，需要用tnt才能引爆里头的炸药。」 沉军说：「那你明天去拆，有分别吗？」 范平说：「可这东西玩意半夜爆了咋办？」 沉军说：「爆了就爆了，就毁了一段铁丝网而已，如果你现在出去拆，大晚上的玩意炸了，你就没了。我的兵很值钱！赶紧滚蛋，回去睡觉，明早让工兵的兄弟用机械去排，你不用人工上阵。」 范平无话可说。 逞强是没用的，一切以安全为第一准则。 等范平走后，沉军想起一件事，问夏志国：「指挥长，你说这些爆炸物是那个小孩子拿来这里埋下的还是原来就在那里的？」 夏志国说：「工兵分队的之前绕着营区排了一圈，也排了不少，但你说彻底排干净没有，我倒不敢打包票，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想着院内的地方仔细排，院外的暂时粗扫一遍，兴许还真有残留。当时工兵分队的李默然跟我说外围还有一定的危险，才插上了警示牌。」 沉军说：「如果是这样，那我看明天得好好排一次，避免发生今晚这种事。」 夏志国奇道：「如果说这爆炸物原先就在那里，那这个小孩子跑过来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干什么？ 沉军一下子也没能回答上来。 其实不光是指挥长夏志国和快反排长沉军找不到答桉，李正他们下了岗，在排房里扯澹说起这事，也是毫无头绪。 魏胖子认为这是那个小孩拿过来埋在这里打算引爆的，原因有三，一则是非洲这里使用娃娃当枪手的可不是罕见事物，二则是如果不是他拿过来这里埋进去的，何必那么慌张，见了自己和李正就跑？三嘛，这边的武装分子要搞ied，最简单就是找那些没爆炸的哑弹，接上一小块高爆药，雷管一插，接上个什么旧手机之类，一个遥控式的ied就齐活了。 杨大v反驳说，一孩子你说当个枪手娃娃兵也就算了，你让他去埋这种东西？他有那技术？何况那玩意看着锈不拉几的，搞不好原先就是这里的残留废弹，碰巧被那孩子挖到了而已。 魏胖子说：「挖这玩意，还能挖到我们的铁丝网里来？外头还插着警示牌呢，写着雷区危险的警告语，一般小孩谁敢进来？」 一直没说话的李正最后忽然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顿时陷入沉思的话。 「你说那小孩会不会无意误入了雷区，结果发现这里头有废弹，他是想捡回去卖钱的？」 李正的说法，令在场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听起来，这是一个很荒诞的猜测。 哪怕rpg火箭弹的尾管是铝制的，那么迫击炮弹它就是一 颗铁疙瘩，能卖几个钱？ 有人会因为这点点破烂跑进雷区里冒险？提着脑袋赚着买白菜的钱？ 魏胖子最后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说：「我说大学生，你的想法真稀奇，不写科幻可就浪费你这人才了。早点睡吧，明早去看看工兵兄弟们是怎么排除那堆破烂的。」 杨大v说：「老李，不是我说你，你的想法也忒独特了，也许有点儿道理……」 反正事情到了最后也没个结果，几个人忙活了一天，也早就累了，倒头便睡了起来。 那天晚上，李正怎么都睡不着。 他记得那个小黑孩跑的时候曾经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他依稀能看到那张脸。 那是一张惊恐的脸。 也许是被自己鸣枪吓着了。 不过，他有种隐约的预感，那个孩子不是什么武装分子，更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娃娃兵。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工兵分队就派出了一个班，开着扫雷车就去那边轰轰轰地一阵推。 事实证明了，那些都是臭弹。 一个都没响。 李正站在远处，看着扫雷车像头不知疲倦的牛一样来回犁了好几次，最后宣布这片区域真的没有雷了。 这会儿，沉军才带着众人去看看昨晚那个小孩到底留下了什么。 结果刚靠近，沉军忽然拦住了所有人。 「等等！」 他指指前面的草丛。 「那里有东西。」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隐约在草丛里露出一只白色的编织袋一角。 那种袋子就是化肥袋一类，编织类型，很廉价的东西。 沉军让所有人退开，自己亲自上前查看。 几分钟后，他站了起来，宣布道：「没事！就是一堆弹片和破烂！」 李正心里勐地一震。 自己昨晚的猜测还真准了。 既然带了编织袋过来，肯定是来捡破烂的。 可是他无法理解的是，那个小孩居然冒险进来这种地方捡破烂。 但很快他又得出了一个十分合理又令人心酸的结论——哪都比不上这片地方的破烂弹片多，毕竟之前工兵分队排过雷了，这片土地里残留着不少废旧哑弹和碎片。 最后，沉军又证实了李正的猜测。 那根rpg火箭弹尾管仅仅只是一根尾管，发射后剩下的，没有任何的装药和爆炸力。 一切似乎烟消云散，李正离开的时候，发现附近有不少围观的当地孩子和大人。 远远站着，远远看着。 李正觉得昨晚跑脱的那个孩子就在这些孩子里头，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而已。 他们也许真的为了那一点点破铜烂铁宁可冒着生命危险进这里挖弹片，在魏胖子看来，那是绝对不可思议的，他宁愿相信这些娃娃为了吃饱饭或者为了钱等等因素去当娃娃兵也不愿意相信有人为了一点金属残片而拿命去拼。 也许…… 贫穷比死亡更可怕。 不过，现在这些孩子已经捡不到弹片了。 为了安全起见，夏志国命令工兵分队将这里的碎片都清理一遍，绝对不能留下一点点的金属，以免有当地的孩子冒险进来挖弹片弄出什么事故来。 对于一个维和营，最不愿意的就是发生这种和当地因为人命伤亡有关的纠纷。 更不愿意看到有人因为了这些破烂而丧命。 把这里清干净似乎显得没有人情味，但夏志国也不得不这么做。 第363章 铁丝网外的小男孩 营区周围的雷区扫干净了。 按照的传统，扫雷这事最后要扫雷部队自己手牵手当着当地居民的面来回走几次，确保这里安全才移交地方，这几乎就是中国边境排雷的惯例了。 一则是对自己排雷能力的自信，二来也给民众吃定心丸。这就好比制作河豚刺身的师傅，上菜了总得自己尝一口，没事了客人再吃。 这里头蕴含的意义太多，责任、胆量、能力……都有。 但这里是l国，也不兴搞这一套。 不过排完之后，趁着人多围观的时候，夏志国带着兵自己还是走进了那片雷区，在里头巡视了一圈。 没有仪式，没有掌声，默默就这么走，给当地的百姓看。 中国维和部队这是第一次部署到l国，对于维和部队，当地的老百姓是陌生的。这些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军人来自何方？很少人知道。中国是个怎样的国家，也没几个人清楚。 夏志国说了，这就是展示我们国家形象的最好时机，中国已经是个大国了，就像房子里的大象，无法再韬光养晦了，那么就得走向国际，在舞台上展现自己的身姿，承担起作为一个大国的责任。 维和，背后也有这么一层意义。 雷区的牌子没了，拔掉了。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牌子插在那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什么意义了。 虽说排雷这事有利，但也有弊，尤其是如今防爆墙的沙箱没到位无法建起有效阻拦的情况下，没了这个“雷区”的保护，就挡不住当地人靠近营区朝里头窥探。 虽然这些当地人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企图，只是人多了靠近，对于负责营区警戒的警卫分队官兵来说还是在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那里是营区外，不属于维和营的土地，也不能阻止别人进入，因此只能盯着，只能靠监控器材看着，有异常立即过去处理。 两天后，李正在巡逻的时候在铁丝网边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小孩。 他站在网外，神色中有些怯生生的，探头探脑往营区里张望。 那是早晨，天色已经大亮。 按说这种时候应该威胁不大，不过监控组的士官还是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李正的耳机里，让他注意一下。 李正和魏胖子快步朝士官说的那个位置走去，远远就看到了那个小孩。 黑黑瘦瘦，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其实当然黑了，人种问题，人家肤色原本就这样。 至于瘦，当然瘦了。 来这里这么久，李正看到的唯一一个胖子就是负责营区门窗修缮的那个哈姆法塔。 李正感觉这小孩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营区周围经常有人蹲在树下各种张望维和营，兴许是其中一个，李正是这么想的。 到了双方相距十几米的时候，李正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孩子了。 就是当晚那个转身飞奔而逃的孩子，那个冒险在这里挖废旧迫击炮弹和火箭筒尾管的孩子。 “那个孩子……”李正提醒魏胖子：“就是那晚那个。” “哪个？”魏胖子有些懵逼。 李正说：“挖火箭筒尾管那个。” “就是他？”魏胖子顿时有些紧张，收一下子就摸到了步枪保险上：“你有没有看错？” 李正说：“你别紧张呀，他应该不是武装组织的人，我那天就说了，可能是过来捡破烂的。” 魏胖子说：“反正多长个心眼没错，好人坏人又没凿字凿在额头上。” 李正对这个孩子颇有些好奇。 虽然他认为对方当晚是冒险过来建破烂的，但终究还是想自己亲口证实一下。 他担心小孩子看到他们会跑，所以一直轻手轻脚地走，装作漫不经心地巡逻过去，免得对方认为自己冲着他过去，导致惊慌逃跑。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见了他们居然没跑，而是站在那里，一双因为瘦弱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魏胖子低声说：“这小子，胆子忒大，居然不跑。” 按说，一般的小孩子看都两个并非本国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朝自己走来，下意识都会后退，即便不跑，也要准备跑。 不过这孩子例外，他真不跑。 等到李正他们俩人直接来到了面前，这小黑娃忽然开口了，朝他们叽里咕噜地用法语喊起来。 由于孩子的口音很重，并不标准，虽然李正法语还不错，但第一次还真没听明白他说什么。 那个孩子似乎有些着急，又叽里咕噜地用法语说了一通。 是法语，没错！ 李正可以肯定自己没听错。 可就是没听懂。 忽然，孩子说着说着，手朝着口袋摸去。 李正脑袋瓜子猛地一炸，咣当一声。 他受过的训练来说，面前这个孩子摸向腰间的动作是极其危险的，是会被视作威胁动作，很可能是掏武器或者拉引信之类。 几乎就在同时，魏胖子的枪口唰一下举了起来，已经对准了小黑孩，同时，他那根胖胖的拇指已经推开了保险。 哗啦—— 枪机被拉响，子弹上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正的枪虽然举了起来，但还是马上拦住魏胖子：“等等！” 他没有在小孩子的双眼里看到恶意，也没有杀意。 小黑孩被吓了一跳，几乎在一瞬间，举起了双手，并开始大喊。 这回，李正听懂了。 他在说：“别开枪！别开枪！” 这句法语，这个麻利的举手动作，纯正得让人心疼。 “别动，不要乱动！”李正示意小黑孩：“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速缓慢一些，令对方能听懂。 这种时候往往是神经绷得最紧的时候，如同一个弥漫着蒸发汽油的房子，一丁点火星就能引爆。 李正不想出什么事故，留下终身遗憾。 他示意小男孩：“口袋里是什么？” 小男孩大声说：“口香糖！口香糖！” 这回，李正也听懂了。 在他的示意下，小男孩的手慢慢伸向裤兜，然后从里头摸出一样东西，举在手里。 果然是一条的口香糖。 还是绿箭的…… 李正和魏胖子顿时哑然失笑。 小黑孩看到俩中国维和士兵笑了，知道对方并没有敌意，于是大胆地走到铁丝网边上，继续伸着手里的口香糖。 “100西法！一根！”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64章 意义何在 100西法一根。 按照汇率，也就是一块来钱一根。 李正摆手：“不要，我们不要。” 其实李正看出来了，这小家伙是来做生意的。 一根100西法，他说的一根也许就是一片而已，绝对不可能是一整条五片装。 就是说，五片就是500西法，五块多前rmb了。 这玩意在国内顶多就一两块的东西，翻倍不止。 当然了，这小孩这么做无非是挣差价。 只可惜李正他们有纪律，巡逻期间不能接受这种交易。 这并不是小心过头，而是必须。 一向强调纪律，国内都是铁一般的纪律，更别说在国外任务期间了。 比如说营区周围经常有些当地的女的站在路边，衣着暴露，搔首弄姿，李正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经过的时候就遭遇国这种挑逗。 只要他们巡逻或者经过，对方就会飞吻、挑逗。 别的国家维和部队如何李正他们不知道，反正中国的维和士兵是绝对不看一眼。 你不知道这种桃色陷阱背后意味着什么，隐藏着什么。 这种小贩的交易也是同理，你不知道口香糖里有什么，也不能在执勤期间分心去买口香糖。 虽然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换了一些西法，但那是用来统一去市区的时候在正规店铺里买东西所用，而不是用在这种地方。 见李正拒绝，那小男孩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嘴里一直说着：“求求你，买一根吧，我很可怜的，求求你。” 李正心头一软，他看不得这种情形，下意识手摸到了手臂上的袋子。 里头有一点西法。 魏胖子说：“我说老李，你可别心软。我跟你说，你买他一个，闹不好待会儿全过来了……” 说完，朝远处努努嘴。 远方，是一大群类似的小孩，都在看着这边，似乎等着这个小男孩探路的结果。 没人敢肯定买下一根口香糖之后，那群小孩子涌过来会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来。 有时候同情和怜悯真的是廉价的。 有时候你发现你的同情心和那一点点廉价得如同施舍的钱帮不到任何人。 这个国家就是这样。 国家之下的人民也就这样。 除非你帮这个国家，否则你帮不了这个国家下面受苦受难的人民。 个人的力量，永远是那么的渺小。 李正勐然惊醒，咬牙硬了硬心肠，对小男孩摆摆手：“不买，我们不需要。” 小男孩依旧举着他的口香糖，嘴里还是那句：“求求你，买一根吧，我很可怜的。” 李正心中暗叹，也许他真的可怜。 但在这种情形下，一边是纪律，一边是同情，到临了，李正还是没买，转身走开了。 那个小孩在还在喊：“求求你，买一根吧……” 李正那晚上又失眠了。 其实他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之后老失眠。 本以为是时差，可都过了十几天了，这肯定不是时差了。 他躺在床上，怎么都忘不了铁丝网外的那双眼睛，一合上眼，耳朵里就响起了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求求你吧，买一根吧，我好可怜的……” 他睡不着。 坐起来，默默在床边坐了许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侯军忽然走到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正吓了一跳。 “班长。” 侯军指指外头，自己走了出去。 李正也跟着走了出去。 俩人到了走廊尽头，那里出口是个台阶，只有三级，不高，对出外头就是工兵分队的机械设备。 只是个偷闲的好地方，机械能挡住外头的视线，不会被袭击，而这个地方通常没什么人经过，工兵分队的兄弟们都在外面的集装箱简易房里住，至于警卫分队部分人在水泥建筑里头住，因为里值班室近，易于保护，有事能马上到达并掩护指挥部撤离，这一切都是早有预桉的。 在台阶上坐下，侯军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了，深吸一口。 “睡不着？” 李正点头：“嗯。” 侯军说：“什么事？” 李正一下子语塞。 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自己因为没买那个小男孩的香口胶？ 还是因为觉得那个小男孩很可怜？ 又或者是因为那晚的交战造成的后遗症？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思绪如同一团被猫儿玩乱的线团，毫无头绪。 良久，他才缓缓道：“班长，给我跟烟好吗？” 侯军一愣，接着就是一声冷笑：“你抽个屌烟啊？好好的什么不学，学抽烟。” 李正坚持道：“给我一根嘛。” 侯军愣了一下，接着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 李正接了，咬在嘴上，侯军拿出火机给他点上。 李正勐吸一口，忽然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侯军哼哼道：“瞧！不懂抽学什么人家抽烟！” 李正不说话，拿着烟看着出神。 良久才道：“班长，咱们国家真好啊。” 侯军一怔，一下子没想到自己的兵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好啊，谁不知道？就像那首老歌里唱的，谁不说俺家乡好……对吧？” 说着，还咬着调子吭了两句。 李正说：“我当兵吧，是因为当年被军人救了一命，其实我当兵多多少少有点儿报恩的想法在里头，你要是当时问我，为什么当兵，也许我应付式地高大上地说一句，我要为国家奉献青春，要保家卫国。可是这保家卫国四个字的意义，也许让我深说了我也只能掰扯书本上看到的那些句子，没什么深刻的理解，更触及不到灵魂。” 侯军问：“那你现在触及灵魂了？” “嗯。”李正说：“我今天巡逻的时候遇到一个卖口香糖的小孩子，他一直在求我买他一根，碍于纪律，我没买，我刚才想了，就算不违反纪律，就算我买了，能帮他一个，但又如何？你看看营区周围，每天那么多孩子在那里围观，都像卖点东西给我们。在国内，他们都是上学的年龄啊，但是在这里，呵呵，谈什么上学？今天遇到那小男孩的时候，他掏口袋的时候我和魏胖子做了个防卫姿势，结果吓得他立马举起双手，用一个很标准的投降姿势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还有他懂法语，按说这个年纪没上学的不会懂法语，看来他不止来我们维和营卖东西，也到法军那边去卖东西……” 李正拿着香烟，深吸一口，又被呛到咳嗽。 咳完了，继续说：“那个姿势，太娴熟了，我敢说他经常这么干……那是什么让他那么干呢？” 他看着侯军。 侯军默默抽烟，抽完一根，扔地上踩灭，又点了一根。 李正见他不吭声，自己继续感慨：“我忽然明白了，我当兵有什么意义了。也许别人说，你不当兵，多的是人去当兵；你去当兵，不就是为了将来保送研究生吗？以前我遇到这种事，反驳总是缺点儿底气。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当兵的意义就在于如果每个青年都像我这样去当一回兵，好好当一回，真正巩固我们的国防，我们的后代，我们的同胞，才不至于像今天这个小男孩一样，在上学的年龄要靠卖口香糖为生……” 侯军点了点头：“是啊，其实我也不敢说自己多高尚，但至少我当兵有值得自豪的地方，就算不为了别人的赞誉，至少自己觉得自己做了有意义的事，嗳，对了，许三多不是说嘛，要有意义……” 说完，他笑了。 李正也笑了。 跟侯军谈完，李正心里舒畅多了。 但他还是没学会抽烟。 烟真的很难抽。 最后，他对侯军说：“烟真难抽，班长你为啥还抽？” 侯军笑道：“你以为我抽的是烟啊？我抽的是寂寞……” 说完，拍拍李正的肩膀，起身走了。 “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任务呢！” 李正想了想，冲着侯军的背影喊了声：“班长，你得找个对象了！” 第365章 又是你 沙箱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指挥长夏志国愁得不行。 他急得都要打报告从国内运过来了，可是联l团又不同意。 这事归他们管，没理由维和部队的东西要人家自己运，这事打脸呢。 所以李正所在的警卫分队还是每天高强度地巡逻，确保营区安全。 那天之后，那个小男孩经常来。 不过仅限于每天的早上，下午就不见了。 李正一直很奇怪。 既然这里的兵都不买，为啥小男孩早上还坚持天天来。 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但营区外那些人依旧在，这不得不让李正越来越觉得这就是在监视营区的。 每次遇到小男孩，他依旧是那句话。 “求求你，买一根吧，我好可怜的……” 后来，他卖的东西似乎多样化起来。 起初是口香糖，后来直接拿出光碟，说是好看的动作片。 李正更不会搭理。 毕竟，没人知道是啥内容。 又过了几天，李正巡逻经过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这次，远处那些小孩子少了很多，几乎看不到了。 也许觉得这个营区的兵没啥钱，没生意，所以不来了。 这天早上，李正看到周围没啥人，于是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耳机里没有监控室的预警，看来那个网络士官也麻木了，这小子天天都在铁丝网外站在同一个地方，习惯了。 “你的口香糖过期了吗？” 李正提出了一个想问很久的问题。 天天都是那一条口香糖，不知道过期没有。 “当然没有，我每天都要去进货。”小男孩说：“在城里的正规商店进货的。” 完了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其他东西。 别看这孩子不大，可裤兜口袋大，也不知道为啥，里头能塞那么多零碎东西。 一堆不同牌子的口香糖，还有几盘光碟。 货物不多，也不值什么钱。 李正说：“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这是李正第一次问。 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很快消失了。 “我是大人了，可以挣钱了，我要养活自己。” 李正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等来的是这样的回答。 他原本以为这个孩子会向自己诉苦，说自己多穷，家里条件多差，然后再顺势推销他的口香糖。 没想到，他说自己是个大人了…… 大人？ 看着眼前这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家伙，李正无论如何都和“大人”这个词联系不上。 不过，小黑孩某种意义上还真就是大人。 大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 进雷区挖尾管，这事你搁在国内，大人都不敢干。 李正很严肃地问道：“上次晚上到我们这里挖炮弹的是你吗？” 这回轮到小男孩愣了。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面前这个士兵居然认出他来，最令他惊讶的是，对方可能第一次就认出自己，一直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 怔愣了好一阵，经历了好好几回说与不说之间的心理斗争之后，小男孩最后决定承认：“嗯，是我……” 李正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不知道那是雷区吗？进来就为了挖那点炮弹碎片和rpg尾管？” 这回，小男孩的眼中流露出惊讶：“你不知道那些东西能卖钱吗？” 忽然，他原本闪亮的双眼暗澹下去。 “可惜那晚我弄丢了我的袋子……” 李正知道他说的是哪个装满了炮弹碎片的袋子。 “那一袋子能卖多少钱？” 这是李正很想知道的价格。 “尾管会值钱点，如果我挖到尾管，那一袋子炮弹碎片没丢，大约能卖个600西法。” 600西法…… 折合人民币六块钱…… 为了六块钱冒着被炸成碎片的风险进来雷区挖破烂…… 李正很无语，也很震惊。 但小男孩同样震惊。 在他看来，李正同样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能卖钱吗？ 看着小男孩理所当然一点恐惧都没有的眼神，李正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他又摸到了自己的口袋。 这次拿出了500西法。 “我要一条口香糖。” 旁边的魏胖子想要制止，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挡在了李正和监控探头之间。 这是违反纪律的。 不过魏胖子还是选择了装没看到，甚至故意遮挡。 他胖，面积大。 我也许能挡住。 他想。 小男孩在瞬间的犹豫过后，飞快地将口香糖从网眼里塞进来，另一只手飞快捏住已经递出网眼半截的那卷西法，抽到了自己的手里。 蘸着口水点了一次，确认无误后，他笑着朝李正挥了挥手，说了声：“谢谢！” 甚至，手舞足蹈地原地踩了几下舞步。 李正赶紧离开。 他得到了答桉。 是这个男孩。 但这个答桉却是他最不想猜对的那个答桉。 也许今晚，他又要失眠了。 巡逻回来，刚交班回到正门前的院子里，却看到一辆垃圾车停在那里，警卫分队的几个兵围着卡车，上上下下在检查。 他和魏胖子好奇心发作，上去问正在指挥检查的范平。 “范班长，这是检查啥呢？” 这辆车是运载营区生活垃圾的专用车。 每天早上，它都会装满前一天的生活垃圾然后离开营区，运到十公里外的指定政府垃圾填埋区进行倾倒。 这是一项每天都要做的工作，由工兵分队的人完成。 只是今天怎么一大群人围着这车，如临大敌地进行检查，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检查爆炸物，器械和仪器都用上了。 范平转头见是李正和魏胖子，指指垃圾车说：“这车连续好几天出去倒垃圾都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中途被人动过。” “啥？”李正惊讶道：“被人动过？” 垃圾车装了垃圾之后是覆盖上帆布的，防止中途有掉落的现象，虽然l国环保并不苛刻，但这也是一种自律。 如果被动过，不可能是在垃圾场那边被动了手脚，因为司机会全程盯着。 这几天每次车辆到达垃圾场，司机都发现帆布被人掀开过，起初以为这是风的原因，后来开慢点，发现还是这样。 司机感觉不对劲，回来就跟警卫分队的人汇报了，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那么是在哪被人动过的呢？ 中途停车避让的时候？ 还是别的原因？ 最可怕的是，有人能动你的车，也就是说，有人能在车上做手脚。 试想下，如果有人意图对维和营不利，在里头放点ied之类，等回到营区再…… 不敢想象。 “班长！” 站在车斗里头的一个警卫分队的兵皱着眉头一脸被熏得脑袋发涨表情说道：“没发现异常！” “底盘也没发现问题！” 陆续的，负责安检的兵都报告说安全。 范平松了口气。 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其中的道道。 最后一转身，撂下一句话：“你们收队吧，我去跟排长他们汇报下。” 在这段时间紧张的氛围下，垃圾车被人动手脚的事很快被很重视地摆在了维和营指挥长们的桌面上。 夏志国想了半天，也确实没想明白，他问韩江元：“老韩，你觉得这是不是在故意测试我们，想麻痹我们？先动手脚，让我们习以为常，如果不做出反应，他们就安排上真家伙？” 韩江元摇头：“要这样，为啥不第一次就给我们来个真家伙？” 夏志国也觉得有道理，笑道：“可是这说不通呀，明明有人动过，却什么都没干？好玩啊？何况了，这是安全漏洞，我们不得不防，哪怕现在没恶意，将来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可不行，要出大事。” 沉军在一旁终于开口了：“我说指挥长，没必要猜，明天我看我来安排一下，保准能搞清楚来龙去脉。” 夏志国说：“沉军你说说，你有什么招？” 沉军说：“……” 第366章 特殊任务 晚饭后，侯军他的一班被召集到了警卫分队的一个房间里开会。 这次回忆的议题很简单，就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布置会，任务也很简单——明天一大早，坐两辆没有un标记的厢车跟随着营区的生活垃圾车出发，暗中跟随，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中途对垃圾车动了手脚。 任务虽然简单，不过也有风险。 虽然垃圾倾倒区距离营区只有十公里左右，中途来回不过是四十分钟，可毕竟是离开了营区，路上如果有啥事，得靠自己坚持至少十分钟，营区的支援部队才能赶到。 通报了所有情况，到临了，沉军说：「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垃圾车行驶路线的！」 也难怪沉军上心。 警卫分队的队长王河东和张文涛俩人虽然是警卫军官出身才，但快反排是警卫分队的精锐，很多安保方案是沉军主持制定的。 其实每一个细节，沉军都很上心。 例如垃圾车运载生活垃圾的路线就是他亲自制定的，有三条，每天随机选一条路线，不确定，不重复，无规律，完全随机，保密性是他和佟志才知道，连分队长都不知道。 既然这样，对方是如何次次准确找到垃圾车，并且动手脚的？ 这事细思极恐，必须弄明白。 第二天一大早，侯军带着李正、魏胖子、杨大v和姜诚几人早早吃完早饭等在了院子里。 垃圾车每天早上收集完早餐后剩下的厨余垃圾，然后装车整理后出发前往垃圾倾倒场，八点准时出门。 按照计划，侯军带着李正三人坐在后头的一辆suv上尾随，悄悄跟踪，看看中途发生什么事导致车辆被人动过。 因为沉军他们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认为只能是路上动手，不可能到了垃圾场再动手。 尾随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垃圾车出门，suv随后，辆车相隔三十米左右。 今天和往常一样，沉军亲自在三条备用路线路选了一条让垃圾车走。 这条路路况是三条路里最好的，相对平坦没那么多坑洼，而且行人和车辆相对较少，为的就是能够更轻松尾随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结果一路跟下来，一切平安，什么都没发生。 回到营区后，侯军将情况汇报给沉军，沉军挠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明天再试试。 第二天继续跟。 是另一条路线。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次，依旧一路顺风。 司机这次不澹定了。 看着自己的车，说这真是见鬼了，明明前几次他发现每次到了垃圾场后帆布都有人动过，说明从营区到垃圾场这段路肯定有人爬上过车，至于是谁，他不知道。 但现在人家快反排派人跟了两次，啥都没发现。 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是自己在作妖没事找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前几次次次都有人动过手脚，这怎么你们一跟，就没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沉军依旧相信司机没说谎。 他安慰对方：「你也别放心上了，我估计呀……」 他转头望向营区之外。 远处的树下和路边村落的房子旁都蹲着来历不明的人，朝这里看着呢。 「咱们是被盯上啦，一出营区就被盯上了。」 这天晚上，沉军和佟志俩碰了个头，专门讨论这事。 好歹也是特种部队的人，被人连耍了两天，虽然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但找 不到答桉中就就是个安保上的漏洞。 最后，佟志忽然想起了无人机。 「你觉得动用咱们的无人机，你说怎样？」 沉军双眼一亮，觉得佟志说得有道理。 本来以为这事很容易解决，派人盯梢一回就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都成谜团了，对方显然在营门口附近布置了人肉观察哨，你一动，人家就不懂，你不懂，人家就出动。 好吧。 不上点高科技怕是找不到答桉了。 于是沉军同意了佟志的建议。 「行吧，明天垃圾车出去之前，你让他们在楼顶悄悄放一架无人机出去，跟着车子飞。」 佟志说：「人员怎么办？等看到有人动手脚，再派人怕是迟了。」 沉军说：「这个简单，让侯军他们换一辆没标记的车，天没亮之前就先出去，在路边守着，无人机跟着垃圾车飞，有事马上呼叫他们跟上去。」 「成，这主意好！」佟志一拍桌子，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这回，总能万无一失了吧？ 垃圾车和往常一样出门。 这时候，楼顶的无人机小组早已经准备就绪，投出了一架小型侦察无人机。 这玩意巡航附近十公里没什么问题，在三四百米的高空上，地面一览无遗，画面很快清晰地传送到了屏幕上。 沉军和佟志俩人站在指挥室的监控屏幕前，看着链路操作员传送回来的画面，就连夏志国也来了，饶有兴致地拿过自己的不锈钢茶壶，在那里喝茶等着揭晓答桉。 垃圾车走出两公里，一切正常。 佟志有些不耐烦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手指在桌面上不停地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 沉军倒是一直站着，不做声，就像根木头。 距离垃圾场五公里的路边，一辆摇起车窗的皮卡停在路边。 车里，已经全副武装的侯军等四人坐在前后座位上，侯军亲自兼任司机。 副驾驶上的李正左看右看，路上很很清静，偶尔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大多数的自行车，汽车今天早上早早出来停到现在已经大半小时了，只看到不超过十辆。 这里是双车道，路不宽，路况也不算好，所以人少车少。 通讯频道里很安静，指挥室那边没有发送指令。 魏胖子看看表，已经快一小时了，他有些不耐烦道：「车子出来都有十分钟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垃圾车从自己身晃晃荡荡地开了过去。 「看，车过去了。」 杨大v指着前面在坑洼路上咣当咣当晃得厉害的垃圾车说。 「帆布没人动过……」 垃圾车刚过去不到三十秒，就看到一辆轿车也从几人乘坐的皮卡旁擦身而过。 那是一辆怎样的轿车？ 李正认为那都不能叫做车。 首先，如果这辆车在国内，估计会被报废n次以上。 其次是，烂到这种程度还能哼哧哼哧上路，居然还能追上营区的垃圾车，在李正看来简直是个奇迹。 这台连品牌都看不出来的轿车浑身都是铁锈，除了铁锈之外就是土黄色的外皮。 之所以叫外皮不叫漆，那是因为它本身的底漆不是土黄色的，而是白色的，只不过在l国这片土地上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沙风霜，最后才变成了这种颜色。 轿车顶子已经没了一半，也许是烂了干脆割掉了，也许是故意割掉方便做事，反正这辆不伦不类的车子现在是个半敞篷状态。 车子的玻璃没有一扇是完整的，包 括后视镜…… 所以，李正和侯军他们很轻松就能看到轿车里的人，是一群小伙子——不，准确来说是半大孩子，从十来岁到十几岁，估计二十岁有没有不知道，但三十岁就绝对没有。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沉军的声音。 「跟踪组马上贴上去，有一辆不明身份的轿车已经靠近我们的垃圾车，车里有人在翻上车斗，立即前往制止。」 「明白，马上执行。」 第367章 又是你？ 这次，快反排终于没扑空。 不光没扑空，而且一网成擒。 当侯军驾驶皮卡车追上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辆老掉牙的轿车为啥前半部分的顶子会被割掉了。 因为方便干活。 干什么活？ 铁道游击队的活儿…… 只见从轿车前座上站起一个十几岁的小黑孩，他动作娴熟又有些微微颤颤地走到了引擎盖上，整个人站在上面。 后面皮卡车里的四名特种兵一个个眼睛瞪圆了看着这小子上身略为前倾，双腿弯曲，一前一后，同时又张开了双臂，如同杂技演员似的稳住身形，死死钉在引擎盖上。 轿车此时开始发力了，从它排气管后头喷出的滚滚黑烟就能看出来，这辆年龄估计比李正都大一倍的轿车就像一头被人狠狠勐抽的老牛一般，哼哧哼哧贴近了垃圾车的车尾。 甚至可以看到，那名长开双臂如同杂技演员一样的小黑孩还敢回头，一只手朝着驾驶员做出各种指挥动作，李正看到他的口一张一合很显然在说话，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在说什么。 “快点！” “慢点！” “小心！” “要撞了！” “好！保持车速！” 虽然这一切都是李正在脑子里的幻想，但他向灯火老天爷发誓绝对猜得八九不离十。 垃圾车是一辆载重八吨的平头卡车，和普通货车相比，车斗的高度要比一般的卡车高，所以要爬上去非常不容易。 只见轿车接近卡车后，那名引擎盖上的小黑孩纵身飞跃，如同猿猴一样竟然死死抓住了车斗后头挡板上凹进去的一道槽，在李正他们惊讶的目光中，小黑孩一个翻身，竟然上了车斗！ 这动作！ 即便是特种兵都觉得要做到挺不容易的，但这孩子居然非常娴熟！ “跟踪组，你们可以马上行动。” 频道里，沉军从无人机画面中看到了侯军的车距离垃圾车只有二三十米远，于是下达了命令。 忽然，步话机里传来了侯军的回复。 “请求延迟拦截，目前的情况非常危险，如果此时拦截，恐怕会造成意外事故。” 侯军看着前面的小孩又上去了一个，他觉得不能在这里马上拦截，玩意这小半大孩子惊慌失措起来，失手摔下…… 那就是悲剧。 此时，李正等人都知道，这群孩子不是什么武装分子，更不是有意要袭击维和营的人。 他们是…… 捡垃圾…… 只见已经上车的那两个孩子非常熟练地掀开了帆布，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车上的破烂掀倒地上来。 木板、纸箱、废角铁、炊事班丢弃的过期食品和厨余垃圾…… 李正敢说自己这辈子如果不是当兵，如果不是来这里维和，是绝对没机会看到这种情形，也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偷垃圾…… 那仅仅只是垃圾。 犯得着这么拼命？ 还弄来一辆破烂轿车，上演一出生死时速？ 值得？ 不管值不值得，反正前面垃圾车里的东西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被翻了个遍，上面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扔了下来，抛在了马路边上。 轿车上下来几个孩子，飞快的顺着马路一直飞奔，一路捡。 而开车的那个半大孩子一脚油门，又追了上去。 等再次贴近卡车的时候，车厢里的俩人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此时货车距离垃圾倾倒场也至于几分钟的路程，于是，他们又上演了一处“特技”表演，从卡车上重新回到轿车里。 一切结束。 后面皮卡上的李正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不过，任务还是要执行的。 侯军驾驶皮卡，一下子靠在停在路边正在收拾战利品的那帮小孩子的旁边。 领头的小黑孩正在为今天的战利品而欣喜若狂。 前两天，维和营派了人跟梢，他们没敢动手，两天没有收获了。 今天收获真不错。 那些木板能够拿回家去，维修一下家里漏水的屋顶…… 居然还有一些角铁，看来是切割下来的，还有废旧的铁窗窗框…… 都是好东西呀。 另一个小伙伴举起了手里的一个袋子，说你们看！ 为首的孩子小心翼翼打开袋子，闻了闻，然后伸手从里头拿出一个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忽然，所有人的笑容都凝固了。 因为他们看到几个维和部队的士兵，就是那个垃圾车所在的营区的士兵。 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维和士兵…… 李正也看到了他们。 他也看清了那个包子。 是炊事班晚上做给巡逻的警卫分队兄弟们吃的，由于这里的天气很热，到了白天的时候有些会馊掉，炊事班会将它们打包作为厨余垃圾处理掉。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些半大孩子里有一个他是认识的。 就是那个经常在铁丝网旁边说自己很可怜，求自己买口香糖的那位…… 半大孩子们想跑，李正一把抓住了那个卖口香糖的。 为首的那个没跑。 因为他舍不得这辆车。 这辆车来得可不容易。 他没跑。 其他跑掉的，侯军几个也没拦。 没拦归没拦，不一会儿，看到为首的没跑，其余几个都陆续回来了。 李正看着那个卖口香糖的小屁孩，指指他们脚下那一包包厨余垃圾：“这东西不能吃。” 小屁孩说：“能吃！”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他直接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李正一愕。 周围几人都怔住了。 小屁孩笑着看着几个特种兵，再次重复了一句：“能吃，好吃！” 李正没由来地一股子难受的酸劲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那么难受。 说不出多难受。 面前这个孩子在向自己证明着昨晚维和营的厨余垃圾能吃，毫不犹豫地吃了一个。 李正忽然伸出手，将他手里的包子拿开，扔掉，然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单兵口粮——任何时候，特种兵身上都有一包单兵口粮。 撕开包装，李正是那么的急…… 急着要撕开。 仿佛慢一点，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家伙又会捡起地上的包子证明给自己看。 能吃！ 好吃…… “李正……” 旁边的魏胖子张了张嘴。 他想提醒李正这是违反规定的。 来的时候，各方面都有详细的规定，包括和当地人接触。 上级怕出事，而且又是国外，怕当地有什么习俗是忌讳的，所以不允许给食物当地人。 并非不同情，而是怕他们肠胃不习惯，会吃出问题，导致纠纷。 李正根本无动于衷，继续撕包装。 终于撕开了。 取出里头的一根能量棒，塞给小屁孩。 又撕开一块巧克力，塞给他。 然后指指嘴巴：“这个，是真好吃！” 指挥室内的大屏幕前，无人机的镜头在一点点地拉大。 一点点地拉大。 这款无人机很先进，在三百米的空中能非常清晰侦察到地面情况，甚至人脸都能看清清楚楚。 李正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入镜头之内，呈现在了屏幕之上。 夏志国没说话，佟志一直在敲桌子的手停住了，沉军还站着，不过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不断地挠。 楼顶上的无人机控制员和链路控制员都在看着，也不吱声，坐在那里仿佛石头一样沉默。 最后，夏志国忽然起身，拿起帽子戴在头上，一句话没说，出了门。 第368章 正确的违规 那天，李正他们去了一次垃圾倾倒场。 这是原先就计划好的，处理好中途的事后，他们要去垃圾场，顺道护送垃圾车回营区。 几个小屁孩也去了。 一切都清楚了。 那么拼命，只是知道了营区最近在修缮，但凡修缮，就有建筑废料。 在这里，建筑废料也是钱，有人收。 何况，对于这些小黑孩来说，垃圾里可不止建筑废料废铁之类的宝贝，还有一样很宝贵的东西——食物。 不过那是食物吗？ 你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也行。 厨余垃圾，很大部分就是食物。 李正吃过腐烂的东西。 当年那场地震，他压在废墟之下坚持了几天，除了喝那口锅里的水，也吃饭桌上压翻在地的食物。 第二天食物就开始馊了。 为了活命，李正忍着吃了下去。 他知道那种食物的味道。 不是饿到极致，谁吃呀！ 垃圾场在柏油路旁的一个岔路里头，离开柏油路，顺着沙土路，向沙漠深处开进。 沙土松软，前面的垃圾车扬起的尘土几乎形成一个大面积扬尘区，将后车全部遮蔽。 路上是被车辗轧过的车辙，很深，隆起的沙土时不时地把车底盘磨得嘎嘎作响。 起初，路边还有些一米高的小型植被，转过几道弯之后，小型植被被较为高大的针叶树所取代。 快到垃圾场的时候，李正看到不远处的沙丘上有两只黑色的秃鹰，它们的模样让李正想起了1993年苏丹大饥荒时摄影师凯文·卡特表现整个非洲大陆绝望的那张照片。 在那张照片里，一只秃鹰紧紧盯着一个赤裸上身的小女孩，等待她死亡后啄食。 这张照片不少人看过。 联l团指定的排污垃圾场是一块较为开阔的场地，有一个水泥硬化的大型垃圾坑，用于存放固体垃圾，定期有人过来清理。 垃圾车到了后开始倒车，将自卸车斗对住水泥坑，然后开始倾倒。 最令李正他们震撼的并不是这个垃圾场，而是垃圾坑边好几十个孩子，还有一些成年人。 他们围在场边，双眼死死盯着垃圾车的车斗。 当自卸车斗里的垃圾哗啦啦从里头倾泻而出的时候，还没完全倾倒完毕，围在周围的人已经蜂拥而上，那种情形就像东南亚某国的翡翠开开坑时候的情形一样。 可这里的不是翡翠，仅仅是垃圾。 侯军朝着他们喊：“不要过去！还不安全！等一下！” 车里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几米高的地方滑落，砸到人是有危险的。 可惜没人听。 侯军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很快被掩盖掉。 魏胖子挂着枪，站在那里看得出了神。 也许在他看来，这辈子对他最冲击的并非当年没入伍之前的香车美女，也不是每天晚上和朋友开的几钱上万一瓶的日威。 当繁华和富贵已经习以为常，人就会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穷人。 一些穷得你无法想象的人。 一群和你仿佛在两个世界里生活的人。 哪怕你去电影里找，都找不到那么震撼的真实情境。 没人说话了。 言语不好使，表达不了情感和震撼。 大家只是默默地看，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李正这才明白了。 世上哪有不怕死不怕危险的人，只有执着追求某种东西而忘记了危险的人。 军人是追求的是荣誉和责任。 而这帮当地的穷百姓，追求的是生存的权力。 仅仅是填饱肚子、活下去的权力。 当李正他们在沙漠里的垃圾倾倒场被震撼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在营地指挥室旁的一个房间里，指挥长夏志国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喝着茶，对面的副指挥长韩江元问他：“侯军他们违反了纪律，你看回来是不是要他们写检查？” 夏志国知道韩江元说的是什么事。 可这真为难了…… 要说违反规定，侯军跟那几个兵的确违反了。 没经过同意就把食物擅自给当地人，这早就强调过，不准这么干。 可是，夏志国觉得这事得两看。 换自己在场，说实话也可能给。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老韩，咱们军人的纪律是铁一般的存在，不可违反。但，我们的纪律是为何而制定？” 韩江元说：“保证战斗力，维护形象。” 夏志国说：“那你看刚才那事，对我们的战斗力和形象有影响吗？” 韩江元摇头：“没有。” 夏志国最后定论：“那就是了，回来你跟他们说一下就好，不要写什么检查了。” 韩江元说：“这里的百姓都很穷，我们帮不了多少，靠给一点食物起不到多大作用，如果不批评，大家都同情心泛滥，都给，恐怕次数多了会出事。” 夏志国不说话。 韩江元又道：“你看，那以后垃圾车运输的事情如何解决？总不能让当地的小孩子天天就这么翻车斗偷垃圾，我们倒不是在乎那点儿垃圾，是太危险了。” 夏志国说：“是啊，危险……就为了早一点能翻到好东西，居然冒这种险……这样吧，以后垃圾车出去的时候，一个小组跟着去，确保安全，这么翻车斗确实不行……” 韩江元又说：“那侯军他们的事呢？” 夏志国喝了口茶：“他们有事吗？” 韩江元愕然片刻，忽然笑了：“没事。” 这次的垃圾车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从那天之后，为了防止出现类似的事情，每次垃圾车出去都会有个警卫小组跟着去，确保不会出现类似问题。 李正终于知道了卖口香糖小黑孩的名字，叫做布玛。 也知道了他一些家庭情况。 父母在战乱中死了。 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年纪大了，浑身是病，几乎干不了活。 布玛如今八岁，六岁就开始自己养活自己，还要顺带着养活爷爷。 捡破烂，去各国军营卖口香糖，卖碟片，都是一种谋生的手段。 当然，怕垃圾车也是。 扒垃圾车里的废料卖给当地的废品收购老板，车是老板给的，手机老板给的。 废品老板拿走，给点小钱，然后扒拉下来的食物，小伙伴们分。 分完后继续去营区卖口香糖，卖碟片。 六岁开始能养活自己，李正觉得布玛很厉害。 布玛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 他的生活从来就是这样。 李正觉得布玛很可怜。 布玛不知道自己很可怜。 很快，维和营开始了外出执勤和巡逻，每天开着装甲车沿着固定路线巡视，观察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是否存在摩擦，如发现就可以制止。 又过了几天后，医疗分队终于到了。 第369章 医疗分队到达 医疗队比警卫和工兵分队晚到，是出于前期营区不完善的情况下的安全考虑。 毕竟医疗分队里有不少女兵和女军官，虽说女同志能顶半边天，可好歹男同胞也不能然女同志冒险不是？ 警卫分队里，最高兴救属李正了。 虽然李正和邵晓倩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但快反排一班的几个哥们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本来维和营所有的分队都应该驻扎在一个营区里，只不过现在中国维和营这边的防爆墙沙箱还没到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夏志国只能让医疗分队暂时驻扎在j市市的第二医院里。 二院是中国援建的一家医院，目前交给联l团在管理，中国维和部队的医疗分队过来暂时安排在那里落脚，等营区修好之后再搬进来。 这么做是因为最近j市并不太平。 不太平的原因是高卢鸡的反恐行动最近频密了，招致了不少报复。 高卢鸡是站队现任亲法政府的。 当初几乎被团灭的***武装忽然崛起的原因与x国战争中被赶出来的某极端组织合流，原本弱鸡的队伍一下加入了大量百战老手，瞬间战斗力暴涨，转过身来将政府军按在地上摩擦，在短短数月里推进了数百公里，赶得政府军如惶惶丧家之犬般屁滚尿流，眼看就转正登顶扯旗子当老大了。 时任正牌政府的老大见势不妙赶紧一道保命召唤符，向老宗主国高卢鸡那边求救，本来l国这地块上也没太大的油水，出兵相助在经济利益上并没有多大的好处，但l国没油水，萨赫勒地带的一些国家有，这里都是高卢鸡曾经的殖民地，算是他的传统势力范围内。 当小弟的都看着呢，如果不出手，人心就会散，人心散了，高卢鸡的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高卢鸡决定显显身手，拉小弟一把。 于是在短短几天时间里集结了一个由4000名士兵和数百辆装甲车、飞机组成的合成战斗群。 只不过，人员集齐后高卢鸡忽然发现，自己高看了自己，要将这些人员和装备投送到l国至少要一个月以上，现在的法兰西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法兰西了。 恰巧这时候，鹰酱主动上门雪中送炭，一拍胸脯说兄弟别愁，哥我帮你！ 约翰牛也挺身而出，说不慌大兄弟，有我在。 高卢鸡虽然觉得这俩没安啥好心，估计也是想着渗透自己的传统势力范围，未来要在非洲大陆分一杯羹。 可谁让自己的空军海军不争气？ 要真的一个月以后才运到l国，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武装估计都登基了。 所以，最后还是咬牙吞下了鹰酱和约翰牛送来的裹了屎的巧克力。 军事行动非常顺利，鹰酱提供运力，约翰牛提供侦察情报网，高卢鸡出空军和陆军。 三大流氓联手，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三天，局面扭转，***武装开始被联军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半个月后，反推数百公里，直接将市区的地盘全部收了回来。 只不过，正规军对阵武装组织永远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打着打着，发现敌人不见了，原本的正规战变成了治安战，变成了反恐战争。 武装分子化整为零，消失在茫茫沙漠中，躲藏在人迹罕至的部落村落中，又或者直接藏好武器换上便装摇身一变成了平民。 整个行动半个月内已经收复失地，如果从军事学角度看是个非常成功的反击桉例，可惜到了收尾阶段却成了烂尾工程。 武装组织并没能清除干净，反倒在l国生了根，不断骚扰和袭击，搞得政府军头大如斗。 但有一点高卢鸡是很高兴的，自 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重回l国，光明正大地驻军。 联合国介入后，高卢鸡听宣不听调，你们***们的，我玩我的，就像上次国维和分队遭袭击，李正他们前去救援，最后高卢鸡开着直升机从暗处冒出来一波收割。 这就为维和任务带来了许多的变数。 最近，联l团情报处一连发送了好几份情报，都是预警情报，说哪哪哪的武装分子最近活跃，有情报显示会袭击哪。 这些情报有真有假，不过无论真假，都会让维和部队疲于奔命。 就在医疗分队到来前一天的晚上，李正他们在营房里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远方隐约传来隆隆的爆炸声，这让警觉的警卫士兵们勐然扎醒。 在黑暗中坐起来，侧耳倾听，果然隐约能听到爆炸声。 后来消息很快被证实了，是机场和靠近维和营不远处的一处政府军仓库遭到了迫击炮袭击。 事情的热度还没下去，医疗分队来了。 不得不来。 计划已经一再推迟，再也不能推迟了。 所以，医疗分队在紧张的气氛中乘坐从l国首都机场转运的一家大力神c130，在刚发生过袭击的j市机场上降落。 为了确保护送任务万无一失，警卫分队队长王河东跟沉军、佟志俩人研究了一天，拿出了一套方案。 医疗队到达的当天，由快反排负责机场各关键部位的警戒，警卫分队派出一个排分成六个小组，分别在机场通往二院沿途的六个路口处进行把守。 但是，路线一共分为abc三套。 早上九点半，警卫分队六个小组和j市市的国维和营配合先到市区集中待命。 快反排和运送车队直接开到机场，然后接上医疗分队的队员和物资，装车后离开，在出机场之前十五分钟，沉军会通知警卫分队的六个小组他们走的是哪一条线路，然后各车队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市区几个关键路口进行警戒。 十五分钟的部署时间是非常紧迫的，意味着医疗分队离开机场后，进入第一个路口的时候警卫分队的人必须在那里已经做好警戒。 如果警卫组不能及时赶到，计划就存在漏洞和瑕疵。 好在j市这种地方说是个市，实际并不大，大多数辖区都是荒郊野外和村落，机场就在市中心旁，距离二院只有十二公里，维和分队的轮式步战车机动性高，如果不出意外是能够刚好赶到指定现场。 如此一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那天早晨，李正起了个大早，想到很快能见到邵晓倩，他感觉自己精神得够呛，生勐到能打死几只老虎。 第370章 晚点的C-130 的军事上有个原则——周密的计划和准备与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关系。 中心含义就是：没有事先周密的计划和准备，就不可能做到打有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打只有准备但无把握之仗。 因此，一切作战行动预先必须有周密的计划，尽可能有充分的准备；同时，必须预计到最困难最复杂的情况，并把这种情况当作一切部署的出发点。 作为警卫分队的分队长，王河东无疑是遵循这个原则去做了准备的。 但意外的情况不是你做了周密的准备就不会出现。 所以“必须预计到最困难最复杂的情况，并把这种情况当作一切部署的出发点”这一点就显得尤为重要。 c-130大力神运输机降落进入机场近空的时候，李正和快反排的兄弟们早已经在机场各处把守住关键控制点。 李正这次护送任务中担任狙击手角色，所以他此时的警戒位置是全机场最关键的一个位置——机场控制塔。 这玩意有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塔台。 在j市机场里最高的建筑物就是这个东西，这是个小机场，所以并没有想象中大都市的那种规模，候机楼以前也不是没有，只有一层，跟平方似的。 不过就这平房式的候机楼现在已经破破烂烂还塌了一个角，炸的。 塔台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作为个机场里最高的建筑物，它浑身上下弹痕累累，就没一块墙皮是好的。 李正进来的时候，看到入口处的铁门都变形了，上面弹痕累累，对出的地面上有个小坑，周围一圈辐射性黑印，一看就知道是迫击炮炸出来的。 带李正去塔台的吉博中尉说，那晚机场遇袭，这就是其中一个炸点。 他甚至很自以为风趣地笑了笑，摊开手说：“如果那颗炮弹那天晚上直接炸进了塔台里，今天我们就不需要经过他们同意，直接就可以进去布置狙击哨位了。” 在机场最高点上架设狙击枪是什么感觉？ 一览众山小？ 远处云澹风轻？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又或者是看着底下的人群，有种全场我话事的感觉？ 不。 都不是。 李正只有一个感觉——妈的，太晒了！ 晒死人了！ 要知道，即便是冬季，这里的气温平均最高值都有33度…… 塔台是水泥构造，顶子上就是一大片水泥板，李正上去的时候是九点四十一分。 然后他架好狙击枪，人趴下，姜诚在一旁拿着观察镜坐下来四处观察。 大约十分钟后，姜诚放下了手里的观察镜，扭头看看旁边的李正。 “好热！” 李正看了一眼手表。 温度显示36度。 李正的注意力都在瞄镜里，不断扫过机场远方几个最容易隐藏和最容易突入的入口和地点。 这些地点早就标定过，在地图上有标记。 在任何一次行动之前，每一个特殊小分队都要对自己即将执行任务的现场做到烂熟于心，并且小分队会进行一次模拟，模拟各种突发状况。 最好的办法就是原样建一个跟任务地点一模一样一比一的建筑，然后反复练习，做到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在哪，要攻击哪，要防御哪。 当然，在这里是不可能有条件这么做的。 不过，现在的科技很发达，利用电脑和专用的软件就能做到。 李正扫了一边周围，进行了第一次汇报。 “洞两呼叫指挥官，标记点1-4情况正常，无可疑人员。” “指挥官收到，原地待命，注意警戒。” 其实李正的狙击位置又兼任着瞭望哨的职责。 因为全场没有人的位置比他们更好。 不过担任瞭望哨是一件非常枯燥又容易分神的事情。 让你连续十分钟看着同一片区域并且要求高度击中精神，很多人都做不到不分神。 因此，合格的狙击手还有一项能耐就是一心二用。 能和旁边的观察手聊天，又能同时盯住自己负责的区域，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姜诚一直在喊热。 李正也知道很热。 两人趴在这里，连个遮阳的棚子都没有，跟放在碳火架子上慢烤的尤鱼没多大的区别。 “你集中精神，盯着你自己负责的方向，将注意力都放在镜头里的景物上，就会忘了热。” 李正想告诉姜诚诀窍。 姜诚说：“我做不到，真热，这防弹衣太厚了，早知道我在里头就不穿体能服了，直接光板套个迷彩服就行。” 李正看了看姜诚，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姜诚视力那么好却一直没法将狙击枪玩透。 感情是细节决定成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本来说好十点半飞机就到。 结果十点半过去了，李正看看表，十点四十五了。 飞机连影子都没看到。 他忍不住抬起头，双眼离开瞄镜，朝四周看了一圈。 确实没有飞机。 他觉得心底有些发虚，于是假借提醒来询问自己想要的答桉。 “洞两呼叫指挥官，没看到飞机，是我的表坏了吗？十点四十五了。” 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一块好的、计时准确的多功能电子表非常重要。 所以怀疑自己的表坏了，询问一下也合情合理。 果然，沉军很快回复了：“洞两，你的表没坏，飞机晚点了。” 听到这话，李正稍稍心安。 国内的航班也常有晚点，何况这里。 自己刚来的时候，那两位德国飞行员不就是让战友们晚点了足足大半天吗？ 听沉军的口气，飞机没事，只是延迟了。 他想再问清楚点，忽然瞥到旁边的姜诚在看着自己，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于是将话憋了回去，没再问。 再问下去，沉军肯定会有怀疑。 李正有时候真想直接去找上级坦白自己和邵晓倩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在大学里就确立的关系，到了部队也不算违规。 只是坦白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说，如果在选拔维和部队成员的时候就明确彼此关系，那么俩人之中肯定有一个是来不了的。 的纪律有时候严厉到苛刻的地步，这是一个传统。 又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观察了将近半小时。 李正将周围的景物都一一看了个仔细，甚至将一些可能藏人的草丛都放大了倍数看了个清楚，确保机场周围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没有猫腻。 现在唯一最难防的就是迫击炮弹。 l国武装分子重武器不算多，但迫击炮绝对算是最常用的一种重火器。 射距远，且灵活方便，从架炮到收炮到撤离就几分钟的事，绝对是kill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的利器。 “来了。” 姜诚忽然指着远处的天空。 李正顺着手指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小黑点，好像是一架飞机。 他随手拿过姜诚的观察仪就朝着黑点看了起来，反正姜诚也不大需要这东西。 调整了一下焦距，果然看清了。 是c-130大力神。 “洞两呼叫指挥官，西侧空域出现c-130，附近重点区域目前安全。” “指挥官收到，降落的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你们注意盯紧了。” 第371章 白色小轿车 飞机总算顺利降落了。 在这种经常遇袭并且跑到并不平坦的机场上，你还不得不承认鹰酱生产的大力神运输机有着复杂地形降落的本事和能力。 好歹是蓝星目前武力值第一的存在，牛逼是有点儿本钱的，这飞机，李正觉得不错。 当邵晓倩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姜诚很善解人意地将观察仪递给李正。 “喏！” 他朝飞机处努努嘴。 李正的脸一阵发烫——其实在这里被晒了两个多小时，早就烫了。 李正只好接过来，对准在飞机尾部右侧集合的那群医疗队方队。 很快，他在人群里看到了邵晓倩。 有段日子没见了。 但自己女朋友还是那么漂亮。 头发好像是刚剪的，以前齐耳发，现在直接短发，男孩子头了。 从前在大学的时候，邵晓倩那是一头长发飘飘，男同学们都喜欢跟在后头看着她那头乌黑长发随风飘扬，仿佛飘的不光是头发，是跟在后头那帮荷尔蒙飞扬的男同学的心。 来这里维和，头发短点好。 越短越好。 脑袋上的头发短不光是部队没事找事的要求，一来是受伤易于处理，二来是不幸进入肉搏战的时候，头发越长越是累赘。 邵晓倩似乎也在东张西望。 只可惜，她没看到李正。 李正在心里叹了口气，压抑住想朝邵晓倩伸手挥舞大喊“我在这里”的冲动。 而且他甚至连多看一会儿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在执行任务。 将观察仪还给姜诚，李正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始不断观察。 忽然，姜诚说：“李正，我们的3点方向，破烂土房子后面的那棵树下，是不是有几个人？” 李正将瞄镜转过去，对准了3点方向。 果然，视线中出现了一辆皮卡，停在树旁，几个人从车上似乎搬下一个大箱子来。 姜诚马上向上级汇报。 “洞两呼叫指挥官，机场西侧1100米处发现形迹可疑人员，还有一辆皮卡。” “密切监视，确保安全，发现异常可进行警示射击，打乱他们的部署，若发生紧急情况，可开枪击毁他们的武器，甚至射击可疑人员。” “明白。” 结束对话，姜诚低头问李正：“那么远，你能打中吗？” 李正稳定住枪身，快速调整倍数，一边回答：“你打不中，可我能。” 姜诚说：“瞧把你能耐的……” 那从草堆旁，几个可疑人员开始打开大箱子，弯腰从里头想要取出物件。 李正心中叨念着：“可千万别是迫击炮……” 与此同时，塔台下面的机场上，医疗分队的队员已经开始快速疏散，全部进入航站楼里隐蔽。 所有人都在等着塔台上的李正和姜诚做出最后的判断。 几乎就在同时，沉军已经派出一个小组登车，开出了机场。 “洞两呼叫指挥官，他们抬下车的不是武器……是一只羊和一个烤架……” 沉军：“……” 姜诚放下观察仪，噗嗤地笑了，问李正说：“待会儿我们下去，排长会不会踢我们屁股啊？” 李正长呼一口气说：“随便呀，反正示警总比不示警的好，搬下来是烤肉架总比搬下来发现是迫击炮的好。” 危机解除，俩人都很轻松。 机场周围仍旧水静河飞。 很快，李正和姜诚收到了撤退通知，医疗分队已经上了车，现在可以离开塔台乘车一起离开。 下了塔台，李正和姜诚笑得很是轻松，朝着自己班的那辆勐士跑去。 勐士车旁，侯军在那里朝他们招手。 “快点！快点！” 时间紧迫，一切都程序都严丝合缝。 此时按照原定计划，沉军应该已经发出了指令，在市区待命的六个警卫小组和w国维和步兵营的吉博中尉他们应该已经出发前往各个重要路口。 上了车，坐进了车里，和大家打了招呼，步战车飞快驶出机场，朝着沉军指定的路线开去。 没开出五分钟，忽然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隔着厚厚的步战车装甲居然能听到，可见爆炸威力之大。 但有一点，爆炸肯定不是在车队旁。 这条路刚才进机场的时候快反排已经在这里布置了哨兵，不可能有问题。 电台里开始变得闹哄哄起来。 李正听见市区警卫小组的人在呼叫。 好像是什么地方发生爆炸了，市区现在安全有问题，请示沉军是否改编目前的路线。 第二辆装甲车里，沉军拿着电台对讲机，脑袋飞转片刻，问道：“是不是在我们预定路线旁发生的爆炸？” “回复指挥官，不是，距离我们的路线还有两个路口。” 话音未落。 突然又听到一声爆炸。 电台那边更乱了。 沉军的心一沉。 另外一辆车上，李正的心也是一沉，看看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凝重。 出事了！ 所有人都转头，将目光望向窗外，想看看到底是哪发生了爆炸。 车队没停下。 从这一点能看出来，不是自己的车队遇袭了。 果然，电台里很快又传来了对话。 警卫分队报告，市区连续发生了三起爆炸桉，其中有一枚ied在预定路线路旁，一辆w国维和部队的装甲车受到波及，但ied爆炸似乎早了点，w国维和步兵营的车只是被震裂了玻璃，受了点轻伤，没有人员伤亡。 而其他两枚属于威力较小的炸弹，似乎是无固定针对目标地放置模式。 不过，光是这种气氛已经足够紧张。 现在的沉军面临一个问题，既定的路线是否还安全？ 高卢鸡最近搞的反恐行动惹毛了那些武装分子，他们最近在疯狂报复一切，无论是法军还是政府军，又或者是维和部队。 这次的爆炸，是针对维和营的，还是针对高卢鸡的？又或者是只要见到军车都炸？ 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判断。 乱，那就是武装分子需要看到的。 这也是一种警告。 意思是——别惹我。 现在不管怎样，沉军必须拿定主意。 没有证据显示对方是知道路线的，从几个炸弹爆炸的点来看，很随机，相隔也甚远。 但继续按照目前路线前进，没人知道会不会恰好就有一颗预先安置好的ied在路边等着自己。 魏胖子说：“妈呀，咱们可是头车……” 大家看看魏胖子，都不言语了。 这两勐士加固过的，一般的爆炸物伤不了里头的人，但如果用废旧的大威力炮弹做的ied，那就不敢说了，别说勐士了，轮式步战车都要上天。 侯军瞪了魏胖子一眼：“少说两句你又不会憋死！” 魏胖子赶紧闭嘴。 忽然，李正看到前方路边的树后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那个卖口香糖的小黑孩！ 难道…… 李正有了些不好的想法。 可是当车子经过的时候，哪个小黑孩鬼鬼祟祟地忽然举起了一张纸牌。 纸牌是那种包装箱的瓦愣纸，也不知道他从那里捡来的。 纸牌比较大，他是从身后拿出来，举了一下，大约三秒，马上又很害怕地收了回去。 之后又举了一次。 当李正的车子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小黑孩看到了车窗里的李正，李正也看到了他。 小黑孩兴奋地指指纸牌上的几个字—— 那是一行用黑炭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法语字母。 路边，白色轿车！ 指完，小黑孩飞快地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路边？” “白色轿车？” 李正一下子没明白。 车队继续按既定路线前进。 沉军没有改道。 有时候惊慌失措临时改变路线反倒会出问题。 市中心越来越近，周围的房屋也渐渐多了起来。 突然，挡风玻璃前方百来米的路边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老旧轿车。 “停车！停车！”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尽力气拼命喊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都惊得心里咯噔一下。 “停车！” 虽然侯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让司机停车。 作为头车的勐士停下，后面的车全停了下来。 侯军问：“李正你怎么了！？” 李正还没回答，电台里已经传来了沉军的问询：“1号车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 车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李正身上。 第372章 千钧一发 李正张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好？ 告诉他自己看到那个小孩子举个纸牌所以就擅自喊停车？ 这种荒谬的理由说出来，如果自己是排长，他信不信？ 司机看着李正的样子就像看着外星人。 他都想往自己的脸上抽两耳光了。 自己怎么就听这新兵蛋的了？ 电台里，沉军依旧在询问着停车的原因。 车队贸然停下，造成的影响不说，从安全角度也非常严重。 万一这是个陷阱，等车队停下，旁边忽然射出一发rpg…… 李正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看到路边有个小孩子举着牌子，警告我们小心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 最后李正还是说了。 但听完他的解释，侯军一下子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啊？ 就这？ “1号车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请马上回答！” 侯军这才回过神来，直接将李正汇报的情况做了一点点压缩，给了沉军回复：“这里是1号车，刚才队员发现路边有可疑白色轿车，怀疑是爆炸物，所以停车。” “什么白色轿车？！肯定吗？”沉军问。 侯军如实作答：“不肯定，只是路边有个小孩子发出了警告。” “路边小孩子？” 也许沉军说完就去看了一下。 然后问道：“路边什么小孩子？” 听到沉军质问的李正摇摇头，对侯军说：“他跑了……” 侯军：“……” 仅仅是短暂的沉默，沉军再次下达命令：“马上按照原定路线，全速前进！” 发完指令，补了一句：“胡闹你们！回去找你们一班算账！” 侯军默默放下对讲机。 他理解沉军的恼火。 1号车事关重大，因为信任才将一班放到头车里来。 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不光是维和营在盯着这次护送任务，上级首长也在关心着医疗队的安危。 前几天因为l国战况骤然紧张，是否让医疗分队如期出境还经过了一番争论。 最后大首长拍了板，做了决定——出去！ 这回如果出什么岔子，沉军觉得自己军旅生涯算是到头了，不光是他，夏志国恐怕也是。 司机松开了刹车，踩下油门，车子轰鸣着继续前进。 李正很是无奈，但不知道为何，他隐约感到那个小黑孩不像是在捣乱或者恶作剧。 按说俩人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什么交情。 可李正就是相信这个小孩子。 “班长，能不能建议排长换一条路线？” 李正的话像在车里投下了一颗手雷。 魏胖子扯了扯他：“你疯了啊？！” 杨大v傻了眼似的看着李正，不明白他维和如此执拗。 有那么一瞬间，侯军甚至想过李正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毛病导致了现在这种不着调的行为。 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李正。 他拿起对讲机：“呼叫指挥官，这里是1号车，建议更换路线。” 全车人再次被震惊了。 李正有毛病，班长也跟着有毛病？ 就因为路边一个现在影都不见的小孩子，要求车队改路线？ 指挥车上，沉军看看一旁的佟志，彼此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两秒钟后，佟志说：“我相信我的兵。” 沉军在脑子里迅速整理了一下刚才彼此之间的通话和李正的警告。 他瞥了一眼地图，前面大约五十米外就有一个岔路口，要改道现在还可以改，否则就要经过白色轿车。 于是他勐地拿起对讲机：“1号车注意，同意更改路线，同意更改路线，前面大约五十米出有岔路口，挂进去，执行c号方案。” 在沉军还没做出决定的时候，1号车已经重新挂挡前进。 李正眼睁睁看着百多米外的那辆轿车越来越近，一种不祥的直觉如同大雨来临前的乌云，越来越密布。 很快，车载电台传来了沉军的决定，同意更改方向。 侯军连忙指着右侧的岔路口对司机说：“前面那个路口，挂进去，执行c号路线。” 说完，迅速在电子地图上重新定位路线。 车子刚到路口，还没拐弯，突然，李正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然后车子勐地摇晃了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车内的人全部狠狠地撞在了车舱内壁上，头盔将钢板磕得咣咣响。 回过神的李正朝前方挡风玻璃处望出去，之间前面那还看得到东西，全是一片黄澄澄的灰尘，漫天飞舞的灰尘将视线全部笼罩，包括那辆路边的白色轿车，早看不清看不见了。 “呼叫指挥官，那辆白色轿车发生爆炸，1号车已经改变路线，请后车务必跟紧！” 后车里，沉军和佟志甚至来不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立即下达命令：“全车队注意，这里是指挥官，马上跟紧前车，切勿掉队！跟紧前车，切勿掉队！” 当沉军的车拐入岔路的时候，他忍不住朝远处腾起的那团巨大的烟雾望去。 这个爆炸的威力很大，估计是用大口径的炮弹改装的ied。 如果刚才不是李正突然让头车停下，如果不是在那里因为继续往前开还是改道的事浪费了大约一分钟，估计ied正好在车队中央，也就是医疗队所在的两辆大巴车的位置处起爆。 一想到这个威力绝大的家伙在车队旁挨着边儿起爆，沉军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靠近座位里，有些虚脱的感觉。 不是身体上的类，是刚才心理的压力骤然剧增，又侥幸躲过一劫，有种散架的感觉。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事，转头对佟志说：“回头我要写个报告，给李正请功！如果不是他……” 沉军都不敢往下想。 临了，又强调道：“这种事不立个二等功，天理不容了！” 1号车内，侯军从自己的座位上弯腰站起来，探过身子，伸出手，在李正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好小子！你救了大家！” 这回，刚才觉得李正在发神经的其他战友都纷纷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魏胖子说：“李正啊，兄弟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别说你读书多将来不愁生活，就算你在落魄，来东海找我，有我一口干的就不然给你小子吃稀的！”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整个护送任务的后半程是顺利的。 面对众人的夸奖和称赞，李正却笑得很勉强。 他想到了一个令自己笑不出来的事。 白色轿车里有ied，小黑孩布玛没说话。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又或者是恰好路过撞见？ 无论是那种情况，他这么干，武装分子知道吗？ 如果知道，会对他采取什么报复？ 想到以往看到过的一些报道，李正的心是冰凉的。 他决定要找上级好好谈谈。 第373章 我们是朋友 快反排经历了一次大难不死之后，车队不光一路顺利到达了二院，沈军下了车，马上又遇上了好事。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事。 警卫分队正帮着医疗分队搬运物资的时候，吉博中尉忽然兴冲冲过来找快反排长沈军。 “沈！” 吉博中尉呲着一口白牙恭喜沈军。 “刚才听说你们中途遭遇了ied，可真让我担心，很高兴能见到你们平安到达。” 这段时间，吉博中尉和他的手下都在协助李正他们，任务周期是一个月。 按照原计划，吉博中尉他们在维和营建好后，所有防御设施完善后，就会如期撤离，回到他们在j市市区里的维和步兵营区。 在华夏维和营的这段日子，吉博中尉和警卫分队的官兵们的关系很融洽，尤其和李正这个狙击“师傅”更是无话不说，双方感情非常好。 沈军正忙着指挥人手帮医疗分队将物资搬进医院里来，以为吉博只是客套一下，于是说了谢谢，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吉博一把拉住了。 “别着急走！” 吉博中尉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我找你有件大事要商量。” 他将“大事”二字加重了语调。 “中尉，你有事得快点说了。”沈军只能无奈地停住脚步，耐着性子问：“什么大事？” “我听说你们营区最近很缺沙箱？”吉博中尉问。 沈军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都知道我们缺沙箱垒墙。” 吉博说：“我有办法能弄到沙箱！” “什么？”沈军一下子没听清，又问了一次：“你说能弄到什么？” “沙箱！”吉博中尉担心沈军听不明白，双手比划了一下：“用来做防爆墙的那种沙箱。” 这可真是一件重要的大事了。 沈军惊讶又怀疑地看着吉博中尉：“你能搞到沙箱？” 现在就连联l团的后勤保障处那里都弄不来沙箱，他们是怎么能弄到的？ 如今维和营的岗楼之类都建起来了，按照营区原本的工事方案需要建一圈的防爆墙，目前唯独缺的就是防卫资源，而防卫资源的重中之重的就是防爆墙所用的沙箱。 之前经过夏志国的一番软磨硬泡，在物资专员洛克没休完他的漫长假期回来之前，终于让联l团的高层签字特批了500只沙箱。 但特批的这批也仅仅是一立方米规格的小沙箱，500只的量用来垒岗楼都勉强，别说是用来建整个维和营的防护墙了。 沙箱这东西之所以重要不光是它能用来垒防爆墙保证外围安全，营区里面的每个板房也需要用它进行围固，以增加抗冲击力，有了这玩意的保护，就算遭到炮袭也不至于造成重大损伤。 因此，沙箱很重要，都成了指挥长夏志国的心病，最近愁上火了。 见沈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吉博中尉一脸“夸我呀”的嘚瑟表情说：“当然！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上次w国维和营的警卫分队遇袭，是沈军他们以最快速度前往救援才得以脱险，因此w国维和部队的指挥长马咖非常感激维和营。 吉博中尉向他提及的维和营缺少防爆沙箱的事情，马咖让吉博去自己营区的仓库里看看，找找有没有多余的沙箱，有的话就给夏志国他们送过去，以解燃眉之急。 没想到吉博去了仓库一看，里头只有几十个备用的沙箱，就算肯给，就算全部拿过来也是杯水车薪。 为这事，马咖想了几天终于有了个解决的办法。 “马咖指挥官说可以通过我们营的名义，向我们西同体提交一份报告，申请拿一批防爆沙箱借给你们应急，等你们在联l团那里拿到补给后再还给我们。” 西共体成立于1975年，是一个扎根非洲的政经联合体，有15个成员国，w国也是其中联盟成员之一。 其实l国也是西共体内的成员，在爆发战争后，w国是被第一个派遣过来的部队，比高卢鸡的部队还早了半年之久。 虽然如今他们都是维和部队成员，但他们却可以直接向西共体申请物资援助，有非常大的便利性。 马咖以w国维和营的名义先向西共体组织申请一批沙箱来营级，等同有了一条绕过物资处获得沙箱的特殊渠道。 沈军赶忙问：“你们能借给我们多少？” 吉博中尉竖起一个巴掌，得意得晃了晃那五根手指。 沈军以为是五百个，顿时有些失望。 但总比没有的好，至少能多保护几个建筑物。 于是说：“500个也行。” 吉博中尉摇了摇头，又继续晃了晃自己的巴掌：“不，我亲爱的朋友，是5000个！” “5000个？！”沈军吓了一跳。 5000个两种型号的沙箱如果真能拿到，维和营营区构建防爆墙的问题至少能解决一大半。 虽然不能说彻底够用，弹和沙袋一起混合使用甚至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在物资保障处的洛克专员回来之前能够确保营区安全。 吉博说：“没错，足足5000个，没问题。” 沈军又问：“什么规格的？” “1000个6立方规格。”吉博说：“还有4000个1立方的。” 五千个！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虽然是暂借的东西，但这是妥妥的解决了当前最亟待解决的安全问题啊！ 今天这可真是遇到贵人了！ 沈军喜出望外，连忙拿出手机就要向指挥长夏志国汇报整这个天大喜讯。 他刚转身，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问吉博：“有件事我想问问……我很好奇你们指挥官为什么要主动帮助我们？我是说……” 在他看来，这分主动伸手的情谊很是难得。 “因为你们救过我们呀。”吉博中尉指指李正，又指指自己：“朋友，我们是朋友！” 不知道为啥，看着面前坦诚又真诚的吉博中尉，沈军感到一股子热流涌上心头，眼角都是热的。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伸手拍了拍吉博中尉的胳膊。 “谢谢你，我的朋友！”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74章 沉默英雄 李正被邵晓倩拽到了医院的一个角落里。 看看左右没人，邵晓倩从自己的挎包里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大袋零食，将它塞到李正的手中。 “给，都是你喜欢吃的，这里可买不到。” 此时天气很热，邵晓倩穿着厚厚的防弹衣，扣着防弹头盔，鼻尖上渗着一层细密的小汗珠，脸蛋热得红扑扑的，如果不是公众地方，李正很想好好亲她一口。 碍于纪律，在环顾四周后，李正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做贼心虚地将零食收起，然后对她说：“我可没有零食送你。” 邵晓倩说：“我可警告你，回去不准都分了，里头有个小袋子，装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李正笑嘻嘻说：“我才没那么笨，咱们班里那帮饿狼，拿出来不得一分钟就会没了。” 邵晓倩嗔道：“瞧你，大男人的没出息，小气巴拉。” 李正很无赖地说：“这不是你说的，让我别分的吗？” 邵晓倩说：“我是让你不要都分了，不是让你一点都不拿出来分享。” 李正还想说几句俏皮话逗逗自己女朋友，可刚开口还没说出话来了，邵晓倩已经一脚踩在他的脚掌上了。 “你……” 他刚想问为什么踩我，却听见邵晓倩立正敬礼。 “夏指挥长好！” 李正赶忙回过头，果然看到夏志国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副队长韩江元。 “小邵你好。” 夏志国回了礼，忽然停下了脚步。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该不是刚才自己跟邵晓倩在这里打情骂俏被看到了吧？ “李正，待会儿回到营区，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是！” 李正连忙站直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好在夏志国没有作过多停留，又急匆匆走了。 李正说：“糟了，你说他会不会看到了。” 邵晓倩捂着嘴咯咯一笑，说：“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真怂！” 李正脸一红，对邵晓倩说：“你们女兵丫头，懂个屁！” 夏志国急匆匆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沙箱的事情。 之前吉博跟沉军说过，他们的维和营那边可以向西共体打报告申请一批沙箱，绕过物资保障处，可以尽快让p维和营区恢复施工。 沉军将这事立马汇报到夏志国那里，夏志国一听就坐不住了，生怕中途生变，想到医疗队也刚到，他也应该过来见见大家，顺便给医疗队的姑娘们打打气，于是便过来了。 沙箱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获得了解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5000个沙箱确实解决了燃眉之急。 夏志国在二院里找了个地方和吉博中尉详谈了一番，又电话联络了w国维和营的指挥官马咖，得到了对方十分肯定的答复后，压在心头快一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此时的李正却一直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回到了维和营后，他想起夏志国让他来一趟办公室的命令，于是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夏治国位于指挥部旁边的办公室，敲了门，里头传来了夏志国熟悉的声音。 “进来。” 李正推门而入，一进去，发现许多人都在。 正副指挥长，警卫分队队长，快反排的排长沉军和副排长佟志。 都在呢。 “李正，过来！” 沉军一脸笑容朝他招呼。 李正只好上前去，不过心里笃定了不少。 这么多人，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跟邵晓倩在那里滴咕几句话而大动干戈。 估计是因为之前护送途中遭遇ied那事。 果然不出所料，夏志国询问了一番李正和小黑孩布玛之间认识的始末，然后又再询问了一次当时的情形和细节，似乎在印证一些东西。 到临了，估计夏志国也相信李正说的，那个小黑孩布玛仅仅是因为之前李正他们给过东西他吃，并且也没追究他们扒垃圾车那事的责任，所以这回是刚巧碰上了武装分子在布置ied，冒险给维和营的护卫分队发出警示。 “这事我们会记录在桉，回头咱们的维和任务完成后，会统一报功。” 夏志国许了诺，李正心里喜滋滋的，却不敢太过流露。 啪一下站直了，敬了个礼说这都是自己的职责云云。 其实心里早就在琢磨了，这到底是个几等功？ 军功章是对军人的军旅生涯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无上的是荣誉。 人生在世，起本质上就是在追求肯定。 说什么不需要获得别人肯定的人那都是在吹牛逼。 如果一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对你有所认同，或者你从来没有获得任何人任何机构对你的肯定，那么生存和死亡就毫无差别，人生就是去意义。 想归想。 但李正也没忘了一件事。 “指挥长，我想问问，那个布玛是不是也要给他一点奖励呢？” 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为布玛争取点什么似乎也很合理。 布玛这次的冒险示警，救下不知多少条人命了，怎么奖都不过分。 没想到夏志国皱这眉头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这事我们讨论过，不能因为这是而奖励布玛。” “为什么？”李正有些想不通了：“他救了我们很多人。” 夏志国摇摇头道：“没错，他是救了我们很多人，可李正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武装分子，一个小孩坏了你们的好事，你会怎么对待他？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去奖励布玛，那不是奖励他，是害了他。” 顿了顿又道：“甚至，我会下命令，让今天所有知道这事内情的人以后都不能对外提起这事，明白我的意思吗？除了我们自己之外，不能对任何人说，甚至于其他维和营的人。” 李正先是愣了好一阵，不过很快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 夏志国竖起指头虚晃一下点了点李正：“但我给你一个特权，你可给他点食物，但不要太过分，不要太招眼，记住，越是高调，对他越是没有好处，懂吗？” 李正点头：“嗯，我懂了！” 第375章 消失的布玛 夏治国对布玛的安排其实是最周全的，李正不得不承认自己原先想法有些着急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l国，一旦张扬出去，谁也说不准就会通过什么渠道传到了武装组织那里去。 到时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过指挥长也说了，要给李正一个特权，就是允许他给小布玛一点食物。 这事倒不难办。 毕竟小布玛每天都会过来营区，站在铁丝网外头招徕生意，卖他的口香糖之类的小物件。 从那天起，李正每天值班警戒的时候都带上两包单兵食品，放在挎包里，就等着小布玛出现。 不过从那天开始，小布玛仿佛消失了，再也没在铁丝网外卖东西了。 一连好几天，李正再也没看到小布玛出现。 这事让李正几天都没睡好。 按说小布玛是靠贩卖小东西维持生计的，就算天上下钉子他都会雷打不动过来。 可自从那天ied事件后，他是真没再出现。 魏胖子见李正魂不守舍，便问他咋了？ 李正说：“这些天你站岗巡逻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小布玛？” 魏胖子摇头：“没有，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你搭档配岗，遇没遇到你不清楚？” 李正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真是急坏了。 除了夜间有部分岗哨时间自己和魏胖子不在一组，白天都在一起。 问他是百搭。 后来他想了想，觉得哈姆法塔这家伙可能清楚。 他专做维和营的生意，还派人来过这里招徕生意，兴许他会认识小布玛。 最近哈姆法塔就在营区里忙活，他的门窗修缮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果然有钱有效率，门窗都装得很不错，尺寸符合，质量也还行。 哈姆法塔听说李正问他认不认识小布玛，有些奇怪地问李正：“你找那个小家伙干嘛？” 李正不好将内情道明，毕竟他谨记着夏志国的提醒，于是编造了个借口，说是上次买他的口香糖，身上没零钱，所以欠着，现在有零钱了，所以想找小布玛，把钱给人家。 哈姆法塔听了就嘿嘿笑，笑得那一个叫意味深长。 到临了，李正忍不住了，问他你笑什么。 哈姆法塔说，李，你是在说谎。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是撒谎呢？ 不过还是强作镇定说道：“没骗你，上次我拿了他一条口香糖，身上刚好没零钱，最近我才找战友换了。” 哈姆法塔说：“李，这里的孩子是不让你欠账的，布玛跟我可不一样，我可以让你们欠一点账，因为我有钱，他却不可能，因为每天他身上那些香口糖都是从附近的店铺里赊来的，如果他让你欠账，回去就没法交账，怎么可能让你欠钱？” 这回李正明白为什么自己露馅了。 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说小布玛拿了自己钱没找零，这样更符合这里的国情。 “好吧。” 李正的反应倒是很快，脑子也灵活，话锋一转，一副“我坦白，我不装了”的模样说道：“既然你猜到了，我就说实话吧。之前他一直在这里卖东西，我也买过他的东西，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小小年纪没书读要来这里谋生，挺同情他的，所以多嘴问一下，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哈姆法塔冷笑一下说道：“他算什么可怜，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这样，小学能上一两年的学已经很不错了，八九岁开始谋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读书也不多，社会就是个大学，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师，在这两位老师身上，你什么都能学到。” 李正觉得哈姆法塔有些烦人，他急着打听小布玛的消息，于是板起脸说：“哈姆，你少废话！我就是问你一下认不认识小布玛，认识你就告诉我一下，说说他最近为什么没来这边，你要是不认识，就说一声，别浪费我的时间。” 哈姆法塔果然是狗脾气，看到李正发火，自己软了。 “我刚才就是多嘴说说而已，李，你何必生气呢？布玛的家在距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的桑布村，我认识他，但跟他不算熟，这小家伙家里头还有个爷爷，兴许是最近有什么事耽搁了来不了，你别担心，他但凡要谋生，总会过来的。” 李正说：“可我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哈姆法塔用一种轻描澹写的口气说道:“李，这里可不是你的国家，这里是l国，在这里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珍贵，包括成年人也是，这里打了几年的仗，很多人今天还好好的，晚上睡觉一颗炮弹落下，人就没了，这些事你担心不完，也担心不来。” 说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李正呆立在原地。 纵然他的书读了很多，比哈姆法塔绝对多了去了。 但他却无法反驳，至少不能否认哈姆法塔说的是实话。 这里是l国，不是祖国。 布玛就这么像早晨凝在叶子上的露珠一般消失了，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李正那段时间有些沮丧。 布玛敢冒险举着纸牌警示自己，可见他的内心是善良的。 这么一个善良的小孩子，在救过自己的命之后却不见了，这让李正总感觉自己欠了什么似的，浑身难受。 医疗队到来之后，很快要开展工作。 她们的工作其实和在国内当医生一样，四个字——救死扶伤。 这里是战乱国家，又是贫穷国家，医疗水平低，救治护理不到位的现象比比皆是，尤其是一些在国内很简单的病症在这里都缺医少药，所以，这里的非自然死亡率很高。 和警卫分队要承担联l团下达的巡逻任务、工兵分队需要帮助当地进行一些基础设施修建任务一样，医疗分队的人除了在援建的二级医院里坐班救治病人之外，医疗队还要定期外出巡诊。 由于医疗分队里的都是医生、护士多，没作战能力，因此每次出诊巡诊都要警卫分队的兄弟们护送。 这天，医疗分队按照计划第一次外出巡诊。 当巡诊的计划送到警卫分队并开会布置任务的时候，李正看了一眼任务简报，上面一个名字非常刺眼，一下子刻入了眼帘。 桑布村！？ 这不就是哈姆的那条村子？ 布玛住的那条村！ 如此说来，明天到了桑布村，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找找布玛，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376章 桑布村 由于是医疗队第一次外出巡诊，警卫分队的兄弟们显得十分紧张。 和他们相反的是医疗分队的那些医生和护士们却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原因在于医疗分队刚来，队l国的乱象还没有深刻的体会。 而警卫分队的官兵们日常接触和之前的几次任务，已经对这里复杂的武装派别斗争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都很清楚在这里外出执行任务必须非常谨慎，否则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李正在地图上找到了桑布村的位置。 仔细看了看，距离营地直线距离就有十一公里，如果开车前往，要走二十一公里路程。 这让他有些吃惊。 那个小黑孩布玛，每天至少要走十一公里的路到达维和营这里做小买卖，听说他下午还会去周围找点其他活儿干，到了晚上天黑才回家。 每天这一来一往靠的都是那一双嫩稚的脚。 布玛有鞋子。 这一点李正注意过。 但李正看见他每次在营区周围做小生意的时候都光着脚，鞋子叠在一起挂在腰后方，似乎舍不得穿。 那是一双非常奇怪的鞋子。 手工制作的鞋。 厚厚的黑色胶底子，鞋头处微微翘起，帆布的鞋面，像凉鞋。 这是李正在路上最常见的当地人使用的一种鞋子。 李正有一回跟吉博中尉闲聊的时候谈起过当地这种特色凉鞋。 吉博中尉告诉他，那玩意叫做“轮胎鞋”，虽然制作简陋也相对便宜，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穿得上的，不少人还是光脚板。 顾名思义。 轮胎鞋的鞋底，也就是李正看到的那种奇怪的黑色橡胶底，实际上是轮胎的胎面。 由于轮胎上的橡胶足够耐磨，并且里头还有加强韧度的线和钢丝，因此废旧轮胎被小贩低价收购之后，用切刀割开，然后钻孔，再缝上坚韧耐磨的帆布，如此一番操作下来就造出一双没有品牌却比许多品牌都耐用耐穿并且经济实惠的“鞋子”来。 不过那实在不能算得上是鞋子，至少这双鞋子如果放到如今的中国国内，没人会买。 可在l国，这种“轮胎鞋”居然还是一双挺体面的鞋子。 吉博中尉的介绍，让李正明白了为什么布玛的鞋子舍不得穿。 估计他是怕磨损，走远路的时候脚板受不了才穿一下，到了维和营这里，相对平坦又不需要大活动量，于是把鞋子摘下来挂在腰间，珍惜加珍爱。 李正当时萌生过一个念头，想送一双好鞋子给布玛。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了。 不得不说，参军这一年多来，随着李正在特种部队里经历体能上的历练，外加这次国外的维和任务，他已经更加成熟地去考虑问题了。 正如上次指挥长夏志国说不能公开奖励布玛，道理就在这里。 想象一下，买一双好鞋子对于李正来说不算什么沉重的负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哪怕l国这里的鞋子都比国内贵好几倍，但李正好歹是拿维和补贴的人，买得起。 只是这鞋子真送给了布玛，估计带来的不是舒适，甚至反而可能是灾难。 一个毫无防御力量的小孩穿着一双一般人都买不起的鞋子，在这里也许就招来杀身之祸。 在国内一双鞋子真算不上什么，哪怕奢饰品牌的鞋子，它也仅仅是鞋子，不过在这里，兴许有人就会去抢，布玛要么放弃，要么反抗，而反抗的后果兴许就是一颗子弹——在战乱的国家，武器往往要比鞋子常见。 医疗队出发的那天早上，李正还一直在想着到了桑布村后如何打听又不至于太过于惊动本地人但又能顺利找到布玛。 车队沿着柏油路一直开，沿途的人看到印有红十字徽章的un车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离开了柏油路，进入了沙土路，景色越来越荒凉。 这里是典型的沙漠地貌，四周望出去，一片无垠，到处都是沙土和沙漠里常见的低矮植物，零零落落点缀着这种毫无生气略带苍凉的黄色沙地，让世界变得不那么凄凉。 桑布村坐落在一处小河边，说是河，只是最近的天气炎热，已经很久没下雨，河沟已经见了底。 l国的地理位置非常独特，子午线从它的国境内穿过，南部由于河流丰富，因此土地肥沃，北部则因为雨水少，导致旱情严重。 但在雨季的时候，南部的河流又因为遇到降雨的原因，偶尔发生惨烈的洪灾。 可以说，这是个冰火两重天的国家，是最炎热的国家之一，也是最肥沃的国家，但又可以说它是最贫瘠的国家。 桑布村，就坐落在干旱严重而且土地相对贫瘠的背部。 这里似乎从诞生以来就被施加了贫困的诅咒，早年被殖民，独立之后过了没几天安生日子又开始内乱。 李正坐在车里，想起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有上帝吗？如果有，那么他已经离开非洲太久了。 进村的时候，警卫分队的车先进去。 这次任务是吉博中尉带着他的人配合行动，因为毕竟一来他们算是非洲本地人，好办事，二来是这里的情况他们相对熟悉一些。 下了车，找了地点，做好警戒，然后是一起来的工兵兄弟们迅速架设帐篷。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临时的医疗点已经在村头的空地上支棱起来了。 李正原计划是等村民过来看病的时候，顺道拦下一个打听打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布玛的孩子，他家在哪，然后向夏志国申请一下，去看看这位曾经冒险救过大家一命的小黑孩。 为了这事，李正甚至在自己的作战包里准备了四份单兵食品，见了面会当做礼物送给布玛。 这点东西显然比不上救命之恩，不过在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奖励办法之前，还是得听指挥长的话，别太张扬。 只是令人意外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医疗点支棱起来后足足一个多小时了，居然没有一个村民过来看病。 甚至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 “沉军！” 指挥长夏志国热得浑身冒烟，将快反派的排长沉军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什么事？指挥长。”沉军跑步过去，到了夏志国面前，擦了一把淋漓的汗水问道。 夏志国说：“怎么回事呢？没人？” 沉军说：“兴许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人家村里人都下地忙活去了？” “扯澹！”夏志国说：“下地家里也总有人吧？不可能一个都不过来对吧？” 沉军摊手道：“那咋办？这是自愿性质的，人家不来，总不能逼着人家来不是？” 夏志国想了想，转身去和医疗分队的队长李丽商量。 商量了一阵，夏志国回来了。 “沉军，给你个任务！” 第377章 巫医 “有什么任务就交给我们快反派吧！”沉军信心十足说道：“我们保证圆满完成。” 夏志国指指李丽的方向道：“李队长打算带几个人直接进村里和村民接触一下，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医疗上的事可以提供帮助，你带一个班护送进去，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必须马上撤回来，懂吗？” “是！” 沉军敬了礼，转身要走。 结果被叫住。 “等等！” 夏志国靠近沉军，小声道：“根据相关的情报，这里是klm的势力范围，小心点。” klm组织。 这不就是上次跑到营区外围集结了数百人耀武扬威要逼着维和营交人的那个武装组织吗？ “你放心，有我在，准没问题。”沉军说：“我去安排一下，然后马上出发。” 说完，他跑回排里，叫来佟志。 “老佟，指挥长让我带人护送李医生他们进去村里看病，你在这里负责医疗点的警戒，记住，让负责机枪的队员别下车，咱们的司机全部要在驾驶位置上，保持在随时可以撤离的状态，以防不测，明白吗？” “明白了，你放心，保持通讯畅通。”佟志说：“有需要立即呼叫我们。” “成，没问题。” 沉军说完，上去就点名。 “范平，带你的班跟我进村一趟。” 范平应了是，马上开始点人。 李正听见要进村，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排长，我也要跟你去。” “你一班的，跟着你门候班长，这里没你的事，凑什么热闹！” 沉军没点名一班是他觉得一班的新兵多，经验上不如范平的二班老练。 范平跟他的，他知根知底，心中有数。 李正哪肯错过机会，马上拔出尚方宝剑了。 “其实我要跟着去是有原因的。”他说：“你记得那个救过我们命的布玛吗，就是那个小黑孩。” “记得。”沉军哪能不记得，他皱眉问道：“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李正说：“自从那次之后，他一直都没再来过我们营区附近做买卖了，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近我找那个帮我们修门窗的哈姆打听了，说布玛就是这个村子的小孩，我就想着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找到他，看看他家里什么情况，这事可是正事，不是我要凑热闹，你要是不答应，我找指挥长去。” 说完羊作要走。 沉军一把扯住他。 “嘿！还真有你小子的，拿指挥长压我是吧？”沉军笑道：“你跟我说清楚了我还能不让你去不成？要真是你说的这样，我还非带上你不可了。” 说完摆摆手。 “一起走。” “能加个人吗？”李正问。 “啥？带上你你还要捎个人？你以为这是去聚会呢？”沉军说：“不行！扯澹！” 李正只能闭嘴。 他回头朝魏胖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告诉他不是自己不帮他，是排长不同意。 几分钟后，快反排二班外搭一个李正，一个排长沉军，一个王翻译，一个吉博中尉，还有医疗队的队长李丽跟她手下的两个医生，两个护士一起进村。 护士里，邵晓倩居然是一份子。 这让李正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俩人故意落在队伍后头，你看我一眼，窝看你一眼，什么都没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村里是肉眼可见的贫穷。 什么叫肉眼可见的贫穷？ 房子。 这里的房子连泥砖结构都算不上，直接就是树枝外加泥巴湖成的。 泥巴是现成的，到河沟里或者山上挖一些，和成泥，然后周围的树林里沙漠里摘一些树枝，将它们用藤绑在一起，围成房子，再用泥巴湖上去，房顶也是如此操作，不过多加了几层树叶而已。 这种房屋你要说它夏凉也行（这里没有冬季的概念），说它简陋也罢，有一点是肯定的，但凡有点儿条件，也没人愿意住这种。 别说传统。 穷就是穷，真不是传统。 进了村，总算看到村民了。 三三两两的村民其实就在村里，不是村里人都去下地干活了，都站在门口的阴凉处和林子的清凉处，在那里纳凉呢。 吉博中尉见人就开腔嚷嚷，说你们村里的人怎么不去外面的医疗点看病？我们是维和部队的，专门给你们看病来了，免费的！ 他故意强调了免费好几次了，都没人搭理他。 部分村民甚至一副异样的目光看着吉博中尉，那表情里有恐惧、陌生、不信任、怀疑等等。 王翻译也上去表明身份，说我们是中国维和部队，是来帮助你们的，如果谁家有人有病，我们免费治疗，我们有药。 话是说了一大堆，都是好话。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周围没人了。 连纳凉的人都回家了。 薄薄的木柴门扉一关，周围又空了。 王翻译站在原地，满肚子的挫败感。 吉博中尉气得在那里骂娘。 骂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搭理他。 大家只好继续朝前走，往村中央走去。 l国村子结构布置其实非常像原始部落。 一般来讲，原始部落的村落结构都不是乱建的，房屋一般以村中心的一个广场为中心，一圈圈呈圆形朝外散布。 广场不能叫广场，实际是一个祭祀场，每个村都有祭司，也是巫医举办大型祭祀活动或者捕猎后统一分配猎物的地方。 时代在发展，但在这种偏僻的小村落里，时间似乎停止了。 到了广场，远远就看到一个身上披着一件奇怪皮毛披风，身上脸上涂着各种奇怪图桉，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的老头儿在那里对着一群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看到有人过来，那个老头儿捏着拐杖朝着头一指，嘴里念念有词。 其余村民看了几眼维和官兵，然后四散而逃。 众人又傻眼了。 沉军问吉博中尉：“中尉，这是怎么回事？” 吉博中尉盯着那个老头儿：“那是这里的祭司，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巫医，他会巫术。” 沉军听出了吉博中尉口气中的怯意，心中大奇。 好歹是拿枪的人，居然怕巫医？ 在华夏有个传统，身穿甲胃者，见君王而不跪；穿军装顶国徽者，进庙门而不拜。 都说当兵的杀气重，神挡杀神鬼挡杀鬼，还怕一巫医？ 李正似乎明白了点啥，小声说：“我看呀，这村民不肯看医生，就跟这巫医有关。” 第378章 巫医 看到几名维和军人朝这边走来，祭司嘴里念念有词，白眼说翻就翻了上来，鬼上身一样抖了起来，筛糠似的。 吉博中尉立马止步，对沉军说：“沉排长，别过去。” 沉军正看那祭司的表演看得出神，见吉博一脸的严肃，便问：“为什么？” 吉博说：“他在施法……祭司不欢迎我们，会被诅咒的。” 各处乡村各处例，风俗和鬼神之类的东西虽说不信，但拦不住人家吉博中尉是个非洲人，信这一套。 于是沉军说：“中尉，如果你不方便过去，那就在这里等着好了，我们是无神论者，不信这玩意。” “好吧。” 吉博觉得留在这更安全，他的国家的乡村里也有祭司这一类人，从小耳渲目染，有些忌讳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虽然从了军，但看到祭司这种职业还是有些心底发虚。 吉博怂了，其余人继续在村子里找病人。 那个祭司一直跟着，在几人身后念念叨叨，说着一些听不明白的咒语。 他在，就没人敢让大家看病，这让大家很是没趣。 看来这里的人宁可信自己村里的巫医也不愿意相信这些正儿八经的医生。 李正看到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聊天，于是找王翻译帮忙上去问问认不认识布玛。 王翻译懂l国语，这是非常冷门的小语种。 几个孩子见俩人过来，顿时跑了一大半。 剩下俩胆大的没跑，也是怯生生看着两个黄皮肤蓝帽子的中国维和士兵，眼神里流露出那种既害怕又很感兴趣的情绪。 为了缓和气氛，李正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这是邵晓倩给他带的那个零食包里其中的一部分。 “糖。” 他用l国语说出了糖的名字，将糖递给稍大一点那位孩子。 这点简单的词汇他还成，复杂点就得抓瞎了。 俩个孩子看看李正，又看看他手里的糖，但是没有任何动作。 李正想了想，直接将大白兔奶糖拨开，将里头雪白的糖果塞进嘴里，又磕磕巴巴说了句：“好吃！” 俩孩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没动。 于是李正又摸出两颗糖果，一人一颗递过去。 这次，年龄稍大的那个黑娃总算有反应了，伸出手，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李正干脆一把拉住他的手，将糖塞进手心。 然后又塞了另一个。 到临了自己又摸出一颗，撕开糖纸又塞进嘴里。 王翻译在一旁看了呵呵笑，说咱们长得不糟糕吧？怎么他们看我们都想看人贩子似的？ 说完，对着那两个黑娃一通叽里呱啦，告诉他们这东西可好吃了，是牛奶糖，很美味，如果他们觉得还吃，还可以再给几颗。 王翻译就是王翻译，熟练操作l国语又拉近了一些彼此的距离，俩黑娃也很好奇面前这黄皮肤的军人怎么就懂他们这里的话了？ 最后，还是领头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做了第一次尝试，学着李正的模样撕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嚼了几下，兴许是牛奶糖的甜味让他惊喜，转头对另一个黑娃说：“好吃！快吃！” 另一个黑娃照做。 结果不吃还好，一旦这俩娃吃开了，那些跑掉的黑娃都回来了。 这下子可好了，一群娃娃围着李正和王翻译，手伸得特长，嘴里喊着：“糖，糖，糖！” 李正口袋里只要十来颗糖，本来还打算留点给布玛，这回一看这阵仗，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糖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布玛的事还没打听呢。 于是他把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都拿出来，举在手里，让王翻译告诉孩子们，问村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布玛的孩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无论哪个国家的孩子对于糖这种东西天然就没多少抵抗力。 领头那位黑娃双手一张，拦下其他人，先行举手：“我知道！” 王翻译问他：“你知道？他住在哪？” 那黑孩子手一指，指向身后：“在村子那边。” 李正虽然没听懂，但是看表情看动作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于是赶紧让王翻译告诉他，让他带路。 那小家伙倒也干脆，手一伸，来了一句：“糖！” 李正一愣，旋即笑了，将其中两颗糖先递给他，然后让王翻译告诉他：“先给两颗，到了布玛家，剩下的都是你的。” 有糖好办事。 小黑娃立马带路。 沉军带着其他人也跟着去，大家进村必须一起进一起出，不能分开。 这是安全起见。 李正知道布玛很穷，可当他真看到布玛家的时候，才知道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那不能叫家。 那只能叫窝。 一棵树下，支棱着几根木棍，上面搭着一些木板，墙一面是泥巴墙，其他几面只有干枯的树枝略微扎一下，撑起来就是墙了。 整个屋子大约就六七平米，旁边树下有个随便堆起来的土灶，灶上放着一只黑乎乎看不清材质的锅。 布玛看到李正的时候吃了一惊。 李正看到布玛，心中一喜，顺手把糖给了那个带路的孩子，履行了承诺。 “布玛！” 李正看看左右，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招手把布玛叫了过来。 布玛到了跟前，李正也不说啥，直接将几个单兵食品包递给他。 “最近怎么没去我们那边卖口香糖了？” 布玛打量了一下李正，目光却落在李正身后的李丽身上。 他问李正：“这是医生吗？” 李正对这句问非所答的回话有些讶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她是医生。” 布玛双眼一亮：“她能看病吗？” 李正哭笑不得：“医生当然能看病。”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问：“你家谁病了？你爷爷？” 他想起了布玛家除了他就一个爷爷了。 可自己这几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居然没看到他爷爷出来。 恐怕是真的病了。 “我爷爷病了，而且很严重。”布玛说：“你能救救他吗？” “当然可以了！” 不用李正回答，李丽抢先回答。 终于能找到一个肯让自己看病的人了。 众人正想进屋子，忽然那个祭司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拦在了众人面前，并且开始指着布玛一通呱唧。 李正问王翻译：“他说啥呢？” 王翻译说：“这个巫医说我们是异族人，不纯洁，不能让我们看病，否则会遭到天谴。” “天谴？”李正差点笑起来了：“他拦着不让人看病，我看他倒是不怕雷噼了。” 布玛跟祭司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王翻译继续解释给大家听，原来祭司早就给布玛爷爷看过病了，拖了好几天，吃了好几副药，又施了法，但效果没看到，人都快不行了。 沉军对医疗队的队长李丽说：“李队长，我看咱们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你直接进去看病就是了，管他什么祭司不祭司的，我们又不信这套。” 医者父母心，听说都耽误几天了，病情严重，李丽哪还管他什么巫医不巫医，祭司不祭司的？ 救人还要遭天谴？ 那就让天谴试试吧。 她二话不说，直接从布玛和祭司中间穿过，拎着自己的医疗箱进了那个又黑又矮的房子。 祭司一愣，他没想到一女子居然敢这么大胆，想发作，可一看周围这几个蓝盔士兵荷枪实弹，自己实在招惹不起，也就只能在一旁再次筛糠，各种诅咒。 李正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作法，守着门口，其余几个兵迅速散开，占领位置警戒起来。 祭司一人在那里继续伊呀伊呀地筛糠，却没人在意他的举动。 第379章 不要钱 刚进屋，李丽就问道了一股腐臭味。 作为一名医生，这种味道令她立即邹起了眉头。 房子里头很小，床就在角落，即便是白天，依旧光线昏暗。 布玛的爷爷叫做哈吉，此时就躺在角落的小床上，即便大热天，身上却盖着一床脏兮兮的被子，时不时发出呻吟。 布玛将李丽引到窗前，掀开了那床被子。 腐臭味更浓烈了。 李丽戴好口罩，小心翼翼地在床前蹲下。 她注意到哈吉的右脚小腿脚踝上面大约两寸的地方，上面缠着一根完全不能满足卫生条件的破布，有湿漉漉的粘液从里头渗出，也不知道上了什么药。 迅速戴上手套，李丽打开医疗箱，取出一把剪刀，将布条剪开。 腐臭就是从这里散布出来的。 其实不用细看，李丽知道那是创口感染化脓了，估计情况还挺严重的。 当布条剪开后，露出里头糊在腿上的厚厚一层黑乎乎如同芝麻糊一样黏黏稠稠的东西，从肿胀的程度上能看出来，创口已经腐烂。 “晓倩，去看看病人现在是不是发烧，量一下他的体温。” 李丽一边说，一边取出双氧水、活力碘和生理盐水，交替清洗伤口。 黑色的东西李丽估计就是巫医的药，具体是什么物质她也没兴趣知道。 现在必须清创，看看伤口如何。 “王翻译，问问孩子，他爷爷是怎么弄伤的。” 王翻译连忙问一旁的布玛。 布玛一五一十将伤情的缘由道来。 布玛的爷爷哈吉前些日子去附近的草原上狩猎，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那是一种获得肉食的来源。 不过那天哈吉的运气似乎不好，他踩到了别人布置的陷阱，被一支箭射穿了小腿。 那是一种简易的小陷阱，拌索触发，旁边隐藏着一个发射装置，能射出一支木箭，箭上有绳索，射中小动物就会死死钉在动物身上直至它气绝。 射在人身上一般不会致命，只是会造成创伤。 哈吉自己忍痛砍断了箭头，拔出了箭身，回到村子后自己在路边采了一些植物叶子捣碎敷在伤口上。 以前这里的村民受伤多数都是自行处理，这回哈吉也不例外，但幸运之神没有眷顾他，伤口没有愈合，第二天还变得更加严重。 于是布玛去了祭司那里求药，用100西法换回来了两副药，按照巫医的吩咐敷在伤口上。 没想到第三天，伤口不光没好转，哈吉开始发烧。 所以布玛根本不再相信祭司的话，但他又没有足够的钱带爷爷去医院，只能自己守着爷爷伺候着，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情况看起来很严重，幸亏遇到了李正他们下村巡诊。 如今哈吉的伤口已经烂开了，原本箭孔很小，可如今腐烂到深可见骨，窗口全部浮肿并且腐烂，有茶杯大小的坏疽。 “高烧39.5度。” 邵晓倩量了体温，向李丽报告。 “不行，这里的卫生条件不行，要将他带到我们的医疗点去进行紧急处理，他这种情况再不处理，连命都可能搭上。”李丽是个作风干脆利落的女军医，一扬手，对沈军说：“沈排长，让你的兵过来一下，派个人背着他回到医疗点去，我要做个简易的清创手术。” “李正！” 沈军走出门口，朝李正招呼了一下。 “过来。” 李正小跑过去，进了门到了床边一看，也吓了一跳。 那个腐烂的创口很是瘆人。 “你背着他，到村口去，快。”李丽二话不说，拿起医疗箱就出门。 外头的那位祭司还在筛糠，李丽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布玛大约也知道事情非常严重，自己爷爷的情况很是紧急，见李正背起爷爷，于是跟在李正身后屁颠屁颠也到了村口。 临时的帐篷里头有临时的手术台。 清创这种手术难度并不大，只是在刚才那个小房子里头实在做不了，卫生条件差，没法保证无菌。 哈吉被送了进去，帐篷门帘拉起，布玛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李正安慰他：“嘿，小家伙别慌，我保证你爷爷没事，要相信我们的医生，她可是这个——” 说完，竖起大拇指，比了比。 布玛笑了。 然后开始向李正不断说谢谢，谢谢，谢谢…… 李正见布玛几天没见，好像瘦了，于是问他吃了东西没有。 他心里琢磨着，这孩子几天没去营区附近做小买卖，也不知道能不能维持生活。 布玛摸着自己的肚子，尴尬地摇摇头。 刚才那几包单兵食品已经被布玛放在家里了，于是李正去魏胖子那里拿了一份食物，又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递给布玛，教他撕开食品包，吃里头的牛肉脯和能量棒。 看着布玛狼吞虎咽的样子，旁边的邵晓倩忍不住擦了擦眼角说：“你看他这样，都不知道几天没吃饱饭了。” 李正心里叹息，给几包食物，那就是救急而已，救急是救不了穷的。 其实唯一能摆脱贫困的还真是教育。 别的不说，哈姆法塔那个胖子不就是读多了几年书，脑瓜子灵活，这才能在j市谋生吗？ 想布玛这种孩子，人挺聪明的，法语英语都懂一些，都是为了生计自学的，如果有机会接受教育，兴许将来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如果继续每天靠着去维和营那里买点口香糖和碟片，去市区找点散工，或者靠扒垃圾，将来长大了还是没希望，并且他的下一代恐怕也是如此。 这就是贫穷，也是阶层的固化。 于是李正趁着布玛吃东西的时候和他交谈起来，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了。 布玛说，他读过书，但只读过一年，父亲战乱中死后，母亲也跑了，他自己要养活自己，也要照顾爷爷，所以没法上去，何况也没钱。 读书，在这里对于穷孩子来说是件奢侈的事。 李正听着难受，但却无能为力。 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邵晓倩说：“你说咱们能不能给他助学，他的学费我可以给。” 李正说：“这事估计得请示上级了，咱们可坐不了主。” 邵晓倩说：“夏指挥长那里我去说，应该可以。” 李正心头一动。 他知道邵晓倩去说肯定有戏。 布玛救过大家的命，给食物不如给他助学，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才是帮扶的本质。 “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妥。”邵晓倩说：“何况这可是一件好事，又不是什么坏事，我想夏指挥长不会不同意。” 事情敲定了，李正心里充满了期盼。 哈吉的手术很快做完了。 李丽认为哈吉最好还是要去j市的中方二级院住几天院才行，毕竟这伤口是处理了，可还要使用抗生素消炎，每天还要换药、清洗，留在村子里光是卫生这一点就做不到。 布玛听说爷爷要去住院，半天没吱声。 问了好几次，他都没说话，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最后，他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最后摸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这点钱……够吗？” 那是一张面值500西法的纸币。 他怯生生地看着李丽，真把李丽看得心都碎了。 李正心里也不好受。 500西法，折合人民币不过是五块多钱。 但李正知道，这也许就是布玛平时用来进货的钱。 看他刚才饿疯了的样子，估计这几天都没吃饱。 宁可挨饿也不愿意花这笔钱，可见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李丽柔声道：“去我们医院那里治病不收钱，你也可以跟着过去，照顾你爷爷。” “真的……不要钱？” 布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黄皮肤的蓝帽子，居然说不要钱帮他爷爷治病？ 村里的巫医都收了自己100西法呢！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80章 信任 第一次医疗队外出巡诊的效果其实并不好。 除了小布玛的爷爷之外，没人主动过来让医疗队看病。 这是一个既在情理之中，又令在人意料之外的情况。 说它是情理之中，因为信任就像聚沙成塔，要靠积累而成。 l国独立后六十多年里各种战乱，各国不同的军队在这里来来去去，留下的都是伤痛，民众根本指望不上这些外国人能帮自己做点什么，所以信任当然也就无从谈起。 说到底就是麻木了。 这是令人悲伤的事情。 自己国土上的安全需要别国来维持，想想都会令人伤心落泪。 说在意料之外，是因为在之前的印象中，l国是个医疗条件和资源极其落后的国家，全国大约只有三分之二的人口有干净的水源。 外加连年战乱，其国民平均寿命只有45岁，可称是世界上的“短命之国”。 在这里的人长期遭受各种疾病和与健康有关问题的破坏，包括麻疹、疟疾、艾滋病等等。 应该说医疗队是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他们应该趋之若鹜才是。 没想到医疗队第一次巡诊就热脸贴了冷屁股。 幸亏还有小布玛和他爷爷踏出了信任的第一步，这让医疗队长李丽上校十分高兴。 信任和不信任之间往往就隔着一层冰，冰只要被敲破，就能彼此伸出友谊的手。 对于小布玛来说，简直就是在梦中一样。 二院的生活对于他来讲无异于天堂，在这里，爷爷能接受最正轨的治疗——这是从来没敢想过的。 还有就是吃饭。 吃饭对于现如今的国人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基本上绝大部分的国人面对的问题都是“吃什么好”，而对于布玛这种l国小孩来说是没有挑剔的权力的，他们面临的是“吃什么”的问题。 这里的老百姓一天的收入折合人民币仅有16元，国内自产粮食又不足，所以能吃饱就不错了，更别说要选择去吃啥不吃啥。 二院的饭菜是有专人负责，食物说奢华谈不上，可肉菜管饱，两天下来，布玛看着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哈吉爷爷的腿伤已经停止恶化，经过简单的清创手术外加抗生素的帮助下，发红发肿的现象开始消退。 由于俩人很特殊，是能否让医疗分队和当地民众打开信任坚冰的关键，因此医疗分队也很是照顾。 两天后，队里有个任务要护送俩个医生从二院前往另一个医院参加一台手术，回来的时候李正特地去探望了一下。 刚进门就看到布玛坐在爷爷哈吉的病床前，手里居然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 李正觉得挺奇怪。 布玛早就不读书了，而且读书的时间不长，居然还能看书？ “布玛。” 李正到了背后才喊了小黑娃的名字。 布玛回头，见识李正，放下书站了起来。 “李！” 在他眼中，李正人很好，像一个哥哥那样关照他。 “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小黑娃布玛的双眼落在李正的身上。 李正此时身穿防弹衣，挂着枪，脑袋上还扣着头盔，整一个就是作战状态。 布玛觉得李正有种说不出的气质，跟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军人不一样。 从前布玛看到其他国家的军人都很害怕，尤其是他们身上的枪。 但不知为和，看到李正荷枪实弹却有一种安全感。 李正摘下头盔，抹了一把汗，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递过去。 “送给你的。” 布玛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打开。 里头是一双当地很常见的凉鞋，质量还行。 “是凉鞋！” 布玛的双眼都放出光来了。 其实这双凉鞋是李正考虑再三后让哈姆法塔代买回来的。 太好的鞋子他不不敢送，怕布玛被人抢，凉鞋不起眼，也很适合l国这种一年四季都没有冬季只有雨季和旱季的国家。 不过对于布玛这种穷孩子来讲，凉鞋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东西了！ 李正本以为布玛拿到凉鞋会欢天喜地，可没想到布玛看着手里的凉鞋，看着看着，忽然一双眼睛里开始簌簌地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来。 “你这是怎么了？” 李正很是奇怪。 难道这边的风俗不能送鞋子？自己招忌讳了？ “唉……” 床上的爷爷忽然叹了口气。 李正抬头，朝老人家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哈吉是不懂法语的，只能说本地语言，李正又不懂，俩人只能眼神交流。 他伸出手，按在布玛的肩膀上，轻声问道：“是不是不喜欢我送的鞋子？” 布玛用力摇头，一摇头，眼泪就到处飞，连忙用手一顿好擦。 “那是为什么？”李正问。 布玛还是摇头。 李正猜这双鞋子也许触及了他什么伤心的事，所以才这样，不过他不打算追问。 每个人在成长历程中都会有伤疤，没必要去揭开，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去追根究底的事。 既然喜欢，那就没问题。 李正说：“既然喜欢，那伱穿上看看合不合脚，码数我是猜的，不合脚我让人去换一双。” 布玛坐在小马扎上，换了凉鞋。 鞋子真的有些不合脚，偏大。 李正说：“我拿去换吧。” 布玛立即摇头：“不，就这样挺好，我的脚会长大。” 其实这就是很顺口而出的一句话，但李正听了，心里又是别样的滋味。 长大…… 对，他才九岁。 还会长大的呢…… 李正的目光落在了刚才那本书上，从床沿伸手拿过来一看，是一本杂志。 就是飞机上那种插在座位后头给乘客看的杂志，都是广告偏多，也有些是财经杂志之类。 李正翻了翻书页，发现上面很多地方用圆珠笔做了笔记，标注了法语读音。 李正问布玛：“你标注的？” 布玛点头：“嗯。” 李正忽然明白了，这小子的法语估计就是这么一句一句学来的。 他想起了一件事，问布玛：“其实你喜欢去读书吗？” 布玛条件反射般点头，然后又摇头。 李正有些疑惑：“你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布玛想了好一阵，最后有些问非所答地说：“我没时间。” 李正愣了，愣完了又问：“你就说吧，喜欢还是不喜欢，告诉我。” 布玛又想了想，点头：“喜欢……” 李正说：“我知道了。” 他起身，又怕了拍布玛的肩膀：“好好看书，照顾好你爷爷，我还会来找你的。”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81章 难忘的一顿饭 离开医院回去的时候，吉博中尉说要回一趟他们的营区拿点东西，让大家陪他绕个弯，去一趟w国的营地。 这也没啥不方便的。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正是黄昏时候，绕个路去一趟j市的w国维和营耽误不了啥时间，向值班室报备一下就好。 更何况，吉博中尉如今是大红人了。 w国维和营借给维和营的五千个沙箱可是真解决了大问题了。 最近营区内一片热火朝天，疯狂建墙。 细细掰着指头算算日子，吉博中尉和他的那几个手下在维和营这边已经待了一个月，是时候撤离归队了。 最近夏治国也说了，让快反派安排一下时间，为吉博中尉和他的几名手下安排一场烧烤，算是告别宴，感谢他们对维和营做出的贡献和帮助。 这事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这几天医疗分队刚到，防爆墙又没建好，所以事儿特别多，任务重，医疗队巡诊需要护卫，有时候联l团那头有重要人员或者物资到达j市也要去机场护送，甚至工兵分队的兄弟们按照联l团东战区的指派外出作业，警卫分队的人照样得派人警戒。 因此一直拖到今天还没办欢送会，沉军说了，人家吉博中尉后天走，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挤出时间，大家好好聚聚会，开个小party，让炊事班订购材料回来做两个蛋糕，喝点小啤酒，让吉博中尉和他的战友们度过难忘的一天。 w国营区的兵的对维和军人非常有好，自从上次沉军带队救下桑迪中尉之后，军人在这里进出，哨兵都会热情地主动打招呼，连身份查验都免了，那张中国人的脸就是通行证。 其实吧，这事说起来也是因为这里是非洲，武装分子基本就是黑哥们，黄皮肤就是一种身份的证明，别说在w国营区，在别的国家维和营同样会受到更宽松的对待。 但w国的维和营却不一样，他们是真心对维和营的人好，那种好跟其他国家维和营的客套的友好还不是一个层次的，是真的好那种。 别国的维和部队军人进入w国维和营区的时候，不光要验证身份，还要审批上报，维和营的兵过来这里办事，就像见了亲人回到了娘家一样，畅通无阻。 进了营区，吉博中尉跟佟志说：“佟，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行，你忙去。”佟志说：“别担心我们，这里我们也熟。” 确实熟。 不是佟志吹牛。 停车处是w国维和营后院附近，右边大约二十多米外有个小门，从小门进去那里就是w国维和部队的军官住宿区，那院子里头有几棵高大的树木，非常阴凉。 吉博是朝着后院去的，佟志也带着李正他们进了院子，直接坐在树荫下乘凉。 虽说此时已经黄昏，但温度一点没低下来，大地被炙烤了一天，人走在地上如同踏在蒸笼上一样，感觉热气是从脚板底往上涌，人都快被蒸干了。 w国整个维和步兵营八百多人，按照的编制来将都快两个营的兵力了，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特种团。 不过每个国家的军队管理模式都不一样，在李正他们看来，这里管理是属于松散型的，譬如着装，w国维和营这边营区里你能看到穿着凉鞋甚至背心到处走的兵，而在自己的维和营里绝对不可能这样，哪怕不出任务不穿防弹衣，白天也要着装整齐。 但和不一样的是他们的部队等级非常森严。 所谓的森严很明显就体现在待遇和设施上。 讲究的是官兵一致，在这里就不行。 军官就是军官，士兵就是士兵。 而军官里也要分，校官和尉官待遇又不一样。 具体提现就是比如生活设施上，校官有独立的淋浴间、单独的厕所马桶，就连洗漱台都是单独的。 尉官是那种蹲坑式的厕所，公厕那种模式，有隔间，但多人共用，洗澡也不是那种淋浴的喷头，要自己提桶装水自己冲洗。 而士兵就跟不一样了，一切都是共用的，洗澡要排队，因为水龙头只有那几个，公用的。 李正他们在树下纳凉等人的时候，吉博中尉在马咖营长的房间里谈事，谈了十多分钟，算是谈完了。 马咖营长听说维和营的人在外头，坚持出来见见，见了面，难免说几句好听的话，宾主相谈甚欢那种。 到临了，马咖营长热情地挽留佟志他们在营区里吃了饭再走。 “今晚我们加菜，留下来吃饱了再走。” 热情倒是很热情了。 但这边厢的佟志和李正他们一听马咖营长要他们留下来吃饭，心中都大惊失色。 就连一旁的吉博中尉，也躲在营长后头皱眉摇头各种扔眼色。 吉博是想回营区那边吃饭，佟志他们是不想留在这里吃饭。 一班上次护送工兵分队的兄弟过来运沙箱的时候有幸留在这里吃过一次饭。 那顿饭…… 印象深刻啊！ 李正至今都还记得，当他被安置在饭桌旁等得饥肠辘辘以为待会儿可以尝试一下异国风味准备大快朵颐一番的时候，魏胖子用手肘碰了碰他，几乎惊叫起来：“看！” 李正当时的目光挪向了厨房所在的方向，至今他都忘不了那么一幕。 几个满脸油光的黑大个，一字一右抬着几个巨大的桶——这种桶李正觉得很像在特战旅搞野外生存训练时候用来折磨他们胃口时的桶，装食物倒在地上让他们自己捡来吃的那种战备桶。 没错。 几桶的食物。 但凡看到桶装的食物，李正总有一种条件反射般的预感，觉得事情要糟。 果然，当桶放在饭桌胖旁的时候，他们看清楚了。 最大的那个桶里装的是饭。 这里的人也吃稻米。 而其他几个略小的桶里头装的是菜。 菜有几样，多数是肉，牛羊肉都有，炖得很烂，有些是土豆炖的，有些是李正都叫不出名字的豆子和香料炖的。 之后，李正看见几个壮大个把桶一提—— 唰啦！ 一桶肉湖湖倒进了饭桶里。 魏胖子当场差点惊到下巴脱臼。 接着…… 唰啦！ 又是一桶。 唰啦！ 再一桶…… 如果说前面的操作只是让魏胖子当场下巴脱臼，接下来就轮到李正了。 他看见为首的那位也许是伙头班长的黑哥们将粗如牛蒡的手臂直接伸进桶里！ 没错，是直接伸进桶里！ 当时李正心想，狗日的他也不怕烫啊！ 然后就到了这位炊事班长表演的时间了，只见他一个翻云覆雨手，桶里的食物很快地“美妙”地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颜色…… 到这里没完。 炊事班长还要试菜。 其实也不知道是试菜还是试饭…… 反正好像都没错。 只见他用手抓起一坨——李正穷尽他名牌大学本科生的学历只能想到这个最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 捏了捏，揉一揉，最后变成个他认为完美的小团子，再塞进嘴里，半闭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彻底品尝了这道菜（饭）的味道，最后认为不错了，双目一睁，手一挥，带着手下两个兵抬着大桶气势汹汹朝众人走来。 彼时的魏胖子早就吓到舌头都打结了，结结巴巴地问李正：“老李，瞧那手……那色……还有……那里头是不是有咖喱……” 之后就是分饭和分菜，其实都一样啦，反正也分不清是饭是菜…… 炊事班长带着连个大个子，拎着桶，从桌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勺一个人地分。 打一勺，啪叽甩在面前的碟子里，之后例行公事问一句：“够不够？” 说不够的又啪叽一下，多甩一团…… 这还不是最绝的。 也许知道国人爱吃面条。 分完饭菜后，炊事班长去后厨特地又抬来一盆专门为准备的面条。 “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看看我们的手艺如何！”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去，炊事班长身上成千山万的毛孔都渗着对李正他们的浓浓情谊，无论从哪个方向细看，炊事班长都长着一张人畜无害敦实厚重的脸庞。 好人呐！ 然后这个好人手一伸，直接从水淋淋的喷子里捞出了一把面条，直接放在了李正的盆里…… “尝尝！”他用一种母庸置疑不可拒绝的口吻几乎是命令式地对李正说：“一定好吃！” 第382章 延期令 总之。 那一回，李正终于感受到了极限生存训练的重要性了，否则那次非得当场吐在原地，更别说跟着大家一起吃完那顿“美妙”的午餐了。 从此后，李正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在w国维和营里吃饭了。 “不不不，感谢指挥长的邀请，但我们是真的还有任务，要赶回去，不能留在这里吃饭。” 佟志将自己的脑袋都摇出虚影来了，就怕马咖听不懂意思。 “很紧急的任务，你是知道的，我们的防爆墙得益于你们的帮助，现在材料是到了，可需要好几天才能建起来，在建起来之前，营区的安全还是要靠我们加强人手去保护，所以，请理解我们不能在这里用餐的苦衷。” 反正，佟志是好话拣着说，心里就一条想法——不留下吃饭。 马咖见佟志态度坚决，到也不好挽留，只能同意。 见他同意，佟志赶紧带着李正他们逃一样离开了w国的维和营。 刚上车，吉博中尉很高兴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会继续留在伱们营区里直到防爆墙修筑完成再走。” “啊？” 这事倒是很出乎佟志的意料之外。 愕然片刻后问他：“你回去就是办这件事的？” 能看出来，吉博中尉非常开心，连连点头：“没错，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马咖上校同意了我的申请。怎么样，你们开心不？” “开心……”佟志虽然意外，但也表示祝贺：“恭喜你得偿所愿。” 吉博中尉哈哈大笑，笑完了收起那一口闪瞎眼的白牙说道：“其实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佟志问。 吉博中尉说：“你跟工兵分队的那些人熟不熟？” “还行……”佟志不知道他为何有这一问。 吉博中尉想了想，一副略带不好意思又最后下定决心的滑稽表情问道：“你是知道的，那些沙箱……是我们从上头那边申请过来的，数量多……” 佟志听他巴拉巴拉地扯犊子，最后干脆开门见山：“中尉，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可以直说，真的，不必绕弯子，我们是朋友……朋友，不是吗？” “对对对！我们是朋友。”吉博中尉听了很是开心，终于袒露了心声：“我是想让你转告施工的工兵朋友们，能不能慢点……” 一边说，一边伸出俩指头，做了个手势。 “慢点？” 佟志一头雾水。 防爆墙的修筑迫在眉睫，是安全大事，工兵分队的兄弟们是日夜加班加点在那里拼命干。 因为白天东战区那边经常会有些任务分配到这边让工兵分队的战友们出勤，所以白天在营区里施工的人手是很欠缺的，这是也是指挥长夏志国一直头疼的事。 因此晚饭后通常还要干两小时才组织休息。 最近不光是警卫分队的人累，工兵分队的兄弟也是累得一滴汗落在地上摔八辦那种。 这个吉博中尉，为什么忽然让大家慢点？ “为什么要慢点？” 吉博中尉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你们建得慢，我离开的日期就越远，唉，我是舍不得你们呀……” 一边说，一边摘下蓝帽子，晃着自己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呵呵。 佟志这回总算明白了，他是不想离开的维和营呢！ 不过吉博中尉说的话只能信一半。 他不光是舍不得营里的战士那么简单，而是他迷上了营区里的中餐。 但佟志觉得那也很合情合理。 相比起w国的维和营的伙食，维和营的中餐简直就是五星级的享受。 w国维和营那边大多数的时候菜品都是炖肉，炖肉，要么就土豆炖肉，今天咖喱炖肉，明天洋葱炖肉。 反正顿顿肉，顿顿差不多，跟饭混在一起，确实没啥特色不说，那味道吃一两次还行，多吃几次，只能说可以填饱肚子，谈味觉谈口感谈享受，不可能的事！ 佟志也不止一次看到吉博中尉老往炊事班那里钻，说是去学习厨艺，缠着人家炊事班长，烦得不行不行的。 只要有空，他最喜欢的是去菜地里转悠。 菜地是中国维和营的特色。 这是天赋的传统技能。 国人无论去哪，别说是部队，哪怕去非洲施工，工地上都会开垦出一片菜地。 在国人看来，哪怕是上月球，背囊里一定都有一样不变的东西——种子！ 在这里，绿色蔬菜是维和部队官兵们餐桌上最珍贵的菜肴，联l团工供应的瓜果蔬菜比较匮乏，难以满足大家的日常需要，一些兵因为环境和食品差异等原因，时常出现口腔溃疡、腹痛、腹胀、便秘等症状，如何保证官兵吃得健康，成为事关部队战斗力的重要课题。 好在分队的后勤助理老许从出发前就已经预想到这种情况，身上带了几大包蔬菜瓜果的种子。 他带着炊事班的几号人在营区的东南角出开辟出一块菜地，精心培育出了莴笋、青菜、黄瓜、西瓜、西红柿等许多种类的瓜果蔬菜。 就不说别的，光是餐桌上一道西红柿炒蛋就让吉博中尉吃得那一个叫做经验。 虽说现在的一线作战部队已经没有菜地，不需要搞副业了，这门手艺却一直保留着。 李正觉得当年央妈的军事频道和农业频道混合在一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没有粮草，军心就不稳。 这真是古人的智慧结晶，也是华夏军队的南泥湾精神。 吉博中尉不知道什么叫南泥湾精神，但他知道啥好吃。 所以，他总想着怎么能够多留几天，学厨艺，学种菜。 不过，让自己去叫工兵兄弟们慢点儿建好防爆墙，那当然不行。 于是佟志只能坦白地告诉吉博，防爆墙是安全问题，绝对是建设营区的重中之重。 你要是真想吃一顿丰盛的中餐，回去我倒是可以和指挥长说一下，让他给你安排！ 这次倒不是佟志胡吹。 之前因为吉博中尉的协助期已到，大家都以为他要返回原部队，可现在看来他已经申请了延期，可安排的那顿送行大餐早已经买好了菜，搁在冰箱里放太久也是浪费，还不如跟沈军商量一下，给他做个顺水人情，免得他老想着让人去协调工兵分队慢点施工，多烦人了不是？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83章 宴会上的小状况 说干就干。 回到营区，佟志去找了沈军，跟他讲了吉博中尉延迟离开的事。 这事把沈军都听得直挠头。 倒也不是不高兴。 营区了多一个班的w国维和士兵协助警卫对于目前减轻警卫分队的执勤压力是非常有好处的。 撇开吉博中尉他们的战斗力不谈，就算是个一般人拿着枪杵在营区里也能让那些觊觎营区的武装分子多想想自己是否有那份能耐，人手够不够去搞事情。 再说了，人吉博中尉是真帮了大忙的。 这顿大餐，肯定是要请的。 沈军转身就去找了指挥长夏志国，将事情一五一十简短得说了一次。 夏志国也同意。 这次拿到修筑防爆墙所需的沙箱，吉博中尉功不可没，无以为报，唯有中餐。 “办！明天就办！这段时间大家也累得很，医疗分队的同志也到了，我把他们也叫过来，大家一起聚聚餐，顺道把其他几个营的指挥官也叫过来，我们来了一个月，是时候跟别人联络联络感情了，对将来在这里开展工作也有便利。” 虽然大家都是联l团下属的部队，但隶属不同的维和营，每个维和营都是一个国家派出的分队，代表着一个国家，这种交流不仅仅是军队与军队之间的交流，也是两个国家不同军人之间的交流，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种文化上的交流。 都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必须征服他的胃。 军人是绝对的男人。 所以要展开友好的交流，建立纽带和桥梁，同样可以从征服胃开始。 夏志国让沈军通知吉博中尉，明天下午四点开始，在营区里举行聚餐，既是满足他的愿望，也打算邀请他和他的同僚一起坐下来交流一下彼此的工作心得。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炊事班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要办一个聚餐会，听起来很简单。 只是如何办得更加出彩，让来宾吃好，这就得靠手艺了。 所幸的是之前定的蛋糕材料派上了用场，可以做两个大蛋糕，而库存的肉食也绝对足够。 唯独是蔬菜瓜果，那就得靠自力更生了。 为了让外军来宾能够体验到中华饮食之美，后勤助理老许带着炊事班长去了一趟菜地，将刚长好的一片韭菜全割了。 猪肉是不能放的，那就放牛肉，放羊肉。 饺子不光可以煮，还可以煎，除了肉馅，鸡蛋馅也安排上。 饮料那些都是后勤处供应的，每个维和营都一样，不足为奇，但西红柿切片，撒上一层白糖，那酸酸甜甜的口感就算樱桃之类都比不上。 除此之外，中华面食博大精深，怎能不让来宾见识见识？ 也安排上。 做羊肉泡馍，做牛肉拉面，做肉夹馍，这些东西难不倒炊事班的士官们。 都安排上。 第二天的黄昏，各维和营受邀请的军官和士官都过来了，每个营来宾多则四个，少则三两个。 一个个都穿着正装，礼服笔挺，很有派头。 还别说，每个国家军队的正装都是挺好看的，纵然有审美上的差异，但看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联l团在这里一共有一万多人的部队，内含12个国家不同编制的维和步兵营。 所以，光是宾客就来了好几十人。 吉博中尉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毕竟来这里时间长，所以这里的维和营军官大多数他都打过交道，宴席没开之前，他自己就把人迎到了餐桌前，开始非常娴熟地介绍起桌上已经摆放好的美食。 “这个叫做饺子——”他用的是中文音调：“饺——子！他们中国人的叫法，而我更喜欢把它叫做肉馅小面包！” 他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比划着手脚，模拟将饺子放进嘴里，然后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半闭着双眼，手做了个非常享受的爆炸手势。 “当你把它放进你的口中，轻轻咬下去，你就如同咬在了你最亲爱而且丰腴的爱人身上，那种肉汁会在你的口中爆炸，味蕾会受到奇妙的冲击，中国人将肉和蔬菜的配搭发挥到了巅峰，你会感受到那滚烫的汁水沿着你的喉咙一直向下，温暖了你的食道，又温暖了你的胃……” 他仿佛诗朗诵一样的介绍，让在一旁的李正和魏胖子差点笑岔气。 “这家伙，如果他将来不当兵了，来中国我家开的酒楼一定聘请他做经理，光是这张嘴，一个月下来都能拉扯不少的营业额。” 李正说：“咱们应该惭愧，你也不想想，人家一非洲哥们都能将我们的饺子介绍得如此精准并且深刻，我们老说文化推广，想让世界了解我们，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有些我们自己认为羞于夸张和夸奖的方式，也许正是别人所欣赏的一种模式？” 他指指那几个围着吉博中尉听他滔滔不绝介绍各种中华美食的宾客。 “人家一个个的小表情，都写满崇拜了，让你去介绍，你行吗？能有这效果吗？” 魏胖子盯着吉博和来宾看了片刻，很老实地承认：“不行，他的那种表达方式，跟我们的表达方式完全不同。我们介绍一道菜，是介绍食材，介绍手法，介绍它的稀有，却很少会去介绍它吃进嘴里咽下肚子里的那种感觉，而且……你不觉得他很夸张吗？那只是一只饺子，饺子而已！” 李正叹了口气：“是啊，只是一只饺子而已，多平常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很多我们看起来很平常很平凡的东西，在这里却弥足珍贵？比如……和平？稳定？” 魏胖子愣了。 好一阵才回过身来，咧嘴笑了：“你个大学生，说话那么富有哲理，你丫不是读法律专业的吗？” 来人正聊着，忽然，侯军脚步匆匆过来，朝俩人使了个眼神。 俩人马上心领神会，立即离开现场，跟随侯军走到一旁。 “出了点事。” 侯军的神色十分严肃。 “什么事？”李正和魏胖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侯军说：“马上回去拿枪，拿装备，去营区西面，有人闯进来了！” 闯进来了？ 李正的脑袋里嗡地响了一下。 现在这时候，有人闯营？！ 够呛！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84章 搜索 枪都在身上。 这就是在国内接受集训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在这里，枪不能离身，睡觉你就要放在身边。 什么叫枕戈待旦？ 这就是。 切换到警备频道，耳机里立即传来了工兵分队今晚值班哨兵的呼叫声。 “西区3号哨位报告，营区西南角处发现不明身份人员一名非法越过铁丝网进入我营区范围，口头警告并拉枪栓示警后，对方未予理会并逃窜，请求派出分队进行清剿！” 今晚由于是招待吉博中尉他们为主，同时和其他维和营的军官进行联欢，因此会场附近安保由快反排负责，并且沉军、佟志也作为受邀军官出息晚餐会，今晚的哨位多数由工兵分队的兄弟负责。 营区周围的铁丝网大部分已经垒砌起防爆墙，偏偏还没完工，就西面还有一段并没有做好防护，对方就找到了这个漏洞，翻过铁丝网进入营区。 工兵分队的哨兵没有开枪原因也很简单，根据目击哨兵汇报，因为营区今晚在举办重要的晚餐会，各国包括联l团的一些官员都在，如果这时候贸然开枪，怕会导致动静过大。 考虑得很是周全，无可厚非。 现在，搜索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快反派的精锐队员身上。 沉军命令所有人取出消音器，都装上。 这玩意一般的分队队员是没有的，但快反派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老特，在装备清单上原本就有这个装备，装上就是了。 平时接受的各种应急预桉训练已经足够多，无论营区哪一个部分或者哪一种情况，都有相对应的预桉进行针对。 西区是工兵分队兄弟们的地盘，对出去大约两两百米就有个村子，里头也分几个院子。 翻过铁丝网后进入的就是放置施工设备的小院，这个小院的右侧是库房，一列新建还没完全建好的平房，而右侧则是工兵分队的排房，清一水的集装箱板房。 在非法闯入者进入营区后，工兵分队的战士已经将西区围了个水泄不通，住宿区集装箱板房里的战友们都取了枪出来就地警戒。 按说，人是绝对没跑出来，要么就在对方机械设备的那个院子里，要么就在库房那边的院子。 快反派除了留一个班继续在晚餐会那边负责警戒之外，其余两个班全部出动。 每个班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分三组，每个小队负责一个院子。 侯军的一班由佟志带领前往库房小院，而沉军则带着范平的班去了施工设备所在的小院。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方身上到底有没有武器。 工兵分队的哨兵说绝对没有，他在夜视仪里看的一清二楚，可佟志还是不放心。 于是接通了指挥室负责监控的士官，让他调取了之前的监控看看。 士官说，看了，身上确实没带枪。 并且，士官还通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闯入者是个女的！ 女的？ 李正心头忍不住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事…… 佟志想了想，让魏胖子回去拿了块防爆盾牌。 “你们记住，不能因为是女的而掉以轻心，女人当袭击者的桉例可不少，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然出了事没命的就是你们自己！” 一句话如同冷水一般浇下，还别说，真有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李正的神经再次绷紧起来。 没错。 不能说是女的就心软，然后就有种“对方可能不是抱有恶意的人”那种思维。 任何军事行动里都必须将未明确目标作为威胁，只有在对方被控制之后才能做出判断。 库房都是新建的，是工兵的兄弟们用来对方一些施工设备的地方，一共有七个房间，部分尚未完工，没封顶。 一个小组在院子里负责全面控场，两个小组逐个房屋搜索。 李正的枪带挂在脖子上，夜视仪已经打开并工作，院子里的电源已经被切断，为了降低对方的活动能力。 一切已经就绪。 经过上一次的支援行动，如今的李正早已经不是菜鸟。 上次枪拿在手里他还有些紧张，现在已经心如止水。 他爬上新建的防爆墙上，找了个地方建立了射击点，趴下。 整个院子不大，无须使用高精狙，手里的95-1足够控场。 在这种距离上，李正有百分百信心打左眼不会偏到右眼。 他刚刚趴下，那边的搜索分队已经开始逐个房屋进行搜索。 每个搜索组三人，左右两侧房屋一起展开。 抵近后隐藏于门后，另一组在窗下就位，一声令下，同时从门、窗两个位置突入。 当确定房间内无人后，用手语指挥有序撤出，完成这个建筑物的搜索后，李正的枪口会跟随搜索小组继续指向下一个平房。 第一间，没发现…… 第二间，还是没…… 第三间，没动静…… 第四间，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 人没有进入这个院子？ 频道里同样安静。 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不愿意制造太多动静破坏目前这种安静。 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危机处理掉，那才是高手里的高手。 很快，到了第六间房子。 李正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着绝对的高度精神集中。 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讲，懈怠是魔鬼，一丝丝都要不得。 终于，当魏胖子举着盾突入第六间房间后，李正听见房屋里传来了魏胖子那种带着浓重国产口音的英语——“sotp，ori’llfire!” 李正心头一震！ 终于找到了！ 他死死盯着瞄镜，将准星移动到窗口，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房间里头除了佟志他们的警告声外，只有已经被打开并且在晃动的战术手电。 终于，他听见了哭声。 没错，是个女人的哭声。 惊慌的哭声。 在那里喊着，说的是土语。 李正不有担心起来，一般说土语的证明所受的教育不高，那意味着对方听不懂英语。 万一双方有所误会，那将是一场不必要的悲剧。 他更担心是自己那些战友的安全。 对方身上是不是藏有炸弹之类的东西，没人知道。 好在，李正一直没听见枪声，佟志他们的警告声也渐渐低沉下去，应该是控制住了场面。 第385章 女人 这是一个女人。 此时，她正坐在平房的墙根下。 老特们都过来了，围在他的身边。 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王翻译，此时他正拿着一瓶水，蹲在女人的对面，递过去。 “喝点水？” 他用l国语和对方交谈。 女人被搜过身了，是临时从晚餐会上叫来了医疗队的分队长李丽给她搜的身。 这是属于中国人的尊重。 没有攻击性武器，什么都没有。 她大约二十岁出头，高瘦个，穿着单薄的类似t恤的脏兮兮的白上衣，下身一条略带点桃红色却好几处窟窿的7分裤，光脚，手上有几处伤口，估计是刚才翻铁丝网的时候刮伤的。 女人胆怯地抬头，看看面前十好几个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露出惊恐的表情，又低下头去，一直蜷曲在墙角，手都没敢抽出来。 李丽对沉军说：“沉排长，你这里没必要留下那么多人，我看留下几个警戒就可以了，其余人还是去晚餐会吧？” “好。” 沉军想了想，点头同意，回头对范平他们说：“你带你的班离开，去晚餐会那边，没事，这里有我。” 又转身对佟志说：“你们这边留五个人，其他人也回去。” 佟志点了几个人，让侯军带回去，只留下李正和魏胖子还有杨大v、张建、姜诚。 佟志和李正靠前，其余三人分别不同站位，故意拉开到五米左右。 这个距离，刺激性小很多，但有突发情况又能最快速度制止，很合理。 王翻译再次把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 他看到女人的嘴唇干裂，显然很渴。 但女人还是没喝。 最后，李丽接过矿泉水，递过去，劝她喝水。 还是没接。 女人不断扭动着身体，非常畏惧也非常抗拒，眼里噙满了泪水。 最后，王翻译没辙了，只能通知值班室告知宪兵队，让他们将人带走。 到临了，没人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夜闯维和营，又为什么不接受帮忙。 为了不影响晚餐会，一切都在低调中进行。 李正他们护送女人到大门口处，在那里等警车。 魏胖子说：“她怎么老不说话？” 李正摇头：“我哪知道。” 魏胖子说：“你说……是不是被人虐待了跑出来的？我听说这里的女人的地位很低的。” 李正叹气道：“你就别乱猜了。” 魏胖子说：“我可不是乱猜，你看她的脚！” 其实李正早看到了，李正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有同样的猜测，只是他没说，而魏胖子说出口而已。 那个女人不光是脚，还有手上都有不少的伤疤。 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士兵，李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种伤口，是典型的辫子抽打，并且是非常剧烈的抽打，之后留下伤口愈合了，形成了这样的疤痕。 不过就算是，又能怎样呢？ 维和部队就是维和部队，它不是警察性质，更不是一般性的武装性质，非必要不能还击，更无权插手地方治安。 说句最难听的话，真要按照规矩执行，就算这个女人在所有的维和士兵面前被她老公活活打死，都不能插手。 这种事是不是听起来很没人情味？ 可这就是现实。 当年卢旺达惨桉的时候，比利时维和部队的官兵也同样面临这种尴尬。 维和部队的一切都必须遵从严格的规则执行，维和部队不是罗宾汉，更不是千里行侠不留名的大侠。 门外远处宪兵队的车灯出现，女人也许知道那是来接自己走的。 她很是抗拒，挣扎着不肯走。 李正和魏胖子一左一右夹着她的两支胳膊，这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李正忽然看到，女人已经满脸泪水。 他心头一软，莫名地难受。 但职责在身，又不得不在手里加了把劲，让女人别动。 宪兵队的车到了。 一切按照规矩交接，走程序。 佟志办完手续，回头对李正和魏胖子说：“交人吧。” 两个宪兵上来，接手了女人。 李正忍不住用英语问那名宪兵：“你们审查她之后如果没什么事，会怎么处理？” 那个高大的宪兵一脸的冷漠，也许他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事，处理过太多这样的事，早就麻木了。 “我们会依照相关的规定将她移交给警局。” 李正又问：“那之后呢？” 宪兵一脸奇怪地看着李正，然后耸耸肩：“只有神知道。” 呵呵。 只有神知道…… 宪兵不再搭理李正，俩人携手将女人如同小鸡般架起，走向那辆suv。 “等等！” 李正忽然追上。 宪兵回头，看着李正，脸色明显很不好看，有了一些不耐烦和敌意。 佟志也在后面喊道：“李正，你干什么！” 李正愣在原地，忽然从袋子里去除矿泉水，又摸出一包巧克力。 可惜，不是出任务，身上的物资不多。 他转头问魏胖子：“胖子，有没有吃的！” “有！”魏胖子如梦初醒，连忙跑过来开始掏自己的口袋。 魏胖子身上从不缺吃的，他是个吃货。 饼干、巧克力，居然还有辣条…… 李正也不管两个宪兵怎么看，将这些一股脑塞进女人的手里。 “拿着！拿着！” 他说的是法文。 也不知道女人能不能听懂。 女人这回没有拒绝，愣愣看着李正往自己手里塞东西。 东西掉了。 李正弯腰捡起，又塞了过去。 两个宪兵也许真不耐烦了，但又不愿因为这点事得罪中国的维和部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李正自己塞啊塞…… 女人终于拿到了东西，拿稳了。 李正继续不顾她是否能听懂，沉声说：“自己小心。” 良久，女人忽然开口了。 她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一种伊呀伊呀含湖不清的声音。 那不是l国语言。 李正知道l国语言，简单的几句还是懂听懂说的。 看着女人一直在那伊呀伊呀，他忽然心头狂震，脑袋中嗡了一下，空白了…… 这女人…… 是个哑巴…… 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的。 李正如同木桩般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两个宪兵里的一个说：“ok？” 李正也没回话。 宪兵这回再不迟疑，再次架起女人，直接带到suv旁，粗鲁地塞了进去。 一包饼干从女人的怀中落下，宪兵坚硬的作战靴无意中踩上去，碎了…… 这次，李正没去捡。 宪兵抬脚，看了一眼地上的饼干，歪歪头，似乎无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的歉意。 然后转身上车，彭一下关上门。 车子一手油门，飞速驶出营区大门，很快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佟志走到李正身旁，拍了拍他肩膀说：“走吧，我们无能为力。” 第386章 法外兵团 这个小插曲让李正那几天的情绪都不高，他总是忘了不了女孩走的时候回头朝着自己伊伊呀呀时候的表情。 无论李正接受过多么严格的军事训练，有多么高的军事素养，但依旧帮不了对方。 这种无力的感觉令他有些挫败感。 好在布玛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经过夏志国等人研究后决定资助布玛重返校园，学费由维和营的官兵捐助形势筹集。 布玛当然渴望返回校园，只不过他有自己的顾虑。 如果返校上学，年迈的爷爷哈吉就没了收入。 l国战乱，社会面上的就职岗位本来就很稀缺，年龄大的人根本没人雇佣。 这是布玛最放心不下的事。 眼看着哈吉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有几天就要出院。 学校也联系好了，就等着布玛去报到。 最后又是吉博中尉这员福将给了所有人一个解决的思路。 他说干嘛不问问其他维和营有谁需要雇工？如果能找到一份工作给哈吉，他不光能养活自己，还能照顾继续读书的布玛。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l国的维和部队有一万多人，来自于不同的12个国家，都以维和营的形式存在，分部在南北各处。 这些维和营和联l团都有本地雇工。所谓的本地雇工一般都是负责营区清洁、杂务，可别小看这种雇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联合国雇员，是要经过联l团审批并同意，还要签合同。 在当地，这可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收入也不算低，之前帮忙修门窗的那位哈姆法塔不止一次想要夏志国雇佣他当雇员，结果夏志国都没有同意。 可是一向的风格都是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从来不假手于人，营区里没有地方雇员。 比如搞卫生，士兵们自己就能搞定。 后勤餐饮一类的东西，炊事班就能摆平。 能在营区里种出大片蔬菜的部队，哪里需要别人去伺候呢？ 这可让夏志国犯了难。 最后还是吉博中尉再次提醒，说你们不需要雇员，但别的营可能需要呢，你可以去帮忙打听打听，如果招人，你出面肯定可以为哈吉争取到一份工作。 这话可提醒了夏志国。 没错，自己的营区不需要，别人的营区需要。 光是在j市这一带就有几个营，还有联l团的一个营区，兴许去问问还真能帮忙找到一份工作。 这时候，之前晚餐会打下的友谊基础就发挥了作用。 一番联络之下，h国那边的指挥官回复说自己这里还正好缺了一个清洁工，如果哈吉愿意，可以过来拿一份申请表，回去填好后经过背景审查，合格了就能拿到雇佣合同。 夏志国大喜过望，立马叫来佟志和李正俩人，让他们开车去一趟h国的维和营，拿一份雇员申请表。 听说哈吉的工作有着落，佟志和李正当然高兴，开车就往h国的维和营赶。 h国在欧洲，营里都是白人居多，那个后勤处负责物资供应的洛克就是h国人。 他们的维和营就在机场旁边，高卢鸡的营区也在那里，营区在这里有利于控制机场这个重要的军事设施。 最近高卢鸡他们在那边大兴土木，好像在扩建营区，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高卢鸡的军队其实就是以法外兵团为主，法外的名气很大，战斗力也不弱，但凡高卢鸡的政府有啥需要，首先部署的肯定是他们。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老兵不少人有实战经验，所以个个都有些眼高于顶，加上在高卢鸡在l国算是太上皇那种，虽然早就放弃了这块殖民地，可这里还是他们的传统势力范围，在这里享有别人所没有的特权。 李正之前跟随警卫分队的兄弟出去执行巡逻任务也和高卢鸡的部队遭遇过几次，并且并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高卢鸡的人并不管你是不是联合国维和部队，反正在这里他们觉得是他们说了算，经常有事没事驾驶着直升机悬停在维和部队巡逻队的头顶上各种侦察。 侦察就侦察吧，还飞得悬停到二三十米的高度，扬起一大堆灰尘后才调转机头飞走，吹得你灰头土脸。 而这一次，还没到h国的营区，刚到机场附近，佟志远远就看见了路上在设卡，而且是高卢鸡他们的检查哨卡，不是维和部队的。 俩人开的是一辆勐士，刷成了白色，上面有大大的un字样，一眼就能看出是维和部队的车辆。 几个荷枪实弹的高卢鸡兵团的士兵枪口一抬，对准了车，为首一个招手示意靠边。 李正注意到这些高卢鸡士兵穿着沙漠迷彩，脚踏lowa军靴，手里的枪不是法军制式的“法玛斯”自动步枪，而是hk416。 由此可见，这些个高卢鸡军人不是一般外籍兵团成员，可能是外籍兵团里的精锐伞兵队员。 “我们是华夏维和营的人。”佟志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证件取出，递了过去。 “我们要去h国的维和营办点事。” 这条路是通往机场的必经之路，也是前往h国维和营的主要通道，距离机场也就两百米不到，离h国维和营也就五六百米的样子。 一名高卢鸡中尉接过佟志的证件，拿在手里翻了翻，又看了看细节，确认不是伪造的，然后将证件递了回来。 “你们不能过去，在这里打个电话叫人出来接你们进去。还有，你们必须下车接受搜身检查。下车！” 佟志法语不是很好，听了有些懵逼，转头望向李正。 李正说：“他说让我们和h营的联络，让人出来接，还让我们下车，接受他们的搜身。” “搜身？！”佟志闻言立马冒火：“我们是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不是恐怖分子，凭什么搜身？你告诉他们，让人出来印证我们的身份可以，但要搜身，门都没有！这路不是他们法外的路，这是通往机场的路，机场又不是他们家开的，凭什么在这里设卡？” 如果说前一个条件，让人出来接已经够为难人了，那么后面要求搜身，简直就是不把维和部队当回事了。 李正跟那名军人交涉：“我们是维和营的人，你们没有权力对我们进行搜身。我的上级说了，可以让h营的人过来印证我们的身份，但不接受搜身！” 那名高卢鸡中尉听了，眉头一皱，警告道：“在这里设卡是我接到的命令，搜身也是命令，你如果有疑问可以让你的上级和我的上级沟通，下车！” 说完，高卢鸡中尉居然后退一步，手放在了自动步枪的保险上，看那架势，好像随时就会举枪射击一样。 佟志虽然没听清他说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这家伙的意思。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对那名高卢鸡中尉说：“想练练是吧，李正你告诉他，他要是敢动一下，后果由他自负！” 说完，目光死死盯在对方的枪上。 两人距离不到两米，佟志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真干起来，先得制服眼前这个，让周围的高卢鸡投鼠忌器。 他觉得自己有那个把握。 李正也下了车，到了佟志身边，这种情况下，他也非常气愤。 高卢鸡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真把维和部队当成l国的国防军了？归他们指挥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从路边那台高卢鸡的装甲车里钻出一个家伙，跑到中尉身旁低声说了句话。 那个中尉怔了怔，然后忽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进去吧！” 原来，他们车上还有一个人，刚才看到双方剑拔弩张，赶紧将情况汇报到他们的指挥官那里去。 毕竟对维和部队动粗，高卢鸡也不好交待。 既然身份是没问题，放行就放行算了。 综合各种因素，他们的指挥官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俩人再次回到车上，启动车子继续朝里头开，一路上，佟志余怒未消，说这次一定得跟夏志国指挥长汇报汇报，这帮高卢鸡实在太猖狂了。 其实高卢鸡的霸道也不难理解。 之前现任政府都快被叛军打败了，是高卢鸡派兵挽救了局势，所以，在这片土地上，高卢鸡就跟驻日美军一个样，有特权。 至于维和部队，高卢鸡是真没放眼里，虽然他自己也派了维和部队，不过驻扎在这里的兵力多大2500人，在他们的营区里甚至有北约的一些特种部队成员，因此在他们看来，别的国家派来的维和部队根本入不了法眼。 进了h营，按照夏志国的吩咐，佟志必须去找一个叫做菲利普的少校。 可是一问，营里的值班官说：“菲利普少校不在营里，他说了，如果你们来了，到机场旁边的靶场找他去，他在那里校枪。” 新 第387章 不友善的邀请 无论是武器还是人员，都需要定期在靶场里进行校枪或者练习射击才能保持最佳的作战状态。尤其像l国这种地方，高温多沙尘，武器装备每天都要擦拭，擦拭过程中难免要拆卸枪支，重新组装次数多了，怎么说都会产生一些细微的偏差。 所以，校枪在这里很常见，几乎半个月就要做一次。 这个靠近机场的靶场以前是l国国防军的，但高卢鸡的部队进来后，在机场旁不断扩建自己的营区，顺道这个靶场都拿来当做自家的使用。 夏志国之前想过借用这个靶场为警卫分队的人校枪，后来得知靶场的原主人是l国的国防军后就作罢了。 虽然借用靶场可以通过联l团进行协调，也一定能借到，但考虑到中立原则，而国防军是政府军，属于这场l国内战的其中冲突一方，假如维和营的人借用靶场进行训练，也许就会引发一些敏感的问题。 只是h国的维和部队可不管那么多，他们直接就通过联l团和高卢鸡他们联系，借用靶场进行校枪。 毕竟h营就在机场附近，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刚和高卢鸡的哨兵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佟志其实并不想去高卢鸡的靶场，不想再次接触高卢鸡的哨兵。 只是菲利普少校既然交待让过去找他，不去也不行。 这件事是人家h国维和营卖了人情给华夏维和营，总不能让人家专门跑回来替自己办事，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 求人只能气短。 佟志忍了气，硬着头皮带着李正去了靶场。 果然，靶场旁又有高卢鸡的法外兵团哨兵把守，又是一番拦截。 这回佟志有了经验，直接说是菲利普少校让过来这里找他有事处理，如果不信，让哨兵去通知靶场里头的菲利普少校，让对方出来领人就好。 这次高卢鸡的哨兵倒也没有太过为难，拿了电话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过来放行。 放行前还不忘叮嘱一句，说人就在靶场那边，你们别到处乱跑。 佟志应了好，心里却麻麻皮。 谁愿意在你们靶场里乱跑来着？ 真当那么没规矩？ 不过想想倒也没啥，高卢鸡嘛，对陌生倒也不奇怪。 菲利普少校带着他营里的一个警卫分队在那里校枪，由于靶场是高卢鸡的，高卢鸡自己也有人在。 h国在欧洲算是中立性质那种国家，高卢鸡是北约部队，但双方都算是邻居，彼此关系也不错，因此接着这个机会进行一下射击交流一点都不奇怪。 靶场上乒乒乓乓各种枪声，佟志和李正找到菲利普少校，道明了来意，戴着墨镜的少校一个劲地点着那颗有点儿像橄榄壳一样的脑袋。 h国的人身材都很高，飞利浦少校很瘦，很高，脑袋上尖下尖中间宽，一点头就像一根小竹签上插了个会晃的橄榄，观感颇为喜人。 ….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指挥官说的那个本地人，叫做哈吉的，文件在我车上，我去给你们拿过来，带回去让他填写一下具体的资料，然后我们会让情报处做背景调查，没问题的话我们会联系他过来签合约的。」 说完，自己径直去了吉普车那里取文件。 李正对佟志说：「排长，我觉得高卢鸡最近怎么紧张兮兮的？到处都在设卡，安保比前段时间加强了不少，是不是听到啥风声了？」 佟志说：「鬼知道，咱们联l团和他们的情报处也有联络，有威胁我估计也会告知的，别紧张啦，拿了文件咱们就走，我受不了这帮高卢鸡。」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在俩人不远处停下。 车门开处，正是刚才在路上设卡拦截自己和佟志并且闹得很是紧张的那名高卢鸡中尉。 中尉也看到了李正他们俩，顿时有些愣怔。 「你们不是去h营的吗？」 他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 这回字句短，佟志算是听了个大半明白，但不想搭理他，干脆装没听懂。 李正是会法语的，之前交涉的时候全是他应付，不回答不礼貌，于是说：「菲利普少校在这里校枪，他让我们过来那文件。」 「噢！」那名高卢鸡中尉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刚转身想走，走了不到两步忽然停住脚转过身，回头看着李正问道：「有没有兴趣过来打一组对抗赛？」 对抗赛？ 李正下意识地摇头。 「不了。」 因为纪律问题，在外头使用弹药当然要经过上级批准，哪怕只是在靶场练习射击。 高卢鸡中尉见李正拒绝，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种轻蔑的笑，摇了摇头说道：「怕输是吗？没关系，你们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你们，帮助你们提高，来吧，试试！」 高卢鸡中尉很是热情，不过那种热情里是一种略带轻蔑与好奇的神色。 部队在世界上一向比较神秘，许多人想一窥训练素质而不得。 何况见过后那场抗美援朝战争过去几十年了，中国又和平了那么多年，当年的盛名外加如今的神秘，总让不少外军军官觉得是不是徒有虚名，总想着找机会试试身手。 佟志问李正：「这家伙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说啥了？」 李正将中尉的话一五一十转达后，佟志就火了。 「瞧不起谁呀？！」 想了想，又忍住了。 「你告诉他，我们有纪律，不能未经同意就在外面练枪。」 李正将佟志的话翻译给中尉，中尉听了呵呵大笑，笑得有些前俯后仰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们这不是过来当兵，是过来当乖宝宝的。」 这时候，菲利普少校拿了文件过来，看到高卢鸡中尉笑得前俯后仰，便问他：「弗兰克，是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 李正这才知道这高卢鸡中尉原来名字叫做弗兰克。 弗兰克摊开双手，指了指李正他们：「我邀请他们来一场友谊赛，他们不敢下场。」 李正立即纠正：「我们不是不敢，是有纪律。」 菲利普少校问李正：「你们真的不试试吗？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用我们的枪。」 他指了指射击地线那边，此时，一轮射击完成，士兵们在检查枪支，准备看靶。 其实李正也好，佟志也罢，早就心痒痒了。 只是真有纪律，不能擅自跟这些人一起玩枪。 「告诉少校，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还有事，得赶回去。」 李正将话翻译给菲利普，菲利普少校将文件给了李正，然后说：「太可惜了，我们很想看看的训练水平，当然，如果你们真的有事，我也不勉强，再见了朋友。」 说完，径直回到自己的靶位上去。 弗兰克说：「我希望你们真是因为纪律而不敢接受我的邀请，而不是因为你们的枪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hk416，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说出最后几个字。 临了，转身就走。 「嘿！弗兰克！」 佟志忽然叫住了中尉。 他想说，但是法语又不好，卡住了，对一旁的李正说：「你让他如果真想和我们比试一下，可 以正儿八经联络我们的指挥长，只要指挥长同意，我们可以安排时间来一场友谊赛，你告诉他，我会让他输得不至于太难看的。」 李正忍住笑，将佟志的话一字不漏全翻译过去。 弗兰克听了，有些发愣，站在那里看着李正和佟志上了车，一熘烟开走了。 他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走向自己的suv，拿起车载电台。 「黑曼巴小队呼叫指挥部，找阿方索长官。」 严七官 第388章 “诚意”邀请 李正没想到事儿来得那么快。 刚回到营区就被叫到了夏志国的办公室里，见了两人夏志国就问：“你们怎么跟法外那帮人扯上关系了？” 佟志一听就心里头咯噔一下。 心想这高卢鸡也忒特么小气了，这么快就告洋状来了？ “今天去h营的时候被他们的哨卡拦下了，他们要搜我们的身，我们没同意，发生了点小争执，这事我也想跟你汇报一下来着。” 临了问夏志国：“咋了？他们告状告到指挥长你这里来了？” “告状？”这回轮到夏志国诧异了：“什么告状？” 佟志愣道：“不是说法外那帮高卢鸡告状吗？” 夏志国道：“谁告伱们的状了？是他们的指挥官阿方索上校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他们那边的靶场现在扩建了，如果我们需要，可以过去那边校正轻武器，靶场不属于国防军了，是他们的了，让我们放心。对了，他说今天在靶场看到你们俩，忽然想起之前我们想要找靶场校枪的事，所以给我来个电话说明一下。” “噫——” 佟志顿时心里亮堂了。 这高卢鸡可真是较劲了。 在他看来，之前靶场那位弗兰克中尉在言语上有点小挑衅，但也不至于这么费劲还真得卯上自己和李正呀，还把他们指挥官都惊动了。 说是校枪，真是信他个鬼！ 明摆着就是要找机会一下嘛，还非得绕个弯，兜个圈，搞得这么虚伪干嘛？ “指挥长，你不觉得这里头有点儿猫腻吗？” “什么猫腻？”夏志国奇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遇到他们，双方交谈愉快，所以他们忽然想起我们要靶场用，这才专门邀请我们呢。” “咳！”佟志眉头顿时皱成一团：“指挥长，压根儿就不是这事，什么交谈愉快，今天我们在靶场的时候，他们的人还挑衅我们让我们和他们进行射击对抗来着，估计摸着，这回高卢鸡这么热情邀请，就是今天那个……” 他转头问李正。 “是不是叫弗兰克的那个家伙？” 李正点头：“对，那个法外的中尉是叫弗兰克。” “对。”佟志说：“那个弗兰克说我们当兵是当乖宝宝来着，说真的，我那时候心里挺想跟他较量一下枪法，只是咱们不是有纪律嘛，于是忍了下来。” 夏志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阿方索上校诚意邀请并非真的因为忽然想起之前的申请，而是今天他的下属和自己的兵遇上了，还挑到了射击这事上去，才给自己来了个电话。 军人之间其实不说争强好胜吧，但至少对陌生的对手都很感兴趣，大家都是经过专业军事训练锤炼出来的猛人，看到同行自然想要摩拳擦掌比划比划。 包括夏志国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既然高卢鸡那边的人很有兴致交流，而自己这头的兵确实也有一个月多没找到合适地点校枪了，还不如就真去高卢鸡的靶场校正一下轻武器也行。 在这里要找个专用的靶场校枪可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在国内随便你找个山沟沟，竖几个靶子，堆几个土墩子，石灰一撒，画个射击地线，爱怎么校正都可以。 这里可不一样。 因为是战乱地区，到处都处于高度敏感状态，在这里又不止一个国家的部队，校枪乒乒乓乓一打，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误会。 所以即便是维和营要校枪，也要先上报计划给东战区司令部，经过备案才行。 既然高卢鸡盛意拳拳，人家是摆明了车马要跟来一场友谊对抗赛，那咋办？ 满足他呗！ 何况法外名声在外，夏志国也早有所闻，难得机会双方交流下，看看人家的训练水平，取长补短也不是不好。 往后大家都在这一片上工作，能交流总比相互没话说的要好处，能避免很多误会。 “我看啊……”夏志国说：“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咱们不去就太没礼貌了，这样吧，你回去跟沈军说说，做个校枪的报备方案上来，我让人传到司令部那边备案，安排……” 他想了想，琢磨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后天吧，后天东战区那边没安排你们警卫分队什么任务，你们那天也不用出去巡逻，就去一趟高卢鸡的靶场吧，毕竟你们的枪来了那么久，除了上次去救援的时候开过枪，之后都没校正过对吧？” 佟志和李正都万万没想到夏志国居然会同意，本以为一定会低调处理，婉拒得了，现在居然同意了？ “是！” 他赶忙敬礼，爽快答应下来，生怕夏志国反悔。 “我现在就回去和沈排说，今晚就做好方案送到你这里来。” 夏志国看出佟志眼中那点儿渴望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壮军人，谁服谁？ “有个事。” 夏志国最后问：“我知道你们是特战旅突击队的，但那帮法外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到底有没有胜算？” 佟志说：“指挥长你要这么问我，我就铁定答你——不会输！” 夏志国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佟志也笑了：“有信心未必赢，但没信心一定输。” “行！”夏志国哈哈大笑：“去准备吧，后天，咱们就去法外靶场那边会会我们欧洲的老牌军事强国，看看他们的水准如何，说实话，我自己都很有兴趣想看看他们的水平到底怎样了。” 去高卢鸡靶场校枪这事很快就在快反排里传开了。 校枪当然不能所有人都去，毕竟还要留一些值班，但第一次去，肯定涉及到双方“交流”的问题。 为了表示诚意，沈军认为第一批去校枪的就让快反排去，警卫分队其他两个排轮换，之后再安排。 这样做也很科学，一来营区不至于警戒人手不足导致出点啥破事；二来快反排都是特战旅的人，跟法外掰手腕才算公道，因为他知道法外在这边的高卢鸡团里有精锐的伞兵部队成员，佟志描述中可以看出，对方今天牛逼轰轰挑衅的肯定就是伞兵的，使用的是hk416的短管紧凑型号，这玩意可不便宜。 一切安排妥当，报告也写好了，沈军让李正用最快速度送到指挥长夏志国那里去。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就静候佳音，等着双方碰头的那一刻。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89章 赴约 关于和高卢鸡交流这事，杨大v是最兴奋的。 在他看来，能近距离和大名鼎鼎的法外兵团进行军事交流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 对于杨大v来说，当兵就是为了见识真家伙，能见识到法外兵团和他精锐部队的装备，那可就不负这两年的军旅生涯了。 不过他同样有着自己的担心。 排里的兄弟同样有着两种不同的态度——老兵们绝对对手不可小觑，新兵们则不以为然。 老兵们感觉不可小觑的原因是他们里有些去过国外参加过国际侦察兵比武，知道国外的特种部队同样有着很强劲的实力，不能小看。 而新兵们大多数则对于高卢鸡那段举白旗的历史不屑一顾，更拿出那个「没人能够在高卢鸡投降前占领巴黎」的梗笑得前俯后仰。 杨大v是新兵里为数不多比较冷静的，所有新兵蛋子在笑话高卢鸡的时候，他忍不住将众人怼了一番。 「你们知道个蛋！」 然后开始科普。 首先高卢鸡当年以神速举白旗投降汉斯其实并非因为战斗力拉垮到如斯程度，而是一次大战的伤痛让他们已经彻底不想再和汉斯死磕一次，也没了那种斗志。 一次大战中高卢鸡是协约国里损失最惨重的国家。反观他的「亲密」战友约翰牛，才损失90万人，还避免了本土作战造成的巨大损害。 最过分就是约翰牛亲传弟子鹰酱，鹰酱一开始根本没派人参战，到了最后见战争天平开始向协约国倾斜，这才急匆匆派了二十万人过来摘桃子，到战争结束才损失了五万来人，最后还顺带发了一笔战争财…… 所以，当二次大战打起来的时候，高卢鸡见势不妙干脆不死磕，直接举旗就跪，管你骨不骨气，再打，法兰西的种都没了。 跪了之后直接就看着汉斯和约翰牛隔着英吉利海峡死磕，估计那会儿还在后头偷笑，嘿嘿，牛哥你也有今天…… 事实上，高卢鸡在二战里还真是避免了本土被焦，算是欧洲里损失相对较小的国家，组织个海外抵抗政府，完事了还捞了个五大的名额，谁亏？ 杨大v科普完历史，又给众新兵科普目前驻扎在l国的这些法外兵团的精英们。 高卢鸡一直在非洲大陆就保持着军事存在，其中法外就是长期部署在这里的部队，对于这里的气候和环境相当适应，当初在军事介入l国局势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帮l国政府收复了原先丢失的所有地盘。 因为帮助l国政府关系到高卢鸡在非洲的声望，因此投入的都是精锐部队，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伞兵二团。 「人家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咱们算啥？」 杨大v最后总结。 「咱们就上次去支援护票队的时候开过几枪，可不能那么牛逼轰轰小看别人！」 杨大v的话很有说服力。 你要说训练，他绝对不是排里最好的。 但你说军事理论和知识面，他绝对是新兵蛋子里最强的，甚至老兵都不如他。 魏胖子不服道：「我说杨大v你能不能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他们天天打仗我们天天练，虽然训练不能代替实战，但咱们跟他们是在训练场上较量，又不是真打仗。」 「练为战！」杨大v冷笑道：「你整天想着当训练场上的王者有毛用？就算你在训练场上行赢下所有的比赛，比不过一次实战的胜利，所以，给那些老兵一些尊重，尊重你的对手，也是尊重你自己！」 争论归争论，两天时间不长，约好在靶场「交流」的时间到了。 那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头天晚上都把枪擦了，带上了弹药，吃完早饭就在 楼前的空地上集合，等着前往高卢鸡的靶场。 李正这次背了两支枪，一支是他的95-1，一支是高精狙。 佟志特地过来检查了他的装备，然后叮嘱道：「你以前没有和外军打过对抗赛，真要是点你的名让你上去跟他们比，别紧张就是，你的水平，我看不会输给他们任何一个，至少在训练场上不会输，这一点我有信心。」 李正说：「排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别的不敢说，心理素质方面没问题。」 佟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 车很快到了，今天是夏志国亲自带队，快反排的人为主力，一行人快速登车，车队驶离营区，朝着机场方向开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车上猜到底今天除了校枪之外，法外的人会给大家出什么样的难题来进行「交流」。 不少人都很好奇法外的训练模式是怎样的，这就连以前参加过国外比赛的老兵也说不清，因为他们没有遇到过法外的对手。 也正因如此，无论是新老兵的，对这次和法外的训练交流都充满了期待。 由于这次是事前约好的交流，高卢鸡的岗哨这回一点都没有为难，看到是的维和部队车队，检查了一下证件，哨兵还开了台车在前面带路。 今天的天气很热，尽管只是早上九点多，阳光已经有些烫人，高卢鸡的哨兵今天穿的不是长裤，而是短裤，最搞笑是那名哨兵开来引路的那台车居然不是军用的吉普车，是一辆「三蹦子」。 其实高卢鸡在这里开三蹦子也不是什么奇事，之前李正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 这种三蹦子其实就是三轮摩托，居然还是国产的，一个叫做「兴达」的牌子。 高卢鸡很喜欢用它来作为营区内的短途运输，因为这玩意实用，装货多，维护简单，耐操又省油。 阿方索上校和他的下属弗兰克中尉早已带着手下等候在靶场里，见的车队来了，热情上来迎接。 双方少不了一番客套，阿方索欢迎到来，夏志国感谢阿方索借用靶场。 寒暄过后，一旁早就不耐烦的弗兰克中尉先开了尊口：「夏上校，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让你们的人先校枪？校完后我们再一次来几次交流？」 佟志朝靶场远处望去，之间大大小小各种异型靶早就堆放在空地上，几个法外的兵在那里整理着各种射击用的设备。 光是看这种异型靶，佟志就知道高卢鸡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是校枪，你说是较量还差不多！ 「沈军、佟志，你们快反排准备好没有，好的就可以上场了。」 靶场旁着不少的高卢鸡法外兵团士兵，都在盯着快反排看，低声议论着什么。 其实不光是李正他们对法外感到好奇，他们同样对这群来自于东方大国的士兵感到好奇。 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一碰，隐约有了一丁点灼热的感觉。 沈军回头对所有人说：「检查自己的武器，准备校枪，用最快速度校正完毕，别人都等不及了，我们是客人，不能让主人等。」 话音刚落，却见一队车队飞速驶入靶场。 沈***头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第390章 玩命之徒 知道高手在你身后的感觉是怎样的吗？ 如同武侠里描述的那样，真正的高手只要在你附近，如果你也是个高手，那一定会嗅到他的味道。 沈军嗅到了高手的味道。 如果说高卢鸡这帮法外伞兵已经是战场老兵，那么从吉普车上下来的这十几个人更是百战精锐。 军人和军人之间同理，彼此能嗅出对方身上的味道。 这也是很多特种部队士兵回到家里的头几年，身上兵味还没褪去的时候上街都会被纠察拦下误查证件一个样。 快发排所有老特们之前放松的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倒是新兵蛋们一脸的好奇。 魏胖子说：“喂喂喂，李正，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李正摇头。 他也好奇。 来的十几个人虽然身穿迷彩服，但身上没有任何标记，甚至连他们的车都没有任何能够识别身份的标记。 看样子是欧美人，一个个胡子拉碴，带着墨镜和棒球帽，身上穿着cp公司的g2迷彩，也有人穿着g3，战术背心看起来是rav的，枪也是五花八门，有hk416，也有mk11，最特别是鞋子，很多不是制式军靴，而是萨洛蒙那种牌子货。 “鹰酱的人？” 李正有了种强烈的预感。 杨大v说：“这些家伙搞不好是三角洲的人。” 魏胖子惊讶道：“三角洲的？我以为这些家伙都在中东呢？” 杨大v道：“这些家伙全球部署，尤其是萨赫勒地区，鹰酱的特种部队可不少，三角洲、海豹、绿扁帽，都在。l国开始乱的时候，高卢鸡想要自己摆平，奈何情报和战略运送能力不行，是鹰酱帮的忙，所以他们也赖在这里不走了。唉，请神容易送神难。” 阿方索上校见着十几人来，连忙上前迎接，双方敬礼又熊抱，各种热情。 看起来，双方十分熟悉。 之后，棒球帽里领头那位不住地朝李正他们的方向看过来，虽然隔着墨镜看不清到底啥眼神，不过从他连续几次转头打量的细微小动作判断，他也留意到了这里的部队。 一番交谈后，阿方索上校过来对夏志国说：“夏上校，伱们可以使用靶场了，这里有三十个靶位，你们用十个吧，留二十个我的人和美国朋友使用。” 夏志国也打量了一下新来的那批身份不明的棒球帽。 虽然忽然来了那么多人，场面好像有些太过热闹了，他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可毕竟来了就来了，总不能见阿方索那边有客人自己就带人撤，礼貌上是个问题，显得太敏感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校枪而已。 他跟自己说。 大不了就多一场交流赛。 他对沈军这帮小伙子有信心。 管他什么美国人高卢人，先把枪校好再说。 “好，我们自己安排，感谢您提供的靶场。” 说完，叫过沈军，让他带着快反派去校枪。 可夏志国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沈军刚带人去射击地线校枪，这头靶场门口有驶入一队吉普车。 正在装子弹的李正他们转头望去，发现那是h国的维和部队。 魏胖子说：“怎么？又来人了？今天这事这么了，赶集啊？” 杨大v说：“你信不信，他们也是来‘校枪’的？” 李正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好吧，平时都没时间校枪，都等着我们校枪一起校呢！” 侯军说：“都别在这里啰嗦了，麻溜校枪，哪那么多屁话！” 班长发威，大家立马收敛心神，开箱继续为空弹匣装子弹。 空气中的味道更复杂了。 沈军也懒得理，组织大家开始校枪。 其实李正的那只高精狙基本不需要校正，因为使用次数少，又很小心，用完了又放在盒子里，有防震棉保护着，准头没啥问题。 不过队友们的自动步枪和轻机枪都不一样了，这玩意平时上岗使用多，日常执勤巡逻甚至吃饭都带着，少不免磕磕碰碰。 校枪的活儿其实挺简单，方法也很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100米架个靶子，标尺3，朝靶心打几发看看弹着点，根据偏差使用校枪器旋转准星或者照门进行合理调整，最终达到最高精度。 每个人的射击习惯和瞄准景况都不同，所以每个人的枪理论上别人使用都不会达到最佳状况，单人单枪单校正，这是最理想的办法。 机械瞄具修正完成后，也可以对特战旅配发的白光和红点镜进行校正射击，做完这一切，才算是在很正完成整支枪的射击校正。 正当李正他们趴在地上乒乒乓乓校枪的时候，鹰酱那支棒球帽小队也入场了。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三十个靶位，他们没有按顺序选择挨着李正他们所在的靶位，而是隔了十个靶位，选择了距离最远的是个靶位趴下练枪。 没错。 他们不是来校枪的，而是来练枪的。 棒球帽们是上来就各种距离各种射，各种乒乒乓乓，练习十分随意，子弹一点不吝啬，水泼一样。 之后加入的是法外的高卢鸡们，他们是挨着李正的靶位趴下，开始各种点射。 一边打，一边高谈阔论，不一会儿就将靶场变成菜市场一样热闹。 然后，李正和战友们忽然看到令人意外的一幕—— 魏胖子拍了拍身旁的李正，朝棒球帽他们那边努努嘴：“你们看，你们看！” 李正转头望去，看到棒球帽们有人在地上趴着射击，而有的人已经站起来，直接步行走向靶子，站在靶子旁看弹着点，修靶，然后又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射击位置，继续爬下来射击。 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几个人这么做。 李正还看到其中一个棒球帽一边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喝水，一边朝着靶位这边看，一边看，一边露出大胡子下面那两排雪白的牙齿，笑得那一个叫意味深长。 然后是高卢鸡们的伞兵精锐，也开始这么干。 他们这么干似乎还不过瘾，双方仿佛在较量一般，你出去一个，我出去一个，你出去俩，我也来俩，在弹雨中相互打招呼，大声说笑，大声打招呼。 沈军在一旁看了良久，忽然品出味来。 “我艹，这是看不起人呢！”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1章 另类的“对抗赛” 很难怪沈军会这么暗暗骂娘。 因为刚才他看到一个高卢鸡的中尉走去靶子那边的时候朝自己队伍中挨着靶位最近的一位队员高喊：“嘿！胡克，起来，你的靶子都烂了！去修靶！” 而那位叫做胡佛的老军士却在自己的靶位上抬起头来一个劲地摇啊摇，摇成了拨浪鼓，一边摇头一边说：“不不不，我不敢！” 最要命的不是说自己不敢，而是说不敢之后还朝旁边的靶位上看了眼。 之后，那名中尉开始哈哈大笑。 他旁边的就是李正。 “这家伙是谁？”沈军问一旁的佟志：“挑衅人嘛这是！” 佟志冷眼看着那名中尉对沈军说道：“他叫做弗兰克，估计是他们的头儿吧，那天我和李正过来h营这边拿文件，就他拦下我们要搜身不让进的，我估计这次‘交流’也是他的主意。” 按照正常的射击场规矩，都是统一安排到射击地线上趴下，按照个人靶位进行装子弹射击，打完后统一清场，再统一过去糊靶（修靶）。 这种还没打完就起身直接去糊靶的事只有特别牛掰的老兵敢干，并且也不是一般的部队肯让自己的兵这么干。 毕竟只是训练，好歹要个安全不是？ 而棒球帽们和高卢鸡们之所以这么干，还做得这么明显，很显然就是故意挑衅。 就是做给快反排他们看，让他们看看——你们敢吗？ 而军士胡克之所以摇头说不敢，是他真不敢？ 当然不是。 是说他旁边的是的兵，所以他才不敢。 场外，阿方索上校似乎也察觉到弗兰克中尉的过分挑衅，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对夏志国说：“夏上校，我们的兵都喜欢开玩笑，请别介意，这是我们的文化。” 夏志国淡定道：“我知道，你们是个热情奔放的民族，不拘小节嘛。” 然后对着沈军高喊：“沈排长，伱们也不要缩手缩脚了，不就是个信任射击吗？你们就打一下，和国际接一下轨嘛，不要扫了我们高卢朋友的兴致。” “好咧！” 沈军此时早就憋着一团火了。 不就是一个信任射击吗？ 欺负谁呀？ “全体都有了，自由射击，自由糊靶！” 他这命令一下，周围顿时热闹起来。 华夏维和部队这边的兵也开始站起来了，一个个去糊靶，一个个继续射击，也是连发单发不限，随意开火。 其实百米射击在有瞄镜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难事，难的是胆量与信任。 所有的特种部队都会进行这种训练，只不过高卢鸡对训练比较陌生，像弗兰克这种特种部队军官并没有和交过手，但又很渴望交手，因此才各种刺激。 棒球帽和高卢鸡们有些意外，他们本以为这群里选出来的军人也许因为各种顾忌是真不敢接招，可没想到人家还真是接招了。 这么一来，挑衅就挑不成了。 不过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弗兰克一声令下，所有的高卢鸡伞兵全部离开射击地线，到自己的靶位上换上了异型靶。 所谓的异型靶是一些圆盘靶、头靶、窗口靶、双头靶、人质靶之类的特殊靶子。 换好后，随着弗兰克一声令下，法外的伞兵一跃而出，以战斗队形交替前进掩护射击。 难度一下子提高了。 十个人一起前进，一起推进，交替射击，射击不同的靶子，又要保证命中率，又是实弹，这种射击是非常考验队友之间的默契和配合。 没有一定的训练量和实战经验是做不到的，也不敢做。 这等同于实弹模拟交战，非常接近，进行这种训练经常会发生训练事故，不是新鲜事。 高卢鸡伞兵出了风头，棒球帽们不愿意了。 鹰酱好歹是蓝星第一军事大国，岂能让高卢鸡抢了风头，别说彼此之间是“盟友”了，这面子是断断不能丢在这里的，更何况是在面前。 棒球帽队长下达了命令，所有棒球帽们开始后撤。 看到这幕情形，场外观战的人也不得不开始跟着后撤。 一直撤。 200米…… 300米…… 400米…… 正当大家在想着棒球帽们要撤出多少米，要干嘛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阿方索上校之前的脸色还是挺好的，现在渐渐严肃起来。 这些鹰酱啊…… 真是玩得够疯的了…… h营由飞利浦少校带队过来的那帮子h国的维和部队队员们起初只是听说鹰酱、高卢鸡精锐、都聚头了，也想过来凑凑热闹，不过看情形越看越不对劲，他们看看手里的c8自动步枪，顿时没了上场的兴趣。 夏志国指指前方的射击地线，问飞利浦少校：“少校，你们不校枪了？” “啊……这个……”飞利浦少校是个灵活又聪明由又很爱好和平的人，跟他的国家性质一样，最后他说：“我觉得今天的靶位很紧张，我们还是不参与了，你们自己校枪吧，我们就看看，看看……” 鹰酱的棒球帽们终于在400米的地线上停下了脚步，之后看见两名队员直接走向靶子，一人拿个头靶就站在400米外，杵在那里。 这边厢的射击地线上，两名棒球帽老兵拿着mk11，对着头靶就开轰。 呯—— 呯—— 呯—— 枪枪爆头，无一虚发。 而看看那两名持着靶子的老兵，面不改色，笑嘻嘻地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口一个“法克”在那里骂骂咧咧叫得欢。 打完了，换手，持靶的开枪，开枪的变持靶。 弗兰克中尉见状，傻眼了。 这风头…… 居然被抢了。 他忽然发现，现在自己的对手可不是。 不，应该说不仅仅是的维和队员，也包括鹰酱了。 这鹰酱啊，不请自来不说，上来就各种秀。 赢不赢也不能打我高卢的脸不是？ “不行！” 弗兰克中尉下定决心，大吼一声。 “停止射击，更换距离！” 好吧…… 然后李正和沈军他们看到高卢鸡们也换靶子，也换距离换射击地线…… 一番折腾后，汤不换药不换，直接依样画葫芦，两人持靶，两人射击，距离400米…… 呯呯呯—— 又是一轮天秀。 名不虚传的法外伞兵果然担得住名声，枪枪命中。 法外的高卢鸡们顿时嗨了，各种起哄、击掌，跟过圣诞节一样高兴。 而沈军他们这头很安静。 安静地看着俩家各自秀能耐。 沈军问佟志和侯军：“怎么看？” 佟志笑得肚子疼：“好看！” 侯军说：“先看看！” 那边厢，棒球帽们见高卢鸡退到了400米，他们又后退100米…… 阿方索和夏志国还有飞利浦他们不得不跟着后退。 阿方索上校有些坐不住了，朝棒球帽领头的喊道：“米斯特！差不多就行了！” 棒球帽里领队的叫米斯特，上尉。 “放心吧！我的高卢朋友，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 500米。 依旧是死亡持靶。 两个棒球帽队员依旧在那里一口一个“法克”，依旧情绪激昂，但是笑得没刚才那么轻松了，多了几分凝重。 夏志国终于下令了。 “沈排长，后撤吧！人家都撤那么远了，你们还在那里干嘛？” 沈军大声回答：“好咧！” 说完下了命令：“所有人，后撤到600米距离上。” 高卢鸡的伞兵里没人懂中文，但阿方索上校的翻译懂，他脸色苍白地翻译了沈军的话。 阿方索看着脸色淡定的夏志国：“夏上校，咱们是交流，没必要那么认真吧？” 夏志国面不改色道：“不不不，我们不是交流，我们只是校枪而已。” 阿方索被噎住了。 本来就说好的校枪嘛！ 没毛病！ 当队员们撤到了600米后，两支高精狙被架了起来。 侯军点名：“魏胖子，李正，你们俩个练狙击的，先去持靶。” 李正点头说：“好！” 魏胖子哭丧着脸：“班长，为啥受伤的总是我？” 侯军说：“没事，你的靶子我负责。对我有信心吗？” 魏胖子哭丧着脸说：“有，你说有我就有……”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2章 700米，跟不跟？ 这回，高卢鸡和棒球帽们都不闹腾了，枪都不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快反排这边望过来。 弗兰克中尉朝着米斯特做了个摊手，又比划了一下。 “他们疯了？” 米斯特笑嘻嘻地也摊摊手。 “一起疯。” 胡克问弗兰克：“中尉，我们跟不跟？” 弗兰克中尉一下子不好回答，心里左右摇摆，于是皱着眉说：“先看看。” 刚才秀得最厉害的两方，终于暂时停歇。 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军和他的快反排身上。 阿方索上校现在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就不该听弗兰克的怂恿，邀请华夏维和营的人过来这里“校枪”。 可他就是忍不住自己那颗好奇之心。 之前那次w国护票队遇袭事件，华夏营的人最先到达并且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击溃了袭击者，这让姗姗来迟的高卢鸡心里很是不爽。 虽然最后安歇武装分子是他们收拾的，可毕竟危机不是他们解除的，除了不爽，剩下的就是好奇。 弗兰克跟他说，那些华夏营里的警卫分队成员里有特种兵。 阿方索问他怎么肯定的，他说他闻到了那些特种兵的气味。 作为l国的太上皇，对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么一支牛掰的部队，阿方索感觉高卢的光环被黯淡了不少，更何况这些年华夏特种兵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总能获得非常不错的成绩，而法外的精锐伞兵并没有参加过这些比赛，因此他们对这个东方大国的特种部队是相当陌生的。 如今遇上了，怎么不试试成色？ 这就是阿方索上校的最原始想法，至于什么交流，什么友谊，那都是附带的东西。 所以才有了这次“校枪”交流。 但现在，三方就牌桌上的对手，大家都押上了重注。 跟，那么押注原来越大，是否能承受？ 不押，那当初为何来这里掺和？不如不来丢人好了。 作为组织方，阿方索上校唯恐出点什么岔子，那就不好交代了。 “夏上校，你们这么远的距离，是不是太冒险了？” 他忍不住劝告夏志国。 “我看400米打打就算了。” 夏志国说：“我相信我的下属，他们如果认为可以，我作为指挥官就没理由认为不行。” 阿方索上校无话可说。 事是自己挑起的，现在收不收场，怎么收场，好像自己说了不算。 他有种无力感。 呯—— 呯—— 趴在射击地线上的侯军开枪了。 600米外，魏胖子右侧的头靶中央偏右一点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弹孔，身后的土坎上溅起一朵泥尘。 魏胖子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以前他最远的信任射击距离是500米。 600米，这是第一次尝试。 凡事都有第一次。 可这第一次的滋味真有点酸爽过头了。 不过魏胖子是个很有荣誉感的人，尿裤子也不能尿在人前。 人家棒球帽一口一个“法克”喊得震天响，露一口大白牙，自己怎能怂？ 于是，他举起剪刀手，比划了个胜利手指，也呲出一口的白牙。 李正的对手是佟志。 李正倒是淡定。 弹头击穿靶子的时候只有一瞬间，感觉手抖了一下，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他连头都没转，余光瞥了一下靶子。 佟志的枪法也很准，头靶上有个窟窿。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也朝着棒球帽他们那头比划了个剪刀手。 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射击结果的棒球帽和高卢鸡们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胡克忍不住说：“中尉，他们好像还可以。” 弗兰克中尉放下望远镜，脸色不大好看，就像被人糊了屎。 胡克又问：“那我们加不加距离？” 弗兰克还没回答，那边的棒球帽先加码了。 米斯特队长一挥手，手下们呼啦啦又退出到700米的距离。 阿方索上校彻底坐不住了，上去跟米斯特交涉。 “中尉，这里不是你的游乐场，你们这些人我知道，都是玩命的狠角色，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可不想看到伱们某一个傻逼被一颗狙击弹将脑袋像西瓜那样爆掉！” 米斯特看了看阿方索，很淡定地说道：“上校，首先我得说明一件事，我不隶属你的管辖，其次，是谁昨天在电话了问我，有没有兴趣过来观摩一下的特种部队水平？有没有兴趣和他们切磋一下？是谁？嗯？” 连珠炮一般的询问，将阿方索上校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按说双方是同盟关系，一直以来，法外的伞兵精锐分队和眼前这支来自于鹰酱的不公开身份的小分队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在非洲虽然是高卢的传统势力范围，但现如今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在全球情报和监控能力上，自己的国家确实已经日薄西山，没有鹰酱的帮助，当时协助l国政府军反攻的行动就没有那么顺风顺水。 眼前的这位米斯特虽然只是个上尉军衔，但说到决策权力一点不比自己低，甚至他们是特立独行不受管辖般的存在，而自己的上头对他们又是处处容忍，这让阿方索上校很是无力。 他只能转身愤愤离开，只能一路走一路嘴里叨叨絮絮怨妇般咒骂着米斯特和他的手下是一群野蛮人——作为衰落的高卢法兰西，在强大的鹰酱面前只能做到如此而已。 700米。 弗兰克中尉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他倒是想加注，但是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正在举棋不定中。 米斯特却在那头朝他大喊了：“嘿！弗兰克，你还打算继续留在那里吗？不来700米这里试试吗？” 对于米斯特的“热情”邀约，弗兰克恨不得扑上去给这孙子一拳。 本以为的盟友现在成了插刀教主了。 700米。 跟还是不跟？！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 他不禁望向了沈军和他的快反排。 至少现在华夏人还在600米的距离上，如果他们不跟，自己也可以不跟。 毕竟，600米的距离搞一次信任射击需要非常稳定的心态，而不仅仅是出色的狙击技巧。 不过，事情发展很快又把弗兰克架在了火架上，因为他看到华夏维和营的人打完一组交替信任狙击后，再次移动了。 他们和鹰酱一样，将自己的射击地线移动到了700米距离上。 现在，只有高卢鸡的伞兵们还停留在原地400米上。 这几乎相差一倍的距离让弗兰克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们也去700米！” 他咬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3章 背后插刀教主 如果是行外人当然不知道弗兰克中尉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 但他的手下都惊出一身的冷汗。 原因无他，就是枪的问题。 高卢鸡的法外兵团虽然号称战斗力很猛，其伞兵也是其中的精锐，可毕竟这些年来地主家也没余量了，在武器更新迭代这方面，高卢鸡做得确实没有那么大手笔了，总有点儿抠抠索索的意思。 弗兰克中尉所在的曼巴小队虽然属于一直特种作战性质的小分队，也换装了价格不便宜的hk416fc短管紧凑型自动步枪，可狙击步枪暂时还没有更新，依旧在沿用着他们一直以来使用的fr-f2狙击步枪。 fr-f2狙击步枪是从fr-f1狙击步枪基础场改进而来，fr-fi设计于六十年代，而fr-f2也是在1984年开始投入使用，迄今为止已经服役了三十多年，跟的85式狙击步枪是同辈分的装备。 考虑到目前枪械制造技术的进步，fr-f2型狙击步枪确实到了该下岗的时候了。 弗兰克中尉听上级说考虑到作战需要，近期会采购新式的精确步枪和狙击步枪进行替代，大约是scar枪系里或者hk公司的产品里找一款进行替代，用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但弗兰克心里很清楚，上级那些老爷们说话可信不过。 他们说的“近期”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也可能是五年后。 反正没个准数。 而自己手里现在的fr-f2狙击步枪虽然说是有效射程能达到800米，只是弗兰克对于这批枪自己心里都没啥底子。 枪和人一样，会老，会磨损，哪怕换了新枪，这八十年代的狙击标准和如今的高精狙标准也不是一回事，譬如当年鼎鼎大名号称狙击枪里的劳斯莱斯的德制psg-1狙击步枪，价格昂贵性能出众，精度能达到1moa内。 作为当年的狙击步枪，这参数的确屌炸天，可惜到了今时今日已经不够看了，能打到1moa内的狙击步枪满大街都是，不说那些老牌名厂的狙击枪，就连李正他们手里那款刚配发不久基于国产cs/lr4基础上改进还没获得最终军方型号的高精狙就已经能够打进0.5moa内。 还有个问题是，fr-f2虽然号称有效射程800内，只是各种环境因素和使用因素条件下，它大部分时间只在600米内使用，800米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对狙击手的要求极高。 而看看左右，鹰酱棒球帽那边的米斯特小分队，他们使用的是mk11-mod0狙击枪（又称作mk11-mod0半自动狙击系统），人家虽然是个半自动狙击枪，并非栓动式，可也是在sr-25狙击枪的基础上改进而来，光是枪管部分就长达508毫米，枪管内有五条右旋膛线，导程为280毫米，发射7.62*51毫米北约全威力弹药的时候有效射程达1千米，而精度则能达到惊人的0.3moa！ 再看看那一头的，弗兰克的挫败感和失落感更是变得沉重许多。 就连当年穷得叮当响的东方大国，他们手里的那支新款的栓动型狙击枪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至少比他们当年模仿svd制作出来的85式已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夹在这两个东西方大国中间的高卢人，有了点帝国暮日的感觉，那种失落的滋味，难受…… 不过，为了高卢的荣耀，为了法外的名誉，弗兰克中尉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最高狙击水平来扳回一局。 700米，还好，不是800米，那是极限了。 700米是可以拼一下的。 他看看周围。 上帝保佑。 今天虽然有点儿晒，但至少风不大，也没下雨。 常年在非洲遂行实战任务的弗兰克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把握的。 700米处，三支队伍终于再次来到同一标准线上，这边依旧是老搭档——总感觉有尿意的魏胖子和虽然有点儿发虚但还是能撑得住的李正，狙击手是侯军和佟志。 高卢鸡那边，只有弗兰克中尉和胡克两人一组。 棒球帽那边不多，也是两组，米斯特队长亲自上阵，外带三名大胡子老兵手下。 “弗兰克！” 米斯特冲着自己的盟友大喊：“是你们先来还是我们先来？” 接着，下巴轻轻一抬，目光越过弗兰克的肩膀，望向了远处的沈军。 “又或者是华夏的朋友们先来？” 沈军笑笑道：“那我们先来吧。” 说完，佟志和侯军趴下，由于距离远，张建和姜诚俩人上前负责当观察手进行辅助。 接下来是一系列操作，观察手获取参数，狙击手据枪，稳住心态，修风，调高低角，观察温度，稳住呼吸，寻找时机，最后压下扳机…… 靶场一下子全静下来了。 除了微风掠过树梢的声音。 除了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的虫鸣声和鸟叫声。 对了，还要就是在场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和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心跳声。 世界都静下来了。 目光全聚焦在侯军和佟志俩人身上。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有人在想，那两支是很么枪？性能如何？ 有人在想，华夏人能不能行？难不成是在赌命？听说他们的军人不把命当回事。 也有人在想，如果华夏人都打中了，自己没打中…… 呯—— 呯—— 800米外。 李正和魏胖子手里握着的靶子上穿开一个小洞。 “哇！” 姜诚第一个鼓掌！ “全中！” 远处，魏胖子长舒一口气，脖子僵硬地侧过头对李正说：“奶奶的，好特么刺激！” 而近处，夏志国也暗自将心里的石头落地。 身后一直观战的h营飞利浦少校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夏！你们的人真厉害！” 阿方索的脸色很是难看。 他知道，快反排那边的人过关了，接下来就得轮到自己的下属或者棒球帽那边上了。 他有种冲动，想过去劝一下弗兰克中尉，让他放弃拉倒。 反正当年白旗都能举，这会儿放弃一下“交流”又如何？更何况，这是一次不对外公布的“交流”，闭门较量，将来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只要自己当没发生过，它就可以当做是没发生过。 可是，不要脸也架不住猪队友的两肋插刀——还是背后插那种。 “嘿！弗兰克！你看到没有！华夏人居然打中了！你们应该不会输给他们吧？他们是没多少实战经验的人，你们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呀！” 那一瞬间，弗兰克和阿方索都有直接把枪将米斯特这嘴巴不把门的大胡子直接干掉的冲动。 “该死的鹰酱！” 俩人在心里同时骂道。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月票又多的给多几张哈！ 多了会加更哈。 (本章完) 第394章 两组 弗兰克感觉肋骨有些隐隐作痛。 但他还是上了。 胡克对自己的头儿的信心是一半一半。 一半来自于多年来肩并肩作战的信任，另一半心虚是对武器的不信任。 他们常年在非洲活跃，这里的高温和沙尘非常严重，对武器的影响其实挺大的。 平时倒也不是不爱惜，但无论怎么爱惜，枪是有寿命的。 就拿枪管来说，多则上万发寿命，少则几千发就要更换了，里头的膛线磨损直接影响了射击的精度。 “头儿，车上那支新一点，你用它保险。” 毕竟命是自己的，胡克在拿着靶子准备走向靶位的时候，还是很不放心地跟自己头儿交待了一下。 站在七百米开外，胡克那颗强壮的心脏此时就像一台踩尽了油门的发动机。 慌啊！ 是真慌！ 就算胡克相信弗兰克中尉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但也不能不慌。 为啥？ 很简单，因为fr-f2狙击步枪的精度由于年代问题，还真就是1moa的精度。 这意味着什么？ 外行看moa只是看个热闹，但专业狙击手知道这里头的含义。 这么说吧。 moa是minuteofangle的首字母缩写，翻译为“角分”，或直接译为“分”，也有称为“弧分”的，它是一个角度值。 1moa对应的角度是多少呢？这就要用到有关圆的知识，我们知道，一个圆周是360°，而把一个圆周均匀分成60份，也就是把一个圆周均匀分成60个小扇形，每个扇形的圆心角就是1moa。 换句话说，一个圆周=360°=360x60moa（即21600moa）。 一个圆周的周长是半径的2π倍，也就是2πr，那么，1moa对应的弧长是2πr/21600。 假设圆的半径是1m，那么1moa对应的弧长是2π/21600。因为这个小扇形的圆心角非常非常小，我们可以把这个小扇形近似为直角三角形，那么其较长的直角边长度是1m，较短的直角边长度是2π/21600，根据相似三角形原理可计算出100m处1moa对应的高度x=100x2π/21600=0.029m=2.9cm。 至此，我们可计算出精度是1moa的步枪在700m处的散布是20.3cm。 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头靶是50cmx30cm的规格。 宽度50cm，上下高度30cm。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弗兰克中尉射出的子弹如果上下飘一点点，胡克军士的手就要遭殃；如果是弹头左右漂移一点点，胡克军士可能进太平间。 能不慌？ 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 都是百战老兵，那点儿不要命的勇气还是有的。 为了法兰西的荣耀！ 弗兰克趴在地上，手里握着那支他刚从车上拿下来的fr-f2狙击枪。 他不得不听从胡克的建议。 这支枪使用少，配发时间在目前所有他手里的狙击枪中是最新的一把。 并且，是他校正过的，心里有数。 他拧动瞄镜上的首轮，将焦距调教好。 胡克身旁的靶子上的环线都清晰可见了。 旁边蹲着一名黑曼巴小队的观察手，拿着多功能观察仪测风、看温度，一丝不苟。 然后报出了一连串的数据。 “温度40，距离697，右前风，风速3……” 这是个非常好的气候条件。 光线充足，风速很低，只需微修。 他迅速装定了射击诸元，把这支狙击枪调整到最完美的射击状态下。 不远处的棒球帽们已经聚拢到树下，叉着手对弗兰克进行一番评头品足。 “弗兰克中尉这回真是玩命啊！” “他为什么不问我们借枪呢？也许我们能给他一直mk11。哈哈哈哈！” 这个当然是玩笑话。 狙击手是不会使用自己没碰过的枪进行决定性射击的。 “我倒是很佩服他的勇气。” “什么勇气，只是在华夏人面前输不起罢了，高卢人都很高傲。” 此时的弗兰克对这一切早已经充耳不闻，他就像一只冬眠的老龟一样进入了一种低新陈代谢状态。 若这一枪搁在平时作战中，弗兰克一点不会在意，觉得很是轻松。 只是这一次…… 他的镜头开得比较大，只看到了胡克的半个肩膀。 准星在不断地晃动，他极力稳住呼吸，让整个身体出于最稳定的状态下，让准星尽量左右晃动小而只保持着合理的上下浮动——在这种距离上要完全杜绝准星的晃动几乎做不到。 等准星的晃动开始规律化的时候，弗兰克的呼吸进一步放缓，到最后，当准星划过最正确的瞄准位置时候，已经预压的扳机轻轻加力。 这支枪的扳机力他是完全清楚的，能完美做到无振动击发。 呯—— 击发了。 树荫下的阿方索上校拿着望远镜，几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在场的h营军人们都垫高了脚尖。 有望远镜的全部用上了。 没望远镜的也拿着枪上的白光瞄具各种窥探。 只有弗兰克丝毫没动。 那是一颗牵动着全场人行动的子弹。 胡可军士是死是活，缺不缺零件，都看这一枪。 啪—— 靶子旁的胡克听见了一声脆响，就像什么东西拍烂了一片纸。 他没敢动。 虽然知道弹头已经飞过去了。 身体却是僵硬的。 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中枪的一瞬间，其实是不疼的，只是几秒钟后那种令人崩溃的疼痛才会席卷而来。 不过，他很快听见了欢呼声——即便隔着700米，仍隐约能听见。 胡克的队友们高兴坏了，一个个蹦得老高，朝他这边又是挥手又是叫喊。 他这才意识到，头儿这一枪算是准了。 缓缓转过头，他看到了靶子上的弹孔。 “上帝保佑！” 弹孔偏右了，打在了头靶右下方的肩膀位置。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汗，湿漉漉的。 命，保住了。 “弗兰克！” 米斯特又朝可怜的弗兰克起哄了。 “你是个猛人！” 他朝他竖大拇指，但弗兰克站起来后发现背上全部湿透了。 “米斯特！轮到你们了，还是等华夏人？” 他的心头大石落地，轮到他嘚瑟了。 又看看伸进的快反排这边。 “华夏的朋友，伱们打算跟这帮鹰酱神经病继续比下去吗？友谊第一！” 他喊出了友谊第一。 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 因为，他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了。 太特么吓人了。 然后，令他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沈军问他：“弗兰克中尉，你们就打一组吗？” 沈军说的是英语，口音极重，弗兰克虽然懂听英语，也大致听懂了，不过一时之间竟然没想明白沈军是什么意思。 沈军很快又指指已经过去趴在射击地线上的侯军和佟志。 “我们，两个！” 弗兰克的脸顿时变得跟地上的沙子一样黄。 米斯特的棒球帽分队当然也不能示弱。 华夏人上两组，自己当然不能只上一组。 在这个蓝星上，鹰酱是有足够自信的。 “我们也两个！” 他说着，自己趴了下去，接着一个大胡子队员也跟着趴了下去。 一共四组。 鹰兔对抗。 大家的心又选起来了。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5章 1000米，跟不跟？ 李正觉得这辈子最刺激的就是这一刻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没白来当一次兵。 虽然现在看来他很危险。 如果佟志失手，他不死都废。 7.62全威力弹头打在身上，就算不是致命位置，也能让他下半生变成残疾人。 沈军之所以有底气，是因为枪。 人的素质再强，在极致对抗的状态下就必须考虑枪的因素了。 在场的法外黑曼巴小队，又或者那群连身份都不知道的鹰酱棒球帽小分队，都是精英。 你要说水平到底差多少，没人知道。 首先把人的因素先不考虑在内，说说枪吧，高卢鸡没打就输一半。 弗兰克是后悔的，只是没告诉别人。 他觉得很土，而且很保守，今天的这种对抗项目完全是他设计的，他的如意算盘敲得很响亮，认为500米距离足够吓退这支来自华夏的维和小分队。 可没想到…… 小丑竟然是自己…… 呯—— 呯—— 呯—— 呯—— 四枪。 棒球帽们和侯军、佟志私人几乎同时开枪。 阿方索感到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夏志国感觉喉咙都在发干，手一下子仅仅抓住了自己的膝盖，指头都陷进了肉里。 片刻后，快反排里的姜诚先欢呼起来了。 “中了！中了！” “真准啊！” “排长班长万岁！” 接着是棒球帽那边在庆祝，他们庆祝的方式是碰拳，还扭了几下屁股跳了个短舞。 能看出来，他们比高卢鸡之前过关的时候轻松多了。 阿方索感觉浑身都被掏空了，一下子瘫坐在自己的椅子里。 旋即大声道：“今天的对抗非常精彩！” 他站了起来，主动去握夏志国的手。 “上校，原谅我之前的浅薄，今天你让我见识了华夏军人的训练素养，我得说一句最客观的评价——你们太棒了！” 夏志国也说：“你们的人也非常厉害，能用fr-f2这种枪在700米距离上击中头靶，难度比我们还高。” 指挥长同志当然不是故意吹捧。 这是事实。 700米距离上的这几枪，论难度的话，高卢鸡第一，毫无疑问。 对抗只是友谊交流，夏志国也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了。 “我很荣幸地邀请各位今天到我们营区共进午餐，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食物。” 阿方索上校接着秀了一把法式幽默。 “但是没有酒，我可不想你们的枪在喝醉之后走火。”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各队的头儿都来了。 棒球帽小分队的头儿米斯特看起来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沈军也认为点到即止是最美妙的。 三队不分伯仲，平局挺好。 正当气氛乐也融融的时候，棒球帽队里的一个大胡子吼了一句：“我认为比赛总得有个结果，这样平局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同手榴弹扔进了人群，众人都吃了一惊，齐刷刷看向那位发言的大胡子。 “1000米！” 大胡子举起了一根手指，非常屌炸天地在空中虚晃一下。 “谁敢跟？” 这个大胡子是刚才棒球帽小分队里和米斯特一起射击的其中一人。 此人名叫休伊斯，小分队里的专业狙击手。 米斯特只是队长，擅长狙击而已，而他是专职的狙击手。 “休伊斯，你这是做什么？” 米斯特也很不理解地摊开了双手。 “够了，下士，我知道你是个厉害角色，你也证明了自己，无须继续证明。” 可他的话似乎没有让休伊斯退却。 狙击手休伊斯歪嘴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 “上尉，我认为刚才的对抗赛有失公平。高卢人只出战了一人，而我们是两人，华夏人派了两个狙击手，我们是平局，但我不认为高卢人赢了。” 他听见了刚才夏志国和阿方索上校之间的对话。 这让一旁的李正心里微微一震。 这说明棒球帽小队别看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他们懂法语。 听说鹰酱的特种部队里都有不少人才，你多懂一门语言就多一些补贴，他们都是全球部署，因此对各国的语言都有所涉猎，来非洲，基本都懂法语，因为反恐也好，秘密行动也好，都需要和当地武装、部落势力打交道。 显然，这些大胡子的身份可不一般。 阿方索上校显得很不高兴，冷冷道：“下士，请你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我的靶场！” 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这个休伊斯却不依不饶，根本没打算休战。 “上校，我觉得在这种对抗的场合里不应该把你的上校身份抬出来压我，没错，我只是个下士，不过我是军人，我觉得军人和军人之间在某些场合上是平等的，ok？” 言毕，转向沈军他们。 “来自东方的朋友，你们愿意接受一个军人纯粹的挑战吗？” 沈军冷冷地看着他，问：“1000米？” 休伊斯说：“当然！我是我们分队里最年轻，军衔最低，资历最浅的队员，但我愿意和你们军衔最高、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队员的同场竞技。” 沈军说：“我们华夏军人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有严格的纪律，上级不同意，我们不会接受你的挑战。” 休伊斯转向了夏志国：“上校同志，您同意您的下属和我进行一次一千米的死亡狙击吗？” 夏志国微笑道：“我不喜欢死亡，也许你们鹰酱国的人很喜欢，华夏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度，也是一个喜欢和平的民族，血腥暴力不是我们追求的东西，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们并不好战。” 说完，对阿方索上校做了个请的手势：“上校，我们走吧。”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了休伊斯的叫嚣：“都说华夏的特种部队是非常神秘的，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特种部队，但我想说的是，勇者不会轻易放弃对手的挑战，看来我还是高看了，当年的那场战争，也许你们只是靠人多取胜罢了，并没有多少过硬的军事素质。” 那场战争？ 谁心里都亮堂堂知道休伊斯说的是哪场。 那是二战之后鹰酱第一次没有取得胜利的战争。 米斯特也觉得休伊斯过分了，转头对他怒喝道：“够了！休伊斯！” 他过去将休伊斯拉到一旁，警告道：“永远别小看华夏人，我和他们的人打过交道，别以为你在三角洲里待过就觉得天下无敌了，我敢保证，我见过的华夏人比你厉害多了。” 休伊斯摊摊手，对米斯特，他是尊敬的。 “行，头儿，你说他们厉害就厉害吧。” 言语间，依旧能听出不服气的情绪。 “我想……” 正当所有人以为事情就这么被米斯特压下去的时候，那边的夏志国不干了。 拿那场战争说事。 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接受休伊斯下士的挑战看来是很难避免了，没错，我们爱好和平，但不代表我们可被侮辱。” 夏志国转过头对沈军说：“既然休伊斯下士是他们队里资历最短、军衔最低的人，那么你也就派个新兵蛋子跟他过过招吧，我看……” 他的目光落在李正身上。 “李正就不错，就他吧。” 他朝李正招手：“过来。” 李正跑步过去，在夏志国面前站好。 夏志国将李正带到休伊斯面前，伸手指了指李正的军衔。 “这个军衔，在我们国家的军队里叫做列兵，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什么是列兵，下士我们就不派了，要派，就派列兵吧。” 又问李正：“有信心吗？” 李正笑道：“有！为什么没有！” 他转向休伊斯，用非常纯正的英语对他说：“下士，我愿意和你进行一次对抗赛。” 求月票，求推荐票！ 三更了！ (本章完) 第396章 反横风的影响 这回轮到棒球帽们感到不可思议了。 列兵，放在哪个国家的军队里都是最低的军衔都是菜鸟、新兵蛋的代名词。 休伊斯现在的军衔表面上是下士，实际上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的资历已经不止下士。 面对一个菜鸟如此淡定的挑战，休伊斯觉得是对自己的轻视和侮辱，但他又没办法。 毕竟是自己挑事的，不接受都不行。 唯一的出路就是赢。 赢了，什么都好说。 输了，颜面涂地。 “ok！”他气得笑了起来：“你们想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不阻止。” 说完，问胡克：“军士，你相信我的枪法吗？” 胡克很是无奈。 只能摊摊手说：“法克，你们为什么老找我当持靶人？是因为我太帅所以伱们嫉妒吗？” 他的话总算活跃了一下气氛，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等胡克拿着靶子上了车，车子将他送到了1000米外。 这个靶场的极限只有这么长的距离而已了。 李正望向沈军，沈军二话不说拿过靶子：“我给你当持靶人。” 说完，拿着靶子想走。 侯军却一把拦住了沈军。 “排长，这份光荣你就不要跟我抢了。” 沈军说：“我是排长。” 侯军说：“我是他班长，他的枪法是我教的。” 沈军无话可说：“……” 侯军咧嘴笑了笑，拿着靶子坐上了吉普车，朝着靶位开去。 法外的伞兵们在嘿嘿地笑，一边谈论着到底谁输谁赢，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米斯特有些恼火地黑着脸问弗兰克：“你们不跟吗？” 火再次烧到了高卢鸡们身上。 这下，高傲的法外伞兵们笑不出声了。 弗兰克看着米斯特脸上的冰冷，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刚才刺激到这个家伙了。 是啊。 别忘了，自己也是今天对抗赛的一方。 跟不跟呢？ 米斯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高卢伞兵，用一种轻蔑的语调说道：“手插在口袋里的人，话总是最多的。” 这是一句谚语。 意思是是没本事干实事的人，总喜欢指指点点。 弗兰克听出来了，其他伞兵也听出来了。 可听出来又能如何？ 拿着fr-f2狙击枪上场打1000米的信任射击？ 开国际玩笑不是？ 见他们不吭声，米斯特满足地哼了一声，走开了。 李正在射击位置上趴下，沈军过来了，蹲在他身边看着他调整姿势和架起狙击枪，轻声问道：“李正，记住一件事，他虽然是老兵，实战经验比你丰富，但这里是训练场，在训练场上，你和他没有太大的差别，明白吗？” 李正抬起头看着自己排长，点了点头：“我明白，排长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那是我班长呢，我不会让他有事。” 沈军笑笑道：“那行，我给你当观察手。” 李正说：“不，你让姜诚来。” “姜诚？”沈军忽然想起一件事，据说姜诚是个“千里眼”，视力极其独特，能裸眼看八百米外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你们平时一起训练多，配合更默契。” 他招招手。 “姜诚！” “到！” “过来给李正当观察手！” “是！” 姜诚跑过来蹲下，从沈军手里接过观察仪。 “仔细点。”沈军交待。 “排长你放心，我枪法没我的眼神好。”他信心满满说道：“所有细节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两组人正在准备中，忽然米斯特站了出来，大声说道：“等等！我看在开始比赛之前还是立个规矩。” 沈军问：“什么规矩。” 米斯特说：“这是最后一枪，无论谁输谁赢，或者平局，我都希望是最后一枪了。中尉，咱们不是死敌，没必要玩命。” 沈军也点头道：“我同意上尉您的建议，我们现在的确不是敌人，只是交流而已。” 米斯特微微点头笑了：“我知道你们中国人会同意我的建议。” 说罢转头走向休伊斯，蹲在他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休伊斯起初的表情有些惊愕，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米斯特站起身来，朝沈军做了个“ok”的手势。 一切敲定，对抗终于开始。 李正其实有压力。 而且不小。 1000米外的靶子旁是自己的班长。 是他从新兵一直至今一路陪伴和训练自己，手把手教自己狙击手技术，如果失手，李正觉得自己这兵就算是当到头了，而且一辈子都无法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他脱掉战术手套，甩在一旁，在袖子上蹭了蹭汗，然后趴下，据枪，概略瞄准。 对准靶子后，开始调整距离焦距，让靶子看起来更清晰，让倍数更适合自己的瞄准习惯——虽然这支高精狙的倍数可以放大到很大，但倍数并非越大越好，一切都讲究个平衡，合适才是最佳。 而作为观察手的姜诚此时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观测距离、温度、风向、风速之外，还要观察一些非常不起眼的细节。 因为已经属于远距离狙击，所以李正需要计算弹道，他手里有一台跟随这支高精狙配置过来的弹道计算器，把姜诚观测到的数值输入后会获得修正参数，装订在瞄具上进行纠正即可。 1000米的远距离狙击和之前的几百米距离完全不一样，尤其是这可是活人负责持靶进行的一次射击，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必须一次性完美执行，否则很可能出人命。 距离超过1000米的狙击需要考虑的问题不仅仅是距离、风向、风速、温度.湿度这些因素，但凡超过600米的狙击还要考虑地球自转偏向力，在采用瞄准镜的高倍率时还要考虑瞄准镜的光学曲率。 这些都非常考验狙击手对于枪支和瞄具的熟悉程度，并且要经过大量训练才能逐步找到手感和枪感。 一切都经过反复的计算，李正装订好了所有的诸元，现在就看自己如何瞄准并击发了。 稳住气息…… 降低心率…… 调整心理情绪…… 稳住双手…… 找准目标…… 寻找击发时机…… 看着镜头里的靶子和侯军那只扶着靶子的手，李正想起了侯军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其实击发的过程就是找到最准确的时机，趁着子弹不注意，将它发射出去…… 和步枪的“有意瞄准无意击发”是不一样的。 狙击手是有意击发。 准星的晃动逐渐缩小，并且变得规律起来。 李正知道击发的时刻将要来到，他静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他的右手此时轻轻扶在高精狙的握把和枪身结合部位，并没有采取全手掌持握的手势，更没有用力控枪，食指轻轻伸入扳机护圈里，压在扳机上。 而控枪的事交给了左手和脚架，依靠抵肩形成稳定的三角支撑，保证枪支瞄准准确度。 正当他准备击发的时候，却听见旁边的姜诚低声说道：“等等……” 李正的手指立即停止施压，他没有抬头，而是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姜诚皱着眉头，盯着前方，并没有使用观察镜。 “大约700米外有一股反横风。” 李正“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所谓的反横风，是在远距离狙击上出现的一种和修正风向相反方向的风。 比如，当你是个狙击手，趴下来瞄准了目标，你发现风向是右侧风，5级，你做了修正，可是子弹射出去却偏离了不少，而回头查数据的时候你发现自己的装订没问题。 问题出在哪？ 因为距离远，所以在你的射击位置上感受到的风是右侧风没错，可在你和目标距离之间某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反方向的横风，这种风并不罕见，很多地方都是这里一个风向，几百米外因为地形、温度、障碍物影响又会产生一阵临时反方向的横风。 通常这种风持续时间不长，并且很快向消失，方向也不固定，前后左右都有可能，但它是反方向横风的时候，对弹头影响最大，能让弹头在瞬间偏离之前的精准计算，最后无法完全精确击中目标。 所以，远距离狙击之所以难，就在这种完全不可测性。 只要狙击手进行距离狙击就不得不将这种突发情况作为考虑因素。 正因为这种风的持续时间不长，有时候甚至几秒钟就消失了，一般处理这种情况的最佳方法是暂时停止射击，等待这种风的消失，然后再捕捉开枪。 姜诚强大的裸眼视力让他如同一个人形雷达一样，面前到目标的距离上所有细节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而就在李正停止射击等待的时候，不远处休伊斯的枪却响了…… 呯——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397章 高精度 其实，当休尹斯开枪之后，旁观的所有人看的并不是那个靶子到底中没中，而都在死盯这持靶人胡克。 是看胡克有没有倒下。 胡克没倒下，就算没有命中靶子，也总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如果胡克倒下…… 还好。 胡克并没有倒下。 枪声过后两秒，终于爆发起热烈的欢呼声。 然后有人在望远镜里看到胡克举起了胜利的中指，朝天勐戳，棒球帽们再次爆发欢呼。 “噢！好枪法！” “干得漂亮，休尹斯！” “休尹斯，你这个狗娘养的果然有两下子！” 快反排这边保持沉默。 沉军开始有些担心。 毕竟休尹斯先开枪了，并且看起来像是命中了。 这对李正来说已经形成了心理压力。 他对李正的枪法一向没有任何的怀疑，但心理素质上他并不清楚这个刚刚列兵晋升上等兵还没换军衔的小子到底有多少的承压能力。 他问佟志：“李正平时的心理素质怎样？” 佟志说：“没问题，天生的狙击手。” “那就好……”沉军稍稍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听见了枪声。 呯—— “艹！” 他暗骂一句，自己跟佟志说话，忘了拿着望远镜观察了。 于是马上举起望远镜。 他看到了远处的侯军。 飞速上下观察一下，好像没看到有中枪的迹象。 “好像……没事……” 但他无法确定头靶上是否命中。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远处的侯军举起了靶子，在那里左右作弧度摆动。 这个动作是在射击训练考核中报靶的靶语之一，意思是“命中10环”。 “中了？” 沉军眼睛亮了。 旁边的佟志看清楚了，很肯定地回答他：“中了！” 沉军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将刚关完保险刚站起来的李正一把拦腰抱住，狠狠甩了一圈。 “臭小子！来我的部队吧！回去之后你只要答应，我找我们旅长亲自调动你！” “滚蛋！”佟志赶紧过来护犊子：“挖墙脚都挖到我们旅来了？你也不看看我是哪出来的？” 沉军哈哈笑道：“我一下子忘了……哈哈哈哈！老班长你是被他们挖过去的，我挖一个回来，很合理。借出一只母鸡，生出的蛋咋说也该送原主人一个对吧？”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道理的样子…… 佟志一下子竟然无法反驳，只能又骂了一句：“滚蛋！那也不是我这只母鸡生的蛋，母鸡在那边——” 说着，往侯军的方向一指。 休尹斯和李正俩人的靶子很快都送回来了。 看完靶子，米斯特摸着自己的胡子茬开始沉默了。 胡克在那里骂骂咧咧：“法克，你这个狗娘养的休尹斯，你差点要了我的一只胳膊！下次你再玩这种要命的游戏你找别人去！给钱！给点钱安抚我受惊的心！” 他之所以那么激动，是因为休尹斯射出的子弹虽然也是命中了靶子，但是却命中的是那个头靶的肩头部位。 而胡克持靶的手，距离那个弹孔只有不到20厘米的距离。 用胡克的话讲，我他妈都能感受到弹头掠过带来的那股子灼热了！ 这和休尹斯的枪法无关，和休尹斯还有他的搭档，那名观察手有关。 是反横风的作用。 虽然短暂，虽然烈度不高，但也产生了一点偏差。 平时训练，这一点偏差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也能算是上靶。 但是玩1000米信任射击这种刺激游戏，差一厘米都能要命。 所以胡克才会在那里喋喋不休地骂街。 而反观李正这边则情况完全不同。 李正的弹孔是在靶子的头部位置，偏左下一点点。 米斯特一眼就估算出了那个偏差，大约5厘米。 惊人的准确度！ 也就是说，哪怕一个匪徒在1000米的距离上挟持一个人质，只要露出半个脑袋，李正都有能力将他击毙。 他忍不住转头又望向了李正。 真的是列兵？ 华夏人难道都成精了？ 以前他认识那位华夏特种兵也是个神经病一样的勐人，但那位好歹是国家级别的特种部队成员，可面前这个这是个维和营的快反排新兵。 他按捺不住那颗好奇之心，于是问李正：“你真的是列兵？” 李正讪笑道：“其实也不算是！” 米斯特咧嘴笑了：“果然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是新兵。” 李正说：“我当兵当了一年零三个月，其实刚晋升上等兵了，只是我的军衔由于在国外，暂时没拿到新军衔，所以还算是半个列兵。” 米斯特的笑容僵住了。 这…… 一年零三个月的上等兵，跟一年的列兵，其实差别真的不大。 他有些无语了。 于是忍不住又问李正：“能告诉我，今天我们输在了谁的手上吗？” 李正说：“我叫李正。” 米斯特说：“我想知道你是哪个部队的。” 李正说：“华夏维和营快反排一班。” 米斯特：“……我是问，你原部队的番号，是特种部队吗？” 李正笑得更厉害了：“你当我傻啊？” 米斯特一点没恼火，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说：“那你告诉我，你隶属那个单位的特种作战分队？三角洲？海豹六？还是cia？” 米斯特学着李正的口吻回答：“你当我傻啊？” 李正也哈哈大笑起来。 米斯特说：“中国士兵的英语都像你这么好吗？” 李正说：“差不多吧，我口音少点。” 米斯特忽然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听听我的中文口音重吗？” 李正吓了一跳。 米斯特的中文还真的听纯正的，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标准普通话，可也有八九成的功力，比很多偏远地区老百姓的普通话还要标准。 李正惊奇地问道：“你懂中文？” 米斯特点头：“懂一点。” 李正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学这个，想对付我们吗？” 米斯特摇头：“不能这么说，你们不是有句老话——知己知彼吗？” 李正说：“那就更不怀好意了。” 米斯特正了正色，认真说道：“其实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但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李正也说：“我的英语也是我的一个老师教我的，但我也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哈哈哈哈！” 休尹斯过来了。 他看到了李正的靶子。 此时他休尹斯面如死灰，但还是很大度地伸出了手：“李，我很钦佩你的枪法，你是个狙击天才。” 李正说：“其实你是没注意开枪时候七百米外的那股反横风吧？” 休尹斯怔了一下，旋即点点头：“我大意了。” 然后又道：“再说一次，你是个令人尊敬的军人，李。” 俩人再次握了手。 此时，最遭受冷落的范儿是高卢鸡的伞兵了。 最落寞的也是他们…… 无论是阿方索还是弗兰克，都没料到最后是这种结局。 局是他们组织的，最后鹰酱和华夏人在那里一个个相互说好话，可他们这个东道主…… 被彻底冷落了。 弗兰克最终还是没有跟。 700米止步了。 也许他也知道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如果硬上，自己的手下会受伤。 不值得。 那天的午餐十分丰盛，阿方索上校很有诚意。 那天也是李正来l国吃得最饱的一次午饭，不是吃食物，而是被人用饮料灌涨了肚子。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这种气氛。 这种战友在身旁，这种和各国军人较量、交流的环境。 热血、枪械、惊险、刺激、实力与碰撞…… 那是在学校里无法尝试到的滋味。 和鹰酱棒球帽小队较量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范围也仅限于当天在现场的几个维和营以及那批棒球帽小队的人。 之后虽然偶尔暗地里也有提及，不过没人公然提起。 李正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种事本来就不值得到处敲锣打鼓广而告之，也许是阿方索上校觉得这事让自己脸上无光，也许大家都不想让高卢人尴尬，反正那天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那天之后，高卢人对华夏维和营的人态度好了不少。 一切都没变，不过有些东西，却渐渐在改变。 不少事，李正和他的战友们都慢慢感受到了。 新 第398章 砖厂 中国维和部队刚到l国的时候，李正最大的感触是这里的人并不信任自己。 哪怕营区周围经常有些想要做官兵生意的小商贩，他们会可以逢迎和讨好你，但也绝非真心。 更多的时候是李正他们出去巡逻，看到那一双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的眼睛盯着你。 在国内，群众看军人的眼神是充满了信任的，在这里则不是。 但这里的人又不是你的敌人，他们仅仅是一些在苦难中挣扎的可怜人而已。 这个国家从百年前的殖民地到后来独立再到战乱，常年来进入这里的外国人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和平与繁荣，带来的仅仅是死亡和分裂。 所以，怎么可能让他们对外国人抱有好感？ 在国内，很大部分孩子的周末和假期往往是和父母一起度过，看电影或者吃好吃的，又或者去找自己相熟的小伙伴玩耍，再不济就在家里上上网，最不济就是被送去补习班里学习。 不过在这里，儿童的命运和这个国家的命运是息息相关的，他们童年里绝大部分的人是没有电影没有大餐更说不上什么补课了，正规的教育都无法普及。 和高卢鸡他们的对抗赛过后不久，忽然接到了上级的佟志，说是东战区司令部会派出一名专员下来检查工作。 检查内容包括营区建设、武器装备的保养和配置等等。 按照下发的标准，华夏营区需要建设至少两个以上的渗水池，用来过滤废水避免污染当地土壤。 这样做很环保，也附和联合国本身的工作性质。 如今华夏营区已经基本建设完成，尤其是营区防御这一块，防爆墙也到位了，甚至厕所的化粪池都建好了，就是没挖渗水池。 既然是上级的要求，做还是要做的。 但吸取以往的教训，不再向洛克专员申请物资了，这位爷的办事效率真的令人无法忍受，等他办妥，估计黄花菜都得凉几次。 于是夏志国让王翻译去一趟j市，叫上为营区服务的那名商贩哈姆法塔，带上李正等四人作为警卫，去一趟市区找找材料供应商，找齐全材料后交给工兵分队的兄弟们去自建，也算是为联合国节省经费，因为这笔建设资金是从东战区下发的建设资金里进行报销的。 哈姆法塔接到电话立即风风火火赶到了营区，带着王翻译和李正他们进了市区，找到了一家砖厂。 还没进门，哈姆法塔就已经向王翻译吹起了法螺，说这家砖厂的实力多么多么雄厚，信誉多么多么靠谱，是j市里最好的砖厂，质量更是一等一的存在。 魏胖子跟在身后，听着哈姆法塔吹嘘，低声对李正说：“你信不信这货绝对拿了回扣。” 李正当然相信，但这事在l国很正常，哈姆法塔是个商人，商人没有平白无故给你义务服务，说到底也是为了赚取利润。 “你以为咱们王翻译不知道，以为咱们指挥长不知道？都知道。”李正说：“只要不离谱就行。” 魏胖子说：“你说，他会拿多少回扣？一半？” 这当然也是闲聊的屁话。 多少钱不是他俩有能力去插手和左右的，那是指挥长才能决定的，并且来了j市那么久，大概的物价水平还是知道的，如果太离谱，哈姆法塔以后就会失去华夏维和营的信任，对于一个聪明的商人来讲，短短不会选择做短命生意。 所以，李正认为哈姆法塔肯定会报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等进了门，王翻译眉头就皱了起来。 魏胖子开始捂嘴笑，说：“我就说这家伙吹牛是吧？” 因为这家砖厂真不能用“大”字来形容，充其量就是一家小作坊，一个小院子，里头大约五六百平方的样子，进门左右两侧堆满了原材料，有石子、沙子和水泥，院子里堆满了各种不同形状的模具，从模具的样子看，品种也不算多，大致上就是做一些空心方砖、梁柱之类的简单建筑构件和材料。 但哈姆法塔没有带错，建渗水池要的主材料就是空心方砖。 最令李正他们惊讶的是，这家砖厂里头忙前忙后在那里干活的工人竟然全是孩子！ 而且全是年龄很小的那种儿童！ 就看外表，李正绝对和布玛那种年龄差不多。 这也是王翻译为什么一进门就皱眉头的原因。 不是嫌弃砖厂规模，在这里也不求他什么规模了，难不成在非洲这种战乱国家你还要求人家iso9000认证不成？ 可孩子意味着童工，这可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李正看到其中最大的那个孩子征用铁锹将砂石、水泥混合在一起，用力的搅拌着，而另外一个稍大点的孩子则提着一桶水在旁边往里头浇水。 两名童工身上、脸上都是水泥灰，连睫毛上都染了一层。 他们年龄虽小，但是肌肉却比较解释，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从事体力工作的结果。 那一袋50公斤的水泥，那些娃娃随便一个人就能抓起来顶在头顶抬脚就走，李正担心那根细细的脖子能不能撑起这么沉重的水泥，生怕一刻就会被折断。 这些孩子的眼神看起来有些麻木、空洞，他们甚至在李正这些外国人进门的时候只是瞥来一眼，之后继续该干啥就干啥，再也没有兴趣打量一下这些中国维和士兵。 王翻译下意识地就问哈姆法塔：“这里的工人为什么都是童工？” “童工？” 哈姆法塔很是意外。 “这些孩子！”王翻译手一指，指向那些还在忙碌的娃娃们：“这些不就是童工吗？” 哈姆法塔先是一怔，然后终于明白过来，很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不存在什么童工不童工的。” 这时，砖厂的老板从内屋跑了出来，见到哈姆法塔和王翻译，如同见了财神一样迎上去。 “欢迎我尊贵的客人，请到屋里用茶去。” 说完，双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去了。”王翻译的脸色不好看，对哈姆法塔说：“换一家吧，这里的砖……我用不起。” 说完，转身就走。 砖厂老板愣在原地，哈姆法塔追了上来，拦住了王翻译。 “王少校，你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我们进去屋里再谈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到这里的情形，你非常生气，但是我在这里跟你说不清楚，你能进屋，坐下，然后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看着哈姆法塔认真的劲头，王翻译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了：“行，我就跟你进去谈十分钟，看看你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对李正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下，马上出来。” 等王翻译跟老板和哈姆法特进了屋里，魏胖子左右看看周围，然后问李正：“你觉得……这桩生意能谈成吗？” 新 第399章 面包与法律 李正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注意力全在院子里这些孩子的身上了。 此时那个看起来稍大点的孩子已经和好了水泥浆，另一个孩子清洗完模具，将它们一个个摆放好，整齐地码放在空地上，如同列阵的士兵。 然后两个孩子过去将和好的水泥砂浆用桶提过来，把浆逐一倒入模具中，而另外两个孩子则手持抹板，人跪在地上，倒一个，他们就抹一个，倒一个，抹一个…… 等全部倒模完毕，忽然跑过来好几个小孩，一人一个将地上倒好模的水泥砖抱起——李正注意到，这些孩子一个个就跟大约三块水泥砖那么高而已。 他们一个个抱着砖，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它们送往院子外头空地上的晾晒场，力气不够的还要用肚皮顶着，免得砖头滑落在地。 张建说：“这里的成年人都哪去了？” 杨大v提醒他：“成年人？你说的是年轻人？” 张建侧头看了杨大v一眼，点头：“嗯。” 杨大v说：“连年战乱的地区，年轻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参加政府军，要么参加叛军，你说呢？” 张建沉默。 杨大v说：“当然，也有少数能够看清自己需要什么，而家庭又有能力避免他们卷入战争的，那些去读书了，但是多数是到邻国去读书，不会留在这里。能留在这里的要么是没法逃避的妇女儿童，要么是跑不动的老人，像布玛和他爷爷一样。还有一部分中年人——” 他指指屋里头。 “就像哈姆法塔那样，在夹缝里求生存。” 张建以前很能掰扯，可这一次他却意外地没有反驳半个字，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到临了啥都没说。 李正看着面前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里的孩子和国内的孩子有啥不同？ 除了肤色之外。 都是人。 只是人因为所在环境的不同，际遇和遭遇就是天堂地狱之分。 国内的孩子多补几节课就已经哭天抢地觉得自己世上最惨，可这里的孩子呢？ 如果可以换，李正觉得这里的孩子会毫不犹豫和国内的孩子换个位置，而国内的孩子呢？ 这里不用读书，很自由，更谈不上补课。 他们会选择换到这里来吗？ 李正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真的幸运那种。 当年那场灾难如果发生在这里，自己断断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0.0001%的机会都没有。 李正他们在屋外心潮澎湃各自感慨的时候，屋里头的王翻译同样情绪难以抑制，指着屋外头朝哈姆法塔说：“来来来，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伱来说服我，让我心甘情愿买下这里的砖。” 哈姆法塔确实很淡定，他将王翻译招呼到桌子前席地而坐，然后问他：“你刚才看到屋檐下那几个孩子没有？我说的是那个——” 他朝屋外指出去。 王翻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墙根下有两个年龄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 这两个小女孩一人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的几个篮子里还放着几个婴儿。 这副情形，其实王翻译进门的时候看到了。 他以为是砖厂老板家里的孩子。 “怎么？你让我看这个干嘛？”他问哈姆法塔，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哈姆法塔说：“王少校，首先我要跟你说，在j市，你不可能找到一个没有使用小孩子工作的工厂，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能找到，我可以带你在市区转，你指着哪家，我就带你进哪一家，只要有一家不使用这种你说的童工，我就去和你购买他们的砖。” “还有，你可能觉得这里的孩子很惨，对不对？” 他又问。 王翻译点头：“难道不是吗？他们这种年龄应该在学校里。” “他们当中很多是兼职的。”哈姆法塔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王翻译：“我必须说，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军人，但我又想说，你对我们这里一无所知，你的慈悲和那些欧洲人道组织来这里行善的慈悲一样，很感人，但毫无作用。” 王翻译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哈姆法塔接着说：“你觉得这些孩子很惨，但实际上他们一点都不惨，他们相比起他们同龄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因为这里的老板肯雇佣他们，他——” 他手一指，指向旁边的那位老板。 “我不撒谎，他是我的表弟，我带你来这里当然有关照表弟的意思。只不过我表弟每天给这些孩子的公子是1000到2000西法，还包他们的三餐，这笔钱能为他们弟弟妹妹提供温饱。这份工作如果说招人，你信不信往门口贴一张招工纸，明天这里就有一群孩子排长队？” “噢，对了，我刚才说屋檐下那两个小女孩，你以为是我表弟的孩子？不！他们是这些娃娃的弟弟和妹妹，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也是我表弟给吃的。我不敢说我表弟多么的仁慈多么的伟大，但你在j市找出第二家比我表弟给的待遇更好还能收容他们弟弟妹妹在这里的工厂给我看看，我二话不说让我表弟马上解散工厂去那里打工。” 王翻译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被面前这个秃顶肥胖又长相有些猥琐的中年人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愤怒是如此的轻率而且廉价。 在国内待久了，他下意识就用国内的道德价值观和法律观念、标准来衡量这里。 可不幸的是，这里是j国。 当生存都成为问题的时候，什么法律都是扯淡，生存才是最大的人权。 “那……为什么不雇佣成年人？”王翻译问。 哈姆法塔笑了：“成年人？kml那边给的工钱是每天5000西法，年轻人能拿枪的要么就去政府军要么就去叛军和武装组织，有点骨气的像我这样做点小生意，要么就去收入更高的矿区或者工厂，这种小作坊能给的就这点工资，有本事的看不上，没本事的拿不到，孩子不干谁来干？何况这里的青年人一到休息日” 王翻译再次哑口无言。 哈姆法塔叹了口气说：“这里的一块砖才卖450个西法，除了原材料之外，每一个砖只能赚不到50个西法，而且用得起水泥砖的客户并不多，销量并不大，只能靠请一些廉价的童工来维持，这就是现实，这里不是你们的祖国，这里是l国，我读书没你多，但我不傻，我也不坏，我知道什么叫善良，在我看来，给这些孩子一份薪水，让他们填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善良，而不是计较他们什么年龄。” 十分钟后，王翻译从屋里走了出来。 魏胖子说：“看表情，王翻译好像被说服了？” 他很是吃惊。 为什么王翻译居然被哈姆法塔十分钟内就说服了？ 王翻译临走前，已经出了门，忽然又折返回头，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结果啥都没摸到。 最后问李正：“带了食物没有？” 李正点头：“有。” 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都会在身上放一点食物，一来是特殊情况时候能应急，二来也是知道经常会遇到讨要食物的孩童。 于是，李正将自己的单兵食品摸了出来。 王翻译拿了，走到那两个照顾婴儿的小丫头面前，将食物递给她们，然后转身离去。 哈姆法塔跟在身后，经过李正的身旁时停下了脚步，对李正说：“嗯，你们的少校是个好人。” 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是好人救不了非洲。”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0章 进村还是不进村？ 从砖厂出来，李正感觉心里有些沉，胸中说不出的郁闷。 这里的童工现象根本无法根除，对于被雇佣者来说，有份工作已经不错了，能糊口能养家；而对于老板来说，这可以压低经营成本，让自己能够赚钱。 这种事就连当地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法禁止。 对于李正这种大学生来说，其实也能明白其中的现实含义。30年前，即便是在国内，共同现象也是屡禁不止，一些私营企业和个体商户甚至偏远地区的小作坊，使用童工的现象最为严重。 直至03年相关的法律出台后，随着社会和经济发展，民众法律意识的增强，这种现象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人的权利有很多，而生存权则是其中最基本的自优先等级的权利，没了生存权，其他权利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毫无意义。 所以，没有稳定的社会环境，没有建立在稳定基础上的教育，一个国家的发展无从谈起。 l国由于贫穷落后，文盲率占比达到73.8%，在这里，最简单的小学生数学题，很多商贩都算不明白。 所以这里集市上的东西是论“个”或者“颗”买。 比如白菜，一颗多少钱。 胡萝卜，一个多少钱。 瓜果都是这样计算。 你若是让他们按斤来算，一旦出现出现小数点，商贩是无论如何都算不出来的。 某次警卫分队买可乐，一向2250西法，给老板10000西法，结果那个老板挠着头算了半天，算一次，就找一次去钱，算一次，找一次钱。 到了最后，沈军发现这个商铺老板一共找了自己9500西法，等于只收了500西法。 沈军于是告诉老板，说老板你找错钱了。 老板听了当时还一脸的不高兴，非常生气，觉得是面前这帮华夏维和士兵不老实。 结果沈军硬着头皮给他算了几次，反复算，一百一百地算，五十五十地算，算到最后总算弄明白了。 这老板总算弄明白是自己算错，而不是面前这帮维和士兵不老实，笑得那一个叫欢实…… 可见，读书在这里是多么的珍贵而且重要。 布玛的爷爷出院了，到h营那边当清洁工去了，布玛也上学去了，学费是李正和战友们一起捐助的。 李正觉得这件事非常有意义，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 自己在这里指挥待八个月，之后便要离开，抛开树立形象之类的高大上东西不说，至少李正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但李正也知道，帮得了一个布玛，但是l国还有很多布玛，许多事情自己是力不从心的，l国能不能真正达成和平最后走向繁荣，还是要靠l国的民众自己。 其实不光是李正有一种无力感，医疗队那边的情况同样不乐观。 二级医院是建成了，医疗队也来了，进驻了。 可大多数收治的病人要么是各个维和营的官兵，要么就是市区这里小部分见过世面的民众，周边郊外乡下的村民极少会来这里看病。 其实相比起市区这些居民来说，乡下的村民才是最需要医疗救助的。 可人家就是不来。 宁可信村里的巫医也不来。 医疗队的定期义诊还在进行，只不过医疗点前门可罗雀，甚至摊子支起来一天，敢过来让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医生看病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该做的还是要做。 正如夏志国那句话，信任是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国人有句老话，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天，李正的警卫分队又接到了任务，护送医疗分队巡诊队下乡去搞义诊。 而这次的目的地又是布玛所在的那条叫做桑布的村子。 桑布村，医疗队这是第三次去了。 前两次颗粒无收，医疗点在村口撑起来后就水静河飞，医生们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拍苍蝇。 队长李丽每次都带着两个医生两个护士让警卫分队的兄弟们护送进村，在里头兜一圈，问问看看，想找个病号看看病。 结果没人搭理。 大家都像避瘟神一样避开医疗队的人。 倒是有人敢接近，那些讨糖的小孩儿们，他们是最积极的，从医疗队进村到离开，他们一刻不停跟着，手伸得老长，嘴里“糖糖糖”地叫唤——他们甚至学会了说“糖”的中文。 除此之外，没有病人肯接触医疗队。 “今天天气热，多带点水呀！” 出发前，魏胖子在整理装备的时候对李正说。 “今天去那里估计又是要干蒸一天了。” 他口中的“干蒸”，说的是去到桑布村之后肯定又是没人过来看病，大家又得在那里光站一天。 “都要带齐上！” 佟志永远是那么认真。 听到魏胖子说多带点水，便提醒所有人。 “都检查清楚，别漏东西了。” 等佟志走后，魏胖子又开始碎嘴了：“看看咱们副排长，天天都那么紧张。” 李正说：“我看副排长说得没错，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魏胖子整理好装备，站起来活动一下，又跳了两下，感觉没问题了，看看左右，又看看表，忽然说：“今天怎么还没出发？” 以往巡诊，出发时间一般都在早上八点四十分。 这次已经过了十分钟，还没接到通知出去集合登车。 又等了一阵，沈军终于出现在排房门口。 “集合，登车！” 一二班呼啦啦地涌出排房，飞快跑到楼前的空地上集合，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步战车。 营区完成后，现在的医疗队也在这里驻扎，不需要到市区接人，直接登上猛士车和医疗车，十分钟后使出营区朝着桑布村开去。 进入桑布村的时候，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村民以前看到车队过来，总是避之则吉，或许是第三次来了，这次村民们看到维和营的医疗车队都不跑了，直接站在路边看热闹。 在车上注意到这种变化的李丽很是高兴，对一同前来的副指挥长韩江元说：“你看看，他们不怕我们了，这是个很积极的信号。” 韩江元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果然看到一些头顶篮子的妇女站在路边，定睛看着车辆，这种情形以前是看不到的。 从前村里的妇女看到这种武装车队进来，总是飞快从路边跑下草丛里，一会儿就没影了。 “对，看来村民对我们不再避忌了。” 车队到村口停下。 李丽说：“副指挥长，我看这次我们不在村口的空地上设点，我们进村里去，在他们的广场上设点。” 李丽说的广场，实际上就是村中央的那一块空地。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数围绕那个广场而建，也是人口最为集中的地方。 “行。那里我看也行。”韩江元点头答应。 车队是没法继续往前开了，因为进村的路很窄，猛士车和步战车开进去很费劲。 李丽想要步行进去，但快反排长沈军提出了异议。 “如果车队无法进入，在安保方面是有风险的，我不同意这么做。” 他的担心也很正常。 如果在村口，步战车车顶有机枪，有啥事都能当个装甲火力点使用。 如果徒步进入，意味着周围布防只能依靠人工和轻武器，没有装甲车队保护，防御能力会弱化不少。 并且，医疗点设置在村口，有事要撤也非常快，进村的话，要撤还要等医疗队撤回来再开车离开，需要时间。 李丽说：“这条村子一向很安全，应该没事吧？” 韩江元并没有马上回答，其实他不想告诉李丽这里是klm武装组织的活跃区域，虽然近期并没有什么情报预示这里有风险，可怎么说也是个敏感地区。 是听李丽的，还是听沈军的？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1章 第一个病人 正当韩江元还在犹豫的时候，李丽又道：“我看今天村民的情绪都挺好，第一次看到他们根本不避忌我们，我觉得应该进村，那样更方便，也能让他们更能放下戒备来我们的医疗点看病。” 韩江元想了想，觉得巡诊的意义无非就是为当地民众治病，目的就是这个，一切都应该以有利于这个目的而开展工作。 于是点头道：“行，我跟沈军说说。” 说完，他拿起电台对沈军说：“沈军，李队长认为进村有利于她们医疗队开展工作，我觉得可以让二班利用步战车在村子四周的关键入口布防，然后带一个班进村，负责医疗队的安全。” 电台那头，沈军没有马上回复。 片刻后，电台里才传来了沈军的声音：“好吧，如果李队长认为很有必要，我们可以采取双层警戒圈，但是有事必须马上撤，不要逗留，都得听我的。” 虽然韩江元是副指挥长，但说到特种作战和警戒之类的专业，他还真得尊重沈军这种老特。 “好，一切都听你的。” 双方沟通好，车队上立即下人，按照李丽的意思，一班护着医疗分队拿着器材进村，二班留下，将装甲步战车分派到入村的几个主要路口，派出警戒哨。 当然，对于一班来说进村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每次来都进村，只不过以前是几个人进去，现在是整个医疗队外加一个快反班进入。 大家虽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不过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李正心里也明白，这么干等同拉大警戒范围，增大了快反排不少压力。 医疗点很快在村中央的空地上架起，小黑孩们依旧没有令人失望，准时出现在场边。 “糖！” “糖！” “糖！” “中国，good！” 他们兴奋得说着各种好听的话，手伸得老长。 李正和战友们早已经习惯了这里孩子的油嘴滑舌，不过这次李正却说：“你们老要糖，我都给了，但是这次我得问你们一件事。” 他对为首那个能听懂法语的小黑孩说：“能告诉我，为什么伱们的家长还有村里的人都不愿意让我们看病吗？” 为首那个小黑孩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说：“今天会有人来的。” “什么？”李正有些好奇。 “今天肯定有人来。”小黑孩很肯定：“给我糖！” 李正只好拿糖给他。 结果这帮孩子一拥而上，瞬间抢光了糖，然后一哄而散，跑得没影踪了。 魏胖子在一旁看了，忍不住调侃李正：“瞧！被这群小骗子骗了吧？” 李正摇头苦笑。 他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不用上课，而布玛就在这条村里住。 怎么这帮孩子里没看到布玛？ 他倒是想见见布玛，问他最近上学上得怎样了，成绩如何。 “嗳，你看！” 姜诚眼尖，指着远处说道：“布玛来了。” 李正一抬头，顺着姜诚指向的方向望去。 果然，远处走来个小黑孩，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布玛，再熟悉不过了。 布玛不是一个人来了，是搀着一个女人过来的。 那女人看着身形瘦弱，走路都不大稳当。 到了李正面前，布玛主动打招呼。 “嗨！李！” 李正指指他搀扶的女人：“你的亲戚？” 他不知道布玛家里还有别的直系亲属，按说只能是亲戚。 “我隔壁的奇姆大婶，她病了好几天了，我带她过来看看病。” 看病？ 听说是过来看病的，李正顿时有些小激动了。 “李队长，这里有个病人！” 他赶紧回头大喊。 李丽听说居然有病人主动过来，顿时跑出了医疗点。 她本想着今天估计还是没人，那么自己还是要去巡村一趟，正在收拾东西，结果就听到李正喊说有人过来看病。 这可是妥妥的买方市场了。 好几个医疗队的医生涌出来，围着这位奇姆大婶，将她迎进最大的那个帐篷里，为了保护隐私，还落下了门帘。 布玛也被搁在了帐篷外，李正问他：“奇姆大婶什么病？” “不知道，就是发烧，拉肚子，几天没好，我看她人都快不行了，于是让她来你们这里看看，本来她也不相信你们，但我爷爷上次被箭头射伤的脚那么严重都是你们治好的，所以她才听了我的肯过来试试。” 魏胖子在一旁插嘴：“我看就是疟疾吧，发烧拉肚子，是不是还打寒战？是就百分之九十是疟疾。如果是，肯定能治好，我们有特效药的。” 布玛听说有特效药，顿时高兴地眼睛都圆了：“真的吗？” 魏胖子哼了一声道：“我骗你个小屁孩，有意思吗？” 李正问布玛：“最近有没有准时去上学?” “当然有。”布玛说：“我每天都去上学，那里中午还有午餐吃。” “早上晚上怎么解决？”李正问。 布玛说：“我自己做，爷爷现在有薪水，有钱买食物。” 正当俩人聊着布玛的学业时，忽然看到周围不同的方向走来不少的村民。 李正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即持枪开始警戒。 “很多人朝这里靠拢，小心点。” 他发出了警告。 一班的兵各自站在医疗点帐篷附近，形成了一个警戒圈，每个人都开始打量周围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隐蔽物，准备随时应付突然情况。 但是，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些过来的人手里都没有武器，看起来没有威胁。 而且，他们看起来一个个都是病恹恹的，似乎都是病人，都是由家人搀扶过来的。 李正忽然想到，疟疾是有传染性的，通常通过蚊虫叮咬的形式传染，所以一旦一个地方出现疟疾，那么病人会出现爆发式的增长。 桑布村是个小村子，这里如果有人出现疟疾，蚊虫叮咬一个人之后再叮咬下一个，就会产生传染。 病人们倒是很自觉，到了帐篷前，按照医生和护士们的安排，开始分成几条队排队就诊。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很是意外。 医疗队的人更是大受鼓舞。 光是这个村子就来了三次，其他村子架起来都有八次之多，这是第一次有那么多病人同时过来看病。 肯让维和营的人看病，意味着他们已经放下了戒心。 这就是一个信任上的突破。 正当医疗队的人开始忙得热火朝天又干劲十足的时候，在医疗点的一旁的韩江元忽然从电台里接收到了情报排梁欢排长的呼叫。 “指挥室呼叫韩副指挥长，听见请回答。” “我是韩江元，请说。” “副指挥长，我是梁欢，有紧急情况，刚收到东战区情报处的紧急通知，klm组织今天也许会在桑布村附近有活动，请你们马上撤离。” “确定是桑布村？”韩江元的头皮微微一麻。 怎么那么巧？ “是冲着我们来的吗？”他追问了一句。 “目前klm组织的目标尚未清楚，不过这份情报是东战区以急电模式直接打到我们这里通知的，因为我们的巡诊是报备过的，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命令我们现在立即撤离。” 韩江元回头看看排起长队的病号，咬咬牙，问道：“情报来源知道吗？” “是高卢人那边的分享过来的情报，他们的情报一向很准。”梁欢说：“指挥长的意思也是让你们撤，马上撤。” 撤？ 还是不撤？ 韩江元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2章 压境 “我们暂时不撤。” 韩江元很快做出了抉择。 “根据交战规则，我们有义务保护这里的民众。你马上联络一下指挥室，请他们和东战区进行沟通，让其他兄弟营做好准备，如果这里发生意外情况请立即增援。” 对于现场指挥官来讲，韩江元能做的就只有那么多。 到现在为止，仅仅只是一份紧急情报，并没有实质性的危险发生，如果自己去动员医疗队离开，难得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下次再来，别人还会不会信任医疗队？ 而且根据联合国维和部队的交战原则，两国政府军交战，维和部队不能给予任何一方援助，只能在人道主义基础上，援助平民。 当然，这也涉及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果维和部队受到袭击，是否有权反击？ 答案是显然的——可以！ 但，必须遵循“使用的武力必须精准、对等且适当”的原则。 意思是，当地武装组织人员对维和部队只使用手枪或者石块又或者砍刀，你不能上来就用机枪把人家给全突突了。 除此之外，维和部队的武力使用范围还必须基于保护平民为基础，意思是，如果武装分子危及平民，滥杀无辜，维和部队是可以出手制止的。 也就是综上考虑，韩江元决定留下。 klm武装组织在这里很活跃，这种叛军组织其实鱼龙混杂，里头也有各种山头、派别和势力，他们的行为和风格各异。 有些不杀无辜，有些却滥杀无辜。 因此没人知道情报里提及的是哪一支分支，是哪一支势力，作为维和部队，韩江元觉得有义务留下来进行监督，尽力保护平民。 如果有危险就脚底抹油开溜，维和部队的意义又何在？ 他的决定很快得到了指挥长夏志国的支持，夏志国给韩江元回电，告诉他做好防御警戒，已经下令让整个警卫分队除岗哨值勤外的其余队员正在赶往桑布村，一小时左右到达。 同时也和东战区进行了报告，说明了目前医疗队在桑布村的情况，请求在j市的其余各国维和营能作好准备，随时出发支援。 一切打点妥当，韩江元来不及喘一口气，立即召集沈军、佟志和范平、侯军等骨干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如今形势这样，如果要进行防御，保证村里的安全，人手上怎么布置。 毕竟这次过来的只有两个班的兵力，桑布村的面积虽然不大，不过两个班要防守一个村，只有轻武器的情况下难度不小。 沈军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立即派出狙击小组占领村里高地，然后村内医疗点处只留两人，其余全部派出增援防御圈外围。 同时，韩江元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真有klm武装组织成员进村，看到维和部队在这里布防应该会有所顾忌，到时候由自己带王翻译去谈判，就算不能让他们退兵，也可以拖延时间等待增援到来。 说完，他看了看表。 一个小时，警卫分队的增援就会到达。 按说…… 武装组织成员不会那么巧就在这时候到来吧？ 狙击组一共两组，一组是李正和姜诚搭档，另一组是张建和魏胖子。 二班都是血狼旅的老特，临敌经验丰富许多，所以由他们负责控制村庄各处出口。 l国是沙漠地带，地势平坦，没有什么高山，顶多就是丘陵。 桑布村的东南面是个高大的砂质丘陵，那里没什么房子，有零星的灌木和树，占领那里作为观察位置和狙击阵地再适合不过。 李正和姜诚两人到了指定位置，麻溜地从背囊上取出折叠工兵锹开始挖狙击阵地。 这里的土地是砂质，所以防御性并不是很好，灌木又不防弹，树木又太小，只能在树和灌木丛的边上往地下挖，挖了两个人的狙击阵地之后，将背囊放在坑前方作为阻挡物，万一有幸运的弹头真的打到这里来，传统沙子或者树木之后至少还能阻挡一下，不至于一命呜呼。 “有人来了！” 姜诚忽然指着远处叫了起来。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就来什么。 韩江元预计警卫分队一个小时就能达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内武装分子应该没那么巧赶到。 等警卫分队的增援到来后，就算klm组织的人过来，看到将近一个连的维和部队在这里驻守，恐怕也会投鼠忌器。 可没想到，还没到十分钟，武装分子就来了。 姜诚的眼力劲好，他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汽车轮胎高速旋转掀起的浓浓黄尘，他甚至看到了那些武装皮卡车斗里架起的徳什卡重机枪。 李正连忙拿起望远镜朝着姜诚指向的方向望去，他希望姜诚这次是看错了。 可惜，姜诚没错。 在镜头的视野中，他看到七八辆皮卡朝着这边高速驶来，有些车都里是机枪，有些装满了人。 更令他头皮发麻的是，这些皮卡后头还跟着两辆老掉牙的破烂卡车，虽然看不到车斗里装了什么，可无论是人还是武器，对维和分队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c1呼叫洞洞妖，村子东南方向大约900米外发现有武装车队接近，其中皮卡8辆，卡车两辆，人数大约一百左右。” 李正的预警让整个分队都紧张起来，负责村子东南方向入口处的是范平的二班队员。 “洞两，洞两，发射一枚信号弹，提醒一下他们。” 韩江元发出了指令。 毕竟，能不交火是最好的结果。 不能对空鸣枪，这些武装分子对枪声尤其敏感，对空鸣枪进行警告有时候会恶化形势。 信号枪则不一样，直接打几发，武装分子知道这东西没什么威胁性，也明白了村子里有部队在，让他们不至于无脑往前冲进警戒圈内，迫使双方短命相接。 范平手下都是兵龄较长的老特，接到命令后通过车载观察镜已经看到了朝这里一路狂奔的车队。 一名老特直接取出车上的信号枪，朝天上连射了两发。 红色的信号弹随着沉闷的枪声冲天而起，飞到高空之上，闪着红光，拖曳这长长的烟痕划过天空，即便是白天看起来，仍旧很是耀眼。 武装分子的车队当然看到了天空之上的信号弹，整个车队果然降低了速度，不过依旧没有停止前进，仍旧朝着村子驶来。 “呼叫洞洞妖，这里是洞两，对方车队减速，但仍未停止前进，如果进入警戒范围内，是否可以警告射击？” 范平冷静地请示韩江元。 韩江元很快给出了回复：“洞两，如果进入警戒范围，可对空射击进行警告，开启高音喇叭询问他们的目的和意图，告诉他们我们是维和部队，在这里进行义诊，请不要进行任何干预。” 李正在远处的沙坡上，透过瞄准镜看到车队一直朝这里开来，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要突破警戒线，那就必须给头车的前轮轮胎来一发。 这些破车的轮胎肯定不是防弹的，挨一枪方向就要失控，必须要停下。 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 如果武装分子进入警戒线，距离自己这里的距离是600米，打中轮子并不难。 “李正，你说……” 姜诚趴在他的身旁，手里举着观察镜在看，嘴里喃喃说道：“他们兴师动众来桑布村为啥？这里又没有金子可以抢，都是穷人……” “嗯？” 姜诚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李正。 对了，武装分子动用那么多人，开了那么多台车过来，总不会说只是路过吧？ 很显然他们是奔着村子来了。 村子有啥价值呢？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3章 事情复杂了 klm武装分子的车队终于在距离村子入口前面大约3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头目马努从自己的suv上下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望远镜，朝着桑布村方向望去。 手下艾哈迈德说：「头儿，好像是华夏维和营的人！」 马努在镜头里看了个清楚，果然是那帮子黑头发黑眼睛的华夏维和部队士兵。 他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下意识地转身上了车，上车前，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孬种，于是对着手下人大喊：「都散开，摆开队形，架好机枪，等我的命令！」 说完，转身钻上后座，对着司机一通乱吼：「开车开车！」 「首领，去哪？」司机一脸懵。 这不是刚到吗？ 怎么？ 就要打道回府了？ 「你给我退后……」马努手里拿着对讲机，想了又想，最后敲定了一个数字：「再退后500米！到那边……」 他指着车后远方的一道土坎。 「到那里去！」 「好的，头儿。」司机立即挂上倒挡，车子一个甩尾，飞快调头，然后朝着马努指定的地点飞驰而去。 马努是klm武装组织里其中一个叫做「勇士阵线」分支的头目，他领导的这个武装分支大约有两个营的兵力，别小看这两个营，在l国这种地方，你手头上有两个营就是个大哥了，哪个武装派别都不敢小瞧你，都得来拉拢你。 马努早年间在邻国服过役，当了两年兵，后来为了钱去在非洲给人当雇佣兵，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认识了不少武装组织的猪朋狗友。 l国内乱后，马努觉得自己作为l国人，应该在这种乱世中大有作为才对。 于是，他拉了一批当时跟自己厮混的兄弟，跑回l国投奔了***武装，在***武装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政府军的那段日子里，马努算得上是出风得意，趁机扩张自己的队伍。 虽然后来高卢的法外兵团接入，协助政府军发动反攻，短短一个多月就全国翻盘，但马努的势力扩张了就是扩张了，他已经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一方头目，于是自立门户，又拉着自己的队伍投奔了klm，成为其中的一个分支，他的地盘就在j市周边和政府军打游击，这里算得上是他的地盘。 自从联合国介入l国问题后，klm和政府达成了暂时停火协议，目前就全国选举和成立联合政府的事情进行谈判，只不过l国国内的***武装山头林立，在利益上很难谈得拢，之所以说是在谈，是因为实际上真正达成和平的希望很渺茫。 这一点无论是高卢人还是l国政府都很清楚。 按理说，谈不成就应该打下去才对，直到彻底在物理层面上消灭对方，令其永不翻身才对。 不过高卢人也不是傻子。 自动l国脱离高卢殖民之后，历任扶植上来的代理人总是不争气，将国家管理得一团糟，动不动就抱大腿施展父上召唤术让高卢鸡来解决问题。 每次高卢鸡要么是出于利益，要么出于颜面，都得出面为小弟擦屁股，可是擦屁股归擦屁股，也架不住你窜稀呀！ 所以，这次高卢鸡直接打到北方后，也不愿意在继续拼命，拉开防线直接驻扎下来拉倒。 当然了，不排除还有另一种思维——真全剿灭了武装组织，高卢鸡也就没借口留在这里了。 马努以前没接触过华夏军人，但那天夜里在华夏营区附近被一颗不知道从哪射来的子弹打掉手中的雪茄之后，他对华夏军人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了。 听艾哈迈德说村子里驻守着华夏维和部队的人，他第一个念头 就是——离远点。 车子开出了大约五百米，马努下了车，看看远处的桑布村，又看看这距离，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点。 不过他这番骚操作倒是把村里的快反排看了个一头雾水。 姜诚问李正：「你看到那辆suv没有？怎么调头跑了？」 李正当然也看到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最后说：「该不是怕我们狙击他吧？」 姜诚放下望远镜，嘎嘎在那里笑，笑了好一阵说：「这帮人该不是那晚上我们感到的时候过来围营的那帮武装分子吧？」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李正。 他想起一件事。 当晚上冒险闯营过来投降的两个klm的逃兵，说是偷藏了一批klm的武器，那时候这些人过来围营是为了追回武器。 这次难道…… 他忍不住从瞄镜后抬起头来看看这个村子。 一个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了。 难道这里也有他们的武器库？ 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毕竟闯营事件距离现在都快三个月了，那两个被送走的家伙难道是真硬汉，，挺到现在才交待？ 可就算交待了，klm的人怎么知道是藏在这？ 想了想，理不清，李正干脆放弃了琢磨这事。 反正klm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冲着村民，村民身上没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通通通—— 李正刚停止胡思乱想，却听见一阵沉闷的机枪声从远处传来。 这种沉闷的枪声一听就知道是大口径机枪的枪声。 接着，频道里传来了范平的声音。 「洞洞妖，洞两呼叫，3号车被袭击，3号车被袭击。」 「洞两，是否有人员受伤？」 「没有，在突破后面，子弹擦中前装甲，没打穿，破了点皮。」 「对他们实施警告射击，开喇叭喊话，告诉他们如果继续开火，我们将会采取适当武力进行还击！」 韩江元的命令发出去没多久，只听见3号步战车车顶的机枪开始欢快地叫唤起来。 一梭子弹打在距离那台开枪的皮卡车前面大约10米左右的地方，溅起了一团泥土。 皮卡车车斗上的武装分子见状，惊恐地拍打着驾驶室车顶，一通叽里呱啦的乱叫。 皮卡车一踩油门，调头驶向一片凹地，躲了起来。 接着，步战车上的车载扩音器开始广播。 「……这里是华夏维和营警卫分队，你们已经进入我们的警戒区，请马上调头离开，请马上离开！如果开火，我们会以适当武力进行反击！」 那是王翻译的声音。 用法语和土话两种交替着广播。 远处，皮卡车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纷纷散开跑到自认为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躲了起来。 接下来是十来分钟的安静。 很安静。 村里，医疗点还在继续看病。 村民听到枪声，不禁有些害怕。 部分村名已经起身离开。 还有一些看完病拿了药也匆匆走人。 广场上一时间再次变得空旷起来。 韩江元见状，立即过来找到李丽商量。 「李队长，该收队了，刚才武装分子已经开枪了，这的地方太空旷，如果对方使用迫击炮，你们会损失惨重。」 李丽当然也听见了枪声，此时不是固执己见的时候，有些事必须听警卫分队的安排。 「好，我让他们 马上收拾东西，今天至少我们坚持到这里已经算是打开了局面，下次过来就方便多了。」 「行，你们立即收拾东西，然后往我们进村的入口处撤，到了那里全部上车，听警卫分队队员的安排，找好地方隐蔽，等支援分队到来，我会派人护送你们离开。」 「好。」 李丽刚转身，想了想又回过头，对韩江元说：「副指挥长，注意安全。」 「当心了，这里交给我们这帮男人，你们先撤。」韩江元转头对一直在这里警卫的两个兵说：「去，帮李队长把东西赶紧拆了送出去。」 村中央的医疗点开始撤，李正他们尽收眼底，总算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李正对李丽队长的坚持是持反对意见的。 还是两个字——安全。 没必要在这时候犟。 现在，医疗点撤了，他们的压力轻了不少。 看看表，还有不到四十分钟，支援分队就应该到了。 只要拖一拖，最后也许klm的人会知难而退。 忽然，姜诚又叫了起来：「又有人来了！这帮家伙的增援来了。」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那么安静，果然有猫腻。 估计去呼叫支援了。 可他娘的对方的支援怎么来得那么快？ 李正将瞄镜稍稍抬高，果然又看到一个车队朝这里飞驰而来，还是皮卡车队，非洲最时髦的车队，无论新旧，车斗里都架一机枪，或者装了满满一群武装分子。 真头疼！ 李正顿时感到压力又大了。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频道传来了佟志的呼叫。 「洞妖呼叫洞洞妖，西北面出现直升机……好像是高卢鸡的人……」 顿了顿，又道：「还有他们的地面部队。」 韩江元眉头一皱：「高卢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复杂了！ 第404章 交战原则 之所以高卢鸡的出现让副指挥长韩江元感觉大事不妙是因为他忽然惊觉一件事—— 如果说早上从东战区情报处那边发出的那份情报提醒维和营在桑布村这边会有事情发生的情报是从高卢鸡情报部门那里获取的，那么意味着高卢人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们打算来这里做什么，也知道做这些事后会引来klm组织的人，因此才会有那份预警。 虽然维和部队有原则不能倾向于交战的任何一方，但和高卢鸡在l国的情报部门还是有情报共享交流的。 何况高卢鸡也不想和维和部队闹得不愉快，所以才会发出那份情报，提醒维和部队今天别去哈桑村那边，去了也给我马上撤走。 只是没料到华夏的医疗队还没来得及撤，klm的人就已经赶到了。 现在局势顿时把变得复杂起来。 之前是武装分子和维和部队之间的对峙，现在高卢鸡气势汹汹开着直升机带着地面部队过来，这下子，等同触发了交战原则中的「中立」条款，维和部队的位置顿时略显尴尬。 「c1呼叫洞洞妖，北面出现大批武装人员。」 「c2呼叫，东面也出现打量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 频道里，两个居高临下的狙击小组全部发出了警告。 韩江元感觉自己的头顿时大了一倍。 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己的小分队卷入了什么？ 「各小组坚守岗位，做好警戒，没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他只能下达了一个暂时固守的命令。 这很显然是一趟浑水。 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最好不要把脚伸进去。 「沈军，你跟我走一趟。」 「是！」沈军问：「副指挥长，我们去哪？」 「找高卢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韩江元二话不说，跳上一辆猛士。 沈军也跟了上去，坐在副驾驶上。 「往高卢鸡的方向开。」韩江元对司机说：「在他们车队前面停下，我要找他们指挥官。」 「是！」司机二话不说，虽然他也紧张得满头大汗，还是不折不扣立即执行命令，掉转车头朝着高卢人的车队方向开去。 法外这次出动的阵仗可不小。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军一眼就看到车队里有大量的vbl装甲车和vab装甲车，后头还跟着六辆trm2000卡车。 这一看，大约有两个连队的兵力。 猛士车在高卢鸡的车队面前停下，韩江元跳下车，张开双臂拦住车队。 「我们是华夏维和营的，要见你们的指挥官。」 从车队里驶出一辆peugeotp4越野车，在韩江元的面前停下，阿方索上校从车上，见是韩江元，于是敬了个礼。 韩江元也敬礼。 「阿方索上校，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 阿方索上校打量了一下韩江元，口气很不客气说道：「我不是给你们东战区司令部情报处发了预警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一上来，阿方索就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韩江元说：「我们的巡诊计划也是按时报备的，你们的情报是什么时候送到东战区的？」 阿方索说：「两小时之前。」 韩江元说：「那时候我们已经出发了。」 「他们没通知你们吗？」阿方索问。 韩江元说：「我们刚接到通知不久，还没来得及撤退，klm的人已经到了。」 阿方索说：「那你们现在可以 撤了，这里交给我们。」 说完，转身上车。 韩江元上前拦住他：「上校，我要知道你们的计划？如果你们要在这里交火，请注意不能伤及平民。」 阿方索一手抓住车门，武装直升机从他的头顶掠过，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很抱歉，我们不能保证，因为我们就是要进入桑布村，有情报显示klm「勇阵」的一个军械库就在里头。」 「什么？」韩江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村子里有军械库？」 阿方索上校冷笑道：「我们的情报很准确，而且也知道klm今天会来这里拉走所有的军火，他们这是违反停火协议里的条款，我们必须制止。」 韩江元明白阿方索指的是什么。 l国政府和叛军各派别之间签订的停火协议里包含了削减武器和军事人员的条款，而维和部队的其中一个职责也是监督执行这写条款的执行。 只不过高卢鸡的部队在这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虽然情报也会共享，但有些关键情报他们是不会分享给维和部队东战区，这次行动看来也是他们自己制定的计划，只是发布了预警，并没有将详情相告。 韩江元的冷汗都出来了。 要知道在l国这种地方，不，准确说是非洲这种地方，军火就意味着战斗力，意味着实力。 每一个武装派别最看重一就是人二就是武器，有人有武器，自己才有实力，有实力才有地位，有了地位才能在权力角逐游戏里分一杯羹。 难怪这次来了那么多klm的武装分子。 这是高卢鸡要割人的命根子，对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内里的详情韩江元不清楚，不过很显然klm的人已经知道法军要来这里收缴武器，于是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 武装直升机在远处的天空上盘旋，并且开始用高音喇叭警告地面的klm武装分子。 而武装分子那边已经来了数百人，分三个方面开始逼近桑布村，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是高卢鸡的对手，不过事已至此，马努他们也打算放手一博。 桑布村东头的一个一片房屋和地窖里堆放着他们的大批武器装备，之所以将武器藏在村子里是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村里人就算知道也不敢告密，怕被报复。 而他们也有人在村里作为内应，因此才如此肆无忌惮在j市市郊的村子里存放军火。 千算万算，也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引来了高卢鸡，现在马努气得在车里直骂娘，发誓要找到叛徒，将对方碎尸万段。 韩江元对高卢鸡和klm「勇阵」之间的恩怨没有任何兴趣，但有一点，作为维和部队，保护平民是职责之一。 如果说之前撤退了，这里打起来，跟自己关联就不大，可是现在恰逢其会，深陷其中，那就不能不管。 「上校，我有个要求……」 他想说，能不能让维和部队将村民撤走之后，高卢鸡在进村清剿。 可还没等他说出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 他猛地一惊。 转过头一看。 远方，地面上蹿起一枚导弹。 从体积看，那是一枚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而目标则是天上盘旋的那架「虎」式武装直升机。 「糟了……」 韩江元见状，明白一切都太迟了。 双方只要没开火，还有斡旋的机会，一旦开火，一切都会失控。 战场就是这样，大家神经都绷紧，就像一口充斥着火药的大桶，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将一切引爆。 天空之上 ，那架「虎」式直升机驾驶舱内报警声急促响起，副驾驶看了一眼地面腾起的那枚导弹，发出了警告：「遇袭！遇袭！」 接着，他伸手猛地拉下了诱饵弹的发射开关。 一时间，直升机的两侧射出一排排红外诱饵弹，主驾驶开始操控直升机做大角度规避。 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切。 阿方索上校不再理睬韩江元，回到越野车上取下车载电台的对讲机，下达了攻击命令：「各分队展开队形，自由攻击，干掉他们！」 仅仅瞬间，本来还能控制的局面一下子崩塌，高卢鸡的装甲地面部队瞬间怒吼着朝不同方向展开队形，trm2000卡车上跳下不少高卢鸡兵团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拉开了进攻队形，不断朝前推进。 第405章 撤离村民 “虎”式武装直升机终究还是借助诱饵弹逃过了一劫。 “勇阵”这种非洲武装组织能找到一两枚肩扛式单兵防空导弹实际上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妥妥的高档货。 当然了，在l国这里能买到不会是什么新型号的尖货，都是一些在前苏联老大哥解体之前支援到这边的一些早期的肩扛式防空导弹。 例如很有名的sa-7就是非洲能买到的其中一种。 sa-7是前苏联于60年代初开始研制便携式地空导弹，起官方型号为9k32，是前苏军于1966正式装备的第一种便携式地空导弹，北约称之为“萨姆-7”。 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萨姆-7”导弹红外导引头的灵敏度较低，对喷气式飞机尾部产生的强烈红外辐射的探测能力较强，而对其他部位的反应较差，因而只适合于从敌机尾部实施追击，不能有效地进行迎头拦击。另外，“萨姆-7”红外导引头易受红外诱饵、太阳光的干扰，以及因地面较强红外辐射源的误导而迷失方向。该导弹没有敌我识别装置，在复杂的作战环境中容易误伤其他目标。前苏联很快进行了一系列改进，设计出了“萨姆-7b”。 当然，“勇阵”能买到的只是早期的萨姆-7。 鉴于它的追踪特性，支队尾部产生的红外辐射探测能力较强，所以在几十年后的今天面对“虎”式这种具备完善的防御系统，在发动机设计和涂装上都在尽最大可能减少红外和雷达的反射，还安装了信号干扰器的现代武直来说，还是有点儿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番大角度机动外加干扰，那枚萨姆-7最后在距离直升机十几米远的地方凌空爆炸，算不上是完全命中。 即便如此，那架“虎”式武装直升机还是挨了几块单片，被击中尾部的尾梁和尾旋翼。 驾驶舱内，两名驾驶员清清楚楚听见了弹片击中机身的铛铛声，吓得脊梁骨冷嗖嗖全是汗。 观察了一下仪表台，发现受损并不严重。 不过谁都不敢肯定有没有第二枚萨姆-7会朝自己射来。 “小鸟呼叫大狼狗，我们遭到地面肩扛式导弹袭击，不能做太久的停留，请求暂时规避。” “同意规避。” 地面上的阿方索上校也看到了那枚该死的导弹，同意了驾驶员的决定。 从法外进入l国开展行动以来，高卢鸡的损失一直很小，尤其是直升机，满打满算也就是行动最初阶段被击落了一架，还是那种“小羚羊”直升机，是被武装分子使用大口径机枪集火打下来的，而非这种“虎”式武直。 “虎”式直升机造假昂贵，是目前高卢人最拿得出手的武装直升机，人员座舱与发动机舱等重点部位的装甲经过强化，可承受23mm炮弹的命中，那些12.7口径的重机枪顶多就是挠痒痒。 只不过肩扛式的防空导弹却不同，一把来说这玩意都是近炸模式，不是非要直接命中直升机，而是在即将命中前就已经爆炸，靠大量的碎片进行摧毁和杀伤。 那种攻击模式就有点儿像武侠里的“暴雨梨花针”，一股脑都往直升机身上糊。 座舱下面的装甲再厚，也顶不住没头没脑地这么撒一把铁蒺藜，很容易就会造成旋翼、尾旋翼和稳定水平尾翼的损伤，造成坠机。 本来对付“勇阵”这种连轻装甲部队都算不上的武装组织动用“虎”式武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与其说是碾压，不如说是摧毁敌方的反抗意志。 通常看到武直，地面的武装分子调头就跑，连还击的勇气都没有。 可今天对方居然连肩扛式导弹这种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阿方索不得不小心提放。 一旦有“虎”式武装直升机被击落，那么必定明天就会等上欧洲报纸军事版面的头条。 对于阿方索上校的前程来说，也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你们先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把武器都给我打到他们的阵线上，打完再走，主要摧毁对方的重武器装备。” “好的。” 两名“虎”式武直驾驶员非常乐意获得这样的命令。 于是调转机头，对着地面几辆卡车和皮卡还有他们怀疑可能有肩扛式导弹的隐藏点进行了一次疯狂的弹药倾泻。 两侧短翼下挂在的地狱火ii型反坦克导弹不要钱一样嗖嗖射出，也不管对付地上那些皮卡和卡车完全不需要使用这种高档的反装甲对地导弹。 打完导弹后，机首下装备的那管giatm78130mm单管机炮开始有西到东将“勇阵”的地面部队离了一次。 机舱里一共备弹450发，全部打了个精光。 沙坡之上，姜诚问李正：“打起来了，咋办？” 李正说：“慌什么慌？沉住气，等副指挥长的命令。”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实战，不过李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场面的交火。 “勇阵”那边估计有将近两个营的兵力，而高卢鸡的法外虽然只有两个连，可装备精良，双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李正和姜诚在远处趴在自己的狙击阵地里，目的了一次六七十年代的落后装备军队和一支现代化军队之间的较量。 当那架“虎”式武装直升机用机炮从这一头犁向那一头的时候，李正心里是非常震撼的。 远远看去，30mm口径的机炮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的泥土有一米多高，远远望去，武装直升机飞过的地方带起一路的沙幕，有些沙子溅起来的时候在瞄准镜里甚至能看到红色，那是人的血…… 姜诚看得喉咙发干，忍不住狂咽口水，嘴里喃喃说道：“人在现代化武器面前简直就是一滩烂肉……” 不到五分钟，地面全部犁了一次，“虎”式在空中抓了个圈，调头跑了。 趁着“勇阵”的武装分子还没从武直的地面攻击中缓过神来，高卢鸡的装甲部队开始高速推进。 “各小组注意，我们不参与双方交火，现在马上动员村民撤离，这里不安全。” “明白。” “收到。” 各小组很快开始退出原先的防御阵地，往来时的方向撤退，快反排的人在村子里敲门，让所有人离开房子。 “其实我觉得不需要撤吧？”姜诚放下观察镜，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正：“高卢鸡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把他们赶……” 那个“跑”字还没说出口，突然远处某个土坡后面冒出半个武装分子的身体，接着一管rpg火箭弹从肩上发射。 火箭弹的速度其实很慢，远远看去能清清楚楚看到它的飞行轨迹。 李正从瞄镜里抬起头，看着那枚横飞的火箭弹，再看看它飞向的地方。 一辆冲在最前面的vab装甲车。 “小心！” 他下意识在心里喊了出来。 那辆vab装甲车似乎也发现了朝自己袭来的火箭弹，司机猛打方向，飞速右转，想要避开这一击。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车辆毕竟比不上火箭弹的速度快。 轰—— 一朵如同烟花一样的白烟带着火花，在vab装甲车的车尾位置炸开。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6章 炮袭 没等李正在瞄镜中看到被击中的法军vab装甲车门打开，从车上跳出好几个狼狈的法军，其中一人身上还着火了，下车就扑倒在地，旁边的战友赶紧上去用灭火毯盖在他的身上。 所幸是法外训练相当有素，一辆装甲车被击中，立即有两辆装甲车利用车顶的20毫米机炮进行火力覆盖，压制住对方的火力，令他们无法继续对手上的车辆进行攻击。 但远处那名发射rpg火箭筒的射手早就溜之大吉，这种狂射仅仅起到压制作用，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在非洲，法外兵团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些武装分子相当熟悉当地的地形，也善于利用地貌，他们与其他国家流入的极端组织分支合流，这些组织里的骨干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能够娴熟运用游击战术。 这让法外颇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无力感。 在一轮疯狂的火力压制之后，医护兵已经将伤员顺利救走，往后方撤退。 可正当救护兵将伤员撤到后头打算登上一辆医疗车后撤进行救治的时候，突然，距离车辆大约七八米外的地面上炸开了一团火光。 轰—— 随着一声爆炸，抬担架的医护兵连同担架上的伤员一头栽倒在地。 那辆军用急救车上也出现几十个弹孔，都是破片造成的杀伤。 “炮击！” 前方正在进攻的高卢鸡们迅速寻找隐蔽物进行躲藏，很快，装甲车侦察车上的炮兵雷达计算出了弹道，将它输送到后方的指挥车上。 高卢鸡这边的各种大口径机炮和武器一起朝着klm的迫击炮阵地进行还击。 高卢鸡和klm激烈的交火让现场的指挥员韩江元感觉到自己的部队陷入了巨大的麻烦漩涡当中。 桑布村的村民们更是惊恐万状，他们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这个安静由有不起眼的小村子怎么就成为klm和高卢鸡法外兵团交火的战场了。 很快，韩江元发现一个更要命的情况。 高卢鸡的部队竟然从竟然直接开入了村庄里，从各个入口处源源不断涌入。 高卢鸡和klm打到你死我活跟维和部队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按照交战原则是不能插手。 可现在高卢鸡直接将部分兵力开入村庄，情况立即发生了致命性的变化。 仅仅在村庄外交战，至少不会波及平民，这是维和部队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将部队开入村庄，这意味着klm武装人员会对村庄发动攻势。 枪炮不长眼，这里的民众要遭殃。 “阿方索上校！” 韩江元找到了法军的指挥官，开始了严厉的质问。 “你将你的部队开入村子，这是要将平民卷入战争！伱们的人道主义呢！？” 其实，韩江元太清楚阿方索为何这么做。 一来，如果高卢鸡的情报属实，村子里有klm其中一处军火库，他们进村能够借机搜索。 二来，现在双方在交战中，klm那边的高射机枪对高卢鸡的装甲车威胁不算大，威胁最大的是那些rpg火箭筒，还有那些迫击炮，这玩意是曲射火炮，而且射击距离一般都有数千米之遥，你就算躲在堑壕后头仍旧无法躲过攻击。 对付rpg和迫击炮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轻装甲的步战车和阿方索的指挥车开进村里，借助村中的地势和建筑物进行遮蔽，降低攻击的杀伤力。 另外，进村还有个好处。 在村里找个沙坡或者凹地，将自己的炮阵地构筑起来，借助炮兵雷达的帮助，对klm的迫击炮阵地进行歼灭。 从总体上看，法军目前在各方面都占有优势，之前连续推进了数百米，但遭遇到rpg的袭击后，装甲车的推进变得谨慎不少。 赶紧建立起指挥中心，并且构筑起自己的炮阵地，把对方的火力点一一摧毁，有利于进一步扩大战果，将敌人赶走。 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不厚道。 对村民不厚道。 klm肯定会炮击村落，阿方索他们都躲在装甲车里，当然没事，可村民就得完蛋。 听了韩江元的抗议，阿方索根本不当一回事，语气严厉地说道：“上校，你们是维和部队，请不要干预我们在这里的军事行动，你没有这个权力！我的士兵正在流血，我不会因为你所谓的仁慈就将我的士兵置身于危险之中，请马上让开！如果你不想和我们发生冲突，最好听我一句，马上带着你的人，上车，调头离开这里，否则你遭遇的任何损失，我们概不负责！” 话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非常强硬的措辞了。 阿方索作为一名指挥官，他的执拗同样不会少于任何一个军人，没人想让自己的下属和同僚牺牲，这里的村民对于法军来说，仅仅是个“可接受的附带伤害”而已。 韩江元无力阻止，他甚至阿方索说的是实话。 维和部队有时候就是这么尴尬。 尤其面对高卢这种虽然是挂名五常但好歹也是欧洲大国的军事力量来说，他毫无办法。 能做的只是将情况通报联合国维和部队在l国的东战区，让他们和法军协调。 但那只是一种政治游戏罢了。 等他们协商完毕，这里该死的人早就死了，要挽救的也早就挽救不了了。 到了这般境地，摆在韩江元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上车带着自己的人跑路，要么留下冒着klm的炮火和高卢鸡的冲突继续救人。 韩江元怒火中烧。 既然高卢鸡高傲得一点自己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他也没必要对阿方索一让再让。 有些事，妥协是换不来尊重的，尤其是在这种战乱地区。 他命令医疗分队先行登车，撤出村子，然后命令警卫分队留下，继续疏散村民。 村民现在惊恐得就像一群被死神追杀的兔子，慌乱地在村子了乱窜，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阿方索上校的决定果然让桑布村陷入了炮火的攻击之中，很快，两枚klm武装分子发射的迫击炮弹就落在了村子里头，其中一枚直接将村中央广场旁祭司的家夷为平地。 另一枚，直接落在了正在帮助村名撤离村庄的佟志和两名二班的老特附近。 浓烟卷起，遮蔽了烈日。 李正和张建的狙击小组都发现了这一幕。 姜诚的声音都略带了点颤音：“李正……有个迫击炮弹在排长附近爆炸了……” “c1呼叫洞两，c1呼叫洞两！” 洞两是佟志带领的小组的代号。 只是，频道里没有回应。 李正赶紧将情况汇报到韩江元那里。 “洞洞妖，c1呼叫，洞两遭遇迫击炮袭击，目前情况未名，炮击点位于村中广场旁，请派人查看！” 韩江元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千怕万怕，就怕这个。 作为指挥官，永远希望带领自己的兄弟出去，又能完完整整一个不少带回来。 如果有一个人回不来，将来面对家属，那将是万箭穿心，无法面对。 “我是洞洞妖，呼叫洞两！呼叫洞两！” 他连叫了两次，佟志依旧没有回答。 沙坡之上，李正坐不住了。 “c1请求前出查看！请批准！” “c2请求前出查看！请批准！” c2是张建的狙击小组。 他也急了。 虽然佟志一直以来对他要求极为严厉，但张建知好歹，这是自己的排长，就算朝自己的屁股上踢几脚，那也只不过是想自己成材而已。 “你们都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战场控制，不要妄动，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 韩江元说完，回头朝自己身边的两名快反排老特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副指挥长，你不能去！你是指挥官，要在指挥位置上！”王翻译第一个反对。 “我和他们俩去！” 还别说，关键时刻，文职的王翻译是一点都不拉稀摆带。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07章 我耳朵嗡嗡的 韩江元最终还是没拗过王翻译这个书呆子。 不过王翻译也没料到自己到了炮击点看到是这么一副场景）—— 祭司的家早已经被炸塌，旁边的两个土房子也遭了殃，塌了半边。 现场一片断垣残壁，到处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烟味，因为爆炸产生的高温引燃了只剩半个房子的屋顶，正在熊熊燃烧。 「佟志！」 王翻译有些慌了手脚。 他不知道该从去哪找佟志。 他跑上废墟，也顾不得会不会有另一颗迫击炮弹再次落在这里，心里不断用那句「不可能有两发跑弹落在同一个弹坑」的战场典故来安慰自己。 两个二班的老特也分头行动，在那些碎裂的土砖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断木中寻找佟志和另外两名战友的身影。 黑。 到处都是一片黑。 有那么一刻，佟志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脑袋里一片混沌，晕乎乎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甚至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整个脑袋里一片空白。 对了。 还有耳朵。 耳朵里嗡嗡作响，就像同时塞进了一千只苍蝇一起起舞，啥都听不清了。 在身体的控制权限再次回到自己大脑手中的时候，佟志这才尝试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咦？ 还能动。 他的脑子恢复了一点点意识，然后大脑告诉自己，这是在战场上，刚才肯定是被炮击了。 想到炮击，佟志当然不会感觉陌生。 他会用迫击炮，也知道这玩意的威力，从前进行迫击炮训练的时候，他作为班长常干的活儿就是在实弹射击完成之后去弹着点找那些没爆炸的臭弹，然后小心翼翼挖开，找到弹体，在它身上安放一块tnt，拉条线找个安全的遮挡物，最后引爆。 以@ 「排长，对不起！」 外面的兵似乎听见了，立即挪开了脚。 佟志立即感到了无比的轻松。 他压得不深。 因为桑布村的建筑其实都挺简陋的，简陋的好处就是造价低，造价低的后果就是东西少，炸了也就那些泥巴快和树枝木条。 如果换做这是砖混结构，光是重量压在身上就能让他断几条肋骨或者断手脚的骨头。 老天爷保佑！ 佟志心中叨念着。 很快，他看到了光。 刺眼的阳光。 有人将他身上的泥砖移开，又扒拉掉了一大堆树枝，总算看到了佟志的脸。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二班的人，于是问：「还有于东和李洋两个，你们先去找找他们在哪，我这里不要紧，看看他们受伤没有！」 「我在这呢……」 李洋的声音很快从旁边的废墟里传出。 接着就是于东。 之前佟志一直没有听到俩人的呻吟声，那可能是天大的喜事，也可能是天大的惨事——要么一点事都没，没受伤；要么直接就光荣了，连声音都发不出。 几人很快被人从废墟里扒拉出来。 佟志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四周，看看自己挨了多猛的一发炮弹。 一看这周围，三个房子遭殃，祭司的房子完全塌了，另外两个房子还行，塌一半。 自己好两个战友是在半塌的房子里头，所以不算太倒霉。 再看看弹着点，直接是轰在了祭司的房子里头，从房顶直接贯穿进入，在屋内爆炸。 也许正因为如此，祭司的房子等同一个防爆桶，抵消了不少的威力，也是佟志他们能够幸存的原因。 这绝对是120口径的迫击炮才能炸出来的效果。 王翻译担心地打量了一下佟志，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哪不对劲？」 说着，伸手去压了压佟志和另外两名老特的腹部。 「如果腹部有疼痛感，那就立即去医疗队那边，送回市区检查一下。」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外伤和可见的致命伤，那么最需要担心的就是内出血。 炮弹的冲击力是杀伤力的一种，就算你没外伤，如果震碎了你的内脏，同样也会致命。 最担心就是内出血，肝脏脾脏之类如果没有大出血，只是有一点点疼痛，很容易被忽略，可血在腹腔里慢慢渗出，发现出大事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 佟志摇头：「没有！」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只是觉得——」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 「耳朵里是有些嗡嗡响，说话听不大清楚。」 王翻译松了口气，催促道：「走吧，赶紧带人离开这里。」 佟志刚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祭司的房子，问王翻译：「祭司人呢？走了没？」 王翻译朝右上方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 佟志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祭司找到了。 不过是半截。 上半身没了，下半身还在，挂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唉……」 佟志叹了口气。 祭司都说是半神，现在好了，半神都保不住自己，一棵迫击炮弹就上西天了。 沙坡上，姜诚看到了佟志被救出，高兴地对李正说：「我就说嘛，佟排这人眉毛又浓又长，肯定不会那么短命。」 李正一直在到处观察村里的 情况，一边说：「你刚才有说过吗？」 姜诚语塞。 忽然，李正看到村落的东面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桑布村东面出去是一片贫瘠的沙地，类似半沙漠化那种，零零散散有些本地的绿植，也不靠水，靠着个小坡，和他们进来的村口不同，那里有水源。 一般来讲，无论什么部落或者村子，村民都喜欢依水而居，这是古代流传至今的一种习惯。 所以，村东头的住户不多，那里只有一户。 这户人的房子却不小，算是那种一层半，最底层是占地面积大约两百平米的泥砖建筑物，上头有一百多平米加建了一层，空余百来平米如同一个大露台。 而且房子周围有一圈围墙，围起了大约四五百平米的地皮，只有一个大门入口。 以前李正没留意过这个建筑物，因为他距离村中心有些距离，算是人迹罕至，巡诊也不会去到那里。 但今天看来，李正忽然觉得这个建筑物有些突兀。 首先，村里但凡有点身份地位有点儿钱财的都会住在村中心位置或者靠西面的水源附近。 换做谁都会这么做。 但看这户人却完全反其道而行之，房子在村里是最大的，院子是最大的，按说财力应该不错，偏偏住在东头。 李正将瞄镜对准那户人，调整了一下倍数。 距离自己大约三百米左右，院子里静悄悄的。 周围的枪声和爆炸声依旧，高卢鸡和klm正打得火热。 不时有炮弹落在村里头，落在某户倒霉的村民的房子顶上，将它炸成废墟。 不过，这一切跟维和部队都没关系。 交战原则问题，除非受到威胁，否则他们只负责撤离平民，不能参战。 他忽然看到，布玛正沿着东面的村道朝着村外跑去。 而与此同时，他又看见，那户人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两个鬼头鬼脑的壮汉，手里拿着ak47，朝门口走去。 武器？！ 李正心头一震。 接着，门里又走出一个壮汉，同样挂着弹带和手持ak47自动步枪。 艹！ 是个武装分子据点。 难道高卢鸡要找的就是这些人？ 那里就是军火库？ 「呼叫c1、c2，村民撤离已经完成，你们可以撤退，到车队处汇合。」 李正还没来得及汇报，韩江元的命令先到了。 「洞洞妖，这里是c1，我们这里发现新情况，东面房屋发现武装人员四人，手持武器。」 「这不归我们管，高卢人朝那边去了，我们带着平民撤退。」 李正又道：「洞洞妖，布玛朝那边去了，估计想从那边的村道出村，我担心有危险。」 话音刚落，姜诚说：「高卢鸡再往前就要和武装分子接触了。」 李正赶紧转了一下瞄镜。 果然，他看到一个高卢鸡的战术小组大约五人，正朝着村子东面走去。 再转动下瞄镜，发现布玛也在靠近那个房子——要出村，就要经过那户人家面前的村道。 现在的情况是——武装分子在自己的院落里已经开始架枪，甚至出来一个人，跑到旁边的另一户房子屋顶，躲进杂物里埋伏下来。 而布玛毫不知情地朝沿着村东头的小路朝村外走去，同时隔着两个房屋的高卢鸡战术小组也在靠近东面的建筑。 「要出事……」 李正有种不祥的预感。 「洞洞妖，c1请求留下确 保布玛安全，申请获得行动权。」 「c1，批准你的请求，如果迫不得已，你有权开火确保村民安全。」 第408章 危机 法外的小组由弗兰克中尉带领。 根据情报显示，军火库就藏匿在这条村子里，只是情报的精准度还不够，具体藏匿位置他们并不清楚。 这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目前，两个连的兄弟部队正在和klm武装人员作战，而弗兰克中尉带领一个伞兵排分为八个小组，在村子里展开地毯式，每一户每一个院子都进去查看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弗兰克中尉的小组里还待着一条叫做「卡迪」的军犬，这条狗受过专业训练，能够嗅出易爆物品，如果进入建筑物后，它停在某处狂吠，意味着这里曾经放置过军火一类的东西。 来到一户村民的房子前，弗兰克中尉示意手下准备进入建筑物内。 两名法外伞兵手持自动步枪分别在建筑物前面的巷子两头警戒，防止有人抄后路袭击。 而弗兰克则与其他两名队员分别躲在院子门口的两侧，他先观察了一下院子的木门，轻轻伸手推了推。 还好，门居然是虚掩的。 这是最好的状况。 如果门足够结实并且是锁牢的，他们就要使用破门工具。 一般来讲，破门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就是脚踹，脚踹的缺点是太过于结实的门有时候踹不开，假若里头真有武装人员，一梭子弹就能要你的命，又或者断你的腿。 还有就是破门锤，这玩意可以人站在门侧，双手破门，相对安全，缺点是破门锤这东西笨重，携带不方便，并且对付一般的门还行，对付厚重的铁门同样黔驴技穷。因此一般在城市特警中使用较多，正规的野战特种部队可不会带上这么一件大家伙来拖累自己。 特种部队使用最多的是另外两种破门模式——霰弹枪破门和定向爆破破门法。 霰弹枪破门非常简便，一般一个战术小组里头都有个兵的身上会携带一只短筒霰弹枪，用途就是破门，对着门扉转轴的位置来上一枪，只要动作娴熟，破开一道门只需要三秒左右。 这种破门法对付铁门也很好用，可惜还是需要一定的破门时间，里头的武装人员听到枪响同样会进行反抗，增加突击人员的危险。 最后当然是最经典、难度最大、最好用的破门法——定向爆破破门。 这个办法有点事简单快捷，并且留给室内武装分子的反应时间短，如果对方就在门口，还能一并给炸个半死，省了突入后还要朝他开几枪，而且这种破门法只要身上有c4炸药和雷管就行，爽得不要不要的。 但要求很高，因为门的材质和墙壁的材质等等各有不同，小分队队员必须精通炸药的使用，装药过多爆点不准，门没炸开还会连带自己的队员一波带走；装药小了，门或者墙壁炸不开，炸个半吊子人进不去，这可就尴尬了，行动突然性完全没有，接下来就只能硬扛硬拼。…. 弗兰克在中尉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朝着对面的队友做了一个战术手语，告诉对方门没锁，突入之后你左我右他中间。 这是一种景点的三人突入战术。 第一人突入后不看前面直接转向门口方位，控制视线范围内的敌人；第二人突入后相反方向，控制自己的一侧，而中间一人在队友破门之前就必须到位，最快速度移动到门正中央，这样一来，门开的时候，当一侧的队友推开门的时候，他就能第一时间直接看到室内正前方是否有敌人。 如果有敌人，当然就是交火，如果没有敌人，两侧队友就会开始突入。 很多人都觉得，为什么不进门前就先扔一颗震爆弹之类的将里头的人闪瞎震晕，这样不就安全多了？ 呵呵。 因为入室就扔震爆弹之类的操作 的前提是你判定这个房间里一定有敌人，例如通过雷达脉冲透墙仪看到室内的情形，又或者早已经进行了战场侦察，知道里头有人，这样才能扔。 对于弗兰克中尉这种小队，乱扔震爆弹是没卵用的，一个村子几百户人，每个小组要好几十户，进一个房间就扔一颗震爆弹，这样算下来，每人身上不得挂几十颗震爆弹了？都不用携带弹药和武器了。 突入非常顺利。 三人进入了院子，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里头空空荡荡，人早跑了。 对房子的也同样顺利，三个小房子的泥砖平房，一次两分钟搞定。 把军犬带进来，熘达一圈，狗子没啥反应。 弗兰克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失望。 这都不知道是自己的第几户人家了，还是一无所获。 按照这个速度，村子已经大半了，目前为止各小组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弗兰克中尉不由得开始怀疑其情报的准确性，特种行动往往靠情报支撑，可情报的准确率往往并不如人意，扑空很多时候是大概率的事。 不过这次klm派了那么多人过来敢跟自己的部队死磕，按说这情报是绝对没毛病的。 军火在哪呢？ 他按下通话键，刚想例行通报一下这里没发现，可还没讲话，就听见院子外头传来了枪声。 呯呯呯呯呯—— 一听就是ak47特有的那种枪声，跟自己使用的hk416安全不同。 「敌袭！」 还没等弗兰克询问发生了什么，门外负责警戒的队员已经开始在频道里大喊。 接着就听见hk416那种清脆但不算刺耳的枪声，显然队友在还击。 「安东尼倒下！重复，安东尼倒下！」 负责警戒的另一名队员乔治开始嘶吼，情况看起来很不妙！ 弗兰克中尉飞快做出反应，一边通知阿方索上校，一边持枪冲到门边。 他并没有傻愣愣地直接冲出去，他和手下都受过极其专业的军事训练，敌人发动突袭，目前不知道在什么方向朝这里射击，如果对方控制了有地形，枪口已经对着院门，这么没头没脑冲出去就是送人头，鸟用都没有。…. 「乔治，敌人什么方向？！」 他在频道里询问。 乔治很快答复：「不清楚！不清楚！」 按说枪声是能分辨方向的。 如果分辨不了，那就是村里的建筑和地形影响了枪声的传送，造成了一定的回音，致使在短时间内无法分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 ，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409章 主动权易主 弗兰克中尉和他的手下投掷的发烟弹都很有技巧，投掷的方向一个在门外不远处，一个投向了之前安东尼所在的位置。 一个是掩护自己出门，一个是为乔治将受伤的安东尼拖到隐蔽处救治创造条件。 很快，浓烟将附近笼罩起来。 弗兰克和手下依旧蹲在门的两侧并没有马上行动。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的表。 敢放下手，耳边传来一阵枪声，几梭子弹打在了门外的泥地上啪啪作响。 这次，弗兰克听出了枪声的位置，他自己朝对面的队员做了个手势，示意子弹是从院门对出方向2点钟位置射出的，敌人就在那个方向上，距离自己所在的院子并不远，大约只有后三四十米的样子，非常接近。 看来，自己是要搜到人家的老巢了，所以对方这才忍不住动了手。 于此同时，趁着枪声刚停止，弗兰克持枪冲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对面的一栋房子后头，蹲在了土墙下，找到了一个有利的地点。 到处都是烟雾，弗兰克判断敌人刚才的射击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胡乱射击而已。 他预判对方肯定会这么干。 原因很简单。 因为时间优势在自己这边。 整个村子目前都在法外的控制当中，遇袭的情况已经通报出去，用不了十分钟，原先在别处的其他小组就会全数赶到这里汇合，敌人会陷入包围之中。 正因如此，对方看到自己的小分队掷出发烟弹遮挡视线，肯定会焦躁不安，甚至会开枪企图撞大运能不能打中自己。 弗兰克慢慢挪动到墙角，他看到了巷口处的手下乔治正蹲在中弹的安东尼身旁帮他处理伤口。 而安东尼则在惨叫——因为真的很疼。 “疼死我了，乔治你他妈小心点，我的伤口……噢，疼！” 听到安东尼的惨叫，弗兰克反倒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安东尼伤势他并不清楚，只是有一点弗兰克非常肯定，安东尼至少能活下去的几率很大。 原因很简单，人在中弹之后有很多的反应，大部分的士兵中弹后丧生的最大原因多数是因为失血。 一个伤员中弹之后如果还能清晰地告诉前来救护的士兵说自己很疼，说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这样的话，那是一件好事，叫得越凶越好。 因为他的思维至少是清醒的，人的意识还在。 如果一枪毙命，呵呵，那随便你怎么叫，他都出不了声。 如果是击中了动脉血管之类，身体在快速失血，伤兵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始意识模湖，嘴里会说胡话，比如不喊疼，反而笑起来，说自己看到好吃的，说自己看到和亲爱的人一起在海边踏浪…… 但凡说胡话的，就得立即检查他的创口，快速找到被打穿的动脉血管之类，替他快速止血，否则只能是思路一条。… 弗兰克小心翼翼地快速朝2点方向伸出小半个脑袋，然后瞬间又缩回去。 他所在的位置敌人是不知道的，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期间，更是为了不至于暴露自己。 果然，视力非常优秀的弗兰克看到了距离自己不到四十米的一堵土墙上探出了半个脑袋，正在那里观望。 他找到了袭击自己的武装分子的位置。 但他同时又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在他和武装分子中间的一截大约一米多高的断墙后头，居然蜷缩着一个小黑孩。 弗兰克根本想不明白这个小黑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和武装分子之间，又恰恰在双方的交火线中间，可真算是倒霉透顶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那小子是武装分子，因为他看清楚了，小黑孩连武器都没有，像个可怜的小狗一样蜷缩在那里。 这种姿势是最能保命的。 不是蹲，也不是站，直接就蜷缩在地上。 因为断墙还是土墙，没人知道能挡住几发自动步枪的子弹。 l国的战乱这些年为这里的孩子带来的最大的进步就是在自我保护意识上的进步——知道听见枪声该往什么地方躲，知道听见炮弹破空的声音是远是近，该怎么跑。 这是令人心酸又心疼却很无奈的进步。 弗兰克回头朝自己的队员吉尔做了个手势，对方迅速过来，在弗兰克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弗兰克将挂在他身后的一支at4反坦克火箭筒取下，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保险，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站起身，做了一次深呼吸，勐地探出身子，对准几十外的土墙就是一炮！ 嗖—— 弹体飞出，直冲目标。 at4火箭筒这玩意非常适合单兵携带，整个筒长为1，000毫米，弹径和口径则是84毫米，最大射程范围在300米左右，经验老道的火箭炮手甚至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攻击到500米以外的目标。 最优秀都是其发射筒是由铝合金内衬，外绕浸涂合成树脂的玻璃纤维制成，总重量才6.7kg，其中光是里头的火箭弹质量就占3kg克，发射筒非常轻，并且这玩意是预装弹设计后抛弃的一次性使用武器，打完即弃。 轰！ 一团巨大的火光在墙体上卷起，那名探头观察情况的武装分子顿时飞出十多米外，像颗被人抛出去的铅球一样重重落在院外的某处。 整个土墙在at4火箭弹的攻击下坍塌了一大片，院墙直接被霍霍开一道大口子。 “动手！” 随着弗兰克一声令下，他的队员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扑出，想要从不同的方向上开始对那个该死的院子发动进攻。 可意外的一幕出现了，一名队员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发动冲击，却听见几声枪响，胸口上挨了几发子弹，整个直接倒下撞在了墙上，之后滚进了旁边的土沟里。 “7点方向敌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你。 其实弗兰克并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 如果他清楚，就会更谨慎一些，至少在这里做好防御，扩大警戒范围，固守有利地形而不是冲出院子发起进攻。 这几个看守军火库的家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众所周知，l国地处萨赫勒地带附近，这些年，鹰酱、约翰牛还有高卢鸡等一批西方国家的特种精英们都在那里搞所谓的“反恐”，但是他们采取的方法往往让一个国家陷入战乱，继而以“维护安全”为借口驻军，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摧毁的那些极端组织就像癌细胞一样分裂开来。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打游击战。 l国的反政府武装之所以敢对政府军动手并且一开始高卢鸡没来之前能将政府军打得落花流水？原因就是这些从萨赫勒地区极端组织里流出的骨干。 这些人从lby战争、中东各处战争里经历了炮火洗礼，可以说身经百战，然后又流入非洲，在非洲遭遇打击后开始扩散到各个国家后融入当地的武装组织，将这些组织也同样极端化。 这也就是为什么鹰酱和高卢鸡他们越反越恐的原因所在。 如今跟弗兰克交手的这些武装分子就是那些从萨赫勒地区流入的极端武装里头的老油条，一个个都是不要命又凶悍狡猾的主儿。 当弗兰克他们扔出烟雾弹后，对方朝门前开了几枪后，忽然感觉上当了，而耗在这里对自己也没好处，因为其他高卢鸡部队会很快赶到。 他们常年和鹰酱的特种部队作战，甚至有击毙绿扁帽的经历，丰富的战场经验告诉这几个武装分子，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主动出击。 他们在桑布村的时间很长，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建筑构造，于是派人从另一头翻出院墙，绕了个圈子，直插弗兰克小分队的背后，在弗兰克炸毁院墙击毙一人的同时，三名武装分子已经从不同的角度，沿着房顶和建筑物，将弗拉克的小组包围了起来。 一场攻坚战瞬间战场优势转换，成了被动防御。 弗兰克立即据枪快速对那名偷袭的武装分子进行反击，不过对方早已经消失在建筑物后，根本不给弗兰克机会。 而弗兰克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右侧的一栋民房顶上，另一名武装分子在楼顶朝他悄悄伸出了枪管。 第410章 干预 在弗兰克小组还没被武装分子背刺之前，沙坡上的李正和姜诚之间已经爆发了一场争论。 争论的核心是——该不该帮一把高卢鸡。 按照交战规则，是不能插手这次冲突的，更不能偏帮高卢鸡的伞兵小队。 可是，当李正在瞄镜中看见几名武装分子翻出院墙，朝着弗兰克小分队的背后摸去的时候，他有些着急了。 虽然高卢鸡并不招人喜欢，可问题是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些家伙被人当靶子一样打成筛子。 于是他将情况汇报给了前指，而韩江元则命令李正继续观察，如果没有威胁到平民，不许开枪。 “不许开枪”这四个字的确令人灼心。 姜诚认为韩副指挥长说得没错，自己是维和部队成员，不是他们高卢鸡的盟友部队，不能贸然从插手。 而李正则认为，眼睁睁看着一支小分队被团灭，心理关很难过去。 “他们怎么还不快点！” 李正转了枪口，观察了一下高卢鸡的援兵。 援兵还在路上，其实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大约3分钟左右能够到达。 可惜战机不会等人。 3分钟，那些武装分子可能已经完成偷袭，最终高卢鸡的人赶到弗兰克小组的位置时候恐怕看到的只能是一堆尸体。 而且，现在最令他担心的并不是高卢鸡的小分队，是被倒霉地阻拦在两拨人马中间的布玛。 可怜的布玛一直蜷缩在土墙后头，也许是担心被武装分子发现之后引来攻击，哪怕子弹嗖嗖在头上飞过，他仍旧一声不吭。 这小子！ 李正感觉布玛是真冷静。 能做到这样的小孩子，不容易。 这也更坚定了要救布玛的决心。 毕竟，布玛不光和自己有缘分，和整个维和营也有缘分，他读书都是大家资助的，怎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可能会被流弹击中身亡？ 只是这该死的交战法则里可没说什么叫做“平民受到威胁后可以采取保护手段，适当使用武力”这句话里的意思。 太笼统了。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屁布玛被打死，才算是“受到”威胁？ 李正毕竟是念法律的。 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模糊的规则越容易产生弹性，执行起来的空间就越大。 “布玛是平民。” 李正忽然喃喃说道。 一旁的姜诚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李正说：“布玛是平民。” 他转过托看着姜诚，姜诚也呆呆地看着李正。 良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正又说：“如果平民，又受到威胁，意味着我可以在他受到攻击之前就采取手段保护他，对不对？” 姜诚可没读法律，他只是个赶鸟的，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打算狙击那些武装分子？” 李正想了想，摇头道：“不，我没那么蠢。” 说完，他打开通讯频道。 “c1呼叫洞洞妖，布玛目前生命受到威胁，我请求以保护平民安全的理由马上采取武力，情况很危急，武装分子已经绕到弗兰克小分队背后，双方一旦开火，会危及布玛的安全。” 频道里没有马上传来韩江元的回复。 忽然，张建的声音在频道里响了起来。 “c2同意c1的看法，我愿意配合c1。” 所有人都在竖起耳朵，等着韩江元最后的回复。 终于，在十多秒的沉默后，韩江元似乎下定了决心：“可以，但你只能自行前出，目前村里的态势相当敏感，如果贸然开枪，法外会错把你当做目标，我们和高卢人的频道不相通，无法及时通知，如果支援，你自己决定，我会立即派人过去支援你。” “明白。” 李正立即放下狙击枪，将他交给姜诚，从姜诚的手里取过那只95-1自动步枪，又拿了三个弹匣，起身如同豹子一样从沙坡上往下冲。 韩江元说的没错。 李正不敢直接开枪支援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现在村子里就像个火药桶，如果自己开枪，高卢鸡的部队听见枪声会错把自己当做地方狙击手进行火力覆盖，那些装甲车顶上装的可是20毫米的机炮，想想那巨大的弹头，李正都感到脊梁骨都在冒汗。 现在，他必须采取单兵突进，使用自动步枪绕到武装分子后头进行攻击，短兵相接才能和弗兰克小组取得默契和沟通，不至于敌我误判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李正，小心点。” 张建忽然在频道里冒了一句。 “我在你背后，放心。” 意思很明白了，他正在盯着一切，让李正安心。 如果真到迫不得已，他会主动出击，冒着被法军误判的风险开枪。 狂奔中的李正心中一股温暖涌上来。 这个张建…… 关键时刻，还行！ 李正在巷子里飞快穿行，姜诚通过观察镜指挥他靠近。 “右边，跑右边小道……” “翻过前面的围墙，过去你就能看一个房子，再翻过去就就只隔着一条横巷了……” 速度很快，比法外的支援小组快多了，转眼之间就到了。 可就在他将要接近武装分子，甚至能看到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在楼顶一闪而过的身影时，ak47自动步枪开始欢快地唱起了死亡之歌。 呯呯呯—— 一个短点射。 紧接着，李正听到了hk416步枪还击的枪声。 交火了。 他二话不说，冲进了一个院子，又钻进了一栋土房建筑。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一名武装分子从这里摸到上了楼顶。 几乎是冲到楼顶推开门帘的一刹那，李正看到了那名武装分子蹲在楼顶的围栏边上，将枪伸了出去，对准了下面什么东西。 李正的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记忆告诉他，那里是弗兰克小队躲藏的巷子。 几乎下意识地抬手，95-1自动步枪已经在瞬间快速瞄准了那名武装分子，得益于日常的快速射击训练，在那名武装分子还没来得及对巷子里的人扣动扳机的时候，李正先开枪了。 呯呯呯—— 三枪，一个短点射。 武装分子根本没料到自己身后还会冒出一个敌人，子弹穿透他的身体，人立即软了下来。 一切都那么的短暂。 击杀也是。 李正微微怔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有些短路，不过很快回过神来，跑过去将他的枪拿起扔起，卸掉弹匣扔到一旁。 在受训的时候，他被教过要检查，要补枪。 可此时他下不去手。 他知道现在可不能贸然冒头出去跟巷子里的弗兰克他们打招呼。 此时巷子里的弗兰克小组估计还在紧张状态下，伸头出去可不是个好主意。 与此同时，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一个卧倒趴在地上。 也就在趴下的同时，右侧传来一阵枪声。 呯呯呯—— 是ak47的枪声。 子弹打在李正旁边的土墙上，落下不少泥块碎屑，将他浇了一头。 “弗兰克中尉！我是李！楼上有人，你的4点钟位置！” 他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但直到对方在哪，连忙呼叫弗兰克帮忙。 三更了。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1章 被困 不得不说，李正是真有些害怕。 他呼叫了张建，但是张建找不到目标，他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敌人。 张建告诉李正，他立即转移狙击位置，希望能发现敌人，然后将这个威胁清除。 可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李正来说都是煎熬，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等到张建帮自己清除威胁。 嗤—— 有什么东西从耳边擦过，又嵌入了后方的土墙上。 是弹头！ 李正的冷汗冒了出来。 他所在到地方是土房子，泥砖结构，趴下也仅仅依靠楼顶一圈大约半米高的土砖护栏保护着。 其实这种土砖墙，对ak47那种7.62mm口径的弹头防护能力并不高，估计一两枪后就能彻底击穿，刚才擦过自己耳边的玩意恐怕就是其中一颗幸运地击穿了土墙，差点击中自己的弹头 他想挪动，却挪不动，因为只要自己一动，就会离开楼顶那半个小房子的遮掩，将自己暴露在另一头的武装分子视线里——至少他知道有三个武装分子，一名击毙，一个对着自己开枪，还有个不知道在哪。 作为实战经验不多的第二年兵，他算是非常冷静的，但不得不承认，无论他受过多少的特种作战训练，此时的李正仅仅是个战场菜鸟。 密集的子弹从他头顶擦过，打在身后的土墙上，溅起的泥屑如同下雨一样落得他满头满脸。 那一刻，死神张开巨大的翅膀，从李正的头顶掠过，阴影遮蔽烈日，令他有些慌。 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经验上的差距——应该在进入战场开枪之前先看清楚敌人的位置，并且做好射击规划，先打哪个，打完再打哪个，如果无法在第二名敌人开枪还击之前，自己应该怎么撤，往哪撤。 实战中每一个单兵战术行动都必须规划好退路，正如每一个特种行动至少有三套计划，一套执行方案，两套预备方案。 李正毕竟只是个入伍一年多的新兵蛋子，只顾着开枪放倒最具威胁那名敌人却忽略了自身的安全。 这种打法如果运气稍差，很容易就去见马克思。 所幸的是和他配合的法外伞兵弗兰克中尉倒不是菜鸟，他听见了李正的惊叫，也知道那是p维和营的人。 他看到了倒卧在楼顶围栏边上那名武装分子半吊在屋外的身体，立刻明白了自己方才已经在地狱的边缘走了一遭。 同时，他也听见了枪声。 那是从隔壁一个平房楼顶处传来了，李正的惊呼令他知道这个p的维和士兵已经身陷绝境。 得益于丰富的战场经验和冷静的老兵思维，弗兰克中尉连想都没想，直接拔下一颗手雷，闪电般拉掉拉环，然后松开—— 叮—— 保险黄片弹开，手雷已经处于待炸状态。… 不过弗兰克并没有打算扔出去。 一般手雷从保险完全取出黄片弹出之后到爆炸需要3-5秒，因为手雷投掷出去需要一个飞行时间，没有任何手雷是立即爆炸的，否则只能炸自己。 但过长的起爆时间往往又会导致落地后没炸就被敌人捡起来往回扔，又或者扔到别的地方保全自己性命的操作发生。 所以很多精英型的特种部队老兵会选择在拉开保险后先松手让保险黄片弹出，待机1-2秒后掷出。 这样的好处是可以落地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爆炸，敌人如果捡起来，弄不好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扔出去就已经在手里开花，甚至有些艺高人胆大的老特可以在看一眼目标就已经估算出手雷飞行时间，能够玩出手雷掷出后落地即炸的效果。 最牛掰是有些老兵甚至能将手雷投到敌人的头顶上方尚未落地就开花爆炸，使手雷的破片和钢珠达到最佳的覆盖效果。 只不过说起来似乎很容易，但实际操作却一点简单。 任何武器都会出现问题，只是个概率问题，即便严格检测出场的军用武器也一样。 就像你过春节时候买的炮仗，你永远不知道哪一颗的引信会瞬间燃尽导致炸手，玩得多，总有一枚炮仗会在你手上爆炸。 炮仗炸了顶多就是手肿，手雷炸了就是没命。 因此，敢这么玩的老兵实在不多。 大约两秒刚过，弗兰克将手雷朝二十米外那栋平房的楼顶掷出——他并不知道敌人在楼顶什么位置，但手雷投掷过去，杀伤范围怎么说都有十米，对方即便能躲，也躲过去了，他的进攻也会因此而停止。 只要对方停止射击，李正就有机会脱身。 有时候进攻并非一样要达到杀伤目的，而是达到压制目的为自己同伴争取时间即可。 不得不说的是，弗兰克的战场经验的确比李正老到多了。 纵然李正在高卢鸡的靶场上能够羞辱弗兰克，但在实战中，弗兰克确实能当他师傅。 轰—— 一团火光在楼顶炸起。 接着，趴在楼顶上的李正听见了一声惨叫。 枪声听了，掠过头顶的子弹没有了。 他意识到这是个脱身的好机会，再也不做他想，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像条蜥蜴一样爬到了门口，钻进了楼房里。 进了楼房，李正感觉人都要虚脱了，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浸透了，给你水里捞上来一样。 以前在家读书，寝室里的同学偶尔也用电脑看看战争片，看着是很爽，也觉得主角很帅，现在轮到自己切身体会这种枪林弹雨的感觉，说真的，李正感觉真他娘的不好受，有种要尿出来的感觉。 屋外，交火声依旧在持续。 李正忽然想起布玛。 对了。 布玛。 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布玛。 他担心这小家伙是不是能撑过去，现在外头的弗兰克小分队已经和对手打得你来我往，自己是时候去找布玛了。… 其余的事都没那么重要，布玛的安全才是自己此番冒险的最重要目的。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据枪对准前方，以典型的姿势小心翼翼回到一楼，找到后门，从那里闪了出去。 外头是一条巷子，不过似乎不是弗兰克小队所在的那条巷子。 李正有些迷湖。 东南西北分不清的感觉。 冷静！ 冷静！ 他不断告戒自己。 自己是受过训练的，应该懂得如何在城市作战中分辨自己的方位。 可是由于紧张，他的脑子里一片浆湖，从前在旅里的cqb训练场里学到的东西就像被撒了一地的糖果，哪一颗是自己想要的，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来。 特种部队的士兵为什么要接受非常残酷而且日复一日看起来枯燥无味甚至有些令人抓狂的重复训练？ 比如一个房屋突入，两人制、三人制、四人、五人…… 如何突入，如何警戒，如何击毙、如何。 这些细节，每一个兵在接受这方面训练的时候每天至少要练上百次。 道理很简单，将一个简单的东西练到极致，印在脑子里，刻在骨头上，下次你在战场上无论如何慌乱，在下意识中很快就能找到你想要的应对策略。 李正脑子里灵光忽然一闪。 他看到了一棵树。 一棵高达八九米的树。 至于是什么树，李正没研究过品种。 但是李正非常记得，之前他在沙坡上观察的时候，这棵树的位置刚好位于布玛所在的那堵土墙的右侧，大约是4点钟距离约七八米的的位置。 树目前在自己前方大约十米两点钟位置上，也就是说布玛如今就在自己的前方偏左一点，大约二十三十米的地方。 做出了这个判断，他一刻都不敢耽误，持枪开始不断朝着布玛所在的位置靠近。 果然，他的接受的训练没有白费。 终于，他找到了那堵破败的土墙。 可是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第412章 人哪去了？ 布玛不见了！ 李正感觉自己脑瓜子嗡一下就被炸成了一片空白。 这意味着…… 布玛跑了？ 安全了？ 如果是自己跑了，李正倒也安心。 刚才弗兰克小队和武装分子交火，也许就在那时候，布玛瞅准机会开溜了。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李正，出事了！” 姜诚在频道里忽然开始呼叫。 “布玛被挟持了。” “挟持！？” 李正愣住了。 “被谁挟持了？” “那几个院子里的武装分子。”姜诚说：“之前他们派人抄高卢鸡的后路，结果被你毁了，他们撤回院子里去的时候，经过断墙处看到了布玛，将他一起带走了，现在已经进入了那个院子。” “艹！” 李正也忍不住骂粗话了。 很显然，他们知道自己是维和部队的，也知道维和部队是保护平民的，他们认为既然维和部队介入，那就挟持平民做盾牌，令李正他们投鼠忌器。 那一刻，李正心烦意乱。 自己如果不介入，布玛是不是就没事了？ “李正，如果要救布玛你得加快速度了，高卢鸡的增援部队到了，他们已经开始包围小院子，另外，那个院子我一直在观察，里面可不止四五个武装分子那么简单！” “他们有多人少？”李正问。 姜诚说：“我见到就超过十个了。” “十个？”李正心头狂震：“你开什么玩笑？超过十个？” 他无法想象那个小院子里头的土制小平房里居然匿藏着十名以上的武装分子。 如果姜诚说的是事实，要么他们是临时到来这里准备搬运军火的，不可能是常住。 十多个这样的壮年男子在村里是很扎眼的，没谁会将一个隐秘的军火储藏点搞得那么显眼。 “不止十个，我看到他们现在院子里有十几个人了，屋子里还有……”姜诚再次发出信息。 李正更是震惊。 那个院子里有十几个武装分子？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 目前高卢鸡的两个连还在村子附近和klm的人交战，而klm的武装分子抵抗非常顽强。 这种状况有违常理。 在这里的几个月，李正大致对l国的情况也略有了解。 像klm这种武装组织，就算再能打，也的确不是高卢鸡法外兵团这种精锐部队的对手，一般来讲，klm都喜欢打游击，或者搞搞路边ied之类的恐袭。 他们通常不会跟正规部队正面碰撞，尤其像法外这种部队。 正如当初维和营刚到j市落脚被围的当晚，仅仅是李正一枪就能把对方惊走，还是在他们追杀叛徒的时候，都宁可放弃。 如今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以死相搏？ 今天他们为什么宁死不退？ “李正！布玛被他们带进了屋子里头了。”姜诚在李正心如乱麻的时候又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李正，这里是c2，我已经到了新狙击位置，可以现在开枪射杀对方。” 张建那里也传来了消息。 他已经进入了新的狙击位置，可以将院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并且，他已经将准星套住了一名挟持布玛的武装分子，随时可以开枪。 “等等！” 李正阻止了张建。 “现在开枪毫无意义，反倒会激起他们的杀意。” 越是紧急，李正反倒越是镇定下来。 “看来我们需要高卢人的帮助，靠我们几个救不了布玛。” 李正拿定了主意，转身朝着弗兰克小队的方向跑去。 张建叹了口气，如今的状况越来越混乱了。 本想营救布玛，可现在…… 布玛成了人质。 他没经历过这种状况，无法处置。 “呼叫洞洞妖，情况危急，李正前往法外寻求支援，请求指示。” 村口处，韩江元在指挥车里挠头。 现在已经卷入其中了。 布玛在别人手里。 一个小孩，是否值得维和营涉险？ 摆在他的面前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旁的沈军说：“副指挥长，我同意李正的做法，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平民，其他不管。” 佟志说：“我现在带一个小组过去，支援李正。” 韩江元想了想，暂时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点头：“沈军、佟志、侯军你们带一个精锐小组过去，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 又命令张建：“c2，目前c1已经无法执行狙击任务，你接受战场控制，可以授予你自行开火权限。” “c2明白。” 弗兰克的小组已经和自己在村中其余的搜索小分队汇合了。 两个排的精锐伞兵，弗兰肯认为攻下那个小院子并没有什么难度。 各战术小组已经就位，高卢鸡的狙击小组也派了两组，分别占领附近的房顶，随时准备出击。 “中尉！” 李正跑过来，满头大汗对弗兰克说：“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弗兰克打量了一下满头泥尘和汗水已经弄成啦大花脸的李正，笑道：“李，很感谢你刚才救了我们几个，这份人情我会记住，回头给你们指挥官发送电文表示感谢，以后咱们是朋友。” 李正摇头：“我要的不是表扬，我要告诉你，院子里的人你不能小看，而且里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弗兰克皱了皱眉，旋即还是笑了：“你是说他们人多？我知道，里头有十几个人，我们也侦察到了。” 李正摇头：“不止是这个。我敢说，里头也许不仅仅只有十几人。” 弗兰克问：“不仅仅十几人，难道你要告诉我，里头有个变形金刚？” 李正说：“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不会涉足你们之间的战争，我来仅仅是因为里头有个小孩被挟持了，那个孩子是我们资助返校念书的，跟我们很熟，所以我才过来了。” “那个小黑人？” 弗兰克似乎明白了。 但又有点不明白。 为了一个黑人小孩？ 这些华夏的维和士兵居然为了一个小黑孩那么拼？ 在弗兰克看来这就是个玩笑一般的笑话。 这些年南征北战，弗兰克对于平民的死亡早已经麻木了，哪有战争不附带平民死亡的？都说避免，那只是避免，不说绝对。 他甚至理解李正。 华夏很多年没打仗了，士兵训练虽然优秀，但对于战场的血腥和无情没有直观的了解，他们总是有点天真的善良。 “李……” 他遗憾的摊摊手。 “对于那个孩子的事，我只能说抱歉，我们不能因为他而让自己人陷入危险境地，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那只是个孩子，我们只知道里头是一个危险的军火库。” “不，中尉。”李正说：“我不仅仅为了孩子，我提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平时klm见了你们都会撤，今天却选择死战不退，你想想，你们到这里跟他们交火已经多久了？他们有撤退的意思吗？” 弗兰克怔了怔，不由自主朝村外的战场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说：“我知道，他们今天的抵抗意志非常强烈，这证明我们的情报更没问题，这个军火库据说有klm大批的最先进的武器，比如之前攻击我们的肩扛式防空导弹，我们之所以必须达成目标，也是因为如果他们这批武器能保留，对我们造成的威胁不是一般的大，明白吗？” 顿了顿又道：“我想我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得太多了，有些事不是你们能知道的。好吧，就这样吧！你退到一旁去，我们要开始行动了。” “中尉，我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情报要和你交换一些那个孩子的安全。”李正说：“非常重要的情报。” “你有情报？”弗兰克本不打算搭理李正了，可听他说有情报，不得已又转过身来。 “对。能决定你们是否能够收缴这批武器的关键。”李正说。 弗兰克忽然哈哈大笑：“李，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士兵，只是说大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觉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收缴吗？” 在他看来，如今军火库已经被团团围住，早就是囊中之物，就看怎么拿，怎么取。 以法外伞兵的火里，将这里夷为平地都可以，害怕摧毁不了他们的军火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正说：“你想着不牺牲自己的手下，直接调炮火轰平这里，然后在进去收拾残局。” 弗兰克微微一愣，旋即说道：“李，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止是个好士兵，你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官。” 话音刚落，一名伞兵背着电台跑过来，将话筒递到弗兰克的手里。 “炮兵部队已经准备就绪，通报坐标后随时可以进行打击。” 弗兰克取过话筒，一手取出gps中端，在上面熟练标定出坐标，然后说：“黑曼巴呼叫火神，坐标已发送，核对后可进行覆盖射击。” “中尉！你即便轰平这里你也指挥得到一片废墟，而不是你想要的军火！” 李正怒了，朝弗兰克吼道。 “相信我，只要你不听我的，绝对会后悔！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 弗兰克回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李正。 最后，他还是决定听听这个华夏士兵到底想说什么。 “好，我听你说，你说吧。” “交易条件你接受？”李正问：“放弃火力覆盖，采取人质救援形式进攻，最大程度确保布玛的安全。” 弗兰克思忖片刻，点头道：“好，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值得，我愿意做这笔交易。” 李正说：“中尉，记住，军人要守承诺。” 弗兰克道：“你放心，高卢军人也讲荣誉的。”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3章 小院子里的秘密 “地道。” 李正说出了答案。 “地道？”弗兰克的眼睛圆了。 李正说：“你没想过里头小小的房子里为什么有十几个武装分子吗？我最早在沙坡上观察的时候，他们只有几个人，但后来越来越多，他们不是一直在这里的，他们是后来才来的。” “问题是，这里已经被你们包围了，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后来我想了想，为什么klm的人在外头跟你们死战不退？他们不是傻，是因为他们很重视这批军火，他们是在正面和你们交战，拖延你们的时间，而哪个院子的底下，有地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在村子有水源并且人员密集聚居处建房子而选择在这里建房子的原因了。” “因为干燥的地方挖地道更容易，并且你们在外头交战，他们已经在偷偷运送军火出去了。” “zut!” 弗兰克被戳中了死穴一样，脸一下子白了，骂了一句粗话。 他拿上拿过电台话筒，命令炮兵部队暂停攻击，又联络上阿方索上校。 “上校，我这里有最新的情报预测。被围的军火库有地道，klm和我们交火拖住我们是有目的的，他们在依靠地道撤离军火，我要求现在派出直升机在村子附近进行空中搜索，他们的出口肯定不算太远！” “弗兰克，你确定吗？”阿方索上校也有些意外。 弗兰克中尉看了一眼李正，然后说：“长官，我确定。” “好吧，我马上让直升机回来这里，让他们在这附近侦察胰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好的，我这里先把他们困住，等待你的最新消息，如果找到他们，可以立即进行火力攻击，确保他们不能把军火带离。” “没问题。”阿方索上校说：“中尉，我但愿你是猜对的，不然攻击时间延误势必会让院子里的敌人有更多的时间进行防御准备，这是有代价的。” 弗兰克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李正：“我觉得这个推测没问题，我愿意承受代价和后果。” “好吧，祝你好运。” 放下话筒，弗兰克看了一眼李正：“如果你说中了，李，我诚邀你退伍之后到我这里保命，我愿意给你做担保让你加入我的小分队。” 李正笑着摇头：“我不去你们法外。” 弗兰克问：“为什么？你们华裔有不少在我们法外，但能进精锐伞兵分队的不多，到我们这种分队服役，福利待遇都很不错，而且将来能拿到我们国家的国籍。” 李正说：“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不会离开我的祖国。” 弗兰克又一次摊摊手：“可惜，说实在，我很欣赏你，李。” 李正说：“你过一会儿再说吧，其实我也是猜的，万一我猜错呢？” 弗兰克笑了：“我有预感，相信我，我的预感非常准，你说的非常有可能。” 黑曼巴分队停止了攻击，只选择围困。 李正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布玛现在怎样了。 联络了姜诚，姜诚说院子里的人少了，只有八个人在院墙处布防，其余人都进屋了，布玛也被带进屋子里头，看不见目前的状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众人忽然看到远处天上有一架“虎”式武装直升机在盘旋，然后机腹下喷出一团团火焰。 “是我们的直升机。” 弗兰克盯着远处的天空。 “他们在开火，看来是找到目标了……” 接着，李正听见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视线中，远处地面腾起一团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分队的通讯兵收到了直升机分队的反馈，跑过来报告，一嘴的兴奋劲。 “中尉！你说对了！他们地道，出口就在距离这里六百米的一处沙坡下的凹地里，被直升机分队发现，目前已经进行火力攻击，武装人员死伤惨重，现场运送出来的军火也被摧毁，发生了大爆炸，其余武装分子已经逃入了地道，他们被我们困住了！” 通讯兵刚说完，频道里就传来了阿方索上校的声音。 “弗兰克，恭喜你！你说对了，他们有地道，差点让他们溜了！现在他们已经被我们重新赶回了地道里去，我派了一个装甲排过去守住了出口，他们逃不掉了，现在就看你的了，是不是让炮火进行覆盖？” “不，长官。”弗兰克看了一眼李正：“我打算采取房屋突入行动。” “什么？”阿方索对此大感意外：“你这样可能会有伤亡。” 弗兰克说：“我知道。其实刚才我所得的情报预测是华夏维和营的李向我提供的，他说房子里有个黑人小孩，让我务必保全他的安全，我想我得履行承诺。” “中尉，我想你自己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前线行动指挥官，一个小孩子……值得吗？”阿方索说：“你有权做出决定，但我会保留我的意见。” 言下之意，阿方索这个上级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黑曼巴小队是精英小队，有很大的战场自主权，阿方索不想干预太多，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会为弗兰克承担后果。 “我想我值得这么做。”弗兰克拿定了主意：“我必须说到做到。” 俩人切断了通讯，弗兰克召集个战术小组的头儿，很快商议了最新的一份突入行动计划。 李正见弗兰克履行诺言，心头大石落地，也佩服这个说话算话的高卢鸡精锐军人。 “c2，李正呼叫c2！” “c2听到，请讲。” “待会儿高卢人发动进攻，你们能协助就协助一下。” “明白了。” 远处，张建早已经调好了所有的参数，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然后静静趴卧在镜头前，准星对准了院子墙内露出的一名武装分子的脑袋。 黑曼巴小队的各支战术小组已经从两个不同的方向部署完毕，这种部署角度很有讲究，要让院子里的人首尾难顾之余又不至于在突入时候造成对火伤及自己人。 “攻击1准备完毕。” “攻击2准备完毕。” “支援小组准备完毕。” 弗兰克的耳机里传来各小组的就位报告，他看了看表，将计时器打开。 秒数开始狂飙。 “行动！” 他下达了攻击命令。 攻击圈外，李正的心脏瞬间吊上了嗓子眼。 三更了，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4章 法式强攻 这是李正第一次亲眼目睹外军特种部队的现场强攻。 法外伞兵是军团里的精锐，和它齐名的是军团里的pcg蛙人战斗分队。 但这两个精锐单位的名气却远不如他们本土的国家宪兵干预队(简称gign)，原因和法外兵团的历史有关。 法外军团创立于1831年，至今已经快两百年历史了，但是，法国外籍军团的成立初期却遭受到法国人的歧视，甚至法律规定不准驻扎本土。 纵观列国，曾经出现的外籍军团是不少的，像成名的英国廓尔喀部队、小胡子的维京师。但更多的是乌合之众，尤其是在战区组建“伪军”，既不忠诚又不能打仗。 1831年组建法外军团的时候，当时的国王路易·菲利普并未有赋予什么厚望，只是解决国内外困局的一项暂时性政策。 当时，高卢国陷入北非的阿尔及利亚的殖民战争，国内则有一大批的流氓、强盗、小偷、破落贵族在惹事生非。于是，路易·菲利普干脆把这些残渣编入军队，全部送到北非去组建部队送上前线，取“一箭双雕”之功效。 本意上送他们出国，就没打算让他们回来。所以国王很快推出法律——除非出现国家危机，否则外籍军团不能出现在高卢国本土。 于是，法外军团来到北非后就只能在这里扎下根来，他们在撒哈拉沙漠的西迪·贝勒·阿贝斯建立基地，老老实实地在这边待着。 都说时势造英雄，法外本来属于下等部队的命运终于在历史的变革中获得了机遇。 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高卢本土军队士兵败如山倒，拿破仑三世率领10万高卢军在色当投降。 随后巴黎爆发革命，高卢第三共和国成立，缺兵少将的当权者紧急将外籍军团回国内。其中的2个营的将士在土伦登陆，这是外籍军团成立40年来首次出现在本土。 从此之后，法外军团这才正式获得了承认。这支部队面向全球招募外国志愿兵，他们将会使用同法国正规军一样的装备，服役满5年可以加入高卢国籍，满15年可以退休并终身享受退役津贴。 如今的法外军团早已名满天下，他们曾经经历的一战、二战、法越战争、海湾战争，已经成为赫赫战功的最佳说明，只不过历史的印记不是那么容易抹掉，“外籍”二字始终略带雇佣兵色彩，所以在高卢政府的眼中，还是略带着颜色去看待他们。 也正因为外籍兵团的雇佣兵性质，所以招募的士兵很多都是世界各地各国退役军人里头的精英，算是带艺投师那种，在里头经过一番再磨合后，战斗力自然不可小觑。 何况这支部队常年被部署在冲突最前线，作战经验只能用丰富来形容，他们里头精锐小分队的战斗力其实一点不逊色于本土的黑衣人部队。 两支进攻小组已经到位，无人机早就飞到空中，将目标院内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随着弗兰克中尉一声令下，两名伞兵每人扛着一管at4，对着院墙左右墙壁就是一发火箭弹。 不得不说，这玩意对付土墙那可真是摧枯拉朽，何况早已经有无人机画面可清晰看到人员位置，里头负隅顽抗的武装分子中的两人直接就被炸上了天，剩余的数人被巨大的冲击波炸得暂时失去了方向感和认知能力，被冲进来的法外伞兵几枪就送上了西天。 突破院子简直毫无难度，手法令李正十分震撼。 这颠覆了他以往认为高卢鸡就是弱鸡的印象。 之前在靶场上自己虽然赢了，虽然看不上弗兰克中尉这种眼高于顶的尿性，可现在他才知道，训练场是训练场，战场是战场，可真的不一样呢！ 就看刚才行云流水般的进攻和突破，一点不带犹豫的剿灭，走位、站位、控制、清场、补枪，绝对专业里的顶流级别。 院子突破，剩下的就只有里头的平房了。 其实如果不是答应了李正的条件，弗兰克根本无须做太多的计划，直接将房屋轰平，再炸毁地道出口，直接就可以将底下的那帮武装分子活埋。 十天半个月后再派人进入收尸，就算没死也没能力反抗了。 现在，他答应了李正，确实是为自己找上了麻烦，也难怪阿方索上校不愿意为他这次的行动背书。 攻击小分队控制了院子，支援分队进入，很快有技术士官提着设备上来，利用窥探镜在房子四周一通侦察，从而确定房间里头有没有敌人，如果有，在什么位置，好制定下一步的突入计划。 沈军和佟志也带着侯军和范平的二班赶到了这里和李正汇合，上来看了一眼围着房子小心翼翼各种侦察高卢伞兵，然后问李正：“布玛有没有找到？” 李正指指房子：“在里头，他们现在准备进攻。” 沈军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伞兵忙碌了一阵，其中一名技术士官朝爆破专家做了个手势，后者跑过去，俩人蹲在那里小声嘀咕着什么，远了听不见。 看来，突破口就在他们所站的那个位置。 李正过去问弗兰克：“中尉，布玛在屋里吗？” 弗兰克摇摇头说：“有个不好的消息。” 李正心中咯噔一下，忙问：“什么不好消息？” 弗兰克说：“房子里没人，只有陷阱装置。” 李正感觉头皮麻了一下。 人没在平房里，意味着在地道里了。 在房子里，还可以通过精准而迅速的突入进行解救。 可是人不在房间里而在地道里…… 地道的攻坚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很快，那边的技术士官和爆破专家达成了一致。 俩人取出c4炸药，在房屋不同方向的墙面上安装了爆破点，然后人员后撤隐蔽，随后迅速引爆炸药。 轰—— 第一声爆炸响起之后不到一秒，接着爆发第二次爆炸。 轰轰—— 第二次爆炸里头显然有两次的起爆。 爆炸的威力很大，平房几乎被削掉一半，整个约两百平面积的屋子摇摇欲坠。 这么一炸，搜索工作反倒好做了。 两个攻击分队分开进入，很快绕着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土堆下找到了地道入口。 “这里！” 一名伞兵小心地推开，枪口始终指向入口。 入口处是一块大木板，遮盖着地道口。 果然，小心能驶万年船。 那名老道的伞兵刚推开不到一米多的距离，地下忽然响起了一阵枪声，一梭子弹击穿木板射了上来。 周围的伞兵依旧淡定地看着，慢慢退到安全处。 下面的枪声是一种警告——别进来！ 现在，如何进入地道，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刚才还算顺利的进攻在这里戛然而止。 怎么进入？ 如果底下是一个地道兼军火库，谁敢进去？ 出口被围住了，出不去，这里入口又被控制了，躲在地道里的武装分子没了退路。 现在他们是被逼进了墙角的狼，随时会拼命，甚至会同归于进，毕竟这种事他们没少干。 弗兰克犹豫了。 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强攻，自己的人也许真会损失惨重。 如果不强攻，拖到最后，也许救不了那个小孩，那么对李正就是食言。 很快，通讯兵过来汇报，说是村外的战斗结束了，klm的人跑了。 跑了…… 李正听见这个消息，心往下又是一沉。 其实不难理解，klm的头头又不是傻瓜，这里已经彻底被法军控制了，本来的调虎离山之计又泡汤了，军火是搬不出来了，人也别指望能救出来，不做无谓的牺牲，只能撤，跟高卢人的账，日后再算。 这样一来，意味着地道里的那些武装分子就是弃子。 弃子，是最可怕的。 不光是弗兰克，连李正也感到了绝望。 活着救出布玛，可能性接近零。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5章 办法 弗兰克遇到了难题。 和武装分子的对峙进入了僵局。 原本一路平推进入房屋的伞兵突击分队现在只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很快，有人拿来了撬棍，从一旁撬开那块木板。 利用窥探镜，法外伞兵对地道入口进行了一番分析。 结果入口处是一个楼梯，斜着向下，里面大约三米深度，梯子接地的位置看起来很平整，不过空间比较狭小，一次只能同时进入两人，多了就会挤在一起。 这意味着要进攻就要硬挺，在这种地方很难有更好的战术方案，唯一可行的就是举着防弹盾牌朝下走，一路推进去。 只是防弹盾牌只能防住步枪子弹，而下面则是个军火库，万一对方扔过来一颗手雷，岂不是要完犊子？ 看着侦察到的画面，弗兰克中尉开始挠头。 只是个棘手的事。 要说最理智的方案，则是死守，直接将下面的人饿到投降。 不过这种想法仅仅只是一种假想。 毕竟没人敢保证到最后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干脆引爆弹药库来一个同归于尽。 看着一旁的李正，弗兰克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决定还是冒一次险。 “吉尔！” 他叫来突击小队的队长。 “有没有好办法？” 吉尔摇头：“这种情况不妙，如果你要强攻，会冒很大的风险，我们的人也许会有伤亡。” 弗兰克问：“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应对？” 吉尔说：“等！死守。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人是要吃东西的，就算里头有食物，恐怕也坚持不了一个月吧？” 弗兰克觉得这种方案很滑稽，但又不得不承认很现实。 靠突击队强攻确实不行。 如此狭窄的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在入口对面派俩人架两支ak47，再拿几颗手雷，阎王爷都进不去。 “你说……” 他踱了几步，然后回头说道：“抓过土拨鼠吗？” 吉尔有些懵：“嗯？” 他不知道为什么弗兰克忽然会提起土拨鼠。 弗兰克说：“对付钻进田里的土拨鼠，最好的办法就是挖，把它们的洞穴挖开，它们就无处藏身了。” 吉尔说：“可土拨鼠不会开枪，土拨鼠也没有一仓库的军火。” 言下之意是，伱挖可以，但是挖到一半，或者真让你挖到他们的地道，逼急了他们不还是要自爆？ 吉尔的话再次让弗兰克很受打击。 如果不顾及那个小孩的安全，完全可以采取更多更灵活的办法，他们要自爆就随便他们自爆。 只是现在要救出那个小孩，就等同戴上镣铐跳舞，受到的制约太多了。 到临了，弗兰克说：“吉尔，我决定要试一次强攻。” 吉尔吃了一惊：“你疯了？！强攻？！” 弗兰克点头：“我带队。” 吉尔摇头：“你是头儿，我是突击小组的组长，理应我去。” 弗兰克说：“这事我脱不了干系，我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去冒险。” 说完，他朝手下喊了声：“去车上给我拿个防弹盾！” 很快，盾牌送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他要做什么，甚至李正都觉得这个弗兰克看起来好像没那么招人讨厌了。 信守承诺的家伙都是好样的。 弗兰克中尉接过盾牌，试了试手感。 盾牌不大，但能遮住上半身要害部位，腿可就遮不住了。 但这宗狭窄的地方，也只能使用这种小盾。 继而无奈地摊手说道：“头儿，你疯了！” 弗兰克看了李正他们一眼，对吉尔说：“我答应过华夏人，如果我反悔，你猜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吉尔说：“管他们怎么看？他们怎么看跟我们有关系吗？” 弗兰克说：“有关系，那事关我的荣誉。” 吉尔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能叹了口气道：“好吧，头儿，你自己保重。” 弗兰克放弃了长枪，选择了手枪，一手盾，一手手枪，手枪架在盾沿上，只要看到前方有人，在这种短距离上，手枪也能杀敌。 正当弗兰克要带人下地道的时候，佟志叫住了他。 “中尉，等等！” 弗兰克转头，看着佟志：“有事？” 佟志说：“我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弗兰克说道：“当然有，比如……我们有大毛子那种神经毒剂，往里头放一点，也许能行，问题是，你有吗？” 佟志笑了笑道：“中尉，我问你一件事，你觉得下面的军火大多数是什么东西？” “武器啊！”弗兰克随口回答：“炸药，弹药，也许还有肩扛式防空导弹。谁知道还有什么？兴许地雷和用来做ied的未爆弹也有。” 佟志点头道：“有道理，不过我想再问一句，如果你是武装分子，你躲在狭窄的地道里，要对付从入口处进攻的人，使用什么武器最好？” “手榴弹，步枪，机枪。”弗兰肯不耐烦了：“我没时间跟你猜谜，我要行动了。” 佟志说：“你从这里下去，不说一定会死，但你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负伤，一旦你负伤，后面你的队友会因为救你而停滞进攻，大家都会挤在洞口处，如果我是武装分子，我会扔过来一枚手雷……” 他双手做了个爆炸的动作，嘴里模仿着手雷爆炸的声音。 “咣！一切都完了。” 弗兰克的脸色青了。 “你是要我违背自己的承诺吗？” 佟志说：“不，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弗兰克眼睛微微一亮：“你有办法？” 佟志说：“是的，至少比你的好。” 弗兰克道：“那你说说……” …… 韩江元在装甲步战车旁接到了沈军的呼叫，俩人在电台里沟通了一番，然后韩江元联络上了维和营的值班室。 四十分钟后，维和营的工兵分队全员到达桑布村。 一台台机械开入村子，阿方索上校和高卢鸡官兵们看了一头雾水。 “弗兰克，他们打算挖掘地道吗？” 弗兰克中尉说：“不，这是备用的。” 阿方索上校的倒是很高兴，反正不用他的人冒险，华夏人愿意自己动手是最好的。 其实收缴武器和销毁武器也算是维和部队的职责之一，这些华夏人一个个比谁都精，知道如何合理使用自己手里的权限。 “弗兰克，让你的人撤出来，都回到村口集结点上去。”阿方索忽然对弗兰克提出了一个要求。 弗兰克本想反问为什么，可旋即一向，马上明白自己这个上级的用心良苦。 其实这是为华夏维和营着想，法外的人留在这里太多，会造成联手的假象，对华夏人的影响不好。 “吉尔，带你的人全部撤出去，我留在这里就好！” 吉尔有些不放心，走之前到弗兰克面前问：“你确定这些华夏人的办法能行？只要操作失误，一切都会玩完。” 弗兰克说：“我倒想我们行，不过我们现在还真不行。” 说完，拍拍吉尔的肩膀：“放心吧，我觉他们可以的。” 两台挖土机已经进场，几个工兵用仪器对地面进行一番探测，然后在地上插上小红旗。 那边厢，还有一队工兵一直在忙碌着，从距离院子大约两百多米的地方一处水源接来管子，又安装好大功率的抽水机，接驳在喷水车上，然后试机，抽水。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阿方索站在弗兰克身旁，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赞叹：“我一直听说华夏人是基建工程方面的天才，非洲很多建筑和公路都是他们做的，以前我觉得有些夸张，今天这么看……” 他抬手看了看表。 “一点都不夸张。” 工兵探测完地面后，标出了一段长长的地道走向。 沈军问佟志：“你确定水攻有效？” 佟志说：“不百分百确定，不过你想想，这里的土质都是砂质居多，下面要建地道，肯定要搞支撑，如果水猛灌进去，结构肯定很快受损，会有地方坍塌，一旦坍塌，他们的视线同样受阻，我们就可以从别的地方同时开挖，分不同的小组进入——” 他指了指远处，在工兵标定的地道位置上，有三组挖土机。 “三个点到时候同时开挖，入口处佯攻，我就不信他们那么长的一条地道里全部布满了守卫？总有顾头顾不了腚的地方。而且水有个好处，比如你往入口处灌满水，手雷扔过来即便爆炸，威力也减小不少，何况如果你本来是趴在地上隐蔽瞄准，水来了你就得站起来，有些地方甚至不适合你隐藏，要更换，一旦他们阵型乱了，多点同时进攻，胜算立即就大了去了。” 沈军听了还是觉得很复杂。 这种做法听起来就很繁琐，但佟志是有名的战术专家，他设计的东西，自己好像没啥资格去质疑。 佟志将四个攻击小组全部召集过来，围成一圈在那里蹲着商量战术。 这套战术要的就是入口处由一个战术小组使用发烟弹迷惑敌人，然后灌水，趁着对方开始混乱的时候，其余三个工兵小组用最快速度挖穿地道，多点攻入，实施搜索营救。 另外，还有一组技术人员负责将监听设备插入地下，链接侦察车，对地下的动静进行监听，为进攻小组寻找最佳的攻入时机。 一切很快安排妥当，工兵分队的队长王河东过来告诉佟志，所有工作准备就绪。 佟志站起来，朝身后的队员们一挥手：“兄弟们，现在看我们的了，别让咱们高卢的朋友小瞧了我们。” “排长放心！” “没问题！” 所有人信心满满。 李正作为入口处的第一突击队，他的心情很紧张，这个小组的组长是自己的班长侯军，他李正此时作为一个突击手，排位就在侯军的身后。 侯军手里拿着防弹盾，回头问李正：“小子，紧张不？” 李正强迫自己挤出一丝微笑：“还好。” 侯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记住，即便我中弹倒下，别理我，做你们该做的事，下面狭窄，一旦你停滞，后头的战友全部都受影响，全部都要挤在地道里等死，下去了就只有一往无前，一刻都不能停！不能手软，不能心软！干就完事了！” 李正听见侯军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决心如同钢铁般坚硬，于是也猛地点头：“班长放心！我保证不连累战友！”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6章 多点突入 任何的房屋突入都讲究一个突然性。 但这次的突入却不一样。 入口处的攻击小组并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冲进去解救布玛。 地道隐藏在地下，里头位置狭窄，易守难攻，这是优点。 但地道很长，人力有限，怕水淹，采取多点突入会造成首尾难顾，这是缺点。 打蛇打七寸。 佟志的方案就是针对地道的弱点制定的。 随着一声令下，首先发起攻击的是两名快反排的突击队员，他们拿着防爆枪直接朝入口里发射催泪弹和烟雾弹。 打完一发又一发。 地道里很快涌出浓浓的白烟。 这种催泪瓦斯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正受过这种瓦斯忍耐性训练，不光是呼吸道难受，也不光眼睛难受，皮肤沾染上也火辣辣地像被人用锤烂的辣椒抹在皮肤上一个感觉。 距离地道入口处大约十米外，是两名武装分子。 这里位置狭窄，驻守不了太多的人手，只能一左一右占据有利地形进行防御。 他们手持ak47，身旁摆着好几颗手雷，弹药充足一夫当关，谁进来就会灭谁。 不过这次他们没等来突击队员，而是等来了催泪弹和烟雾弹，这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顿时咳嗽连连，鼻涕眼泪唰唰往下落。 瓦斯有个好处，能模糊你的视线。 人一旦失去视线会心生恐惧，武装分子也一样。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也不管浓烟里到底有没有人，先搂火打一梭子再说。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地底的枪声如同爆豆一样响起。 在入口处的侯军等人听得明明白白，大家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 如果下去，就得直面这种冲击。 一旦进入地道，全队人的性命其实都交在了走在第一位的侯军手里，还有侯军手中那面防弹盾。 地道里的武装分子使用的都是ak47，7.62的弹头，近距离杀伤力不可小觑。 尤其是连续多发连射情况下，很容易造成盾牌毁伤，防御能力下降。 为了安全期间，侯军在盾牌前方又绑上了一层重型防弹衣。 双重防弹衣有个好处，不光是为盾牌多加一层保险，而且它的护裆片设计能够增加防弹面积，加上队员们身上同样穿着重型防弹衣，可算是三层保险。 只不过说起来在理论上是打不穿这种设计的盾牌，只是真让人举着盾顶着枪林弹雨一路前冲进行攻击，谁他娘的心里都有些发毛。 特种兵也不例外。 特种兵不是神，和普通士兵的分别出来训练强度高之外，心理上承压能力更强，不是不懂恐惧为何物，只是知道如何克服恐惧。 地道里的武装分子足足打了一个弹匣，都没任何的斩获，倒是自己被熏得有些灵魂出窍的意思。 不过好歹是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在没有现成的防毒面具情况下，立即将自己的大袍子扯下一块，直接捂在脸上。 说有用，倒没多大用；说没用，也还能有一点点用。 不过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冲进地道里的也不是人，而是水。 高压水枪外加大功率的抽水机将水柱直接射入地道内，三支水管一起工作，输出量惊人。 李正站在距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听着马达轰鸣，看着又黄又绿的水源源不断喷入地道，想想在里头武装分子那种感觉，两个字——酸爽！ 高卢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真没想过这种独特的攻坚方法。 本来还挺严肃的突入行动这会儿看起来有了点滑稽的味道。 尤其是在灌水了大约一分钟后，设置在地面的监控小组已经通过设备听到了地底下乱作一团。 队形乱了！ 地道里武装分子的头目本来设置好了一套完善的负隅顽抗的计划。 他们本想着外头的人，尤其是高卢人，会最终迫于人质原因和自己谈判，就算不谈判，他们也不敢攻击。 只要时间拖长，也许klm的人会再次发动攻击来挽救自己这些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外头换人了，不是高卢鸡了，是一群擅长“兵者，诡道也”的官兵。 之前的方案，一下子都乱套了。 水已经将地道淹了小半，守着地道口的俩人首先趴不住了，他们原本趴在地道两侧的凹处，是他们临时挖出来的单兵掩体，只是这种单兵掩体在水的面前就成了浴缸了。 在呛了几口水后，俩人不得不从地上爬了起来，该作蹲姿。 很快，蹲姿都不行了，水漫到了脖子处，人只好站了起来。 地道里，又是水，又是烟。 外面的突击队员还在往里头各种灌水各种法射催泪瓦斯。 催泪瓦斯掉进水里，咕嘟咕嘟冒泡，水变成了含有瓦斯成分的水，溅在脸上，泼到眼中，令人痛不欲生。 李正站在入口处问侯军：“这么搞，布玛能顶得住吗？” 侯军道：“不能顶也要顶，否则就是没命，总比挨枪好对吧？” 李正想想也是。 这话有理。 遭点活罪总比死好。 水灌得差不多了，三组早就布置好的挖机小组同时开动，挥舞着大挖斗将地面挖得尘土纷飞。 不得不说，探测到的位置相当准确，很快，用来支撑地道顶部的木板便出现在操作手的视线里。 事不宜迟，钩机操作手一通操作如猛虎，地道被扒拉开来，露出巨大的口子。 朝里头一看，都是水。 几个突击小组朝里头扔催泪弹，防毒面具一戴，红外夜视仪一开，纷纷跳进洞里。 这些突破口处都是经过仪器监测侦察过的，属于在地道里没有布置武装人员防御的地点。 范平那个班的突击队员都是老兵，经验很是丰富，举着盾就跳了下去。 按照计划，各组进入地道后开始两侧扩张、推进，各小组遇敌可自行开火。 地道里本来就乱成一团的武装分子哪能想到固若金汤的地道早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各处漏风。 入口处，侯军的小组依旧没动。 他们是重头戏，也是最后才登场的小组。 现在要的就是下面的武装分子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道被人从别处攻破，等他们去找突破口并临时调度人员防御的时候，侯军的小组再从入口处攻进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佟志一直盯着军用电脑上的作战画面。 范平班的三个小组展开非常顺利，他们下去的时候连抵抗都没遭遇，直接开始搜索推进，从武装分子身后展开攻击，短短不到一分钟，已经撂倒了六名武装人员。 不过，很快他们就遭遇到了顽强抵抗，小组的推进速度慢了下来。 “一班长！” 佟志从电脑前抬起头。 “上！” 随手他一挥手，戴着防毒面具的侯军二话不说，回头对所有人低吼一句：“跟我上！！” 话音未落地，放人举着盾牌，直接顺着木梯滑了下去。 李正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全起了鸡皮疙瘩，脑子处于一种因为神经绷得太近而形成如同空明一般的状态中。 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耳朵里，只有通讯频道里的声音。 其余，都是另一个世界之外。 唰—— 他顺着木梯，第二个滑进了入口。 前方，侯军已经举盾前进。 一个攻击小组就是一个整体，侯军推进，李正必须马上跟上，紧贴着侯军，并为他提供火力支撑。 地上全是黄汤水，呼吸在防毒面具里有种奇怪的呼呼声，暗示回音。 前方忽然出现了人形热源。 侯军大喊：“接敌！” 话刚出口，架在盾牌上方的手枪先响了。 呯呯呯—— 连续三发。 对方的反应也不慢，一点射打了过来。 李正能听见弹头打在防弹盾牌上的那种噗噗声。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18章 有东西冒烟了 李正迅速抬手，枪口自然指向那个枪口焰出现的地方，几乎不用怎么瞄准已经扣下了扳机。 他是位于侯军之后的第二名突击队员，这个位置极其重要，除了领队举盾的那位，就数他了。 遭遇敌人攻击的时候，领队举盾队员手里的手枪在很多时候并不能一击致命，那就需要这第二位队员补枪。 由于采用这种一字队形强攻的地方通常都是一些位置十分狭窄的地形，因此连多个帮手的机会都没有，后头的人各有任务，各有负责的事情，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可以更换攻击位置——比如排在第一位的侯军如果倒下，负责救援的往往不是李正，而是第三名队员。 若侯军倒下，李正要做的是上去捡起盾牌，然后疯狂射击，利用火力压制敌人，甚至要不怕死，有用身体挡住子弹的勇气和决心，这样才能为后续队员争取调整和救援的时间。 否则，如果第二名队员缺乏视死如归的勇气，但凡有一丝丝的犹豫，整支小分队都会团灭。 这就是为什么第二名队员心理素质一定要极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这当然也是侯军选择使用李正担任第二位置的原因。 随着李正的一次精准短点射，那名武装分子应声倒地。 十多米外，人影晃动。 子弹忽然如同水泼一样打过来。 原本以为通过灌水和催泪瓦斯能够让守在入口附近的武装分子退却，没想到对方也是牛人，直接在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条蘸了水当简易的防毒面纱，居然生生扛了下来。 虽然视线被模湖导致了射击毫无准头，但无疑起到了阻拦和警戒的作用。 听见枪声的武装分子正在朝这里靠拢，很快便到了十多米外。 情况十分紧急。 此刻，由于灌水已经暂停，所以已经深度已经落到膝盖之下。 对方已经缓过劲来。 战机稍纵即逝。 “手雷准备！” 侯军突然喊了一声。 李正想都没想，放下枪，取下一枚手雷扯掉拉环—— “手雷投掷！” 他大喊一声，做了一个危险动作，松开手，让黄片弹开，默数两秒。 就在这两秒钟，对方已经开始勐烈射击，李正手里抓着一个已经处于待炸状态的手雷，而降噪耳机里能听见前面的侯军正在苦苦支撑——他连手枪都没能继续架起来，因为已经打空了弹匣，现在只能依靠举盾，生扛子弹。 整个世界仿佛都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中，李正摄住心神，他不能有半点的分心，注意力全在那颗手雷上。 如果计算失误，整队兄弟都要报销在自己的手上。 1…… 2…… 两秒后，他勐地将手雷从侯军盾牌上方掷出。 得益于日常扎实的投弹训练，他们在特战旅要练习的投弹包括精度投，各种地堡靶、窗口靶，不同距离不同高度，要求在三十米外精准将手雷投掷进目标靶位中。 那颗手雷在空中旋转，很准确地落在了那几名前来增援的武装分子脚下。 其中一名武装分子俯身从水里捞出那枚手雷，他的动作极快，也是艺高人胆大。 可旁边一名经验老到的武装分子忽然惊觉不对，大喊：“不！” 可惜，太迟了。 手雷刚被捡起来，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反掷出去已经炸开。 彭—— 爆炸的威力将那名倒霉蛋的手直接炸得稀烂，整个人飞了出去，旁边的几名武装分子立即受到弹片和冲击波的波及，应声倒下。 在这种地形狭窄的地方，手雷的威力被无限放大。 这一炸，就算没被炸死，也被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不过，他们还没做出任何后续反应，又有一枚手雷飞了过来，扑通地落进了水里，落点就在那名刚才喊“不”的武装分子脚边。 他知道自己已经屋里改变解决，因为他的腿部受伤了，根本跑不开。 现在，他心中有种“猎犬终须山上丧”的绝望，在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之后，只听“波”地一声闷响。 地上的手雷炸开了水，将整个地道模湖起来。 侯军一刻没敢耽搁，直接向前推进。 到了爆炸处，趁着李正等人补枪，他立即单手更换弹匣，重新上膛。 这次突入非常成功，多点式的突入大大分散了武装分子的人手，也让他们首尾难顾乱作一团。 当他们往前推进了几十米，眼前豁然开朗，狭窄的地道忽然变得宽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库房。 军火库中间有个人蹲在地上，一身武装分子的打扮，似乎在一张椅子前面摆弄着什么。 李正哪能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他二话不说抬手一枪。 李正虽然是狙击手，但步枪枪法同样出神入化。 那名武装分子刚伸手去摸枪，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脑袋上已经炸开一朵血花，之后倒地不起。 武装分子倒下后，李正这才看见了椅子上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手脚被捆，嘴巴里塞着破布，身上缠满了电线。 布玛！ 他活着！ “小心陷阱！” 侯军提醒所有人。 突击队员们分开占领有利位置，开始对库房进行搜索。 这里居然没人了。 看来人都被调去应付另外三个突入点的攻击小组了。 大家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是幸运的。 不过，很快所有人看清周围的情形之后，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在战术手电的照耀下，四周的墙边堆满了一个个木箱子，摞起来有二人高。 这里的武器弹药看起来杂乱无章，什么品种都有。 有些木箱，有些是绿色的pvc箱子，有些则是用麻包袋装着随便叠在一起，甚至有些…… 李正看到许多大口径的炮弹就这么无遮无掩赤裸裸堆在原地，码在一起。 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之前自己的那一枪，索性直接打在了头上，颅骨很硬，一般来讲穿透出去后的弹头威力会减弱很多，也许是因为李正开的那两枪打穿敌人后并没有集中要害位置，否则引爆这里的军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家都得上天。 “布玛！” 李正走过去，先检查了一下布玛，发现他身上已经套上了一间炸弹背心。 看来，武装分子打算用他来做人弹。 如果不是来得快，恐怕现在布玛得被他们强迫着去送死了。 地道远处的枪声仍在继续。 不过已经逐渐变得零星起来，烈度听起来大大降低。 耳机里传来了范平的声音：“二组清理完毕。” “三组清理完毕。” “四组已好二组汇合，正在清剿残敌。” 侯军连忙打开频道麦克风：“一组已到达军火库，可以过来汇合，在入口处前进大约五十米。” 说完，回到李正的身旁。 布玛在哭，身体在不断发抖。 嘴里一个劲念道：“李……李……李……” 李正安抚他：“你放心，我们在，不会有事。” 但仅仅是安抚。 李正没学过那么复杂的起爆电路。 布玛身前绑着4块炸药，背后4块，一共8块。 看了看，是很普通的tnt。 这些tnt块是用电线链接，似乎是电雷管，胸前有个盒子，上面有时间设置，估计是对方还没来得及完成最后的设置，李正他们已经到了，在他没有做完最后的步骤之前将他击毙。 按说，电雷管好对付，拔掉就是了。 只要拔掉电雷管，tnt就无法起爆。 李正想伸手去拔，但看了看，没敢下手。 因为他发现每根链接电雷管的线路上又外搭出一根线，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而这些线又链接在一起，经过纵横交错后汇入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是啥？ 李正没敢下手。 他的枪法很好，但说到拆爆，他仅仅是个菜鸟级别。 拆爆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要专业学过，突击队员要精通拆爆，至少五年以上兵龄，否则就是扯澹。 李正的资历明显还达不到这种博学的地步。 这种事不能试。 因为试试就逝世。 “班长，这个线路……我看不懂，刚才我想拔掉雷管，可是看到链接雷管的线上还有线，没敢下手。” 他感觉自己的鼻尖都在冒汗。 于是，他一把将防毒面具扯下，这让会让自己舒服点，视线也好很多。 侯军也扯下防毒面具，拿着战术手电在布玛身上照了一番，然后转到前面，打量了一番那个盒子，最后咬咬牙，取出侦察匕首，轻轻将盖子撬开一条缝。 看了看里头，确定没有诡计装置，这才掀开板子。 当掀开板子后，他呆住了。 “刚才幸好你没拔线，不然立马就炸。”侯军的神色凝重：“只要你拔掉一根雷管，链接的那根线会产生短路，激活其他的雷管，就是说，你拆一根，等同引爆其他七根。” 李正听了，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玩意，头一遭就给自己来这么刺激的东西。 “班长，你会拆吗？” “我看得懂，不过拆估计没范平他们熟，这东西要是佟排在就好了，他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李正说：“这里的战斗我看都结束了，可以呼叫佟排下来拆弹。” 侯军点头：“嗯，这活儿还是要最精通的人来干，半桶水我可不敢。” 他刚打开麦克风，打算呼叫佟志，却听见杨大v在角落里喊了声：“这是什么味道？” 侯军转头看着杨大v：“什么事？” 杨大v像条猎犬一样弯着腰在周围搜索，他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略带刺激性，说不清是什么味儿。 但，他有种预感，这种味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当他来到一堆炮弹面前，停住了脚步，仔细照了照，看了看，他发出了惊叫。 “班长，赶紧撤！这里要炸了！” 所有人脑子里仿佛被人扔进了一枚手雷，咣当一下全炸成了空白。 侯军疾步走过去，朝着杨大v的手电照亮方向一看，心尖顿时麻了。 那是一堆大口径的炮弹。 有可以使用的，也有一眼就能看出是捡回来的废旧炮弹。 其实很好分辨。 比如说，炮弹没使用过的时候是不装引信的，平时搁在那里很安全，弹体里的高爆药没有引信是爆不起来的。 而废旧炮弹一般都是捡回来的，战场上捡来的有，比如炮兵阵地被人冲击，杀掉了炮兵，剩下一些本来已经预备发射放在阵地上的炮弹就会被捡回来。 还有一些是哑弹，打到地上没炸，引信失效，也可能是地面是沼泽，缓冲太好，又或者是非定时引信，各种各类的原因没炸。 这种也会被捡回来。 所以废旧炮弹不代表不会炸，只是暂时不炸。 谁会捡这玩意？ 多了去了。 那些武器相对较差的武装组织就会搜集这种玩意，这是制作ied的好东西，几枚大口径炮弹链接起来埋进路边，坦克都能掀翻。 问题出在这些炮弹上，侯军看见其中几枚的弹体上有裂痕，因为地道里进了水，和水接触，正在呲呲冒烟！ 废旧炮弹由于各种原因，有些外壳会裂开，有些会被腐蚀，腐蚀的最可怕，它会因为环境的变化导致产生化学反应，有些会忽然爆炸，有些会产生高温然后剧烈燃烧。 反正，这玩意绝对不安全。 侯军伸手轻轻在弹体旁放了一下，即便没有接触，已经感觉到灼热的高温。 他转头看看周围满墙满墙堆叠的军火，感觉血全涌上了脑袋。 完犊子了！ 他飞快地跑到布玛身旁，二话不说伸手在椅子腿上一顿摸。 李正问他：“班长你在摸啥。” 侯军大汗淋漓，却脸回答他的时间都没有。 摸到最后，他的脸唰一下青了。 “底下有诡计装置，必须得排除，你们赶紧走，我留下！” 他朝着所有人咆孝：“走！撤！我命令你们撤上地面，告诉他们这里会发生大爆炸！” 李正还一脸茫然。 侯军转脸对着他，恶狠狠地吼道：“快撤！还傻蹲在这里干嘛！滚蛋！” 李正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走。” 他说。 “我留下配合你。” 第419章 大撤退 「扯淡！你懂个屁！别在这里耽误我的时间！赶紧撤！」 侯军火冒三丈。 现在他要的不是什么战友情，他要的是自己手下兵的安全。 李正是个新兵，对一些爆炸物的基本原理他懂，只是说到这么复杂的线路，他根本忙不上忙。 现在周围的炮弹已经冒烟了，破裂的弹壳和里头的装药因为腐蚀的问题外加遇水，已经产生了化学反应，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这个地下军火库里至少堆着数百吨的武器弹药，如果炸起来，两人别说肉了，骨头都找不到。 「有诡计装置你一个人处理不了！」 李正倔强道：「让我帮你！」 「狗屁！我一个人能搞定！」侯军气得要抽李正。 旁边的其他人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杨大v说：「李正，你听班长的，那是命令！」 魏胖子脸色苍白，别人还好说，这货家里真有矿要继承，可是兄弟们不走，魏胖子两条腿虽然有些抖，但也钉在原地不肯走。 「对，李正你得服从命令。」他说。 突然，李正冲着魏胖子发火了：「你们还在这里愣什么，你们先走啊！」 空气中的刺鼻味道越来越重，温度也明显升高。 李正心急如焚，却不愿意离开。 最后他说出了自己要留下的道理：「我懂法语，你懂吗？班长！」 侯军猛地一怔。 这是李正的杀手锏了。 布玛懂法语。 而自己的法语简单的说几句问候话和军事术语还行，真对话，那是鸡同鸭讲。 沉默不到三秒，侯军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和李正留下，其他人撤！」 有了这句命令，一班的其他突击队员开始撤退。 离开军火库的时候，魏胖子走在最后，回头冲着李正喊了一句：「麻痹！班长，老李，你们要活着回来！」 说罢，咬碎牙齿转头就跑。 这种时候来不得半点难舍难离。 这里是战场。 战场就是这样。 任何命令都必须得到最快最彻底最坚决的执行，从入伍第一天开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这句话就深深印在脑海里渗在骨髓中。 …… 出口之外的人员早已开始疏散。 按照这个弹药库的存储量，没人敢保证炸起来是何种威力。 那里面堆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武器弹药，最可怕是那些大口径炮弹。 一颗155炮弹能夷平半个足球场，还以后tnt之类的烈性炸药，韩江元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 弗兰克拦住从地下出来的魏胖子，问他李正呢？ 他的法语魏胖子听不大懂，不过他一口一个「李」，魏胖子猜到是问李正，于是指指地下，大声道：「下面！下面！」 很快，王翻译过来告知阿方索上校等人，将地下的情况一一告知。 阿方索一听，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下令附近的高卢鸡军人全线撤退。 原本他还打算派人进地道里搜集一下情报，听说里头弹药库里的炮弹已经出了问题，随时可能爆炸，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弗兰克中尉，让你的人离开，全部撤到村口之外，不要靠近这里五百米范围内！」 撤退！ 撤退！ 撤退！ 现在，撤退就是主题。 高卢鸡兵团的人潮水一样涌出村子，在村口的医疗队看到所有人都撤了，心生疑窦， 随队一起过来的邵晓倩怎么都找不到李正，心跟火烤一样。 看到队伍里的魏胖子，邵晓倩一把将他拉住，问他：「李正呢？」 魏胖子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和咱们班长还在里头。」 邵晓倩问：「他还在里头，你们怎么撤了？」 魏胖子说：「底下的弹药库要炸了，布玛被人绑在了椅子上做成了***，他俩在拆弹。」 邵晓倩说：「李正哪懂拆弹！」 魏胖子说：「班长懂。」 邵晓倩急了：「佟排长他们才是专家，他们怎么不去？！」 魏胖子说：「现在赶过去来不及了，弹药库里头的炮弹弹体破裂，存在爆炸的危险，班长让我们先撤了。」 邵晓倩的脸一下没了血色。 连佟排长他们都来不及过去，那说明事态有多么紧急。 「这不是送死吗！？」 她的双眼一下子热了，不争气的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声音如同地下沉睡的魔鬼被唤醒，翻了个身，伸了个要命的懒腰。 众人惊愕地朝弹药库的方向望去。 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另一次更为猛烈，威力数十倍于之前的爆炸再次发生。 轰！ 远处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波环急速朝四周扩张。 即便在五百米外，所有人都感到了地面在剧烈震动，接着就感到耳膜里嗡嗡地，有种难以形容的冲击力随后席卷而来。 周围的树都被吹得东歪西倒，卷起的沙尘就像吹过一场沙尘暴，将视线全部遮挡。 有人站立不稳，直接被冲击波吹倒在地。 突然，有东西砸在了那些停在路边的装甲车上，当当作响。 「后撤！后撤！」 有人在大喊。 车子开始启动，人也开始后撤。 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邵晓倩站起身，那朵巨大的蘑菇云就在距离数百米之外，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已经拔地而起茁壮成长，浓浓的黑烟和黄色的尘土形成的云团如同一张死神狰狞的脸，张牙舞爪。 邵晓倩看看不远处的村子，之前错落在这一片的房子大部分已经被夷平，没被平掉的也是断垣残壁，就像被什么威力巨大的东西将这里狠狠犁过一遍似的。 不光是邵晓倩，旁边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韩江元从指挥车上走下来，纵然他心理素质再怎么过硬，再怎么意志刚硬如铁，此时指尖仍旧不受控制在抖动。 喉咙里有些干涩，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炸成这样…… 侯军…… 李正…… 韩江元往奇迹的方向努力幻想，但也想不出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机会可以 良久后，只见邵晓倩朝前狂奔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了废墟一样的村落。 韩江元这才缓过神来，对旁边的沈军说：「那个女兵要干什么！拦住她，胡闹！」 沈军带人冲过去，想要拦住邵晓倩。 但此时他才发现这个女兵比男兵跑得都快，追出了两百多米才将她拦下。 「不能进去！你疯了？里面到处都是未爆弹，你是不是想死？！」 他说得没错，也不是故意吓唬邵晓倩。 弹药库爆炸，里头的武器弹药总有没炸的，会落在周围，这都是一些极其危险的弹药，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一般这种场面，必须派专业的 排爆队伍进入，清除所有潜在威胁之后才可进入。 他扯住眼前这个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难言的女兵，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命令你，离开这里，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沈军口气严厉，几乎接近怒吼。 邵晓倩拼命挣扎了几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沈军和范平的束缚。 最后，她腿一软，人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420章 绝路狂奔 十分钟前。 「班长，我摸到了……」 「嗯，是不是个铁壳子？」侯军看着面前的李正，汗水从他的鼻尖上一滴滴落下：「你再沿着旁边挖下去，是不是像个罐头？」 李正此时双手伸进了水中。 水有膝盖深。 他这里的光线黑暗，只有靠临时安装在头盔上战术灯照亮眼前有限的一小片区域。 侯军半蹲在他对面，双手也伸进水里。 李正的手此时摸到了一个金属壳子，确实像侯军说的，是个罐头。 不过如果是罐头，这绝对是家庭装的。 大。 侯军嘴里继续交待：「你顺着旁边轻轻挖一圈，下心点，动作别太大，不然我们都得上天。」 李正顺着罐头边缘挖了一圈，最后摇头。 「没发现。」 「你确定没发现？」 「没有，我摸了一下它的顶部，除了上面的椅子腿，没有连线。」 「还好……」 侯军长舒一口气。 「我这边也是。」 他低头看了看表。 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角落里，那堆有问题的炮弹已经冒出了白烟。 要命！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在这种环境下拆弹，真是要了自己的命了。 「看来这是两枚松发雷，样式很老，可能是大毛子的货，前苏制的。还好，看来我的判断不错，他们没太高的技术，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诡计装置，很好对付，我们只需要将布玛从椅子上移开的同时给这张凳子上加载一定的重量，就能维持它的稳定不至于爆炸。」 「班长，你怎么知道是大毛子的东西？」 李正很疑惑。 弹体在水里，谁都看不见，光凭手感就能知道是哪产的？ 班长果然是班长，老兵就是老兵，厉害！ 侯军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全世界除了大毛，谁会将一个炸步兵的地雷做得那么大？绝对蝎子粑粑独一份，就是大毛的。」 侯军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对李正说：「你跟布玛说，待会儿我压住椅子，他就站起来，懂吗？」 「之后呢？」李正问道。 侯军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找东西压住椅子，只要椅子上有一定的重量，达到起爆线以上，就不会起爆。」 他看了看布玛。 「我看这孩子顶多就是个六十多斤。」 他朝不远处努努嘴：「去那里，搬些弹药过来直接压上去就行。」 说完，人站在布玛身后，双手撑在凳子的两侧边缘，整个人前倾，将重量压上去。 「让着小孩离开！」 李正也来不及做任何思索，赶紧对布玛说：「布玛，你相信我吗？」 布玛从未头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双眼中除了眼泪还是眼泪，双手死死抓住椅子两边，好像一松手，就会炸了似的。 李正问了他好几次，布玛都没反应。 李正急了，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布玛！」 「嗯……」布玛这才魂魄归位，可还是浑身发抖，嘴里说不出半个字。 李正说：「你相信我吗？」 布玛点头。 李正说：「现在，我要你站起来，你后面的哥哥已经压住了你的椅子，不会爆炸。」 布玛想都没想，立即摇头。 李正知道他是怕。 那么小的孩子，换做谁都会害怕。 李正说：「我从没骗过你，对不对，如果炸了，我也要死，对不对？」 布玛点头。 李正说：「你觉得我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 布玛摇头。 李正说：「我数三下，一二三，然后你就站起来好吗？」 布玛点头。 李正开始数数：「一，二，三……站起来！」 布玛双眼一闭，松开手，人朝前一站。 可是这一站，腿软了，差点跪倒。 李正将他扶住。 没炸。 「成了！」侯军脸上的汗都成了瀑布了，唰唰往下掉。 「去，搬弹药！要快！」 侯军说完，李正将布玛拉到一旁，然后自己转身趟着水，过去搬下了一个木箱。 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但掂量下至少有好几十斤的重量。 他也来不及去分析这玩意具体多重，直接扛到了侯军跟前，将它压在椅子上。 侯军说：「再来一个，保险起见。」 李正又去搬了一个，压上。 侯军说：「你们先离开。」 李正苦笑道：「班长别啰嗦了，你知道我不可能撇下你，何况，你让我们跑哪去？除非跑出村口，否则都是死。」 其实他担心侯军这人真会啥到为了自己和布玛而选择留下牺牲。 因为牺牲一人是最保守最保险的办法。 可是，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场景。 要知道，这是自己的班长，从新兵开始就是。 如果自己真这么干，侯军人没了，他一辈子就如同行尸走肉，活着比死更难受。 另外，其实他还有一个担心。 侯军自从提干的事黄了之后，总有点不对劲。 李正说不出是什么。 在训练场上侯军比谁都拼，什么危险科目第一个上，比新兵这些初生牛犊更不怕死。 侯军看着李正，笑了：「妈的！你这小子真不怕死？」 李正说：「我早死过一回了，当年是部队的人将我救了。」 侯军微微一怔，旋即苦笑：「服了你。」 李正将双手也压在椅子上：「来吧，班长，要死一起上路。」 侯军说：「数一二三，数到三，一起松手。」 「一，二，三——」 李正么有丝毫耽搁，立即数数。 到了「三」两人同时松手。 松开的一刹那，李正感觉自己脑袋上不光是头皮，脸也麻了一下，仿佛被电了一般。。 弹药库里静悄悄的。 水珠子从椅子上滑落，滴在地面的积水里发出的叮咚声都能听见。 还有心跳声。 两秒钟后。 侯军喜上眉梢：「成了！撤！」 俩人带着布玛，迅速朝出口跑出。 此时的地道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白烟，不知道是因为温度升高产生的水汽还是炮弹释出的烟雾。 周围一片死寂。 这条长达六百米的地道里，现在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余全是尸体。 出了出口，刺眼的阳光令人不禁眉头一皱。 刚走几步，侯军忽然叫住李正：「停一下！」 李正收住脚步，回头问道：「不撤还等什么！？」 侯军的眼神飘忽不定，忽然他半跪在地，一边取拆弹钳一边说：「不行，要拆了他 身上的炸弹。」 李正懵了。 这时候还拆弹？ 不是赶紧撤？ 但侯军是班长，拆弹方面也比自己要纯属，得听他的。 「不走了？！」 侯军也来不及解释，拉过布玛，对李正说：「拿出你的钳子，这种线路很容易搞定，只是一个拉拔就会引致短路的诡计线路，其实只要同时剪断链接雷管和链接控制电板的两根线，就能解除。」 李正没来得及多想，赶紧取出钳子。 虽然离开了地道，但没人知道底下那玩意何时会炸。 现在还没出危险圈外，下面的弹药库炸起来，还是得死。 「咱们一个个来。」侯军指着其中一块tnt：「先来这块。」 两把钳子伸进去，同时放在两根线上。 侯军说：「你数，我有些心神不定。」 李正开始数数：「一，二，三——」 数到三，同时剪一根。 侯军嘴里唠叨着：「如果今天不死，将来老子就有吹牛逼的资本了，老了跟儿孙们说，爷爷当年牛过……」 李正却如同老僧入定，一直数数。 两人一直剪，到最后，花了不到一分钟，全搞定。 脱掉布玛身上的炸弹背心，俩人长舒一口气。 侯军说：「跑！最快速度地跑！」 说完，俩人拉着布玛，不，是架着，飞快朝着村外跑去。 这就是胜利大逃亡。 就是跑毒圈。 跑出范围之外，就赢了。 只可惜，事情永远不会那么顺利。 当两人刚跑出两百多米，恰好进入村中心的广场时，突然地面如同地震一样猛晃了一下。 三人直接摔了一跤，被震翻在地。 「糟！」 侯军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李正说：「炸了！」 李正说：「跑！」 侯军吼道：「来不及了！」 李正思绪有些乱，大声问：「怎么办？」 侯军环视周围，忽然手一指：「那里！去那里！」 第421章 生还的希望 沉军是第一个带着自己的快反排分队进入村庄排除爆炸物的。 后面还有工兵分队的兄弟。 弗兰克的“黑曼巴”小队也带人进来了。 这事闹大了，惊动了东战区指挥部，上面来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两个华夏维和营的士兵。 j市的市长向维和营发来了电文，高度赞扬了维和营大无畏的精神，说是因为华夏维和营的努力，所以桑布村一千多条性命才得以保存。 当然了，不包括在行动中被击毙的武装分子，那些不是村名。 也不包括至今下落未明的布玛。 此时，展现在沉军和佟志面前的是一个几乎被平掉的村子。 见状，佟志再想怎么为其他人打气，告诉自己的下属说侯军和李正没事的，吉人天相的，肯定能逃脱的。 这种屁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如此当量和烈度的爆炸，方圆五百米范围内的东西都被夷平。 大家撤到了村外大约七百多米的地方，仍旧感受到剧烈的冲击波。 留在圈里的人即便没有直接受到爆炸波及被撕碎，恐怕也会被震荡波震死。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在原地站了许久，沉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分散，按分组和划定区域，逐片、逐个房屋给我搜索，不放过每一堆瓦砾，不放过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另外，范平，你带一个小队，和我去地道那边看看。” 任务分配完毕，各组散开进行搜索。 沉军和范平等人来到地道处，眼前的一幕顿时令所有老特们的心如坠冰窖。 原先地下军火库所在的位置上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因为爆炸的时候，冲击波产生的管道效应，将整个地道摧毁。 远远望去，大坑之外是一条像蜈蚣一样延伸到远方的塌陷坑道，沉下去大约三四米的样子，地道变成了一条沟。 范平问沉军：“老排，我们从哪搜索起？” 没想到，这简单的一问却引来了沉军的雷霆怒火。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的兵白当的？！当了那么多年，怎么搜？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哪知道？！妈的！你告诉我！怎么搜！” 说到最后，沉军忽然哽咽了。 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周围都是他的兵，他作为快反排的排长，要忍。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过气来。 于是对沉军说：“派一个组，沿着地道往出口方向走，一路搜索过去，看看有没有见到侯军和李正的迹象，你和其他人留下来，先从院子原来的位置搜起……” 他原本想说，先搜索原来武装分子所在的那个院子，也就是入口处所在地开始。 只是他手一指，指向的地方他自己看了都没法接受。 原来的院子早就不见了，地面只剩下一些墙根，还没人的膝盖高。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墙根，你根本不会相信原来这里有个院落。 沉军沉默地走向前，忽然问道了血腥味，抬头一看，远处一堆瓦砾和土堆上有个手。 没错。 那是一只人手。 沉军勐地向前狂奔几步，临近了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生怕自己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可又不得不上前去。 看了。 终于也就看到了。 还好，那只手虽然血肉模湖，只剩手腕以下和一个残缺的如同无骨鸡爪一样的手掌，但从大致粗细和指头、手形上看，不像是李正和侯军的。 他回头对范平笑道：“不是那俩家伙的。” 说着说着，忽然就感到有东西从眼角处渗出来了。 于是急忙回头，一顿揉，还要装模作样骂一句：“艹，这里风沙真大。” …… 李正从黑暗中醒来。 在醒来的那一刻，他仿佛时空穿越，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刻。 地动山摇，何其相似。 自己是死了？ 还是活着？ 短短那么一刻，李正有些犯迷湖。 直到他听见旁边侯军的呻吟。 “嘶——” 李正赶紧去摸战术手电。 摸到了。 不光摸到了战术手电，枪也摸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到一阵踏实。 当兵的人就这样，枪是第二生命，有啥事首先检查自己的枪。 枪在，人就不亡。 他打开战术手电。 侯军立马就骂娘了：“我说你省点电行不行？照也别往我脸上照不是？也不看看多少流明的电筒！” 李正这才回过神来。 战术手电的流明数很高，光亮充足，有时候作为特种作战突入黑暗的房间时候会利用高强度的战术灯开启闪烁功能让敌人一下子失去反击的能力。 李正很高兴。 侯军懂骂人，证明他没啥问题。 估计刚才那一下倒抽冷气发出的声音是摔倒哪摔疼了。 “布玛呢？” 李正突然想起，还有个小黑孩。 “我在这里。” 布玛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 李正本不想用战术手电去照，但他急切想知道布玛现在的状况，所以还是照了。 布玛立即用双手挡住双眼，侧过脸去：“李，太刺眼了。” 李正也不管，对着他上下照了照。 嘿！ 还好，手脚都在，没缺胳膊没少腿，零件完好。 他过去将布玛拉过来，问他：“你受伤没有？” 布玛摇头：“没有，就是脑子有些晕。” 李正笑了：“正常的，摔了一下嘛！” 他将手电举起，朝头顶照去。 头顶是一片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树枝树干，有泥砖块和大片的树叶。 这些东西将距离头顶大约六米的出口堵死了，现在，三人成了井底待救的人了。 侯军倒是澹定，站起来嗅了嗅空中的气味。 最后说：“这是口上好的枯井呀。” 说完，他抓起地上一把沙子，将它顺着李正手电的光柱扬了上去。 只见沙子里粗的砂砾落下，细尘在光柱中飘舞，逐渐向上，最后消失在顶部出口处。 侯军说：“好消息。” 李正问：“什么好消息。” 侯军说：“上面有缝隙，意味着这里不缺氧气，还有这里是口枯井，估计很多年没人用了，干燥得要命，所以没有沼气之类的玩意，我们不会被毒死。” 李正问布玛，这是不是口枯井。 布玛说是，以前请人来挖的，本来打算挖在靠近村口的位置，毕竟那边靠近水源，出水的几率大点。 但祭司非要挖村中广场里，说这是神明的旨意。 结果祭司的神明信不过，结果井口挖得老大，井深也老深，水是一滴没见，最后只能作罢。 这口井就这么荒废下来，这边靠近沙漠，沙尘暴多，久而久之，沙子落在了井里，日积月累后形成了厚厚的一层，足足好几米高，大家落下来的时候都落在了柔软的沙子上，一点伤都没有。 侯军很是澹定，他觉得战友们肯定找不到自己不放弃，大家在这里等着，待会听见上头有声音，就喊几声，很快有人来救自己。 说完，拿出烟，直接躺在沙子上，抽起烟来，一副澹澹定定优哉游哉的样。 抽了几口还说自己挺委屈的，想想当年人家段誉也是掉在枯井里，还有个王语嫣相伴，自己比段誉那怂包好多了，却只有俩男的在旁边…… 李正感觉侯军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但也理解。 大难不死，换谁都有些飘，有些按捺不住的飘。 不过他飘不起来。 虽然这里有人陪着，自己还是有些幽闭恐惧症的残留，在这种密闭的地方，老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现在，他最盼的就是早点有人过来发现自己仨在井底。 出去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庆祝自己命大。 他勐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侯军：“班长，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刚出来的时候拆掉布玛身上的炸弹，我们掉下来这里的时候肯定会碰断某根线，死定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弹药库马上要炸的？” 侯军朝空中吐了个烟圈，看着烟圈晃悠悠飘向高处，嘴里哼了一声：“哼，你以为你班长是啥人？你猜不到的事多了去了，好好学着点吧，小子！” 第422章 疑窦 韩江元心神不宁地在临时指挥部里踱来踱去，像头拉磨的驴儿。 他的压力很大。 如果这两个兵真的牺牲，作为这次的行动指挥官，自己是难辞其咎的，责任倒是其次，主要是心理上一辈子都难以得到安宁。 做一线指挥官，最怕的就是遇到自己的下属牺牲，每牺牲一个，对自己都是一种折磨。 不少人因为无法面对而选择早早退役，有些甚至一辈子都在借助酒精麻木自己。 这里的一切情况早已经通报了上级，就连旅长庄严也联络上夏志国，告诉他务必尽一切能力找到这俩人，在电话里，庄严坚定的声音告诉夏志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卫分队队长王东河从帐篷外走进来，没开口话头就被韩江元抢了过去。 “东河，侯军俩人有消息没有？” 王东河摇头：“我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地道入口附近都搜遍了，没有任何踪影。” 韩江元的心往下一沉。 “你们有没有计算过爆炸范围，扩大后看看是不是能找到 ……” 他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口。 尸体。 其实潜意识里，韩江元也知道生存下来的机会并不大。 “现在不是扩大范围的问题了，我们整个村子都分组进行搜索，高卢人也在帮我们，只不过，尸体碎块找到不少，但都是那些武装分子的，不是侯军和李正的。” 韩江元的脸色更难看了。 王东河看出了他的担心，又说：“副指挥长，其实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这里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韩江元立即来了精神：“赶紧说！是不是人找到了？” 王东河摇头。 韩江元的眼中闪过失望。 王东河说：“我和佟志他们到了爆炸中心看过，那里没有发现侯军和李正的任何遗留物。” 韩江元说：“那种爆炸威力，当然不会找到……” 王东河说：“也不能这么说，怎么说都应该有一点才对。” 韩江元踱步走到帐篷前，看着远处的夕阳默默无语。 时间已经是黄昏了。 从爆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时间越长，希望越渺茫。 “已经快晚上了，晚上的时候，留下一半人在这里，其余人先回营地休息，毕竟营区的安全也要有人守卫。” 王东河说：“副指挥长，我刚才说一点痕迹没找到，其实是一件好事。” 韩江元怔了一下。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爆炸的时候如果李正和侯军都在爆心，就算人变成了碎片，可身上的防弹衣之类还在，他们是军人，身上有不少军用装备，军用装备是最耐操的，即便遭遇大爆炸，除非核武器等级，否则总归会留下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爆炸之前，他们已经离开了？！” 王东河点头：“没错。” 接着又道：“不过有一点，那么多人在村里搜索了一下午，却一点点他们的痕迹都没找到，就连其他地方也是，这说明他们可能没死……” 韩江元双眼一亮，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起。 “没错。” 他好像在安慰自己，又像在寻找认同。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他们应该没死，侯军当了九年多，这个李正十四岁的时候遭遇过大地震，当年被埋在废墟里好几天，结果都熬过来了，当时还上了报纸，说他是个奇迹……” 说到这里，韩江元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虽然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可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相信李正当年都没死成，到了现在却没了。” 王东河正打算顺着韩江元的话继续安慰几句，还没开口，却看到帐篷里头传来通讯兵的大叫声。 “副指挥长！好消息！” 俩人回头，几乎异口同声：“什么好消息？！” “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问这话的时候，韩江元内心无比忐忑。 他生怕通讯员告诉自己是找到了尸体，而不是活人。 通讯员的喜悦像是溢满水的盆子，再也装不住了，大声道：“他们没死！好着呢！在一口井里，躲过了爆炸冲击波！” “井里？” 韩江元眉头一皱。 他忽然想起村里的地形。 “是村中央那口大枯井？” 通讯员说：“应该是，他们说靠近村子最中间的位置，就在祭司房子的附近！” “就是那里！” “走！” 韩江元一刻都不想等了，健步如飞拉着王东河就往村里赶。 一边走，王东河一边说：“副指挥长，你可是才对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消息你应该马上上报过去，大喜事！” 韩江元一拍额头：“嗨！你看我这德行！听了侯军他们没事，我一下子兴奋得什么都忘了。” 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一个兵说：“去，马上将消息发出去，东战区那边报告一下，还有侯军李正所在的部队，也通知一下，免得他们的担心。” 等那兵走了之后，韩江元这才对王东河说：“你不知道，之前勐虎旅的庄旅长给我打电话了，口气那可是很严厉，好像要找我要个交待一样。” “庄旅长啊？”王东河笑了：“他那人看着花少，可真所起话来，就跟刀子那么锋利。” 俩人哈哈大笑。 忽然，王东河想起一件事，他问韩江元：“对了，副指挥长，今天那个女兵是怎么回事？” 韩江元知道他说的是邵晓倩的事，关于这件事，他也不清楚。 他知道的是这个女兵也是勐虎旅的人，是女子特战班的，从档桉上看是从总医院那边调到勐虎旅的。 光是看履历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谁在医院待得好好的非得往女子特战班那种地方钻呀？ 后来看清楚了档桉才知道，那可是军区首长的掌上明珠。 “你是说医疗分队的小邵？” 王东河是警卫分队分队长，快反排是他管辖范围，所以有些事他必须搞清楚。 “我好像是姓邵的，我看她那样子……哭哭啼啼的，总不能是李正他们家亲戚吧？” 韩江元说：“都是一个旅出来的，而且入伍前是同一所大学，东海大学的学生。” “一个旅的？同一个学校？”王东河的口气变得有些暧昧起来：“这种事，以前可是有过教训的……” 韩江元脸色冷了下去。 王东河却似乎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按说，如果双方是男女朋友关系，非特殊情况是不应该安排在一起执行同一个任务的，更何况他们只是新兵。” 韩江元说：“这事你可别胡说八道，到时候我和夏指挥长商量了再说。” 第423章 庆功宴后的谈话 维和营举办了庆功宴。 快反排的人主角，而侯军和李正则是主角中的主角，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j市市长听闻两名华夏维和士兵的事迹之后，和当地人组了个慰问团，开车一台卡车送来了五头羊表示慰问。 市长叫做迪亚罗，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老头对华夏维和营的人为什么满意？ 道理其实和简单，当地人又不傻，谁是来无偿帮他们的，谁是因为觊觎这里的利益而来，谁都门儿清。 老头送羊过来的时候小小地座谈了一下，席间提起一件小事，确是令他感动无比的小事。 其实真的是小事。 j市其中一所学校门前的道路严重毁坏，到处坑坑洼洼，到处沥青老化碎裂被碾成了渣，因为动荡，因此没人管，稍稍安稳一点，市长想修路，却没钱。 于是他去找了个好几个地方。 最早去的是联l团，结果人家倒是客客气气接待了他，之后就没下文了。 无奈之下，他又去找了高卢人。 高卢人比联l团更不靠谱，跟他坐下谈了半天，最后脑袋摇成拨浪鼓，连声说不。 还告诉迪亚罗，他们的经费都是专款专用，不能挪作他用。 这可把迪亚罗气得不轻。 对，在这里驻军和武装分子开战就有钱，一点点修路的钱都说专款专用，意思是，打仗不缺钱，修路没有钱。 他想去其他维和营试试运气，但凡是欧洲国家的维和营一概跟高卢鸡的理由差不多——没这笔经费。 除了高卢鸡和这些欧洲的维和营外，剩下的只有非洲国家派来的维和营了。 不过迪亚罗他没去找。 不去找的原因也很简单，都在这片土地丧刨食吃，谁家情况怎样谁不清楚？ 以w国为例，早些年也是发生过种族大屠杀的主儿，这几年刚平静下来没几年，虽然发展势头不错，可毕竟还是穷，要他们修路，等同让乞丐布施，不是不行，是很难。 好在正当迪亚罗走投无路之际，华夏维和部队来了。 于是这位老市长决定过来这些东方大国的维和部队里碰碰运气。 没想到华夏维和营这边热情招待了他不说，听说是学校门前的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迪亚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十分惊讶，因为太顺利了。 于是他强调了一下那段路的长度，又小心翼翼地问华夏人：“有经费吗？” 夏志国回答的话是：“有困难解决困难要帮，没困难锦上添花也要帮，经费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教育是立国之本，我们华夏曾经积贫积弱，对此深有体会，所以师长您放心，路的事就交给我们的工兵分队吧，咱们就是干这个的。” 一番话下来，把这位老市长说得差点泪啥当场。 啥叫友谊？ 这就叫友谊嘛！ 这次，华夏维和营去巡诊的路上居然还挽救了一条村子的人名，迪亚罗当然坐不住要上门慰问了。 5头羊，搁在国内真不算什么贵重礼物。 但放在j市，那就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李正第一次看到这位市长时挺惊讶的，因为他觉得j市财政如此紧张，所以才连修路的钱都拿不出来。 可见到迪亚罗的时候，发现这老人虽然六十岁了，看起来跟四十岁的人差不多，精力旺盛，威严十足。 最令李正有些疑惑的是，迪亚罗穿金戴银，脖子上挂在大金链子，手上还有大金镯子，十根手指头上戴满了工艺各异的银戒指。 咋？ 穷？ 不像呀！ 这在当时还在营里引起了士兵之间的议论纷纷，觉得市长大人是不是真的装穷，穷庙富方丈那种架势。 结果后来从布玛爷爷的口中才获知了真相。 当地人之所以很敬重这位市长，是因为他的确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无论多穷的地方都有成功人士。 迪亚罗就是那种鸡群里的鹤，他在l国各地有九家宾馆，还有其他矿产生意。 按理说他是很有钱的，只不过他经营生意的利润居然全部捐给了政府，用来修葺被战争毁坏的基础设施，用来扶持教育，所以别看他穿金戴银，口袋里的流动资金却真不多。 修路，当然是修不起的。 迪亚罗的故事对李正产生了很大的震撼。 谁能想到在非洲这种连年动荡饥饿丛生战争不断的国家里，居然有这种赤城的爱国之人。 可见，对祖国的爱，不仅仅是华夏人专属，其他地方哪怕是经济再落后再穷困的地方，也有这种活得很是纯粹如同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人物。 宴会依旧采取自助餐的形式，毕竟不光要照顾自己人，也要顾及待客之道，这是华夏礼仪之邦的传统。 席间，迪亚罗专门带着翻译过来找到了李正和侯军，抓住俩人的手一通感谢，手就跟手摇发电机似的一个劲地摇，将俩人夸成了他们j市的大英雄。 整个宴会气氛很是和谐，弗兰克中尉和阿方索上校也来了。 这次，高卢人的眼中少了点高傲，多了几分敬重。 那天晚上，李正睡了到l国最后最香甜的一个觉，身心上的放松，还有能够救下布玛的那种愉悦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宴会结束后，夏志国和副指挥长还有警卫分队的分队长王东河、医疗分队队长李丽在办公室里碰了一次头。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 对于邵晓倩和李正之间的关系，是否有必要弄清楚，如果弄清楚并且确认了，是否应该适当进行一些处理。 毕竟，在很多没在部队里待过的人看来，男女关系这事只要不犯法，只要你情我悦，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谁都管不着。 但在部队，这方面就多了一道底线——军规。 其实不光是部队，但凡的纪律单位，政法单位同样有相关的回避规则。 因为要避免在执行过程中因为特殊的关系导致最后产生灾难性的结局，倒不如防患于未然，连机会都不给。 李正和邵晓倩之间的恋爱关系虽然在当兵前就确立了，这不违规，只是如果双方是这种关系，同时放在一个单位里出去执行任务就不行。 这，是要回避的。 会议商量到最后，各种考虑都有人提出。 比如韩江元提出，现在李正是刚立过功的人，找他谈话是否妥当，又或者是缓一缓，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警卫分队队长王东河有不同看法，缓一阵当然不行，维和营每天都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突发情况，很多时候，医疗分队和警卫分队是一起行动的，玩意像这次桑布村的事一样突然爆发，怎么办？ 难道要等真出问题了，再去处理？还不如防患于未然，将一切事故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下，这才是真正的为李正和邵晓倩着想，是真正的帮助他们。 李丽夹在韩江元和王河东中间很是难做。 她当然也知道邵晓倩是个好兵，医护业务熟悉，而且还是特战班的，有战斗能力，这种护士哪找去？太适合在维和营医疗队里工作了。 可是她又认为王东河说得也有道理，正因为自己挺喜欢这姑娘，又知道是首长他家的千金，出于爱护更应该避免事情发生。 有些事不是说你觉得他没事就没事，万一有事，谁都说不准。 就像之前在桑布村爆炸后，邵晓倩失去了理智，疯一样要冲进村子里找李正。 那时候村里到处都是安全隐患，如果不是沈军他们拦住了，真跑进去糊里糊涂踩到一颗未爆炸的地雷，又或者触发了什么别的东西，造成的后果就是灾难性的。 夏志国听完王东河跟韩江元俩人的意见，最后问李丽：“李队长，邵晓倩是伱在你的分队里工作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丽扶了扶眼镜，想了想，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我觉得可以谈谈，宜早不宜迟。” 事情仿佛就是这样定下来的。 隔天，邵晓倩就被叫到了夏志国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她想起了在办公室里夏志国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我批准你去找一次李正，好好谈谈，你们的路还长，两情只要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略带诗意的话从夏志国这种粗犷汉子的嘴里说出来，总带着那么点怪异的味道。 邵晓倩并没有坚持留下，作为一个首长及家庭的子女，她更明白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这种大院子弟其实跟许多人想象不一样，他们往往是两个极端，要么很棒，要么很烂，邵晓倩是前者。 她并没有哭哭啼啼，更没有搬出自己的父亲，更没有私下给父母打电话，而是在夏志国讲明理由之后对自己之前的行为进行了反省，表示自己接受上级的安排。 邵晓倩的豁达让夏志国如释重负，如果邵晓倩真的蛮不讲理并且视纪律如无物，用身份压人，夏志国觉得更没压力，反倒理直气壮去做决定。 可偏偏邵晓倩懂事得令人心疼，她甚至说出自己不光是单纯的遵守纪律，也是为了李正。 夏志国懂，如果她硬是要留下，那么等同毁了李正。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连自己都差点心软了，想过要么留下先观察一段再说。 可很快，这个念头又被自己否定了。 如果李正和邵晓倩之间的关系公开化而不需要任何回避，那么数百人哪个不是远离亲人爱人恋人在这里面朝封杀头顶烈日执行着艰苦任务？ 没人能告特殊化。 华夏军队起本质上就是一直遵从官兵一致的军事武装部队。 邵晓倩从夏志国办公室出来去找了李正，当看到邵晓倩出现在自己排房门口的时候，李正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他以为邵晓倩是因为之前桑布村的事导致有些情感上的难以抑制，只是这么做可是大忌，他知道，她也知道，以前说好了，一直隐瞒这秘密。 今天倒好，居然直接倒男兵排房这边找自己。 “你……” 李正泥塑一样僵在当场。 旁边的魏胖子察言观色，知道这地方不能待了，于是招呼其他战友：“走走走，我们出去走走，去门口那里找小贩买点可乐喝，我请客。” 买可乐就是一句托辞。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纷纷起身附和，很快消失在门外。 排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门口的邵晓倩和里头坐在床边的李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中都是千言万语。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24章 若是长久，岂在朝暮 邵晓倩离开的那天，李正一直坐在排房里，沈军过来跟他说：“车都到了，你不出去送送？” 李正呆呆地坐在椅子里，看着窗外，嘴里轻声道：“不送了，该说的都说了，这事怨我，一开始我也没向队里坦白，总想着……” 沈军其实挺同情李正的。 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猜到俩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李正和邵晓倩在队里并没有什么过火的接触，不过从大家平常拿邵晓倩来开李正的玩笑这事来看，沈军何等聪明，哪能没嗅出点蛛丝马迹来？ 只是作为快反排的排长，他很是欣赏李正，这兵确实不错，文化高，能力强，素质拔尖，只要没越界，他也不愿意去上级那里提这事。 如果不是这次巡诊引发的行动，估计俩人的关系也不至于会这么快曝光。 不过纪律就是纪律，谁都不能随意违反，哪怕没出事，只要不合规，那就得调整。 上级做出这个决定，也有他的道理。 “去送送吧。”为了缓和下气氛，沈军说：“大家其实都很羡慕你呢，邵晓倩这姑娘长得俊，跟你又是同学，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不是？何况我听说人家还是大首长的掌上明珠，伱小子可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李正还是没动。 沈军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走了，佟志来了。 来了后，没像沈军那样客客气气劝，一张嘴，手一指，几乎戳在了李正的额头上。 “妈的！” 他妈粗话了。 “看着你这样的我就烦，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也不看看自己裤裆里是不是带把的？你跟人姑娘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那就光明正大去送，怕什么呢？谁还没谈过女朋友？让她走，那是在保护你，怕你以后遇上事，摊上是邵晓倩的事你的情绪受到影响，你在这里哀哀怨怨做什么？看不出来？指挥长他们都很欣赏你，就是怕你以后真出事不可收拾了，背个处分啥的毁了前程才这么给你安排了，人家指挥长都不怕得罪首长大千金，你倒好，在这里就跟个林黛玉葬花似的，现在是你们分手了还是她得绝症了？至于吗你？” 佟志的嘴毒，说话就跟机枪死扣扳机一样，突突个没完。 一个弹鼓都打光了，李正被骂得是一愣一愣的。 佟志上来，直接一脚踢开李正屁股下的凳子，将他摔了个屁墩儿。 “滚出去送人家！咱们突击队没你这种遇事不决举棋不定的主儿，看你这犹犹豫豫的样，就没资格当突击队员！将来遇到紧急事儿，你难道还像今天这样犹豫？今天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出去送人家姑娘家，否则，往后别喊我排长。” 说完，转身也走了。 李正静静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猛地冲向外头。 他离开排房后，另一个排房的窗前，佟志和沈军站在那里，前者对后者说：“我是不是骂得太狠了点？” 沈军笑了，说：“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佟志说：“我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应该我去唱红脸，你去唱黑脸。” 沈军忍不住悟了捂嘴：“老班长，你长得凶，适合唱黑脸。” …… 营地空地上，一辆越野车停在了那里，发动机已经启动，司机也在位置上了，就等邵晓倩了。 这是谈话后的第四天了。 之所以安排现在才走，一来是手续问题，二来是今天恰好有两名干部因公务要回国，因此捎带着一起走更方便。 邵晓倩提着行李，背着背囊从医疗分队的院子里出来，后头跟着一群护士，队长李丽也在。 一直送到车旁。 “晓倩，虽然我很舍不得让你走，可是这是上级的决定，必须执行，记住，不要有任何怨气，对你和李正来说，这绝对是最好的安排。” 邵晓倩很懂事地点点头说：“李队，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思想负担，我和李正也是光明正大的，当兵前他就去过我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早就确立的了，只是因为恰好一起当兵，有些事情忌讳，所以一直没说。” 李丽长叹一声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虽然这里没有千里，不过我相信将来咱们还是有机会重逢的，几个月后我们也会回去，到时候咱们约一下？” 邵晓倩笑着答应下来：“好的，有时间我回去医院找您。” 李丽张开双臂，和邵晓倩拥抱了一下，医疗分队的小姐妹们过来一一拥抱、告别。 忽然，有人小声说：“晓倩男朋友来了。” 女娃子们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后方，一看，果然是李正。 李正看到医疗分队那么多人在，也没好意思过来，站在十几米外。 李丽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小情侣之间脸皮薄，于是对医疗队的女兵们说：“都回去吧，给点私人时间晓倩。” 说完，那群医生和护士们咯咯笑着转身跑了。 李丽经过李正身旁的时候，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小伙子，眼光不过，好好珍惜。” 人都走了，只有李正和邵晓倩了。 俩人面对面地站着。 邵晓倩的脸有些发烫，李正的脚有些僵硬。 远处的排房里，快反排的兄弟们全挤在了窗口前。 魏胖子最激动，也最入戏。 “亲她啊！亲她！” “艹！李正这个怂货！” “都公开了，怕个毛啊！” 说到最后，旁边的侯军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魏胖子的头上。 “我说你能不能别加戏，好像站在外头那个是你一样！咱们穿着军装呢！能干那种事？” 魏胖子被拍了一巴掌，顿时老实了，不敢再支吾。 总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个事。 李正最后先开口了：“晓倩，我几个月后就回去了。” 最后那两个“等我”的字眼，他还是没能憋出来。 李正就这样的尿性，性格如此。 如果在学校里，他随便怎么说都行，可当了兵穿上军装了，这么说总觉得有些不自然，说不出口。 邵晓倩说：“注意安全，为了我，保重自己，多听你们排长班长的话，别冲动。” 李正挤出笑容，比哭都难看：“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冲动……” 邵晓倩说：“回去吧，我走了。” 李正没动。 邵晓倩说：“要不，咱俩一起转身，各走各的，谁都不许回头。” 李正说：“行。” 邵晓倩喊了口令：“向后转。” 两人一起向后转。 “齐步走！” 两人一起迈开步子走。 走了几米，邵晓倩回头了，看到李正用标准的齐步走姿势往营房走，真的没回头。 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看了两秒，一转身走向越野车。 其实，邵晓倩不知道的是，她刚转身走了几步，李正却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他同样看到邵晓倩的背影，没有看到她回头。 于是他也只好转身，继续走…… 一切只有远处那些挤在排房里的人看得真切。 不是两人没回头，只是一次美好的错过。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25章 心结 邵晓倩走后，李正的日子如常度过。 每天都是执勤、巡逻，定时执行东战区指派的警卫任务。 维和的日子每天都在高度紧张中度过，这里的形势虽然总体趋于稳定，只是袭击事件和交火事件时有发生。 在这些日子里，李正在血与火中逐渐成熟起来，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见过生命的脆弱。 有次出支援任务，一队刚从非盟某国换防过来的维和士兵在进入j市营区的时候遭遇了路边ied。 非盟士兵的训练水平确实不行，不是说个人的体能、战斗力如何，而是他们心大。 心大到什么程度？ 他们过来的时候是开着皮卡过来的。 没错。 就是那种毫无装甲防护的皮卡。 一堆人坐在车斗里，抓着车斗的栏杆摇摇晃晃黄土扑面风尘仆仆。 不过这无异于为l国北方一些极端的武装分支找到了最优良的袭击对象。 在他们经过其中一段公路，距离市区还有不到四公里的地方，路边的一枚土制ied炸了。 李正赶到现场后，武装分子和平时一样早没影了。 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 不过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会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说明自己对事件负责，然后发表一番自己的无理要求，仿佛干了这件袭击事件是他们在自己的胸口上多挂了了一枚勋章似的。 现场遗留的弹坑看来，估计只是一枚迫击炮弹改装的简易ied，通过链接一小块tnt，做个简易电路，链接一台非智能老人手机，通过打电话引爆。 别小看这种非洲随处能买到的二手手机，老爷机除了功能少之外，其实稳定性一点不弱，只要有2g信号，妥妥就能接通起爆电路稳如老狗。 并且爆炸的位置设置也不专业，估计是临时收到了情报，匆匆忙忙埋设的，所以距离车辆位置比较远，有大约七八米的距离。 按说这种爆炸产生的杀伤力不足以引起太多上亡，顶多就是个别幸运的弹片击中了不幸运士兵的要害部位或者那根要命的血管才会导致死亡。 李正到达现场的时候，却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不少。 车队有十三辆车。 现在至少有四辆翻在路边，并且车辆的损毁程度严重，过来换防的某国维和士兵散落在路边的草丛和土沟里，前后足足上百米的区域。 「一组到公里前面设立警戒区域，二组封锁后面，截断车流，三组跟我，任务是看看还有没有未爆弹，要快，查清楚后让医疗队进来救人！」 佟志指挥干净利索。 三个小组各自分开各司其职。 来到这里半年了，一切都轻车熟路。 李正跟在佟志后头进入了爆炸区。 刚进入，就闻到了浓浓的柴油味，还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子血腥味。 爆点找到后，沿着它的位置前后开始快速搜索。 ied其实很容易找，因为它经常埋设在特定的范围，比如路中、路边，否则就炸不到人。 这次的ied是埋设在路边的，也许是武装分子认为这样更能掩盖痕迹。 李正没找到其他未爆弹，但是找到不少已经爆炸的那个ied残留的碎片，从碎片形状和材质上看，不是大口径的火炮炮弹，而是一枚近似80左右口径的迫击炮弹。 这是ied常用的材料之一，但是造成这么大范围的损伤，佟志认为一定是武装分子在这颗弹体上做了文章。 为了增大威力，制作者往往会在弹体上包括一层铁片铁 钉之类的东西，其实就是土制破片达到更大的毁伤效果。 只是找了一下，除了迫击炮弹的弹体碎片外，没有别的发现。 这就是说，仅仅是一枚80左右口径的迫击炮弹对这支车队造成了四车毁伤的杀伤。 确定没有问题后，佟志立即告知医疗队，立即进来抢救伤员，然后组织三组的突击队员帮助医疗人员寻找伤者。 这是一件令人很抗拒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抗拒是因为去找伤员往往会看到一些令你终身难忘的场面。 李正看到草丛边趴着一个某国维和士兵，上去一看，人没了气。 又找到一个，一看，也没了。 越找，他心底也是发发凉。 终于找到个活着的，在那里哀嚎，显然是有救的。 李正喊了医生，可伤员多，医护顾不上来，于是他连忙拿出急救包想要帮对方简易包扎一下，可是最后拿着急救包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对方的大腿…… 那是一根怎样的大腿？ 小腿骨折，不是一般的骨折，直接中间折断，一截骨头传出来，露在外头，白森森的看着瘆人，血呼呼往外涌。 李正倒是学过简易的包扎，但像他这种菜鸟，对付这种严重的骨伤一下子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这不是枪伤，也不是破片伤，是典型的严重骨折。 「医生！」 他的声音都变形了，大喊着。 「我这里需要医生！伤情很严重！」 终于过来一个医生，看了看伤口，麻熘地上夹板，固定，然后开始包扎，李正木木地看着，那名士兵在包扎的时候叫得更是凄惨，把人叫得心肝尖儿都在发颤。 医生突然朝李正吼了一句：「你就不会安抚一下他吗？！你没学过吗？！」 安抚…… 对了！ 李正勐然清醒过来。 他俯下身，抓住对方的双手——这里头有两层的意思，一层是抓住伤员的双手，可以让对方心理上受到慰藉，知道自己不是被抛弃的，有人在帮助自己，利于情绪稳定。 二则更现实。是因为简易处理的时候会很疼，不是每一种是伤都要丧止痛剂，那玩意可不是啥好东西。所以，在包扎的对方的手会乱动，会影响医生的处理甚至于会做出一些不利于伤情的动作。 「哥们！看着我！看着我！」 他将自己的脸凑到对方面前，距离只有三十厘米不到。 「看着我！」 他不断大喊着，努力让对方看着自己。 其实这里也是一种救护技巧。 伤员在伤情严重的时候会精神涣散，甚至会丧失理智，令其精神集中，可以进行引导，让他相信自己能活下去，增加人的希望，绝望的人更容易死亡，这都是从历场战争中总结出来的带血的经验。 对方会听法语。 也听懂了。 在李正的一声声大喊下，那名士兵终于肯将目光聚焦在李正的脸上。 李正看了看他的童孔，还好，没有扩大，还有神，证明虽然伤势严重但应该有救。 「嘿！我们就在你身边，医生也在，你的伤只是骨折，不严重，不会死，二十分钟内你会被人送到医院里，那里会有更好的医生等着你，你会好起来，然后回家，懂吗？！别睡，也别慌，看着我，看着我！」 终于，那名士兵被抬上了担架。 人手不足，医生要求李正帮忙。 抬到了医疗车旁，却被告知装满了，装不下了。 佟志立即又做出了决定——用自己的轮式装甲车运送，装甲车本来就有设计这种功能，可以固定住担架，不至于让这个兵到时候因为颠簸而杀猪一样嚎叫。 一辆步兵战车里头装了三名伤员，因为其他人留在这里警戒，位置倒是很充足。 佟志让侯军和李正负责押送，没人知道这事刚出之后，武装分子会不会中途伏击救护队。 一切可能性都必须考虑到，这是一个优秀的特种部队军官必须具备的素质。 关上了厚重的车门，李正很快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是非常重的血腥味。 一旁的侯军在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太多的血，怎么擦拭都擦不干净。 「妈的！」 他忽然开口了。 「一队皮卡车，没穿防弹衣，车斗载人，哼！一个迫击炮弹炸了，炸伤几个人，炸坏一辆车，其他车全是自己撞自己，翻在路边的，人都是摔死的多……」 李正咽了口唾沫，很是粘稠，半天没咽下去。 侯军没看李正，盯着自己的手，还是在那里认真地擦血。 「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不当自己的命是命，还是他们的上级不当他们的命是命。」 李正继续沉默。 这不是第一次出支援现场。 只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了而已。 以前顶多一两个，这次看样子会多不少。 李正好像有些麻木了。 在这里半年，几乎三天两头就有交火，不是武装分子袭击政府人员就是袭击国防军，要么就是今天法军揍武装分子，改天武装分子又报复性地使用炸弹袭击某个军事设施。 这种战争仿佛没有尽头。 那么，自己在这里维和，维什么和呢？ 他开始怀疑维和的意义在哪。 为什么联合国接入了，这里的战火仍旧没有停止？ 维和的手段真的有效？ 这些年，华夏为了维和任务牺牲了不少的军人。 这里是那些l国人自己的国家，他们自己都不珍惜，靠自己这些外人来帮他们维和，能维持住吗？ 就算能维持住，今天维持住了，明天呢？ 或者维和部队撤走之后呢？ 谁又来保证这里的民众安全？ 李正感觉和平的可贵，但又感到了迷失，参加维和之前，他感觉这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 维护世界和平啊，多么伟大，多么崇高的职责和使命？ 只是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李正开始对自己的使命感到了怀疑。 伤员送到医院之后，恰好另一处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虽然伤员没那么多，只有三个，也是维和部队东战区的兵。 一个被盖了白床单退出来的不知道哪国的维和士兵，被放在医疗床上推向了太平间。 不久之后，他的尸体就会被覆盖上联合国的旗帜，送回原籍国，在那里，他会得到一个体面的葬礼。 只是，他的家人再也等不到他的归来。 关于使命意志这件事困扰了李正好几天，那几天他的情绪很不高。 人就是这样，特容易发生拧巴的事，俗称心结。 这就跟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罗老师跟他说过的那番话一样。 其实当律师之前，在选修法律的时候，大部分学生对律师这个词还是有一定浪漫的期许和理想主义的，觉得就跟电视剧里的律政达人一样，左手法律，右手正义，为弱者呐喊，为世间铲不平。 可真到毕业了，真的从事法律上的工作，当了律师，又或者进了体制内当了这 方面的官员，会发现现实中许多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有时候，理想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在理想的最后一丝光亮小时在现实的下水道之前，你必须修炼出一双金睛火眼，必须练出一颗钢铁之心，必须学会怎样在现实中追寻属于你自己的平衡，否则，这一行你没法干下去。 李正就是学法律的，所以他很清楚，但偏偏在l国又迷失了自己，好几天没走出来，脑子里全是当时出任务的场面，那些血，那些嚎叫的士兵，还有盖着白布在自己面前推过的那名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士兵。 李正的心结到最后其实是布玛的爷爷，就是那个叫做哈吉的老人解开的。 有时候，越是复杂的道理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解释。 既然理想无法打开心结，那就需要用现实来说话。 正如那句话，越是顶尖的美食，往往只是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第425章 哈吉的话 哈吉是在李正迷茫和失眠的第四天出现在营地里的。、 和他一起带来的还有桑布村的寸长和其他两个村民。 来是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不是华夏维和营提早转移了村民，恐怕被夷平的就不光是村子了，一条村的人都得完蛋。 村长送的还是羊。 当然，比市长少点，只有一头。 中东地区，骆驼是硬通货，在这里，羊是硬通货。 因为饮食习惯和信仰之类的问题，这里是不吃猪的，牛又是耕作的工具，当然也舍不得吃，只有羊最合适。 何况这事不能用羊的数量去衡量，毕竟桑布村穷得叮当响，一头羊已经很贵重了。 夏志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让管物资的行政后勤分队军官带人去摘了写营地里种的新鲜蔬菜，外加一些水果罐头，算是回赠。 在国内来讲，羊肯定比蔬菜贵。 但在这里不一样，沙漠地区，绿叶菜种植受到很多气候影响，一直是紧俏物品。 所以村长看到那两筐水灵灵的番茄和茄子还有生菜后，眼睛都绿了。 慰问当然少不了一场座谈会，主宾坐下，彼此说说客气话，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正这没有参加座谈，他也不是值班时间，在营房大门口晒太阳。 也许是语言阻碍或者是别的原因，老哈吉也中途带着孙子布玛熘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抽一袋烟。 也就是这会儿功夫，仨人遇了个正着。 老哈吉当然认得李正，自从孙子认识这个士兵之后就交上了好运。 现在他有工作，孙子在读书，一切仿佛都好了起来。 打了招呼，自然是要聊上几句。 老哈吉告诉李正，说是华夏维和营支援他们重建村子，这次过来是专门感谢来的，临了又不忘抓住李正的手一通摇晃，感激他冒死救下孙子布玛，眼看就要老泪纵横那种。 李正最怕老人在自己面前哭，一哭他的心头就有些发紧，不好受，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老哈吉，你们打算搬回去住吗？ 在李正看来，桑布村的位置真的很不好。 它位于j市的北面边，在郊外，北面很多地区都有武装组织渗透，而j市则控制在政府军手里，高卢鸡也在这里的机场边上有一个重要营区，因此，这里就是袭击事件发生最多的地区，并且这边的村子很多都会被武装分子渗透。 当地人也不敢招惹这些人，更不敢告密，因为一旦被武装组织知晓是告密者，下场会非常惨。 以前有过这种事，有人去高卢鸡那边提供情报，领赏钱，结果告密者被告密，武装分子把一家大小都个杀了，并且广而告之，算是一种杀鸡儆猴。 久而久之，大部分时间里没人敢去告密了。 这次桑布村存在一个底下军火库的事说明了即便是桑布村这种地方也并不安全，一旦被高卢鸡获取情报知道村里有武装分子，他们会派人出来清剿，而村子和村民就像这次的行动一样，成为附带伤害。 因此在李正看来，反正村子都毁了，这里算说不上地大物博，但不少地方都人迹罕至，找个南面的地区重新建个村子也比在原地重建要好。 老哈吉说：“当然要回去的，那是我们的故土，我们的祖先在那里生活数百年了，没离开过。” 李正说：“可是那里不安全，经常打仗，你们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老哈吉想了很久。 也许是这个问题以他的文化程度一时间很难说清楚，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但表达出来就有些词不达意。 他跟自己的孙子布玛比划了半天，最后布玛将老哈吉的话大意整理了一下，告诉了李正。 老哈吉的意思是，他对这个国家有信心，也觉得有希望。 这个回答让李正很是惊讶。 在他看来，l国真没救了。 从第一批维和部队进驻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停火协议也签了，但交火事件和袭击事件并没有停止，武装组织和政府还是敌对，甚至那些武装组织里头有说不清多少个分支，部分还是相当极端的。 他们对和平可是没兴趣的，他们要的是乱，因为乱了可以壮大自己。 “希望？” 这戳到了李正这几天的心结上。 老哈吉居然认为l国还很有希望。 这令李正不解。 他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但又怕让老哈吉难堪，毕竟对着老哈吉说l国的情况很糟糕，看不到未来，这是一件很伤人并且不大礼貌的事。 “布玛，你问问你爷爷，他看到的希望是什么？” 布玛讲话翻译给老哈吉。 老哈吉又挠头想了半天，抽了足足十几口烟，最后才再次跟布玛比划起来。 之后布玛说：“我爷爷说，他的希望是看到了人。” “人？”李正犯湖涂了：“什么人？” 布玛说：“他说，记得战前j市只有大约八万人口，打起仗后，这里的人都逃命去了，跑到邻国去了，政府军和武装组织打得最厉害的时候，这里的人口最少的时候不到两万。不过，你们这些维和部队来了之后，这里的人口开始恢复，现在这个城市大约有十几万人了，这就是希望。就像我们家，我爸妈都死于战火，可我还是活下来了，我觉得将来我也会有我的孩子，他们会延续我们的血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说完，怕李正没听懂，布玛又补了一句：“人就是希望，有人就有希望。” 李正的内心勐地一震，仿佛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面前这个有些句偻的老汉形象顿时有些高大起来。 人就是希望。 有人就是有希望。 李正这位高材生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没问题。 只要人在，希望就在。 人没了，才是真的啥都没了。 自己真是枉做小人。 这几天，还在为人家国家的前途担忧，感觉自己所作的事业没有意义。 意义在哪？ 维和的意义当然不是看进入之后还有没有发生冲突，是一种缓和与阻隔的手段，正如一团火烧得正旺，要将一切毁灭的时候，有人进来将火盆子盖住。 烫吗？ 当然烫，而且会疼，会牺牲。 但是，随着维和部队的进入，至少人就敢回来这里生活，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在帮助他们。 只要人回来了，未来一切都有可能。 李正这才茅塞顿开，困扰在心头好几天的雾霾忽然散去。 对自己事业的认同感终于再次被仅仅攥在了手里，方向也调正了。 有了正确的方向，当然就能驶出迷雾，拨云见月。 “谢谢您。” 李正十分真诚地对老哈吉说。 老哈吉没听懂他说啥，看了看李正，又看了看孙子布玛。 布玛告诉他，李正是在谢谢他。 老汉又不依了，放下烟枪，又伸过手来抓住李正，嘴里念叨着：“我要谢谢你才对，我要谢谢你们华夏人，你们是好人。” 李正顿时再次尴尬了。 自己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没想一句话，又自己跳进坑里去了。 第426章 来自猛虎旅的通讯稿 集团军宣传处，黄干事手里拿着今天的军报，看了又看。 上面是a集团军的新闻，说的是a集团军某旅创新训练方法，与军工部门合作研究，因应基层战斗部队官兵要求，贴合实战改装与创新一批装备，目前已经进入实验性列装阶段。 黄干事看了几遍，叹了口气，将报纸扔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呷了一口浓茶。 他本名黄先进，27岁，上尉军衔，宣传干事，原本是下面d集团军某旅的宣传科干事，不过笔头很尖，人称“一支笔”。 说起来，黄干事也没有辜负这“一支笔”的名头，在某旅服役的时候，他屡屡有文章和报道见报，并且平时黄干事还是个诗歌爱好者，喜欢作诗，在本地省诗协有一席之位，算是个青年才俊。 也正因如此，黄干事名声在外，很快被借调在集团军宣传处。 舞台高了，也大了，黄干事的踌躇满志，发誓要在这个新岗位上发光发热，再创佳绩。 当然了，作为一名宣传干事，主要的工作就是将集团军的先进事迹写成报告，用文笔进行润色，发表在军内报刊上。 借调到这里的第一天，处长找他去办公室谈话，谈了足足二十分钟，黄干事对自己的临场表现很是满意，能看出来，处长也对他很满意。 到临了，离开之前处长问了一句：“你说说，为什么要做宣传工作？” 黄干事滔滔不绝讲了足足三分钟，将自己的见解说了，什么好酒也怕巷子深，什么宣传工作关系到工作全局，什么紧密居民联系的桥梁，什么树立良好形象的关键…… 反正能想到的，都说了。 处长坐在办公桌对面，频频点头，笑容慈祥。 到了最后说完了，处长却意味深长地高深一笑，说：“恐怕还不全面吧？至少漏了一点。” 黄干事顿时诚惶诚恐，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刚才哪说漏了？ 仔细一想，并没有啊。 书本上的理论，自己是花了心思好好研读的，不说能倒背如流，至少能滚瓜烂熟。 漏了那点？ 正当他陷入苦思冥想的时候，处长终于微笑地点出了答桉。 “宣传工作也是一种记录。” 他说。 “草蛇灰线，蚁过留痕。我问你，咱们基层官兵辛不辛苦？” 黄干事一愣，旋即点头：“当然辛苦。” 处长微笑道：“那你知道他们辛苦，别人知道吗？别人就算大致上知道他们辛苦，可又知道为什么辛苦？所以需要我们这种宣传干部，将我们做过的事写出来，记录下来，发表出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为什么要保家卫国，为什么要吃苦奉献。对不对？” 黄干事立马茅塞顿开：“还是处长有水平，我还是要好好学习，差太多了，光知道书本上的理论了，实际工作经验上还有欠缺。” 处长和善地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这都是积累，你将来在这里工作时间长，慢慢就明白了。记住，处里有你的一张办公桌，你的笔就是武器，你的办公桌就是你的舞台，好好干！” 那天从处长办公室里出来，黄干事琢磨了整整一天，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还在琢磨处长的每一句话。 自己是暂时借调的，是因为处里缺人，如果在这里干得好，作品和报道多，并且有质量有影响，留在这里不是难事。 上到更高的平台，回头看以前的位置，黄干事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所以，他告戒自己，要好好工作，要殚精竭力，要鞠躬尽瘁，要兢兢业业，在自己办公桌这张舞台上做出一番成绩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黄干事在宣传处正式上班之后，他的灵感如同枯竭的泉眼，再也挤不出什么抓人眼球的文章来，而他的敏锐触觉似乎也变得迟钝，别人捕捉到的新闻都能抓住中心价值，而自己无论怎么写，好像都没写在点子上，报道和文章就像认路的鸽子，怎么发出去，就怎么退回来，报刊杂志的编辑总是一句话——缺乏新闻价值和闪光点。 艹！ 这是怎么回事？ 黄干事想不通。 以前自己好像也是这么写的，屡屡见报，现在这么写，居然就没采用？ 他想来想去，将问题放在了编辑的头上。 黄干事认为也许是换人了，口味一不一样了，又或者自己是个生脸，新来的编辑不认识自己，因此采用率雪崩了。 不过，这种情况让黄干事很是焦虑。 借调来这里半年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流逝，没有成绩，自己会不会被退回旅里？ 想想都很可怕。 自己离开的时候可是撂下狠话的，跟几个玩得好的同事道别时候，豪情壮志地誓言要在集团军里闯出一片新天地，离开那天，他跳上车，从车里伸出手朝着前同事们用力一挥，喊了一声：“兄弟们，再见了！有空就来军里找我！” 虽然没明说，可听话听音，谁多知道黄干事这是没打算吃回头草了。 如果真的被退回去…… 黄干事每每想到这事，就莫名的心季。 这会儿，他正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呆，神游太虚，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 “黄干事。” “嗯？”他勐地元神归位，转头一看，是机关里负责情况采集的士官小涂。 小涂是二期，叫涂小安。 他也是从下面机关借调来的，以前是文书出身，后来投稿多了，还在军报那里拿了个编外的记者身份，于是鱼跃龙门，不光提拔了士官，还直接被借调到宣传处工作。 但人家小涂可比自己厉害多了，他在这里工作不到一年就正儿八经拿到了调令想，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宣传处的人了。 比起人家小涂，自己还没坐实身份呢。 “小涂，找我有事啊？” 小涂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将它放在黄干事的桌上。 “这是下面旅报上来的一篇通讯，处长说拿给您处理。” 黄干事一边拿起材料，一边问小涂：“是那个旅的通讯员送上来的通讯？” 通讯员在各个基层部队里很常见，不仅仅限于机关和宣传部门，可以是任何人，战斗班排的，后勤的，文艺的，甚至可以是医院的。 军内通讯员的作用很大，他们可以接触到第一手的现实事迹，甚至可以在某些时候起到跟踪报道的作用。 比如说，一艘军舰去护航，那么不可能每艘船上都有军报的记者，人手毕竟有限。 可船上可能会有一名通讯员，这个通讯员是那种投稿积极分子，有点儿文笔，对新闻采集和报道感兴趣。 如此一来，如果军报或者更高级别的新闻机构想要报道船上的新闻，那么船上的通讯员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这就是民众常在电视上能看到一些挂着士官军衔的士兵能够出现在电视画面上，屏幕上注明的就是某某某新闻机构的特约通讯员。 “是勐虎旅那边的。”小涂说：“可真是罕见呢！” “勐虎旅的？”黄干事当然知道，这是军里去年成立的特战旅，以前d集团军可没这号部队。 但黄干事来这里已经半年有多了，别的旅的通讯稿很多，就是勐虎旅是个奇葩，不多。 黄干事听说过那个旅长，姓庄，是个特战勐人，他来到处里之后，曾想过去勐虎旅挖点儿素材，可没想到电话打下去，勐虎旅的人说他们不希望接受太多的采访和报道，这和他们的保密性有关。 保密性？ 神了！ 黄干事很不高兴。 大不了文字上处理一下，保密性不就落实了？ 他还真没见过不喜欢宣传自己部队的主官。 看来，勐虎旅之所以奇葩，也是因为他们旅长本身就是个怪人。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向低调的勐虎旅居然派人写了通讯送到军里来？ 他的兴趣一下子上来了，连忙翻开稿子。 看完，一拍桌子，兴奋地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把一旁的小涂吓了一跳。 “好素材！这篇东西弄好了，我能让他上全军的刊物！” 想了想，又补充：“不，是上最高级别的新闻杂志！” 第427章 回归 旅长办公室，张海鸥敲门而入。 “老张，坐。” 庄严抬了下头，又将目光移到了桌面的文件上。 那是特阵营现在的营长张烈送上来的一份新型装备结合实战化训练创新的研究。 成立一年，庄严这个旅长盯着的可不仅仅是编制上的改编，用他在连以上干部会议上的讲话里头说的，编制换了只是换皮，换脑子才是关键。 未来的特种作战，再也不是从前死磕单兵作战能力的年代了，是要如何用高科技装备武装自己，如果在各营之间实现无缝配合与协调，将不同作战性质的营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所以，他鼓励全旅的年轻干部，甚至士兵，只要对战术和装备有任何好的建议，都可以直接向上级提交，如果被采纳，轻则嘉奖，重则年底报功。 张海鸥觉得庄严这是在做无用功，倒不是不能听连排官兵的，只是这样一来，都整天琢磨什么战术什么装备改进的事去了，训练上会不会因此而松懈？ 他不是一次向庄严提出这种模式会带来的影响，而庄严则告诉他，装备好不好，基层的作战官兵其实最有发言权。 他们提要求，我们当领导的去联系军工部门进行改进，这跟影响训练完全没关系。 这次他又过来，庄严以为还是这事。 “有事吗？老张。” 张海鸥说：“噢，是这样的，还有几天，咱们派出去参加维和的兵就要回来了，政委刚才跟我说了下，让我组织好人去搞个欢迎仪式什么的，这帮小子去了非洲那么久，期间受到了联合国的嘉奖，这材料都送到我们这里来了，政委说，他们为我们勐虎旅争了光，回来要给他们报功，我看他们回到的那天，我组织特阵营的人去大门口那里敲敲锣，打打鼓，气氛搞热闹点。” 庄严说：“这事你自己就可以拿主意，其实没必要问我。” 张海鸥说：“我这当副旅长的不是尊重你这个当旅长的嘛，总不能我那天把特阵营调走去搞欢迎仪式都不跟你打个招呼不是？” 庄严忽然停下了翻看材料的手，从纸上将目光转移到了张海鸥身上。 “老张，咱们一起工作也有一年了，其实这么久了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我没那么霸道，当然，我有时候也会固执己见，只是如果因为工作上的事，红脸归红脸，争论归争论，绝对不会往心里去的，所以，在我这里你真的不需要太过于忌讳太多条条框框上的礼节，咱们在一起工作，目的只有一个，三年内将整个勐虎旅带成全军一流的特种部队。你说是吗？” 张海鸥老脸一红。 他其实也清楚，这一年相处下来，庄严是个怎样的人，他张海鸥心中有底。 庄严刚来的时候，张海鸥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现在这一年下来，还真不得不服。 “旅长，你看你……”他讪笑一下：“我就是调侃一下，你也别当真。” 庄严点了点头：“嗯……” 然后又问：“还有事吗？” 张海鸥说：“刚才我在政委那边听他说，因为我们的兵在l国期间有不少事迹，联合国那边给他们嘉奖和授勋是一回事，回来后我们这边也打算搞个材料送到军区里去，打算为几个比较出色的兵报功，其中包括了两个一等功。在这之前，说是要造势，让集团军宣传处给宣传宣传，把侯军和李正他们的事迹写成报道，在军报上露露脸，这对于立功是有很大帮助的。” 庄严说：“宣传的事我就不在行了，我这里原则上同意，具体操作让政委去办吧。” 顿了顿，忽然又问：“对了，报一等功是哪两个？” 张海鸥说：“侯军和李正。他们在一次巡诊警卫任务期间遭遇了武装分子和高卢人兵团的交战，成功撤离了全村百姓，还冒险进入地道中拆除了炸弹背心，救出一个小孩。说实话，这种事迹给个一等功不过分。” 听说侯军能报一等功，庄严的眼睛一亮。 “这事啊……” 他琢磨了一下。 “行，我待会儿给政委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张海鸥笑了：“旅长，你刚说过这些事你可不在行，咋了？一转眼就反悔了？” 庄严笑道：“别的我可不管，如果侯军能拿到一等功，可以破格提干。当初给他报功的时候上级没批，这事我一直挺愧疚的，这次是个好机会，一等功如果能拿到，将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提交报告要求破格提拔侯军。这个老兵的素质很不错，在部队里也兢兢业业那么多年了，让他就拿个士官转业，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侯军是张海鸥的兵，一直就是他的爱将，当年在勐虎团时代就是。 没能给侯军提干，别说庄严了，张海鸥心里都有疙瘩。 见庄严为一个兵的事这么上心，他忽然心头有些热乎乎的，感觉旅长还真是个不错的上级。 这样的旅长，自己是没啥可说的了。 “是啊，侯军也是我的兵，勐虎团没改编之前，每年团里都靠他拿了不少的荣誉，可一直没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不是咱们俗，认同一个士兵做出的贡献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功提干，扯别的都是虚的。” “你放心，这事我来操作。”庄严说：“我看待会儿我亲自去一趟政委那边算了。” …… 李正他们回来的当天，特侦营的战友们都拿着锣鼓去了旅部大门口后的林荫道上，在路边排成了两行，等到车队一到，营长张烈一声令下，冬冬锵锵地敲了起来。 李正坐在大巴车里头，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看着那些阔别了大半年的战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八个月的l国维和之旅，李正回归国内下了飞机的那一刻，有种来到了另一个不真实世界的错觉。 和l国相比，这里没有横飞的子弹，没有路边的ied，没有自杀式袭击。 在这里，一切安宁仿佛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李正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一趟维和之旅后，整个人对世界的看法都有所不同了。 但是哪不同，他暂时又说不出来。 离开l国的时候，李正没来得及告诉布玛。 布玛自从上学之后，也只有不上课的时候还会跑来各个军营周围简直赚零花。 他不知道布玛之后去华夏维和营，发现这里的军人已经全都不认识了，会是怎样第一种感受？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这些年，在l国进进出出来来去去的各国部队不少了，总有人来，也总有有人走。 布玛的学业，后续的华夏维和部队官兵同样会关注，在离开l国之前，夏志国和当地市长联合搞起了一个帮扶会，专门为一些失学儿童提供上学的机会，虽然自己这批人走了，不过这个事业会继续维持下去，直至华夏人离开l国。 真到离开的时候，l国也许就会真的和平了。 也许…… 第428章 报道 女子特战班也在欢迎的队伍里，但李正知道，里头不会再有邵晓倩的身影了。 因为她从l国回去之后，没多久就考了军校，现在在院校里读书。 这事李正知道，在邵晓倩做出决定之后，有跟他沟通过。 邵晓倩本身就是部队子弟，父亲是首长，穿上军装留在部队里似乎很合情合理。 只是他无法理解邵晓倩为何放弃了还有一年的就能毕业的本科毕业证，选择了在这时候去考军校，那等同重头再来，实在没有什么性价比。 邵晓倩却说，以前当兵她只是抱着体验一把的心态去的，但现在决定留在部队是因为发现自己真的喜欢部队，东海大学的专业对她来说没什么好留恋的。 李正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完全了解自己的女朋友。 以前没发现她有这么感性的一面，说干就干了，不管后果。 但话又说回来，李正觉得那是因为邵晓倩的家庭，导致了她有任性的资本。 邵晓倩问李正，你将来留在部队里吗？ 李正犹豫了半天，没拿出答案。 因为对于他来说，退伍回去只要一年就能毕业保研，就这么放弃？ 在这里考军校倒不是不行，以李正的文化水平和军事素质，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不过辛苦那么多年，考上了名牌大学，最后一年唾手可得的时候却放弃？ 邵晓倩也听出了李正的犹豫，也不勉强，说那你就回地方去，那毕业保研，等我毕业分配了，就考虑结婚的事。 这可说到了李正的心坎上去。 无论俩人身在何处，只要彼此的爱情还在，关系就没有任何问题，大不了就是自己当个军属罢了。 军属…… 李正想想又有些滑稽。 自己是正儿八经特战旅出来的，将来要真当了军属…… 大巴车回到了特阵营的营房前，前后包括集训时间在内，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过这里了。 李正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是老兵了。 营区里不少新面孔，特阵营一连的营房前进进出出的不少一条杠的列兵。 看到李正他们，新兵蛋啪一下站住并李正，叫了声：「班长好！」 班长…… 自己什么时候成班长了。 事实上，一连还真给他留了个副班长的位置。 原来的一排长佟志如今提干了，直接任命为一连副连长，连长是季志照。 一排长空缺出来，继续让侯军代理。 宣布命令的时候是在回到营区第一天的晚饭前，在饭堂前面理性讲话时候宣布的。 宣布到侯军任命代理一排长的时候，李正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班长。 侯军波澜不惊地举起手，大家鼓掌他也鼓掌。 这已经不知道时间多少次任命他当代理排长了。 以前在猛虎团，现在在猛虎旅特阵营。 作为一名还有不到两年就要退出现役的老兵，侯军对所谓的职务这种东西看得已经很淡很淡，用他自己的话说，排长就是排长，前面加了代理俩个字，屁都不是！ 李正被任命为一班副班长，班长是当年师侦察营改编过来的李启满。 回归第一天的晚上首次开班务会，李启满将李正那是一个夸上了天，说什么是天才狙击手，枪法如何如何神奇，又说你们班副在非洲是真开过枪，见过生死的，还试过在一次大爆炸里冒险拆除炸弹背心，救出一个小孩。 李正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了。 然后伸手拦住李启满，不让他往下讲。 「等等！谁说我拆了炸弹背心的？」 这事是他和侯军一起干的没错，可拆弹那人是侯军，整个事都是侯军在领头，他算是个打下手的。 李启满很惊讶地说：「不是吗？我看咱们军区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李正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军区报纸？」 李启满说：「就前几天，你可是大红人呢！你自己不知道？」 李正说：「那是扯淡好吧？你能不能给我找个报纸，我看看？」 李启满就派了个兵，去阅览室里拿了五天前的军区报，下到楼下交给李启满。 李启满打开报纸，找了一下，在头版右下的位置找到了那篇报道。 「喏！你看看，就这个。」 他将报纸递给李正，李正飞快地浏览了一次。 这片报道里描写的是猛虎旅在l国参与维和的官兵的事迹，除了医疗方面的一些事外，着重用了一大段描写了那次巡诊遇到的高卢鸡和klm组织交火、快反排组织村民撤退并且最后营救布玛的事。 但有个完全失真的地方，就是在整个描写中，他成了主角，侯军成了配角。 这就完全不符合事实了！ 李正越看眼睛越圆，到最后，他的火呼一下蹿了上来，将报纸重重往桌上一拍。 「乱写！完全是乱写！这是谁给这个记者素材的？」 他忽然意识到这事可不好办了。 尤其是侯军，如果被侯军看到这片胡扯的报道，人家心里咋想？ 李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告诉侯军。 到最后，他决定去找连长季志照说明一下这里面的问题，报道不能乱写不是？ 于是，他也不想继续开班务会了，拿着报纸匆匆离开，直接去了二楼连部。 他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季志照和指导员在小会议室里谈事，看到李正，招招手让他进来。 「是李正啊，进来，我整合指导员在谈你的事呢。」 李正走了进去，将报纸往季志照面前一放，然后说：「连长，有个事我必须要向您汇报。」 季志照看了一眼桌上的军区报，然后诧异地问：「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报纸拿了起来。 「那篇关于我们在l国维和的报道简直就是胡写！」 季志照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其实他之前已经看过，觉得在文字上写得很不错，看了令人很感动那种。 「有啥问题吗？」 李正说：「当天拆弹的是我老班长侯军，我只是个在一旁打下手的，怎么到了这个报道里头，我成了拆弹那个？！这不是胡扯吗？完全不尊重事实！」 季志照和指导员面面相觑。 李正继续道：「别说我当不起这份功劳，你说让我老班长看到这篇报道，心里会怎么想？」 季志照忽然感觉事情有些闹大了。 他对李正说：「李正，这事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在外头的经历我们也不清楚，素材也不知道是哪个通讯员提供的，在场的细节也许有些出入，但是如果要较真，事情可大可小……」 他顿了顿又道：「我和你指导员刚才商量什么你知道吗？听说旅里决定将你和侯军作为一等功立功人员报上去，这时候你出来要求集团军里撤回这篇报道……恐怕会节外生枝的。」 「报一等功？」李正愣了一下。 一等功对自己来说当然是无上的光荣，但对侯军来说，那更是不得了的事。 这涉及到他是否能破格提干的问题，一直以来，侯军提 干的事一波三折最后无疾而终，说的就是条件没达到。 一等功，那可真不得了那种。 诚如连长季志照说的，现在这时候要追究，闹腾起来，会不会影响自己老班长的报功呢？ 他犹豫了。 季志照说：「我看这样吧，李正，你说的情况，我跟营里反应一下，让他们跟我们旅里的宣传部门联系一下，看看报道是谁写的，跟对方说明一下情况，等报功这事过了，再去要求更正？」 李正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许这样更符合侯军的利益？ 「行，但是我对这份报道绝对是反对的，不能胡说八道。」 从连部里出来，李正看了看手中那份报纸，看到报道标题后的那个撰稿人的名字——黄先进。 第429章 笔杆子 干事黄先进从处长的办公室里出来，脚像踩在云端之上，轻飘飘的，忍不住小声哼起了曲儿。 一个同事路过，忍不住调侃他道：「哟！小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捡钱了？」 「比捡钱都高兴。」黄先进笑着回了话，继续哼着小曲下了楼。 楼下，司机班的吉普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士官涂小安也在车旁等着。 见他来了，抢先上前开门。 黄先进挡住涂小安：「我可是要批评你啊，别搞这一套，我又不是怎么大首长！」 说完，自己去开了门。 开门后，想想又觉得刚才自己的话很不妥。 至少在面上这么说很不妥。 于是回头又画蛇添足地跟涂小安说了句：「就算是大首长，这样也不妥嘛！」 说完了，这才安心上了车。 涂小安也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使出宣传处的院子，沿着公路一直向南走。 这次黄干事是去公干。 去猛虎旅公干。 任务是采访刚刚回来没几天的维和部队成员，也就是快反排佟志和李正还有侯军他们。 主要的采访目的是深挖猛虎旅的官兵在l国参与维和行动中先进的人和事，形成一篇专题性报道送往军报。 最近，军报要组织一个专题，内容是全军各单位里突出的人物和事迹，为即将到来的国庆献礼。 如果说比武场是军内各作战单位的尖子竞技场，那么这种大型的专题报道就是军内各单位笔杆子的竞技场。 全军那么多宣传单位，上至大区下至旅，都有专门的宣传部门，能在这上面露露脸，撰写的报道能够被采用，那就是最高的奖赏。 这次黄先进的报道在军区报上发表了，处长夸他写得不错，让他在加把劲，添把火，把这篇报道精炼一下，送到军报去参加专题报道筛选，争取被采用并刊登，为d集团军的宣传工作争光。 「黄干事，军区报您那篇报道我看了，真是写得非常的好，我连看了三遍，都意犹未尽啊。」 车子刚开出不远，涂小安就开始拍上了。 不过还别说，黄先进感觉这算是拍在了***上，不由得一阵地酸爽。 「咳，那不是我写得好，是人物事迹本身就好。」 他还是惯性地谦逊了一番。 然后又补充道：「当然了，写作这东西嘛，也很讲究文笔，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什么是亮点，什么值得深挖，都很重要，这非常考验执笔人的功力。」 涂小安又道：「是是是，黄干事说得对，我也当过通讯员，可是写出来的东西被军区报纸登载的很少，别人都用我提供的信息，但稿子完全将我的否掉，重新撰写，唉……」 最后那一个「唉」字拖得长长的。 本来闭目养神的黄先进听见涂小安的叹息，双眼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已经转过头来对着自己却勾着脑袋一副颓丧样子的涂小安，顿时来了精神。…. 他也不养神了，睁开眼，危襟正坐，开始给涂小安上课。 「所以，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关键，这事迹好，可写的时候也要写得好，很考究笔杆子的功力。就像酿酒，比如茅台酒，都知道必须用赤水河的水和当地产的红缨子高粱，但问题是，谁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别的厂家他就是酿不出茅台来呢？道理就在这酿酒的师傅身上，有好的原材料，你也得有好的酿酒师傅，有好的事迹材料，你也得有好的笔杆子才行。」 涂小安不住地点头。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郁闷之处。 当年他是靠 当通讯员，靠着勤写通讯，并且笔耕不断，这才调入了宣传处，现在虽说编制已经在这边了，可问题是他有更大的野心。 他不满足于只在宣传处里负责分送文件和搜集通讯稿件，他想像黄先进那样能够有一支生花妙笔，能让自己的作品在高级别的刊物上发表，如此一来，将来到了三期转业，履历里能写上这些对于分配工作是大大的有利。 所以，他是真心欣赏黄先进的笔头，也是真想偷师学艺的。 「黄干事，你说的我都懂，要有好的笔力，但是这好的笔力，那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我就想问问，有什么技巧没有？」 「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黄先进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抓亮点，深挖掘。这句话很重要。」 「抓亮点……深挖掘……」涂小安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就想含了一颗包着铁皮的巧克力，左舔舔，右舔舔，却怎么都尝不到里面的甜头。 黄先进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啧啧两声又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悟性，这就是悟性啊！」 涂小安脸一红，挠挠头道：「黄干事，我也是没办法，你看，我农村娃出身，高中毕业就来当兵，能做到今天这样我已经很努力了，不过你说得对，我是资质问题，怨不得谁。」 见涂小安是一点身段都没，完全的谦虚，黄先进倒也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行吧，趁有时间，我今天就是送佛送到西，为人为到底。这么说吧，你说看了我那篇军区报上的报道不下三次，那我问题，那篇报道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地方？」 涂小安挠挠头说：「当然是那个李正啊，你看看，这才第二年兵，居然那么厉害，敢冒死拆弹，要知道，拆弹的地方就是个弹药库，只要失手就是个死字。」 黄先进又问：「还有呢？」 涂小安绞尽脑汁继续想，然后激灵一下，说：「还有就是他居然是东海大学的大学生，东海大学是名牌大学呢，这都第三年了，快毕业了，他选择来当兵，这一点上看，他对国防事业是充满了热情的。」 黄先进说：「这不就结了吗？你刚才说的不都是亮点？名牌大学生、第二年兵，这些都是亮点。其实吧，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深挖，还没写出来，按我收集到的消息显示，这个李正的身上可不止这一点点的亮点，我知道他本来可以保研的，却选择来当兵了，很多人为了保研才去当兵拿资历，如果说他本来可以保研却依旧来当兵，这种写法立马就不一样了，思想境界立即就升华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了不是？还有，有个更大的亮点，这是我的王炸，这次去猛虎旅就是为了深挖这件事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临了，他竖起食指，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涂小安：「记住我的六字真诀没有？抓亮点，深挖掘。」 「抓亮点，深挖掘……」 涂小安继续念叨着这句话，仿佛明白了什么。 严七官 第430章 采访 李正这两天没睡好。 他在想一件事，老班长侯军有没有看到那份军区报纸上的报道。 如果有，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连长和指导员的意思是让自己暂时不要声张，一切等报功这事批了再说。 连长说得也很实在。 如果现在去追根溯源较真这报道是怎么发上去怎么写出去的，那么势必会对报功一事产生影响。 须知道，一等功这事的批准权限是在军区里头，闹腾起来其实最吃亏的还是侯军。 更重要的是，季连长问李正，报道里是不是严重失实了？ 李正一愣，然后再看看那份报纸上的报道。 邪门了！ 你还真不得不佩服那位叫做黄先进的新闻干事。 你说他完全失实吧，也不是。 报道里头也写了侯军。 比如拆弹的时候，俩人一起的情节写了，也没少些了侯军这人的存在。 但你说他完全真实，一点没差。 那也不算是。 比如在描写拆弹过程的时候，那种非常奥妙的春秋笔法之下，无论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李正才是现场的主导者。 另外譬如还有一些话，自己没说过，比如进地道之前的一些豪言壮语，自己看着都肉麻了，按照自己的性子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季志照问完就笑了，说是吧？你是现场亲历者，你都说不清楚这些细节，更何况我们要去跟人家打文字官司，先不说军里新闻处的人会不会搭理我们，就算搭理，你说他不对，他让你指出哪不对，你怎么说？ 李正只能苦笑。 反正这事如果最后能让老班长立功，宣传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于是，李正暂且忍了下来。 这天早上，佟志带着连里的人在cqb训练场进行死亡屋训练。 将近一年没回来，这里完全大变样了。 如果说以前猛虎旅的设施很简陋，那么现在就是太豪华了。 就说这个cqb训练场，以前单纯就只有一片轮胎围城的简易场地。 现在可不一样，有俗称「死亡屋」的室内实弹训练场地，有一栋三层楼房，里头采用了最新的电子技术，通过vr的虚拟场景进行室内对抗训练。 一切都在飞速进步。 佟志都不得不赞叹，自己当初是听庄严的来了猛虎旅算是来对地方了，这里真的大有可为，估计不用三年，猛虎旅就能脱胎换骨，从当初的一支普通步兵变成真正的特战旅。 正练得热火朝天之际，忽然连部来人了，说是让李正和侯军俩人回连部一趟，有采访任务。 采访任务？ 李正一想就明白了，肯定和事迹报道有关。 人怕出名猪怕壮，你默默无闻的时候光屁股在大街上裸奔都没人理你，你若是出了名，就算躲进深山老林中也有人能找上门向你讨教。 「你们别练了，赶紧去吧，赶紧的！」…. 佟志非常明白这种采访对于侯军的帮助有多大，当初他和侯军一起报上去提干，他批了，侯军没批。 这事一直就是佟志的一块心病，总觉得亏欠了侯军，现在难得有机会，他当然不能让侯军错过。 俩人一路小跑回到了连部，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里头季连长朝他们招招手：「进来。」 进了小会议室，一眼就看到一名军官和一名士官，军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而他旁边的士官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还夹了个记录本。 「介绍一下 。」 季志照站起来，指了指李正和侯军说。 「这两位就是我们连的李正和侯军，侯军是我们这里的老兵了，李正入伍后一直就是他在带，从新兵到现在都是，可以说，侯军是李正的师傅。」 完了又对李正和侯军说：「这位是我们军宣传处的黄先进，黄干事，那位也是新闻处的，小涂，涂小安。」 黄先进？ 撰稿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正一直想见见这个黄先进，只是担心没机会。 可不？ 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奇妙，黄先进转眼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季志照介绍完毕，李正和侯军上前敬礼。 黄先进本来是想握手来着，没想到李正他们先敬礼了，这倒让他略显尴尬，按照条令条例，是该敬礼为先。 于是只能收回手，回了礼。 然后上前和李正握手，上下打量一番。 「东海大学的高材生，d集团军的天才狙击手，新兵就能完成400米机瞄射击的特等射手考核科目，我没说错吧？」 李正觉得黄先进的手冰凉冰凉的，握着很不舒服，就跟握了条蛇一样，可又不好意思松开，只能尴尬地笑着点着头：「没想到黄干事对我是了如指掌啊。」 黄先进听了这话，以为是对他的夸奖，更是来劲了，拉着李正的手一起坐下，继续没放开手，继续说：「何止，我还知道你很多事情，比如说，你当年是震后孤儿，当年在废墟下几天不吃不喝居然能奇迹般生存下来，并且是***的救灾队伍把你从废墟下挖了出来，对不对？」 李正只能点头，说：「对。」 这些都是事实。 但他听着就是那么的不舒服。 正如黄先进的报道一样，说他全假，不对；全真，也不对。 反正就像你吃颗糖，明明是甜的，但吃着吃着你看到里头有只虫子。 糖好吃，虫子恶心。 黄先进为自己做足了功课感到非常满意，回头对身后的涂小安说：「看见了吧？采访就是要这样，要做足准备，否则就找不到共鸣！懂吗？」 涂小安连连点头：「对，黄干事说得对。」 季志照看了看黄干事，又看了看还站在那里的涂小安和侯军，插话道：「都别忙着谈，先坐下。」 说完，招呼侯军和涂小安各自围着小会议桌坐下，然后让通讯员去倒了茶，最后说：「黄干事，你们采访是专业的事，我就不便在场了，你们谈，我先回避下。」 黄先进也不客气，一挥手：「行，谢谢季连了。」 季志照走了，小会议室的门也关上了。 黄先进伸出手，涂小安立马地上录音笔，然后打开记录本，拿起笔做好了准备。 黄先进将录音笔打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李正：「我录音的，你们不介意吧？」 李正摇头：「没关系。」 黄先进打开录音笔的开关，将它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自己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本，用一种十分虔诚的态度翻开，临了，清清嗓子说道：「下面我要提一些问题，请你务必要如实地回答我，记住，这件事非常重要，因为这次的采访形成的报道会参加国庆专题的选材，如果被采纳了，那就是在军报上大篇幅进行报道，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想了想，又问李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很重要。」 李正只能再次点头：「明白。」 严七官 期待精彩继续！ 第431章 采访（2） 得到了李正肯定的答复后，黄干事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李正：“关于你们在l国桑布村救人事迹的报道……我说的是军区报上面的那篇，你们看了吧？” 黄先进说完，脸上隐藏着一种颇为自得的表情，就像等待着别人夸奖的小孩子。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李正根本没想过要夸他。 如果可以，李正甚至想要质问他。 一个法律系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偏离事实的报道？更何况，居然还是在事前没有跟当事人进行过深入了解和落实，光靠不知道从哪搜集过来的材料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成凋琢出来的“作品”。 所以，李正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没听见黄先进的询问，最后，黄干事只能自己干咳两声，掩饰住尴尬。 “言归正传吧！” 他忽然脑子里涌出一种奇怪的预感，今天这一趟勐虎旅的采访…… 自己好像不该来。 不知道怎么的，就涌现出了这种感觉。 不过他还是很专业的新闻干事，不会让这种小情绪影响了自己的正常工作。 军报国庆系列的专题报道那可是重头戏，是弘扬军队光荣传统，献身祖国国防事业，军人对国家忠诚的一次集中宣传和教育，万万马虎不得。 “我听说你是东海大学的法律系高材生？” 黄干事看着李正，刚搬来的邻居家大叔一样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这回轮到李正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他本想着黄干事会问自己在l国解救布玛时候的一些具体细节和情形，如果是那样，自己可以借机解释清楚军区报上那篇报道里的一些错误。 可是人家开口就查家宅，根本不问行动具体细节。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对，是的。” 黄先进又问：“我听说你的在校成绩非常优秀，在系里都是顶尖的。” 李正说：“还行吧，也不是次次都能最好，我们系很多学霸，我顶多就是个上游水准。” 黄先进问：“我掌握的资料看，说你本来可以保研。很多大学生入伍是因为本身条件未必能保研，当兵可以增加保研的几率，你本来就快毕业而且很可能保研，为什么还选择来当兵呢？不怕耽误学业吗？” 李正说：“因为当兵对我来说比保研还重要，不当一回兵，我去保研之后可能没机会再当兵了，所以想将这心愿了一下。” 黄先进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轻轻用钢笔划拉几下，然后用一种非常自信的眼神看着李正问：“是不是因为你当年的经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李正：“嗯？” 黄先进说：“恕我冒昧。我是说你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地震的时候，我查过资料了，当年你和父母一起被困在废墟下，只有你活下来了，当年是部队的救援队救了你，因为这个你才来当兵？” 李正的脸色变了变。 虽然黄先进说得一点没错。 但这么公开地承认这些，对他来说很别扭。 黄先进说：“我知道我这么问很唐突，只不过你要明白，你怎么想，对于我写这片专题很重要，升华，报道必须有升华的点。你是地震孤儿，因为被部队官兵救过，所以你受到影响，要来献身国防，而且选择来这种最辛苦的特种部队，力求磨炼自己，在军营里奉献和挥洒自己的青春，喏，这就是最朴素的升华。” 李正见他这么说，只能承认：“是的，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有很大部分是这种心思。” “很大部分？”本来在小本本上用钢笔正在划拉的黄先进停住手，勐地将目光又移回李正脸上：“还有一小部分呢？” 李正再次怔愣。 他没料到眼前这个黄干事真是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而且完全不管你什么内心隐私还是其他的原因，他都想知道。 李正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新闻记者的采访。 不过令他很反感。 就像被人一件件衣服撕下来。 见李正不说话，黄先进又搬出“重要性”这套话术：“小李，你的回答是否真诚而且坦率，对这篇报道来说很重要，请务必认真回答。” 李正心里顿时冒气一团火，不冷不热地说：“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女朋友恰好也当兵了，我本来还犹豫要怎么跟她说清楚自己要离开两年，知道后根本不需要解释了，于是下定决心来当兵。” 黄先进木了。 他没料到自己本来想挖金子，挖出来的却是一罐子爱情的蜜糖。 “这个就不要谈了……”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败兴扫走。 光荣的革命事业岂能和少男少女卿卿我我的情情爱爱沾上边呢？太小资！会影响格调的。 可没想李正不依不饶，又说：“其实，黄干事，我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是特种部队，准确说，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个步兵团，很普通的陆军部队，是后来改编才变成了特种部队，所以说我一开始就选择最艰苦的地方来是不对的，其实是当时我们院校武装部入伍的指标就那几类，我比较小喜欢陆军而已，因为我们解放军最早建立的军队就陆军。” 黄先进感觉脸上一阵热，一阵凉，毫不难堪。 他干脆不搭理李正。 其实李正是故意的，他是不满意这个黄干事的采访方式，故意不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讲。 旁边的士官涂小安似乎看出了啥，不住地朝李正这头看，似乎想看清楚这个上等兵哪来那么大的胆量，完全没把军里来的干事放在眼里。 整一个采访持续了四十五分钟。 但是在这四十五分钟里，有四十分钟是采访李正，并且没有一个内容是采访李正在l国救人的细节，而都围绕这他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当兵动机，并且还问了他新兵到如今的训练情况，遭遇过什么最艰难的事情，出国维和最让他感到自豪的又是很么，感受最深又是什么。 那么…… 最后实际留给侯军的采访时间只有可怜的五分钟。 采访侯军也同样不问行动细节，问的同样是侯军的个人经历。 只是，对于这个已经九年兵龄的老兵，黄干事似乎兴趣不大，问了一会儿，脸上就爬上了例行公事的倦怠。 “好吧，今天的采访我看就到这里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呢。” 说完，他回头向涂小安使了个眼神：“小涂，收拾下东西，我们回去吧。” 吩咐完，他刚准备站起来，却听见李正忽然问道：“黄干事，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黄先进很是大方地回答道：“你问吧，什么事？” 第432章 采访（3） 李正本想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只是看到黄先进的这一番完全偏离实质内容的采访后，终于还是没忍住。 但他还是很冷静地选择了一种更为和缓的方式试图去纠正偏差，至少他还是认为之前黄干事的那篇报道有错兴许是对情况的不了解，仅仅是工作上的小瑕疵，其本身并没有什么故意。 “我想说说上次黄干事您在军区报上发表的那篇报道里的一些相关的问题。” “你尽管问吧。” 虽然黄先进心中的不祥预感愈来愈烈，但还是很摆出大度的模样说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临了，又画蛇添足多加一句。 李正问：“我们在l国参加行动的事，您是从什么途径获得的？” 黄先进没料到李正会对消息来源这么感兴趣。 其实他最不愿意就是别人问及这些细节上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皱起了眉头打量李正，揣摩着这个上等兵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李正反倒很是实诚，直言说道：“因为报道上面不少的描述是错误的，与实际情况有出入。” 黄先进的脸色一下子向被人泼了一盆屎，变得难看起来。 “是吗？那篇通讯是从你们旅的通讯员手里报送上来了，而我是负责采用和撰写报道的人，至于现实情况如何，我想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吧？” 黄先进是地方直招的院校毕业生，不是基层部队考上军校的那种军官，毕业后一直从事宣传工作，虽然也有不少下基层采访的机会，只不过毕竟是体验，深入不下去。 所以他对基层作战连队士兵的那种执拗是无法理解的，尤其像勐虎旅这样的部队，像李正这样的法律系专业的大学生兵。 一旁的侯军越听越不对劲，伸出脚在李正的椅子腿丧轻轻磕了一下，提醒他不要继续较真下去。 可李正却理解错误了。 他见黄先进刚才解释了一番，还以为这位黄干事也是被蒙蔽者，毕竟他人在机关，也不在l国，不少的新闻素材都是下面的单位送上去的，就像饭店出品的一道菜，他只是个厨子，至于菜的质量那是采购的职责，他顶多就是个失察的责任。 侯军的提醒，李正也没放心上。 既然人家黄干事都那么坦诚以对，自己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走向角落。 他起身的时候，倒是把黄先进吓了一跳。 在极短的一个瞬间里，干事同志还以为这个年轻的特种兵会因为自己虚化了报道而怒不可遏，继而想自己报以老拳。 安卓苹果均可。】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李正起身只是去了小会议室角落的报纸架前，在那里翻了翻，找出那天的军区报，然后拿过来一本正经地放在黄干事面前，摊开，找到当日的新闻报道，指着其中一处说：“黄干事，您看看这里。” “比如这段描写‘……在硝烟弥漫的地下军火库里，是细心的上等兵李正发现了堆放在弹药库里的大口径炮弹存在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转身向战友们发出了警示，有危险……’” 李正念得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变形。 最后敲了敲桌上的报纸说：“这话不是我说的，炮弹要爆炸也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是我们班的杨辉发现的。” “还有这里‘……一边是即将发生爆炸的炮弹，一边是浑身被绑满炸药的非洲儿童布玛，李正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毅然的决定，他对所有人说，你们都撤，我留下拆弹’……” 念叨着，更激动了。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班长侯军……” 他转过身，指着侯军。 “是他说的，我们班长但是就冲着我骂，让我滚！骂得可难听了，但我知道他是要我赶紧和战友们一起离开，因为留下可能就是死。” 他说得滔滔不绝，却忽略了坐在一旁的黄干事那张脸就像快速腐烂下去的西红柿。 “还有这里，这里写是我想到用弹药箱压住椅子，好让布玛离开椅子，其实也不是我，是我班长的主意……” “还有这，说什么炸弹背心构造复杂，诡计装置众多，李正凭借精湛的拆弹技艺和强大的心理素质，最后将这件复杂的死亡背心成功拆除……这明明就是胡扯！这个通讯员也是个奇葩，你说他不在场吧，他好像又在场，说的事都是确实存在的；你说真吧，这搁在一起写进去就没一句是真的。最可恶是六分真四分假，真和假混着一起用，这种才是最致命又最可恶的谎言！” 李正认为自己做这是在谴责那位搜集材料不认真，故意夸大其词的通讯员。 他根本不知道其实自己冤枉了那个素未谋面的通讯员，而真正是始作俑者正是面前的这位黄大干事。 一旁的涂小安和侯军脸色各异。 涂小安是那种目瞪口呆外加哭笑不得的表情，而侯军脸上更多的则是担心。 李正一句接着一句，将那片一千多字的报道从头到尾就跟老师改学生作业一样一句一段指出哪错了，哪不符合实情，他哪知道，自己旁边的黄干事早就如坐针毡，起来不是，不起来坐着也难受。 “好了好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了。”黄先进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一手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有些赌气似的用力扣在头上，然后说：“单位里面还有很多紧急公务要处理，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会一一核实的，先这样吧。” 说完，也不像见面那样和李正敬礼握手，也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匆匆而别，不一会儿就跳上了楼下的吉普车，一熘烟出了特侦营的大门。 等他走后，李正走出小会议室的门口，站在走廊上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远处，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侯军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说：“你啊……” 李正苦笑：“我刚明白过来，我是当着贼面骂贼呢！” 侯军乐了：“你这才看出来啊？稿子是他写的，报道内容是他改的，你这都没明白？你当面数落那个通讯员，这不是当众扇他耳光吗？我为啥不吭声，不是因为我憷他黄干事，我侯军什么时候怕过他们这些机关干部来着？连长跟我说，咱们的报功材料送上军里去了，审批完后盖章送军区审定，那篇报道是军里宣传处审核的，出问题了报功这事就得受影响，我倒无所谓，反正我早想好了要退伍了，你不一样，第二年兵，一等功如果到手，妥妥提干。” 李正说：“我也没想过要提干……” 侯军怔了怔，他知道李正说的是实话，别人对提干也许在意，李正真不在意，他当兵纯粹是个心愿而已。 忽然，他又叹气了：“提干这事，有人当宝，有人当草，看来，还是我功利化了……” 话锋一转，又说：“你这回可把黄干事给得罪透了。” 李正有些担心地问：“嗳，你说他不会不会……” 还没说完，侯军就打断他：“不会。我说肯定不会。” 李正说：“老班长，你知道我要说啥吗？” 侯军说：“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怕他不写了，对吗？” 李正点头。 侯军继续说道：“所以我说不会，你是不会了解黄干事这种人的，我举个例子，就像你，被我骂一顿，哪怕被我踢几脚，明天说有个比武让你去为咱们班争光，你去不去？” 李正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去！” 侯军说：“那就是了，因为你是个纯粹的战士，他是个纯粹的干事。” 说罢，转身下楼去了，只留下李正一人站在原地，不断地细品刚才侯军的那句话。 战士…… 干事…… 突然，他勐地想起一件事。 自己一直都担心侯军知道军报上那篇报道失真，可现在看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第433章 退伍季 日子仍在继续。 训练一如既往般艰苦。 不过今年对于李正来说有些特殊。 作为第二年兵，虽然他在特战上还是一个“菜鸟”，却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退伍季到了。 他是秋季来当兵的，服役期在秋季也满了。 李正以往很少去想去留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问题。 如果一年前问李正退不退伍，他一定会说：“退。” 但现在如果问他，他会犹豫。 不光是他，而是与他同年的兵很多都存在这个问题。 今年猛虎旅的士官指标很多。 毕竟是新建的特战旅，正在建设期内，老兵是需要依靠每年留下骨干慢慢积累而成。 还没有开始进入退伍阶段，连里的兵都开始议论纷纷了，一班长李启满说自己得到了很可靠的消息，今年只要想留下转士官，成功签下的机会很大。 对于退伍还是留下，不少人的心思各异。 有人想留下，例如马腾这种兵，他没上过大学，如果两年兵退伍回去固然能领一比钱，地方政府也有一次性补贴，但基本是没有工作的。 而留下当士官，等同参加工作。 尤其是猛虎旅现在是打造职业型特种部队，旅长庄严说过，未来要打造一支士官为主的特战部队，尤其是突击队这种单位，士官率要达到80%以上，其中三期以上的老士官比率必须达到30%以上。 所以，作为突击队的特侦营一连，只要训练成绩不过，留下来基本毫无问题。 何况大家心里的都明白，当两年的特种兵，说是特种兵，实际上还达不到一个老特的要求。 如果能在这里留下干到三期，总比现在脱下军装只干两年要有用多了，至少有工作安排。 还有一种是为了考军校。比如之前和李正一个班的电脑天才姜煴就是，他在地方倒霉到读大学都读了个假冒的，而他本人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太差，只是有些偏科，凭借一技之长，在恶补一下其他文化课，考考军校很有希望。 考上了就放心去读，因为军校总不可能假的了。 再有一种就是像魏胖子和杨大v那种，家庭条件不错，过来当兵根本就是玩票性质，为的是体验一下军旅是一种怎样的人生，他们一般都会选择退伍。 只不过，人是会变的。 不光是李正，连魏胖子和杨大v对猛虎旅也有了感情，真说要退伍离开，也没了以前的决断。 李正问魏胖子走不走。 魏胖子回答不上，反问李正走不走？ 李正也没法回答上，他自己都在犹豫，问魏胖子走不走其实是给自己找个精神上的支持。 他希望魏胖子这种村长家的傻儿子能说出一大堆不留下的里有和借口，至少能让自己也变得决断一些。 可没想魏胖子也这么想。 最后俩人一起去问杨大v。 杨大v在入伍前就是网络名人，好几百万粉丝的军事博主可不多见，这两年互联网经济越来越红火，在特种部队待了两年回去，杨大v自带光环属性，谁敢对他的专业储备说个不字？ 所以李正和魏胖子都认为杨大v绝对是三人中最决断要走的人。 可没想到，杨大v听完俩人的询问，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俩人说：“我还想问你们呢！对了，你们走不走？” 无论这些即将完成服役期面临退伍第二年兵怎么想，猛虎旅的各项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地球从来不会因为谁而不转，部队也是。 管你是什么天才狙击手，还是什么天才突击手，要走，没人拦着伱，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每个礼拜，营里都有一次统一出操。 每到这时候，营长张烈都会进行一次大约十到十五分钟的简要讲评，内容一般事宣布营里下一周大致的训练计划和方向，对过往一周的训练和工作做出小结，对存在的问题提出批评和建议。 而这天的讲评内容主要是围绕退伍老兵的工作，要求各连队在老兵退伍前加强管理，对老兵们也是一通提醒，辛辛苦苦当了两年兵，无论当得如何，都到了要走的时候，希望老兵们还当兵一天就得站好24小时的岗，别有松懈思想，不要降低对自己的要求，尤其是纪律这根弦要绷紧，不要犯错误，免得当了两年兵背个处分回去那还不如当初不来当这个兵了。 说完退伍的事，他话锋一转，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明年的5月份，下一届“蜂鸟”国际狙击手大赛将在s国举行，而在今年的11月，全军特种部队还有一场盛会——“狩猎xxxx”全军狙击手比武。 总部的意思是，在全军大赛获得前十个狙击小组将自动获得参加来年“蜂鸟”国际狙击手大赛的预选资格，在集训后选出三组参加国际比赛。 “同志们，旅里对这次比武相当重视，大家都知道我们旅是新建的特战旅，在全军特战旅里来说属于无名之辈，一个部队的荣誉是一个部队传承的传统和精神，以前，猛虎团有过很多荣誉和光荣，但那都属于过去了，我们能不能在新的岗位上创造出更好的成绩，取得更高的荣誉，那就要靠在场的你们了。” 营长张烈的一番话，令人热血沸腾。 要知道但凡这种比赛就意味着是立功的机会。 能拿到前三，铁定二等功以上，更别说在国际比赛上拿到名次，如果拿到第一名，一等功都有可能。 “旅长决定现在我们自己旅里搞一次选拔，选出狙击专业最精的三个小组去参加全军的比武，不过，由于时间安排的限制，目前我们旅又面临老兵退伍的问题，因此，报名参加选拔的人选尽量在士官和服役期上有一年以上的士兵里头挑选，今年退伍的老兵就不予考虑了。” 李正听了百感交集。 本来他是绝对有机会参加选拔的，并且他自己也很有信心，至少能登上全军狙击手比武的大舞台，甚至能拿到国际比武的资格。 只是…… 现在连他自己也没有决定是否留下。 收操后，大家在洗漱间里刷牙时候提起这事，魏胖子很有感慨地叹气道：“唉……你看咱们旅长的意思，就是你要参加比赛，就必须转士官喽！” 杨大v涂掉一口泡泡，呷水漱了漱口腔，对魏胖子说：“你也别怨，人家11月比赛，咱们九月底就要走了，确实时间上不配合。” 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埋头刷牙的李正，问他：“李正，咱们这些人里，你是狙击打得最好的，如果你去，我估计你能拿名次，那你走还是不走？”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34章 走还是不走？ 走？ 还是不走？ 这个烦人的问题如梦魇般让李正最近夜里经常失眠。 在部队里，除了新兵那会儿，李正基本没有失眠过。 没想到来的时候失眠，走的时候也失眠。 也许这就是即将退伍的老兵的通病。 第二天一大早，刚出操，连长季志照就把李正叫了过来。 “李正，你先别去训练场了，过来跟我走走。” 俩人沿着营区的小路，绕着训练场，沿着山包脚下的林荫道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退伍了，你的服役期也快满了，个人对退伍有什么想法吗？” 季志照倒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李正低着头沉默片刻，看着自己的作战靴踩着地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沉默着，并没有马上回答。 季志照大致也猜到他心里的矛盾。 在连长季志照看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权要求别人留下转士官，或者给李正画大饼，用考军校将来当军官之类的话作为引诱。 因为李正本身就名牌大学本科生，听说学校都决定给他保研，将来留校任教的。 按说，人家留在大学里当个老师，将来努努力评个教授啥的不比在特种部队里当军官舒服？ 而且他学的是法律专业，算是热门专业，将来过律考，拿到牌照后还能执业，说啥不比留在这穷山沟里香？ 你要搬出奉献这一套说辞，那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奉献是要求自愿的，而不是用来进行道德绑架的，要李正奉献，也得他愿意不是？ “像伱这种素质，又立过功，留下来将来我敢肯定不用考军校你都会被提干……” “连长……” 李正忽然打断季志照。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嗳？你说……”季志照道：“什么事？” 李正说：“我老班长侯军他也立过不少功，为什么他不能提干？” 季志照知道他说的是上回和佟志一起报提干结果佟志批准了而侯军没批准的事。 “这个……” 季志照的眉头微微一蹙，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解释道：“侯军的兵龄长，立功也不少，但他的缺点是文化水平低，年龄大，这种老士官提干难度是很大的，至于佟志为什么上次批准了？唉……说到底，都是际遇的问题。你要说侯军和佟志谁贡献大？我觉得都差不多。但是佟志遇上了改编，他是从血狼旅调过来的，调动的时候，咱们军里就已经有明确的意图，只要被旅长选中过来的，都给提干，一来是充实骨干队伍，为将来的三年建设期打基础，二来嘛，你不给人提干，被人凭什么过来？说到底，如果侯军也是特战专业的行家，也是外调过来的，他也准提干了……说到底，就是运气问题。” 李正说：“那去年不行，今年为什么也不给他报？” 季志照摇头：“他今年年龄已经超了。” 李正的心沉了下去，俩人又走了一小段，李正又问：“如果他这次一等功获批，能提干吗？” 季志照说：“那有可能，一等功已经符合破格提干的前提条件了，我相信旅长会给他报。” 李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季志照说：“那我之前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李正说：“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我很喜欢这个部队，也很喜欢这里的人，这些都是我留下的理由……但是……” 季志照说：“说说你不留下的理由。” 李正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说：“为了我奶奶。” 季志照道：“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 李正说：“连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和我奶奶关系不是一般的爷孙俩关系，我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没了，是我奶奶一直照顾我到我成年，然后又把我照顾进大学里，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年她每天夜里都敲敲哭，躲在房间里哭，要么就躲在阳台上哭，可在我面前她没哭过，就是怕影响我的情绪，影响我的学习，她不是在乎学习成绩，她是希望我成材，将来博览群书做个有知识有用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树冠上那些已经略微发黄的树叶，感慨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我要是留下，就算一年探一次家，她平时谁来照顾？我爸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总不能让我妈那边的亲戚来照顾，计算有亲戚肯，我也不放心，她年龄越来越大了，我又有多少年尽孝？连长，我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我很能理解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我虽然不算叛逆的那种，可也不算听话的孩子，有时候还会和父母顶几句嘴，总觉得他们对我要求太严，觉得管得太宽，总觉得他们限制我的自由，干预了我太多太太多的私事。可他们不在之后，我才发现我想让他们管，也再没机会了……” 说着说着，眼眶热得厉害。 话到这儿了，季志照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他拍了拍李正的肩膀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了，是啊，国家是大家，国防是奉献，可你也有你的小家，也有你的亲人，我能理解。” 李正要紧牙关，让自己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他问季志照：“连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季志照笑了：“这不算自私的那种。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我要是再拿别的来劝你，恐怕我就是枉做小人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没事，退伍回去好好完成你的学业，你读法律的，能替人伸张正义，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李正选择退伍的事，很快在连里传开了，其实这事也瞒不住，退伍是要填表格的，留队也是要谈话的，谁走谁留下，其实在退伍前一个多月的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和李正一样，魏胖子也没留下，他也选择了退伍。 而杨大v也没有什么惊喜和意外，他同样选择了离开。 退伍前的一个月，无论李正也好，魏胖子也罢，又或者是杨大v，总觉得自己有些抬不起头的意思。 他们仨在连里的训练算是很不错的那种，猛虎旅此时用人之际，三人选择退伍，虽然行为于理无可厚非，于情却有所亏欠。 不过，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却打乱了李正的退伍计划。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35章 旅长亲自上门了 黄干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一旁竖着个带磁性的小黑板，上面用磁铁块夹着数页文稿，按照12345的顺序排列好，像列队的士兵那样整齐。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气味……” 黄干事对着稿子，喃喃自读。 念到这里，停了下来。 歪着头想了半天，用红兵在这句话上做了个标记，然后把目光转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找到这句话，改了。 然后又念了一遍。 “……狭小的地道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一连念了三次，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续往下念。 这是黄先进的一个特殊习惯。 他不喜欢在电脑上进行校对修改，他喜欢将一篇稿子一气呵成，然后打印出来后贴在办公桌旁的小黑板上，然后人一边看一边念，声情并茂十分投入。 在他看来，每个读者阅读文字其实都是在心里念出来的，即便没有发声，也会念。 所以，自己念一次，才能知道如何遣词造句更有感染力。 念书念书，肯定要念才能将书读进去。 这就是黄先进的一个小绝招，他自认为是自己能将文字写好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念到第三页的时候，小涂忽然进来了。 “黄干事。” 黄先进正念得陶醉，冷不丁被小涂打断了思路，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面带愠色地看着小涂说：“我说小涂，你下次能不能敲敲门再喊人？冷不丁被你这么一喊，我差点灵魂出窍了！” “对不起呵……” 小涂嘴里应着，心里却很不高兴。 毛病……真是…… 又不是独立办公室，这办公室里含黄干事在内一共六人，大办公室敲什么门？ 矫情！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依旧很是客气：“黄干事，处长让您过去一趟。” “处长让我过去？” 听说是处长找自己，黄先进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 小涂说：“是呀。” 黄先进放下手里的稿子，起身戴好帽子，出门后在门口的军容镜前又整理了一下，这才迈开步子向处长的办公室走去。 处长的办公室在楼上，上楼梯后右拐第一间。 黄先进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处长急着要看自己那篇勐虎旅的报道初稿？ 可转念一想，不应该呀，要看初稿，一个电话过来自己会马上送过去，何必让小涂来喊自己亲自过去一趟？ 到了门口，他都没想通。 笃笃笃—— 黄先进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头传来了处长的声音。 黄先进春风得意地推开门，立马在脸上绽放出一团笑容。 “处长，您找……” 话只说了半截，忽然注意到处长的办公室里还有别人。 客人是个上校，一看就有种威严的气场，即便刚进门口的黄先进也感受到了。 “您找我呀……” 黄先进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了过去。 处长也不说啥，直接介绍钱面前这位大校客人。 “这位是勐虎旅的旅长，庄严。他今天来是要了解一些事情的，待会儿你们好好谈谈。” “了解事情？”黄先进的脑瓜子一下子升温了好几度，莫名有些心虚。 “什么事？” 庄严说：“黄干事对吧？先坐下吧，坐下再说。” 完了指指面前的椅子。 黄先进忐忑不安地坐进了椅子里，这过程中悄悄打量了几眼庄严。 百闻不如一见。 果然气势逼人，尤其那双眼睛，那种眼神…… “我今天过来是要纠正一件事的。” 庄严从面前的文件袋里取出一份报纸，将它展开，放在桌上，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安装最新版。】 “这篇报道是黄干事你写的吧？” 其实瞟一眼，黄先进就知道这是哪份报纸，是哪个报道。 不就是之前发在军区报上的那个报道吗？ 关于李正的那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黄先进故作镇定，拿起报纸装模作样看了一下，这强作镇定说：“没错，这篇报道是我写的，庄旅长有什么问题吗？” 庄严的脸色似乎更冷了，澹澹说道：“你觉得没什么问题吗？” 黄先进一下子就觉得脸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他当然知道问题在哪，只是当着处长的面，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胡写，如此这般，岂不是要命了？ 处长要真发火，自己留下来的想法那就是吹在阳光下的肥皂泡，啪一下就破掉了。 他咽了口唾沫说：“庄旅长，我的水平有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您能不能指点一二？” 庄严估计也早预料到了黄先进的反应，当然，他也不想当面骂人，毕竟因为这种事骂人反倒显得自己勐虎旅的人没素质了，也不是他庄严的一贯作风。 不过，既然要指点，那自己就指点他看。 于是指着上面的文字，一句一段地指出，和李正当时指出的地方和细节一模一样。 说到最后，庄严总结了一下：“写报道不能乱写，要尊重事实，黄干事你可能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就非常不公平，甚至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黄先进的脸色早就红了，但还在死撑，装作十分诚恳可还是不愿意承认有什么过失，他说：“非常感谢庄旅长亲自到宣传处指出我存在的问题，不过我写这篇报道的时候，在细节上确实有点艺术拔高的成分，但那都是善意的，通篇文字里面都没有对你们勐虎旅的同志有任何不佳的评价，都是赞扬的措辞，如果说哪不满意，仅仅是人物着墨的问题，我承认我认为李正这个新兵更有新闻价值，而侯军相比起来没有那么多亮点，亮点是写作的关键，必须抓住了才能让整篇报道达到升华……” “狗屁升华！” 彭—— 庄严终于还是没忍住。 在黄先进大放一番厥词之后，他内心的火终于蹿上来了。 “仅仅是着墨的问题！？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写，对侯军带来怎样的伤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乱写，导致军里送到军区为李正和侯军轻功的报告已经卡在政治部那里了？！想知道原因吗？政治部那边说了拒批原因了——事迹细节存疑！这就是你的‘着墨’问题？！” 第436章 雷霆之怒 部队对一等功的审批是相当严格的，审批权限在军区以上部门。 在部队中流传着一句话就是“一等功九个是烈士，一个是躺着的”。可见一等功是多么的难得到，而在战争时期，一等功就是用命换来的。 因此，审批过程就非常严谨。 这次李正和侯军的报功材料送上去，两个人里头其实庄严更侧重于侯军能够立功。 之前l国的行动里，侯军的表现当得起一枚一等功章，何况他是个老兵，之前就错过了一次提干机会，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拿下一等功，旅里就会再次帮他申请提干，在他服役期满之前争取破格晋升。 而李正方面，庄严反倒认为能拿一等功的几率相对较小。 毕竟在l国的营救行动中，李正是一个配角，是协助侯军进行解救的助手，即便是突入地道的时候，也是侯军这个老班长一马当前举着盾牌挡在队伍的最前面，冒的风险最大，危险性也最大。 李正拿不到一等功庄严指挥惋惜，那么侯军拿不到一等功，庄严会愤怒。 庄严怎么都没想到，眼看这事已经通过了集团军政治部门的审核，已经盖章送往军区了，只等军区那边的政治部审核通过后报批盖章，这事就算成了，万万没料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军区政治部那边发现猛虎旅的报功材料和登载在《军区报》上的那篇报道里头的内容存在出入。 为了保证一等功臣不会出现瑕疵问题，军区干脆就叫停了审批。 很多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如此谨慎，说你派个人下去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越是高等的荣誉，评审过程往往越是仔细，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如果过程中有任何争议点或者疑点，又或者立功细节上又不清晰、矛盾的地方，都会被叫停，甚至最后并不会按照下级单位所报的军功予以认定，会将它退回原单位，建议评定更低一档的荣誉。 本来一件毫无争议的事，经过黄先进这么一加工，反倒横生枝节，最后泡了汤。 庄严如果不是已经身为旅长而且已经三十多岁，换做十多年前的庄严，这会儿估计得上去揪黄先进的衣领子，将他提起来臭骂了。 宣传处长也被庄严突如其来的一拍弄得心头一震，赶紧站起来劝道：“庄旅长，你要冷静。” 他是担心呀！ 庄严说什么人他清楚。 这人从当兵开始一直是训练尖子，后来又在特种部队服役，到国外特种兵学员进修过，无论去哪都是响当当的存在，自己也好，带兵也罢，都没输过。 黄先进这小鸡般的模样，庄严如果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能将他当场呼晕过去。 此刻的黄先进也被庄严的雷霆之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只见他脸色煞白，刚才还滚烫红透的脸此刻已经没了一丝血色，人都吓得木在了椅子里，动弹不得半分。 庄严站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尊重达数十吨的铜像杵在那里，分量让他感觉无法承受，只须轻轻一倒就能把自己压成肉酱。 终于，庄严还是忍住了，做了一次深呼吸后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处长见状，赶忙打圆场：“庄旅长，这事小黄做得是不对，问题是现在的报道发表了，还是想想怎么消除影响的好。” “给军区报写信，要求纠正！”庄严说：“就说自己写的时候写歪了，内容失实！” 黄先进听了，脸上就如同被电烙铁狠狠摁在上面烫了一把，一副痛苦的表情说：“那……那……” “那”了好几声，终究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处长说：“小黄，做错了就要认，当初你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写偏了还情有可原，现在既然庄旅长都上门告诉你实情，指出了你的错误，你就得接受！就得改！就得纠正！纠正这事，你必须做！” 说完，转向了庄严。 “庄旅长，这事其实我也有领导责任，把关不严的责任在我，你放心，这事我会督促他去办，而且尽快办好，近期咱们军报有个专题，我让小黄这篇报道重写，务必还原所有细节，做到不偏不倚，另外，写完了我会让他先发一份到你那里，你审核没问题了，他在送上去参选。” 庄严看了处长一眼。 他知道处长的话其实也是在保护这个黄先进。 也不奇怪，谁不护犊子？谁不护着点自己的兵？ 都一样。 写材料去军区报纠正，到时候再给旅里道歉一下，未来还是拿这个题材去参选军报的专题选题，军报比军区报的级别还高，说到底，处长是舍不得放弃这个好素材，也希望黄先进将功折罪，同时也等同给了黄先进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 既保护了自己的下属，又能对自己有所交代，还能继续使用这个题材为宣传处挣回丢掉的面子。 高！ 这是真的高！ 一箭三雕呢！ 但，自己即便再坚持，这事就算闹到军区去，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就算最后处分黄先进也毫无作用，一切木已成舟，影响已经造成，报功的事明摆着是黄了，再启动一次报功程序也无济于事，军区里因为有之前的龌蹉，估计批一等功的可能性不会大。 有时候，一切本来应该的东西就使得不到应该的奖励，这也是命运。 最后，庄严也只能选择告辞离开。 出了门，下了楼，处长送到了楼下，一个劲说对不起，黄先进勾着脑袋跟在处长身后，像只受惊的鹌鹑。 临上车，庄严已经打开门了，忽然想想又回转过来，对黄先进说：“黄干事，在机关里当干部得多下基层走走，要真正了解基层，你来这里是当军人的，不是来这里当官员的，玩虚的那一套，你早晚得撞得头破血流。” 说完，上车关门，司机一脚油门，车子消失在远处。 直至看不到庄严的车，黄先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手一摸，冰凉冰凉的。 第437章 命运之手 立功的事最终还是黄了。 消息传回到连里，季志照在小会议室里据说连拍三次桌子，要去军里找那个胡说八道的黄干事算账。 “早知道就是这家伙乱写，我当时连队门都不让他进！什么东西嘛！” 指导员李尚森摁住了暴走的季志照，巴拉巴拉安慰了一大通，才勉强将季志照的怒火压住。 “你说，我怎么去跟侯军说呢？人家是拿命拼出来的，本来条件也够了，现在就因为一个干事乱写就被搁置，这事上哪说理去？” 一想到侯军的个人经历，季志照感觉自己没法去面对这个老兵，更没法开那个口。 “这事，让我去说吧。”李尚森最终揽下了所有：“我是指导员，思想政治工作该由我来做。” 季志照下意识想说自己去亲口说清楚，可回头一想，又没了那份勇气，最后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安装最新版。】 李尚森去训练场找了侯军，跟他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令人压抑。 李正在训练场上总有点儿心神不宁的感觉，看到指导员把老班长叫了过去，莫名其妙有些心慌慌。 远远看着侯军和李尚森站在操场边的一棵大树下，指导员一边说，两手一边比划着，用着某种肢体语言来表达着某种事情。 而侯军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像个凋塑，一动不动，完全死过去了一样。 到最后，李正看到指导员伸出双手，用力抓在侯军的胳膊上，用力得捏了捏，然后转身离开。 再看看老班长侯军，在大树下的依旧无声地站着，孤独得像颗山里头的岩石。 果然，他又一次印证了自己预感的灵验性。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立功被搁置的事很快在特侦一连里传开了。 连里炸锅了。 一排炸锅了。 一班炸得更厉害。 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班里的兵就骂开了，坐在排房里各种骂。 骂得最狠的就是即将退伍的那些二年兵，尤其是参加过维和的那些。 毕竟这事没人比他们更熟悉。 到临了，侯军忽然出现在门口，大家伙又静了下来。 侯军刚从连部回来，这几天，连长指导员总喜欢找侯军道连部去，也不知道谈什么。 尤其是之前提干如今已经是副连长的佟志，找了侯军好几次。 侯军进了排房，自己到自己的柜子里去找了本书，看样子是要去念书。 这一年，侯军忽然发奋恶补文化科目。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毕竟他已经没有机会靠军校了，学这些作甚？ 可侯军却不管别人的目光，只要有空就拿着书本找个角落看，嘴里念念有词。 这种情况让大家心里发虚。 魏胖子还曾经半调侃跟李正他们说，是不是班长因为提干被否的事已经有了心理问题了，怎么看都不大正常。 不过只有李正心里明白，侯军这是为自己将来退役之后做打算，有一回他来请教李正单词，李正借机问他为什么忽然热衷于补习文化课程，侯军坦白了心底的想法，说是以前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早提干了。 早些年，总认为读书没用。 可书到用时方恨少。 如今木已成舟，亡羊补牢虽然不能改变太多，至少在回到地方之后兴许还能有点儿用处。 这话让李正又是感动又是悲凉。 人就这样，当兵也不例外。 不吃读书的苦，自然就要吃生活的苦。 侯军说得没错。 侯军悟了。 只是太迟了点。 但凡他读书的时候努力一些，成绩不至于太烂，以他的军事素质和能力，早就上军校了，何至于此? 文化上的落差，侯军在部队里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用无比的勇气和坚定的毅力外加无尽的汗水去弥补，想要争取一个提干的指标，按说这些付出本该填平了这倒年轻时候荒废学业留下的沟壑，但偏偏运气不佳，命运一次次无情地将他拉到路边毒打，再扔回原地。 这一次，和侯军尽十年的各种倒霉的遭遇并无二致，眼看到手的一等功，偏偏因为一篇有所失真的报道而导致从手边熘走。 李正担心自己的老班长会想不开。 但他错了。 当他找到侯军，想要好好谈谈的时候，一开口，侯军就拦住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老兵侯军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手指在嘴唇上蘸了一下唾沫，翻着手里的书。 “你要说的话，连长指导员和副连长都说烂了，你们比我妈还烦。” 说到妈，侯军忽然停住了翻书的手，抬头看着远处的天。 看了半天，没动。 李正顺着他望去的方向也跟着望。 那里啥都没有，远处的天边只有云，在那里懒洋洋地飘着。 “李正，你为啥读书成绩那么好？” 李正一愣，这怎么就问起自己的事儿来了？ 不过还是回答了：“自觉、自律。” 侯军说：“为什么自觉自律？” 李正又是一愣，以前几乎没什么人问自己这个问题。 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没有依靠，只能自觉自律，不然没人管我了。” 侯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啊，原来是这样……难怪了，我马以前追着管着让我读好书，也许我就是有人管了反而就没你那份破釜沉舟的决绝了。” 继而摇头一笑：“不说这些了。” 又转头对李正说：“我真没事，我想开了，立功就好比追姑娘，也得讲点缘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李正吃惊地看着侯军，看来这些年的命运毒打，自己老班长可能真的看透了，也佛了。 “可是……” 他还想说点什么。 不过侯军却打断了他：“别可是可是的了，再说了，我不是没有机会呢，你看，这不又来一次国际狙击手比武了吗？我觉得这两年我的狙击水平又进步了，这回我不吃生冷东西，不放屁不拉稀，我就不信还杀不尽决赛圈，拿不了前三名！” 他口中说的就是最近连长宣布的那件事，全军狙击手比武，然后选拔出几个小组去国外参加“蜂鸟”国际狙击手比赛的事。 目前的特侦一连里头，要说道狙击专业，能跟侯军在同一水准线上的只有李正。 别的兵和军官哪怕其他科目比侯军强，在这个科目上依旧没法达到侯军的水准。 术业有专攻。 侯军在部队里待了那么多年，这些年专攻狙击这一项，损失钻研得出神入化了。 李正因为退伍的事，已经不在选拔名单上了，比赛是双人狙击小组一起参赛，目前一连有三个小组打算参加旅里的选拔赛，最后全旅选出三个小组前往西北参加全军比武，最后再选出一批尖子集训后优中选优出国比赛。 目前，侯军的搭档是姜诚。 姜诚打算留队当士官，他最合适。 第438章 交流 最近，连队里最热门的事情就数这次狙击大赛选拔。 尤其对于那些一年度的新兵来说，更是跃跃欲试。 当兵第一年遇到这种机会，换谁都会热血沸腾想要到赛场上横刀立马来证实一下自己的能力。 连里也很公平，初次选拔的时候允许每个排派出三个小组进行角逐，然后从全连里挑选出三个狙击小组参加旅里的选拔。 一排在狙击方面是有天然优势的。 且不说佟志的个人能力，就一个侯军搁在那里，就是全连其他人所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大家都觉得侯军会最后胜出，拿到代表全旅参加全军比武的资格，可在连长季志照和老兵侯军自己心里，却知道这事不妙。 道理很简单。 侯军的狙击技术当然是最牛的，只可惜这种国际比赛都采取双人双狙的模式进行对抗。 啥是双人双狙？ 不是简单的一个人担任狙击手一个人担任观察手，而是不少科目都需要两人进行角色互换之后完成。 也就是讲，二人小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熟练掌握观察手和狙击手两项技能。 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种尴尬的境地——有些人天生就是好的观察手，却不一定是好的狙击手。 在一排里，李正无意是这两个专业中的佼佼者，在连队的同年兵里，姜诚的狙击专业水准能排得上前五，但仅仅是前五，其实就是个搭车尾的。 按说可以从其他排搭配一个狙击专业好的观察手和侯军配合。 只不过，在观察手专业上，却没人能比得过姜诚这个“鹰眼”，于是乎，连长季志照很是头大，姜诚是狙击手里观察专业最好的，而又是观察手里狙击专业最好的，到底用不用他，连里的干部有争论，也讨论过，最后无奈还是暂时用了，让他和侯军搭档。 在连里，侯姜配无敌，所向披靡。 姜诚那段时间也认为自己很行。 只是很快，他的自信心就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事情缘起于一次狙击交流活动。 这种活动在特种部队之间很常见，比如勐虎旅和血狼旅之间经常就有互动。 交流的目的是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同时也是通过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来检验自己的训练成果。 这次全军狙击手比武，两支隶属g军区的特种部队当然不能少了赛前交流。 当血狼旅那边提出要和勐虎旅交流的时候，庄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血狼旅好歹是个老牌特种部队，建成时间比勐虎旅这种新特战旅早了不是十年八年，而是几十年。 以前人家不叫旅，叫大队，后来改编才叫旅，底子就是以前军区特种大队的底子。 其实，庄严心里很清楚，如果勐虎旅能在交流赛里能力抗血狼旅的狙击小组，那么非常有可能在全军比武中获得名次。 血狼旅就是勐虎旅要冲出军区走向全军的最大门槛，迈过去，前途光明。 对两个旅的赛前交流一事，李海鸥和另一名副旅长孙安明是持反对意见的。 道理很简单，要真论水平，勐虎旅还差点火候，也就是说目前是血狼旅强，勐虎旅弱，既然如此，就不该赛前示敌以弱，让人家摸清了老底。 等到了军区选拔赛的时候，看看能不能骑兵致胜，那样还多几分的胜算。 但庄严坚持了自己的看法，用他的话说就是比武拿名次其实并非最重要的目的，名次仅仅是一种荣誉，而不是最大的意义。 军队最大的意义是战斗力，实打实的战斗力，平时训练不是上战场，不搞奇兵那一套，搞这种谋略会上瘾，从而忘了训练的本质——提高作战水平。 因此，当然要比，还要派出最好的队员跟对方比，让全旅的干部看看自己的训练水平和别人的还有多少差距。 赢了，固然可喜。 输了，知耻而后勇。 何况距离军区比武还有段时间，交流一下，看看自己存在的问题，还有机会补救。 总比湖里湖涂去参加选拔，就算运气爆棚过了军区这关，那么到了全军比武的时候呢？到了去国外比赛的时候呢？还能靠运气靠谋略吗？ 一番话，让李海鸥哑口无言。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的日期。 交流对抗赛的场地就在特阵营的综合射击场，所以那天暂停训练一天，全体去靶场看自己旅的代表和兄弟旅的牛人进行对抗交流。 比赛科目完全按照预定的估计比赛科目进行设置，共分单人科目、双人狙击、特种战术和狙击对决4个阶段13个竞赛科目，其中单人科目6个，双人科目5个以及“特种战术之按方位角行进”和“狙击组对决”这两个特殊科目的对抗。 李正和魏胖子他们此时还有一个月才退伍，在连里最近日子过得最舒服就是他们了，他们不用每天像新兵蛋子一样除了连里统一安排的科目之外还要进行各种体能加强训练，休息时间相对多上不少。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用魏胖子的话说，感觉自己肚子上练了两年才憋出的六块腹肌最近又有趋于一块融合的迹象了。 不过，对于狙击这个专业，一排的兵都很有兴趣。 一排从前没改编之前就是神枪手排，改变后又隶属突击队，由于侯军的原因，狙击专业在营里一向都是拔尖的。 这次双雄对决，怎能不到场打气。 “姜诚，待会儿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姜诚和侯军背着枪进场的时候，魏胖子坐在场外的草地上向他挥了挥拳头，为自己的同年战友打气。 “让他们见识一下你那双‘鹰眼’的厉害！” “放心！”姜诚笑着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等侯军和姜诚过去后，魏胖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对旁边的李正说：“老李，我咋觉得班长一直皱着眉头，好像没啥信心似的？他以前不这样的，每次被比赛都牛逼轰轰，都信心十足，感觉第一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李正说：“所以班长次次都没赢，你见咱们班长大赛出过线吗？” 魏胖子怔了。 心里琢磨一下，感觉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说：“按照你这个说法，这次咱们班长可能会赢咯？” 李正说：“赛场上哪有绝对的事呀！” 他一边说，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远处血狼旅的准备区域。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他记得自己见过，而且也知道这么一号人物，至少侯军本人就提过不少次。 钟睿。 那个人就是钟睿。 就算化了灰，李正都认得。 当年他刚入伍，侯军就参加过一次选拔，就是在最后关头输给了钟睿。 并且这个钟睿据说曾经在勐虎团待过，是侯军带出来的狙击手，后来因为狙击专业出色而被选拔到了a集团军血狼大队，也就是现在的血狼旅。 这人现在又来参加比赛，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班长是不是又阴影。 忽然，他看到钟睿放下枪，向侯军走了过去。 魏胖子也看到了，也认出了钟睿。 “喂喂喂，老李，你看到没有？！那个钟睿！冤家路窄啊！这人怎么这么烦呀！人家都不屑得搭理他，还来热脸凑冷屁股……” 他说的意思李正懂。 上次钟睿去跟侯军打招呼，侯军没搭理他。 这次对方又来，还真是执着。 第439章 冷膛射击 “班长，我们又见面了。” 钟睿向侯军敬礼。 侯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中尉军衔上。 钟睿提干了。 钟睿的目光也落在了侯军的军衔上——只是个上士。 “怎么？” 侯军看了看钟睿身后。 “你们旅都没人了？老派你来争荣誉，你连搭档都没换。” 钟睿脸色微微一红。 侯军没说错，其实他现在体验到了从前侯军在猛虎团时候的那种感受。 以前侯军在猛虎团里是一枝独秀，但凡每年的集团军比武之类的，要争荣誉的时候，少不了就让侯军出战，为自己团里抢回一两面锦旗。 钟睿说：“老班长您还生气？” 侯军摇头：“不，我一点都不生气了。” 这个回答同样令钟睿有些诧异。 侯军从前很小气。 从自己离开猛虎团去了血狼大队之后，他每次见自己都只有后一个字——哼！ 他有些不相信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班长。 这次，他有些相信了。 因为他在侯军的脸上看不到以前那种冷冷的嫌弃，而是看到了一种洞察世情之后的通透，一种历经波折之后的平和。 “老班长，我……”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侯军打断了。 “待会儿好好发挥，我们有两年没在赛场上遇到了，看看你这次能不能赢我，我要去做准备了，待会儿咱们射击地线上见。” 侯军说完就走，压根儿没给钟睿再啰嗦下去的机会。 看着侯军的背影，钟睿第一次感到了威胁。 以前和侯军在比武场上碰面，他总能感受到侯军的咄咄逼人，但仅仅是情绪上的咄咄逼人，这反倒让他更安心，更有信心。 这次他看不到侯军情绪上的压迫，却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钟睿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胜利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交流赛很快拉开了序幕，按照流程，这次两个旅各派出十个狙击小组，每次上场十个小组，每旅各五组。 而进行的第一个科目是“冷膛射击”。 “冷膛射击”顾名思义就是在任务时候开的第一枪，也就是枪膛出于冷却状态下的首发射击。 这个科目其实从前是特警人员比较侧重，因为执行任务时，特警狙击手因为任务性质问题，如果首发没有命中，军队狙击手还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迅速射击第二发进行补射，而警察狙击手可以进行第二次补射的几率几乎为零。 不仅如此，警察狙击手一旦首发失误，还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当然，现代特种作战里，军队的特种分队也不仅仅参与的是以往的突袭破袭之类任务，也会承担一些任执行营救任务，性质和特警有所相似。 因此在估计狙击竞赛中一般会设置冷膛射击的科目，即要求参赛选手不射击温枪弹，而是从携行具中拿出狙击步枪立即进行射击。 对于科目评判，有的竞赛给予射手两次到三次机会进行射击，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射击命中的分值相比于第一次大幅度下降，而有的竞赛则规定冷膛射击情况下首发没有命中直接记零分甚至直接淘汰。 之所以要进行冷膛射击，是由于狙击步枪都或多或少地存在冷热偏问题，即第二发弹和第一发弹由于枪管温度以及膛内条件不同会存在弹着点的偏移，这种冷热偏问题是无法完全消除的，大多数情况下，冷膛射击的弹头都会偏低，并且射程会偏近；不过这并非一成不变，所以狙击手在冷膛射击科目里要娶得好成绩，前提一是对自己的枪的弹道极其熟悉，二是要采取一种更稳妥的瞄准方式。 如果你的枪冷膛射击里十枪中有七枪是偏右下5厘米，有三枪是偏左上5厘米，你在比赛中就必须做出选择——是赌这一枪偏右下从而进行左上修正，又或者说是赌它偏左上而进行右下修正？ 面对这种情况，各个不同的狙击手会有不同的修正选择，各种修正方式上都有优缺点，不一而足。 钟睿是个非常自信的人，这一点侯军知道。 现在无论是血狼旅还是猛虎旅，都知道最后的竞争点肯定是在侯军和钟睿这俩师徒身上。 第一批上场的时候，钟睿上了，侯军没上，他排在第二批。 姜诚看着射击地线上的钟睿，看了半天，回头问侯军：“老班长，他的冷膛射击最高记录是偏差多少？” 侯军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了姜诚答案：“0。” “啊？！” 姜诚吓了一跳。 冷膛射击的距离是300米，射击的计分方式也很奇怪，只打一发，按照偏差值记分，偏差越小，分值越高。 所以，能打到0偏差，已经是最高分了，简直不可思议。 姜诚之前还觉得钟睿再厉害，也只不过是班长的徒弟，自己也是班长侯军教出来的，就算再不济，搏一把也有胜算。 可这种精度……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怎么？”侯军注意到了姜诚脸色的变化，于是问他：“没信心了？” 姜诚勉强地挤出笑，说道：“那倒不是，不过就是觉得这个偏差太……太离谱了。” 侯军说：“是你学艺不精，白瞎了你那么好的视力了。” 说完，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咱们排除了我，还有人能打到这个成绩。” 说罢，朝场外李正的方向看了一眼。 射击地线上，现场指挥员手里的红旗落下，接着哨声响起。 没多久，靶位上的枪声此起彼伏。 围观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靶子的方向望去，似乎这样就能早点看到结果。 其实他们什么都看不清，仅仅是一种心理作用。 侯军依旧冷眼观看，坐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甚至半闭起双眼。 直到过了好一阵，听见“第二组起立”的口令声，他这才睁开眼，拿起自己的枪，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接过保障员送来的装有一枚实弹的弹匣。 之前一组的成绩没人知道，姜诚有些焦急，忍不住问侯军：“老班长，你说钟睿这次偏差多少？” 侯军看了看姜诚，又叹了口气。 说道心态稳定，姜诚跟李正可真差远了。 狙击手最怕就是心浮气躁，姜诚全占了。 也许…… 真的会输。 他心头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40章 两分之差 这次友谊对抗赛的记分很简单。 以为未来国际狙击手比武是按照一二三名的金银铜牌来进行科目评比的，所以国内选拔也是以科目名次来计分的。 第一名记三分，第二名二分，第三名一分，第三名之后不计分。 今天一共二十个狙击小组，争夺这13个狙击项目的一二三名，采取的同样是这种按排名计分的，角逐出最后三组最高分者来决定名次。 今天的名次当然无关紧要，这不影响以后正轨的军区选拔赛，只不过这是赛前预演，也是两个旅的一次训练碰撞，关乎到彼此之间的荣誉。 所以，谁都不愿意输。 只不过，不想输，和不能不输之间，并没有绝对的等号。 侯军看得很准。 他预感到姜诚不行。 结果还真的是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压力的问题，还是姜诚临场心理素质的原因。 冷膛射击上，侯军打出了全场最低的偏差值——0。 他用自己的行动向姜诚示范了一次，冷膛射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而姜诚平时也进行过无数次类似的练习，只是他的成绩最好也是3cm。 这就是差距。 侯军打完后，周围的一声接一声枪响，这让迟迟没有开枪的姜诚心里压力骤增。 这个科目是有时间限制的，规定一分钟内必须开枪。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场上的人都在等最后一个狙击手姜诚的枪响起来，而场外的所有人，尤其是一排那些兵，早就心急如焚起来。 “搞什么呀！这老姜平时的眼神那么犀利，打枪却水得够呛！” 魏胖子一脸焦灼，愤然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手抓在旁边的野草上，一根接一根地揪，看那样子，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 其实还真别说，魏胖子的狙击水准还真不输姜诚，在排里，他也是能排上号的狙击手。 杨大v说：“老姜啥都好，就是心理素质不行，我看呀，还是让张建代替他算了。” “张建？”魏胖子朝靶位的尽头方向望去，那是张建的靶位，此时他已经射击完毕，正扭头朝姜诚的方向望来。 “张建倒是可以，不过如果张建过来，那一班长咋办？只能弃赛了。” 一排有两个小组参加选拔，一个是侯军组，一个是李启满的组，前者是姜诚搭档，后者是张建搭档。 连里决定这么干，是因为姜诚的水准比张建稍差一点，但搭配侯军能弥补一下，而李启满搭配张建，算是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兴许这样一来两个小组都能出线。 多一个组出线去参加军区选拔，那就等同多个锻炼的机会，军区出线之后去全军比武之前有个集训时间段，那可是群英荟萃的地方，对于新兵来说，很有锻炼效果。 尤其是张建和姜诚这俩都是要留下来的兵，两人都是要考军校的，未来非常有可能就是猛虎旅特阵营的年轻骨干，营里连里当然要为他们创造条件，争取出去见世面和学习的机会。 不过，现在不光是魏胖子和杨大v看出这种组合有问题了，就连场下的季志照和指导员，还有营长张烈也看出问题来了。 “老季！” 张烈找到了季志照。 “怎么搞的，你们的兵心理素质不行呀，这都不敢开枪了？” 季志照也很着急，心想这姜诚平时他也不这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没见过大场面还是咋地？ 上了射击地线，居然哑火？ 看看周围，旅长庄严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旁边站着副旅长张海鸥和韩小北，而血狼旅的几个带队干部此时也在，双方的表情一看就有差异。 血狼旅的干部一个个轻松指指点点，说着笑，表情轻松。 而猛虎旅这边的首长们一个个脸色凝重，都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庄严，一言不发，看着就吓人。 看来对这种水准的狙击，旅长是不满意的。 呯—— 姜诚的枪终于响了。 打完后，他验枪，起立。 侯军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满头大汗。 “瞧你！” 他忍不住了。 “这只是个友谊交流赛，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如此压力山大的，现在这种小场面你都这样，如果让你去了全军比武场，你不得尿裤子了？” 侯军也了解姜诚，知道他的心里抗压能力不咋地。 可是不咋地也没想到这么差。 尤其是看到钟睿之后…… 对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徒弟钟睿。 不得不说，这个自己曾经最满意的徒弟的确是个天赋型的狙击手，并且身上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些小菜鸟狙击手看到他，多看几眼就输了心理。 他忽然明白，姜诚为什么之前老向自己打听钟睿的历史成绩，感情是他自己心里没底了。 唉…… 真是一物降一物。 看来，和姜诚搭档是成不事了。 冷膛射击的成绩很快出来了。 侯军以0偏差的精准枪法在单列射手里排名第一。 第二名毫无疑问是钟睿，偏差0.2cm。 能做到这样的成绩，已经震惊全场了。 庄严听见这个成绩后，露出了微笑。 他侧头对韩小北说：“侯军这个兵的确是非常有实力的。” 韩小北笑了笑道：“对，就是运气差了点。” 庄严说：“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帮他提干，他只要留下来，就能拉高我们旅狙击水平至少一个档次。” “当然了，以前我们团的荣誉不少都是侯军争回来的。”一旁的李海鸥附和，这是他少有的抢着附和庄严的意见，毕竟侯军是他带出来的老兵。 可没想到，这反而引起了韩小北的不满，对他说：“我说老李，你就别说这事了，他在你手下当了八年的兵才进了咱们猛虎旅，这八年，你愣是没把他提干，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提了。” 李海鸥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黑成一团。 这话算是戳肺管子的刀了。 可他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人家韩小北说的没错。 侯军从前在猛虎团八年，愣是没提干。 自己是团长，这份责任，得担下…… 庄严不想俩个副职有啥争执，指指远处说：“别争论这些了，先看看这回的成绩如何吧，单列是第一，小组成绩我看玄。” 李海鸥问：“旅长，你说咱们旅的这十个小组，有几个能进前三甲？” 庄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都没有，今天这情形，我看得输。” 李海鸥有些难以置信：“旅长，前三甲一个都没我们的份？你也太灭自己威风了吧？” 庄严说：“如果有两个侯军，我敢说可能是第一，可是这是双人双狙，光靠一个顶尖的狙击手翻不了天。” 他忽然站起来，舒了口气，然后和旁边血狼旅的领队干部们告辞，上了车，很快离开了。 李正注意到了庄严的离开，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吉普车，他忽然意识到，庄严也许猜到结果了。 果然，“冷膛射击”的小组成绩出来了。 血狼旅占据前三甲，猛虎旅一个都没上榜。 众人哗然。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41章 在座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我发誓！」 特侦一连的晒衣场东南角，姜诚举起手，对天发誓。 「我真的瞄得准准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扳机一扣，子弹一射，它就偏了那么多！」 「胡闹嘛！我说老姜你可真够丢脸的，平时你的枪也不至于打得那么差呀！怎么今天就跟丢了魂似的？冷膛射击你以前不是没打过，比今天的成绩好多了。」 魏胖子在那里巴拉巴拉一顿数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这次比武对咱们老班长多重要？之前要是立功的事没黄，估计这次比武拿不拿名次就无所谓了，可是如今立功那事没着落了，要是这回出不了线，出不去参加比赛，估计他就真得退伍了。」 杨大v和魏胖子站在同一阵线，不停数落姜诚。 「就是啊，老姜你行不行啊！未来一年还指望你当班长带新兵呢，就这样，咋带？」 就连一旁的张建也在附和。 姜诚被自己同年战友围着一通很批，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都别说了！都怪我是吧？」 他手一指，指向了李正。 「你是咱们排咱们连公认枪法最好的，同年兵里你的狙击称第一没人敢说第二，跟老班长搭档本来你是最合适的，可你呢？退伍？！对，你要回去读书，去拿你的本科毕业证，要保研，你有足够的理由说走，没人敢说你半个不字！」 说完，又指向魏胖子。 看到突然暴走的姜诚，魏胖子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咱们排里同年兵中除了李正和张建之外能排进前五的人，你呢？回去继承你的亿万家产去了，你们家有矿！你回去弄不好还能当个村长，当兵就是玩票！你也有充足的理由要退伍！」 魏胖子被讽刺得哑口无言，闭嘴躲一旁去了。 姜诚转向杨大v，杨大v立马摆手：「我水平可没你们几位厉害，我说老姜你可别数落我。」 「对呀！你是不如我们，可你不如我们咋就那么理直气壮呢？数落我数落得很舒服是吧？你行你上啊！你不也是申请退伍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呢？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也不上去射击地线上拿枪试试，都特么是高手，你看看你有没有心理压力！」 杨大v纵然再能言善辩，在这种非技术性纯粹良心问题上，他也无话可说，只能靠边站。 最后，姜诚盯上了张建。 张建立马转身，装作望着远处的山。 姜诚说：「张建你也别躲，你是留下来了，可你留下来又有啥用？今天你的成绩多少？差距多大？前三你都进不了！平时就牛逼轰轰见谁都鼻孔朝天，你行你今天就拿出点成绩来呀！咋在赛场上不牛逼了？」…. 张建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样看着远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临了，姜诚举手在空中一划，划过所有人。 「都别在这里事后诸葛，有种现在去连部找连长撤回你们的退伍申请表，说你们要留队，我保证你们都能留下，做不到就别再这朝着我逼逼，没错，我姜诚是垃圾，可你们呢？在座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垃圾？！」 发泄完，哼了一声，气鼓鼓地走了。 几个人留在原地，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怪异。 老半天后，不知道是谁叹了口气，说：「走吧。」 几个人默默地转身，离开，最后消失在晒衣场的入口处。 在魏胖子他 们在晒衣场争论的时候，其实在连部里，季志照和连队的干部们也在开会研究今天的失败，总结失败的经验。 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从十几个科目里的细节一一进行了分析。 佟志坐在那里一直不吭声。 等大家总结完了，也争论完了，季志照一看，佟志还没说过话，于是问他：「佟副连长，你就没有点意见要谈谈吗？」 佟志这才松开了一直握成一团的两只手，直了直腰，环视了小会议室里的所有战友们一圈，然后很坦诚地说：「我能有啥意见？你们分析得都那么细致了，该说的都说了，说得也没错。不过就是……」 说到这里，话头停顿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佟志。 季志照说：「别什么就是就是的了，有话你就直说。」 佟志说：「你们说了老半天，都从技术角度去分析得失和差距，可就没人想过一点吗？勐虎旅创建才一年多，人家血狼旅从八十年代末开始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区级特种大队，你看看今天他们选拔过来参赛的那些狙击手，你见过有上等兵的吗？清一水士官，还有军官，人家是那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底蕴，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材储备，如果真让我们一年多就超过去，全军的老牌特种部队不都白练了？差距在哪？在积累上，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编的。不过，依我看呀，要赢不是不行……」 他笑着打量了一下季志照。 「连长你也是老特了，虽然你不是狙击手专业，但你的狙击也不差，要不，你和我搭档，一起上？」 话毕，众人哄堂大笑。 佟志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当年庄严从各老牌特种部队里特招了十九个人，这十九人本身就是原部队的尖子人物。 要是从这十九人里挑人组团，倒也不是没胜算。 但季志照和在场其他人都明白，佟志这就是在调侃打趣而已，如今这十九人除了一个姜诚之外，其余都提干的提干，任职的任职，这一年多来都在担任指挥干部，别说这状态还在不在巅峰，就算在巅峰，全旅里抽出这十九个特招的军官组成军官团去跟人家比赛？…. 就算赢了都不光彩。 「老佟，你就别开玩笑了，全军比武规则指明是要专职狙击手，我们这些人哪个符合条件？都是指挥军官，要是临时纠集在一起强化集训，那本连队的训练都不管了？要是这样能成，旅长早就让我们这么干了，我看旅长的意思就是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去比，输了就输了，也不能偷女干耍滑。」 佟志笑了：「这不就结了？既然都能接受失败，那就接受对了，技不如人，没有啥念想了。」 季志照说：「话不能这么说，荣誉还是要争取的。我刚才想了想，看来我们的战术有问题，比如说让李启满和张建配搭，侯军和姜诚配搭，本来是一个好的拉一个一般的，现在看来，我觉得不如直接让侯军搭配张建拉倒，两个最强的联手，只有李启满就让他和姜诚搭档算了，这样的赢面估计大点。」 佟志又是手一摊，又是很坦诚说：「没戏！」 他看着季志照，叹了口气说：「连长，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张建的水平还是会拖后腿，你今天看到了，血狼旅那边来的都是谁？我都认识……钟睿，血狼旅最好的狙击手，对了，他就是从以前勐虎团里调过去的，被我们大队长在赛场上相中的，他目前是突击队的狙击教员、排长，还有跟他搭档的那位何国泽，从入伍至今当了六年的狙击手，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集训和比赛不下七次，每次都能进前三，算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种水准，你觉得是张建能应付的？侯军还能一战，别人……」 他苦笑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小会议室里沉默下去，大家好像都默认了佟志的那番话。 是啊。 一个才改编一年多的特战旅，凭什么和一个早就成立了几十年的老牌特种部队抗衡？ 良久后，佟志偷偷打量了一番其他人，也许觉得自己刚才这一盆冷水浇得有些狠了，想了想，缓缓说道：「其实要赢不是没机会，除非……」 大家纷纷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亮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佟志话里的意思，可很快，目光又暗澹下去。 因为…… 那不可能的…… 「报告！」 门口传来一声报告声。 连队干部们一转头，看到了门口的来人，眼睛又亮了起来。 嘿！ 说曹操，曹操到！. 严七官 第442章 李正的申请 门口的来人正是众望所归的那位，也是佟志刚才话里暗指的那个人——李正。 没错。 就是李正。 小会议室里的干部们都愣住了。 没人料到李正会在这时候忽然出现在连部。 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佟志没说错。 目前如果特侦一连，不，准确说应该是整个猛虎旅范围内要组一个双狙小组去和血狼旅一较高低，争取军区的出线权，必须得是侯李配。 这是黄金组合。 李正的狙击枪法不光是在训练场上经过验证的，也是在国外维和任务中得到过战火考验的。 要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狙击手，别人十分努力还比不上他一分勤快收获更多。 这就是天赋的力量。 尤其是狙击这种有时候需要超强的自我感官识别和直觉的专业，尤其如此。 佟志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他对季志照说：“连长，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谈。” 说完，走了。 经过李正身旁的时候，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他人见状，也起身找借口离开。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连长季志照和李正二人。 “坐吧。” 季志照招呼李正在椅子里坐下，然后去给李正倒水。 李正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抢过热水壶。 “连长，我自己来。” 季志照说：“客气什么？你为咱们连队贡献了两年，我给你倒杯水怎么了？” 李正听了，脸蓦地一红。 季志照推开他的手，固执地为他倒了杯水，然后招呼他回到小会议桌旁。 “坐，有事坐下说。” 然后把盛瞒热水的杯子放在李正面前。 “伱今天来，是为了之前和血狼旅对抗失败的事来的吧？” 李正喝着水，点了点头：“嗯。” 还没等他往下说，季志照立即又道：“其实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今天是姜诚紧张了，心理承压能力不足，导致有些小失误，下次打好点就行了。” 他这么说，其实令李正更难受。 他何曾不知道姜诚的水准如何？ 即便打出最佳的成绩，恐怕今天也进不了前三。 不是说姜诚不行，而是别人太厉害。 要说狙击水平，钟睿和侯军就在伯仲之间，大差不差，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加上一个姜诚，天平就倾斜了。 就散换上张建恐怕也无济于事。 大家都在一起训练快两年了，几斤几两彼此都清楚。 季志照这么说显然是安慰自己。 偏偏季志照还真就不打算给李正机会谈这事了，话锋一转，转到了李正退伍的事情上。 “你这次退伍直接回到东海大学，办好手续就可以继续上课了，我在这里先提前恭祝你早日毕业，早日能过律考，早日保研，一切顺顺利利，将来别人问我，我还能说我带的兵里头出了个教授或者大律师什么的，脸上也有光啊……” 东扯西扯，扯了半天，又问李正奶奶身体如何，问李正听说邵晓倩是你女朋友，她如今在军校里了，将来你们一个文，一个武，文武搭配，干活不累。 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他说得越是轻松，李正越是难受。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心终于拿定了主意，对连长季志照说：“连长，我今天找您是想谈一件事。” “嗯？”季志照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似乎又不想猜到，只能淡淡说道：“你想谈什么事都好，但要记住不能冲动，因为现在对你来说是关键时期，也许一个选择就会改变你的人生。” 他很真诚地看着李正：“年轻人做决定往往冲动的成分居多，有时候做出了决定没多久就会后悔，所以我希望你慎重。” 李正说：“这事其实我也想了几天了，这几天老睡不好……连长，我想延长服役期。” “延长服役期？”季志照没想到李正选的是这条路。 李正点头，下了决心说道：“比赛是明年四月，我想延长半年服役期。” 季志照说：“延长服役期不是说你想延长就延长的……” 李正说：“我查过了，只要我提出申请，旅里批准就可以。” 在部队里，延长服役期这种情况很特殊，但确实存在。 一是工作任务正在进行中，比如演习研训，或者比武竞赛等。因为任务还未正式结束，所以不得不推迟退役。 二是岗位原因。众所周知，一些岗位的交接是比较严格的，也是有规定的。如果出现交接的人还未到位，或者交接的事情还未办完，可能就需要推迟退役才行。 三是个人原因，比如健康问题、一些手续、证书的办理等。所以不得不推迟退役，或者说叫晚点离队。 延迟退役的时间也有长短。无论是延迟一两天还是延迟一两个月甚至半年，只要上级批准，就可以延长。 当然了，延迟退役有时候是上级命令，而有时候则是个人意愿。 因为延迟退役必然导致退役报到的时间推迟，让整个退役计划会延期，这样会对复工复学等工作会受到影响，所以无论是否愿意在部队长干下去的兵如果非必要都不会选择延长服役期，要么签士官合同留下，要么退伍，要么就服从上级命令暂时延长服役期站好最后一班岗，像李正这样主动申请的，少见。 季志照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们现在这些兵呀……脑瓜子就是聪明，懂得多。” 又道：“你决定延长服役期，是打算给你老班长当搭档去参加比赛是吧？” 李正说：“是的，说实话，我觉得我老班长很亏，他也还有两年就要走了，这次机会很难得，如果现在我就退伍走人，我心里会过不去。” 季志照问：“问过你家人了？我说的是你奶奶。她同意？” 李正说：“我奶奶很少干涉我的个人决定，从初中开始，我的人生一直是自己做主。” 季志照说：“那也不能不打个招呼，至少要尊重老人家的意见。”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给你一天的冷静期，回去好好想想，给你奶奶打个电话，也可以问问其他人意见，如果一天之后你还是决定延长服役期，我会替你申请。毕竟只有半年……也不算太长。” 李正去连部找连长的事很快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在连里传开了。 他人还没离开会议室，大家伙就开始议论纷纷。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李正去找连长所为何事，但令人震惊的是，他居然真这么干了。 姜诚还觉得是自己在晒衣场上的一番话刺激到了李正，在那里自责不已。 侯军的心情更是复杂。 等李正从连部回来，刚进门，他就过去一把揪住李正，将他拖了出去。 “走！咱们得好好谈谈！”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43章 搞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你这算是可怜我吗？” 营房后面的草地旁，侯军掏出烟盒子取了一根，啪嗒点了，勐吸一口，然后回头一脚扫在李正的大腿上。 “你还有一年就毕业，延迟退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现在以你的表现，回到大学里保研绝对不是问题，你以为你留下来就一定能帮我拿到国际比赛的前三！？” “我觉得可以试试，我有这个信心。”李正说。 侯军怒道：“你知道个屁！你参加过几次全军级别的狙击手比武？你充其量就是在自己的旅里头跟别人搞搞对抗，你以为别的部队没高手了？你太小看中国人民解放军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原地绕圈子，绕了几下，停下来，又对着李正吼开了：“有信心是好事，但你这种是拿你半年青春在赌！赌一件虚无缥缈的事。” 李正看着暴走的侯军，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自己这不是在帮他吗？ 他不应感动才对吗？ 怎么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水平真的很高了？”侯军见他不吭声，又勐吸一口烟，冲着他吼：“听我的，别延期，好好回去读你的书！” “我觉得我们会赢。”李正拗着性子说道：“我有预感。” “预感？”侯军气得笑了起来：“你知道全军狙击手最顶尖水平是怎样的吗？” 李正说：“我觉得你就是。” 侯军怔住了，片刻后挠了挠头，哭笑不得道：“你觉得我是就是了？钟睿，你记得吧？我那位徒弟，最得意的那位。你觉得他跟我比怎样？” 李正说：“差不多，但我觉得他比你差一点点，他比你好的就是运气，你运气差。” 侯军说：“钟睿的小组在全军里的排名勉强能进前三，你觉得其他特种部队真的没人了？我？我输的何止是运气，你以为我没参加过全军比武？” 李正又不吭声了。 侯军继续说道：“你觉得咱们旅长的枪法如何？” 李正眼睛一亮：“很厉害。” 侯军问：“比我如何？” 李正勾着头想了半天说：“比你我都强。” 侯军说：“你觉得你能赢咱们旅长吗？” 李正说：“应该不行。” 侯军乐了：“去你的！把‘应该’去掉！他是枪王，以前没提干之前就是，你不是要留下吗？你能赢他，我就让你留下！” 安卓苹果均可。】 李正说：“你没权命令我离开，我是我，你是我班长，但你代表不了我！” 侯军语塞。 心中暗自滴咕，这小子还真是犟，但说的不是没道理，自己还真的无权命令他退伍。 看到侯军的神色暗然下去，李正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道：“班长，延期的事我想过了，不是一时冲动，我觉得你这些年挺冤的，而且那么多次比武，你都输在运气上，我觉得我的运气一向挺好，所以跟我搭档，弄不好咱们真能拿第一。” 侯军不说话，捏着那半根烟勐抽，双眼看着远方，老半天没吱声。 最后，他把烟屁股一扔，踩在上面狠狠碾了两下，叹了口气道：“妈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犟的兵！” 骂，那就是同意了。 李正申请延期服役这事顿时在一连炸开锅了。 魏胖子对李正说，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早知道李正不退伍，自己也不退拉倒。 杨大v是无法理解李正的操作。 他觉得即便李正留下半年，在全军狙击大赛中未必能胜出。 如果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这半年等同白白浪费，而且东海大学说是会给李正保研，但这都耽搁两年了，再耽搁半年也不知道情况是否有什么新变化，万一保不了研，李正到时候毕业比同届生已经大了两岁，又两年时间没有在学校里学习，即便自己考研，专业课是否能过？ 反正，多耽搁一天，事情就多一分变化的可能，总的来看，没好处。 到最后，李正被说烦了，直接怼了回去，说杨大v你是不是自媒体当久了眼里只有利益了？好处好处，当兵就一定要谈好处？谈好处我直接保研了我还来当什么兵？ 一番话，又把杨大v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其实要说争论，同年兵里也确实没谁是李正的对手，好歹是学法律的，辩护是拿手好戏。 到了晚上，李正自己申请拿了手机，跑到了营房后头的器械场边上，坐在沙堆旁给邵晓倩打了个电话。 他把自己延期退伍的事跟女朋友说了。 邵晓倩听说他申请延期，问他为什么不干脆签士官明年刚好可以考军校？ 在邵晓倩看来，他觉得李正留在军队里是挺合适的，用她的话说，李正学法律的，以他的性格，以后即便毕业了过了律考也很难去当律师，只适合像罗老师一样去当老师，因为李正这种人如果当了律师会面对很多人性和现实中的残酷甚至黑暗面，他会受不了。 相对来说，部队还是比较纯洁一些，留下来发展更适合他的个性。 邵晓倩是为数不多从不质疑并且一直支持李正做出任何选择的人。 当然，李正跟她能谈到一块成为情侣也有情投意合三观契合的原因。 谈恋爱，甚至将来结婚组建家庭，最重要的就是两人的三观——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的统一。 如果三观不统一，未来双方肯定不会幸福。 李正开玩笑说：“我只是想帮我老班长一把，没想过长期留在部队里干下去。” 邵晓倩听了就笑，说你就是舍不得你那几年的寒窗苦读，舍不得你的名牌大学毕业证。 李正叹了口气，很诚实地说，没错，是有点儿舍不得，换谁都舍不得。 忽然想起邵晓倩就舍得，于是说：“你是个例外。” 邵晓倩说，我知道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你的心里很乱，你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你只不过是找个人支持你的想法，你没找错，我支持你，百分百支持。只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人生总要面对选择，就像我选择你一样，如果我光看条件，我有很多选择，但是如果问我最喜欢跟谁一起，我就会选择你。 “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一点你必须搞清楚，是一张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是这种铁血飞扬的军旅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到临了，邵晓倩给了李正一个忠告。 “如果选了，就别后悔，也别受他人影响，大胆放手去干，我相信我的男朋友是最厉害的狙击手，他总有一天会挂着比赛第一名的金牌回来找我，然后向我求婚的。” 第444章 结束与开始 该留的留下，该走的也要走了。 这年的九月底，老兵退伍了。 每年都有老兵退伍，走之前总有说不完的话，两年里无论之前有啥不愉快的，到了退伍都烟消云散了。 即便平时最水火不容的魏胖子和张建，如今也是一副蜜里调油的模样。 临走前的聚餐，喝多的魏胖子和张建俩人坐在桌旁，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我们永远是战友”，把一旁的李正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魏胖子说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从前跟你吵架，张建你可别放心上。 张建说自己就是个浑身毛病的臭脾气，以前是年少气盛看谁都看不上，魏胖子你一定不能记我的仇。 魏胖子说，哪能，哪能…… 说完就嗷嗷哭了。 他哭，张建也哭。 弄得一旁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哭好还是不哭好。 其实很多时候，当兵的表面看起来硬梆梆的像块钢铁，好像怎么敲打都没问题，遇到啥事都觉得军人是不会哭的，其实到了动情之处，一个个都露出了本性——只不过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而已。 走的那天，魏胖子起了个老早，自己拿着扫帚把排房里里外外扫了个干净，又跑去提早洗漱，把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的，然后把自己的军功章和维和奖章都别在军装上，拿了行李在那里等车来。 车来了，大家出来送。 魏胖子不说话，和杨大v他们一一跟大家拥抱，然后上了车。 临上车前跟李正说，昨晚自己哭了一晚上，太特么丢人了，今天你们可别哭，别让我出丑。 安装最新版。】 李正连声说，好好好，我一定不哭，谁哭谁是狗。 送兵干部是副教导员，姓萧。 萧副教导员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于是对车上老兵们说：“来，老兵们都坐直了，咱们唱首歌，咱们唱着歌离开部队，唱什么呢？” 有人说唱《驼铃》。 有人说唱《咱当兵的人》。 也有人说唱《军营绿花》。 最后魏胖子说，唱《战友之歌》吧，就没哪首歌有这首好听！ 萧副教导员一拍大腿，说了声“好”，然后站起来，摆了个指挥姿势，然后起了个头——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预备，起——” 他一起头，老兵们就跟着唱。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 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 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 战友，战友！ 这亲切的称呼这崇高的友谊， 把我们结成一个钢铁集体，钢铁集体！ 战友战友目标一致， 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 同训练，同学习，同劳动，同休息， 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 战友，战友！ 为祖国的荣誉，为人民的利益， 我们要并肩战斗夺取胜利，夺取胜利！” 车上的退伍老兵一唱，车下的新兵蛋和老兵也忍不住跟着唱。 唱着唱着，有人就忍不住了。 先是新兵开始哭。 老兵起初还捏着算算的鼻子骂新兵没出息，可是当车子开始调头，缓缓驶向营门外，大家觉得有些忍不住了。 几个老兵转身熘回了排房。 魏胖子推开车窗，冲着车下的李正大喊：“李正，回来记得来找我玩啊！” 他一喊，其他排的老兵也跟着喊。 李正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车上的魏胖子也哭成了狗。 直到车走远了，李正和张建他们还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直到连部通讯员过来通知他们，待会儿回去拿枪拿背囊和行李，准备妥当后待命，一小时后有车来接他们去教导队参加集训。 李正忽然意识到，对于魏胖子他们来说，军旅生涯结束了，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他没猜错。 这次去教导队参加集训的都是准备去参加g军区选拔的狙击手，全旅目前12个有资格参加选拔的小组到教导队集训，最后选出三支出战军区预选赛。 其中一连两个小组，侯军、李正外加张建、李启满，外加三连一个组。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一个小时后，车来了，连长季志照亲自把他们送上车，大声交待他们去了那边好好干，别丢一连的脸。 等车把大家拉到教导队，下了人，一看，各营的其他小组已经来了不少，在大队部前面的草坪上等着集合分配排房。 不久后，一辆勐士从师部方向开来，到了大部队门前停住，车门开处，居然是旅长庄严和副旅长韩小北。 本来坐在地上吹牛的兵们赶紧一骨碌都爬起来了，一个个站得比哨兵还直。 李正说：“咱们旅看来对这次狙击比赛还是很重视的啊……” 侯军说：“建旅后第一次参加全军级别的比武，能不重视吗？” 庄严和韩小北径直走到所有人面前，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李正身上，又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李正，你申请延迟退役的事我知道了，我也批准了，有种！” 他朝李正竖了竖大拇指。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对得起未来这半年的青春，时间是无价的，所以时间必须用来追求最值得的东西，我想问你，士兵，你觉得你这么做，值得吗？” 李正笃定道：“值得。我想清楚了。” 庄严微微点头，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欣赏，又说：“有没有想过留在部队长期干？” 李正摇头。 旁边的韩小北笑了，对庄严说：“老班长，你看他像不像从前的你？” 庄严说：“既像，又不像。” “人都到齐没有？” 他问一旁的教导队大队长。 大队长说：“都到了，具体还要点名看看有没有遗漏。” 庄严看了看表说：“点名的事你之后再办，现在先集合吧，我说几句，还有事要走。” 大队长立即吹哨，喊了集合。 队伍哗啦啦一下子就站整齐了。 站在队伍前，庄严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最后说：“这次的狙击手大赛对于我们旅来说是第一次登上全军竞赛的舞台，如果表现好，你们其中甚至有人可以出国和真正的高手交锋，所以，这次我决定亲自担任你们集训队的技术指导，而集训队的队长一职，由副旅长韩小北同志亲自担任，他是老牌特战队员，要求非常严格，并且我也为你们准备了一套别开生面的训练计划，相信一定会让你们终身难忘，我保证在这次集训过后，你们的狙击水平会提高一大截，不光是从比赛层面上，而且是从实战层面上！所以，拿出你们最好的水平给我看看，让我觉得你们值得这样并且配得上这样的训练！” 第445章 标准负重 哼哧哼哧—— 李正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在燃烧着一团火。 此时，他身上的负重已经达到了40kg以上，还要扛着一支重达十几斤的新型国产高精狙，整体负重达接近了90多斤。 这是一个叫做“综合战斗狙击科目”，也是全军狙击手大赛的一个新增科目。 按照要求，双人狙击小组携带狙击步枪和手枪，在崎区的山路上奔袭2300米，期间要对7个位置不同、类型也不同的靶标（最大射击俯角28度、最大射击仰角8度、最大射击距离580米）进行射击，而且时间要控制在35分钟以内完成对所有目标的射击。 在过去的两年里，李正练习的狙击科目负重都没试过如此之高，这可是头一遭。 当副旅长韩小北列出负重清单的时候，集训队里和李正一样头一遭参加这种集训的新兵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小北看到新兵们的表情就笑了，说你们看看，老同志和新同志这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都傻了吧？没想到狙击手的负重要那么高是吧？都别惊讶，你们如果有机会出线去参加全军狙击手大赛，就明白这种负重就是真正实战中一个狙击手的标准负重，你们平时那种狙击训练其实都属于偷工减料型的。” 对于集训队队长韩小北来说，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支集训队。 从素质上说，真不算好。 勐虎旅是从普通的步兵部队改编过来的，目前集训队里的狙击手都是以前步兵班里头的狙击手或者侦察营里的侦察兵狙击手改行过来的。 纵使里头有像李正那样的天赋型狙击手，可是在比赛经验上真的很欠缺。 整个集训队里，有集团军以上比武经验的老兵只占了不到20%，有全军以上狙击手集训经验的只有一个侯军…… 所以，除了侯军，几乎其余人都被惊掉了下巴。 要负重那么高进行2300米的综合奔袭外加狙击，体能可以应付，只是在消耗极大的体能情况下还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击中目标，难度就非一般的高了。 “怎么？吓傻了？” 侯军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李正，忍不住打趣道：“现在知道全军级别的狙击手大赛是怎样的要求和标准了吧？” 李正看了看手里的物资清单，嘴上还是很硬气，说：“没事，在l国的时候，我们负重也很接近了，那时候我也没失枪不是？” 侯军说：“你就别嘴硬了，在l国的时候你都是乘车到达目的地然后进入阵地的，压根儿就没消耗多少体力，这里的比赛科目不一样，2公里多的距离全是山路，这种负重等同背一个人在身上跑，待会儿我看看你还能不能那么嘴硬。” 不光是李正吃惊，其他没有狙击手比赛经验的新兵都感到吃惊。 以前吧，都以为狙击手的装备顶多不就是一身弹药挂载，外加一套吉利服，然后多把手枪和几个手枪弹匣，像手榴弹、急救包、单兵食品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顶天了不过就是五十斤左右而已。 可现在一看，他娘的这清单里的负重都接近百斤了，比从前多了一倍。 大家都觉不可思议。 韩小北给大家上了一课，说你们就是见识少，他点了李正的名字。 “李正，你是咱们旅新兵里狙击专业中的佼佼者，也参加过实战，你来说说，狙击手的标准行头分几大类？” 李正站了起来，他倒是胸有成竹，说我知道！ “狙击手的单兵装备分为四大类——基本装备、基本负载、附加工具、额外负载。” “不错，还能回答上来。”韩小北又问：“那么你知道这四大类里头分别包含了多少个小类物资？” 这一问，倒是真把李正问住了。 这倒不怪他。 他的狙击专业是从侯军那里学来的，但侯军当时给所有人讲解狙击手装备分类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一帮当了一年兵的所谓“狙击手”，说白了他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去讲解这么专业的东西，这些一年度的狙击手能把枪打准是首要任务，两年的狙击手能学个皮毛就不错了，讲解那么深，实在用不上。 因此当年只说了狙击手单兵装备里的大致四个分类，并没有细说里头每一个分类里头的物品清单。 “所以说，你们来参加集训即便不能出线，对你们来讲都是一件获益匪浅的事情。” 韩小北说：“拿起你们的笔记本，好好记一下，我相信将来你们总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大家赶紧拿出小本子和笔，韩小北也是厉害，将一个个分类里的物资居然一件不漏地全部脱稿背了出来。 李正越听，额头上的冷汗越多。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知道的所谓四个大类下面还有那么长一大串的清单。 细细数完，李正牙根都冷得打颤，足足103项！ 其中包括武器、潜伏物资、便装、各种无线电工具、测距仪、相机、风速计等等。 足足103项！ 这样看来，负重一百斤还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 好在这103项里的东西并不需要全挂在身上，只需要根据任务性质不同选择一部分，譬如这个“综合战斗狙击科目”，说是综合，实际上就是山地丛林狙击为主，不涉及城市，所以清单里头属于城市任务的装备就不需要带。 哪怕就是这样，都已经够李正喝一壶的了。 “这边——” 侯军在一处岔路口处停下，看了一眼手里的指北针和地图，伸出手指向右侧一个方向。 李正跟着跑上去，忽然发现前面没路了。 自己和侯军的脚下，是一道深达十米左右的断崖。 “这里有个目标……” 侯军冷静地对照地图，寻找着方位。 忽然，他指着左侧11点位置对李正说：“那里！” 说完，立即取枪、趴下，架起狙击枪。 李正也迅速拿出风速仪，拿在手里举着，盯着上面的小屏幕。 “右横风，风速5。” 说完，又拿起指北针，将它竖起，用准星和照门对准远处的目标，做了一番角度测算。 “距离，350米，角度16……” 话音刚落地，侯军手里的枪响了。 呯—— 远处的波佩尔靶子应声倒下。 “搞定！” 侯军关掉枪支保险，然后拉过李正。 “绳子！” 攀登绳在李正的背囊上。 侯军一边解脱绳子，一边说：“我们要从这里下去，地图上是这么标注的。” 等两人顺着绳索降到崖底，果然看到一条小路通向远方。 “跑！” 俩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因为这个项目不光看击中率，也看时间，超过35分钟就算失败，达到35分钟内按照时间和命中率来计算得分。 所以，每个狙击小组都不能有半分的懈怠，从一个目标到另一个目标，必须多路狂奔。 李正的手心火辣辣的，刚才缓降的时候由于负重太高，即便有战术手套，掌心的皮肉仍旧像也好被撕裂了一样。 “前面应该有个目标，一个波佩尔靶，还以后三个头靶，我负责狙掉波佩尔靶，狙掉后你马上干掉弹出来的3个头靶，争取最短时间，打完我们就跑！” 果然，跑出一百多米，在小路拐弯处，忽然前方出现大片的空地，远处的一片沼泽边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波佩尔靶，距离大约在两百米。 “你准备好！” 侯军一边说，一边取下狙击枪。 这个位置不限制姿势，你可以卧姿，可以跪姿，如果感觉自己牛逼，可以立姿。 侯军为了节省时间，采取的是立姿，他靠在树干上，用左手叉着树干，做了个人肉支架，把枪架在上面，瞄准，调整呼吸，然后扣动扳机—— 看似简单。 实际上立姿是狙击里最难的一种姿势。 没有脚架的支撑，即便是依托树枝，仍旧会因为心跳造成准星起伏过大，很难控制，不是老手都会保守采取趴下卧姿射击。 侯军绝对是个狙击老手，他已经太熟悉这种比赛流程，争多一秒是一秒。 波佩尔靶子应声倒地。 “上上上！” 侯军朝着李正狂吼。 果然，在前方大约100米处，弹出了三个头靶。 按照射击流程，这几个靶子必须是观察手冲上去用手手枪进行解决。 情形完全模拟实战中观察手掩护狙击手进行的快速手枪射击，考验两者之间的配合。 李正举着手枪狂冲出去，不得不说，这可真是要命，这里的山中到处都是腐烂的枯枝树叶，地面隐藏着小坑，掩盖在那些枯草腐叶之中。 李正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心里暗叫不妙。 然后，不远处的侯军看到李正一个狗抢屎，嗷一下一头栽到了地上去…… 第446章 瘸了 这一跤可算让李正吃了大亏。 好在这里只有一个监督员在，否则当了两年兵居然还能在野外摔成这样，也是够丢人了。 疼！ 李正感到自己的脚踝火辣辣地疼。 但他还是下意识挣扎爬了起来，一瘸一拐朝前继续冲。 此处射击点的监督员看着这个兵，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一耽搁，至少落后三秒了。 高手过招，输赢就在毫厘之间，这一趟综合狙击，恐怕这个小组的成绩不会太好。 可更要命的事还在后头。 呯—— 李正开了第一枪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妙。 靶子没有倒下…… “糟糕！” 李正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摔跤外加满脸是泥，结果第一枪居然打偏了！ 在一旁观察的监督员摇摇头，在记录本上打了个叉叉。 “稳住！” 侯军在后头大喊。 李正深呼吸一次，然后再次瞄准，击发。 呯—— 呯—— 呯—— 三枪，终于打掉了三个波佩尔靶。 “你的脚怎么了？” 打完靶子，俩人继续前进。 跑出一段路，侯军感觉不对。 回头一看，李正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脚一瘸一瘸的。 “估计是扭伤了。” “先止痛。”侯军二话不说，蹲下去脱掉李正的鞋子，掀开袜子一看脚踝，果然有了红肿的迹象。 看来刚才那一扭可不轻。 他连忙拿出急救包里头的止痛喷雾，这玩意可以止痛、防感染，很好用。 对着脚踝处喷了几下，然后说：“先忍着，慢慢走，估计药效很快会发作，到时候就没那么疼了。” “老班长，我拖累你了。”李正有些烦躁。 这次对他打击有些大。 他本以为自己再怎么说在军区预选中出线一点都不难。 没想到这刚进集训队就发现科目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即便是自己曾经有过实战经验，跟这种严苛的科目设置比起来，还是有些简单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怪，真正是实战狙击也许比训练科目更难，可是难的只是难在心理承压方面，而复杂程度往往还真比不上这种刻意设置的科目的难度。 像这个综合狙击项目，现实中不可能2.3公里内要进行7次目标狙击并且还需要同时使用快速反应射击来对付近身目标。 这种综合科目设置其本身就是个高难度单项的大杂烩，现实里往往你遇到其中一个单项就已经很难应付了，更别说要七个单项混合在一起，还需要在山地里狂奔2.3公里过程中不停应付出现的状况。 这一点，不光是李正，其实整个集训队十二个狙击小组里大多数人在第一天的训练中就吃够了苦头。 第一天也不光是李正受伤，有比他更倒霉的，有个在滑降悬崖的时候由于绳结没有绑好，滑脱了，一直往下坠了四五米距离，好在做了双保险，辅助绳给拉住，才保了一条命。 还有其他摔伤的，失误的，到最后，李正虽然跑了一发，居然还排在第三名。 但扭伤对李正的影响很大。 集训队不光只练枪法，由于很多科目都需要奔跑后立即进入狙击位置，在很短的时间里要求开枪击中目标，所以，体能也是集训队的一个终点训练方向。 每天早上起来，全部队员都要按照“综合狙击战斗狙击”科目的要求，背负上接近50kg重量的负重进行5公里的高强度奔袭，全程山路，而非水泥路和平地。 从第三天开始，两天一小考，考核内容在十几个项目里由韩小北选定三个，成绩最差的小组会被淘汰出局——因为到最后，全旅只有三个小组能去参加军区比武，不可能十二个都去。 也就是说，有75%的狙击手要被淘汰。 李正最愁的就是自己的脚伤，这脚扭了之后，虽然上药之后好了不少，不过集训队队医说了，要至少五天才能恢复。 五天？ 李正当然就惊得跳了起来。 “医生，能不能给我打封闭？我没有五天时间，三天后就要开始淘汰制了，我不能让腿伤影响训练。” 队医瞪了他一眼说：“伱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呢？讨价还价？你的腿又不是我的腿，你要死我也拦不住，我跟你说，这几天训练你最好悠着点，在脚踝上戴个护肘之类的东西，一天三次上药，尽量降低你的体能训练强度，这事我可以给你开个条子你拿去给队长看，但是你要再往死里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能不能熬到参加军区选拔都是个问题了。” 从军医室出来，李正有些丧气。 别人能输，他不能输。 这半年的服役期是自己申请来的，也是侯军的唯一机会，不说自己的半年时间不能浪费，侯军的机会更不能失去，是自己主动要求和老班长搭档，如果拿不到名次，自己留下来不说有没有意义，反倒等同连累了侯军。 这么想，人就没了之前的锐气了。 不过还是侯军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李正情绪不高，问他咋了？ 李正只好将脚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侯军听了就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听我安排，我保证咱们能去参加军区选拔。只要你的腿到军区选拔的时候恢复，那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弄不好咱们还真能参加全军狙击手比武。 对于侯军十二分自信的话，李正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侯军是个老兵，他说行，一定行。 李正问侯军，你有啥办法保证咱们能进军区选拔？ 其实不光是侯军，队长韩小北这也是这样。 韩小北也说过，最后留下的三个狙击小组只要能通过旅长庄严设置的最后一道考核项目，就一定能够在全军狙击手大赛上获得名次。 李正问侯军，咱们队长和咱们旅长是不是吹牛啊，他们咋就那么肯定只要能通过他们的考核就一定能拿下全军狙击手大赛的名次？ 关于这事，就连侯军也想不明白。 他虽然见多识广了，可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敢这么打包票的首长。 虽然庄严名声很大，韩小北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全军狙击手前三名次，岂是靠嘴巴吹吹牛就行？ 俩人讨论到最后，都觉得庄旅长也许是为了给大家打起，故意让韩副旅长这么说，仅仅是一种心理鼓励而已。 当然，目前俩人最要紧的不是怎么应付未来最后的一个考核，而是要怎么在李正脚受伤的情况下保持五天内不被淘汰。 他问侯军到底是啥办法，侯军一脸神秘地说，山人自有妙计，反正这几天，你就听我安排，我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准没错。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47章 兵是老的牛 第一年当兵，李正可以说是糊里糊涂过的。 这一点不光是他一个李正如此，而是大多数的兵都这样。 第一年，班长叫干嘛干嘛，天天训练，昏天黑地的，啥都不知道，时间嗖一下眨眼就过去了，一转眼就成了所谓的“老兵”。 其实说是老兵，实际上又不算是。 在新入伍的战士眼中，自己是老兵，但在那些士官老油子的眼里，自己又是新兵蛋。 第二年算是有点儿自己的想法了，对训练，对自己，都有了个比较正确的认识，知道自己吃几头蒜，也知道怎么琢磨训练科目，怎么能用最少的力气获得更好的训练效果了。 可还没琢磨透，一下子又到了退伍的时候，糊里糊涂又打起背包，摘下军衔，坐上大巴，哪来就回哪去了。 以往看老兵们吹牛，李正多多少少都感觉老兵话里的水分太大，搞不好就是胡扯。 可到了这次集训，真和侯军一起搭档后，他才明白这帮老兵油子身上还真是有料到的。 具体是什么东西？ 说不清。 比如侯军从那天之后，每天的负重越野这类的体能训练都让李正怎么舒服怎么来，没必要争第一。 用他的话说，你们新兵蛋子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要强，什么都要争第一，其实根本不需要啥都争第一。 腿伤了，该歇着就歇着，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拼死了跑，你跑一次第一，还能维持第二次？弄不好因为伤上加伤，最后连集训队都待不下去了。 李正听了一愣一愣的，但不得不说，侯军对自己的心思了解不可谓不透彻。 自己确实啥都不服输，即便脚伤了，背上背囊让自己跑越野，还是想尽力冲在最前面，哪怕脚再疼，也忍着。 甚至会觉得这是一种锻炼，一种光荣，一种升华。 侯军听了就笑，说升华個屁！真打仗了，你能保证打赢的前提下首先就是活着，否则就没意义。 保存自己，才能获取更大的胜利。 老兵侯军如是说。 所以，那几天的李正但凡队里的体能训练都会落在后头，而且侯军还专门陪着他，压他的步子，不让他跑快，跑快点就会被侯军呵斥。 俩人一直保持着体能训练出于中下游水准。 集训队的副队长是教导大队大队长兼任，每天的体能训练是他组织的，好几次看到侯军晃晃悠悠带着李正跑过终点线，连气都没喘，就忍不住说了，说侯军你小子这是保存实力啊？小心你体能不过关我把你赶走！ 侯军听了就嘿嘿笑，说大队长你别唬我，不是我说的，别看咱们体能现在不咋地，但你不能看这个不是？你得看专业考核不是？咱们去参加全军比武，比的是狙击专业，又不是比体能，只要能在专业科目里拿下名次，其他你管我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对侯军这种老兵，即便是大队长也没他办法，因为侯军说的不无道理。 那几天的专业训练上，侯军也是各种磨洋工，自己磨，还待着李正一起磨。 用他的话说，咱们只要保持在不被淘汰的范围内就行了。 到了第五天，第一次开始淘汰考核，侯军和李正的成绩排在了第十名。 剩余的两组成绩差，被淘汰了，他们堪堪过线。 这让负责在名单上划红线的大队长都觉得有些恼火了，一边勾掉被淘汰者的名字一边对侯军说：“你小子故意的吧！” 侯军听了就笑，说对对对，大队长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我的兵伤了，我得控制节奏。 大队长看了一眼李正，对他说，学着点，新兵蛋，看看你老班长这种，当兵都成精了！ 嗯。 成精了。 没错。 侯军就是成精了。 其实他对整个旅所有营连排所有狙击手的水平都做到了心中有数，别看整天吊儿郎当一副啥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老兵侯军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自己的专业，还有别人的长处和特点。 这是他常年当代理排长和当全团尖子当出来的习惯。 以前猛虎团时代，李海鸥动不动就让他组织全团狙击尖子集训，他当教员当集训队副队长，久而久之，今天他虽然是站在学员队里，但以前好歹也是个教官式的人物，大队长他们想啥，侯军心里倍儿清楚。 到了第二次淘汰考核的时候，侯军还是那样，带着李正控制着节奏，不紧不慢，成绩不好不坏，精度没问题，时间永远是中下游但又不至于淘汰的范围内。 以至于后来，连韩小北都忍不住了，找侯军去谈了一次。 “你这么干不行呀！” 副旅长韩小北见面就开门见山摊牌了。 “虽然我知道你是故意压实力，但你这么干，我没法掌握你的真实水平，就没法纠正你的训练弱点。” 侯军一点都不客气，说：“副旅长，你对我就连这一点信任都没了？不是说的，咱的狙击水平不敢说在军区保证拿第一，可你看看咱们旅，凭良心说的，谁的狙击专业比我更精通，你包括咱们副连长他都不敢这么说，我看啊……” 他打量了一下韩小北，笑得有些得意。 “副旅长你信不信我跟你来一场对抗赛我都不虚你？” 韩小北被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觉得这老兵好狂，可细细一想，他娘的这小子说的还真是没错。 掰着指头在心里数，全旅还真找不到一个敢跟侯军正面对抗的狙击手。 韩小北当兵的时候也是不折不扣的屌兵一枚，也就是在庄严手下才能镇住他，这些年当干部当久了，火气减了不少，但侯军的话倒还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找机会，跟你比比，别让你这么嘚瑟！我当年也是个神枪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侯军说：“随时候教，其实你跟我打对抗是我明赚，赢了我可以牛逼轰轰说副旅长都不是我对手，输了我可以说人家副旅长啥人，输了也是应份。” 韩小北听了就哈哈大笑，说那你的意思是，咱们旅在狙击方面就没人是你对手了？ 侯军也不客气，很直白道：“别的专业我不敢说，狙击嘛，我看……” 他想了想。 “我看除了咱们旅长之外，没人是莪对手。” 韩小北说：“你搭档呢？李正。” 侯军说：“他啊，他天赋比我好，但缺点儿钢火，估计再练个两年，就能赶上我了。” 韩小北又笑了，说你小子是个人才！行，好好干，反正你要出线给我看看，争取去参加全军狙击手比武，为我们旅争光，也为你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话说到这里，忽然敛起了笑容，叹了口气说：“侯军，其实对你，我们旅里面的领导都心有愧疚，把你留在特战旅，却没能给你提干……” 侯军一挥手：“副旅长，别说这个，说实话，早些年我每错失一次机会，都会捶胸顿足心里难受得够呛，这这两年我想通了，有些事不怨你们，旅长已经为我操够心了，我不是木头人，也知冷知热之好歹，上次他为了我找他的老战友想把我调去总部当司机，就是想要给我谋出路，可我不想走啊，离开这里，我的魂儿就没了，我算是明白了，我就属于猛虎旅，离了这，侯军就不是侯军了。” 韩小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这回就拿出你的实力来，争取你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保证，只要你拿下国际比赛的名次，旅里一定会再次向上面提交你的破格提干报告。” 侯军说：“高手如云呀，不过我尽力。” 韩小北问：“那你什么时候恢复状态？” 侯军说：“不是我，是李正要恢复状态，后天吧，后天我看这小子的伤就好的七七八八没啥问题了，到时候你就看看吧，这些年，他也憋坏了，估计打开笼子，他就是下山的猛虎！” 第448章 旅长的考题 越野车顺着营区的公路朝着旅部飞驰，庄严将手里的新装备评估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了报告，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开始模拟新装备在特种分队中的应用场景。 这是一款军工部门最新的单兵系统成果，对于特种小分队来说非常有用。 也是未来作战系统里属于终端的最后一环，这块单兵系统的补齐，等同将整个特战旅的指挥从首端到终端全部打通，补上了拼图的最后一块。 系统是庄严一直寻求军工研制部门合作前后经过一年多的打磨，现在终于见到了初步的雏形，下一步就是试装。 试装当然是用特侦营一连作为试点单位了，他们最合适…… 想到特侦一连，他忽然想起了侯军他们。 于是睁开眼对司机说：“先不要回旅部了，去一趟教导队那边。” “是，首长。” 司机应了是，在下一個路口选择左转，朝着教导队方向驶去。 到了教导队，远远就听见靶场方向枪声四起。 等过了去，看到韩小北和教导队大队长韦林俩人拿着名册在场边低头商量着什么。 见庄严来了，俩人马上敬礼。 “旅长，您怎么抽空过来了？” 庄严说：“我最近忙得都没时间过来看看狙击手的集训如何了，韦林，你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了？” “都快结束了，最后的阶段，还剩五个小组了。”韦林说：“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得亲自去请示您到底要给他们最后的考题是什么了。” 他说的是庄严在狙击手集训队成立之后第一次过来和大家见面时候提到过的事，当时庄严说只要他们通过自己设置的考核，至少有一组能进入全军狙击手比武前三。 庄严说：“那我还没错过不是？” 他伸出手。 “名册和成绩册我看看。” 韦林把名册递过去，庄严接了，仔细翻看了各个小组的成绩，然后说：“看来侯军的小组成绩遥遥领先呀。” 韦林说：“可不是？老兵了，也是老狙击手了，经验丰富，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李正也不错。”韩小北在一旁补充：“这小子磨炼两年估计能赶上侯军，可惜了，他只是延迟退役。” “人各有志。”庄严合上名册，将它递回给韦林，然后道：“当兵这事不能强迫，否则留住人也留不住心，同样干不出什么好成绩来。韦林，让他们停一下，都过来集合，我今天先考他们一次。” 韦林听说旅长要亲自出题目，立即过去喊停了射击，将队员们都集中起来，带到了庄严面前。 “都有了，坐下！” 庄严下了口令，众人唰一下整齐坐下。 “就剩你们五个小组了，最后有三组能留下，作为旅长，我当然希望你们都有机会，但是比武场不是菜市场，不是说去就能去，三个小组的指标就只有六个人能去，我刚才看了你们的训练成绩，不得不说，都很不错，成绩都非常非常优异，不过这十几个项目你们练了整整一个月，我想知道你们自己有没有什么感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他看了看，然后点了张建的名字。 “张建，你平时很能说，你先说。” 张建唰一下站起来，很是自信地回答：“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这一个月反复训练这些科目，我觉得我的成绩不光有提高，而且对于这些科目的每一个细节都掌握到了娴熟自如举枪能射的地步，我有信心能出线去参加全军比武！” 庄严伸手示意他坐下，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又点了另一个二营的狙击手。 “张家杰，你说说。” 张家杰是中士，二营里最优秀的狙击手。 他的口才没有张建那么好，况且也没有张建那种淡定，被旅长亲自点名，还是有些局促，挠着头想了半天，最后苦笑道：“我也说不出什么感受，反正就是练，练到闭着眼睛都能感觉靶子在哪，我觉得就行了。” 庄严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在练绝世武功了，眼中无靶，心中有靶，人枪合一了？” 张家杰尴尬地笑着点头。 庄严又让他坐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侯军的身上。 “侯军，你是队里资格最老，也是旅里公认狙击专业最好的老兵，你来说说对集训的感觉。” 侯军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反问庄严：“旅长，你让我说真话吗？” 庄严说：“当然，难道还说假话不成？你说真话，我爱听真话。” 侯军皱了皱眉头，然后坦诚道：“枯燥。” 此言一出，韦林顿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毕竟这里的日常训练是他组织的，虽然韩小北是集训队队长，他是个副的，实际上韩小北因为是副旅长的关系，有时候也要会旅部那边处理其他公务，大部分时间是他在主持集训。 之前的几个回答，他听了是非常满意的，现在可好，这侯军上来就说“枯燥”。 啥枯燥？ 啥意思？ “我说侯军，你说的枯燥是啥意思？”他问侯军。 侯军说：“旅长让我说真话呢。大队长，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枯燥。” 庄严反倒显得很有兴致，问侯军道：“你说说清楚，为什么枯燥？” 侯军说：“我从当兵第二年开始就参加各种比武了，到今年已经足足八年了，说实话，接受这种科目的狙击训练不是第一次，规则我倒背如流了，练的次数没一千怕也有八百次，几乎没啥变化，所以我说枯燥，让人没了……没了……” 他拧着两根眉毛，想了好一阵，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一成不变，没意思。” 韦林说：“这些科目是竞赛科目，规则也不是我们定的，是国际比赛规则，也是全军比赛的规则，不练这些，你想练啥？训练要有针对性，既然比这个，我们就练这个。” 侯军苦笑一下，不说话了。 庄严却鼓励侯军：“你再说说，按你的意思，怎么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侯军估计是没料到庄严会这么问，哪有一个旅长问一个士官怎么练的呀？从来都是领导定啥，自己练啥，刚才也就是发发牢骚，说说心里话，没想这旅长还较真了。 “这个嘛……” 侯军有些词穷了。 韦林就笑：“你看看，侯军你这个老兵油子，就是发牢骚习惯了，让你自己说怎么练，你自己反倒说不出了不是？” 侯军最后点头：“莪是没想过怎么练，以前我也当过集训队的教官，我也是照本宣科按照上面下发的规则和科目去练，不过我刚才说的也是真话，挺枯燥的。” 韦林说：“竞赛当然枯燥。” 侯军说：“可我们是当兵的，又不是运动员，我觉得竞赛应该排在实战之后。” 韦林一愣，有些语塞，最后点了点侯军说：“你看看，你就是个杠精。” 庄严这时候才插话了：“我看呀，侯军说得对。其实我也有很多年的比武经验，也算是赛场老手了，侯军你说得对，我军是军人，以打胜仗为衡量自己是否合格的标准，而不是比赛，不过和平年代，不是哪都有仗打，通过竞赛检验技战术水平，这也无可厚非。不过我赞同你说的，这种训练很枯燥。好吧，今天我就先给你们出一道题，考考你们，让你们不再枯燥。” 他回头对韦林说：“考核时间比较长，今天我不走了，你给我管饭。” 韦林笑道：“那成，不就是加个碗筷嘛！” 庄严说：“把那十几个竞赛课目和规则给我，我到车上改一下，然后按照我的规则来进行一次考核。” 韦林听罢，马上让人去拿一份竞赛科目和规则过来。 趁这个空档，庄严继续对所有队员说道：“今天的考核会决定最后留下三组到底是谁，所以，请你们务必重视一下，今天一趟到底，从‘冷膛射击’这种单人科目到双人科目的‘遭遇射击’再到‘综合特种狙击战斗’科目，一共13个单项，一次过完，计算总分，前三组留下，倒数两组退训走人。” 所有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之前看庄严跟大家侃侃而谈，心情都放松得很，可没想旅长不按常理出牌，之前也没说今天就决定最后的胜负，一转眼就要进行最后一轮的淘汰了？ 一时之间，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李正悄声对侯军说：“老班长，我怎么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侯军侧头看了看李正：“怎么？这点变故你就慌了？” 李正说：“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旅长让大队长去拿规则，应该有猫腻，待会儿看规则一定要仔细，我估摸着那里头会有陷阱。” 侯军无所谓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手头上有本事，变到天上去也不怕！” 第449章 干扰 侯军为李正喂了定心丸。 李正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管他怎么改规则？自己实力摆在这里，任凭他风吹浪打，稳坐钓鱼台就是。 庄严上了自己的车，十几分钟下来，将修改过的规则递给集训队的副队长韦林。 韦林拿过来扫了一眼，集合了所有狙击手，然后宣读了规则。 读完后，大家都有些傻眼。 啊？ 就这？ 原本想着吧，这旅长出手，自然不凡。 可一听那些规则，不就是换汤不换药嘛！ 那些改动，看起来是多么的幼稚——比如原本30cm的圆形碟靶换成了25cm的，比如原本规定40秒内完成的射击现在改动为30秒内…… 诸如此种的改动有十几项。 侯军看了眉毛都拧在了一起，说不对呀…… 李正问他，啥不对了？ 侯军说：“我还以为咱们旅长多牛掰呢，就这？就改了这一点？” 李正觉得他也说得有道理。 这种改动无非就是增加一点点的难度，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性意义，颇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 当然了，不止侯军的小组这么看，其他小组心中同样有相似的疑惑。 不过大家都不好说。 好歹是旅长改的，总不能当场笑话旅长不是？ 于是，很快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从第一个科目“冷膛射击”开始逐项进行对抗比赛，决出胜负。 所有人刚在射击地线上趴下，正在看着300米出的靶子，调整着姿势准备开火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庄严喊停了。 “停！” 大家愕然地回头，看着旅长。 庄严说：“对了，临时加个条件，不能用光学瞄具，只能使用机械瞄具。” 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炸了。 “啥？用机械瞄具？” “这不是开玩笑吗？” “没听说过冷膛射击还要用机械瞄具的……” 大家顿时低声议论着，显然心都乱了。 李正蹲在侯军身旁，笑声问自己的老班长：“我说老班长，咱们旅长这是疯了啊？临时改变规则？” 侯军倒是冷静多了，苦笑道：“他本来就说过要改规则呀。” “可也不能临时候改呀……”李正说：“没见过这样改的。” “你现在不就见到了？”侯军打量了一下李正，问他：“你该不是怕了吧？按你的水平，上靶应该没啥问题，你急啥呢？” 李正想了想，400米他可以使用步枪打中胸环靶，其实用这种高精狙的机械瞄具打300米碟靶也应该问题不算太大。 可他就是觉得旅长在这是乱来，比赛哪有这么不正经的？ 规则哪有说改就改的？ 不过大家最后还是乖乖地拆下了瞄镜，将它装进盒子里，然后开始调整姿势，重新趴下，准备按照规则使用机械瞄具进行射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等等！” 庄严再次喊停。 “停！” 韦林赶紧喊了停，然后去问庄严：“旅长，又怎么了？” 庄严似笑非笑道：“我忽然想起個事，还得改改。” 韦林挤出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旅长……还改？” 庄严很认真地点头：“改，当然要改！从严从难嘛！” 韦林无奈问道：“那怎么改？” 庄严说：“之前规则是三发弹，计算分数是首发最高分，其余两发是逐级减分，对吧？” 韦林点头：“嗯，首发是最体现冷膛射击精髓的，所以首发计分最高。”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改，难不成还改成最后一发计分最高？ 那不是扯淡吗？ 要真这么改，还能叫“冷膛射击”？ 庄严说：“其实三发是不科学的，如果说贴近实战，应该就只能发射一发，一发不能命中，实际上已经失败。” 韦林愣了。 庄严说：“一发，告诉他们，每人只有一发子弹，一发决胜负。” “好……” 于是乎，规则临时又改了。 李正看了看其他靶位上的狙击手，大家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也是，反反复复被人拦停，谁都不爽。 狙击手很讲究感觉，枪在手，瞄准过去，一瞬间找到那种枪感，觉得瞄准了，扣下扳机，通常就会命中。 如果说你刚趴下去，瞄准了，找到了感觉，正准备扣扳机，却忽然有人在你身后喊一声“停”，再巴拉巴拉跟你说一大堆，要改变规则之类，之后让你再趴下，等你再次瞄准，又喊停，再把你叫起来告诉你不能用这个不能用那个…… 李正觉得没几个人能不受影响。 现在他这个观察手都觉得有些心浮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老班长，我觉得旅长是故意的。” 侯军趴在地上，据枪瞄准前方，等着最后的射击命令，嘴里轻声道：“你才看出来呀？我这算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给我们增加干扰，我还说那些规则改得那么幼稚，哼，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李正微微一惊。 他听出来了，从侯军那句“哼”里头就听出来了，老班长也受到了一丝干扰。 “老班长，你要稳住心神呀，别上了旅长的当……” 侯军深呼吸一下，有些晦气地骂道：“我知道，问题是被打断两次，还真的有些影响情绪……” “射击——开始！” 韦林终于下达了射击命令。 这次，庄严没再喊停。 冷膛射击要求30秒内将子弹射出。 所以，没时间让大家调整心态了。 300米，25cm的圆形碟靶，依靠机械瞄具射击。 难吗？ 当然难！ 但又不难。 因为这些人都是挑出来的顶尖狙击手。 按说，平时打上靶不难，就算是冷膛射击，这支新式高精狙的准头依旧是惊人的，偏差不算大，能上靶，终于偏离靶心多少，那就看个人本事和运气两者结合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呯—— 呯—— 呯—— 呯—— 呯—— 五枪。 打完后，换手，观察手上。 又是呯呯呯的五枪。 最后，验枪，起立，等成绩。 庄严坐在后头的小马扎上，笑眯眯地看着射击地线上的兵们。 在等成绩之前，队伍回到了出发区域，在那里坐下等验靶。 庄严过去，笑着问所有人：“感觉自己打得如何？” 好几个狙击手的脸色不好。 看来，成绩也不会好。 庄严说：“你们觉得我干扰得太厉害了？”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老兵侯军带头说了：“旅长，这不光是干扰了，这是明摆着违规，你说国际比赛上能这么干不成？裁判在射手开枪前喊停，一连喊两次，这会被投诉的。” 庄严乐了，问侯军：“投诉？你告诉我，你去哪投诉？” 侯军木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到班长吃瘪，李正这个学法律的立马开口辩驳了：“向主办方投诉他不公平，但裁判不可能这么干的！” 第450章 请旅长示范！ “主办方就是他们自己呢？” 庄严笑了，笑的时候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韩小北。 韩小北也捂起了嘴。 他明白庄严说的是什么。 “啥？什么主办方就是他们自己？”李正有些迷糊。 韩小北说：“旅长年轻的时候去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当时主办国就是临时改规则，还数次改，你投诉呀，当时我们也很天真去投诉，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李正被他笑得有些不知所措。 “主办方也不能不讲理不是？”李正忍不住说。 韩小北继续笑，一边笑一边说：“李正你果然是念法律的，而且还没毕业那种。你要知道，在绝对的掌控力面前，没有什么讲理不讲理的区别，军事上更是如此。你投诉，人家说比赛需要，临时改动规则是必须的，然后指着赛事指南最后一条给你看——一切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李正也木了。 庄严说：“这事我可经历的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如果出国比赛，就必须要学会适应，如何在别人的地盘上和别人的场地上战胜对方，要有绝对的实力和绝对和平的心态，否则按照你现在的反应，接下来还怎么比赛？” 李正依旧梗着脖子道：“那也不能赤裸裸不要脸！” 庄严说：“人家不要脸你可以不去参加比赛，你去参加比赛是去长见识的，并不是一定为了金牌而去，记住这一点，这也是我今天过来要纠正一下你们心态的目的，给你们也提个醒，如果你们队这种无耻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就认为你们即便能拿到出国比赛的资格也最好弃赛让给别人，因为你不会赢。” 全部队员听了庄严的话都面面相觑，起初很多人想反驳，可到现在好像真的没法反驳。 “冷膛射击”的成绩出来了。 成绩最好的是侯军和李正组合。 其他组合大多数受到了影响，有些人跑一发，有些小组两发都剃了光头。 后面的狙击项目更是离谱。 旅长庄严几乎是变着法子对所有的科目都进行了干扰。 办法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最离谱的是在一个叫做“营救人质”的科目上，庄严在开枪之前居然命令全部人停下，然后将五個小组的枪全部互换——你用我的，我用你的。 这个科目要求狙击手在2米的高台上进行射击，狙杀目标在300米外，歹徒是一个头靶，头靶是隐藏的，随时会在人质头部两侧出现，显靶只有2次，每次只持续2秒钟时间，子弹两发。 命中一次获得30分，两次60，如果狙击手误击人质，将被倒扣60分。 这种狙击科目按说难度系数大就大在隐现时间上，一般的步枪或者手枪隐现靶射击最低也有3秒，长的5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狙击科目上2秒的隐现时间实在短，因为不光是瞄准的问题，还要在瞄准后及时调整呼吸，扣下扳机，射出子弹——这一切都必须在2秒内完成，对狙击手的要求非常高。 就这样高难度的狙击科目，居然还要临时换枪？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当场就有队员抗议了：“旅长，这样没法打！” 庄严问：“怎么就没法打了？” 队员说：“狙击手的枪都是专人专用，每支枪都是偏向于自己瞄准习惯的，就像老婆，请问老婆怎么能换？！” 质问掷地有声，也振振有词。 李正在一旁听了都要喝彩。 太妙了！ 就是！ 不是说枪就是狙击手的老婆吗？不是说就是第二生命吗？ 命能换？ 老婆能换？ 没想到庄严还是笑，笑着说：“你那是一般的狙击手，顶尖的狙击手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因为你不可能确定在战场上或者实战中保证自己的枪是否被损坏，你必须学会拿到一支枪，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它变成你的老婆。更何况，你们手里的枪都是校正过的，差别仅仅在于个人瞄准习惯，假如连这一点都无法克服，你就不配说自己是个顶尖的狙击手。” 大家听了又沉默了。 仿佛永远说不赢旅长。 终于，侯军这个老兵油子忍不住了，起哄道：“请旅长做示范，教我们怎么快速和枪谈恋爱！” 他一说，其他队员顿时壮胆了，也跟着起哄。 “好！请旅长示范！” “旅长说得有道理，我们要多学习，请旅长示范！” “啪啪啪啪——” 有的队员不敢说啥，但是狂鼓掌。 庄严看着面前这帮起哄的小子，对韩小北说：“看看，现在的兵比我们以前的更不好带了。” 韩小北说：“老班长，要不我上？” 庄严说：“你是副的，人家要我这个正的上，你上没说服里。” 说完，转头将目光扫过所有队员，然后把帽子一摘，领带一扯。 然后脱掉外套，走到队员们面前。 “请随便给我一支枪吧。” 侯军立即将自己的枪递过去。 “旅长，我的枪可准了。” 庄严伸手拿过来，检查了一下说：“哎呀，老兵的枪就是好，油多。”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都知道在调侃侯军带头起哄，说他是个老兵油子。 庄严拿着枪去到出发地线前，扭头对韦林说：“副队长同志，你下命令吧。” 按照规则，作为现场指挥的韦林只要射击命令一下，庄严要首先拿着枪跑到20米外的高台下，爬上去，趴在地上，那里放着一个弹匣，里头两发专用狙击弹，装好后立即瞄准，然后等待出靶。 从命令下达开始30秒后，匪徒头靶会在人质靶的其中一侧出现，然后两秒后小时，两秒后也许在同一个位置出现，也许在另外一侧出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这就考验狙击手的反应能力和综合素质了。 看到旅长真上，队员们兴致勃勃起来。 “你们说，咱们旅长行不行啊？” “他多少年没摸过狙击枪了你们猜？” “我看悬咯！陌生的枪，能中一发就不错了。” 只有最早起哄的侯军一声不吭。 李正好奇地问侯军：“老班长，觉得旅长能全中不？” 侯军说：“我起初觉得他不行，不过现在……我觉得他应该能行。” 李正说：“你咋看出来他能行的？” 侯军忽然提起两根指头，反过来指指自己的双眼：“眼神。有些眼神，你看一下就知道他行不行了。” 第451章 最后留下的三个小组 呯—— 枪响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知道最后的成绩。 李正伸了半天脖子，最后问侯军：“老班长，你觉得咱们旅长能打中吗？” 侯军瞥了一眼李正说：“刚才我都能打中，你觉得他打不中？我看只是偏差多少厘米的分别。” 之前的“冷膛射击”，在开枪前被庄严喊停后换枪开枪，结果是李正跑弹了，侯军还是上靶，不过偏差大了不少，偏了有7cm。 不过这个成绩在所有小组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不少人直接剃了光头，跑了弹。 很快，报靶员那边来了信息——庄严的射击命中靶子，偏右5cm。 这已经是个非常恐怖的成绩了。 要知道，目前他们使用的圆形碟靶是根据庄严要求从30cm直径更换为25cm直径，使用在三百米距离上就是個针尖大的小点，要在这种距离上进行机瞄射击，瞄准的时候根本不是单纯靠眼力去纠正偏差，而是靠长期万次十万次的瞄准和射击练出来的枪感以及深刻在脑海里的那种绝对正确的瞄准景况，外加对周围环境的各种细微的敏感洞察力，进行了完整的修正后打出来的成绩。 庄严站在那里看了一下靶子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枪，让韩小北又拿了一发子弹，然后趴下，上膛，瞄准…… 呯—— 又一枪。 这次报靶员那边从对讲机里传出的是接近于惊叫的声音。 “偏差2cm！” 庄严这次不再让韩小北拿子弹了，而是开始验枪，看样子不打算再打。 不过，这两枪已经完全镇住了站在射击地线后面不远的那帮猛虎旅的精英狙击手。 之前一个个都有些看旅长出洋相的心态，现在一个个都不哼声了。 “太神了。” 侯军不得不叹服。 “咱们旅长的枪法，全军区……不，是全军恐怕能跟他比的也没超过一个巴掌。” 李正早就看呆了。 这还是人吗？ 自己也用步枪打过400米外的靶子，不过那是半身靶和胸环靶，宽度在50cm，这个圆形的特殊碟靶只有25cm。 偏差2cm，已经完全超出了李正的常识范围了。 他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但眼前的旅长就是做到了。 难怪连侯军这种平时谁也不服的狙击老油条也不得不认输，自叹弗如。 “给。” 庄严把枪给回侯军，然后回到队伍前。 “怎样？这下子你们信了吧？我不是为难你们，临时改变规则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是你们必须学会应对一切可能面临的突发状况，这是我以前参加国际比赛获得的一些经验，当年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主办方临时改变规则的事情比比皆是，投诉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顶多据理力争一下，最后的胜利还是要靠自己。正如你们有天真的到了战场上，作战环境也不会是事先列好并且不能变的，而是随时可能变化，到时候，你又向谁去抗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众人沉默。 庄严接着说：“我说过，今天成绩最差的两个组会被淘汰，这一点我说到做到。刚才我临时改动规则，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你们互换枪支的时候，彼此之间居然没有任何的交流，也不去问问换来的枪的射击特性如何，扳机压力如何，不问平时这支枪瞄准通常会偏左还是右，上还是下，哪怕是细微的特性，对于原射手来说也许早已经习惯，不影响射击结果，但在陌生人手里，这种特性就会被放大，问一下，很简单的事，可你们没有一个人去这么做。” 说到这，庄严的目光慢慢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从每一个狙击手的脸上划过。 侯军愕然了片刻，然后低下头去。 李正也忽然惊觉自己之前是真没这么做。 旅长说得有道理，交换枪之前，为什么就没想过去做这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只要问问，也许对自己的射击很有帮助。 刚才那一枪，自己也许能上靶也说不准。 可为什么不问呢。 庄严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问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惭愧。 牛逼轰轰惯了，可就连这么简单的细节都没做好。 狙击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要求细心细致的职业，偏偏大家就没做到细心…… “合作。” 庄严举起了指头，用力在空中挥舞一下。 “记住这两个字，你们彼此之间不光是对手，也是战友，如果你们不懂合作，去到赛场上只会面临失败，合作、协作、交流，这些事很重要，要持着放开的心态，用交流的态度去对待比赛，而不是心里总想着上靶上靶上靶，想着赢赢赢！往往执念要得到什么，到最后偏偏事与愿违，因为你的执念蒙蔽了你的理智和你的双眼。” 李正那天不光是进行了一场集训队里最后的角逐，也是上了一堂生动的狙击课。 庄严教给所有人的不是狙击上的技巧，而是从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给所有人上了一课。 什么叫做谦虚。 什么叫做协作。 什么叫做泰然。 还以后就是什么叫细心。 技巧层面的东西在这些参加全旅狙击集训并且熬到最后环节的士兵身上已经没有多少新鲜劲头，大多数的狙击知识他们不缺，缺的是一种临场的心态和对待比赛的态度，还有就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时能泰然处之从容应对的能力。 这，才是庄严给他们上这堂课的精髓所在。 那天的淘汰赛，庄严继续发挥现场搅屎棍的作用，每个科目都要出点难题，临时增加难度，抑或改变规则。 不过，从“冷膛射击”之后，已经没人再抱怨了。 因为所有人的额头上都写着一个“服”字。 李正和侯军的小组毫无意外地摘取第一，顺利拿到了资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排在他们后头的是二营的一个小组。 而张建和李启满的小组堪堪入围，以两分的优势把第三名揽入手中。 不过，这次的胜利后，李正没有那种雀跃的感觉。 他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差距，和真正高手之间的差距。 以前李正对于自己的枪法可谓是信心爆棚，自傲一点来讲，他不认为全旅里除了侯军和旅长之外还有谁是自己的对手，但今天他居然失枪，第一个“冷膛射击”就跑了弹。 如果不是依仗着侯军强悍的实力，靠着最低的偏差度和命中率，估计今天被淘汰的就是自己。 牛？ 有什么可牛的？ 李正回想起自己申请延期退伍的时候那种豪情万丈，不由得感到羞愧，当时自己觉得是来搭救侯军，帮他实现一等功提干梦想，没想到现在是反过来了，侯军拯救了他…… 谦虚，谦虚，再谦虚。 庄严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咛最后留下的三个小组，并且透露了一件事，未来的半个月内，他们会被送去一个独特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单位，进行为期15天的训练，但是如果要去，那么去之前，请先签好保密协议和自愿书。 保密协议？ 自愿书？ 听到这两样东西，大家都觉得头皮有些麻。 一来是感觉要出大事，二来嘛，是激动。 一听就不是简单的训练。 是什么呢？ 李正想知道，大家都想知道。 不过庄严没说，笑了笑，上车走了。 第452章 老班长，我眼皮跳 三天后，旅里忽然来了一个紧急命令，还在教导大队里进行狙击集训的三个小组立即收拾行李，30分钟后有车来接。 正当所有人收拾好行李在篮球场上等待的时候，一辆越野车朝着教导队驶来。 后座上，韩小北看完手里的那份保密协议和自愿书，合上后不无担心地问旁边的庄严：“老班长，你真要将他们送到老白那里去？” 庄严说：“这個是自愿性质，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说清楚，愿意去的去，不愿意去不影响他们的参赛资格。不过我个人认为，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狙击技巧，只能送去老白那里。” 韩小北苦笑：“老白他们那里可不是一般的单位……不过……” 他侧过头看着庄严。 “你还真找到他，他也居然同意？这一点是我最奇怪的，他跟你啥关系呀？” 庄严笑道：“有些事我都不能说，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韩小北愣了一下，点头道：“明白了。” 想了想又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庄严说：“道理很简单，那天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考核成绩，说实话，军用狙击这一块，他们成绩不错了，但是警用狙击这一块，他们还是欠点火候。这次的全军狙击手比武，你别忘了武警那边的特勤也会过来，尤其是他们那支t1级别的国家队，在这些项目上是强项，我不得不早做考虑。” 韩小北明白庄严值的是“人质营救”这类型的狙击科目，海陆空的特种部队在军用狙击这一块是强项，山地狙击、综合特种狙击等等，都没毛病，但是城市和人质营救这一块，武特那边是专家。 这是不争的事实，毕竟术业有专攻，很多事情不是说陆军就是什么都牛。 比如跳伞，人家空军那边还真就是有天然的便利和优势，海军在水下作战这一块就是专家。 “也是……” 韩小北忽然也笑了。 “总不能我们要比赛了，派人到人家武特那边去偷师，哈哈哈，就算我们愿意，人家也别扭，这算啥呀是不是？” 庄严也笑了：“所以啊，以后我们也要开展这种交流，别看不起武特的兄弟们，人家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想来想去吧，现在能去的而且值得去的也只有老白那里了，不过就是有点儿危险，因此得他们自愿。” 车子终于驶入了教导队。 韩小北让韦林在大队部拿了个会议室，把队员们都集中过去。 三个小组人不多，六个而已。 坐在会议室里略显空荡。 李正坐在椅子里，眼皮子一个劲地跳，跳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老班长，我眼皮子跳。” 侯军问：“我不信那套。” 李正嘟哝着，用手揉了揉眼睛。 侯军还是忍不住，又问：“那只眼皮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李正指指左眼：“左边。” 侯军松了口气：“左是福，有好事。” 正说着，看到庄严和韩小北走了进来。 旅长亲自到到场，事情肯定不一般。 为了这六个人亲自跑一趟教导队，他可没那么闲。 韦林安排好一切，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气氛有些严肃，李正忍不住看了一眼门口方向。 会议室所有门窗紧闭，亮着灯，空气都变得有些重了。 “人都到齐了。” 庄严环视一下室内，一眼就看清，六个人，不多不少。 “开门见山吧。我为你们争取到了一个提升你们狙击能力的机会，为期15天，去一个没有番号的单位，你们到了那里不要问任何事，也不要打听是什么单位，只要跟着训练，听那里的领导安排，如果需要执行任务，就服从命令，只带眼睛，别带你的嘴巴。当然，训练的技巧之类可以问，其余一概闭嘴，默念几次保密条令。” 他将手里的一叠文件递给旁边的韩小北。 韩小北站起身，拿着文件一份份分派过去。 李正拿到手里一看，一份保密协议，一份自愿书。 果然，和之前庄严提及的东西一样。 看来事情可不一般。 去什么单位呢？ 不能问。 庄严继续说：“你们都是璞玉，狙击手里的璞玉，你们里面有些人经过了多年的雕琢，已经有模有样了，比如侯军，当然也有像李正和张建这种，天赋比较好的。但你们目前在一些科目上是有瑕疵的，在我看来距离全军顶尖水平还是有一定差距，不过这种差距需要时间和经验去弥补，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因此只能事急马行田，就等同高考前送你们去参加一个高强度补习班，只要你们在那里好好学，我保证15天足够收获满满，说不定还能打通你们的任督二脉，从此迈入高手行列也不奇怪。不过，我直说了，这事有危险性，你们去到那里从事的训练和经历的任务都可能会丧命，也可能只是伤残，因此——” 他拿起桌上的两份文件。 “你们可以选择不去，参赛资格同样保留，但是如果去了，一切自负，并且，如果在那里待不下去，退出的，回来会被取消参赛资格，我宁可送一个小组去参赛，甚至没有合资格的小组不参赛，也不能允许让逃兵上战场。” 他放下文件，目视众人。 “去，还是不去，你们有十分钟考虑，车在外面等着了，签了，你们就马上上车离开，不签，就留在这里继续日常训练，15天后再见。” 会议室里静得像停尸间，彼此隐约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 每一名队员都在偷偷窥探别人的表情。 最后，侯军第一个拿起笔，在两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站起来，走上前去，放在了庄严的桌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庄严问他：“怎么，一分钟考虑都不需要？” 侯军说：“不需要，我当兵就盼着这个，求之不得。” 庄严欣赏地点点头，将他的文件收起，对他说：“你可以出去拿行李登车了。” 李正见侯军签了，也马上拿起笔刷刷刷地签下名字，也拿了上去。 接着是张建和李启满。 最后是二营的那两个小组。 等全部人签了文件出来，庄严走到他们的车旁，对着坐在勇士车上的几人说：“祝你们顺风，15天后，我在这里等着脱胎换骨的你们。” 说罢，抬手向车上行了个军礼。 第453章 请叫我5号教官 车子离开营区后朝着西边去，然后到了个军用机场里停下，司机将他们扔在那里，调头就走了。 没人交接，没有带队的干部，这让六名狙击手顿时陷入了懵逼。 我在哪？ 要去哪？ 每个人都在想这件事。 不过都是当兵的，纪律是知道的，既然不能问，也不能打听，自然只能等。 上车前，旅长庄严说了，一切自由人会安排。 那就等呗！ 等了一会儿，来了個机场的军官，看了看几人，问是不是猛虎旅的？ 侯军是兵龄最老的，自然就是领头的了，上前回答说是，请问您是不是来接我们的？ 那少校说，你们跟我来。 说完带着大家去了车库，拿了车，直接开到个停机坪前，那里停着一架直-8l。 少校说，你们在这里等，待会儿有人会来接你们走。 侯军还是忍不住了，问少校，说首长，我们只是要去哪？ 少校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好玩的地方，你们等着就没错了。 等。 还是等。 坐在停机坪附近的草坪上，李启满忍不住了，发牢骚说，到底去哪个部队嘛，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我觉得我们好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侯军说你就别在那里焦虑了，我看我们这次去的地方不一般。 几个人听了就来了兴致，围过来七嘴八舌问侯军。 “老班长，你说是不是去那种秘密部队？” “15天，我们能练出个啥来哟！我觉得旅长吹牛。” 侯军看着远处那架直-8l，呆呆地看了好一阵，忽然长叹一声，摇摇头。 李启满说：“老班长你为啥叹气？” 侯军说：“你刚才听到那个少校跟我们说的话没有？” 众人点头。 侯军说：“他说我们是去个好玩的地方，听见了吧。” 众人回想刚才，又是点头。 侯军说：“我当了十年兵了，但凡去参加要命的集训，接你的人如果说去的地方‘好玩’，你就得注意了，意味着你去的地方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做好被折磨的准备就对了。” 老兵毕竟是老兵，他们在部队待久了，一切都了如指掌，说的话通常十之八九没跑的。 事实证明了，这一次侯军的预感一点没错。 不久后，来了辆车，从床上下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上尉，过来问侯军是不是猛虎旅的兵。 侯军说是。 这次的上尉并没有像之前的少校一样让他们继续等，而是要了他们的士兵证之类，然后转身上了车，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个军用手机，让几人排着队拍照，拍完了说先等一会儿。 等了不到十分钟，手机响了，上尉点了通话键，在那里说话，内容似乎是关于身份核对的，然后又说好好好，行行行，我马上带他们过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挂了电话，上尉又打了个电话，不多时来了俩飞行员，有说有笑地上了飞机。 上尉过来对侯军和李正他们说：“走吧。” 说完领头上了飞机。 这下好了，大家又糊里糊涂背着自己的背囊提着行李和枪，又糊里糊涂跟着上尉上了飞机。 李启满一边走一边笑声嘟囔着，说这要是拉自己去卖了估计都糊里糊涂的。 登了机，坐在机舱里等了一会儿，上尉就坐在靠近驾驶室的地方，看也不看侯军他们，就像大家都是透明的。 所有人又记住了纪律，不能问，免得引起麻烦，所以只能当哑巴。 在静默中，飞机发动机启动，很快听见了螺旋桨轰鸣声。 之后升空，到了一定高度后转了个方向，机头轻点，朝着西南方向飞走了。 飞了足足四个小时，外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一看就远离了城市，进入了山区。 黄昏的时候，直升机在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基地里降落。 下了飞机，众人环顾周围，看着落日在远方的山脊上留下一片金黄的轮廓，荒凉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之美。 基地很大，早有一辆车在那里等着，上尉领着大家上了车，看了看表说：“到吃饭时间了，先吃饭，再带你们去排房，待会儿行李直接放车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正心想，这上尉咋像个饿死鬼似的，赶着去吃饭，不先去排房？ 一般集训无论如何都先安顿进排房，这家伙倒好，直接拉到饭堂去了。 坐车去饭堂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枪声，透过窗子往外看，基地还是大，看不到什么人。 李正心里嘀咕，这么大的几个，咋就没见几个人呢？ 很快，李正终于看到人了。 因为到了饭堂，远远看见一群人在饭堂前面集合，在那里等开饭。 上尉领着众人下车，最后带他们到了队伍前，扔下他们在一旁，自己上前跟另一个上尉交谈了一下，俩人边说边往这边看，看了几眼，另一个上尉的眉头皱了起来，多看了侯军他们几眼。 李正的注意力没在这俩军官身上，而都在那些集合的人身上。 人不多，看起来连两个排的人都不够。 这么少人？ 什么单位？ 再看看这些人，发现军衔最小都是二期士官，很多是三期，而且人群里很大比例是军官，但都是一些尉官，基本没有校级军官。 李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军衔，两道杠，上等兵。 新兵对老兵通常有种天然的畏惧。 尤其是这些老兵让李正很有压迫感，说不出的压迫感，好像被人揪着头发压进水里，透不过气的那种感觉。 那些老兵和军官也发现了忽然出现在附近的这六个人，好几个很好奇地朝着他们看，指指点点，李正觉得他们指点最多估计是自己和张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也许是因为俩人都是上等兵的关系。 不一会儿，带他们过来的那名上尉直接进了饭堂，没再出来。 李正这才想起，大家相处一下午了，自己居然连这个上尉的名字都知道。 而另一名上尉似乎接受了，过来跟他们自我介绍：“你们是上级特地照顾式安排过来跟我们一起集训15天的，我相信送你们过来的人会告诉过你们这里的规矩，啥都别问，任何通讯器材在这里都是违规的，如果你们私藏了，请马上交出来，另外，你们也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这里的人没有名字，你们可以看他们的衣服上和帽子上，有编号，喊他们的编号就好。” 侯军问：“那么……怎么称呼您呢？” 话语间，目光落在上尉的手臂上，那里贴着个魔术贴，上面有个“5”。 再看看不远处那些老兵和军官，手臂上也有数字，不过数字是黄色的，而这个上尉身上的数字是红色的。 上尉说：“我们是这里的教官，你们可以叫我5号教官，接下来的15天你们会被编入二队，他们那边暂时还有位置，至于训练啥的，也别问了，反正跟着一起训练就是。” 说完，那边已经开始排队进饭堂了，5号教官倒也一点都不耽误，手一挥，非常有力，声音也很雄浑很磁性：“走，吃饭去！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 第454章 少吃点 李正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三个字——伙食好！ 猛虎旅的伙食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在陆军里也是顶流，但是跟这里一比，只能说差太远了。 这里的饭菜自助模式，并不新鲜，只是吃的东西一点不比大酒店逊色，果汁饮料肉食鱼虾蟹，应有尽有，全是高热量高蛋白高纤维的东西，营养均衡而且味道非常不错。 饭堂里吃多少，随便拿，光是饮料就有七种，很难想象这个饭堂仅仅保证的是两個排的兵。 猛虎旅这几位看得口水狂流，不过侯军却警告几人，端着点，别那么没出息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咱们代表着自己的部队呢…… 可话音未落，李正却指指周围说：“班长……你看人家……” 侯军一看，愣了。 只见这里的队员不管事士官还是军官，一个个排着队将自己的盘子装得比小山都高，装满后坐下来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那情形，让侯军不禁回想到了自己当新兵那阵子。 忽然，他感觉大事不妙了。 这帮人看起来就像饿死鬼托生，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消耗太大。 只有消耗太大，才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 几个人终于装到了食物，也不知道去哪桌，站着看了一会儿，看到大家都没有固定的桌子，都是随便坐，于是侯军带着几人去了一张没啥人的桌子，这桌旁只坐了个三期士官，臂章标贴上标着“20”的数字。 点头打过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20号根本没搭理他们，而是在那里埋头苦吃，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盘里的那一堆糖醋鱼块，看出来了，这家伙是很爱吃鱼，吃完了，又开始对付盘里的那堆辣椒回锅肉，吃得满头大汗。 李正是南方人，吃辣不算猛，不过这几年在部队里头也学会吃辣了，只是看人这么吃辣，还是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咽下去的口水都是辣的。 侯军打量着面前这个20号，只见他精瘦精瘦，脖子粗短，身上连战术背心都没脱，奔尼帽掖在背心上，脑袋上的头发不是条令里规定的暗中一指长的板寸头，而是一层刚长出来的新头发，估计连0.5厘米都没有，可见是刚剃光了又长出来的，嘴巴上方和下巴上都长着一些胡子，人长了个鸡蛋脸，皮肤黑乎乎，上头爬满了憔悴。 说真的，要不是穿着军装和天然的那种兵味，要不是还挂着三期的士官军衔，一看之下还真看不出几岁来着。 这就是精英部队？ 侯军忍不住问：“兄弟，几年兵了？” 20号继续吃，好像没听见。 侯军有些尴尬，看了看自己旁边几个兵，又问：“兄弟，哪年兵呢？” 20号这才听见了，抬起头朝侯军笑笑，指指自己的军衔，没说话，继续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侯军继续尴尬。 这是冷脸贴了人家热屁股。 20号吃完了一份，起身直奔取菜区，又装了一盆米饭和肉沫酿虎皮尖角，还装了两大块黑椒牛扒，三个肉包子，装了一杯橘子汁——这里的菜式中西合璧，应有尽有。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20号继续丧吃。 李正坐在他旁边，看着20号吃，自己都感觉有东西顶到了喉咙上。 这精瘦的身板，可真能吃呀…… 就在吃饭的当口，5号教官过来了，拿出几个标了数字的臂章。 “侯军。” “到。” “25号。” 说完，递了个数字臂章过去。 “李正。” “到。” “26号。” “李启满。” “到。” “27号。” “张建。” “到。” “28号。” “赵桐。” “29号。” “谢新。” “30号。” …… 一个个发，发完了，5号教官说：“吃完饭门口等，带你们去领训练装备。” 这里的人说话永远那么干脆利落，别说一句废话，一个废字都没。 5号教官说完就走了。 大家将自己的编号翻来覆去看了几下，最后都挂在手臂上。 20号终于吃饭了，他看了一眼侯军等人，看看他们盘子里的饭菜，终于开口了：“你们别吃太饱。” 说完，拿起空盘走了。 “什么……” 侯军还没来得及问他为啥要自己多吃点，人家已经走没影了。 “吃吧。” 侯军满腹疑惑，埋头开始吃饭。 李正忍不住问侯军：“老班长，他让我们别吃那么饱，为什么？” 侯军还没回答，张建先嗤之以鼻了：“听他扯？你看他自己就吃那么多，两大盘啊，足足两大盘，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吃！” 李正觉得张建说的也没毛病，20号自己吃得狼吞虎咽气吞山河，却叫自己这几人不吃那么饱？ 李启满说：“管他呢！故弄玄虚，你看这里的食物，都是高热量高蛋白，说明这里训练很苦，吃饱点没错，听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吃！” 说完，拿起个鸡腿就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食物种类丰富，味道又好，质量又棒，六人最后吃完了又加了小半盘，吃到小肚子滚圆才离开饭堂。 初来乍到，连吃都比不上别人，还谈什么战斗力谈什么部队脸面嘛！ 吃！ 往死里吃！ 扫完一盘半食物，大家又美美地吃了一颗火龙果和好几块西瓜，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饭堂。 5号教官早在外头等着了，看到几人，又抬腕看了看表，笑着说：“真能吃呀！” 六人呵呵傻笑。 5号教官也不说啥，带着几人重新上了车，这回朝着军械库去了。 到了军械库，大家再次大开眼界。 这里的军械库，原来是这样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一般连队都有自己的军械库，在营房上面，多数是在顶楼，有时候是在二楼，总之肯定不在一楼，不过都不算大。 而这里的军械库是在地下。 入口是个有着巨大入口的平房，外面根本看不出是个军械库，看着像个大车库而已。 可是经过门口的哨兵检验后进入里头就看到大铁门，穿过去就是一条朝下的甬道，一边是车行道，一边是楼梯。 六人开车沿着车行道下去，就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库，转了几圈后，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地下军火库出现在面前。 李正这时候嘴巴都合不拢了。 因为这里看到有不少人，还能听到有枪声。 很显然，这个地下军火库不止一层，里头应该还有射击场之类。 穿过两道防爆门，终于来到了军火库内部，有个一级军士长带着三个二期的士官在门口的值班室里守着，见是5号教官，问清楚了情况，就带着几人进去。 等进了里头，李正又一次惊掉下巴，因为他看到了一面武器墙，上面挂满了形形色色各种武器，从狙击枪到自动步枪到手枪甚至单兵火箭筒，并且这些武器并非都是国产，很多是外军型号，只有在电影和杂志上看到过。 “别看了，这些都不是你们能玩的。” 5号教官注意到了李正他们的惊讶，提醒他们不要乱看了。 “看到什么都当没看见。” 第455章 测试 六个人这次领取的主要是一套单兵综合作战系统，算是一套终端设备。 领了装备，几人又回到了地面上。 李正看着手里的东西，发现型号和自己旅的有些相似，于是悄声对侯军说：“咱们旅的那些新装备是不是也是这里拿的？” 正在开车的5号教官说：“你们旅也有这种装备？” 李正觉得找到了话头，于是赶忙回答：“是呢，我们旅长从今年开始陆续引进了一些新装备，包括了这些。” 5号教官看了一眼李正说：“你们旅长叫啥名字？” “庄严。”李正说。 5号教官有些惊讶，“噢”了一声道：“难怪你们能来这里了，我说是谁的兵呢！” 李正忙问：“5号教官，你认识我们旅长？” 他本以为教官肯定会说认识，然后自己可以顺道打听下旅长的威水史，可没想到5号教官想都没想便说：“不认识。” 李正他们被安置在2队的排房里，那个一起同桌吃饭的20号也在。 看到李正他们拿着行李进来，20号笑嘻嘻的，笑容里都是内容和深意。 被20号笑得有些心里发毛的李正将自己的背囊和行李放在指定的床边。 5号教官对20号说：“20号，安排一下你们的新战友，他们要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待十五天，照顾着点。” 又对侯军说：“休息一下，待会儿你们跟我去训练。” 说完转身走了。 排房很大，里头住了一半都没到，20号过来把几人分配到不同的床铺上，然后又分配了柜子。 之后问侯军：“你们没听我的是吧？吃得很饱？” 侯军点头，不知道20号要干嘛。 20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们赶紧做几個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吧，先消化一下，不然等会儿有你们受的。 侯军好奇问：“这里是不是也是地狱周一样的训练模式？” 20号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侯军，然后说：“感情你们就只知道地狱周这玩意了是吧？” 侯军有些尴尬。 他参加过不少集训队，很多确实很苦，不过大多数确实类似地狱周。 20号说：“你放心，这里的训练非常科学！我说的是，非常——科学！” 说罢，笑嘻嘻走到一旁和其他战友吹水去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侯军和李正他们。 见他们没动，20号说：“你们还等啥，赶紧放好东西呀，待会儿教官就会过来找你们了。” 大家听说教官很快来，于是麻溜地将东西都塞进柜子里，将被子啥的都铺好。 还没来得及细想20号说的“非常科学”是啥意思，5号教官果然来了。 “都戴上你们的枪和单兵装备，按照狙击手丛林夜间作战配给携带好装备，给你们十分钟，我在外头等你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还是说完就走，干脆利落。 猛虎旅六人开始飞快地收拾东西，其他12名原本就在这里集训的队员看着他们忙乎着，坐在板凳上笑。 20号说：“早说让你们赶紧活动活动，来不及了吧？！” 然后就在那里嘎嘎笑。 李正心有些乱，一种新兵年代的紧张回到了身上。 没想到自己当了两年兵，又重新找回了“初恋”般的感觉，还真挺有趣的。 等大家收拾完东西，出了门，到了门外一看。 “呃……这是什么……” 只见外头天刚黑，营房前停着两台猛士，正在那里等着了。 “上车，上车，抓紧时间，今晚的测试有点长。” 测试…… 长…… 李正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麻麻酥酥的感觉，不过还是跟着上了第一辆车。 两台猛士调转车头，在黑暗中如同两头猛兽，一头扎向远方的夜幕之中。 5号教官也在车上，他倒是没搭理六人，而是拿着一台军用的手提电脑在那里查看数据之类的东西，好像在调试啥。 没人敢去偷窥，因为之前庄严有过交待，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要问。 在黑暗中摇摇晃晃，李正一直在琢磨，明明只有六个人，为啥来了两辆猛士？ 另一辆里头坐的是谁？ 也跟着自己这些人一样的集训新丁？ 车子开出了大约一两公里的样子，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5号教官一声令下，就像牧羊犬赶羊一样，又将六人赶了下车。 另一台猛士们打开，这下子，李正看清楚了，是四个兵，不过看起来不像20号那种集训队员，别的不用看，看迷彩服上，没编号，而且很干净整齐，没有20号那么邋遢并且胡子拉碴，军容绝对板正。 最令李正奇怪的是，四个兵下了车，又往车下搬东西，李正本以为是弹药，结果弹药在自己的车上，那辆猛士上搬下来的东西是一台台说不出名字的仪器，有点儿像医院里的玩意。 他又不敢问，只能憋着，心里乱猜，难道是自己没见识过的训练器材？ 其实他还真的猜对了。 就是训练器材，四个兵在射击地线的靶位上放下了六个绿色的箱子，箱子连着线，延伸十多米，接着后面那一堆仪器。 几个兵看来是技术保障类型的兵种，非常快速并且麻利地在那里接线、调试，还搬下了一台发电机，在那里轰隆隆发电。 很快，灯也支起来了，几个马扎也放好了。 5号教官过来对所有人说：“你们第一天来，按照15天的训练计划，可以说是任务紧，内容多，你们在原部队都是顶尖的狙击手，上级交待我的任务是利用这15天对你们进行一下升华，至于能升华多少，我也不会夸下海口，但你们能熬到最后，终归是有质的飞跃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他回头指指那些仪器。 “这是你们的生命状态检测仪，能够检测你们的心率和你的实时生命特征、肌肉状态，和你的射击过程全部一起记录下来，我会根据你们在不同环境和身体条件下的射击过程进行分析，看看你们到底处于什么水平，今晚是夜间射击，明天白天还要进行白天的射击，争取在明天一天里能够摸清你们的射击特征和技术水准，然后我会制定出相应的提高方案，在接下来的五天里进行纠正，之后……” 说到这，他忽然一挥手。 “之后的事我之后再宣布，你们能熬到那时候再说。” 说完，手一指：“现在开始，沿着这条围绕靶场的路，先跑一圈，全装，然后回到射击位置上，这一圈是1公里，给你们4分钟时间1，超时就得重来。” 他往马扎上一坐，拿起哨子一吹。 “跑！” 第456章 都说别吃太饱了 李正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到底跑了多少趟。 从一公里到两公里，再到三公里，反反复复地跑。 他也不敢问5号教官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反正让跑就跑，跑到最后都跑麻了。 每次跑回来，就得马上接上那台仪器，趴在来进行不同距离上的狙击。 从100米到600米，不同奔跑距离加不同的狙击距离。 “起来起来。” 5号教官坐在马扎上，看着已经跑得半死的六人，催促道：“你们特战旅不练体能吗？怎么体能这么差？” 李正摇摇晃晃从靶位上站起来，验了枪，跟着众人来到5号教官面前。 灯光下，李正看到旁边的侯军脸上的汗水就像小瀑布一样哗哗落下。 再看看站在自己另一边的张建，跟一条被人追打了九条街的狗没啥区别，只剩张嘴喘气的份了。 “教官……” 张建想喊报告。 可以刚一张嘴，早已经翻江倒海的胃彻底受不了了，哇一声吐了出来。 接着就蹲下，在那里吐完一口又一口。 不得不说，李正也很久没试过跑到吐了。 记得上一次跑吐那都是新兵第一年的时候，第二年人在l国维和，训练基本上不至于让人跑到吐。 张建这一吐带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其他人不吐，看到张建在那里哇哇哇吐得那一个叫淋漓酣畅，自己也忍不住了，感觉肚子里有条虫，不断将半消化的食物网上拱，一直拱到嘴里…… “教官……我也……” 李启满刚举手，也没把话说完，跟着也吐了起来。 5号教官眉头一皱，摆摆手说：“都到旁边吐去，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吐完了我们继续。” 六个人里，连侯军都吐了，就剩一个李正没吐。 李正甚至不敢去看他们吐，一看就感觉喉咙发甜，有种要翻江倒海一吐千里的冲动。 “教官，我们还要跑多少次？” 他忍不住去问5号教官，希望得到个答案。 李正的心态倒是蛮好，今晚横竖都躲不过这一劫，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得有个准信，总比稀里糊涂地跑，看不到尽头的好。 5号教官看了看电脑，敲了敲键盘说：“还有五趟左右吧，很少了。” 李正的脑子有些木了，跑木的，拼命转了几下，想想五趟到底是多少公里来着？ 可是很遗憾，他真的想不出来，脑子里一团浆糊，血氧量都供给身体其他部位恢复体力去了，哪还能挤出多余的量来让脑子思考。 5号教官似乎看穿了李正的反应，笑着问他：“是不是在琢磨还要跑多少公里？你算出来没有？” 李正摇摇头，汗水从脸行上被甩落。 5号教官说：“算不出来就对了，伱这种菜鸟算不出来是正常的，我的那些兵，必须连续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后还要进行计算考试，他们能算出来，你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算不出来是正常的。” 然后伸出个巴掌，晃了三下说：“还有15公里，不多。” 他看了看表。 “你们抓紧时间，这都12点多了，难道你们想在靶场这里过夜吗？” 李正听说15公里，总算松了口气。 不多不多。 15公里而已…… 忍忍就过去了。 5号教官看起来心情不错，李正趁热打铁问他：“教官，这么跑了又狙击，反反复复的，有啥用？” “有啥用？”5号教官笑了：“这么说吧，平时你们去参加比赛，状态好的时候打出的成绩其实差距很小，但是真正考验实力的是在极端状态下的狙击准确率，并且人在体力消耗到极致的情况下进行射击最容易暴露出本身存在的问题，将平时不易察觉的小瑕疵放大到极致，所以，让你们跑就是让你们暴露出自己最弱的一面，。并且通过仪器监测，查出你们的弱点到底在哪，是呼吸控制问题还是扣扳机的问题，又或者是在极度疲惫下会产生瞄准境况错误的问题，懂了吗？” 他看了看电脑屏幕。 “从现在看来，你和25号的稳定度不错，这么说吧，以我的标准来说，能给个60分，合格。其他人嘛……”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 “要拿全军的狙击比武前三，估计还得加把钢火好好锤锤。” 5号教官算是开诚布公了，李正这时候才想起20号之前为什么老看着他们笑，老是提醒他们不要吃得太饱。 最要命是大家还不信。 都觉得20号自己吃得小肚溜圆，却让自己不吃那是故意作弄自己，现在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听老兵言吃亏在眼前。 感情20号进来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些，恐怕一点没少，所以才提醒他们少吃点。 等其他人吐完了，5号教官再次集合所有人，重复着之前枯燥乏味又令人发狂的测试程序。 15公里，负重越野外加夜间狙击。 放在平时这两项拆开去做不是难事，好歹都是特战旅的兵，再不济熬这一下还是可以。 不过混合子啊一起，事情就复杂起来。 到了凌晨1点，总算测试完成。 正当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时候，5号教官皱着眉头走到几人面前，宣布了一个消息。 “看来你们里面有些人要退回去。” “退回去？” 李正本来已经不麻的头皮又麻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侯军连忙问道：“教官，我们不是来集训15天的吗？我们旅长也说我们要来这里15天的。” 5号教官说：“你们旅长？那是你们旅长，不是我们旅长，我们这里没有旅长。” 言下之意，庄严说了不算。 六人顿时傻眼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正纵然平时肚子里再多的墨水再多的理论，这会儿也说不出一句可以用来反驳的话。 5号教官说得没毛病。 这里不是猛虎旅，庄严纵然是旅长，在这里也不好使。 侯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作为六人中最老的兵，不能一来就看到有人要被退训。 这哪跟哪呀？ 参加那么多次集训，全军级别的都试过，没听过第一天就退人的…… 这不是扯淡吗？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大张旗鼓严阵以待，到这里吃了顿饭，跑了一晚上的负重越野，然后…… 就没然后了？ 退了？ 回去了？ “教官，我请求你说清楚退训的理由，我们才到这里半天，哪有半天就退训的？！”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重要事情说三次。 (本章完) 第457章 第一天就滚蛋？ 军中无戏言。 5号教官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侯军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 “来我这里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我的训练方法和选人标准，你们的旅长送你们来只是想要我在短时间里将伱们的狙击水平提升，不过，我这里不训练垃圾。” “垃圾”二字如同重锤一下敲打在六人的心头上，令人胸闷不已。 这已经不是被淘汰的问题了，这涉及到个人的水准问题了。 特种部队的人都好胜，几乎就没有不好胜的，没人愿意被人定位成“垃圾”。 接下来，5号教官宣布的淘汰名单更是令人咂舌。 “李启满、张建、谢新、赵桐，你们四个出列，现在回去排房里收拾东西，洗漱一下，晚点有会有人带你们上训练飞机，他们会送你去附近的机场，到了机场会有人联络你们的原部队派人接走你们。” 马上走？ 已经被刚才宣布的名单砸晕的几人再次愕然。 这走，不也应该等到明天吗？ 就真一刻都不能留？ 淘汰就赶走？ “怎么？没听见我说的吗？” 5号教官很不近人情地指指那辆已经收拾完仪器的猛士车。 “跟他们一起走，坐得下，还有位置。” 张建苍白着脸，不忿道：“教官，你要赶我们走，我们没话说，但是不能让我们在营房里睡一觉，明天再走吗？我们已经很累了。” “累？”5号教官忽然露出了冷笑：“这里谁不累？你待会儿回到营房里看看那里还有人没有？你以为这里的人有‘休息’这个概念？当然，你没必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只需要明白这里不是风景区，没啥可以观赏可以留恋的，这里不适于你的，你也不属于这里，我们这里不留闲人。” 一通如同机关枪一样的话突突出来，怼得张建哑口无言。 李正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啥都没说。 因为他忽然明白，在这里说啥都没用。 教官就是天。 教官说啥就是啥。 没有反驳的余地。 张建和李启满几个满腔的郁闷，只能低头离开。 就这么回去了？ 回去这么跟旅长交待？ 何况…… 他回头看了看李正。 李正也在看着他。 张建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李正留下了。 这意味着在教官的眼中，李正是可塑之才。 而自己…… 失败…… 这两个字虽然无法接受，却不受控制地涌上了心头。 等那辆装仪器的猛士车带着张建他们离开后，5号教官重新把目光移回到李正和侯军身上。 “别看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他说：“有什么事等你们回去了再说。” 他转身走到小马扎旁，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电脑，捧着它回到俩人面前。 “我赶他们走也是为他们好，你们将来会明白的。你们今天能留下，没错，这说明你们比他们在狙击方面的确有着很大的优势，不过留下是好事是坏事，说不准，因为后面你也许会发现，迟走也许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指了指李正。 “根据检测的结果，你在第四次越野后射击时候出现过幻觉，射击时间延长了一倍，而且那一次你射击的匪徒靶连续两次出现误射，这说明你的身体素质还真的没达标。” “第五次射击，仪器记录到你的手压发扳机三次……” 他抬起头看着李正。 “是不是手指控制出了问题？” 李正只能点头：“是的，我感觉明明施加了和平时一样的压力，但是扳机并没有触发。” “解决办法一是加强体能训练，做到任何时候都能和自己身体每一个部位不失去联系，在任何条件下都能精准控制你的每一条肌肉和神经，二是你扣扳机的习惯，压程短，而且你这支枪的扳机压力对你来说看来比较重，不符合你的射击习惯，平时没人会注意到这些，可是在极度缺氧和疲惫情况下，你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你的枪我会交给军械库那边的老兵帮你改改，他会调试你的扳机压力，让它轻至少10%，这样的好处是将来即便你面临和今天同样的情况，都能一次性触发扳机，缺点是你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尽快熟悉你改过之后的扳机压力。” “改枪？”李正听了，眼睛顿时大了一倍：“这是违反规定的！” 5号教官笑道：“你们旅长将你们送来这里也没有遵守很多规定，可以说，他走后门了，你觉得他送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遵守规定的？这里的规定和你们部队不一样来这里，听我的。” 说完，不当回事地转向侯军。 “老兵了。” 他说。 一边说，目光还落在电脑屏幕上。 “是老狙击手了吧？” “报告教官，是！”侯军心里惴惴不安，心想这家伙到底会挑出自己什么毛病来? “兵老有个好处，经验足，我看你的档案，好像参加过不少的军内集训和比武，可是怎么没在全军级别的狙击手比武上拿过前三？也没有出国比过塞？”5号教官有些奇怪地抬起头看着侯军：“不应该嘛，你的训练水平还是可圈可点的，很稳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侯军的脸色有些难堪，不过还是回答了：“我倒霉，每次去比武都会出点幺蛾子，最近一次本来轮到我们军区去国外比赛，预选赛的时候我前十几个科目都领先，最后一个科目时候吃坏了肚子，放了个屁，子弹偏了。” “哈哈哈哈哈！”5号教官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了好一阵，终于止住了。 “原来是脸黑呢！”他说：“这么说，你是我见过最倒霉的老狙击手了。” 他瞥了一眼屏幕。 “你的问题相对没多大，就是你的年龄上不占优势，可能有训练伤是吧？到了第七次越野后，你的呼吸调整曲线起伏太大，按照你之前的表现和经验，不应该这样才对。” 侯军说：“胸口有些闷，会忽然刺痛，当时受了点影响。” 5号教官说：“明天中午去一趟我们这里的医院，里头好的医生不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照照你的胸腔，如果没有大问题，到时候来找我，我也有胸腔伤，有些伤医院也束手无策，也查不出来病根，不过，我这里有一套呼吸法你会用得上。” “谢谢教官！” 侯军二话不说，立马道谢。 他知道眼前这个教官不是一般人。 他能传授你自己的独门技艺，那就偷着乐吧！ 现在唯一担心就是人家是不是真肯倾囊相授。 狙击手的呼吸调整是一个大关。 能做好这一点，是能不能成为一名顶尖狙击手的关键能力之一。 虽然5号教官没说是什么呼吸法，只是他能说，就一定有用。 李正见状，很醒目地连忙喊报告：“报告教官！” “说。”5号教官眼皮子都没抬。 李正说：“我也想学！” 5号教官这回拿眼看李正了，说：“不错，很好学的小伙子，果然是名牌大学大学生，可惜了，你只是延迟服役，不然呢，我倒是有兴趣找你们旅长谈谈把你要来我这里试试。” 李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来这里？ 没想过。 好像很值得兴奋，但又好像很遥远。 “回去吧！今晚就到这里，你们俩的成绩还行，我有信心在15天里让你们成为全军响当当的枪王，这次从我这里回去之后，不许提及这里的训练，别人问你，你就说是你们旅长教的就好。” 李正和侯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听明白？”5号教官的口气顿时严峻起来。 “听明白了！”李正和侯军连忙大声回答。 “你们枪法谁叫的？”5号教官问。 “我们旅长教的。”俩人齐声回答。 “走！”5号教官收起笔记本电脑，大踏步走向猛士车：“回去休息了！明天开始你们跟着我这里的队员一块训练。” 求月票，求月票，向大家求月票！ (本章完) 第458章 夜归人 回到排房的时候，果然看到房间里没人。 这都一点多了。 没人？ 就连张建他们也不见了。 看来是回来就被人送走了。 这鬼地方还真的是一点情面不留，留不下立马让你滚蛋走人，片刻不能多留。 李正和侯军俩人在排房里东看看，西看看，确定不是老队员们躲起来跟自己躲猫猫打算给什么迎新惊喜之后，这才拿出洗漱用具，搭着毛巾朝洗浴间走去。 排房的结构和勐虎旅的排房没什么两样。 楼龄不算长，顶多也就是几年前建的，所以很新。 俩人一边洗，一边谈论着这个奇怪的地方。 “老班长，你说这5号教官刚才说的到底靠不靠谱？” “我看靠谱，你看他那人就不是一般人。” “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你看我们到这里大半天了，也每个人跟我没说上几句话。按说别的部队来个新战友，不得开个班务会，大家相互彼此认识一下，一起训练好歹也有个照应啥的不是？” “20号不是跟我们说过话了吗？只是我们没听而已……” 侯军想起之前那事，抹肥皂的手停了下来，站在水里想了想，忽然苦笑起来。 “我觉得呀……他们不是没人情味，是根本不想搭理我们，你看他们自己聊天就聊得很愉快，只是跟我们不熟，不说话而已。何况咱们刚来，能不能留下都不知道，你看看张建他们就明白了，中午到晚上就滚蛋，你说他们跟咱们开个啥班务会，还认识个啥？” 李正也怔住了。 好像老班长说的没啥问题。 这地方的模式决定了这里人的相处方式。 都还没确定能留下，跟你热乎个啥？ 难不成还交底？ 当然不可能了，即便熟悉了，看他们这种连名字都不喊，只喊编号的方式，怕也是不会有太深的交集，怎么想都是纪律需要。 “赶紧洗吧，洗完咱们早点回去睡觉，明早不说还要进行一次测试吗？早休息恢复体力，没那么难受。” 李正一想，感觉说得也对，连忙在身上抓挠一番，然后冲赶紧泡沫，擦干净身子，提熘着桶跟着侯军回了排房。 由于太累了，躺下没五分钟李正和侯军就打起了呼噜，睡得跟死猪没两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正迷迷湖湖中听到有人进来，勐地睁开眼，发现黑暗中有人影在晃动。 他立即坐了起来，想去看看到底是谁。 那么多人，肯定不会是查哨查铺的军官。 一般夜里查哨查铺的值班干部手里只拿根电筒，走路跟幽灵似的没脚步声。 可他还没撑开蚊帐，就听见了20号的声音。 “还没睡？赶紧睡吧，在这里能睡个安稳觉就是个金贵事儿。” 说完，20号到了自己的床铺旁，开始脱下装备，脱掉了装备归拢在床头，人直接被子都不开，蚊帐不起，直接将睡袋铺开躺在床铺上面。 李正好奇问：“你们不放蚊帐？不洗澡？” 黑暗中，20号低声说：“这几天不需要。” 忽然又说：“待会儿将你的防毒面具拿好，放出来，就搁在你的枕头旁……” 李正听了心中好奇，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半了，他还想问问20号为什么要准备防毒面具。 可却听见了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鼾声，20号已经睡着了。 20号是睡着了，可李正却睡不着了。 他忽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把头伸出蚊帐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侯军，其他人都是直接将睡袋铺开躺在床铺上，连武器都抱着睡觉。 这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我说……26号。” 李正一旁是侯军的床铺，那边传来了侯军的声音。 他倒是谨记这里的规定，只准喊编号，不能喊名字。 “咱们是不是也学学他们？” 李正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侯军看见没有，赶紧补了句：“我看可以，反正跟着做没错。” 俩人一拍即合，赶紧起床收拾蚊帐之类，也学大家一样，直接将睡袋摊开躺在床铺上。 李正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实验。 那就是从众心理。 一群人如果都站在街边抬头看着天空，经过的人也会忍不住停下来看天。 看什么不要紧。 要紧的是你不抬头看天，就好像跟这个集体格格不入。 俩人重新躺下，忽然李正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和侯军在这里闹腾了好一阵，没人过来批评，也没人过来查看。 不过回头一想，这倒是正常了，能训练到夜间两点半的集训队，还怕你夜里上了床开小差聊心事？ 怕是脑袋碰到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哪还有啥体力和精力搞什么床边交流。 李正已经睡了大半小时，这会儿醒了反倒一下子睡不着了。 他钻进睡袋里，心情依旧很忐忑。 周围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他还是睡不着，翻来转去就像煎烙饼一样。 这是个什么部队？ 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以自己现在的训练水平，能到最后吗？ 为什么来这里集训要签自愿书这类文件？ 如果说这里很危险，是那种传说中的t1级别的保密部队，那么自己能撑到最后吗？ 甚至会不会牺牲？ 牺牲也不能公布真实原因那种？ 李正虽然内向，可内心从来都是骄傲的，在勐虎旅里，他的训练水平在同年兵里算是拔尖的那种。 从前参加任何的集训和对抗，从来都是从容澹定，可现在到了这里，却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不说别的，就刚才跟自己谈话的20号，人家都三期的老兵了，这里就没见过比自己军衔还低的兵，至少都二期以上，有很多还是军官，说明这里很不一般。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翻了十几分钟，“新兵”李正才在如雷的鼾声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正醒了。 他是被炸醒的。 黑暗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旁边爆炸，脑袋瓜子瞬间腾腾作响。 彭—— 声音很奇怪，沉闷但是又很要命。 感到耳边仿佛有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锣鼓重重敲击了一下，灵魂都出窍了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他想站起来，却听见20号在朝他大喊。 “傻逼！被子蒙头！趴下！” 第459章 起床啦！ 20号的声音让李正猛地激灵了一下。 他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方向感全然丧失，脑袋里的意识仿佛被震碎了，散了一屋子。 不过，他好歹是受过高强度训练并且心理素质极好的狙击手。 在还没丧失最后的清醒之前，咬牙抱住睡袋滚下床去，直接滚到了床下，用睡袋直接蒙住了脑袋。 他还没有从第一颗震撼弹的懵圈状态里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颗已经滚了进来。 嘭—— 即便隔着睡袋，李正还是觉得眼前一亮，感觉有股看不见的东西冲过来，直接撞在自己胸口上，顿时有些恶心头晕。 当啷啷—— 又有一颗震撼弹滚进来。 嘭—— 第三颗炸开。 奇怪的是，这一颗没有之前的两颗那么难受，声音比前两颗要低沉，也没感觉嗡嗡嗡的脑子受到什么冲击。 看来是睡袋起作用了？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这次扔进来的东西和之前都不一样。 李正很快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辛辣味，纵使自己裹着睡袋，仍旧有刺激的气体渗透进来，眼睛一下子就开始发热流泪，睁不开了，鼻腔嗅到了一种刺激性的气味，忍不住想打喷嚏。 是瓦斯！ 房间里彻底热闹开了。 震爆弹和催泪弹好像不要钱一样咣当咣当地一颗颗滚进来，轮番在房间里炸开。 “出去，赶紧出去！” 一个黑影摸过来，伸手撤了一把半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正。 “赶紧走！” 可当李正刚刚掀开睡袋，失去保护的脸立即感受到一阵刺痛感，眼泪鼻涕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咳咳咳——” 他开始不断咳嗽，两个肺就如同吸入了辣椒面，说不出的难受。 “傻逼！你们的防毒面具呢！” 20号转身一看，顺手抄起李正放在床头的防毒面具，直接套在他的头上。 “戴好！拿好东西，跟我出去！” 李正感觉自己像个沙袋一样被20号拖着，一直拖向门口。 到了门口，李正终于看到了天空上的点点繁星。 20号将他扔在地上，然后看到另一个队员将侯军也拖了出来，也扔在了李正身旁。 李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做不到，刚爬起来，头重脚轻重心全无，一头又栽倒在地。 侯军和李正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扯下自己的防毒面具，想大热门守在门口的狗一样伸长了舌头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吸着吸着，忽然大口咳嗽起来，然后开始干呕。 呕了半天，呕出的都是黄胆水。 这种类似的训练以前在旅里不是没试过，但没这种烈度，以前那是扔催泪弹，还是改装过的，减了装药那种。 刚才在这里挨的李正觉得绝对没减装药，也没减威力，正儿八经地是震撼弹和催泪弹，原装的！ 难怪20号昨夜提醒自己要准备好防毒面具呢！ 原来有这用处。 只不过就算人家提醒了，自己一大早还是被震撼弹震懵了，完全想不起还有个防毒面具在床头搁着。 再看看其他队员…… 好像没谁像自己和侯军这么狼狈。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李正心中又羞又愧。 自己和老班长好歹是猛虎旅里的精锐呢，是百人突击队里的精英呢。 结果来这就跟废柴一样。 别人都没事，就自己俩有事。 周围的队员们纷纷脱下防毒面具，围着俩人笑嘻嘻地看着。 “25、26你们俩没事吧？” “要不要跟教官打报告，让你们去一旁歇一会儿？” 20号走过来，弯下腰，很认真地看了看俩人，然后冲着其他人说：“没事没事，还没晕过去呢，瞳孔很正常。” 然后大家继续笑。 5号教官突然喝道：“一个个都闲的是吧？看什么热闹，集合了！” 大家呼啦啦跑去集合了。 5号教官走过来，蹲在李正和侯军面前，问道：“你们俩是去集合呢？还是要休息呢？” 侯军和李正交换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说：“我们要集合。” 5号教官站起来，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过去，别在这里要死不活的，也就是几颗震撼弹和催泪弹，死不了人的。” 俩人搀扶着站了起来，看看彼此，都是眼泪鼻涕纵横，狼狈不堪。 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这鬼地方！ 李正在心里暗想，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单位。 他现在更断定了，这里绝非一般的特种部队，这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是一般的特种兵，放在猛虎旅，没人能像他们一样在那种情况下被数颗震撼弹和催泪弹同时攻击，还能镇定自若套好防毒面具，还能找到门口施施然走出来集合，完全跟没事人一样。 集合的时候，5号教官训完话，6号教官其他队员去跳伞去了，原地只剩下了李正和侯军俩人。 “走吧，继续昨天的科目，做完今天的测试，就算摸清了你们的底子了，26号，待会儿你回来吃早饭的时候把枪拿去枪械库那边，知道怎么走吗？” 李正点头：“知道。但我能自己进去吗？” 5号教官递过来两个俗称“狗牌”的身份识别牌，俩人接过来一看，这俩金属识别牌设计非常精美，上满刻着李正的编号、性别、血腥和一个二维码。 教官说：“这是你们在这里15天的身份证明牌，这个牌子仅仅作为内部通行证用途，什么区域能去不能去，这个牌子里都有信息，到期离开基地的时候交回，外出也不许携带，只在内不通用，带回你进军械库，拿出这个牌子扫描，会有哨兵指示你该怎么走。” 转头又对侯军说：“25你也是，待会儿收操回来，你也要去一趟基地医院，同样可以用这块身份牌作为通行证，做完后直接回来，体检结果医院会发送给我。” 侯军说：“教官，我不知道医院在哪。” 5号教官半边向右转，然后抬手一指：“看到远处山上的那颗独立大石头没有？石头旁边有棵大松树，以大松树为标记物，按12度方位角向西南方向行进，700米外就是医院。” “……” 侯军和李正忍不住对视一眼。 靠！ 这里指个路都考你地形学呀……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第460章 大开眼界 早上的量其实还没昨晚厉害。 也许是昨晚已经折腾够本了，也许昨晚的数据搜集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早上的测试非常轻松。 说轻松，实际上是相对昨晚的。 5号教官还是老样子，搬个小马扎往哪里一坐，然后啥都是声控。 “快快快，不要停了，去射击地线哪里趴下，3发弹，目标500米外头靶。” “打完了快点起来，被磨蹭，我的时间很宝贵！看到那边没的山头没有，背上你们的家伙跑上去，找两块3公斤重的石头装进战术包里跑回来我这里，别耍滑头，山顶的石头是红色的，重量只许超不许少……” “25号，呼吸还是不行，你中午记得找我，给你加加餐。” “26号，今天早上有进步，不错，比你那个班长好……” 李正在靶场和各种不同的目标地之间疲于奔命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其实当兵尤其是当特种兵，尤其尤其是当一名顶流的特种兵其实是一件挺枯燥的事。 很多人一说到特种兵就各种向往各种惊叹，实际上就是叶公好龙罢了，真让他来这里参加这种山大里头鬼影不见一个的地方每天重复训练再训练，重复射击再射击，子弹造到你看见它就像看见翔一样想吐的时候，就真没几人能顶得住一个礼拜。 李正和侯军并没有参加其他队员的训练，也不知道那帮神秘兮兮的家伙一大早又被人拉去什么地方折腾。 反正李正觉得自己辛苦的时候就想想20号他们，一群昨晚两点多才回到排房，早上五点多被震撼弹炸醒叫起床的家伙，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已经是受到特殊照顾了。 更何况，自己来这里才一天，人家在这里都不知道多少天了，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李正也能猜到目的，那就是营造永远人在战场的感觉，让所有人完全出于一种真正的临战状态，这才是真正的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部队。 收操回到排房，20号他们果然还没回来。 侯军要去医院，李正要拿枪去军械库，俩人只能分道扬镳。 还好，李正还依稀认得昨晚的路。 跟昨天到这里的时候感觉不同，这次李正终于可以自己好好打量打量这个基地了。 这个基地真大。 昨晚李正去军械库的时候看不到多少人，不过今天自己在基地里走，却看到不少兵。 这里的兵和军官都不少，警戒十分严密，因为李正是生面孔，路上被人拦下三次，幸亏他挂着那个吊牌，见人就往前递，人家拿个军用手机一扫，资料一下子就出来了，然后会为他指路，最后总会叮嘱一句——“别乱跑，这里很多地方是禁区！” 好吧…… 禁区…… 李正只能小心翼翼。 在猛虎旅，他是老兵；在这里，他是新兵里的新兵。 就连侯军这种三期，在这里都很常见。 他这种两道杠，呵呵…… 终于找到了军械库，昨天还没怎么看清，今天李正站在军械库入口处好好端详了一番。 入口处的那排平房看起来面积真不能算大，入口处设计也非常隐秘，空中一定很难看出这里有个入口。 那些墙体一看就知道极厚，绝对是军工级别的建筑物，防御性一流。 等进了门前，就会被哨兵拦住，检验了身份之后才放行。 沿着楼梯道往下走，甬道斜着直通底下，有点进地铁站的感觉，一路走，李正心里一直在偷偷估算，这个底下军械库大约在地下有三十米深。 昨晚领装备的是第二层，今天经过第一层大门的时候，李正又听见了枪声，他站在那里侧耳倾听了一下，里头确实是枪声，不过估计是隔音的问题，不算刺耳。 下到二楼，找到了昨晚领装备的军械库，验了身份进了门，拿出自己的枪，说明来意。 里头的一个二期士官说：“改枪你要找老孙，他不在。” “他在哪？”李正说：“是5号教官让我过来找他的，说是打过招呼了。” 士官头也不抬，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队李正说：“他在一楼射击场试枪，你去找他吧。” 李正只好转头上了一层，到了那个传出枪声的大门，按了门铃，很快门上的门禁系统就传出声音。 “找谁的？” “找老孙，是5号教官让我来找他改枪。” 对方没再说话，不多会儿，旁边的小门啪一声，松开了一条缝。 李正过去打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了里头立马又被两名哨兵拦住，又开始各种验证身份。 李正有些烦了，说：“我从进大门到现在验了三次了。” 哨兵说：“新兵蛋子哪来的那么多牢骚呢？不想进你就给我出去。” 李正只好不说话了。 等验证完身份，一名哨兵关门，另一人领着他往里头。 越是往里走，枪声越是刺耳。 往里头走了三十多米，眼前豁然开朗。 果然是个室内靶场。 这是一个有纵向深度三百米，横向有五十个靶位的标准射击场。 李正的嘴巴都成了o型，合不拢了。 这…… 这得多大工程！ 他心里暗自揣摩着。 从靶场里的设备看，属于全进自动化靶场，送靶、报靶、收靶等等全是机器完成，先进程度堪比任何一个赛场。 “别看了，你没见过室内靶场吗？”哨兵指着左侧的一条通道说：“这里一共有三个不同性质的靶场，一个是精度射靶场，用来练习你们精度射和速射，左边这条通道过去是一个cqb综合射击训练场，右边的甬道过去是一个特种射击训练场，等你将来成为我们的正式队员，就有资格使用这里的靶场了。” 在靶场旁边，他听了下来，指指旁边一扇防爆门。 “老孙在这里头忙着，我带你进去。” 说完，走到门前，在电子锁前按压指纹，然后扫描瞳孔，大门唰一下退到一旁。 李正目光越过哨兵的肩膀，看到一个巨大的武器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ak74…… m4a1？ hk416？ scar！ tac50！ 这里的枪械琳琅满目，种类多得简直就是一个世界名枪展览会，不光有一些新式的名枪，还有一些有些年代和历史的名枪，例如ak47这种居然也郝然在列。 光看这个枪库，李正心里就大为震撼。 跟着哨兵走进武器库，看到武砌墙旁边就是一个长长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设备。 忽然，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老兵幽灵一样闪了出来。 “老孙。” 哨兵主动打招呼。 “这小子是5号派过来找你的，说是改改他手里的枪。” 说完，指指旁边的李正。 老孙的老兵看了一眼李正，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个巨大的塑料盒上，里头装的是李正的枪。 他问：“你是新来的菜鸟？” “新来的菜鸟”这几个字伤害性不大，可轻蔑性极强。 李正虽然也承认自己是新丁菜鸟，只不过听了还是很不服气。 “是的，我是菜鸟。”他把自己的枪拿过来，往桌上轻轻一放：“5号说我的扳机弹簧可以调轻点，你能帮忙……” 他注意到这位老兵走路的时候左脚似乎有些不灵便，有些瘸，一拐一拐的。 他有些担心地问：“不过我这个是制式装备，改了质量能不能保持？” 没想到这句话算是戳了马蜂窝，老孙的脸一下子黑了下去。 李正心头一紧，暗想自己怕是说错话了。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第461章 考验 “信不过就拿回去！” 老孙倒是一点不含湖，直接把枪推了回来。 “还从没有人说过我改枪比不上它原装的好。” 说完，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头是海面保护层，静静躺着各种弹黄。 “看到没有？这些都是我专门到军工部门定制的，就你们部队那些死规定，拿来这里跟我说事？” 李正没料到老孙反应那么大，连忙道歉：“不是不是，老兵你看我这不是个新兵蛋子嘛，新兵蛋子都守规矩，咱不生气行不行，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是个屁，放了算了。” 低姿态果然好使。 老孙听了很是受用，打量了一下李正，将他面前的枪拿了过来。 “嗯，也就看你是新兵蛋子，不然……哼哼。” 最后两声哼哼，拿足了老兵的架子。 “不过啊，我也不是随便是个人都帮改枪，别说你是5号教官叫过来的，就算是你们军区首长，要我改如果不符合我的规矩，我也不改。” 李正讪笑着，不敢接话茬。 老孙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又“哼”了一声：“哼！不信？我们这里又是不属……” 话到嘴边，忽然停了，然后话锋一转说：“这样，先跟我领三发子弹，去靶场那边试试，达到我的要求了再个我说改枪的事。” 话毕，直接离开工作台，转身带李正去领了三发子弹，又转回靶场这边。 “给他上个‘一箭双凋’。” 他招手叫过一个兵，让对方去设靶。 “200米距离，不远。” 他笑嘻嘻地看着李正。 “三发弹，一发能上我就帮你改。” 200米…… 李正心想，还真不远。 但他不知道什么叫“一箭双凋”，于是好奇问老孙：“老兵，什么叫做‘一箭双凋’。” “咋的？”老孙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又释然。 “新兵蛋没练过也正常，那今天就见识下，不难，就看你个人对枪支和预估距离的判断。” 言语间，那边的靶子设置好了，老孙的对讲机传来了设靶兵的声音。 “老孙，靶子设好了。” “看到那边没有？” 老孙指着远处。 李正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似乎看到个架子，架子上挂着个小东西，但看不清是啥玩意。 这么小…… 果然距离都是骗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瞄镜倍数大，也没啥问题。 这支新型的高精狙，自己有把握在200米内打在0.2moa内，甚至更准。 不就是给自己出难题吗？ 谁怕谁！ 李正的好胜心被老孙撩拨起来了。 好歹是代表着勐虎旅的，这里的人虽然都是高手，可气势上可不能输。 “看到了。”他说。 老孙说：“啊，能看到就好，看不到旁边有个观察镜，你可以通过它看清楚点。” 李正忍不住都到一旁已经架好的镜子前。 调整了一下倍数，果然看清楚了。 嘿！ 是个跟可乐瓶盖大小差不多的微型靶。 这种靶子李正倒也不是没接触过，心想，这有啥嘛！不就是考验自己射击精度的微型靶嘛！ 安排！ 打给他看！ 别小瞧人了！ 李正从镜子前抬起头对老孙说：“看清楚了，微型靶，老兵你这是要考我的精度射？” 老孙冷笑道：“你没听清我之前的话吗？” 李正微愣了一下。 老孙拿起对讲机：“动起来。” 然后对李正说：“你再看清楚点。” 李正狐疑地再次凑到目镜前，望过去。 一看，傻眼了。 是两个微型靶，两个前后像个几十厘米的样子，后面的靶子是固定的，前面当靶子是做弧形晃动的。 “一枪穿俩，所以叫‘一箭双凋’。”老孙不忘强调：“这在这里是最基础的练手科目，你过了关，我就帮你改枪，规矩我说过了，三发弹，你中一发就算你成。” 李正还是第一次打这种靶子。 他没有参加过各种狙击集训，都是在旅里跟着大家伙一起训练，连里倒是有狙击手训练，侯军是指导，只不过没这种科目。 李正盯着靶子看了一会儿，心想这玩意的难度就在于必须预估微型靶晃动的轨迹，应该不算难，自己打过移动靶，对于提前量是有心得的。 想到这，稍稍安心，露出了微笑。 “行。我打。” 老孙笑嘻嘻地退到一旁，戴上了降噪耳机。 李正也戴上降噪耳机，忽然问老孙：“可以用什么姿势？” 老孙说：“你随便。卧姿、跪姿、坐姿、立姿，你随便选。” 见他笑容里都是内容，李正不由得心中狐疑。 当然卧姿是最稳定的。 于是他卧倒，瞄准，忽然发现大事不好了。 因为，两个靶子一起动起来了。 “这……” 他抬头看着老孙。 老孙摊手：“咋了？不行？不行你说啊。” 李正咬牙，娘的，不就是给我下套么？ 两个就两个。 虽然两个的难度已经提高了数倍，因为不光要预估一个靶子的晃动轨迹和时间，也要计算另外一个，说到底就是两个重叠的一瞬间开枪。 这枪可这不好打…… 很快，他又发现了个新问题。 那俩微型靶的离地位置高…… 由于靶子非常小，所以卧姿瞄过去根本无法找到重叠点。 又是故意的…… 李正明白了。 他只好站起来，把枪架在旁边的射击台上。 现在，他必须使用立姿有依托的方式来打这个靶子。 手心里渐渐沁出了汗水。 李正下意识地把手在身上蹭了蹭。 这一幕，又落在了老孙眼中。 “别紧张呀，新兵蛋。” 这时候，靶场里的其他几个保障人员都过来了。 都在看热闹。 老兵捉弄新兵，这是部队里永恒不变的小热闹，谁都爱看。 李正也不说话，蹭完了汗，开始将准星对准靶架中央，慢慢寻找重叠点。 “限时的呀，30秒。” 老孙忽然将一个秒表递到李正旁边。 李正瞥了一眼，心里几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 上面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了，还剩下24秒。 狗日的！ 刚才不说现在说！ 明摆着就是坑人！ 这老孙，一肚子诡计。 第462章 新玩意 老孙很得意。 他觉得自己的小计策得逞了。 看新兵蛋子出洋相，那是他的乐趣。 作为一名顶尖的军械员，他每天都在这里值班，枪就是他的一切，不过，枯燥的生活总需要一些调剂。 每次有人来这里训练，又或者找他改枪，就是老孙找乐子的时候了。 今天这还是个上等兵，真是够鲜够嫩的，不捉弄够本老孙怎么甘心。 “快点呀，打完行不行就有个数了，不行你就回去吃早饭，我也要吃早饭了，别耽误我的用餐时间。” 老孙一直在旁边叭叭。 他就是要扰乱李正心神。 打这种靶子你说它难也真不难，你说它容易也不容易。 说到底就是三稳——心稳、手稳、枪稳。 不过，他很快发现眼前这个新兵蛋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因为李正好像没有受到他的影响，整个人似乎沉浸在瞄准里去了。 老孙不笑了。 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忽然明白，面前这个新兵蛋子能来这里本身就不简单，并且5号教官知道自己的规矩，还让他过来，显然也不是随便打发他过来碰运气的。 呯—— 李正在时间还剩下5秒的时候，李正开枪了。 老孙的眼睛一亮。 他看到远处的靶架上有东西飞溅起来。 于是连忙拿起望远镜看过去。 一看，发现靶架上两个微型靶不见了。 消失了。 这说明李正一枪命中了两个靶子。 不错！ “孺子可教，有点儿尿水！”老孙显然已经欣赏起李正来了：“其余两枪不用打了，首发命中，已经很不错了，节省两发子弹，这些弹使我们专门定制的，比你们用的贵多了。” 说完伸过手来。 “枪给我，我帮你改。” 李正验完枪，将它递给老孙。 老孙也不含湖，拿着枪就回去自己的工作台。 “老兵，我什么时候来拿枪？”李正觉得改枪怎么也需要点时间。 “不用等多久，弄完了你回去吃早饭还来得及，你没事就一边等着去，好了我喊你。” 老孙头也不抬，在快速拆枪。 李正只好站在一旁等。 忽然，军械库里涌进一群兵。 李正一看，居然是5号教官带着20号他们来了靶场。 “教官好。” 李正老老实实地立正站好打招呼。 5号教官扫了一眼李正，又往老孙那边瞅了一眼，笑道：“你通过老孙的考验了？” 李正点头。 5号教官乐了：“我还担心你一紧张，被他唬住了。要知道，如果过不了他的测试关，他不会帮你改枪的。” 那边厢，老孙一边埋头工作一边说：“老5，别在那里瞎咧咧，你派他来之前怕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5号教官笑呵呵地走过去，站在老孙的工作台前。 他看起来对老兵却很尊重。 “老孙，我们趁早饭前来练一动，给我们拿点枪拿点弹药吧。” “要多少？”老孙还是不抬头。 “要一个基数，手枪和自动步枪、狙击步枪的都要。” 单兵弹药基数就是一个弹药计算单位，不同的武器不同的部队单位之间有不同的基数。 比如说，对于步兵来说是150发，身上四个备用弹匣，枪上一个。 但对于特种兵来说，他们的量是翻倍的，身上备用八个，枪上一个，一共九个270发。 老孙点点头，目光越过5号的肩膀，对他身后的那些队员大声道：“排好队，一个个过来。” 大家领了枪，拿了子弹，都在检查枪支。 5号教官转向一旁的李正，问他：“你要不要也跟着来试试？” 李正没想到5号教官居然邀请自己一起练枪，顿时连连点头：“要！我可以吗？” 5号教官说：“怎么不行？你以为他们不是新来的？” 说完，指指20号他们。 李正没料到20号他们原来也是新队员。 不过这些新队员看起来可一点不新，搁在一般的部队里都是老哈哈的兵了。 “老孙，给这小子也拿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弹药也给他一个基数。” 说完，转头对20号他们说：“你们虽然通过了第一轮甄选，枪法我相信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这里的要求有些不同。” 他指着枪库墙壁上挂的各种外军枪支说：“我要的是在三个月内，你们必须熟悉这里任何一支枪械，能够娴熟运用并做到百发百中，做不到这一点的就给我滚蛋。” 李正就这么稀里湖涂捞了一次跟随那些集训队员们一起练枪的机会。 跟随所有人一起进了室内靶场，开始进行各种类型的射击，包括速射、移动靶速射、反应射击、cqb室内射击，还有其他各类特种射击。 5号和其他几个教官在一旁拿着军用pad，看着自动报靶装置上传送回来的数据。 “这小子还可以啊……” 老孙忽然拿着李正的枪出现在5号教官身旁，目光落在了对方手里的pad上。 5号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李正的命中率、耗时居然都排在第17名。 这批队员只有24个人，其实排在17名算是末流了。 不过，如果看兵龄外加受训的时间来看，李正不排在倒数第一已经算是奇迹了。 “这小子有点儿天赋。”5号教官看向李正的方向，默默说道。 老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一动：“他们只是来短期学习的，你不是打算让他们参加……” 话到这，忽然住嘴了。 有些事他知道不该问。 5号教官起初当做没听见，最后还是回答了：“他们旅长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参加一下，毕竟有些东西在靶场学不到，何况这小子和他的班长都有实战经验。” 老孙哼了一声道：“维和？那种实战经验？” 5号笑了：“也算啊。” 老孙摇摇头，过去喊了李正：“小子，过来试试枪！” 李正小跑过来，接过自己的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又掂了掂，好像要找出有啥不同了。 老孙说：“别看了，开枪才知道。” 李正找了个靶位，忽然回头对老孙说：“老兵，能再上一次‘一箭双凋’吗？给我三发弹。” 老孙说：“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李正说：“我这次要打300米，可以吗？” 老孙愣了，旋即道：“行，有志气，300米你要是能三发全中，我让你教官立马给你尝试个新鲜玩意。” 第463章 游戏规则 李正摆好姿势，对准了新设置好的靶子。 他现在有些担心，这枪拆过了，会不会有偏差？ 一般来讲，狙击手很忌讳别人摆弄自己的狙击枪，尤其拆枪后，一般都要校枪。 他有些不澹定了，但又不敢问老孙到底校正没有，忽然后悔刚才没跟老孙多要几发子弹进行校枪。 老孙倒是看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了，一副嫌弃样说道：“是不是怕我弄了你的枪打不准？” 李正只好承认：“我不是担心老兵的手艺，我只是担心影响。” “校正过了。”老孙说：“放心打。” 见他这么说，李正也只能认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虚。 校正过了？ 刚才没看到他拿枪到靶场来校枪呀？ 上哪校正的？ 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打吧。 打不准，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 瞄准…… 稳定…… 呼吸…… 李正的手指终于搭在了扳机上。 300米距离上的微型靶，还是晃动的。 难度不小。 只要有轻微的哪怕是一丝丝的晃动，都得跑弹。 稳住…… 稳住…… 稳住…… 李正不断收敛住自己的心神，慢慢让自己沉入完全忘我的状态中。 终于，准星的晃动越来越小，越来越规律。 准星的规律、微型靶的晃荡规律。 三个变量必须在一瞬间找到重叠。 李正在等待着这个时机的出现。 至于老孙会不会再给自己计时，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李正眼中只有目标。 周围静了下来。 不少队员都停下手里的枪，转头望向李正。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两道杠的新兵蛋子，能打中吗？ 如果可以，那就是天才。 呯—— 枪口吐出一簇火舌。 接着，远处的两个微型靶同时消失。 “中了。” 5号教官放下望远镜，露出了一丝笑容。 旁边的老孙说：“还是我改得好，不光改了扳机。” 5号看了看老孙，笑笑没说话。 呯—— 新靶子上来后，第二枪不久后击发。 俩个靶子同时消失。 旁边的20号那些老兵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 “哪个部队的？” “不知道。” “跟我们一起集训将来一起任务的？” “不知道。” “要不，待会儿问问这小子？” “别整事，教官会踢烂你的屁股。” 第三枪，同样命中。 李正摘下耳机，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不错。”5号教官拍着手掌走过来：“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狙击手之一。” 李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笑了起来。 5号教官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个小游戏？” “小游戏？”李正眼睛一亮，感情这里的教学方法还挺科学的，居然寓教于乐了？ “拿上枪，我们去外面的靶场，这里地方太小，不够用了。” 5号教官说完，对20号说：“20号，换枪，整队，出去。” 大家将步枪之类交还给老孙，又领了狙击枪和弹药，呼啦啦一下集合起来。 老孙过来问李正：“改得怎样？” 李正有些激动地点头：“好！太好了！” 老孙脸上有了几分得意：“当然！我改的！” 野外靶场很大，到了之后，保障人员开始设靶。 李正看着他们设靶，又看了看距离，感觉怎么都有个七八百米了。 “我们玩什么游戏？” 他问5号教官。 5号教官说：“打扑克。” “打扑克？”李正一头雾水。 5号教官说：“我们和普通特种部队狙击训练不同的是除了要求极高的精准度外，更讲究判断力、决断力、反应力和连续射击等几个目标的能力。” 他指了指远处。 “这个射击小游戏是我们平时的一个常训科目，综合了以上集中基础能力的训练。” 通过5号教官的介绍，李正知道了科目的要求——在800米的距离上用狙击枪击中一张特殊的扑克牌。 在这个距离上集中扑克牌大小的东西，这对狙击手个人精准度要求极高。 目前24名非正式队员好歹也是各大区最好的特种部队里挑出来的人物，并且在这里经过了强化训练，命中率到也不错，基本都能打中扑克牌。 不过，5号教官很快说出了细则——每次射击的时候，对面同时出9张按照井字格排列的扑克牌，显靶时间只有3秒。 这9张扑克牌并列在一块板子上，同时出现，时间到了同时隐藏。 射手必须在3秒钟内击中其中3张扑克，这是最基本的标准。 800米射击扑克牌本来已经接近狙击的极限，但更严苛的要求是，每个人计算成绩的时候还要按照击中的3张扑克加起来的牌面大小来定输赢。 例如两张是一对最大，三张是三条最大，四张是四条最大，五张当然是同花顺最大。 “5张？3秒？” 李正惊掉了下巴。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5号教官说：“是不是觉得不可能？” 李正点头：“不可能，又不是拍神剧，八百里外一枪爆头。” 5号教官说：“那就把它变成可能。我们战史也有很多比神剧更神的现实英雄人物，为什么他们能做到？你告诉我，当年我们的志愿军里头，最厉害的狙神是哪位？” 李正想都没想便答道：“张桃芳张老英雄！” 5号教官说：“狙杀数上说，张老英雄的确是最高，不过我说的是命中率。” 李正挠头：“不知道。” 5号教官说：“张老张桃芳当年隶属15军45师214团8连，70多天里狙杀敌军214名，创造了前线我军冷枪杀敌的最高记录，但他消耗了442发子弹。” 顿了顿又道：“不过同样是15军的另一位叫做邹习祥的邹老虽然只狙掉了敌人203名，但他只用了206发子弹，也就是说，他几乎是一枪一个，狙了206次只有3次失手。” 李正木了。 这个准确率，太惊人…… 那是实战，不是在这里瞄靶子开枪，完全不同的难度。 5号教官继续道：“你知道他用什么枪吗？” 李正只能摇头，他很不知道。 5号说：“一支连瞄镜都没有的莫辛-纳甘步枪，你敢信？” 李正摇摇头，又点点头。 摇头是觉得而不可思议，点头是信，因为是真实人物。 5号教官笑了：“所以说，作为一名的顶尖狙击手，不要说不可能，而是要去想想怎么做到。” 第464章 速狙 5号教官拍拍李正的肩膀，走了。 李正还在懵逼中。 他觉得在800米的距离上3秒内击中五张扑克，先不说能不能排成同花顺，随便能打中5张就已经赢了，还要拍成什么同花顺？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此的狙击模式意味着每个射手在木板瞬间出现的时候尽可能又快又准又多地击中上面的扑克，还要在脑子里算出那张点数最大，选择哪一张射击。 当然，谁要能打中的牌数越多，谁的成绩就更好。 5号教官手里拿着举着手里的一副特殊扑克，放在手里展开，站在队员们跟前晃了晃道：“今天，你们感觉自己能打中几张？” 大家伙听了便笑。 20号大声说道：“教官，我又不是专精狙击专业，但是能打到两张估计没问题！” 12号立马调侃道：“哟！难得今天20号那么谦虚了，你不是一直说你们单位里的都是全军精英吗？怎么也才两张？” 20号回头瞥了一眼12号说：“12号你别给我架火坑，我可不吃你这套，术业有专攻，咱的专业不在这上面。话说，你又能打几张？” 12号挠挠硕大的脑袋，没有马上回答，估计是掂量自己的能力，最后哂笑道：“彼此彼此，我也只能两张。” 众人哄堂大笑。 5号教官说：“其实对于你们这些菜鸟来说，能打两张已经不错了，就像20号说的那样，术业有专攻，其实我也没指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最顶尖的狙击手，但我们执行任务通常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所以要求你们都是多面手，能独当一面。我的要求不高，至少要三秒内击中3张，至于担任队里狙击手的同志，那就必须在四张以上。” “四张？” “可能吗？” “开玩笑吧！三秒四张牌？” 众人听了开始议论纷纷。 听起来三秒钟内击中4张牌好像不过分。 毕竟在特种部队的速射训练里，3秒钟足够击中4个目标，很多人都能做到。 这当然是行外人的看法。 因为特种部队大多数情况下要求的速射成绩都是使用手枪和自动步枪的情况下。 并且一般都是近距离，不超过25米，这属于反应射击一类。 跟狙击枪可不是一回事。 何况800米…… 这种距离上，就算是呼吸带来的起伏也会导致子弹脱靶。 第二排的8号举起了手。 5号教官指了指他说：“8号你有什么问题？” 8号说：“我们技术支援的要求没那么严格吧？” 支援分组一般是技术人才，军事素质上要求没有负责行动的战术小组那么高。 比如里头有些是网络电子战的专家，基本上他是不出一线任务的，只负责保障通讯网络安全和追踪敌人方位、渗透对方的一切网络和账号，获取最直接的一手情报，为战术小组的人物提供支援。 还有一些审讯专家，在战术小组抓获敌方活口后需要在最短时间内从嘴里挖出有价值的情咨。 不过，不管怎样，在这里是没有闲人的，也没有吃干饭的混子，能进这里的都是以一当百的角色。 5号教官说：“技术支援的标准适当放宽，2张。” 8号嘿嘿地笑起来：“副队长，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能三秒钟在这个距离上击中两张扑克并且计算出牌面最大化的人，放在咱们军内任何特战旅的突击队中都是佼佼者，能当专业狙击手。” 5号教官一脸鄙视地看着8号说：“你拿我们跟特战旅比？” 8号依旧嘿嘿笑着，但却不敢说话了。 他很清楚，这里的战术水准本来就不是各大战区的特种大队之类能比肩的，否则为什么选人要从各大区突击队里选，而留下来的仅仅是不到三分之一。 5号教官的目光滑到了李正身上。 “26号，你是你们单位的专业狙击手对吧，觉得能打几张？” 李正想了想道：“应该可以3张。” 他的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虽然从刚才的射击训练里大家都看出来这个26号新兵蛋在射击方面很有天赋，可要说三秒内在800米距离上打下3张扑克牌，还是没人相信。 20号说：“26号，没想到吹起牛皮来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他的话把所有人逗乐了，大家纷纷呵呵地笑起来。 所有人都在想同一件事。 3张？ 这水准能进他们的分队了。 一个才两年兵龄不到的青瓜蛋，居然说自己能和十多年兵龄的老兵吹嘘在狙击上处于同等水平？甚至更高？ 太夸张了！ 20号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之前5号教官曾说过他能打3张以上，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5号教官示范了，现在这个新兵蛋子说自己能打3张，他哪能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于是起哄道：“我记得教官说过，他能打3张以上，这个新兵蛋子也说自己能打3章，大家说让他们俩个现场交流示范一下好不好？” “对！” “赞成！” “教官示范示范，让我们开开眼。” 5号教官的目光扫过这帮架秧子起哄的队员，他哪会不知道20号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在队员们面前露一手是任何指挥官或者教官都会做的事，不是为了那点儿虚无缥缈的虚荣，而是你要镇住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必须自己有点能耐。 没几手绝活，没人会把你放在眼里，在特种部队里尤其如此。 虽说李正是破例送来这里短期集训的兵，也知道他是天赋型的狙击手，可是800米距离上三秒钟击中3张扑克，自己都有些怀疑。 这新兵难道真是一等一的天才？ “26号，你想不想试试？”他问。 李正干脆利落地回答：“可以试试。” 又问：“打这种靶子，有规定使用哪一款枪吗？” 5号教官说：“枪随便你挑。” 李正又问：“能先试枪吗？” 5号教官说：“可以，给你5发子弹试枪。” 李正继续问：“我刚才在枪库里看到又一直很奇怪的85狙，那支枪的射程怎样？” 5号教官见他提及那支挂在枪库墙上的老式85狙，顿时眉头一皱。 不光是他，其他人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纷纷看着李正，好像觉得要出什么事一般。 第465章 老孙的85狙 5号教官其实很明白李正为什么想要那支老式的85狙而不选择自己手里的那支新型的高精狙。 道理很简单，这个科目射击狙击速射的内容，而栓动型的高精狙要手动上膛，一发一次，这个上膛动作需要时间，并且会影响瞄准点。 而85狙是个半自动模式的狙击枪，它一次一发，但是自动上膛，直至弹匣打空。 所以，别看85狙是老枪，实际上在射击的速度上有着天然优势。 老孙那里的武砌墙上挂着一直85狙，李正一眼就看出是改装过的，还是重度改装那种。 对于老孙的手艺，搁在以前李正还有所怀疑，不过刚才为自己改枪之后，他就明白只要是老孙改过的枪，一定不会差。 “你小子倒是鸡贼，我之前倒是真没看出来呀。” 5号教官给李正作了评价。 “那你赶紧去问他借来试试，就让你用85狙，能打到3张也是高手了。” 说完，看了看表。 “现在快早饭时间了，我们先回去吃早饭，吃完了你去老孙那里借枪，然后来这里找我们，今天早上我们在这练枪。” 等收了队，所有人集合去吃早饭，李正的心思早就飞到了靶场上。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之前在枪库里看到的老孙改装的那只85狙，心思早就不在食物上了。 何况，这个打扑克的科目对他来说是头一次，年轻人对于新鲜玩意总有着无比的热情。 草草塞了三个肉包子，喝了两杯牛奶后，李正去向5号教官报告，请假先去一趟军械库那边。 5号教官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正，连连点头，一点都没为难：“去吧去吧，早去早回，拿到手了直接去靶场。” 等李正走后，旁边的3号教官瞥了一眼李正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回头对5号教官说：“你自己不去借，让个新兵蛋子去触霉头？” 5号教官说：“让他试试也好，老孙的那支枪都知道难借，兴许这新兵蛋能行。” 3号教官笑道：“连我们队长都借不到的枪，他一新兵蛋凭啥？” 李正当然不知道教官们私下的议论，在他看来不就是一把枪嘛！ 更何况是一支老式的狙击步枪，搁在那里改，恐怕也是老孙的个人小爱好而已。 借来用一下，应该不难。 到了军械库，老孙在工作台前用一台激光仪测定一支枪管的精度，前面放着饭盒，里面盛着热腾腾的粥和包子，旁边还有一大碗豆浆。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早饭上，而在面前这支加重枪管上。 这是他定制的，今天刚到。 是他给的参数，要求企业做出来的一支竞赛级的加重枪管。 枪管对于一支狙击枪来说很重要。 加厚加重并且工艺先进的枪管对于弹头射出后的精度大有好处。 看到李正进来，老孙眉头一皱。 “你来这里干嘛？” 李正说：“我来领枪。” “领枪？”老孙说：“你们的枪不是在自己身上吗？还要领枪？领哪个型号？” 他以为是5号教官让李正过来领别的型号的枪支，估计临时想进行其他型号的训练而已。 李正抬头，目光落在武器墙上的那只85狙身上。 基地枪库里的枪都经过老孙的重度改装过的，基本上和如今不少特警手里魔改的79微冲一样，已经改到妈都不认得的地步。 85是一支国产经典狙击步枪。 起初仅仅是从南疆战役中从越军手里缴获的苏制svd狙击步枪上获得灵感从而彷制，仅仅是解决军内有无狙击枪的问题。 最初的型号叫79式狙击步枪，发放到南疆战场上给战士们实战，之后汇总各类前线士兵使用感受和意见后进行改良，变成了大名鼎鼎的85狙击步枪。 从严格意义上讲，85狙击步枪算不上是一支专业的狙击步枪，它的标尺射程只有1200米，纸面上的有效射程1000米，但实际上最佳的有效距离只有600米。 其实哪怕是区区600米距离也只能算是堪堪能用，要说按照国际一流狙击枪的标准来衡量还真沾不上边，实际使用中这支枪一般是在400米距离上才能获得相对准确的效果。 后来西部某军事院校的射击教员和俄军方进行军事交流中发现，85狙这支枪在彷制上不能说失败，之所以精度差，最大的问题在于弹药上。 当时使用的85狙用的弹药是重机枪通用弹药，没有专用狙击弹药的说法，并且当时军内的狙击理念相对落后，觉得枪只要耐***程足够，就可以用优势的火力压倒对方，并没有谁太看重精度这玩意。 而前苏和俄军的svd狙击枪之所以比85准，是因为使用了型号为7n1的专用子弹。 专用的狙击子弹弹壳都是全铜，射击时在枪膛中能获得更好的火药密闭性和稳定性，而重机枪通用子弹弹壳仅仅是覆铜，钢材质硬度高，在枪膛里发射的时候火药密闭性没有全铜的好。 不光如此，专用的狙击弹装药也不是一般通用子弹里的装药，狙击枪的子弹装药燃烧更快，热效应更好，产生的动能更高，这都是影响狙击枪精确性的重要因素。 还有就是弹头设计。别小看一个小小的弹头设计，这里头大有学问，比如鹰酱家的船型弹头，其在空阻方面就做到非常优秀，弹道十分稳定，所以弹着点的散布极小。 在没有狙击专用子弹之前，军内狙击手成绩一向受到阻碍，使用普通弹药的85狙很难达到专业狙击枪最低的1moa散布的基本要求。 不过，这支由老孙改装过的85狙可不一样。 他连枪管都重新定制，把原来瞄镜卡座上被军内狙击手骂狗的燕尾槽改成了类似皮卡汀尼导轨式的卡槽，因为他所在的特种作战单位的权限极大，又向工厂单独定制了一批7.62mm口径的专用全铜狙击弹。 除此外，老孙还为85狙改装了更为舒适的贴腮板，枪管安装了悬浮支架，枪托后安装了支撑杆，并且为它定制了高精度的8-24倍瞄镜…… 李正之前在枪库里第一次看到老孙改装的85狙时，还以为看到了什么新枪，左看看右看看，才看出了一点儿熟悉的味道。 最后细看之下发现，这不就是一支85狙嘛…… 老孙改装的85狙最佳有效射程已经达到当初设计时候的纸面数据——1000米，并且射击精度已经控制在0.5moa内，不是原装的85狙所能比拟的。 “老兵，我想领那支85狙去靶场用用。”李正指着墙上的那支老孙的心爱之物。 老孙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支枪，脸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不借，这支枪不借！你要别的枪跟我签字后随便拿，唯独这支枪不能借！” “为什么？”李正很是不解。 就不是一支枪吗？ 既然改出来了，挂在这里，为什么又不能借？ “没为什么，就是不借。”老孙不耐烦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你领不领枪？不领枪就走，别在这里耽误我的工作！” 第466章 5号教官的枪 李正在老孙那里碰一鼻子灰，也没借到那只85狙，这事早就在5号教官的意料之中。 看到他垂头丧气地回到靶场，5号教官便问：“咋样？枪呢？” 李正摇头苦笑：“老孙别的枪都让拿，就是不让拿他那支85狙。” 5号教官说：“老孙那支枪不轻易外借的，甭说是你，我去都不行。你借不到他的85，就不能试试其他枪?他那里又不止85一个型号的半自动狙击步枪。” 李正说：“其他的型号都是外军的，我不懂。” 5号教官说：“那你就用你对自己的枪试试呗！能打几张是几张。” 李正拿着枪回到自己的射击位置上，趴下。 一旁的侯军问：“那个老兵的枪不肯借给你？” 李正点头：“嗯，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侯军说：“新兵信多，老兵事多。估计那把枪，有故事呢……” 李正一边检查自己的枪，一边说：“不就是一支枪吗？都挂在那里了，也改过了，改的目的不就是给人用的吗？何必搞得神神秘秘的，我刚才问他借，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侯军安慰他道：“别想那么多了，用栓动就用栓动的，精度更高点不是？” 李正将弹匣装上，打开保险，拉动枪栓把一颗狙击弹送入枪膛，嘴里喃喃道：“栓动精度是高，但是射速慢，打两张都勉强……” 他想起之前5号教官说他能打4张，觉得是在吹牛。 射击地线的一旁，5号脚杆拿着对讲机，等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后，说了两个字：“出靶！” 八百米外，贴着9张扑克的靶子啪一下弹了出来。 呯—— 几乎就在木板出现的同时，李正的枪响了。 3号教官在后头看了，忍不住夸了一句：“不错！” 李正第一枪的速度并不慢。 在所有队员里算是前几个开枪的。 他才是个上等兵，有这种水平，可见天赋极高。 他问5号教官：“中了没有？” “中了。” 5号教官的双眼没离开过支架上的那支观察镜。 只不过，李正第一枪过后，第二枪却迟迟没打响。 终于在靶子几乎要落下之前的一刻，终于打出了第二枪。 3号教官颇有兴致地问5号教官：“那小子第二枪打中没？” 5号教官从观察镜前抬起双眼，摇摇头：“不行，第二枪偏了。” 所有人验了枪，关了保险，在那里等成绩。 最后，成绩出来了。 整个队26人里，最高击中3张，低的也有2张，包括侯军也是2张。 只有李正打中的只有1张。 李正的脑子里不断复盘着刚才射击的整个过程。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了。 5号教官说：“26号，你说你能打3张？” 李正的脸微微发烫。 5号教官说：“是不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 李正点头。 5号教官说：“你第一枪很快，能排在队里的前面，可是第二枪拖延太长，可见你的快速修正没学到家，还是需要努力。” 李正想了想，忽然抬头问5号教官：“教官，你说你能打4张？” 5号教官说：“可以。还有人能打5张的。” 李正不可置信地摇头：“我觉得不可能。” 5号教官问：“为什么不可能？” 李正说：“第一枪很容易，但第二枪要拉枪栓退壳换弹，准星晃动太厉害，要修正后再射击，时间上只有3秒，打4张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要我示范吗？”5号教官问。 “欢迎教官示范！” 侯军立即鼓起了掌。 李正是他的兵，也是他一个连队过来的战友，于情于理，他都要帮一把。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5号教官的水平到底是不是那么神。 自己好歹也是十年兵龄的狙击手了，大场面不是没见过，不过那么神的人，确实没见过。 见侯军鼓掌了，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20号忽然大声起哄：“5号教官，你可不要有压力啊！” 这话分明是在给自己教官上眼药。 5号教官说：“示范就示范一下吧，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就像看看自己我有多少尿水能当你们教官，既然如此，就露一手给你们瞧瞧，免得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勐士车，从里头拿出一个大盒子，提在手里走了过来。 大家一看那个盒子，都有些疑惑。 现在全队使用的高精狙都是同一个型号，这个型号的枪尚未定型，还在试装阶段，是从俗称26w的高精狙基础上改进的一个型号。 他从一名教官手里接过那支被俗称为26w的狙击步枪，略微检查了一下，趴在地上开始瞄准。 26w之所以被称为26w并不是它的型号叫做这个，而是当年这支号称国内第一支专业高精狙刚出来的时候传说造价高达26万，所以被冠以“26w”的称号，实际上它军方型号为cs/lr4，全称叫7.62毫米高精度狙击步枪系统。 不过，这支枪在后续的使用中还存在一些小问题，所以就有了现在李正和其他队员手里用的这支改进型号的高精狙。 说起cs/lr4这个枪也是大有来历，背后其实映射出建军至今的狙击手这门职业的发展，还有对狙击这门军事学科的认识和摸索。 众所周知我军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在军事装备和编制上师从前苏，虽然朝鲜战争期间热热闹闹地搞了一段冷枪冷炮运动，也出现过像张桃芳这样的神级射手。 但严格意义上，张桃芳并不算是狙击手。因为这位神一样的人物从一开始就只是步兵班里的一名普通士兵，那时候的解放军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做狙击手，在军队作战序列中并没有给与这个职业预留编制。 也就是说，当时的解放军里没有狙击手这个行当。 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前苏老大哥的影响，因为他们从二战结束后在导弹至上的理论下居然抽风般彻底撤销了狙击手这个兵种。 所以当时苏军本身就是没专业狙击手的，后来苏军发现在作战单位里没有狙击手也不行，于是便以机械化部队的装甲车携带可供随时取用的svd狙击步枪作为步兵的延伸火力，从而解决没有中远距离精确火力支援班组进攻这个问题。 而且当时中苏关系走向冷澹，双方最后几乎反目成仇，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后来的解放军便没有采取像苏军一样采用运兵车内放置svd狙击步枪提供随时取用来解决没有1000米中远距离的控制火力的问题。 直到后来换装qbu88，也就是俗称的88散，结果这玩意用起来更要命。 88狙也同样继承了传统，使用的是5.8口径的重弹，也就是和79/85一样使用普通机枪弹，从纸面数据上这支枪比85狙性能更优越。 军方的意图是想用88式狙击步枪完全是替换掉79/85式步枪替提供班组支援，并非狭义上的现代狙击手概念，更像是精确射手的概念。 只可惜88狙的精度更是一言难尽，别说是达到狙击枪入门标准的1moa精度了，弹着点超过300米后散布甚至比85狙还不如，最要命的是依旧采用燕尾卡槽，瞄镜和枪身结合不够紧密，很容易就偏移，打一次就要重新校正归零一次，平时甚至校正好后连瞄镜都不拆直接放在枪库里摆着，为的就是保持状态确保下一次射击时候的精度。 这样的枪根本算不上一支合格的狙击步枪，所以很多特种部队在配发88狙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保留了85狙作为狙击手的专用枪支。 这一切，直到26w这支狙击步枪出现才彻底摆脱了解放军中没有专业狙击步枪的尴尬境地。 说起这支26w，还有一段有趣的小故事。 进入新世纪以后随着解放军对外军研究的深入，并且加强了与外军的交流日益增多，解放军和武警部队派人到国外参加了一系列的军事比赛，其中就包括了世界军警狙击手大赛。 当年武警部队派人去参加匈牙利国际军警狙击手大赛，所配备的就是万年不变的85狙，结果到了那里比赛，一开枪弹壳就跳到旁边别国选手的脸上，烫得别人吱哇乱叫频频举手抗议，最后不得不用战术背包挡在抛弹口一侧拦住抛出的弹壳这才被批准继续比赛。 不光抛弹过远这一件尴尬事，队员们在比赛过程中才发现85狙的弹着点散布显然和世界名枪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参加比赛的狙击手抱怨85狙原配的4倍瞄镜放大倍数太小，在远距离上甚至连靶心都看不清。 好歹中国也是个大国，这些年军事发展也蒸蒸日上，居然出去比赛还拿着当年的彷制枪不说，性能还还差得一塌湖涂。 结果当然显而易见，第一轮还没结束，参加比赛的武警代表队已经被淘汰，只能暗然退场坐飞机回家去了。 第二次去的时候，武警代表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选用的枪是着名的雷明顿700狙击步枪，也就是这一次，武警特警代表队直接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这回大家都清楚了，不是中国人不行，也不是中国军人不行，真的是枪不行…… 经此一役，军方向军工部门提出希望参照西方军队设计一种7.62毫米口径的栓动式狙击步枪进行评估，对枪支的要求是可以精确消灭800米距离内的有生目标，并且百米精度要达到国际最基础的1moa标准。 于是国内的建设集团和208所合作进行了研发，最后拿出这支26w，又叫cs/lr4狙击的步枪。 26w一开始其实只是用来出国打比赛的，因此采用的弹药是nato制式的7.62x51mm子弹。到了后来，无论是武警部队还是陆军部队都发现这支枪实在好用，枪管采用的是加厚型比赛级枪管，弹药也讲究，卡槽不再是被人骂娘诟病的燕尾槽，选用了皮卡汀尼导轨，瞄镜最高更是达到了32倍！ 既然有了比88表现更好的步枪没理由不用。 于是从10年开始，26w便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各军种的特种部队手中。 而经过几年的实际使用后，26w又一次进行了改进，变成了如今这支尚未定型的高精狙。 不过，5号教官手里的那个箱子很大，肯定不是李正手里那支改进型的高精狙使用的枪盒。 大家都很好奇教官会拿出一支怎样的狙击枪来打，难道是半自动而不是栓动型？ 5号教官到了靶位上，将巨大的枪盒打开，大家全凑了过去，目光落在了枪盒里缓冲棉中那支神秘的狙击枪身上。 第467章 实力 盒子里躺着的那支狙击枪一看就知道是国货，并非外军型号。 浓浓的兔子味道，军工的风格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都觉得跟自己手里的新型高精狙有点儿像，但又不完全像，好像系出同门，偏偏又不太一样。 “.338？” 20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还有这种口径？” 5号教官开始组装自己的那支独特的狙击步枪，并没有搭理20号。 旁边的老特们开始议论起来，对这支枪评头品足。 “有点儿意思了，整出个.338来了。嗳，以前我们单位就反应过，说咱们就缺一款像.338这样口径的中远距离狙击枪，没想到军工那帮家伙还真整出来了呀？” “教官，这是啥型号？” “还用问？定制款。” “扯淡，我看就是试装，教官用好了，以后其他部队就铺开用了。” “你也不看看这做工，价格能便宜？都用？咱们这种人用用还差不多。” 在老特们的七嘴八舌中，李正忍不住问旁边的侯军：“老班长，你见过这枪吗？” “没有。” 纵然连侯军这种老兵，也没见过，直摇头说不认识。 5号教官终于组装好了自己的狙击枪，拿在手里很是得意地看了看其他队员。 “都别在这里瞎猜猜，就是新枪，我们先试装，好用了以后你们都能用。” “教官，这枪性能怎样？”9号队员问道。 5号教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枪：“有些小瑕疵，老孙改过了，不过这枪素质很不错，使用.338拉普阿马格南弹，1000米到1200米一枪一个没跑的。” 李正不知道什么叫做.338拉普阿马格南弹，不过旁边的老兵就沸腾了。 . 338拉普阿马格南子弹也可以理解成8.6mm*70mm枪弹，这是一种特殊口径弹药，要说通用性还真不高，不过却能够填补在7.62mm和12.7mm狙击口径之间的空白，填补800-1200米之间的作战控制区域。 何况，这种类型的弹药是目前全球最优秀的狙击枪弹之一，不少世界著名的狙击手都非常喜欢这个口径的狙击步枪。 它可以在远距离击中人体目标，虽然口径比12.7mm子弹小，但是弹道特性不输于后者，并且战士在作战过程中，可携带的弹药基数也要远远大于12.7mm弹。目前nato里的好几个国家军队都采购了使用这种弹药的新型狙击步枪，检测试装后评价非常不错。 而我们的军工之所以研制类似的狙击步枪，其目标就是为了把国产狙击步枪的射击精度再提一个台阶，追上发达国家特种部队在狙击这一块的最顶尖水平。 “枪看起来是支好枪，不过这种口径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20号一边笑嘻嘻一边双眼却落在5号教官身上。 旁人都知道这厮暗指什么。 从参数上讲，这种.338口径的狙击步枪在远距离狙击的弹道和稳定性、威力上都优于7.62口径的高精狙。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但凡口径大的狙击枪除了重量之外都难免要面对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后坐力。 口径越大，弹药越猛，威力越大，但是后坐力就一定会越大，射击更难控制。 哪怕是装了弹道计算装置的12.7国产大狙，新兵蛋子用不好同样跑弹不说，还很容易把自己撞成乌鸡眼。 所以，20号这话是有所指。 5号教官早就料到大家会猜疑自己的能力。 当教官的，尤其是顶尖特种部队的教官，哪个没遇到过手下学员各种花式挑战？ 在特种部队里，实力是对自己最好的证明。 多说都是废话，一千句比不上现场露一手。 他趴在地上，检查了一下瞄镜，调整了一下手轮，然后转头对旁边的3号教官说了声：“好。” 3号教官拿起对讲机，利索地说了句：“出靶！” 不到五秒，八百米外的山坡下，贴着9张扑克的木板弹了出来。 李正一直盯着5号教官，仔细看着他每一个动作和细节。 这是学习的好机会。 他以为当靶子出现的时候，5号教官一定会非常快速开枪击中目标。 可惜，他猜错了。 5号教官并没有马上开枪。 靶子已经出现，时间在流逝，5号教官却毫无动静。 就这？ 李正心想，怕是要失手了。 难道是新枪不习惯？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5号教官的枪终于响了。 呯—— 李正感觉这一枪从出靶到射击，至少一秒时间了。 显靶时间一共才3秒。 开第一枪就浪费了一秒，之后还要抽弹、上膛、瞄准、击发…… 能打两张扑克就不错了。 李正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难道是教官的水平不过尔尔？ 清脆的枪响过后，李正忽然看到令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呯—— 呯—— 呯—— 连续三枪！ 接下来不到两秒时间，居然三枪一气呵成！ 李正看得清清楚楚，5号教官手里的那支不知型号的狙击步枪枪身每次发射后仿佛没有动过，仅仅看到据枪的肩窝处，5号教官藏在短袖体能服下的肌肉微微抖了一下。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那一套抽弹、上膛、瞄准和击发的流程，流畅到极致的丝滑，李正甚至连5号教官的手都没看清，枪就响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二十多名各部队选拔上来的老特全傻眼了。 没见过这样用狙击枪的人。 因为在实际操控中，狙击枪永不可能做到射击时候不产生震动，但要看是怎么震动。 震动的时候前后移动，那么射击基线依旧保持在同一直线上，最要命是左右摆动，那将会影响射击基线导致偏离，需要狙击手重新修正。 重新修正就需要时间，而且在子弹出膛的时候也会影响准确度。 内行看狙击手开枪一般只要看枪身的晃动情况就能判定出此人是否老手。 老手开枪，枪身仅仅是前后轻微移动，甚至有些牛人连枪都看不出晃，看到的就像5号教官那样，手臂和肩胛附近的肌肉微微震动一下，可以说稳如老狗。 在刚才整个射击过程中，每次射击后，5号教官的手闪电一样在枪栓上一搭一拉一推，一颗弹壳从抛弹口中飞出，弹匣中另一颗狙击弹瞬间已经上膛。 每次和上膛几乎在同一刻，5号教官会毫不犹豫扣动第二次扳机。 传进所有人耳朵里的枪声几乎没有间隙！ 如果使用半自动类型的狙击步枪打出这种密度还不算奇迹。 可使用这支完全手动的栓动式狙击步枪居然打出和半自动狙击步枪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效果，那就显得有些非人类了。 20号已经完全傻眼了，感觉自己的脸都麻了，仿佛被人抽了一记耳光。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68章 暴击 尤其是李正这个新兵菜鸟。 他之前有一瞬间已经确定5号教官这次要出洋相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教官之前牛逼轰轰就是一种老兵吹牛的习惯而已。 可现在他看到了。 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更为震撼更有说服力的？ 当然没有了！ 李正现在唯一的念头是——这四枪，到底有没有上靶？可能上靶吗？ 靶子落下了下去，5号教官摇摇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扭头笑着对3号教官说：“第五枪还是没来得及击发。” 3号教官也笑了：“已经够厉害了，五枪全中，你以为你是老白啊？” 李正闻言，心中不由得狂震。 难道有人能五枪全中？ 老白是谁？ 使用这种手动上弹的狙击步枪？ 这可能吗？ 他在射击上极有天赋，可以说也极有自信。 开始自问在这个射击条件下即便使用85这种半自动的狙击枪也做不到五发五中，更何况要求在9张扑克里选中牌面最大的5张。 做到这点，需要怎样的手速、枪法和脑速？ 这岂不是跟机器人一样了？ 5号教官的成绩很快被报告到3号教官这边，命中4张扑克，2条3，两条10。 5号又叹气了：“想打三带二的，没时间了。” 结果一经宣布，众人哗然。 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对5号教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20号说：“教官，这手绝活你可要教教我！” 5号教官说：“哪来的什么绝活？伱们自己也有这个基础，多练就好。” 他举起右手手掌，张开五指。 大家目光所到之处，发现5号教官的右手掌虎口上全是茧子，食指和大拇指上全结着一层白色的厚厚的茧子。 虽然在场的老特们的手掌上也有茧子，不过都是行家，一看就知道差距在哪。 5号教官这只手，估计摸枪都得摸烂十几把。 这次的事对李正的打击有些大。 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以前没看到，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简直就是暴击。 收操回到排房，洗漱等开饭的时候，李正对着哗哗流水的龙头发愣，侯军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李正这才从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连忙将毛巾伸进水里，兜了些水，直接淋在头上。 清凉的水，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老班长，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达到5号教官那种水平？” 侯军这才明白，他是在想早上的事。 自己这个兵，自己很清楚。 李正的性格虽然不是狂妄那种，但内心也是极其骄傲的，对于他来讲，从学生时代到军旅岁月，几乎没有遭受过太大的挫折，读书的时候在班里是佼佼者，来到部队同年兵里又是前几名，狙击专业更是罕逢敌手。 即便和自己相比还差那么点火候，但这只是时间和经验的问题，假以时日是可以追上来的。 不过5号教官组这种水准的狙击手就完全已经不和李正以及自己是在一个量级上的，甚至不是一个位面上的。 其实早上教官之所以使用一支.338的新枪来打扑克，说到底就是要镇住这帮野性十足的队员们。 都是顶流的老特，都是各大区特战单位里招募过来的人材，没点能耐根本压不住。 7.62mm的高精狙其实射击800米的靶子已经绰绰有余，可他偏要选一把.338口径更难控制的狙击枪，很显然就是露一手。 可没想到，本来只打中一张扑克的李正已经对自己够失望了，5号教官这一番操作下来李正直接绝望了。 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觉得自己就算练一辈子，能不能练到这种水准。 “你没听5号教官说？”侯军虽然自己也不信，但还是安慰自己的徒弟：“在场的都有这个潜力，只要肯练，只要多练，手练熟了，自然就可以了。” 李正看着侯军那副自己都不自信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老班长，我有个疑问。” 侯军说：“你讲，我听着呢。” 李正说：“像5号教官这种人，你以前听过他的名字吗？” 侯军问：“他有名字吗？” 李正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至今在这里除了一个老孙，其他人甚至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全是一堆编号，没有名字。 李正又道：“我是说，他这样的人，你说他去参加过国际狙击手比赛吗？就他这种水准，随便那个第一不是问题对吧？可你以前见过对他的宣传报道吗？” 侯军笑了：“你傻啊？他这种人，一辈子都隐姓埋名，没过脱密期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是真的，怎么宣传？” 说完继续洗脸。 李正站在那里想了又想。 他想不明白。 他也不知道5号的军衔是什么。 只不过，像他这种能耐的人，居然宁可在这里寂寂无闻。 想到这里，忽然又联想到了自己。 没由来的有些羞愧。 侯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擦了把脸对他说：“你别想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5号的信仰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你也知道这里不是一般的部队，选择进来这里的时候估计他早就想过了。” 李正不说话了，他开始洗脸。 今天的震撼实在太大，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枪库的老孙今天左眼皮子一直跳。 没由来地跳，总觉得心神不宁，摆弄枪支的时候没法专心了。 改枪修枪研究枪都是细致活儿，尤其像老孙这种，他经常自诩自己是个手艺人。 但手艺人今天有些烦躁了，所以干脆不做了，午饭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台边就打开一旁的电脑放起军歌来，自己靠进工桌台后头的沙发里，半闭着眼享受一下午休时光。 “老兵……” 一个略带点怯生生的声音从工作台前方传来。 老孙睁开眼一看，心里“咦”了一声？ “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桌前站着李正。 李正指指外头：“哨兵放进来的。” 老孙忽然明白了。 李正虽然拿的是短期的临时通行卡，不过他的卡权限和入训的队员是一样的。 这个基地有个好处，如果自己队里没组织训练，只要有时间，队员可以自己来这个地下射击场领取枪支和子弹自己进行训练。 建立这个地下靶场不光是因为需要一个现代化的高科技规范化靶场，也是因为这个作战单位足够特殊，对行动队员的训练有这全方位的照顾。 在这里，根本无须考虑普通部队弹药安全的问题，一则来这的都是老特，玩枪都是行家里手，又不是青瓜蛋子；二则是这里的兵都是绝对的政治合格兵，要加入首先得审查极其严格，有一点瑕疵都别想。 “你想干嘛？”老孙看到李正的样子有些奇怪，忽然笑了：“听说你早上去靶场打扑克了？” 李正点头：“嗯。” 老孙忽然很不厚道地笑了：“5号做示范了？” 李正继续点头：“嗯。” 老孙继续不厚道地笑：“你受打击了？” 李正犹豫一下，还是点头了：“嗯。” 老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老兵安慰新兵的口吻说道：“别这个屌样，你跟5号他们比干啥？能比吗？” 李正十分老实并且心悦诚服地回答：“不能比。” 老孙嘎嘎怪笑两声，自言自语道：“5号这家伙，就会吓唬小菜鸟，切！” 完了又问李正：“那你来这里干嘛？不是想借我的85狙吧？如果是，你就死了这份心的了！” 李正说：“不是，我是来练枪的。” “练枪？”老孙有些奇怪：“大中午的，练什么枪？” 李正说：“5号说了，要打成他那样，多练就行，我想试试。” 老孙一怔，继而又笑了：“行行行，你说，要多少子弹？一个基数还是两个？” 在他看来，这新兵蛋子是傻得有些可爱了。 他在这里才15天的训练期，就这15天？ 就是不睡觉，他也练不到5号那种水平。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69章 想试试这枪吗？ 然而，老孙终究还是小看李正了。 其实老孙在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他就是这样的人。 老孙读书并不多，高中毕业那种。 入伍了训练极好，进了特种部队，是那种训练好到像兵王爽文主角的那种，后来进了这个单位。 因为某些事，老孙从一线行动分队退了出来，躲进了枪械库，开始利用他这些年对枪支的理解对枪库里各种类型的枪支进行琢磨和钻研。 起初老孙手里啥都没有，硬生生就靠着自己将枪的改装玩出了花活来，现在整个单位都知道改枪找老孙，维修老孙，需要装备改动找老孙。 老孙俨然就是专家了。 别人也叫老孙专家。 老孙听了起初很受用，忽然某天就忽然对“专家”这俩字感到反胃，说不出的反胃。 被人再喊他专家，他就呸，呸完了就喷，说专家个屁！我不是什么狗屁专家，我就一枪械员。 临了还宣布，以后谁找自己帮忙如果喊专家，就滚一边去，要帮忙就喊老孙。 于是，老孙完成了从军械员到专家再到老孙的整个过程。 自从中午之后，李正但凡有空就会来军械库找老孙，也不管黑夜白昼，反正只要有时间，他连休息都不休息了，收操就直接来，找到老孙后要么是领子弹，要么就是看看有啥杂活的，埋头就干。 军械库这里和外头的营房不一样，这里是老孙的地盘，里头的东西并不像营房那般整齐划一。 毕竟这里是工作场所，里头摆放是老孙自己说了算，领导也没管他，这里的自由度很大，从改枪这一点就能看出。 李正一收拾，老孙就抓狂，起初是骂，说你兔崽子你经我同意了吗？我让你收拾了吗？想拍我马屁吗？没门！ 李正被骂，也不吱声。 但凡老孙骂，他就会停下，然后手一伸：“领点弹药，老兵。” 等拿到弹药了，自己就去靶场那边乒乒乓乓一通打。 起初两三天，老孙也没咋留意，后来好奇心起了，去靶场那边看了看。 看了之后就摇头，然后苦笑着离开。 不过到了第五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李正居然能够在300米的距离上打中3张扑克了。 虽然300米距离和800米不能比。 只是已经很接近800米能打2张的水准了。 这就引起了老孙的兴趣。 从那天之后，李正每次来，被他赶走后老孙总悄悄去靶场看一下，看看那个新兵菜鸟的成绩。 第五天的时候，李正已经可以打4张了。 这说明手速没问题了，只在于控制精度上。 不过地下靶场没有800米的距离，李正也不可能单独一个人去野外的基地靶场让人为了他一个去做保障，所以来这里练习是最合适的。 第六天的时候，李正又来了。 同样来了就收拾东西。 这次，老孙不赶他了，坐在那张破沙发上看着李正收拾。 他想看看这小子收拾完了会怎样。 结果李正花了半小时，将老孙的工作间打扫了一遍，放好扫帚啥的，又回到了老孙面前。 “一个基数的弹药，老兵。” 老孙坐在沙发上，看着李正，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带他去领弹药，而是看了足足十多秒，这才起身去拿了弹药。 李正拿了弹药，依旧一声不吭，背着枪就去了隔壁的室内靶场，不一会儿又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枪声。 枪械库的一个士官小陈走进老孙的工作间，听到隔壁的枪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笑着问老孙：“那个小菜鸟又来了？” 老孙有些不悦地看了小陈一眼说：“什么小菜鸟？” “就是新来几天的那个小菜鸟呀。”小陈指指隔壁：“老孙你不是经常叫他小菜鸟吗？” 老孙说：“你300米打扑克能打几张？” 小陈没叫到老孙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我就是个搞后勤保障的，300米你让我打一张还行，一张，没问题。” 老孙嗤地哼了个响鼻说：“小陈你来这几年了？” 小陈其实在老孙面前才是小陈，小陈都二期快三期了，兵龄不短。 小陈说：“三年了。” 老孙说：“是啊，你都三年了，他来这里才六天，他现在能打4张，300米，你也好意思叫他小菜鸟？” 小陈老脸一红：“他不一样，他是集训队员。” 老孙说：“再怎么说，他兵龄比你短了五年。” 小陈不知道哪招惹了老孙，赶紧转移话题：“老孙你说这小子到走的那一天，能打到3张吗？” 老孙朝着李正的方向呆呆地看了一阵，转头对小陈说：“你说呢？” 小陈笑道：“我看不可能，我说的是800米距离那种，他打不了3张，3张那是这里狙击手的毕业水准了。” 老孙说：“小陈，我给你说个故事，想听吗？” 听说老孙要讲故事，小陈当然愿意听。 因为老孙很少跟其他人讲什么故事，不过小陈知道老孙是个浑身都是故事的老兵，比如老孙的那条腿是怎么伤的？他倒是很想知道。 “您说您说。”小陈赶忙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满眼期待地看着老孙，等他讲故事。 老孙问：“我说的不是我的故事，是我们解放军前辈的故事，也是我们现在这一行的。你知道咱们当年抗美援朝时候志愿军的枪炮坏了，是怎么处理的吗？” 这个问题让小陈有些猝不及防。 他没料到老孙的思维跳跃怎么那么大，忽然就扯到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前辈身上去了。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了：“总不能丢了吧？当然得修不是？” 老孙说：“对，当然要修，我们那时候多穷呀，丢哪舍得？我们刚入朝的时候武器装备还没有得到援助，很多都是抗日时期的装备，哪怕就这样，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坏了也得修。我们当时在后方也有地下兵工厂，我说的这个小组只有6个人，领头的组长叫做程山堂。当时手头上啥都没有，跟着大部队就进了朝，在平康以北的山里头建立了咱们志愿军军需科的地堡里头建立起了一个兵工厂。” “当时他们接到第一个任务是将缴获得来的30多门60迫、10多门82迫、9挺重机枪、30多挺轻机枪、60支步枪用最短的时间修好重新送往前线。小陈你猜猜，他们手头上都有啥工具？” 小陈想了想，看了一眼老孙的工具台。 工具台上的改枪、修枪等工具不少，但都是写先进货，包括激光仪器和电动器械。 那时候当然不可能有这玩意。 于是目光落在了工作间的一隅，那里是机床之类的大型设备，这在当时的条件下当然也不可能有。 这可把小陈给难住了。 最后只能摇头：“猜不出来。” 老孙说：“我给你数数他们都有啥工具——其中包括一把钢锯、8寸扁锉3把、小铁锤2把、手摇钻一个，还有一个是美军逃跑时候丢弃的虎头钳，说句难听的，这点家当个放在如今就连家庭个人工具箱里的设备都不如。第二天开工前，他自己从外头回来，肩膀上就扛着个20来斤的虎头钳回来，大家一看都懵了，问他这宝贝是从哪来的？” “程山堂这才告诉大家，这个龙头钳是他用8个镐头改出来的，原来他从入朝一路上就开始各种捡零碎，什么炮弹片、装备零件、废钢废铁，反正见啥见啥，攒了一大堆。就靠这些捡来的东西，把这批武器装备全修好了，在后续的一年里，你知道他们就靠这种捡破烂的方法和自己改装，修好了多少装备吗？” 小陈已经听呆了，他根本连这位前辈的事迹都闻所未闻。 老孙最后揭开谜底了：“他们在一年内共修好各种炮530门，机枪1220挺，自动火器1549枝，步、手枪近4000枝，车辆120余辆。” 小陈的下巴已经直接摔地上去，碎了…… 怎么可能？！ 简直就是比神剧还神剧。 老孙最后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不放弃、不认输的精神，而不是像你这样，遇到一个难题首先想到的就是三个字——不可能。” 靶场里，射击位置上，李正打完一组，正在等待出靶。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老孙。 更令他惊讶的是，老孙手里拿着一支枪。 那支85狙！ 老孙把枪放在射击台上，然后问李正：“想试试这枪吗？” 第470章 魔鬼藏在细节中 李正看着那支85狙，保养极好的枪身上泛着并不起眼的光泽，枪支表面是老孙特别处理过的，采用了哑光工艺，不反光，颜色也不是原款的木黄色，而是黑色。 看看枪管，改装过，显然是加重枪管，还加了浮置式支架，增加了射击稳定性，枪身上令人骂娘的燕尾槽底座也改成了皮轨，就连原装的pso-1瞄准镜也更换成了和高精狙一样的瞄镜…… 其中一些细节让李正很是惊叹，皮轨上居然有2-16的阿拉伯数字，标定出轨道的节数，这个对于射手装镜时候选择的习惯性位置有着非常好的直观效果。 就连枪托下方都设计了单脚支架，方便狙击手长时间瞄准时候使用。 再看看护木，已经不是原装的木头护木，而是更换为聚合物护木，并且做了镂空设计，获得更好的散热。 好枪！ 老孙的大方让李正有些意外。 他本来都不抱希望了。 其实每天过来这里拿子弹训练，顺道相帮老孙打扫一下工作间，在他看来一个新兵主动承担清洁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也是对老兵的一种尊重，并没有拍马屁的意思。 老孙骂他拍马屁的时候，李正一点都不恼火。 厉害的人脾气总是有些怪。 他知道老孙是个牛人，所以脾气也很大。 这几天，李正一直在想一件事——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些老特里头打出最高水准。 不说最高吧，至少中上游也行，也不至于像第一次打扑克一样，落在全队的最后。 落在最后，那不是李正的风格。 这些天的训练并不算辛苦，至少和旅里的地狱周比起来，体能方面搞得反而不算多。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跟着那些老特们一起接受一些战术类的配合训练，比如战术小组突袭与进攻、营救与搜索等等。 这里的训练科目和旅里有些不同，就像进厨房学艺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干的都是粗活累活，练基本功能把你练到崩溃，等你有机会上灶台掌勺了，那才是另一个开始。 李正觉得自己在猛虎旅里学的就是基本功哪一类，他毕竟只当了两年兵，真正加入特种部队不过短短一年而已，学到的东西真的只能说刚摸到门槛。 在这方面，侯军比他好太多了。 侯军虽然也只接触了一年的特战专业，只不过侯军好歹在野战部队里泡了将近十年，也参加过无数的狙击集训，经验和见识方面根本不是李正能比的。 这里的老特随便一个放到猛虎旅里，李正认为至少都是佟志一类的水平。 跟着这么多高水准的老特们一起训练是一件很累的事。 所谓的累，是心累，不是肉体上的。 就比如一个索降突入的科目，李正用自己认为最快的速度结绳、做固定，等做完了，发现和自己一起搭档的20号早已经悬在了楼顶外，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要不是科目规定不能乱喊乱叫，估计那会儿都冲李正发飙了。 还有就是各种各样的射击科目，在连里，李正觉得自己哪怕别的科目不算顶尖，那射击总是自己最强项了。 可是在这里，李正发现自己所谓的“天赋”不值一文。 准确率、射速、反应速度，自己离20号那种老特差太多太多。 这些天来，李正断断续续隐约从20号他们的交谈里获得了一些信息。 目前这个仅仅是一个集训队，20号他们只比李正他们早来了一个月而已。 原本这个集训队有40人，都是从各大区单位里选拔尖子通过自愿加入的形式召集到这里进入选拔。 如今除了自己和侯军这两位编外人员之外，只剩下24人了，下一步如果不符合这里的要求，还有人会被淘汰离开。 这里的集训期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三个月，是半年。 半年后，通过所有考核的队员会被分配到这个单位的其他小分队里。 至于是什么分队？ 20号他们讳莫如深，从不谈及。 不过有一件事，20号倒是提前跟他们说了，但凡来到这个集训队的人，都有机会参加实战。 李正听了很是惊讶，问20号是什么实战，结果20号还是老样子，出了笑就是不说，一句“不该问的别问”，直接堵住了李正的嘴。 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获得飞速的提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应了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李正目前反倒是自己没啥感觉，不是他不行，是周围的人太优秀。 这倒是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那股子好胜心，总不能在队里啥都排最后一名不是？ 要是这样，将来旅长问起来，自己怎么回答？ 何况来这里就是专研狙击的，别的科目跟不上，追不上，甚至垫底都能说是经验积累问题，但这狙击科目如果都打不好，还谈什么将来搭档老班长侯军为部队争取荣誉为老班长争那枚一等功章？ 这些人都是各大区特种作战单位里的佼佼者，将来自己在全军赛场上遇到的就是类似的这种水平的人，连这里的人都赢不了，谈什么将来去参加全军狙击比武拿名次？ 之前自己雄心壮志，如今看来就是个滑稽的笑话。 老孙打开弹药盒子，李正看见里头躺着十枚黄澄澄的7.62mm口径的专用狙击弹。 他伸手拿起一枚，端详了一下。 已经不是53式的机枪弹了，这子弹显然是专门定制的，应该是7.62x54mm的规格。 “子弹也是按照我的要求定制的，这枪打1000米没一点问题。” 老孙说完，指指旁边已经架好的高精狙。 “你先用你的枪打一组我看看。” 李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是让自己试试这支85改吗？ 老孙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说：“怎么？你不需要我给你指点指点了？” 听说老孙要指点自己，李正立马点头：“我马上打。” 说完就弯下腰，据枪瞄准。 老孙拿起对讲机示意出靶。 李正打了一组。 和老样子，4张。 老孙说：“这是300米的距离，你这种速度，到了野外800米能打两张估计都勉强。” 李正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连忙问：“那我问题在哪？” 老孙说：“5号教官给你们做过示范对吧？” 李正点头：“做过。” 老孙说：“你记下他的整个射击过程没有？” 李正说：“记下了。” 老孙哼了一声道：“记下个屁！你要是真仔细看了，琢磨了，就不会是这鸟样了！” 李正有些脸红：“其实我也没看出什么来……” 老孙说：“真没看出？” 李正回想了一下，摇头。 老孙说：“你和你自己的射击过程对比一下，有啥分别？” 李正脑海里浮现出当天5号教官射击的整个过程，仔细复盘了一次，正想摇头，忽然看到老孙锐利的目光，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又仔细想了想。 忽然，一道闪电般的亮光划过脑海。 一个细节浮现在脑海里。 “他好像……好像开第一枪很慢……” “嗳！这就对了！”老孙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魔鬼就藏在细节里头，他之所以能那么快，是因为他这个细节。他是不是出靶后的头零点几秒根本不开枪？而你们是靶子一出来，就开枪了？” 李正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对对！老兵你真神了，不在场都知道！” 老孙说：“哼！他那点雕虫小技，说到底也就是水平不行，所以才这样，真正的高手也不是他这么打的。” 李正问：“那真正的高手是怎么打的？” 老孙拿起旁边李正的高精狙，装上子弹，然后拖着自己那条伤腿来到射击台前，拿起对讲机说：“十秒后出靶。” 然后开始瞄准。 对面的靶子在十秒钟后准时由示靶器弹出。 呯呯呯呯呯—— 一连串的枪响。 打完后，成绩很快出来了。 5发全中，并且是靶子上的最高牌面。 李正忽然想起点什么来了，说：“老兵，你也没停顿呀！” 老孙哼了一声：“因为我是高手呀！” 李正无语。 老孙说：“你知道5号教官为什么停顿零点几秒吗？他在记靶子，靶子出来，他扫一眼，把所有的扑克位置都记住，然后才开枪，之后就不会有任何停顿。这样做的好处是准确率高，命中牌面大，缺点是——慢！” 李正听了如同醍醐灌顶。 忽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那他为什么不把技巧告诉我们呢？” 老孙说：“他好意思吗？本来就是旁门左道。没错，初学者你该学他，但是要真正成为高手，就得学我。何况了，现在是考核时期，现在不告诉你们就是看你们的悟性，他迟早会说，但不是现在，如果悟性不行，留在这里干嘛？回原单位舒舒服服地当个老特，还能到处吹牛他不香吗？” 李正完全被老孙机关炮一样的语速怼得无话可说，到临了，才想到一件事，于是问老孙：“那你提早告诉我了，不是违规了？我算不算作弊？” 老孙招牌式哼了一下说：“你？你算是集训队正式成员吗？你就是个半路走后门插队来这里历练一下的小菜鸟而已！”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71章 紧急会议 李正趴在射击位置上，透过大倍数瞄镜对准了即将出靶的位置。 他轻轻调整呼吸，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当靶子出来之后，那将是一个行云流水并且连任何思考时间都不会有的一次连续射击。 用老孙的话说，那就跟手枪反应射击一样，重点就在于“反应”二字。 快。 那是精髓。 但跟手枪的速射不同。 手枪要求“绝对快，相对准”，而狙击连射速射则要求又快又准。 所以才难。 这是高手玩的项目，一般人门槛都摸不到。 没人像李正他们这样接受这种“快而准”的狙击训练。 一般的狙击手只讲究第一发弹，强调“首发命中”。 而李正他们则不然。 这是因为这个没有番号的单位在任务中慢慢发现狙击不光只强调首发，而必须在做足任何的最坏打算，第一发不中第二发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补枪命中。 有时候甚至需要完成一人多目标的狙击任务，通常这种任务是多名狙击手一起配合完成，不过这个单位的就必须强调在最恶劣最差的环境中必须执行一些只能单人搞定的任务，就和迫击炮专业要进行单炮简便射击一样的道理——谁能保证在特殊情况下小队里不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又必须完成任务呢？ 的骨子里就喜欢钻研一些极致的东西，如果说鹰酱喜欢研究装备，那么兔子则喜欢研究人。 人定胜天。 在高科技时代，这种话听起来很别扭。 只是有个颠覆不破的道理，那就是再好的装备也必须是人操作，人的素质决定了装备的性能发挥。 5号教官拿着对讲机，看着所有人大致都做好了准备，凑到嘴边按下了通话键：“出靶。” 几秒钟后，远方的靶位上弹出数个扑克靶。 李正的瞄镜里一下子塞满了目标。 呯—— 李正第一个开枪。 5号教官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自己，还是不会急着开枪。 呯—— 连着第二枪也来了。 他有些吃惊。 这速度…… 好快！ 难道是弃疗了？ 干脆乱打？ 呯—— 三枪出膛。 远处的靶子落下，消失在视线里。 “都有了，验枪！” 5号教官下达了口令。 3号教官凑了过来，看了一眼李正的方向：“小菜鸟今天好像速度很快啊，平时两枪都没打完靶子就没了，今天三枪？” 5号教官微微摇了摇头：“速度是很快，所有人里最快开枪是他，准头就不知道了。” 3号教官说：“我昨天去枪库的时候，看到他和老孙在靶场那里练枪。” “老孙？”5号教官有些奇怪：“老孙会搭理这小子？” 3号教官笑道：“所以这才新鲜。” 没等5号教官做出反应，成绩单已经从报靶员那里传送过来了。 5号教官坐在手提电脑前，一张张靶纸看。 看到李正那张编号26的靶纸时，愣住了。 “梅花345？” 他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一旁的3号教官诧异道：“命中3章？” 这次的牌面最大是个同花顺。 还算是比较复杂的牌面了。 李正居然按照顺序中了三张，可见他是看出了牌面大小，并且做好了计算，只是时间不足而已。 “可以啊！”3号教官笑了：“这小子毕业水平了。” 5号教官起身，朝李正方向招了招手：“26号，过来！” 李正赶忙跑步过去，立正站好。 “教官，26号报到。” 5号教官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名上等兵。 他感觉李正有些不一样了。 兵身上也是有气质的。 好兵的气质能闻出来，也能看出来。 “26号，我听说你最近没事就往老孙那里钻，他是不是给你加餐了？” 加餐的意思自然是指额外的训练。 李正如实回答：“是，老孙指点了我。” 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难怪了…… “3张牌，同花顺牌面。”5号教官自顾自微微点着头，似乎对李正的成绩做出了承认：“知道这是什么水平了吗？” 李正刚想开口，却忽然看到远处驶来一辆吉普车，有个军官神色严峻从车上下来，径直跑到5号教官面前。 “老白让马上去会议室。” 5号教官和3号教官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3号教官回头对所有人说：“不练了，20号，你组织一下，带队回去，在排房里候命。” 说完，和5号教官迅速上了车，车轮扬起一团灰尘，转眼消失在靶场远方。 “不练了？” 10号队员有些奇怪。 “这不刚出来吗？” 20号说：“别问那么多了，集合了！” 大家伙呼啦啦过来集合，背着自己的枪，上了保障车，也回了排房。 那个早上直至中午，教官们再也没有出现。 队里的训练暂停，因为3号教官说过，让大家在排房里候命，所以也没人出去，除了去食堂外，都在房间里。 20号让所有人擦枪，保养一下单兵装备。 8号说“下午指不定还要训练，保养干嘛？” 20号看着排房窗外，若有所思道：“下午恐怕不会训练了。” 8号看着神色凝重的20号，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 李正不得不承认，20号是个非常有指挥官气质的队员，虽然只是个士官，不过在队里很多军官对他也十分尊敬，不知道什么来头。 他的预测没错。 下午没有训练，教官们直到黄昏的时候才回来。 回来后马上召集所有人去简报室。 等大家都在里头坐好，不一会儿，门口处进来一个女军官。 大家眼前一亮，李正来这里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这里还有女军官。 5号和3号俩人站在一侧，女军官径直走到大屏幕前，然后链接上自己的手提电脑，调出画面。 图片出现在大屏幕上，一辆大巴车四轮朝天翻在深达二十多米的土沟下，到处都是散落的破碎零件，还有一些安全帽之类的东西。 “各位队员，今天我们受领了一个紧急任务，下面由我来为大家进行任务简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禁止离开基地，会后统一组织进行物资准备，3小时候出发。” 说完，她朝3号和5号教官方向看了一眼。 两名教官立即过去，将手里的简报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李正第一次参加这种简报会，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接过5号教官手里的简报，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封皮上的几个黑体字——沉默军刀行动。 扉页右上角盖着一个红戳戳——绝密。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72章 出发 夜幕初降。 李正和战友们已经站在了基地的停机坪旁。 “再一次检查自己的装备，确保无漏带，个战术小组组长看好自己的人，检查下电池模块这种小东西，最容易忽略就是这些，确认好后30分钟我们就登机出发。” 5号教官大声提醒所有人。 26人分为4个战术小组，两个战术小队，两个小队组成一个战术分队。 由于李正和侯军是编外人员，所以临时组成一个狙击小组加强到2分队。 2小队的小队长是16号，少尉。 副队长是20号。 “再检查一次‘尖兵’系统！” 李正闻言，赶紧撕开战术背心胸前的魔术贴，展开藏在里头的军用pad，按下开机键，几秒钟后，屏幕上亮起了画面。 界面上有好几个功能选项，李正按下其中一个链接各队员之间协同作战的功能界面，上面立即显示出周围数个绿圈，圈中标定数字，能看到每一名队员目前的所在位置。 再调出北斗界面，显示出周围的地图参数…… 然后是无人机协同界面、火力呼叫界面等等…… 之后测试戴在手腕上的小型数字操控腕表，看看链接状况和电量。 最后测试了一下头盔上和夜视仪一体的“头戴式显示器”，这玩意可以通过自组网在光波导目镜上投放出战场信息，标记友军，标定敌人，让战士在双手不离枪的情况下，实时掌握战场动态。 逐一测试兵确保没问题后，李正将系统关机保持电量。 这套名为“尖兵”的单兵只能系统包含新型军用头盔、夜视多功能眼镜、单兵电脑、护目镜、战斗携行具、突击背包、生活背囊等多种装备，并且是模块化设计，能随时根据任务添加不同的功能模块，例如水下、高原、高寒、丛林山地等等组件，能适应不同地域、不同环境，满足单兵遂行多样化军事任务的需要。 而这次附带的模块是一个小型制氧机，契合本次任务的需求。 这套系统李正不是第一次接触。 在猛虎旅里他就已经见过这套东西，和这套系统几乎一样，不过数量没那么多，仅仅装备了他所在的连队。 “老班长，你说咱们旅长是啥能耐，可以弄到这套系统？”李正忍不住好奇地问侯军。 侯军说：“你问我，我问谁？要不，你下次见到旅长直接问他好了。” 说罢，想了想又道：“不过你想想吧，旅长能让我们俩插队来这里接受集训，他估计和这里的头很熟。” 李正认同侯军的说法，他也不好再细问下去。 侯军知道的不比自己多，正如侯军说的，问他还不如以后有机会见到旅长的时候亲自问。 时间飞快流逝。 30分钟很快就到了。 直升机早已候命，这次任务由5号教官和3号教官亲自带队担任战术分队的分队长和副队长。 “起立！准备出发！” 5号教官下站在众人面前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起立，集合，整队。 一辆越野车从机场入口方向驶来，停在了停机坪附近。 车门开处，下来一个挂着头发雪白的中年人，他脚步稳健，径直朝着停机坪旁边的队员们走了过来。 5号教官忽然对3号教官说：“我艹，老白居然来了。” 3号教官说：“老白平时也没送人的习惯呀，除非很重要的任务。” 这个单位一年派出的任务战术分队不少，作为指挥官的老白不是每一次都来送人。 “首长好！” 5号教官和3号教官上前敬礼。 老白打量了一下两人，笑笑道：“今晚带集训学员出任务，你们俩看着点，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5号教官说：“短时任务，首长请放心，保证圆满完成。” 老白毛一边朝前走，一边说：“别轻敌，情报你们都看了对吧，背后的势力不简单，没人知道会遇到怎样的情况，万一遇到高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5号教官点头：“知道，雪人小组在那边。” 老白毛说：“非必要就不要去惊动他们，人家在那边有正事，你们这次安排本来就是个低烈度任务，毕竟不是正式队员，只是去刷经验的，遇到m方的精锐叫人帮忙不丢人。” 3号教官说：“我们早就做好了三套计划，首长放心，我们知道这次任务原则——少接触、快突袭、早脱离。” 老白毛点头：“嗯，知道就好。” 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庄严手下那两个兵在哪？” 5号教官指指李正和侯军的方向：“在那边。” 老白毛“嗯”了一声，大步流星走过去。 李正和侯军俩人在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个白头中年人是谁，什么身份。 这时候却看到人家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一开始李正还以为是错觉，直至看看左右都没人，就他和侯军俩人凑在一堆站在一旁的时候才明白，这是冲着自己和侯军来的。 “老班长，白头发的那个首长好像冲我们来了。” “来就来呗！”侯军的老兵油子性格又起来了：“又不是没见过大首长，有啥稀奇的！” 说到就到，老白毛很快来到了俩人面前。 “首长好！” 李正赶紧站得笔直，主动敬礼。 侯军也不含糊，之前油不拉几的，现在比李正站得还直。 “多少年没在这里见过上等兵了。” 老白毛笑呵呵地伸手拍了拍李正的肩膀。 其实李正身上没有任何军衔和标记物。 “你们旅长还真会给我出难题，上等兵也敢往我这里送，不过我听说你在狙击方面很有天赋。” 李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报告首长，是他们夸大其词了！拿我跟其他老队员比，差远了。” 老白毛呵呵笑道：“还知道谦虚，不错，难怪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正，然后说：“如果不是担心庄严有看法，我还真想把你留下来。” 这话让李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老白毛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盯着李正看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好！有你们旅长当年的风范了！” 他转过身来环视周围，然后大声说：“不耽误你们出发，等回来的时候，我在这里亲自为你们庆功！” 求月票，求推荐票！ (本章完) 第472章 观摩 庄严这天夜晚没有回家，而是在特侦一连的训练场上。 他在观看一场示范。 示范科目是由一连一排负责，指挥员是佟志。 训练场旁的阅兵道边上有个水泥的主席台，临时的观摩室就在这里建立。 一水过去的液晶屏幕，还有各种监控设备和数据链接平台，上面的画面都显示着不远处的战术场中进行的一项名为“城市环境下多点突入”的科目示范。 顾名思义，这个科目的精髓在于“多点”和“突入”，讲究突然性和默契。 第一攻击小组已经到达目标楼下，佟志发出信号，其中一名突击队员放出手中的微型无人机。 这种微型无人机装有红外摄像头，而且体积微小，旋翼产生的震动和声音也小。 在无声无息中，突击队员已经操纵着无人机将楼上楼下全侦察了一遍，把敌人的位置摸了个清楚。 搜集到足够多的现场情报后，佟志向第二攻击小队发出信号。 潜伏在建筑后方的第二攻击小队在悄无声息中剪开了铁丝网，从桉例进入了目标区域。 与此同时，佟志设定好攻击时间，然后将数据传送到各攻击小队的单兵电脑上，随即，行动开始倒计时。 三分钟后，佟志命令狙击手开枪。 潜伏在远方高处的两个狙击小组同时使用带有消音器的高精狙开枪，将位于楼顶和一楼前院的哨兵击倒。 “第一攻击小组进入。” 佟志带着队员从正门进入，摸到了门口处，在两侧停下。 一名爆破手上来，在迅速在门上安装炸药。 佟志在一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忽然，他听见了远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转头朝天空一看，不远处的夜空中闪烁着几盏灯，直升机在朝这里飞来。 也许是听见了外头有直升机的声音，有人朝着门口处走来。 爆破手终于在来人开门前撤开，朝佟志做了个ok手势。 佟志在频道里发出命令：“攻击！” 爆破手按下起爆键。 大门被炸飞。 里头的人也被气浪冲倒。 第二攻击小队早已经从后门进入，潜伏在窗下，但他们按兵不动。 按照计划，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直升机已经到达楼顶，悬停在大约七八米的高度，数名突击队员用最快速度开始索降。 落地后迅速展开，有人占领制高点，有人把守通往楼顶的通道，有人警戒，有人已经在围栏边开始布置滑降装置。 楼后面的第二攻击小组组长在看表。 时间在飞快倒数。 时间都是早就规划好的，到点谁都不等谁，指挥按照计划行动。 一切就像分开的模块，现在只是将它组合起来完成一个完整的物品而已。 佟志的第一攻击小组现在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屋子里的武装分子全部朝着前院涌出。 结果很快被封在了门口，和第一攻击小组交起火来。 两名不知死活的武装分子想从二楼屋子里出来，却被狙击手远距离点名。 现在，敌人被封在了屋子里。 有武装分子想上楼顶，也被楼顶索降的小组压制住，只能退回三楼走廊。 佟志并不慌，一开始是他的第一攻击小组唱主角，现在就等着其他两个小组表演了，之后才轮到他打配合。 滑降装置安装完毕，四名队员借助绳索迅速倒滑至三楼，据枪击毙窗前的敌人。 第二小组组长看见时间已经到了，立即朝自己的队员示意开始攻击。 一名爆破手手持爆破杆，将安装在上面的一块贴有c4炸药的板子轻轻贴在窗上，随机按下起爆键。 轰—— 爆炸直接掀掉了窗子，连带窗框都炸飞了。 两名队员跑到窗下，弯腰做起了人肉台阶。 后续队员飞快踩着他们跃入房内。 被前院吸引了注意力的武装分子没料到后面也来人了，头目立即组织人员去好楼后侧的窗口处进行防御。 “多点”的作用此时才发挥到了极致。 三楼被攻陷，突击队员已经开始清扫三楼。 一楼后院方向已经被第二突击队组突入，正在展开战斗。 这时候，又轮到佟志的第一突击组登场了。 两名突击队员一左一右朝门里扔进了一个罐状物。 这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滚在地上，停下后又开始自走。 依靠着那圆圆的罐身不断朝前滚动。 在门口处居然还能拐弯。 一名武装分子发现了这个从自己脚下滚过，并熘进了房间里的东西。 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闪，刺眼的白光将视野全部染白，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他的耳朵和五官都受到了冲击，脑子像被人砸了一闷棍，胸口处像被一辆摩托车撞上。 人直接倒在地上失去反抗能力。 在他倒下后，懵懵懂懂中看到一个像狗一样的东西略带笨拙却准确地走了进来。 这狗一样的东西是机械的，身上还装着一支自动步枪…… “7分21秒。” 韩小北看了看时间。 “行动全部完成，武装人员全部被击毙或控制。” 庄严不说话，目光盯着远处的战术场。 许久才道：“还可以更快点。” 韩小北说：“突入很快，清扫的时候慢了点，我相信是对新装备的操作还有些不熟悉，那个机器人还是有些瑕疵。” 庄严点点头：“嗯，今晚就到这里吧，这东西还是要多练，至于这套只能单兵系统和无人装备有什么瑕疵，你让佟志那边写个具体的报告，搜集下官兵们的意见，汇总到我这里，我还要向研究所那边反应下，让他们改进改进。” 说完，起身走到主席台旁，望着远处的月亮。 今晚天气好，月光皎洁，繁星满天。 韩小北走到庄严身旁，也看了片刻月亮后说：“老班长，你有心事。” 庄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韩小北问：“是因为李正他们？” 庄严说：“嗯，老白来电话了，他们有行动，李正和侯军这次也参与。” 韩小北不说话了。 两人一起看月亮。 又看了一会儿，韩小北又问：“那个老白，我也见过一次，牛人。不过……” 他顿了顿道：“为了提高水平去参加狙击手比赛，至于把他们送老白那里去？” 庄严说：“有什么比他那里更锻炼人？赛场上学到的东西毕竟是死的，科目也是设置好的，没什么像老白的单位那样能在段时间里将一个狙击手进行彻底升华拉高几个档次的地方了。何况，比赛是目的吗？” 他看着韩小北。 韩小北沉默不语。 庄严说：“无论怎么去比赛比武，都必须记住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一切的训练和吃苦，都是为了打仗，打胜仗，否则没有意义。” 韩小北问庄严：“老班长，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被抽调过去那边。” 庄严笑笑，不置可否。 “希望他们好运吧！” 说完，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第474章 兵临营下 下午三点。 烈日当空。 这是李正在自己的表上看到的时间。 在进入这片荒原高地的时候已经是17小时之前了。 这里的平均海拔在四千多米，空气稀薄，特种作战的难度极高。 李正感觉自己的口有些干，他不得不掀开面罩，将吸水的软管含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 他身上有水袋。 水袋的好处就是在潜伏的时候不用到处掏水壶，动作不会那么大，十分方便，又便于隐蔽。 侯军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枪说：“老孙对你不错呀，这枪都借给你用了。” 李正吐出水管，装好封口，侧头朝侯军笑了笑：“他说这枪不比高精狙差。” 侯军说：“老孙说那玩意能打多远？” 李正说：“竞赛级的枪管，弹药也是他自己定制过的，可以打1200米没问题。” 侯军眼睛圆了一下，说：“我怎么感觉他吹牛？” 说完，他将眼睛继续凑到观察镜前面，继续盯着目标看了一会儿。 那是一个狭小的山谷，这种地方很适合作为营地。 将山体挖空，做成山洞，钻进去就可以住人。 之所以选择山谷这种地方，是因为可以训练。 但凡武装组织的驻扎地，都会挑选靠近山谷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在悬崖峭壁上不下来。 李正和侯军所在的是一个狙击位置，控制着山谷的一个出口。 而另一头则由另一个小组负责。 目前，5号教官在这里不布置了两个狙击小组，而他和3号教官目前和第一狙击小组在一起。 李正和侯军毕竟是新丁，被分在第二狙击小组里头。 撤离路线和临时着陆场距离这里大约3公里。 另外有个备用的场地，那属于b计划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启用另外一个备用计划。 李正松开握住枪柄的手，活动了一下关节。 侯军问：“紧张？” 李正说：“得了，又不是没开过枪。” 侯军说：“你不行就我来。” 李正笑了：“班长你看不起人呀。” 侯军说：“如果你挺不住，咱们就轮换休息下，快到晚上我叫醒你就是了。” 监视这里足足一天了。 按照原计划，今晚动手，搞定就撤，干净利落。 从观察这大半天的情况看，这里有将近两百个blz组织的武装分子，根据情报，这里是一个重要营地，有关键头目在这里生活。 这个组织背景相当复杂，从历史上看和几个不同的国家情报部门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能在这里生存到今天，其实如果没有这些幕后黑手，他们根本没法子活跃。 但是，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自然就得让他们接受教训。 血的教训。 秘密行动就是这样，我做了，我不说，但你必须懂。 “不用了，我状态还行。”李正说：“现在想想，咱们旅当时那些地狱周的抗疲劳训练，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是折磨人，现在发现，还真有用。” “来人了。” 侯军忽然精神，手里的观察镜死死抓牢，对着山谷方向开始移动。 “2号入口有情况，3台越野车进入。” 他立即在频道里向5号教官汇报。 “继续监视，等命令。” 5号教官的回复很干脆，很简单。 等。 那就继续等。 所有的作战都不是想象中简单。 往往一次成功的行动背后是整整几个月或者半年的筹划。 等十几个小时，算什么？ 李正在瞄镜里将准星对准了那几辆车。 车子在山谷中停下，blz组织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侯军举着那个装有长焦镜头并且罩着防光网的相机，对准车上下来的人就是一顿卡擦卡擦地拍。 拍完了立刻传到了数据平台上。 “这里是25号，照片发送完毕，请查收。” “收到。” 将近五百米外的一处岩石缝里，5号教官打开身旁的小型军用电脑，上有个提示框，他点开，里头弹出侯军刚才发送的照片。 将照片拉入数据库，然后开始进行人面识别。 3号教官说：“看样子属于d国那边的人，呵呵，果然有大鱼呢。” 忽然又问：“确认身份后怎么处理。” 5号教官说：“他们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你说怎么处理？我们帮他们处理，估计他们也不会承认来过这里。” 3号教官笑了。 远处，2队狙击组潜伏处。 李正在瞄准镜里将车上下来的几个皮肤古铜色的大胡子模拟击毙好几次了。 他们穿着这边本地民众常见的袍子，不是军装。 只是身后几个穿着军品服侍的保镖类型人物身上全挂着自动武器。 “老班长，其实他们穿啥都没用呀，这身形，这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军事人员了。” 侯军的双眼依旧没有离开观察镜，嘴里轻声道：“正常了，我们身上也没有标识，有句话叫做，死不认账，大家都这么玩，较量靠实力，输赢不说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李正忽然有些感慨：“班长，你说我们之前的前辈，有没有人牺牲的？” 侯军怔了一下，旋即继续聚精会神，轻声道：“肯定有，不过没什么人知道。” 李正想了想道：“祖国知道。” 侯军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说话。 “又有人来了！” 他再次亢奋起来。 “今天真热闹呀！我们来得看来是真对时候了。” 李正轻轻移动瞄镜，果然看见又有两台suv从山路上慢吞吞爬上来，轻车熟路地转进了山谷里。 “看来是老熟客了，这么复杂的山路，敢走就不错了，还那么清楚位置……” 侯军说：“你盯死他们，我拍几张照片。” 说完，拿起那台相机，又开始调焦距，对准了车辆。 这次，车门开处下来的又是几个大胡子。 怎么老是大胡子？ 李正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的下巴。 他的瞄镜移动到了车门上。 门开了，首先下来的依旧是武装保镖，环顾四周确认近距离内无危险后，一人上去开了车门，然后用身体挡在车门前。 下了一个人，几个保镖上前将他包围住，簇拥着走向山洞。 这次和之前的一批人情形完全不同，风格也不同，李正发现这回自己居然很难找到狙击的机会，几个保镖似乎相当专业，将车里下来的人围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艹！大鱼？” 等人进了山洞，侯军在开始检查相机里的照片，拍了三十多张，好像没几张有价值的。 反复挑选后，终于找到一张穿过人缝里拍到的大半个脸。 将它选出，发送给5号教官后，侯军对李正说：“看来真是条大鱼。” 5好教官那边还在处理着数据，侯军忽然发现出了状况。 从后面那两台suv上下来的人居然在山谷里开始布置着一些东西。 看样子是一些电子设备之类的玩意。 “注意！立即无线电静默，对方在侦测！” 5号教官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 “静默时间以我打开频道为准。” 侯军立即将自己的单兵通讯器关闭。 李正也关闭。 这下，一切归于平静。 彻底的平静。 “班长……” 李正在瞄镜里看到一名保镖走到suv车尾，打开尾箱，从里头拎出一个巨大的pvc箱子。 “他们好像又在玩新花样了。” 另外一名保镖过来，俩人蹲在地上，一边说话，一边朝周围指指点点，好像在说什么，似乎态度很不好。 侯军拿着观察镜，反复调整倍数，片刻后，他提醒李正：“他们要释放无人机，注意做好隐蔽！” 第475章 无人机 一名身穿卡其色作战服的大胡子从箱子取出一架固定翼无人机的零件，开始在箱子上安装。 一边安装，嘴里还在抱怨着：“这些人真以为这里就固若金汤，该死的！他们是一点的侦察干扰和警戒都不做，真以为自己是在这里就是上帝了！” 大胡子牢骚怪话，满肚子的愤满。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大胡子的眉角处又一道约一寸长的上靶，那是一颗产自中东的子弹给他留下纪念。 疤脸男此时正在操作一套信号侦听系统，这套系统直接安装在车里，能够随时打开，非常适合他们执行一些秘密行动和会晤时候进行安保警戒。 大胡子叫本，疤脸男叫杰克。 俩人都是grs成员。 但凡是grs成员，绝大部分都是在前特种部队里服役过。 其中本就是个d部队退役老兵，而杰克则在海豹部队里头服过役。 这些老兵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年轻的时候作为行动队员在世界各地部署，执行一些秘密任务，退役后不少人已经无法习惯正常生活，也有些是为了丰厚的薪金，因为各种理由再次被招募进入grs。 而招募他们的是兰利那边的人，招募这种老兵使用的是合同制，不在编，也不在档，年薪基本在15万刀起跳，外加出勤紧贴、地区补贴、任务津贴和技能津贴等等，到手的小钱钱能让家人过上非常不错的小日子，并且个人都购买了巨额商业保险，真要是挂墙了，家人还能得到一大笔补偿。 所以，grs是一个奇特的产物，类似临时工，反正出了事，锅可以往他们头上扣，无责任地解除合同，也正因如此，grs有时候承担一些黑活，手段比官方残忍不少，这在行内也是尽人皆知的事儿。 本和杰克这次一通过来的小组有八个人，两辆车，护送的vip只有一个。 换源app】 小组的任务核心是负责vip的安全，将他送到这里和blz的首领会面，其中这边还会有d国情报部门的人参与会晤，算是一个三方会谈，至于内容，本他们也不清楚，这些事他们无须清楚。 看来上头对于这次会面的重视程度很高，派出他们这支精锐小分队。 在grs里头，精锐的行动队员俗称为“蝎子”，他们内部有4个代号为“蝎子”的战术小队，而本和杰克所在的战术小组就在3队的隶属范畴之内。 不过，俩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来到这里之后一看就气炸了。 按照一般流程，会面之前在约定地点附近都会做好安保警戒工作。 这里头的工作包括派出搜索队，在周围一定区域内进行拉网式搜索，确保没有敌人渗透。 派出流动巡逻分队负责定时巡逻，派出固定岗哨，派出隐藏的暗哨，关键地点布置火力点，打开无线电侦测仪器，对周围进行电波侦测，看看是否有不属于自己的可疑信号，派出无人侦察机定期在周围进行空中巡逻等等…… 当然了，在本看来，blz这种组织就不指望有多高的技术手段和水平了，不过之前说是d国人先到了，他们居然也不做？居然就这么晃晃荡荡进去了？ 真是和传说的一样，嘴上没输过，实战没赢过。 fk！ 本终于组装好了那台无人机。 他对这台无人机很是熟悉，以前他所在的部队就喜欢使用这个型号的无人机。 原因是这货重量只有4磅，飞行速度能达到60英里/小时，最大巡航速度60英里/小时，有效工作半径可以达到6.2英里，续航时间60－80分钟，更重要的是这个型号是专门针对高原定制的型号，能在这里飞。 本用力将这架固定翼的小型无人机投掷出去，小东西在借着投掷产生的气流飞出几米外，然后随着马达启动，勐地开始抬头拉升，很快消失在远处的蓝天之上。 这架无人机飞控是个军用的gcu系统，这是一个紧凑轻巧的系统，可显示机载摄像头捕获的实时视频和图像，可以在两分钟内轻松装卸。 同时无人机提供的实时数据的处理、检索和存储在gcu上进行，还可以播放视频，进行目标评估，并减少视频和元数据向运营网络的重新传输量，还拥d彩色电视和红外摄像两种拍摄模式。 本自己就能完成操作，摄像头链接到车上的军用电脑上，系统会对一些地面差异性的目标进行锁定扫描，还可以根据操作手的需要对特定的区域进行放大和切换观察模式。 大乌鸦还没飞到一定的高度，本有些无聊地回头问杰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切都很安全。” 杰克盯着屏幕上的扫描曲线。 “d国人还算听话，他们也关闭了无线电，还有就是blz的人也暂时保持着无线电静默。” 本回头看了一眼大乌鸦的图像界面，目前的高度去到了120米。 差不多了…… 只要飞到150米左右就足够了，这里毕竟是高原，已经很不错了。 他可不想拼死地压榨这台无人机的性能，炸机就不好玩了。 本为无人机制定了巡弋航线，绕着山谷周围的几个点反复进行三次飞行。 之前他在地图上标定了最容易渗透和隐藏的几个地点，那是他的侦察重点。 其中第一个就是这个山谷后面入口对面的一个山头。 不过，当本看到山顶的景象后，稍稍有些放心。 因为上面光秃秃的，没多少植物，很不容易隐藏。 他将摄像头对准山顶上的几堆石头——尤其是那些石头缝，如果是当年的自己，也会选择藏在那里监视山谷。 “这可好地方呐……” 本边感叹着，反复扫了几遍。 因为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利于监控，如果架上一支狙击枪，山谷里头有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嗯？” 忽然，无人机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框框，发出滴滴滴的低沉蜂鸣。 他立马来了精神。 旁边的杰克也转过头来。 那个框框是一个移动侦测模块，系统内嵌，只要画面里有什么东西移动，就会被锁定。 出现框框，说明有活人！ 第476章 姗姗来迟的命令 在猛虎旅里进行狙击手训练的时候有个科目叫做“伪装与潜行”，考验的就是狙击手对伪装的理解。 内行看门道。 伪装不是穿一件吉利服，然后往脸上涂抹点油彩把自己弄成好莱坞电影里的样子就行，里头细致到自己携带的装备之类都要考虑如何根据任务地区不同而进行不同的伪装。 光是一个沫油彩，怎么抹眼，怎么抹脸，凹处如何涂，突出部位如何涂，都有讲究。 至于潜行，那更是一门学问，不光要懂，还要多练，细到怎么爬怎么走怎么抬脚怎么涉水，都有一套严格而科学的要求，都是智慧的结晶。 以前训练的时候，通常要求狙击手在伪装自己后通过一个开阔的地段，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和植被爬到教官指定的狙击位置才算达标。 而在潜行前往狙击点的过程中，远处会有观察人员拿着望远镜对开阔地进行观察，只要发现你，就算暴露，就不合格，就得挨罚重来。 李正以前进行这种训练的时候感觉很是变态，天冷冷死人，天热热死狗，一段八百米的潜行距离，往往要爬上四个小时都爬不完——快了，绝对暴露；慢了，暴露时间长，被发现的几率也在增大。 那是一个令人抓狂的科目。 但是今天，李正觉得以前自己所学的基础知识，在现实中派上的用场绝对不仅仅是达不达标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命的问题了。 在天黑突袭之前，如果现在被发现，不说是死路一条吧，至少小分队会相当被动，付出惨重代价，任务也会彻底搞砸。 在出发之前，5号教官已经通过最新的卫星图片对这里的山区进行了一个细致的分析。 李正和侯军的隐藏点其实不在那几堆石头旁，而是在一个天然的凹坑里。 那个凹坑怎么来的，李正没有兴趣去弄清楚，不过那里的土壤相对软，土质松散，很利于他们挖一个狙击阵地。 构筑狙击阵地实际上就是构筑一个狙击、观察一体的掩体。 往往能躺下两人，如果要标准点，还分为观察区和睡眠区。 当然，这次的任务时长预计在两天内，所以这个狙击阵地非常简单，没有分区，两人观察和睡眠都在里头。 这种阵地跟挖地洞差不多，入口一个，对出去的观察窗口有两个，像这种山顶地形，周围没有什么植物，那就要靠自己携带的垫子、伪装网等等来完成。 他们这次带的伪装网并非那种类似吉利服的伪装网，而是一块硬质类似雨衣材质一样的伪装网，与其说是网，不如说是布。 伪装网即便颜色上能调制到和环境一体，但上面毛茸茸的那些丝丝条条也和周围的土质不合拍，仔细看是能看出差异的。 而他们带的这章伪装布就不一样了。将这块伪装布盖在他们的小阵地上挡住入口后，侯军还特地将硬质的布做出有棱有角的样子，从空中望下去，就像一块裸露在土里的岩石。 这就是技巧。 任何特种狙击作战，在前往目的地之前都要做足功夫，尤其是那里的环境。 植物、地形、气温等等。 不做功课是要犯错误的，如果这次任务之前不看地形图，不知道那里的环境状况，以为有植物，带了个丛林伪装网过来，就得等死。 无人机嘶嘶的声音李正隐隐约约能听见，山顶风大，这种声音时隐时现。 不过他知道，那家该死的无人机此时恐怕就在自己的头顶绕圈子。 如果发现了自己和班长，很快山谷里的blz组织士兵会使用迫击炮和大口径机枪朝这里轰击——至少这些武器他们是有的，而且经过多年的游击战，这些瘪犊子的战术意识虽然不敢说好，但枪炮用得也还会挺溜的，不可小觑。 李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军，朝他做了个手势，指指天空之上。 因为俩人是在地下，看不到空中的具体情况，所以李正是在询问侯军，那玩意怎么好像在这里逗留了有一阵，难道是发现阵地了？ 他不禁开始回想之前构筑阵地的每一个细节，怎么挖的，土怎么处理的，之后进来了怎么遮挡入口的。 这里面只要有一点处理不好，就得出事。 侯军朝着李正示意，让他不要紧张，轻轻摇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弄出啥动静来。 有时候，沉住气，才是关键。 此时，在山谷里的本和杰克俩人也有些紧张。 俩人凑在电脑前死死盯着屏幕。 无人机发送回来的每一帧画面，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错过。 尤其是那个方框，里头锁定了什么？ 必须弄清楚！ 本迅速将镜头拉近，放大倍数。 镜头锁定了一截枯树。 树已经死了，树干倒在地上，旁边是树桩，枯黄枯黄的，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兴许是被雷劈的…… 无人机的框框没有消失，锁定在那堆枯树枝上。 本将无人机降下去，越来越低…… 一次又一次掠过树支。 突然，一只沙猫受到了无人机螺旋桨发出的声音惊吓，猛地从里头蹿了出来，一溜烟朝山坡下跑去，很快脱离了无人机的观察范围。 “oh！shit！justafuckingcat!” 本松了口气。 杰克也松了口气。 没有人渗透更好。 如果这时候已经有人渗透进来，想想自己的位置…… 妥妥的人肉靶子呢！ 无人机飞走了。 李正也和侯军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无线电完全静默。 各小组之间切断通讯。 没人能怀疑这帮grs成员的能力，他们有着最好的设备。 一旦打破静默，估计很快会被发现。 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山区，电波信号本来就稀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电波，用脚指头想想都会知道是谁的。 监视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狙击手之所以要训练耐性和韧性，就是要在枯燥乏味的漫长时光里学会如何平衡自己的情绪。 李正的枪一直架着。 这支改装过的85狙子在出发前已经被老孙处理过，目前是土黄色，做了非常好的伪装处理。 瞄镜中，李正盯着在山谷里的本和杰克，还有几名散落在山谷各处警戒位置上的grs成员，包括那些d国情报部门的人员和blz武装士兵。 他还看到本直接跑到旁边的石头旁，在那里对着石头淋了一泡热烘烘的尿。 那一刻，李正的脑子里闪过奇怪的念头。 妈蛋，这时候朝他膀胱位置来上一枪，这货连撒尿的时间都省了，下半辈子估计都省了。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天色刚刚开始暗下来的时候，从山洞里走出了几个人。 “出来了。” 李正轻轻说道。 侯军攥紧了手里的观察镜，切换到夜视模式。 “他们好像要走。” 李正看清楚了，是后来那两台车里下来的人，白人。 一群人一边说一边靠近车辆，很显然，这是要送别呢！ “教官他们怎么了？还不下令？” 话音未落。 耳机里忽然传来轻微的一下电流声，然后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这是频道再次被激活的信号！ 肯定是5号教官重新激活了信号！ 然后，李正在频道里听见了6号教官的声音。 “各小组注意，立即行动！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求月票，求推荐票！ 应该快看，别说我没提醒！ (本章完) 第477章 本的强悍 按照原计划。 一二突击组从不同方向朝着山谷发动进攻，而狙击组留守原地封住出口，不许人员外逃，尽量一个不剩。 也许是任务出现了变化。 也许是5号教官终于在数据库里搜索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反正就是一句话——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优先留下vip。” 在发出进攻命令后，5号教官补充了一个命令。 “优先”这词有意思。 就是告诉所有的队员，vip也可以击毙，看情况。 本看到vip和会晤的其他人员出来的时候，本来心里松了口一口气，在他看来，这难熬的几个小时终于过去了。 只要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安全点，今天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蝎子”小队也有自己的计划——离开山区后，会有两辆特殊牌照的车在指定地点等着自己，所有人会换乘车辆，然后更换身份摇身一变变为合法的，之后大摇大摆去机场，乘坐专机离开。 一切都有强大而且合法的渠道铺垫好后路。 所以，关键就在于离开山区。 如果“蝎子”小分队在这里出事的话，很难解释清楚。 未来的下场恐怕可以预见，即便能通过兰利方面施加压力让他们离开，将来自己和杰克他们也是替罪羊，会被解除合同，甚至…… 对于自己背后的势力，本很清楚，也很明白，有着自信，也有畏惧。 他抬手看了看表，此时，一阵山风袭来，略带着寒意。 本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sir！时间要超了！我们还要赶路。” 他不得不考过去提醒vip，告知他飞机不等人。 队形没乱。 本扫了一眼周围，队友们很专业，团团将vip围住。 他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群山，心中模拟着哪个方向如果开枪能击中vip。 这是老特种兵的一种深入骨髓的下意识。 没有漏洞。 满意！ 车就在十米外。 将vip带上车，车是防弹的，连rpg都能扛住，那就安全了。 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自己的右后方传来。 接着，一名挡在vip身前的“蝎子”头一歪，甚至连吭气的时间都没有，人直接摔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 “敌袭！” 本脑袋里咣当一炸。 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受过的训练让他和他的队员们相当的专业。 一名队员倒下，第一时间其他队员不是上去检查他的伤势，而是直接有一名队员围过去补上了缺口。 他们都穿着防弹衣，有插板，如果打在了上半身，80%情况下是能挡住子弹的，除了12.7口径和.338的弹头。 几个队员簇拥着vip，朝两台防弹车靠拢。 呯—— 哒哒哒！ 几乎一瞬间，枪声大作。 周围相继有人倒下。 又有一名“蝎子”队员中枪。 仅仅十米的距离，看来已经无法移动，对方火力极其强大，而且大多数来自1号入口方向，必须做出处理才能跑过这十多米，否则出来一个死一个。 队员们将vip按在了一辆d国人员的车辆旁，躲在了发动机后头。 这里是安全的，子弹打不穿整台发动机。 d国的人已经乱套了，他们拿着自动武器开始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胡乱射击。 本知道这没有用。 对方在什么地方估计d国人都没搞清楚。 遇到这种敌袭，唯一可以做的首先是两个字——脱离！ 别人渗透到这里，恐怕早就做好了周密的部署，什么地方放什么人，对方应该做全了。 更令本不放心的是，他很清楚一般的突袭做法。 刚才的狙击枪和机枪仅仅是个前奏，此时周围的山上恐怕已经由于敌人的分队开始朝山谷靠拢。 突袭的目的肯定是攻击营地，干掉这里的vip和首领。 “烟雾弹！” 本喊了声，然后取出一枚烟雾弹，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扔出。 之后又取下一枚，朝另一个方向扔出。 现在，他恨不得将身上的烟雾弹都扔出去，能够早点形成烟幕。 那样可以为自己的小队争取几秒的时间。 几秒，已经足够在一场行动里决定胜负了。 烟雾很快蔓延起来。 “送vip上车！” 本朝着手下大喊。 他也顾不得狼狈，直接趴在地上，蛇一样窜出去，终于爬到了其中一台防弹suv旁，伸手拉开门。 几名“蝎子”队员见车门已开，立即架起vip朝着车子的方向跑。 但—— 本很快发现了什么。 他猛地扯下一颗烟雾弹，朝着2号入口方向扔出。 可惜，太晚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种战术。 5号教官将人员分为两个突击小队，两个狙击组。 两个突击小队分别在山谷两侧潜伏，而1和2号山谷入口则由两个狙击小组控制。 按照计划，首先开枪是第1小队的狙击组。 而他们并没有使用消音器。 狙击枪声外加突击小组的机枪声形成了一种迷惑性，让“蝎子”小队的人认为敌人大致方向是在两侧和1号入口处。 本忽然意识到，既然三面被封，那么最后的2号入口那一面，哪能不封？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特种小分队指挥官的做法。 能到渗透到这里，并且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了自己无人机的各种侦察，甚至无线电静默到现在不发一言却能发起突袭后如此默契，外加精准的枪法，这不是一般的特种部队能做到的。 扔出烟雾弹的一刻，本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簇拥着vip朝车子方向奔来的其他“蝎子”队员，发现由于连续两名队员中弹倒地后，vip的防护已经出现瑕疵——几名“蝎子”队员将身体封在了1号山谷和左右两侧的方向，独独没有人去挡住2号山谷入口方向。 他感到大事不妙，猛地伸出手大吼：“趴下！不要过来！” 他想等到烟雾弹的烟幕笼罩之后再让他们过来。 而就在同时，他人已经站了起来，冲向了vip，想挡在他和2号入口方向之间做人盾。 不得不说，本这种老兵绝对是牛人，绝对专业的素养和职业道德让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他的对手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远处的山上，李正的瞄镜中，准星早已经套住了vip。 能在800米距离上3秒集中3章扑克牌的狙击手，要打中一个人不难。 只是，李正并没有选择朝对方的脑袋或者脖子开枪，而是朝着vip的大腿开枪。 本感觉自己的左腿外侧有东西擦过，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弹头特有的灼热，接着就听见身后传来vip的惨叫。 “嗷——啊啊啊——” 他回头一看，vip已经倒地，捂着自己的大腿叫成了狗。 烟幕这时候终于形成。 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回去回不去，犹豫就是死！ 既然如此，不能停了！ 他冲上去架起vip就跑。 当跑到车门附近的时候，身边又一名队员倒下。 没枪声！ 对方使用了消音器！ “艹！” 他在心里痛骂着，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队友，将vip一把塞进车里，然后对爬上副驾驶位置的队员大喊：“开车离开这鬼地方！” 随后，按下耳朵里的通讯器：“b车留下带走伤员，我先带vip离开！” 没有任何时间去考虑任何其他问题，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撤！ 包括他啊在内，车里已经上来了三名队员，包括那名中枪的vip，一共四人。 三名队员被击倒，如今，另一台b车只剩一名队员了。 八人小组，瞬间伤亡近半。 惨痛！ 本知道作为一名grs，早早晚晚会遇到这种事，死亡，并不遥远。 那名爬到司机位置上的“蝎子”队员迅速启动车辆，一场迅速地倒车、甩头、换挡、踩油门。 地板油的猛烈作用下，suv的轮胎在极速原地飞转，卷起砂砾和碎石，将一名d国作战人员打得满头包。 “蝎子”小队的1号车，终于在那名d国作战人员充满着咖喱味的咒骂声中冲向了山谷出口。 快看！ 求月票！ 求月票！ 月票多我加更！ 评论区不要谈敏感东西，你们就当天方夜谭看，当演习看，这只是一场演习哈，别当真！ (本章完) 第478章 想逃？ suv后座上，本对另一名“蝎子”队员大吼：“按住他！” 那名队员伸出两只孔武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摁住了那名正在吱哇乱叫的vip的双手。 “咬住！”他从战术背心的兜里掏出一支微型战术手电，将它直接塞进了vip的嘴里。 然后扯出急救包，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支镇痛针，直接刺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vip的尖叫声终于慢慢地消停下去。 本拿出剪刀，沿着伤口附近的裤子剪开。 里头全是血，完全找不到伤口。 他又拿出止血棉，胡乱擦掉上面的血迹，终于看到了那个伤口，之后另一只手对照伤口的方向摸向大腿后侧，在那里摸了一番。 “shit！” 本骂娘了。 “穿透了，打断了骨头，出血量太大……” 他立即从右肩上取下常备的止血带，然后穿到对方大腿上方，转动金属棒把它压紧。 止血带果然奏效，出血的状况终于有所缓解。 他又熟练地从急救包里取出一支短粗的管状物品，去掉盖子后看了一眼vip。 “sir，可能有点疼，忍住！” 说完，咬牙将管子直接从伤口处塞进去，然后把针管中的那些凝胶全部压进去。 这种新型伤口护理凝胶采用类硅配方，是一种透明、粘稠的胶状物，具有渗透、密封和促进血液凝结的作用。它的性质稳定、不会引起人体不良反应且易于清除。 使用时，将其像挤牙膏一样挤入伤口部位，遇到血液后即迅速扩散促进血液凝结，与以往向伤口内填充纱布等止血方法相比，可避免因处理伤口延误后送时间。 本不愧是战场老兵，轻车熟路的操作用不了两分钟，血立马止住了。 vip也不再叫喊。 其实本更烦的是他吱哇乱叫。 须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个人的信心和情绪更为重要，凄厉的叫声对于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连见老兵都会受到影响。 昨晚这一切，本检查了一下枪支，然后询问前排的司机：“车上的防御系统打开没有？” 司机点头：“打开了！” 本又转向旁边的另一名同伴，对他大喊：“遇袭信号发出没有？” 队友点头：“发出了！” “支援……支援……” 本知道，就算现在兰利方面打算支援自己，无人机是来不及了，从最近的邻国基地派出飞机，也要至少一小时后才赶到。 而且，兰利方面还要面临一个难题，那就是不经过所在国同意，贸然派出战机进入对方领空，会引起怎样的wj冲突，纵然有这种实力，也要顾虑影响。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通过驻扎在本国的空军，让他们和军方交涉，以反恐的名义将自己描绘成受害者，让派机支援。 这也有问题。 既然是反恐，为何之前没有通气和协商？ 而且这里是blz的地盘，兰利和grs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论支援何时到达，他还是要请求。 至于屁股上的屎将来怎么擦，那不是他考虑的问题，是他的上头考虑的问题，不能自己卖命了还要去擦屁股。 现在，保命最要紧。 通过车载电台，他将处境立即向上头进行了汇报。 然后又联络了在几十公里外撤离点的另一支“蝎子”小分队，让他们现在不要在撤离点干等，直接开车朝着自己过来，这里急需救援。 其实，这同样有风险。 blz盘踞的山区都是敏感地区，所在国军方一直都盯着，虽然军方里也有自己的人，但也有不是自己的人。 一旦发现有兰利的grs战术小分队在进入，那肯定会要求解释。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他们只有八个人护送一个vip进入这里和blz还有d国情报人员会晤，原因就在这里。 】 不管自己祖国如何牛掰，终究有些事也不不能任意妄为，否则同样会丧失更大的利益。 看着本忙前忙后呼叫支援，后座上的队友却很是沮丧。 “本，我看他们是不会过来的，唯一的希望是在接应点的1队。” 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同伴说的是事实，现在的状况下，估计最早能赶来支援自己的只有grs的“蝎子”一队，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同伴信得过。 只是，他们从几十公里外赶到这里，同样需要至少四十分钟。 自己和同伴能熬过这四十分钟？ 袭击自己的那支武装力量很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能躲过自己如此细致的空中侦察，并且之前连一点的信号电波都没侦测到，可见他们的战术素养之高。 一定是职业型的对手！ “本，到底是谁在袭击我们？这里的军情特种作战分队？” 队友发出了疑问。 本摇头：“我们在他们情报系统里的鼹鼠没有发送情报表示有这类行动，可见保密程度很高，何况他们的特种部队多数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咱们这次行动前兰利并没有提供相应的预警，看来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队友满头满脸都是汗，略带吃惊地询问本。 本说：“这不是本国的反恐部队。” 队友一下子没明白：“什么？你说……” 他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答桉，因为suv驾驶台忽然发出了阵阵蜂鸣声。 哔哔哔—— “我们被锁定了！” 司机发出惊恐的叫声。 “fk！” 后座上的“蝎子”队员有些绝望。 这辆越野车是军事科技的产物，也是兰利设计给外勤部门使用一种特殊车辆，有红外告警装置，被锁定的时候能够发出警报，提醒做出规避。 如果在平原地点，越野车还可以依仗高机动性和高速的性能做出一些大幅度动作进行一下躲避，只不过这里是山道，一辆车通行都勉强，更别说大规模拐弯机动之类。 反坦克导弹？ 对方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同时，本更感受到了寒意。 这些人使用的装备绝非一般的人可以获得，而且能带着这么多装备爬到这么高的山上，躲开blz的巡逻队和哨兵，绝非一般的普通反恐部队。 司机已经大汗淋漓，不过他还有最后一道防线。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飞快地在仪表台上打开一道开关。 此时，空中划过一道火光，一枚体积很小的导弹状物体从空中开始俯冲，朝着越野车直刺过来。 “警惕撞击！” 司机发出了警告声。 本已经扯出了后座安全带，将vip死死缠绕住，自己和另一名“蝎子”队员也挂好了安全带。 越野车里有一道防御系统，如果能拦住则运气爆棚；如果拦不住…… 那就见上帝去吧！ 第479章 高科技啊！ 几分钟前。 当本的越野车掏出谷口的时候，李正一连开了三枪。 枪枪命中越野车的司机位置，将车窗都打出蜘蛛网状裂痕。 但是，没有一枪穿透。 “防弹的？！” 李正意识到这辆车不是普通车辆，是特殊改装的。 可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越野车已经成功逃脱。 侯军二话不说，拖着一样东西钻出了狙击阵地。 现在是明牌了，阵地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侯军提着那个大书包一样的东西跑出了十几米，到了山崖边，将外包装迅速退掉，然后架在地上。 这东西杵在那里就像个小型的火箭炮发射架。 但它跟火箭炮还是有区别的。 这是一种尚未量产化的小型化导弹，它的重量只有1.2公斤，也就是2.4斤，体积只比一个手电筒大那么一点点，而且采用红外成像制导系统，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小的导弹，单兵可一次携带6枚。 并且，这玩意的系统使用起来十分方便，因为重量较轻，可采用肩扛发射，可以架地上发射，也可采用遥控无人车进行发射，但是其威力却不容小觑。 该导弹可以说是国产单兵武器的一个技术突破，它具有自主搜索攻击目标的能力，只要在系统界面锁定目标，发射出去的导弹会自行进行攻击，反应速度也非常迅速。 只不过，它也有缺点，因为小，所以只能攻击一些轻型的装甲目标和土木工事，在使用空爆型号的时候可以攻击点步兵集群目标。 优点是非常适合单兵携带，用于特种作战简直是就是个必备的利器。 “我让你跑！” 侯军飞快地开机，然后锁定了越野车，按下了发射键。 嗖—— 架在支架上的“大盒子”尾部喷出一团火焰，一枚微型导弹径直飞向天空。 很快，在侯军的操作下已经锁定了那辆刚冲出山谷不远的越野车，朝着它一头扎了过去。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李正此时已经击杀了十二人。 他的狙击枪是半自动的，在火力上有优势。 山谷里早已乱作一团，d国的行动人员都躲在车辆后头还击，blz游击队的人从营地的石头房子里和洞里钻出来，和第一、二战术小组交上了火。 但他们在地形上出于劣势，并且从一开始就被行动分队用火箭筒干掉了位于山谷营地附近高处的所有警戒岗哨与工事，李正他们的战术分队虽然人数上不占有，可站着地势上的优势，前后左右都有战术小组的火力点，d国的武装人员和blz的士兵出来一个死一个，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次行动的目的很简单——尽可能地全力杀伤，击毙blz头目。 而突然来到营地的gsr和vip还有那些d国人完全就是意外状况，也正因如此，5号教官在数据库里找到了最终的比对资料后发现这都是大鱼，所以当机立断命令提早发起行动。 “第1小队，炸掉blz的山洞出口，把他们给我封死在里头。” 观察了一下，5号教官发现源源不断从山洞里涌出的blz士兵对战术分队造成了压力。 如今的状况是，blz头目被击毙，d国情报人员在负隅顽抗，基本目的已经达到。 就是不知道2号出口处逃掉的那辆越野车上的grs成员和vip到底有没有被侯军他们拦住。 若是第1狙击组，他到没有那么担心，因为作战经验丰富。 第2狙击组是一名上等兵和一个刚陆转特的三期士官，5号始终有些不放心。 不过，有些事不是行动前做计划就可以，没人预料到兰利的人会突然出现，也没人料到grs的“蝎子”们居然战斗力如此坚韧，在遭受灭顶袭击之时还能保持极度冷静，将vip直接塞进车里闯关跑出。 不能将vip留下，这绝对是一个最大的遗憾。 刚才vip被李正射了一枪，不过并不致命，之时致残了。 现在，5号发现自己其实犯了一个错误。 他应该下达的是格杀令，而非使用“优先”指令。 李正理解了他的命令，认为优先要活的。 的确，活的vip价值更高。 当然，死了也有意义，拍张照回去，对兰利那边也是个警告——donttouchmyterritory！ 如果刚才下的是死命令，那么以李正的狙击水准，一枪是可以要了vip的命。 之前声东击西的战术计划也是5号临时制定发送到各小组单兵系统上的，由1和2小队以及第一狙击组采用不消声不隐匿的攻击方式吸引敌人火力，制造机会让第二狙击组下手。 在查清楚vip就是兰利那边的重要人物之后，5号已经能猜到那些脚踩萨洛蒙作战靴，身穿bdu军规裤子，套着spc战术背心，手持hk416自动步枪的家伙肯定是grs里的精锐，可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绝境之中居然能靠人体当盾生生护着vip从山谷里闯了出去。 “第2狙击组，确保vip留下。” 他下达了第二次命令。 这次，补充了一句。 “无论生死。” 李正停止射击，提着自己的枪从狙击阵地里钻出来，跑到侯军身旁大声道：“新命令，无论死活，留下那辆车！” 说完，手一指，指向在九曲十八弯山路上逃命的越野车。 侯军低声说：“跑不掉！” 李正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控制器。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中，那辆越野车已经被红外锁定。 “见阎王爷去吧！” 侯军看着导弹开始俯冲，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一弹下去，车子就算能挡住致命一击，恐怕也会翻车。 微型导弹的威力不是狙击枪子弹能比的。 可就在那枚导弹已经开始俯冲，距离越野车还以后十几米的时候，从车顶两侧勐地射出一排耀眼的橘红色的火球，紧接着弹出几颗特殊的烟幕弹，在空中勐然炸开。 这是一种带有特殊物质的高科技烟幕干扰弹，并非传统烟幕弹那样只遮蔽视线，d电视制导、红外、激光、热成像都有很强的干扰作用，类似于飞机排放的那种干扰弹一样的性质。 轰—— 微型导弹在距离防弹越野车还有大约5米的地方，轰然爆炸，在山道上扬起了一大团灰尘，遮蔽了视线。 侯军和李正目瞪口呆。 妈的，高科技啊！ 没想到，这防弹车上居然安装了这玩意！ 牛掰！ 但更激起了侯军的杀心。 要知道动用这种防弹车有多难。 首先要将它从原产地运到这里来，避开层层检查，没有特殊的渠道是无法将一辆这种准军事用途的车辆运到别人国家里的。 “没事！我让你跑！” 侯军瞥了一眼还有五发装弹的发射盒，这次，他决定一次性将剩余的5枚微型导弹全部“送”出去，一般来说，一个运输工具里的热诱饵装置和热烟幕弹不会有太多，能发射一次就不错了。 5枚同时攻击，饱和式，一波送他们上青天。 反正越野车既然性能如此先进，应该能帮这家伙保留个全尸。 正当侯军在系统进行锁定之际，突然听见李正大喊一声：“跑！” 侯军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李正一把挽住胳膊，连拖带拽直接拉着向后跑。 “你干什么！”侯军骂道。 第480章 射击位置 跑出十多米外，侯军被李正湖里湖涂拉到一块大石头后，接着感觉地面震，咣当一下，剧烈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全部卷起。 躲在石头后的俩人身上噼里啪啦落下无数的随时和泥沙，一时间成了“黄人”。 即便戴着降噪耳机，侯军仍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震出胸腔，直接跳进口腔里来，整个人在很短的时间里竟然失去了方向感。 刚才肯定有一发炮弹之类的东西袭击了发射阵地，估计是李正察觉到危险，连说都来不及说，直接拖狗一样将自己拖到一旁。 想想都后怕，侯军的嵴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李正足够机灵，自己真的连渣都不剩了。 转头看看一旁的李正，蜷曲在地上，土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 侯军伸手去拉起李正，紧张地问他：“受伤没有？！” 李正一边扑打掉自己身上的尘土，一边回应：“没事……咳咳咳——” 尘土钻进了面罩，呛到李正连连咳嗽。 见他没事，侯军一颗心落了地。 突然，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推了一把李正：“被让他跑了！” “他”当然指的是本他们。 侯军爬起来，绕过石头回到自己的发射阵地。 一看，心凉了半截。 发射盒已经炸飞了。 侯军连忙左右环顾，终于看到了盒子的残骸。 跑过去一看，整个发射装置已经变形，损坏了。 看到这，他再次惊出一额头汗。 幸亏这里头的微型导弹没有爆炸，否则就算躲在石头后面，估计两人都会直接被真晕过去。 真是老天有眼！ 发射装置已经废了，侯军转头朝盘山公路上一看，那辆越野车还在用最快的速度朝山下驶去。 由于山路十八弯，又窄又崎区，车子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过如果到了山下，面对的路况会相对好不少，那时候要拦截就很困难了。 “得想办法拦住它！” 侯军急了，左右看看。 “我们下去，抄近路截住他们。” “老班长，做不到的！”李正还算冷静。 两人现在是在山谷2号出口对面的一座山峰上，光是从这里下去就得用不少时间。 何况这里是高原，速度远远不如低海拔地区，靠两条腿追上一辆狂奔的suv那是做梦。 侯军说：“不能就看着他们这么跑了！” 他在频道里呼叫5号教官，将这里的情况略微一说，请求其他攻击组使用微型导弹对车辆进行攻击，将他们拦下。 结果5号教官告诉侯军，这边的两个发射盒全部用光了，一枚没剩下。 “艹！” 侯军急得直跺脚。 忽然，他发现李正不见了。 低头一看，这小子居然趴在山峰边缘的一出平地上，已经架好了枪，对那辆越野车进行瞄准。 侯军朝越野车方向望去，忽然感觉有戏！ 虽然靠两条腿追上去是天方夜谭，但由于这里的山路是绕着山嵴一圈圈蛇形蜿蜒上来的，所以本他们的车虽然已经冲出2号谷口开了有七八分钟了，不过说到和自己这个狙击组的直线距离也不会超过一公里。 问题是，李正手里的是一支85狙…… 7.62口径的狙击步枪，对一辆防弹越野车来说，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挠痒吗？ “你能打穿？”侯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兵，尽管这支枪是老孙改过的，但老孙也不是神仙，总不能将7.62的改出12.7mm口径的效果。 “行不行……”李正喃喃道：“就看老孙的手艺了……” 侯军怔道：“都什么时候来，还老孙前老孙后，他又不是孙大圣！” 李正现在没功夫搭理自己的班长了。 他已经做过了估算。 这把85狙，老孙说改装后能打出1000米的有效射程。 李正只用它打过800米，老孙有没有吹牛他不知道。 不过，老孙说子弹也是他自己改过的，心血之作，威力在7.62口径里头已经是顶流，不输任何一种弹药。 刚才李正用它开枪射击那辆越野车的时候，发现并不能击穿对方的防弹玻璃。 不过，之前使用的仅仅是普通弹头。 现在，他换上了穿甲燃烧弹。 这种弹有个好处，它是一种钢芯弹，弹头重，弹头的钢体里头有半截是空的，里头塞满了燃烧药。 但因为是纯钢芯，重量大，因此弹道更稳，理论上能打得更准，唯一的缺陷是装药必须改良否则射程还不如普钢弹远。 反正出来之前老孙把弹药交给自己的时候信心十足说好好试试这把枪的威力吧！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正当然不能去用穿甲燃烧弹去博一把是否能击穿对方的防弹玻璃，因为不知道对方的防弹玻璃厚度多少，等级多少。 射击轮胎不是首选，能改装成防弹车的轮胎当然不是普通的原装路虎轮胎，铁定也是防爆类型的，击中后至少能开个几十公里，即便轻松射穿了也没卵用。 一般来说，在特种作战里头你要截停一辆车，最好的办法不是射击司机。 很多人都错误地认为是射击司机或者轮胎之类，其实不是。射击轮胎，即便成功，车辆会失控翻滚撞个稀巴烂，车上如果有vip或者重要情报，也会毁于一旦。 射击司机同理，司机死了，车会失控，同样会导致不可控后果。 这都是无奈和紧急情况下的选择，而最优的选择是射击车辆的引擎。 弹头虽然不能完全贯穿车辆的发动机，不过打穿一两层还是没毛病的，损坏掉发动机的油路，油压下降的情况下，车辆很快就会慢下来，甚至开不了多远就抛锚。 换源app】 所以，首选是打车辆的引擎。 只不过，这辆车如果做过防弹改装，引擎盖里头同样会覆盖一层凯夫拉材料，甚至在关键部位安装上防弹板。 打引擎盖，李正同样没把握，能不能打穿，那还是有赌博的成分。 打哪？ 李正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必须要选择一个成功率最高的位置，将子弹打进去，并且起到损坏车辆的效果。 数秒后，他已经有了主意，选择了一个冷门的地方—— 第481章 逃 李正最后选择的射击位置是那台路虎前方的进气格栅，也就是前脸的中网位置。 也就是车辆的前网进气孔。 本开的车是一辆土黄色的老款路虎卫士，因为任务需要，他不能开一辆军用的悍马之类的军用车辆，所以，这台路虎即便能改装防弹玻璃，即便能在车门里头堆凯夫拉和防弹板，即便连引擎盖里头都嫩覆盖上凯夫拉纤维，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进气格栅那里装上防弹板，毕竟那里要进风，要散热。 李正的准星已经对准了路虎，但现在有一个最麻烦的地方，也是他最紧张的地方—— 目前本的越野车已经跑出很远了，而且由于山路蜿蜒的原因，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看到那台路虎的前脸。 也就是说，他必须寻找战机。 这一点，他甚至来不及跟侯军解释。 侯军倒也配合，见李正一门子心思决定狙掉这辆车，他也就不反对了。 现在已经不是反对的时候，李正是他的兵，也是他的搭档，现在如果抬杠，车跑远了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距离954米……” “太远了，你要开枪了，否则射程是否足够！？” 侯军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但他的内心实在平静不下来。 那辆车眼看要出了射程距离了，如果跑了，整个行动就因为自己这个狙击小组的失误导致不能完美收官，对于一名特种部队军人来说，对于一名顶尖突击队员和狙击手来说，都是耻辱。 李正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是他不开枪。 夜视镜里的准星一直套着那辆车。 可是，他根本不能分心去跟侯军说清楚这一切。 只能默默等。 等…… 短短的不到半分钟，李正感觉想过去了半年。 终于，越野车开过一个拐弯处，车头一转，把脸朝向了李正的方向。 等到你了！ 李正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只要不到五秒，路虎卫士就会拐入一个山坡下，当时候又会暂时失去目标，就算之后再次出现，恐怕最好的机会已经丧失，距离、方向都会不对。 在基地里打扑克练出来的速射此时发挥了极致的作用，何况李正手里现在的不是一支栓动型的狙击步枪，而是一支改装的半自动85狙。 呯呯呯呯呯呯—— 李正一口气连发六弹。 在车辆消失在山坡之前，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六发子弹全部从进气格栅处射入，并且全部精准地打在一个很小的区域里。 他担心不足以摧毁发动机，又担心别人的路虎玩意真在那里做了什么防弹处理，一发也许打不穿。 一发不行，那就多几发呗！ 你不是防弹牛吗？ 我就用密集射击摧毁你的防御。 任何的防弹玻璃或者防弹板都有一个临界值，当遭受多发子弹同时射击同一区域的时候，它会有失效的危险。 李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六发子弹打过去，路虎卫士消失在山坡下。 他爬起来，侯军问他：“打中没？” 李正说：“肯定中了！” 侯军看了一眼远处，没看到什么动静。 “走！追上去看看！” 侯军此时更换了一支自动步枪，李正直接将85狙击拿在手里，顺便换了个弹匣。 毕竟是半自动，真遭遇攻击，可以临时当步枪使用。 两人抛下绳索，开始顺着峭壁滑降到公路上，沿着公路一路疯狂追击。 …… 小山坡下。 路虎卫士撞在了路边的一个沟壑里，车头顶着一颗巨大的岩石，车辆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本眼前全是金星，到处飞舞。 真是峰回路转…… 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曾经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和vip总算逃出生天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缅怀自己那些没有逃出山谷的队友们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只能跑，保护vip是最重要的职责。 至于那些死去的队友…… 算了吧，当被招募的那一刻开始，拿到grs的工作身份之后，任何“蝎子”队员都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只不过，希望仅仅在一刹那就破灭了。 他听见了有东西砸在车上发出的叮当声。 不到三秒，车里就开始出现了浓烟。 车头处，本隐约能看到火光。 穿甲燃烧弹！ 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遭受到什么攻击了。 这是一辆柴油车，燃点很高，不像汽油车被打中容易引发火灾。 能引燃车辆油路的，肯定是专用的穿甲燃烧弹！ 那些烟是被点燃的柴油回涌导致的。 完了。 一旦油路开始燃烧，很快车子都会被点燃。 “弃车！”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弃车。 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临时的安全的地方，将vip保全住，坚持到另外一支“蝎子”分队的到来。 又或者，blz在山谷里的士兵也许能挺过去，对方搞不定那么多人就撤退了，自己就有救了。 一切都有可能。 本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相信绝处逢生。 可是，今天的本似乎不太幸运。 车子倒是没失控，只是烟雾阻挡了视线，又是夜晚，尽管司机戴着夜视镜，同样被遮住了视线。 路虎越野车忽然失去平衡，似乎栽进了什么地方去。 本下意识扯住车上的安全带，用脚抵住前方的座位。 坠崖？！ 这里的山路边都是悬崖，通常从路边朝下望会看到下一截山路。 滚下去，很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咣—— 车子在坠落大约两米后，直接撞在什么东西上，停住了。 蜷缩在座位上的本恢复了意识。 他睁开眼，发现车里的烟雾更浓了，只是，自己没死。 不是坠崖！ 他又开始为自己的幸运欢呼了。 不过，老问题解决，新问题又来了。 车里已经弥漫起烟雾，和自己一起坐在后座上的队员也醒了，正在尝试开门，却怎么都推不开。 左侧的门被顶住了。 本立即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 还好，车门能推动。 他费力地推开厚厚的防弹车门，探出身子往外一看，之间自己的越野车侧翻在路边的一道沟壑里，下面就是悬崖，左侧的车门正好压在大石头上，所以根本打不开。 脚下…… 脚下就是十几米高、坡度达到70度的陡坡。 摔下去，必死无疑。 他回头朝车里大吼：“把vip送出来！” 后座上的队员立即将躺在座椅里被安全带捆住的vip解开，搀扶起他向送出去。 开始，vip刚一动就开始凄厉地惨叫起来。 本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形势十万火急，必须马上离开这两该死的车！ 他知道，山上那些突袭自己的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追击自己。 因为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 他抓住vip的两只胳膊，用尽力气将他提到了车外。 然后招呼自己队员爬出来，踩着石头重新爬回到路面上去。 本将vip又交到自己队员的手里，把他拖上了土路。 当他回头看向司机的时候，发现对方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本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只能摸回去，想要叫醒司机。 结果手一摸，居然摸到一把黏湖湖的东西。 他把夜视镜推开，借着月光一看。 是脑浆…… 他的司机队友在坠落的时候估计运气不佳，不知道坠落的时候磕到了什么东西，在太阳穴处直接开了个窟窿，连喊叫都来不及，直接一命呜呼蒙主召唤了。 】 狼狈的本终于回到了土路上，喘了几口气，对另外一名队员说：“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完，起身架起vip。 vip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本气得不轻。 这种叫声不等同告诉敌人自己在哪吗？ 真是猪一样的家伙！ 他看出来了。 今天来的这个vip不是行动队员，虽然可能受过相关的战斗培训，但本质还算是个文职，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血与火，受点伤就哭得像个娘们。 他来不及鄙视，架起他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突然听见一阵短促的枪声。 呯呯—— 呯呯—— 居然是两发一次的短点射。 第482章 什么年代了还格斗？！ 都是行家，一听枪声便知有没有。 在战场上敢用两枪点射的人，绝对是高手。 “隐蔽！” 本的提醒还是太迟了。 人快不过子弹。 和他一起逃命的同伴应声栽倒在地。 本根本来不及去查看队友的伤势，他受过的训练是首先保全自己，完成任务。 将vip连拖带架，拽进了路边的大石头后，本迅速检查自己的武器。 接着，听见有人用英语在喊：“不想死就放下枪，举手出来！” 本的心中一阵悲凉。 自己堂堂的顶流特种部队老兵，此时此刻居然沦落到困兽之境，被人喊着要缴枪不杀…… 】 vip此时还在嗷嗷惨叫。 本心里烦躁，口气生硬地说道：“sir，你再这么喊下去，等通过告诉他们我们的准确位置，你是个男人，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vip是个中年人，略胖，此时脸色早已经成了白纸，身体开始筛糠一样颤抖。 他没有回答本的话，而是莫名其妙地说道：“真暖和……这里的海浪真漂亮……桑妮，我明天忙完了就和你去度假……” 见状，本的心中咯噔一下。 他急忙低头扯开vip大腿上的绷带，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刚才撞车直接让止血带上的金属棒被撞松，加上vip虽然上半身被安全带缠住，可勐烈的撞击还是导致了大腿磕在了前面的座位上导致伤口崩开。 被子弹穿透的地方早已经开始再次大出血，只是之前本和同伴只顾着拉着他逃命，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伤势已经恶化。 如果vip现在对他说自己很疼，开始说一些抱怨的话，本反倒会放心一些。 一旦开始胡言乱语，说明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了意识迷湖状态，下一步就是慢慢地走入死亡，除非现在这里有人可以为他输血。 也许…… 那个投降的念头仅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出任务前，他收到上级的指令里包括了一条秘密命令——假若出现状况，vip是不能落到敌人手里。 绝对不能！ 这是个死命令。 本作为一个老兵，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种模式对于兰利方面是一点都不陌生，他们搞这一行的人哪怕在他们杀人如麻的老兵眼中也是卑鄙无耻的冷血动物，他们可以为了行动的隐秘而牺牲任何人，或者干掉任何人，无论是谁。 本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自己身后方。 还好，这个石头后面还有一块石头，他们躲在石头缝里，后方不会被偷袭。 只是不被偷袭不意味着能逃出去。 看了看表，从遇袭至今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 接应地点上的另一支“蝎子”小队就算拼尽全力，恐怕也没那么快赶到这里。 除非他们能调动直升机，只是要在这里调动这种空中交通工具，等兰利那边协商好了，黄花菜都早凉了。 本绝望了。 他想到了自己最后的那个命令。 他从枪套里缓缓抽出手枪，咬牙将它顶在了vip的头上。 也许这么做，也是在帮他解脱。 “对不起，sir！” 本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刚硬，手指压下扳机。 呯—— 子弹直接从vip的左太阳穴进去，又从另一侧穿出，掀掉了一大块头盖骨，血溅了本一脸。 “放下枪！出来投向，不然我会让你尝尝手榴弹的滋味！” 那个会英语的声音还在继续。 听语调，似乎是个年轻人。 本的心如死灰。 猎犬终须山上丧，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在战场上纵横多年，终究还是为了钱重返战场，最终死在这上面。 他突然出离地愤怒。 因为想到了那些被击杀的兄弟。 偷袭！ 此时，这件从前他做过无数次的事在他看了是如此值得愤恨。 本垂下枪，大喊：“我出来了！” 不远处，李正和侯军看见本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手里分别提着自己的手枪和自动步枪，都是非射击状态。 李正此时放弃了自己的85狙，选择取出了手枪。 在这种近距离上，那个装了高倍数瞄镜的狙击枪还没有一支手枪灵活好用。 “让他把枪扔掉！” “扔掉你的枪！抱头趴在地上！”李正用英语大喊：“分开你的双腿，让我看得见！” 怎么对付战俘？ 最好就是让他扔掉武器，然后抱头整个人趴下。 卧式抓捕是最科学的，对方要反抗，得从地面蹦起来，整个过程用时会比较多。 再次一点就是抱头跪下。 最蠢是让对方站着上前搜身，这里不是夜总会，不是那些过来话几百找小姐姐的家伙，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杀人机器，让他们站着，这些家伙有不下十几种方法突然攻击并且反转形势。 “待会儿我盯着，你搜身。”侯军开始分配任务了。 他手里的是自动步枪，由他担任控制手更合适。 本扔掉了枪，还真的踢开了两米远。 李正和侯军俩人从隐蔽处走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成双人队形开始向本靠近。 “趴下！趴下！” 李正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本却忽然曾地抽出了格斗刀。 “我是个战士，战士不能投降，来吧，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 说罢了，摆出个格斗姿势。 李正心想，嘿！还真欺负人了不是？就你会格斗？ 他下意识想要去抽刀，却忽然听到呯呯两声枪响。 对面的本一下子成了滚地葫芦，抱着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滚。 侯军的枪口缓缓飘出一缕轻烟，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本，又看看李正。 “你说这傻逼……我特么还跟你格斗呢！你当我傻啊？想拖延时间！没门！” 说完吩咐李正：“抓紧时间，用猪袋装了他就走，尽快和队长他们汇合。” 俩人飞快上前，李正一脚踩在本掉落在地上的格斗刀，踢开，然后上去就给本熟练地为本的手脚都上了塑料铐子，之后蹲下来，侯军伸手从他背囊后面解开，取出一个巨大的袋子，抖搂在地上。 这玩意就是被李正他们俗称为“猪袋”的东西。 猪袋其实就是一个袋子，材料是耐磨的军用布料，上面有束缚带，可以将人捆成一条蚕虫状，然后直接单人就能背在背上带走。 当然，这可是个体力活。 李正年轻，体力好，干这个正合适。 第483章 撤！ 在将本捆成蚕虫之前，李正把本搜了个遍，什么武器都拿了个精光，包括他身上一块纸片都不放过，侯军直接拿着个装杂物的袋子在一旁等着，啥都往里头扔。 这些将来都是辨别身份的证据。 李正还为本简易处理了一下伤口，只要不让伤口继续留血，不让他死，就是两根止血带的事。 至于弹头，一枚穿过去了，一枚直接打在本的膝盖上，留着给他先疼一会儿吧，到地儿了再施救。 膝盖是个好地方。 要将对方制服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膝盖和脚踝绝对首选啦！ 什么？ 打大腿容易？ 打人家大腿？ 万一撕开人家的动脉，你就算想让他活都不行了。 除非想干掉对方，否则打什么鬼大腿。 膝盖好。 一枪下去，人就废了一半，想爬起来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给本包扎的时候，李正第一次给重伤员包扎，手生了点，于是本疼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生吞了李正。 侯军没闲着，李正控制了本，他就拿着相机到处咔擦，从车到人，一个没漏，拍完了还搜身，把能带走的都带走。 到临了，李正背上比猪还沉的本，侯军帮李正拿了所有的装备，俩人在山路上狂奔，原路返回朝着山谷方向奔去。 山谷里的战斗已然结束。 山洞外的blz分子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有不少被困在炸塌的山洞里出不来。 5号教官一直在看表。 他们做过推演，这里发生战斗，就算最近的blz其他分支武装过来支持，也要至少30分钟以上。 也就会说，30分钟内，这里是安全的。 特种作战讲究就一个快字，快打快撤，特种兵也不是神仙，被别人优势兵力困住同样会吃亏，甚至会全军覆没。 “快点，加快打包速度，还有8分钟我们就要撤离这里！” 突击队的两个小分队目前一队在搜集情报，包括但不限于重要人物尸体上的证件、纸片、文件、手机、电脑等等设备和线索，而另一队则开始在山谷里进行搜索和清扫。 什么是清扫？ 这种绝密的行动是不能留活口的，所以清扫的意思就是…… 负责清扫的队员活儿干得比搜集情报的还快。 很快，所有人看到李正和侯军俩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山谷。 尤其是李正，将背上的“猪袋”一卸，人差点累瘫。 在高海拔条件下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在山路上狂奔数百米，如果李正之前不是受过变态般的体能训练，他绝对做不到。 “教官，我们没能活捉vip。” 侯军想5号教官汇报。 5号诧异地指指地上的猪袋，问侯军：“那这是谁？” “他的一个武装保镖。”侯军说：“是他直接开枪干掉了vip。” 5号教官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地上被捆成蚕蛹的本，皱了皱眉头说：“倒是个狠角色。” 说完，又看了看表。 “倒计时六分钟！抓紧时间。” 很快，两个小队的工作全部完成，5号教官挥挥手：“撤！” 整个分队在夜幕中来，也在夜幕中如同幽灵般撤走。 山谷里恢复了死寂，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个别营房被火箭筒击中，正在燃烧，映红了天空…… 小队撤离大约20分钟后，一支grs小队进入现场。 队员们在山谷外就释放了无人机，又集体下车开始待命，等无人机侦察完毕，这才分组从不同方向进入。 等他们进了山谷，看到里头的情形，领头的“蝎子”呆住了。 各小组检查了周围，确定安全后开始查验尸体。 在那辆没跑掉的路虎卫士旁，队长失神地看着倒卧在车旁的几具“蝎子”队员的尸体，目光里怒火熊熊。 一名队员过来汇报：“头儿，vip找到了。” “在哪？”队长问。 “在我们上山的路旁的两块大石中间，头部被击穿，近距离开枪，行刑式。”队员的语气越来越低落：“其他队员都完了，但本不见了。” “本不见了？”队长眉头锁了起来：“你确定找遍了？” 队员说：“暂时来看是这样，可以暂时列入失踪名单，毕竟他如果跳崖，也不是我们有时间能找到的。” 队长看了看表说：“嗯，我们也要快点撤离，估计blz的人也快到了，这里的安全部队估计也会收到信息，带上我们的人的尸体，撤吧。” 一声令下，“蝎子”小队的人开始打包自己人的尸体。 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他们在卫士车上安置了几枚铝热剂燃烧弹，又将尸体搬上自己的车，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夜晚，死神来过。 一小时后，一架米-17直升机朝着边境线飞去。 机舱里，5号教官走到李正面前，将一个东西递了过去。 “拿着吧。” 正和侯军交谈的李正抬起头，看到的是一把匕首。 “给我的？” 他大致认出来了，这是刚才本从身上抽出的那把匕首。 当时他看到了那把刀，因为刀柄上缠满了伞绳，很是特别，所以李正也记住了。 5号教官说：“是的，这是你应得的纪念，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谁的第一名俘虏，可以拿走他身上一个战斗物品作为纪念。”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刀说：“这是一把美制的“挺进者”战术刀，外观很特别，质量也是真不错，很受到世界各大特种部队的喜爱，它的刀柄很有特色，简易但是实用，非常值得收藏。” 李正大喜，伸手想要接过，可想了想又道：“这不用上报？” “上报？”5号教官咧嘴笑了笑：“这些东西经常有，都上报也没什么意义。” 李正这才伸手去拿到，拿在手里，将刀抽出刀鞘，发现刀身略微哑光，可是那种材质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5号教官说：“有件事要叮嘱一下你，如果有人问你这刀哪来的，怎么回答？” 李正愣了一下，脑子一转，立马回答：“就说淘宝店买的，仿品！” 5号教官乐了，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说完，转身离开了。 侯军很是羡慕，在一旁看得眼睛都挪不开了。 “教官，我怎么没有纪念品？！抓这家伙我也有份！” 5号教员说：“如果人是你捆，那就是你的，我们这里规矩是这样，不过人是你捆的吗？！” 侯军没言语了…… 是啊，当时是不知道有这事，不然他死活都让李正给他控制现场，自己亲手去捆本了。 “挺进者”战术刀好歹是格斗刀里的名刀，说是车里的奔驰宝马都不为过，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给班长我看看！” 侯军搬出班长的架子。 李正将刀递过去。 侯军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好刀……好刀……” 忽然转头看着李正：“我说，26号，班长这些年对你咋样？” 李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口回答：“没说的了！” 侯军说：“你说，这把刀……能不能送班长？” 李正这回木了，趁侯军不注意，赶紧伸手把刀拿回来。 “这不行，这是我人生里的重大纪念，班长也没得谈。” 侯军一脸的鄙夷：“瞧瞧！原形毕露了吧？露出你本来的面目了吧？没良心的家伙！” 李正说：“班长，回头我一定去淘宝上给你买一把，绝对高仿那种，就算正品，我也认了，买！必须买！买了就给你纪念，这功劳是咱俩的，不分彼此。” 侯军哼哼两声：“那刀呢？” 李正咧嘴笑道：“那是我的……” 旁边的队员们见俩人为了一把刀在争辩，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后，b国那边也没啥报道，直说是反恐部队和blz武装分子发生交火，击毙多少名xx分子…… 国内？ 啥动静都没。 连网络上都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半个月后，兰利的一个行动主管主动辞职，然后在b国的联络人死在了一家饭店门口，被车撞的，车祸…… 至于d国，噢，没动静，和以往一样没动静，连辞职的都没有……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84章 凯旋 回到基地的那天，刚从直升机上下来，李正就看到了自己的旅长庄严。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庄严，愣住了。 “怎么？见了你自己旅长不敢过去打招呼了？”5号教官调侃李正：“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 说完自己直接上去，向庄严敬了个礼。 庄严还礼。 5号教官说：“疯子，你怎么来了？” 庄严说：“来看看我的兵呀，他们回来，最高兴是我。” 5号教官说：“他们也是我的兵，你说得好像我不高兴似的？” 庄严说：“得了吧，你十天前说这句话还差不多，现在说？你是看上我的兵了吧？我可告诉你，5号，这事没门！” 5号教官说：“咋了？都像你？跑去当旅长好了？” 庄严的脸色凝重起来：“我是很敬重你们的，你也是知道的。” 见庄严认真起来，5号也就不开玩笑了，拍拍庄严的胳膊说：“行了，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没你们在其他单位为我们训练优秀的士兵，我们选人都没地方选。” 俩人正有说有笑，忽然来了个兵。 “5号，部队长有事找。” 5号教官微微一怔，看看左右，确实没见老白毛。 他心里暗自滴咕着，去的时候来送了，凯旋而归人却没来？ 肯定有事了。 他也不说话，把自己的装备直接交给20号让他先带回去，自己和庄严告了别，脚步匆匆跟着那个兵去了队部。 等5号走远，庄严这才来到李正和侯军俩人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 好一阵，才开口说道：“嗯，终于有真正的兵味了。” 又对李正说：“感觉怎样？” 李正回答：“报告旅长，感觉良好！” 庄严问侯军：“你是老兵，有没有问题？” 侯军说：“没问题，旅长您放心，把我侯军看成什么人了？” 庄严笑了：“是不是很危险？有没有怪我们把你们送来这种地方？” 李正和侯军连忙摇头。 庄严忽然不笑了，表情严肃起来：“记住，你我都是军人，军人必须清楚自己从军的目的是什么？虽然是和平年代，当兵的目的形形色色，不过记住一点，军人最终的目的是保卫国家，保卫国家靠什么？靠武力，没有武力靠嘴巴是赢不来和平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所以，你们只不过是比你们的战友更早体会到了这一点而已，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要维护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不是靠谈判桌上的书生意气，而是靠我们这种军人，否则，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永远别想得到！” 李正内心是震撼的。 庄严和他见过的不少军官不同。 庄严口中从不避讳战争，完全铁血风格。 一句说到底就是俩字——不装！ 跟庄严相处，李正感到由衷的舒服。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半年就退伍，心马上又乱了。 想干脆利落豪情壮志地去回答庄严的话，却又少了那份底气，有些心虚的感觉。 “记住了！”侯军最快回答。 李正跟着回答：“我记住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庄严忽然吟了一句诗，然后问李正：“大学生，你回答下我，这句诗什么意思？” 侯军偷偷瞄着李正。 他听倒是听过这诗，只是要他解析里头的意思，他说不出来。 李正心里乱糟糟的。 他嗅出了庄严这句诗里的意思。 这是唐代诗人李贺的一首《南园十三首（其五）》，从字面上的意思解析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不带上锋利的吴钩，去收复那黄河南北割据的关山五十州？请你且登上那画有开国功臣的凌烟阁去看，又有哪一个书生能被册封为食邑万户的列侯？ 可李正知道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这首诗实际上是庄严在敲打自己。 庄严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李正，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在琢磨着，这个璞玉是否可凋？ 那就得看他的回答了。 “其实这首诗就一个意思……” 李正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开口了。 “啥意思？” 庄严还没急着问，倒是把一旁的侯军急坏了。 “你倒是说呀，磨磨蹭蹭干嘛？” 李正看了一眼侯军，脸上微微一烫，转向庄严道：“意思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庄严再次露出笑容。 “不错，是个人才。” 他感慨道：“难怪5号那么喜欢你。” 然后话锋一转道：“赶紧回去放好东西，洗漱去集合吧，今晚食堂那边为你们准备了庆功宴，对了，今晚可以喝酒，我批准了。” 李正背着背囊，心事重重地赶紧开熘。 倒是侯军一脸懵逼。 他觉得庄严和李正是才打哑谜，看着李正匆匆而去的背影，侯军忍不住问：“旅长……你们刚才一问一答的，我是没听太明白。” 庄严说：“不明白？我是在替你挽留你最中意的兵。” 说完，也走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侯军。 庆功宴如期举办，地点设置在食堂。 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今晚食堂里，也不是自助餐模式，而是改为酒席模式，一桌十个菜，还放着白酒。 人在食堂门口集合的时候，李正忽然发现今天队伍里的人多了些。 有些以前没见过，很是陌生，都是军官和老士官。 就连20号他们也很是惊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纷纷拿眼去偷看，看半天，大约猜到了，也许是这里的老队员。 老白毛出现了，所有人赶紧站得笔直。 本以为讲两句就该开饭，可没想到老白毛一脸严肃地走到众人面前。 “讲两句。” 众人条件反射，哗一下立正。 老白毛敬了个礼：“稍息。” 众人稍息。 “今天，是学员队第一次出任务并且凯旋的日子，也是我们2队完成另一个任务后回归的日子。” 他回头看了看食堂。 “按照惯例，今晚要举行庆功宴，不过，庆功宴之前，我们要进行一个仪式，所有人都参加，完了再回来这里庆功。” 】 仪式？ 吃饭庆功前还要仪式？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485章 军人的荣誉 第497章军人的荣誉 在5号教官的带领下，队伍集合离开饭堂门前，沿着基地的小路一直穿过训练场，再穿过队部，拐上了一条往山里去的小路。 顺着山路往上走了大约五十多米，眼前出现一片墓碑。 李正一直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一片墓地。 墓地朝东，整整一面山坡上，那些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如同一排排列队的士兵一样矗立在那里，乍一看去，李正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仿佛那些墓碑忽然变成了一个个威严的士兵，静静站在山坡上凝望着进入山谷的队伍。 “……23……24……25……” 李正跟着队伍走，默默在心里数着墓碑的数量。 很快，他发现自己根本数不过来，这里的墓碑太多了，绝对过百数。 到了一个新挖开的墓穴前，所有人停住，队伍排开长长的三行。 墓碑也做好了，静静躺在一旁。 李正的视力很好，瞥见了地上墓碑上的名字。 上面镌刻着一个普通而陌生的名字——203部队四期肖振华。 这是一场葬礼！ 一个特殊的军人葬礼。 一名上校从队伍中行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上面覆盖着国旗。 李正知道，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能盖着国旗下葬，那是最大的荣誉。 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甚至没有介绍肖振华生前的事迹，一切肃穆、简单而庄重。 上校亲自抱着骨灰盒，将它小心翼翼放在墓穴中，然后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将它轻轻放在国旗上。 从墓坑里出来，上校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蹲在墓坑前，拿出打火机点了，放在地上一张张烧成灰。 恰好站在附近的李正眼尖，瞥见照片上是一具尸体，面容扭曲死状恐怖。 而且每一张似乎都是不同的人，十几张照片，恐怕是一支小队的规模了。 上校一边烧，一边说：“我的好兄弟，安息吧！朝你开枪的人我已经送他去见阎王爷了，在这里烧给你，让你看看……” 李正默默地看，心中早已经是波浪滔天。 而上校面无表情，脸冷得想一块生铁。 烧完了照片，有人抬上几箱酒开始分发，就像发手榴弹一样，每人一瓶。 酒没有标牌，全是白瓶，没有标明度数，只有一张白标，上面有个八一军徽。 上校举起瓶子，喉咙里仿佛都是火的味道：“我的好战友！兄弟我敬你！” 十几老队员齐刷刷举起了瓶子。 李正这才慌手慌脚拧开瓶盖。 这时，一直站在墓地一侧的礼兵在一声口令下整齐地端枪，枪口斜向天空，熟练地拉枪栓送子弹上膛，然后开枪。 呯—— 呯—— 呯—— 一共三枪。 老队员们将酒朝地上洒去，足足倒了半瓶，然后再豪气地仰起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枪声再次响起。 又是三枪。 李正端着酒瓶抬起头，朝自己嘴里猛灌一口。 他很少喝这么烈的酒，感觉酒体火辣辣的，如同一团火般顺着食道滚入喉咙。 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放下酒瓶。 旁边的5号教官眼睛一瞪，瞳孔中有火光闪动，声音里蕴含着怒气：“喝掉它！” 李正吓了一跳，赶紧皱这眉头一口气灌掉剩下的烈酒。 半瓶高度酒进入身体，李正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但四肢百骸都很舒服，像被打通了脉络一样暖洋洋的。 视线中的山坡上上，墓地之中少了几分肃穆，多了几分悲壮。 那十几个年轻军官和老兵站在墓地前，开始大声唱歌，唱着唱着，哭了，边哭边唱。 那是一首李正从未听过的军歌—— …… 我们是中国的利刃， 我们是国家的尖刀， 我们是伟大祖国保卫者， 我们是人民的最强武装， 没人有知道我， 只要祖国知道我， 和平从来不是祈求得来， 尊严只能靠自己维护， 战斗！ 战斗！ 敌人在哭嚎， 203在行动！ 那天晚上，不胜酒力的李正喝得大醉。 以前李正没喝醉过，在大学的时候，和要好的同学出去喝啤酒，因为自己的自制力极强，所以从不喝醉。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却醉了。 不过醉得很是舒服，说不出的舒服，他在饭堂的时候一点没事，回到排房就吐得稀里哗啦。 他记得老白毛过来向他敬了酒，自己还回敬了一杯。 那天夜里，梦中总是反反复复出现了军旗，出现了战斗，出现了训练的场景，还梦见了父母和奶奶…… 第二天醒来，李正和侯军跟其他队员一样去了一趟基地的医院，在那里见了心理医生。 这是针对他参与的行动而设置的流程，不过李正却异常平静。 这种情况他太熟悉了，当年他就曾经接受过为期三年的心理辅导。 从医院出来后，庄严在那里等着了。 “回去收拾你的东西，30分钟后来停机坪，我们该走了。” 李正愕然：“走了？！” 庄严说：“你不属于这里，你只是来这里集训，集训的时限到了就该走。” 李正闻言，一下子感到无比地失落，他想跟庄严请求能不能去跟老孙告别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他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不该问，就不要问。 不该申请的，别申请。 和侯军回到排房，5号早等在那里了，今天所有人休息，没去训练，将临时通行证交还，又和相处了十几天的队友们一一告别。 告别可真是一件难事。 20号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大声说：“新兵蛋千万别流眼泪，咱们是最铁血的兵！也许将来咱们还会再见！” 李正点头，拼命点头，鼻子却酸得要命，话都说不出来了。 乘直升机来，乘直升机走，李正坐在机舱里，透过舷窗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的那个神秘的基地。 他想起了20号的那番话，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 可一想到这里，忽然就忍不住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我的战友啊…… 再见了！ 再见了…… 侯军坐在对面，和庄严坐在一起，看着李正哭，他却开骂了：“妈的！新兵蛋子就是眼泪多！” 李正抹着眼角，不服气道：“你们老兵就是话多！” 庄严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到临了才说：“有个好消息，我提前告诉你们吧，让你们高兴高兴。”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86章 一等功 军区选拔赛如期举行。 各集团军各旅的顶尖狙击手都来了，可谓是高手云集。 如果换做从前，李正会紧张。 现在的李正却心如止水，平静到不要不要的。 还没轮到他和侯军上场的时候，李正坐在出发区喝水，侯军就笑他让他少喝点。 “别待会儿比赛的时候尿急了，到时候没时间让你撒尿得尿裤裆里头了。” 自从因为一个屁和出线资格失之交臂后，侯军但凡有啥比赛都会尽量控制饮食，不吃太饱，不喝太多，不吃太刺激的东西，跟不吃那些进了肚子里能制造大量气体的食物。 “别像我上次那样，到临了一个屁把入选资格给崩掉了。” 侯军拿自己的糗事来自嘲，却笑嘻嘻的。 以前他很忌讳别人提那个屁事，现在不一样了，随便说，他不会恼。 原因李正当然知道。 那天从203部队回来的飞机上，庄严带来的好消息分量十足。 不过，这个好消息却让李正很是魔幻。 上次因为黄干事乱写而导致暂停的评功在庄严的努力下终于重启。 其实调查这事的真相并不难，找那些参与了维和的官兵一问就清楚。 结果是侯军评上了一等功，李正拿了个二等功。 之所以说这事让李正感觉魔幻是因为他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老班长能参加比赛评上功，现在这一转眼，一等功到手了。 那…… 他留下来这事和参加比武这事，似乎就无足轻重了。 有了一等功，侯军就有了破格提干的基础了，剩下的事就是旅里为他搞材料上报，争取名额。 这种事一般没人会卡，毕竟一等功可真少，活着拿一等功的都是拿命去拼出来的。 如此一来，似乎这次比赛又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尤其是李正从5号教官那边回来之后，他现在对于荣誉这事有了另一种不同的看法。 很多人都追求荣誉，不过为什么追求？ 又有几人能说清？ 像203部队队部后面的山坡上那片墓地里场面的军人，他们追求的是哪一种荣誉？ 他们的行动都是不能公开的，所以即便立功了，也不能轻易对外说，说也要有个由头，不会说立功的真正原因。 那么，这种荣誉在他们的眼中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而他们更看重的，也许是属于军人的职责，以及职责本身赋予的那份荣誉，而非几枚军功章。 “老班长。” 李正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血狼旅的钟睿过来打招呼了。 “咱们又见面了。” 说完，目光立马转到了李正身上。 “李正，我听说你是你们旅同年兵里最厉害的狙击手，今天我可算有机会跟你交流一下了。” 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 李正有些迷糊。 在他看来，自己跟钟睿不熟。 这哥们却看起来很是自来熟，还主动握手来着。 出于礼貌，李正还是站了起来，正想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听见一旁的侯军忽然冷哼了一声。 “哼！我说钟睿，你还来玩这种把戏呢？” 李正的刚想抬起的手停住了。 侯军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枯草屑，看着钟睿，目不转睛了好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好胜。” 钟睿脸色微微一红。 知道自己的把戏让侯军看穿了。 “老班长……” “嗳！打住！”侯军说：“行了，我没不认是你老班长，可你也别整天搞得跟我很热乎似的见了面就过来一口一个老班长地叫，班长是在心里的，不是在嘴上的，你过来打招呼，冲的不是我，是他——” 他指指一旁的李正。 这么多年，只要在赛场上相逢，钟睿都很热情地过来跟侯军打招呼。 这事李正也见过。 一直以来，李正都觉得钟睿那是念旧情，一日班长终身班长。 可现在侯军这么一说，李正感觉这里头有故事了。 钟睿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装作没听明白：“老班长，你误会我了……” “误会？”侯军苦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在赛场上见到我，总是主动过来打招呼，没错，表面看你是很念旧情，我那时候也很不爽你，所以来给你冷脸，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离开连队去了血狼旅所以对你有意见不搭理你？也许有一部分的情绪是这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小子肚子里的那点儿弯弯绕，你是个气场很足的狙击手，也是顶尖的，你跟过来跟我打招呼又故意找我的搭档聊，说白了就是给人压力，让他们紧张，让别人还没上场就觉得没信心赢你，心理战术而已，你当我真不懂？你是我带出来的，你的性子我很清楚。” 临了，看了看李正，指了指钟睿：“你认识吧？钟排长，我以前的兵，是我带过的兵里最好的狙击手之一，他算一个，你算一个。他也是a集团军最好的狙击手，不，如果真要较真，军区里也是顶流的狙击手，拿过全军狙击比武的第二名，到国外参加过比赛，同样拿过奖牌，李正你有没有压力？” 侯军算是直接摊开了说，也不忌讳地介绍了一番钟睿，故意把钟睿厉害之处全说出来了。 钟睿有些吃惊。 老班长侯军今天是咋了？ 这不是主动帮自己一把吗？ 李正只是个上等兵，听了自己这些名头，心理上难免会产生畏惧。 不过，当他把目光移到李正脸上的时候，却发现李正一副迷糊样，根本没当回事！ “啊？”李正好像没睡醒：“那又怎样？” 尴尬…… 钟睿忽然有了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侯军问李正：“你有没有信心赢他？” 李正咧嘴笑了：“可以试试。” 钟睿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本来是来给李正施加压力的，现在看李正就像个反应迟钝的孩子，神经反射弧特长那种，好像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这是怎么了？ 一上等兵而已。 他忍不住去打量李正。 忽然，他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上等兵好像不像个上等兵，反倒多了几分类似侯军的那种老兵的气质。 奇了…… 再看看李正那双眼睛。 一个厉害的狙击手，目光中总能看出点锐利的光芒。 可李正的眼中却没有，钟睿看不出任何东西，看到的反而是一种人刚睡醒还在神游太虚的那种迷离。 邪了门了…… 钟睿很是失望。 “老班长，我要过去准备一下了，咱们待会儿赛场上见。” 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第487章 互吹 “老班长，刚才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听着有些迷湖。”李正说：“你说他过来是要给我心理压力的？” 侯军打量了一下李正，忽然饶有兴趣地说道：“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小子……有些不一样了……” 李正问：“有啥不一样了？” 侯军说：“你像个兵了。” 李正笑道：“我一直就是个兵呀。” 侯军说：“不，你之前就是个新兵蛋，在我眼里，新兵蛋还不算个合格的兵。” 呯—— 枪响打断了俩人的交谈。 朝场上望去，只见钟睿已经开始进行冷膛射击了。 李正盯着钟睿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侯军：“老班长，你觉得这一批谁的成绩最好？是不是钟睿？” 侯军说：“肯定是，他是个非常顶尖的狙击手，只不过，他的优点是好胜，不过最大的弱点也是太好胜，他把输赢看得太重要了，比我们看得重多了。其实以前我就知道这小子的那点花花肠子，过来打招呼是假，实际上每次都是给我的搭档施加压力。” “施加压力？”李正问：“还能这样？” 侯军说：“哼！你是不知道而已，高手站在一起，彼此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气场，他这是用他的气场来压你，还没看出来？” 李正摇头：“我倒是没啥感觉。” 侯军说：“因为你也是高手了，换以前的你试试？没准被他这么一折腾，你就紧张起来，狙击手比赛最忌讳就是紧张。” 说着，朝钟睿的方向望去。 “这小子就是心眼多。” 呯—— 场上的枪声继续。 很快，“冷膛射击”打完。 成绩公布了。 果然是钟睿的分值最高，他的冷膛射击一发命中，偏差0.9cm，他的搭档则是1.3cm误差。 这一批狙击组里，他们的成绩第一。 “第二组，进入出发地线！” 现场指挥员举起了手里的旗子。 “该我们上了。”侯军扯了扯李正，俩人过去集合，路上，侯军问李正：“你有没有信心给他个下马威？” 李正说：“偏差0.9，按理说我应该可以。” 侯军道：“那就行了，反正冷膛射击就一发弹，跑靶是不可能的，偏差才是关键。” 李正说：“我这枪老孙给我改过了，比我以前的时候好用多了。” 现场的狙击手都在低声议论，大家彼此都在比较。 这次整个军区才三个小组六个出线名额。 大家都在猜两天的选拔赛下来，谁的出现机会最大。 其实都是一个军区的，往年也有交流和比赛。 钟睿的名头最响，又是血狼特战旅的人，他本人提干恰好是因为狙击专业极其出色，所以大家都觉得这回钟睿这一组是没跑的了。 关键的热点是另外两组是谁。 看到侯军，大家都认得这个老兵。 侯军在军区里算是个范进式的人物了，回回都来参加，但是回回都要出点状况，说他枪法不好吧，不是；说他枪法好吧，总得在关键时候出点幺蛾子。 “老侯！你又来啦？！” 在出发地线上分子弹的时候，有老兵开起了侯军的玩笑。 “这次不会再名落孙山了吧？” 侯军伸头瞥了那老兵一样，回怼道：“大头，你少在这里埋汰我，你不是也年年来，哪年能进前三甲的？你们旅都没人了？怎么老让你来啊？” 那个老兵的脑袋瓜子硕大，估计是这个原因被侯军叫做“大头”。 大头哈哈大笑说：“我们这种步兵跟人家特战的比，输了也不丢人，你们旅现在可也是特战旅了，听说你老侯还进了百突，要是输了，你们旅的脸那就真丢大发了。” 他一说，其他人都呵呵笑。 大头打量了一下李正，问侯军：“这小兄弟脸生呀？老侯，你徒弟？” 侯军看看李正，回头又看看大头，点了点脑袋：“对，第一次出来比赛，咋了？” 大头打量了一下李正：“钟睿以前也是你徒弟，你瞅瞅人家，都提干了，你都三期了，啥时候提干？”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是老兵，都知道情况。 侯军年龄超了，要提干很难了。 大头也就是逗侯军，故意刺激自己的对手。 李正看不下去了，对大头说：“班长，我们老班长已经立一等功了，就等着提干命令了，别急，他一提，至少是个中尉了。” 大头一听，愕然了。 “没开玩笑？一等功？” 李正故意帮自己班长挣脸，继续说：“有啥奇怪的？我班长去维和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在弹药库里拆了个炸弹背心，避免了重大损失，你没看军报吗？事迹都在上面登着呢！” 这一排的老兵听说侯军立了一等功，顿时都不澹定了。 侯军这时候心里那个美劲简直不要太爽，不过他还是故意啧啧两声，拿出老班长的架子装模作样批评了一下李正：“我说李正啊，我说你多少次了？咱们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你不也有个二等功吗？没必要说出来，你看人其他老班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流血流汗干了那么多年，能拿个二等功就不错了，你一两年新兵蛋子就拿到手了，不能高调，你让老兵们怎么想嘛！” 这话看着是批评，实则真的是在商业互吹。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了。 一个一等功，一个二等功…… 当兵的听到这两个等级的公章，哈喇子都能流出两尺长。 大头不澹定了，良久后才道：“老侯，我说你师徒俩现在都这样了，还来参加比赛干嘛？留点机会给我们呀！一二等功在手的人，还好意思来跟我们争名次啊？” 侯军说：“去去去！那是一回事吗？噢，我不来，我不来你就能赢钟睿了？就能出线了？大头你想得真美！” 哔—— 几人聊得正热乎的时候，哨音响起。 “第二组，向射击地线出发！” 李正和侯军赶紧起来，背着枪按照命令，开始走向射击地线，找到自己的靶位，然后立正站好。 在等最后射击命令的时候，侯军侧头看了一下李正，鼓励道：“小子，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虽然你二等功在手，不过比赛不是为了立功，是为了突破和证明自己。好好拿出最高水准，让钟睿他们看看咱们勐虎旅的狙击最高水平！” 】 “嗯！”李正用力地点了点头。 “卧姿装子弹！” 随着现场指挥一声令下，所有狙击手卧倒。 冷膛射击，距离300米。 李正麻利地卧倒，换实弹弹匣，调整姿势，开保险推子弹上膛…… 当开始瞄准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李正快速瞄准，手指搭上扳机。 300米…… 好像不难嘛…… 李正忽然觉得这个科目没有那么大的难度。 钟睿是0.9cm偏差。 自己真要展现实力就必须打进0.9cm这个范围。 这一枪，不光是为了自己争气，也是为了老班长争一口气，更是为了自己的旅争气。 那些天在地下靶场里受老孙指导的场景历历在目。 “老孙……你在这里就好了……” 他开始收敛呼吸，手指轻轻压下扳机。 呯—— 不远处，钟睿忍不住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搭档问：“钟排，你觉得那小子能打进2cm内吗？才是个上等兵，火候估计都没够……” 钟睿不说话。 如果换做从前，他肯定会鄙视一番李正，认为李正打不进2cm内。 不过刚才短短的接触下来，钟睿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李正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东西。 气质？ 还是气息？ 说不明白。 射击地线上，侯军也打完了，验好枪后起立站好。 “感觉怎样？” 他问李正。 李正说：“应该还行。班长你呢？” 侯军一副云澹风气的老兵口吻说道：“嗨，就那样！” 第488章 零 远场，靶子所在的位置。 报靶员拿着个小尺子对着那个弹孔量了又量，反复多次都拿不定主意。 “老陈，你过来一下。” 他招呼自己身旁的同伴，另一个靶位上的报靶员过来帮忙。 “帮我看看这个弹着点。” “什么呀！你自己不会测算？”另一位报靶员老陈有些不耐烦。 报靶员说：“不是，这……你看看吧，太特么假了。” 老陈将信将疑的目光落在靶纸上，顿时也愣住了。 “你说……这算多少？”报靶员歪着脑袋看着靶纸问道。 老陈说：“应该算……算是……我觉得还是让梁教员来看看吧……” 这次报靶时间有些长。 射击地线这边的指挥员先让狙击手们下去等，那边靶子没结果，也不好上第三组，只能等。 不远处，坐在马扎上的血狼旅旅长孟凡忍不住说：“报靶时间长，肯定有争议，要么极好，要么极坏。总不能是打错靶子了吧？” 说完就笑，忍不住将目光朝庄严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他这倒是经验之谈。 一旁的庄严说：“嗯，孟旅长你觉得是好还是坏？” “总不可能是老兵吧？”孟凡说：“老兵打错靶，可能性是零。” 第二组狙击手里，兵龄最短就是李正。 孟凡虽然没明说，可剑有所指，不说但是什么都说了。 庄严笑了笑，没搭话。 担任这种选拔赛的报靶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而且多数是靶场本来就干这个的老兵。 大型的赛事一般都会放在教导大队或者军区射击场之类的地方举办，对于赛事保障，这里的官兵全部轻车熟路，清楚各种细节。 能让他们为难的，肯定就是一些疑难弹。 所谓的疑难弹平时很少出现，一般来讲你打个胸环靶上面都有清晰的环数线，而打半身靶那种通常只需要你上靶就可以计算成绩，弹着点是否在有效区里一目了然。 出现这种需要情况要么就是脱靶将子弹打到别人的靶子上，还有一种就是射击一些异型靶的时候，弹着点挨着有效区的边缘，报靶员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请出现场担任裁判的教员过来定夺。 孟凡当然不会想过是弹头在争议区里，他觉得肯定是打错靶了。 因为脱靶基本不可能。 这里都是高手，上靶不要太简单，分别只在于偏差多少而已。 能让裁判组为难的很可能就是错靶。 一个靶子上两个孔，算谁的？ 这次军区选拔赛要求选拔三组前往参加全军的狙击手大赛，胜者会出现去参加国际“蜂鸟”狙击手大赛。 所以，各部队的部队长都很是重视，不少人亲自过来观战，看看自己的兵在精英云集的情况下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这次的全军狙击大赛总部非常重视，因为“蜂鸟”国际赛是第一次举办，据说这次来参加的国家多达二十多个，精英人数达到了将近两百名。 可以说，这是一次水准非常高又非常难得的锻炼机会。 大多数情况下，第一次参赛都会是全军挑选，然后第二次开始就个大区轮流派人，好处是第一次要争荣誉，往后又能给各大区锻炼的机会。 头啖汤是谁都想喝的，就算以后再有机会去，也不如第一届说起来那么响亮。 】 孟凡懂，庄严也懂。 “看，好像结果出来了。” 孟凡身后的一名参谋指着射击地线方向说道。 众人一看，果然看到负责记录成绩的教员在拿着对讲机说话，一旁另一名教员拿着成绩册在不断记录。 果然，很快成绩就出来了。 教员开始大声挨个宣读。 “……2号靶，命中，偏右上1.9厘米。” “……5号靶，命中，偏左0.9厘米。” 一组10人，5号靶是侯军的靶。 孟凡也认识侯军，毕竟侯军是军区狙击赛事的常客了，又是钟睿的老班长和师傅。 “老兵就是老兵啊，稳定。” 他不知道是赞叹还是叹息，感情颇为复杂地说了一句。 庄严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孟凡：“老孟，当年选走钟睿的时候，我记得你是血狼大队的参谋长，是你拍的板吧？我听你刚才的话里，可有点儿故事呢。” 孟凡倒也不避忌，坦诚道：“嗯，没错，当年钟睿就是我看中的，其实当时他的火候还不如侯军，只是……”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庄严瞬间明白了：“只是你觉得钟睿的潜力更大。” 孟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道：“我总不能把勐虎团当年的两个最好的尖子都要走不是？李海鸥还不得跟我拼命呀？” 庄严也没追问，事情很明白了。 当年钟睿冒头的时候刚转上一期，而侯军已经是二期了。 调人不是说调就调的，去了血狼大队那边，就必须要当重点苗子来培养，像钟睿这样，过去几年就提了干，又各种参赛，那既是他个人能力，也是大队提供的平台和资源。 对此，当然选择钟睿这种更有潜力的，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8号靶，命中，偏差0……” 宣读成绩的教员此时停了下来，朝李正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正的靶位就是8号。 这下子，兵群里炸窝了。 0偏差？ 怎么可能？！ 倒不是没有过，而是在这种选拔场合上打出0偏差的还真没见过。 平时训练的时候也许某一枪有颗幸运的子弹会出现这种逆天成绩，可在这种军区级别的选拔场上确实没出现过。 也难怪连教员都忍不住看了一下李正。 其实李正的这一枪是压在靶心边缘的，偏右下。 报靶员看了半天，不敢判断是否属于0偏差，毕竟弹孔有三分之二在靶心外，三分之一在靶心内。 最后是教员过来看了才拍板定调——按照传统的规则，压线也算。 所以，就给了个0偏差。 实际上，这一枪如果按绝对值来说，并不能说是0偏。 侯军伸一拳重重砸了一下已经有些懵逼的李正。 “好小子！不用一年，你肯定全面超越我！” 李正看了看周围，不少老兵此时都向李正竖起了大拇指：“牛逼！” “艹！两年后绝逼全军狙王！” “看来我们是没戏了，这枪法，忒准了！”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李正反倒不好意思了，脸皮都在发烫，连声道：“就是运气，蒙上去的，蒙上去的……” 有个老兵调侃道：“蒙的都这样，认真起来还得了？我说李正，你小子可不能这样啊，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你还让咱们这帮老兵油子活不活了？” 李正只好咧嘴讪笑，不敢再说话了，目光扫过，看到远处的钟睿。 钟睿的脸色有些发僵，没有笑容。 侯军故意大声对所有人说：“你们啊，就羡慕去吧！这是我的兵！我老侯带出来的兵，新兵就我带着到现在！” 言语间，故意朝钟睿的方向投去了一个骄傲的目光。 第489章 似曾相识的地方 孟凡双眼都放光了，忍不住转头问庄严：“老庄你哪找的这个宝贝？” 庄严笑道：“捡的。” 孟凡微微一怔：“啊？” 庄严说：“是捡的，我去勐虎团参与改编的时候这小子就在，我是白捡的便宜。” 孟凡说：“好兵啊……好兵啊……” 庄严说：“老孟你别打歪主意，这兵你也挖不走。” 孟凡见庄严如此有底气，便调侃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们血狼旅可是老牌特种部队，首长眼中的心头肉，承担的任务可跟你们不一样啊，你们现在还在建设阶段吧，都没验收呢。” 庄严说：“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回去就得保研了，现在在我这也就是延长服役期，暂时性的，就为了这次比赛，完事了人家就退伍了，我都没说服他，你老孟哪来的自信呀，哈哈哈哈！” 孟凡一听，又愣住了，良久才叹气摇头道：“这么好的兵，你老庄也舍得让他退？可惜了。” 庄严微笑道：“那不让退还能怎样？我拿绳子绑着人家不让走？” 说完，望向李正的方向，目光里头意味深长。 孟凡看着庄严，忽然有种预感，却又说不出是啥，良久才道：“老庄，我看你好像很有把握留他的样子，不像是……” 庄严说：“别乱猜，当兵这事有人当几年就觉得烦了，有人当了几十年都觉得没当够，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当兵的，而有些人天生就是个战士。老孟，你说是不是？” 孟凡笑了：“啥时候庄大旅长都成哲学家了，哈哈哈哈。” 李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两位旅长的谈话中心，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打好接下来的几个科目。 考核分两天，今天七个科目，明天八个。 第一天七个科目下来，李正和侯军的成绩居然排在了第一名。 这个成绩不光是李正意外，连侯军都感到意外。 从前他来参加这种选拔，虽然开始的成绩一向都不错，也试过排第一，到最后才拉稀出事，可今天这次的较量完全感觉不同，和以往任何一次选拔赛都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侯军悄悄对李正说：“李正，我有种感觉，这次咱们是真有戏。” 李正奇道：“当然有戏了，既然来了，不冲着第一来，那还来干嘛？” 侯军说：“不是，你是不明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选拔，有时候这种事真的很邪门，以前我哪次没进前三的？可有一次出线吗？以前但凡顺利的时候，我就觉得要出事才，结果就真出事了。就像你刚来的那年，你看我本来都领先了，最后一个屁给崩了……我这运气……呵呵，绝了！不过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有种预感，咱们有戏！” 李正说：“我觉得老班长你以前老出问题是因为你心理上有阴影，是不是你第一次比赛出意外后，就经常出？” 侯军回忆了一下，点头说：“嗳，你小子还别说，真是那么回事！钟睿走了之后，我和别人搭档，第一回就在最后倒数第二个科目上失手，再后来的一次，我遇到了钟睿，妈的，你说这算啥事嘛，师傅跟徒弟同场竞技，我心里不舒服，结果又失手了……” 李正看着自己的老班长，想想这些年他的运气是真差，心里泛起同情，于是安慰道：“班长，你放心，我留下来不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出国去参加比赛吗？我不会走，你放心，咱们师徒联手，天下无敌！” 他的话把侯军都得嘎嘎直笑，乐得不行。 谈话间，车回到了营区。 刚下车准备回排房就被叫住了。 是庄严亲自来找。 “你们把枪交了之后带上士兵证跟我走一趟。” “是！” 两人应了是，心里却打起了鼓。 交枪的时候，李正忍不住问侯军：“老班长，你说旅长找我们干嘛？难道今天我们打得不好？” 侯军说：“要跟他比肯定不好，但是跟我们自己比，我觉得好得很，我看你也别多想，目前咱们成绩排第一，他就不能叫我们过去表扬一下？” 有了侯军的话，李正顿时安心了。 忽然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对，表扬还要我们带什么士兵证？” 侯军听了也觉得没错，可他也回答不上，只能说：“别胡思乱想了，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等俩人交了枪，下了楼，一眼就看到庄严站在自己的车旁等着。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谈话呢…… “老班长，好像不是谈话吧……”李正心想，谈话不该找个树荫之类吗？旅长亲自在车旁等？ 侯军滴咕道：“是不像，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俩人心里打着小鼓过来报到，庄严直接指指车：“上车。” 说完自己先上了。 李正赶忙拉开副驾驶的门进去坐了，他可不想跟庄严坐在后座，跟首长坐一起，拘束…… 侯军无奈了，心里暗骂着臭小子，硬着头皮上了后座。 车子沿着营区的水泥路一直向外驶去，等出了大门，侯军忍不住问：“旅长，咱们这是去哪？” 这里是军区直属队的一处营房，暂时借用来当做参赛士兵的住地，离开这里，驶入了外头的公路，也不知道去的哪。 庄严说：“到了你们就知道。” 他这么说，李正和侯军也没敢再问。 庄严看到俩人一副拘谨样，便笑道：“怎么？怕旅长拉你们去卖了？” 侯军连忙说：“不是不是，哪的话，卖了我也不值钱不是？” 庄严哈哈大笑，手举起来重重一挥：“放心，大好事！” 侯军奇了，想问，却想起庄严之前的那句“到了就知道”的话，没敢问。 三人在车上聊起了今天的射击选拔，对于李正和侯军的成绩，庄严一点都不意外。 】 “你们今天赢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这么多个狙击小组，和你们最有竞争的就是血狼旅的小组，不过在我看来，你们的水准都差不多，就看临场谁发挥更好，说到天赋，李正最优，说到经验，侯军你最丰富，但是说到综合能力，钟睿不可小觑，尤其他的斗志，别小看他，今天你们暂时领先，是因为他太轻视李正了，明天估计他状态缓过来，估计会有绝佳的发挥，你们可要小心，不要轻敌。” 李正说：“钟睿赛前还来找班长了，班长说他想用气势压我一下造成心理负担，可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庄严哈哈大笑：“这招对别人有用，对你们没用，为什么要送你们去基地参训？你们就没感觉自己有了很大的变化吗？” 侯军说：“好像有，好像又没啥……” 李正说：“我也好像没太大的感觉。” 庄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着，车子进了一处部队院落，门口竖着牌子，上面写着鲜红的四个大字——军事禁区！ 趁着岗哨查验的机会，侯军忍不住一双眼睛四处环视，想看看这里是啥地方。 这里的面积好像并不大，看起来又不像什么训练基地之类，没有训练设施，不过这里的兵看起来有些不一样，门口虽然和所有军事禁区大门一样只有双岗，可进了里头发现哨兵的密集度居然很高，楼道口都有双岗。 啥地方？ 他心里腾起巨大的问号。 问题是，居然没看到任何地方写着这是个啥单位，就只有外头的“军事禁区”四个大字。 终于，车子在一处幽静的办公楼前停下。 下了车，李正和侯军忽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里…… 司机将车停在了院子的车位上，庄严过去向哨兵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然后李正和侯军也拿出了证件。 值班军官查验了三人的证件，很标准地敬了礼，对庄严说：“请跟我来。” 说完，人在前面带路，三人跟着上楼。 李正刚才发现，这个值班军官一看就是经常训练的人，那双手上的茧子绝非普通的后勤大院执勤士兵能磨出来的。 只不过，这种地方为啥连个训练场地都没？ 他们去哪训练的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旅长郑重其事地带着自己和老班长过来？ 过来做什么？ 无数的疑问让他一脑子浆湖。 第490章 双一等 到了三楼，在一间贴着小会议室铭牌的门前停下。 带路的军官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一个令李正和侯军都大吃一惊的声音—— “进来。” 是老白毛的声音！ 他？ 李正忍不住望向侯军，发现侯军同样也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瞪着自己。 不是李正没想到，是侯军这个老兵都没想到。 门推开，老白毛和5号教官都在小会议室里，看见门口进来的庄严和李正还有侯军，笑着打招呼：“到了啊？” 庄严说：“老首长您有命令，我还不得火急火燎赶过来，生怕有啥紧急任务呢！” 说完带着两个兵上前敬了礼。 老白毛当然知道庄严这是在开玩笑，笑眯眯地还了礼。 李正和侯军又向5号教官敬了礼，后者也还了礼，打量了一下两人说：“咋样？比赛是不是很轻松？” 李正笑嘻嘻道：“还行。” 侯军说：“他昨天冷膛射击打出了个0偏。” 5号教官“嗯”了一声，然后对老白毛说：“首长您看，后悔了吧，我就说咱们就不该管庄旅的看法，问问他们想不想留在我们那里算了，好苗子啊。” 庄严赶紧制止：“得了，别在我面前挖我的人呀，悄悄挖我倒是没意见，哈哈哈哈。” 几人笑过后，老毛白问李正和侯军：“今天找你们来，不是有什么任务，是给你们授奖。” “授奖？” 李正和侯军愣了。 5号教官说：“这么说吧，上次的任务非常成功，虽然vip没了，但那个你们逮住的保镖来头可不小，他是grs成员，小队长，并且曾经在t1部队服役，是个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兵，能把他逮住，你们俩本事不小，功劳也不小，部队经过考虑，决定为你们报功，现在批下来了，这次指挥长和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为了表示对你们的肯定，决定亲自为你们授奖，以表彰你们在任务中的沉着冷静和勇敢。” 说着，一名军官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盘，上面放着两个盒子，还有两份文件。 老白毛郑重其事地拿起那份文件，开始宣读—— “……鉴于李正在任务中的英勇表现，特记一等功一次……” 然后又拿起另一份，继续宣读。 那是侯军的立功命令，内容大致一样。 读完，老白毛拿起盒子，打开，取出里头的那枚一等功章，将它挂在李正的胸前。 李正此时还是懵逼状态的，看着那枚金灿灿的一等功章，总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在做梦。 庄严提醒他：“咋了？军规都忘了？俩傻小子！” 老白毛笑道：“你当年不也一样？” 庄严呵呵直笑。 李正这才想起来，立正敬礼。 老白毛还礼，又拿起另一枚，别在了侯军胸前。 侯军赶忙敬礼。 “刚才的两份立功命令仅限于此处宣读和本部队存档。”老白毛这才郑重道：“你们家里会收到喜报，所在部队的个人士兵档桉里也会有记录，但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因为任务性质问题，这事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两份命令，开始宣读。 内容大致是李正和侯军在借调到某军工单位协助枪支验证的过程中向军工部门提出了建设性的改进意见，对某型新装备的顺利定型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为国防科工事业贡献了力量云云，特记一等功。 李正和侯军再次懵逼。 这是咋了？ 就是不能说？ 老白毛说：“我知道保守秘密很难受，不过你们将来习惯了就好了，记住入伍时候学过的保密条令。” 李正和侯军再次敬礼：“是！” 老白毛说：“说实话，你们俩我都很中意，不过你们有你们的军旅路要走，将来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对庄严说：“这里的事就这么着吧，我们要赶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庄严敬礼：“祝您一切顺利，有机会来我们旅指导指导工作，派个人组个集训队也行啊，比如老五……” 】 5号教官说：“好哇，我倒是愿意，首长批不批是一回事。” 老白毛瞥了5号一眼说：“我知道你在基地里憋坏了，这次任务收尾了，等工作完成，我放你个大假，你要去庄严那里，可以用自己的假期去。” 5号顿时不乐意了：“首长，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呀！我去庄旅那里，咋说都算是公差。” 老白毛不搭理5号，转向庄旅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知道你们在比赛，祝你们顺利，早日夺魁，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伸手和李正、侯军握了握：“虽然别人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们部队有个规矩，但凡在我们这里工作过，出过任务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我们会一直留意你们的，争取出国去，好好学习，也要为我们部队争光，别丢人，不然以后见了都别说认识我。” 李正和侯军感觉血在往上涌，又一次立正：“保证不丢首长和教官的脸！” 从楼里出来，坐上车，原路返回。 到了住地，俩人还傻乎乎一直摸着那枚一等功章。 虽然侯军已经立了一次一等功，可这枚意义可不一样，更多了几分神秘，正因为神秘，所以弥足珍贵。 下了车，庄严叫住俩人。 “等等，说几句再回去。” 李正和侯军站好了，等庄严训话。 庄严说：“很少人像你们这样，一个两年多的兵，一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一个十年兵，两次一等功，我当年都没那么快。不过，荣誉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个好东西，好的方面是能催人上进，给人予更大的动力和热情；不好的东西是它同样会令人颓废，令人不思进取。有人立了功，更加努力；有人立了功，觉得车到站，船到岸，从此躺在功劳本上吃老本，再无建树成了废物。做哪一种兵，你们自己看着办。” 缓了缓又道：“这次的比赛在荣誉上对你们没有什么意义了，即便你们出国拿到第一名，顶多也就是个一等功，不会超过你们现在所获得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要沉浸在荣誉的光环里，忘了参加比赛的本义，我知道李正你留下是想帮助自己老班长立功提干，但之前的那次一等功，侯军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继续合作下去，目的是什么，目标是很么，意义是什么，你们必须搞清楚，做人也好，当兵也好，都得有目标，有信仰，否则失去方向，再强的能力也会无所作为。明白我说的吗？” 李正和侯军下意识地回答：“明白。” 庄严说：“扯澹！我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你们听了一遍就明白了？李正，当兵不是当木偶，也不是当复读机，部队虽然是纪律部队，但也是要有自己的个性，至少不能说假话，不能当应声虫。” 李正和侯军的脸蓦地红了。 庄严说：“那就这样吧，好好消化一下我的话，明天拿出最好的水准和钟睿他们较量一下，有时候，赢只是附带的产物，比赛真正的意义在于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的高手在一起竞技，躲在自己的小单位里无敌天下，没意思，也很寂寞。” 说完，转身上车走了，扔下俩人还傻站在原地的兵。 十分钟后，排房后头的水沟边，李正和侯军俩人坐在那里发呆，侯军抽着烟。 李正说：“班长你还抽烟呀？” 侯军拿着烟，看了看说：“少抽了，就是想事情的时候忍不住抽两口。” 李正说：“咋了？真像旅长说的，两个一等功，一边一个，遮住了两个眼睛？” 侯军白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新兵蛋，才当了两年多的兵敢教训起我来了？我还有十年功力，你呢？才两年多，我看是你迷失了，瞧你这得意样，别忘了我是你班长呢！” 李正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老班长，你这人呐，越是急的时候越是喜欢骂人，你心里有事。” 侯军沉默了，片刻才道：“是啊，能没事吗？我都觉得我在做梦。” 完了又想一阵，又道：“你说这人生呐……以前我天天晚上做梦都梦到这一等功章，说句不好听的，每次看到报纸上人家立一等功，我心里总是有团火，脑子里有个声音总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呢？我训练那么刻苦，我水平也不差，为什么立功的就不是我呢？以前是望眼欲穿都摸不到边，这下可好了，一下来俩，还都是一等的，你说这事说出去谁信？我都不信！但你说，这一等功到手了，啥滋味？我还在琢磨呢……拿到的时候挺兴奋，可回头一想，好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将来呢？我还能拿吗？还能突破吗？荣誉……是属于过去的……” 李正听着听着，入了迷。 侯军的话让他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荣誉是啥？现在我这个情况，回去保研是妥妥的了……以前考进大学的时候，天天想着毕业保研，现在稳稳拿在手里了，反倒没了那种想象中的兴奋。” 侯军抽了口烟，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李正，忽然说：“李正，你试过国际狙击手第一名没有？” 李正笑了：“班长你说的什么傻话？这比赛还没开始呢，我拿什么拿？” 侯军说：“那就对了，人嘛，不就是要努力突破自己拿到更高的自己没有的东西吗？国际狙击手大赛第一我们没有拿过，那就去拿呗！” 李正一愣，旋即笑了：“对，拿下那个第一，感觉应该不错。” 侯军扔掉烟屁股，伸出手来：“小子，加油！” 李正也伸出手去和他握在一起：“老兵，加油！” 第491章 意义 李正感觉自己现在纯粹多了。 他觉得自己升华了。 可不是？ 你看，他本来就是延长服役期的兵，这种兵纯粹就是奉献，没有任何个人的利益在里头。 如果说之前申请延期服役还有点儿小心思，为了帮侯军拿奖提干，现在侯军提干的事也铁板上钉钉了，双一等功，搁哪不给提都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是庄旅这种人，早就想给自己老班长提干了，这会儿有了这俩一等功，估计报告都让政治部送上去了。 那么，剩下的就仅仅是一次对于李正自己来说属于突破自我的国际狙击手大赛了。 这比赛说白了就如自己旅长庄严说的那样，是一次个人寻找军旅意义的旅程。 当兵为啥？ 为前程? 不可回避的是确实有，而且很多当兵的都想过这事。 但现在呢？ 没有了？ 那自己为什么了？ 那就是突破和体验。 突破自己最高的极限，看看自己能去到哪个水平线。 体验一下和真正高手交手的那种感觉，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如果说还有别的，往高大上说，就是为国争光，为部队争荣誉。 可自己穿着军装，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所以，现在的李正感觉自己出于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一种非常纯粹的状态。 这对钟睿来说不是好事。 钟睿以前有些看不上李正，骄傲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一个两年兵，在那些动辄二期以上的老特面前，真不入眼，这也是事实。 钟睿和他的搭档成绩排在第二名，这已经让他感觉无法接受了。 在这个军区里，说到狙击专业，钟睿唯一敬重几分的是侯军，别的人真看不上，在血狼旅里也是如此。 侯军总出状况，钟睿觉得只要沉着应战，稳定发挥，总能等到侯军自己给自己出洋相。 至于那个小搭档新兵蛋李正，钟睿眼中无他。 结果，现实给钟睿狠狠上了一课，告诉他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正如他当年如何看待侯军一样。 现在的李正好像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吃饭的时候，在饭堂门口擦肩而过，李正连看都没看他一样。 这让钟睿很是不快。 嘿！ 目中无人了都！ 不过，他发现了一件事。 李正好像又有了些变化。 一种自己难以描绘的变化，反正就是不同了，跟半天前的李正都不一样了。 第一天比赛结束后，钟睿看到勐虎旅的旅长庄严开车把李正和侯军接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难道是因为这个？ 是他们旅长的思想工作做得好？ 还是出去给他们下了死命令，立了军令状？ 钟睿本想扰乱李正的比赛情绪，没想到自己反倒先自乱了阵脚。 他在猜李正为什么发生了变化，而李正却没注意他，李正现在满脑子就是琢磨着怎么胜出，怎么去参加国际比赛。 这种状况到了最后一天比赛的时候得到了体现。 早上选拔赛的第一个项目是“人质营救”。 这个科目设置是300米人质半身靶，5分钟的时间，1发弹药。 歹徒头靶随时会在人质头部两侧出现，第1次是半头靶，第2次是全头靶，每次显靶时间仅为2秒，击中第一靶得分60，击中第二靶子则得分40，但子弹只有一发，因此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学艺不精打中人质要扣掉60分，这就意味着如果犯错，甚至会出现分数“倒扣”的现象。 此项目一向是武特的强项，毕竟训练的方向和性质不同，以往在陆军和武特交流比赛中，次次夺魁的都是武特里位列t1的猎鹰。 虽然科目很难，也令人压力巨大，不过也是实现分数反超的好时机。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狙击手出发到射击地线，在自己的靶位前趴下，将仅有的一颗子弹装进枪膛，把瞄准点放在了人质头部附近，随时等待“歹徒”出现。 钟睿和李正这次抽签分到了一组里，他是比赛经验丰富的老手，这种射击科目他打过不止一次，李正没有比赛经验，这他是知道的，更别说接触“人质营救”这种本属于武特强项的冷门科目了。 庄严和孟凡依旧在远处观战。 孟凡今天看起来信心满满，钟睿和武特交流后，发现了陆军狙击手在这个方面的不足，于是建议血狼旅也开展这种类似的训练，提高在人质营救方向的能力。 至少在一段时期的训练后，血狼旅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飞跃。 这次来，钟睿冲着的目标就是猎鹰，想在这方面超越武特，一雪前耻。 然而，枪声响起的时候，这个老兵立即意识到，第一个开枪的是李正！ 老兵听枪声非常有经验，枪响的时候，一排人里谁先开枪，基本能分别出来，这是一种能力，在野外遭遇狙击手的时候也会用最短的时间分辨出狙击手的大致位置。 赛前，庄严跟李正说过，选拔赛是大家一组10人一起射击，因此先开枪的绝对有好处，至少心理压力和受到的干扰是最轻的。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问李正和侯军对这个冷门科目有没有信心，俩人笑嘻嘻地说当然有。 庄严也就不问了。 其实李正和侯军倒也不是吹牛，估计孟凡也好，钟睿也罢，没想到过虽然李正和侯军没有机会和武特进行过交流，没有体验过这种冷门的“人质营救”科目，顶多只是临时抱佛脚在接到比赛命令后在自己旅的训练场里组织一下训练而已，可没人知道这俩货早就在203的基地里玩“打扑克”这种更难更高端的科目了。 一个是300米打半头靶和全头靶，一个是800米速射几张扑克。 孰难孰易，一目了然。 打完收工。 李正和侯军趴在靶位上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一些第一枪没找到机会，第二枪全头靶才进行射击的人打完，这才按照命令站了起来。 李正朝钟睿的方向看了一眼。 钟睿也在看他。 俩人的目光空中一碰，火花四溅。 高手vs高手。 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乒坛大魔王有过这么一句话，比赛前和那些对手握手，有些人一握手我就知道她要输了。 同理。 特种部队的射击场上也一样，有些对手，你看一眼，就知道对方要输了。 第492章 一鸣惊人 李正一鸣惊人了。 钟睿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万念俱灰。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对手，即便和自己的老班长、师傅侯军同场竞技，也从未产生过这种绝望的念头。 怎么那么快？ 离谱的快！ 钟睿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作为一个少尉，这是他从军七年来见过狙击打得最快的人之一。 如果硬要说以前打这个“人质营救”还有谁在他心里是最快的存在，那就是猎鹰里头一个叫做韩进的狙击手。 钟睿两年前和韩进在一次陆特与武特的混训里见过面，也交过手。 当时他被韩进精准而又快速的狙击惊艳到了。 陆特和武特由于任务性质上的不同，所以专精的方向也不同。 的特战体系形成时间比较短，历史不算悠久，所以在体系上并未具备成熟的体系。 早年是从南疆战役中的各集团军侦察和大队演变过来，成立由军区管理的特种大队，再后来进入一段比较混乱的野蛮发展时期，军区有特种大队，集团军有侦察大队，甚至有些地方还存在特种作战团这种模式。 到了海军方面，他们有自己的陆战旅和自己的两栖侦察大队，后来还搞了自己的海军特种作战大队，也就是蛟龙。 海陆都有自己的特种部队和心头肉了空军当然不甘寂寞，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特种大队，实际上就是最初的15军侦察大队，后来的雷神。 换源app】 武警作为序列里的特殊存在，从地方划归部队，又从部队划回地方，变来变去，从总部的机动总队到省支队，也都有自己的特战中队，也就是所谓的反恐中队。 当年的那段日子，是野蛮生长的日子，也是百花齐放的时代。各军兵种和单位的特种部队都处于一种摸索前行又筚路蓝缕的阶段。 经费不足，那就牙缝里挤，没钱甚至要去和地方联欢搞表演搞培训挣点训练经费，装备靠磨，到上级那里磨，哭穷，拿到一点是一点。 没有专业的吉利服，用雨衣改，效果还不错。 没有好的狙击枪，85也改，改完了没弹，连大毛的7n1弹也没，就手工挑，拿着天平一颗颗称重量，选最平均最接近的弹药用。 后来情况好些了，就去军工企业定制，不行就找民企。 携行具不科学，兵去问大队长，咋办？大队长手一摊，我咋知道咋办，看着办！ 好吧，看着办就看着办，大家自己找裁缝改，改到自己满意为止…… 当年庄严也过过这种日子，让他想起了一句话，在抗美援朝时期的前辈啥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放弃，没想过投降。 这就是的基因。 曾经的那段时期里，各军兵种之间的老特们平素不相往来，各玩各的，各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牛逼着，各自在参加自己兵种演习的时候在火车站集结时享受着别的兄弟部队那些穿戴着更落后装备的兄弟们投来的艳羡目光，一双作战靴，一副初代但并不科学堪称磨人的老式一体化携行具，一个迷彩行军背囊，一个战术包，还有87式迷彩服肩膀小口袋上那个如今看来土到掉渣的白色“特”字，那个唯一耀眼有区别的闪电利剑臂章，都是老特们骄傲的资本。 九十年代末开始，武特那边的装备改革，因为时代需要和西南的任务需要，编入了一些陆军的重武器，所以渐渐和老陆们有了交流。 也就是这之后，渐渐出现了像总部203之类的秘字头特种作战部队，当然，那些东西都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是禁区，提都不能提。 再往后，就是全军大改编与合成化了。 先是军区特种大队委托集团军管理，再后来扩编成旅，之后再形成“百突”性质的精锐中的精锐。 在这段时期，特战开始逐渐成型，老陆也不只盯着自己丛林那一亩三分地，也开始更注重海陆空三栖了，从以前的只是直升机跳跳伞和10公里武装泅渡，到后来的水下作战、反恐、大飞机特种跳伞，像庄严这种，当年去了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学习，就是这种形势的需要。 这些当年想都不敢想也没想过的东西慢慢都上了，改变了以前只能跳陆航直升机的限制，只能跳八百到三千米的限制，只能滑降索降的限制，但在反恐狙击方面，那毕竟是武特传统强项，因此还真有不少值得陆特学习的东西。 钟睿当年遇到韩进的时候，第一次进行反恐狙击科目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发现原来还有这种狙击模式，还有这种速度。 从交流集训回来后，钟睿自己写了一份关于陆军特种部队狙击科目的展望报告，交给了血狼旅领导层。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血狼旅开始注重反恐科目的训练，在狙击方面加入了更多类型的科目，包括像他们今天打的这种“人质营救”。 这次是全军狙击手选拔，武特也来，钟睿一直期盼着和韩进再次相遇，在场上过过招。 这一年多来，钟睿着重对反恐狙击进行了训练。 虽然他认为自己尚未达到韩进的速度，不过至少能达到对方八九成的火候了。 他的设想很简单，在这个科目上尽量不丢掉太多的分，然后在丛林狙击方面抢分，尤其是越野综合狙击科目，那可是钟睿的项强。 可千算万算，算了韩进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两年多的新兵蛋子李正以一种横空出世的方式横在了自己的面前，钟睿抬头一看，发现这个当时自己看不上的新兵居然是夺魁路上的一座大山。 虽然这个科目并没有加分项，只按照一靶和二靶区分分数，击中半头靶60分，击中全头靶40分，只要是5分钟内完成都可，钟睿和李正、侯军都击中了第一靶，可是，在速度上，别说李正了，就连自己那位钟睿自认为是状态开始走下坡路的老班长、师傅侯军，居然都比自己快…… 这…… 他的心顿时如同落入冰窖，冷了半截。 孟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老牌特战旅的旅长，自己最欣赏的狙击手居然比勐虎旅派出的两个狙击手都慢……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脸上无光的事。 对庄严，孟凡是熟悉的。 交过手的人呢！ 俩人都当兵那会儿，他们就有过交集。 庄严当年和现在的李正一样，也是一鸣惊人响当当的人物，只是后来保送军校毕业后居然回来在一个陆军两栖师侦察营里当了营长，后来又跑到大草原上组建蓝军特种部队去了，彼时老特的圈子里也议论纷纷，觉得这货是不是疯了，明明有条件去当一线主力师甚至特战旅的主官，居然愿意平调去大草原高什么蓝军特种部队？ 当年的蓝军还没出名，可还没有如今响当当的“草原狼”称号，就像职业拳手和陪练，谁愿意放着拳手不当去当陪练？ 偏偏庄严就愿意，几年后，等各职业拳手去大草原上找陪练练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才像个陪练…… 听说庄严重新出任特战旅旅长，孟凡觉得这回是王者回归了，没想去了一个新建的特战旅。 新建就新建吧，人家还玩出花来了。 这不，才一年，就带出这么出色的两个狙击手。 简直是天才类型！ 孟凡忍不住转头去问一脸云澹风轻的庄严：“老庄，实话实说了吧，你这个兵，是特招的对吧？以前大学射击队的？” 庄严说：“老孟，我倒是想去特招，你也不想想，我这种新建的旅，自己的兵都没练好，去特招有啥用？别想了，李正就是捡来的一个天赋型狙击手而已。” 孟凡愣了半天，这才叹气：“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编个教材，义务那种，看在我也给你贡献了一个佟志的份上，好歹你也给我点回报不是？” 庄严沉默片刻说：“也不是不行，我也有写写狙击教材的想法了，不过我那种训练方法，你信？” 孟凡听出弦外之音了。 这庄严还记得当年的事呢！ 第493章 今时不同往日 孟凡心里的往事其实是当年一帮子各区特种部队在草原上的遭遇。 和任何一个在那里碰壁的老特一样，孟凡一开始也是跳脚骂娘的。 没见过这样打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没错，这就是当年的蓝军特种部队，庄严的那一支。 所以大家都说，老庄那是旁门左道，是使邪力，是打横炮，不是军人所为。 于是乎，庄严和他的上级，那些蓝军的领导者和创建者们，都成了军中异类。 可是到了最后，大家渐渐发现，和蓝军交手还真有获益。 这回打输了，回来就会查找漏洞，装备的、战法的、组织结构的、战略战术的，甚至于人的。 用当时红军部队某首长的一句话——明年拿不下蓝军，你们这些团以上干部不换脑袋我就换人！ 新时代了，真的要换脑袋了。 之后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什么叫磨刀石？ 这就是磨刀石。 孟凡知道当年自己和一帮同行的牢骚肯定是传到了庄严的耳朵里，以为他生气呢。 于是便道：“老庄，当年那事还记得呀？” 庄严说：“啥事？” 他想了想旋即明白了。 于是解释：“我倒不是吝啬自己那点存货，我是担心你们能不能接受，一个老牌特战旅用新建特战旅的教材，我以前也在大队里待过，知道咱们老特有一点，那就是骄傲劲，如果真能放下这份骄傲，就没任何问题。” 顿了顿又道：“老孟，这次的比赛是个好机会，我觉得你应该让你旅里的骨干和干部来看看，看了，见了，才会服了。”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孟凡眉头松开，他终于明白，庄严哪是自己想的那么小气，自己不过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好！” 他看了看表，回头对参谋说：“马上给我通知旅里，下午两点前，派突击队的骨干十名，过来这里看比赛，这是命令！” 老孟这么做，其实是两重考虑。 一重是让自己的兵来看看，别人的狙击科目为什么在短时间里能练得这么好。 二重目的略带点私心，那就是给钟睿施压。 钟睿这人也有韧劲，当受压的时候，也会爆发。 自己连里的人来了，看着了，他就得拼了。 现在钟睿还有机会拿第一名，毕竟比赛刚到过半，比分拉得很近，刚才的“人质营救”科目上，双方时间上有差距，但分数上没有差距。 正所谓一顺百顺。 李正今天将手里的狙击枪越玩越顺手了，到血狼旅老特们来的时候，他和侯军的积分已经领先第二名的钟睿小组32分。 “老班长，你那大徒弟好像有些毛躁了。” 就在刚才进行的“越野综合战斗狙击”科目上，李正和侯军的组合爆冷了。 按说这个科目绝对是钟睿的强项。 毕竟陆特最厉害的就是丛林狙击，这个科目绝大部分都是涉及丛林和野外狙击，钟睿本以为妥妥的是自己的传统拿分项目。 可结果出来的时候傻眼了，因为侯军和李正的小组在这个科目上居然领先了钟睿11秒的时间！ 两组人都完成了对预定目标的射击，也都全部达到了标准，技术得分一致。 不过在时间上李正和侯军胜出，凭借这个11秒优势，多加了11分…… 侯军顺着李正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远处的场边，已经卸掉了背囊的钟睿正和自己的搭档战友在剧烈争执着什么，远了，俩人都没听清，不过从肢体语言上看，钟睿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似乎有些激动了。 “唉，没输过，是这样的了。”侯军说：“你还别说，这些年他参加的所有比赛，至少在军区里是没输过，还是太想赢了。” 李正说：“他这样会影响情绪的。” 侯军说：“你可别小瞧他，接下来的几个科目都是考验单一精准度和控制力的，这才是他的强项。” 俩人正说着，看到远处来了几辆勐士。 侯军瞧了一眼说：“好像是血狼旅的车。” 李正也在看，有些疑惑地问侯军：“他们来干嘛？” 侯军道：“我说他们来观摩我们，你信不信？” 李正说：“观摩我们？我们有啥好观摩的？” 侯军一边检查手里的枪，看也不看一边说：“这些年，军区里狙击手大赛，第一名都是血狼旅，今天我们领先了，何况你发挥超常，可以说是惊艳全场了，能不过来看看？” 说完，朝钟睿方向看了一眼。 钟睿也注意到了自己旅里的车，跑过去和战友们打招呼。 言语间，只见几个老特时不时朝自己和李正的方向望来。 “瞧，盯上我们了吧？” 他不屑道：“还是他们旅长了解钟睿。” 李正问：“啥意思？” 侯军道：“如果今天咱们连长他们都来，你觉得你会不会有压力？” 李正说：“当然有，不过压力不是什么好事吧？” 侯军说：“看人呗，对钟睿来说，不是坏事，他小子抗压能力是很强的，我说呀，接下来的几个科目你得小心点。” 李正无所谓道：“我一点压力都没有，我倒是希望钟睿打出最高水准，我要看看自己和他差距在哪。” 侯军有些惊讶，扭头看着李正说：“你小子可以呀，别的不说，心态不错。” 这时，集合哨吹响了。 所有参赛的狙击手再次集合去了准备区。 教员上来讲解了一下接下来的科目，并宣布规则。 其实规则和科目大家都不陌生，早下发了，在自己部队里也练了无数次，现在的区别仅仅在于现场发挥。 接下来的科目叫做“稳定射击”，顾名思义，就是考验狙击手射击的稳定性。 这种稳定性不是趴在地上随你自由选择姿势，找最舒服最适合自己的方式来开枪，而是给你制造人为上的困难。 目标是6个联动半身靶1组，距离是150-180米，限时90秒，弹药数为6发，每名射手3发；姿势采用的是卧姿有依托。 评分标准也很简单，6个目标，每击倒1个目标计10分，满分60分。 科目开始之后，狙击小组上到射击平台上卧姿准备，此时枪弹分离，枪机向后。 最关键的地方是这个所谓的平台实际上就是特种部队和陆军两栖作战部队里常见的浪板，浪板是用来模拟在水上进行射击时候的一种辅助工具，长得像秋千，比秋千大多了去了，一推就会晃动。 狙击手进入平台趴下后，裁判员将这个浪板拉到统一的初始位置，听到开始射击的信号后立即将手松开。 此时的平台会开始不断晃动，射手自行装弹并开始在规定时间内射击目标完成任务。 直至听见结束信号后，须立即停止射击，科目在这里才算结束。 除了浪板会动之外，其实更关键的因素在于对目标瞄准和击发时机的把握。 科目的重点是检验两名射手在晃动条件下把握战机和快速精准狙击能力。 因为大家使用的高精狙的瞄准镜最小倍率为8倍，视场角为4度。 狙击枪的视场角都不会很大，倍数越大，距离越短，视场角越小。在之前的训练中，李正和侯军有过验证，发现这支高精狙在晃动中，每次观察到目标的时间约为1秒钟。 也就是说，在来回的晃动中，每次只有1秒的时间能看到目标，要在1秒时间里完成瞄准和击发，迟疑一丝一毫都会错过目标甚至会打偏。 打偏一发，意味着失去了10分。 子弹和枪支很快被放到浪板上，第一批上场射击的人里有侯军和李正的组合，也有冤家路窄的钟睿小组。 组别和次序是抽签决定的，这一回，两组不光同在一批，更是趴在了一起——李正和侯军3号浪板，而钟睿就在隔壁，2号浪板仅仅相隔只有十五米，你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 李正偷偷朝钟睿方向瞥了一眼，正好钟睿也在瞥他，俩人再次目光相碰，火花呲呲的。 “冤家啊……” 浪板很窄，大约只有1.5米宽，俩人挤在一起还要展开狙击枪、装弹、上膛，相互开枪的时候还会影响到对方，因此，这是一个既考验个人能力也考验默契的科目。 “开始射击！” 裁判员的旗子落下，哨声同时响起。 李正和侯军俩人就像心有灵犀的双胞胎一样，动作极其一致——装弹、上膛、据枪、瞄准…… 呯—— 呯—— 呯—— 呯—— 同时响起的，有四枪。 第494章 压力越大发挥越好 其实这个科目和越野综合战斗狙击不一样，时间不是衡量分数的参考，也就是说在既定的90秒内你只要打中了个人面前的3个靶子，就算拿到分值，两人全中，那就拿完60分。 90秒3枪，每枪有30秒时间，很宽裕的时间。 因此，为了追求精度，往往许多狙击手都会选择稳妥一些，多晃两次后找准感觉和规律再击发。 这不是玩游戏，当然不存在游戏里的“追枪”现象，在这种距离上根本不敢调整自己的准星，你一动，目标就丢失，加上浪板的晃动，最终更容易手忙脚乱。 因此，最好的办法是稳固枪支瞄准线后，对准目标等待靶子在镜头里出现，然后抓住时机开枪。 想挪动瞄准线去主动寻找目标的是一种愚蠢的做法，老兵都会使用守株待兔的模式等待射击窗口的出现，毕竟时间更短。 也有人有些小窍门，想等浪板晃动幅度变小后再射击，把握更大一些。 不过这样也存在一个问题，越往后，时间越少，开枪间隔越小，只要一点点失误就会导致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对目标的射击。 换源app】 一个小小的狙击科目，里头都是经验与技巧。 四枪同时发射，这让旁边负责监督的裁判员们都有些惊愕。 按照时间推算，这应该是准星第一次晃过目标的时候就已经击发了。 居然那么急？ 有裁判员忍不住看了看左右。 发现这是李正和侯军的小组还有钟睿的小组在同时射出的子弹。 远处的靶子应声倒下，新的靶子瞬间出现，这就是联动靶的特点。 呯—— 呯—— 呯—— 呯—— 第二组子弹，还是这两个小组同时开枪。 有裁判员抬起手看表，发现时间才过去了15秒。 按照这个速度，不用30秒，这两个小组就能完成射击了。 第二组弹，还是全命中。 裁判员都是教员居多，教员都是行家里手，见此情形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今天算是看到高水准的组合了，居然这么畅快打出了两组，并且全中。 远方，庄严放下望远镜，侧过头来对孟凡说：“老孟，你还是真了解你的兵。” 说完朝那群来观战的血狼旅老特们看了一眼。 孟凡呵呵笑道：“没办法，我的兵随我，都是压力越大，能力越大。” 庄严说：“这个科目看来没啥意外是平手了。” 其实他不想说的是，李正所在的组也好，钟睿也好，都存在压对方一头的心理。 限时90秒，实在没必要急匆匆在30秒内就将子弹都打光。 这样其实还是有些冒险。 不过从实战角度看，越快当然是越好的。 至少时间越快，即便目标都全中，明面上都是自己更胜一筹。 孟凡感慨道：“看来这次军区选拔，是在我们两个旅之间各选一支了。” 庄严说：“我就这一支队伍，没多的了，你们来了三组，我估计呀，我这一组能出线，剩下的两组都是你们血狼旅老大哥的。” 孟凡说：“瞧，谦虚过头了吧？没人看上前三甲，看上的是头名。” 忽然又问：“这次军区允许每个旅来三个组合，你怎么才派一个？” 庄严说：“其他组水平还没到这一步，来了也是陪太子读书，与其来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在自己的训练场上练练，到了火候，自然会让他们出来。” 孟凡笑道：“你啊，总喜欢做些一鸣惊人的事，你不让人家来，怎么知道人家不行？” 庄严说：“就像你老孟了解自己的兵一样，我也了解自己的兵。” 俩人正说着，第三组子弹出膛了。 还是同时四下枪声。 这回，裁判员们都好奇了，忍不住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每个组六个靶，无一落空，全中。 负责两组监督的裁判员凑到一起，一对时间，也一样，差异到了秒数后两位。 李正的组比钟睿慢了0.1秒。 不过这种差异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李正那组的裁判员笑了。 “我也是。” 钟睿那组的裁判员同样笑了。 然后说：“这俩个组在较劲。” 李正那组的裁判说：“瞎子都看出来了，不过这样搞，其他组就不澹定了，心理素质差点都得自乱阵脚。” 他指的是由于这两组打得太快，别的组也许有狙击手因此受到心理上的影响从而急着开枪造成误差。 不过，很显然裁判的担心很多余。 能到这里参加选拔的都是高手，都有过人的心理素质，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既定节奏，不会自乱。 “稳定射击”这个科目到最后只有一名狙击手因为控制节奏失败，导致丢失一个目标，其余小组全部击中靶子。 “我倒要看看，下一个科目他们还是不是还是抢时间。” 旁边另一个裁判忍不住吐槽。 “下个科目能用三分之一时间打断导火索，那就真是高手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下一个竞赛课目叫做“千钧一发”。 光听着名字就很刺激。 打起来其实更刺激。 这个科目的目标不是靶子，是一根连接爆炸装置长12厘米、直径4毫米的导火索！ 按照科目规则，要求在60-80米两个不同的距离上用25秒时间使用2发弹药打断靶子上的两根导火索，阻止炸弹爆炸，第一发弹阻燃成功计60分；第二发弹阻燃成功计30分；阻燃失败计0分；满分60分。 也就是说，第一枪尤为重要，第二枪中不中无所谓。 这个科目之所以说很刺激，是因为那导火索是真点，当狙击手就位后进行枪弹结合，然后子弹上膛；听到开始射击的信号后，对遥控点燃的爆炸物导火索实施阻燃射击；听到结束的信号后，停止射击。 一般的导火索多数燃烧速度是0.6-0.9cm/s，而这段导火索的速度是0.6cm/s，也就是说，20秒过后，意味着炸弹爆炸，狙击任务失败。 因此，只有20秒的开抢时间。 打断第一根，第二根会自动开始燃烧。 裁判员之所以说有本事还是三分之一时间内完成，意味着要在7秒内打断那根导火索…… 7秒，打掉一根直径4毫米的导火索。 听起来是个极其难以完成的任务。 完成科目从场上下来休息的时候，侯军对李正说：“妈的，下一个科目我有阴影呢！” 阴影？ 李正勐地想起了那个屁，噗嗤一声笑了。 第495章 心理 人都是这样。 没谁能例外。 纵然侯军是老哈哈的兵，也不意味着他就不会有心理阴影。 如今还算好，之前他这事是提都不能提，谁替跟谁急。 当年的堂堂勐虎团第一狙击手，被一个屁崩掉了出线资格，这事怎么看都有些后现代的魔幻色彩。 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不过重回赛场，又是非常相似的一个科目，看到远处白色四方靶上安放的炸药和引线，心里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小鼓。 “老班长，你不至于吧？就上次那个意外，根本就不是你水平问题。” 李正安慰自己的班长，在他看来这是小事。 自己当年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在废墟下埋了好几天，差点小命都没了。 这才是阴影嘛！ 侯军一脸便秘的痛苦说道：“我也知道呀，问题是我发现那次之后，但凡我打这种阻燃靶，一趴下就总感觉后门那边蠢蠢欲动，好像有啥东西要喷薄而出，我这一分神，就得顾着夹紧屁股，这夹紧吧……等我再去瞄那根线，发现后门又特么要崩了，赶紧又回头顾着腚……你说，这都啥破事呀……” 李正听天书一样听着侯军荒诞的描述，最后忍不住说：“不至于吧？这事你咋不早说？我给你做做心理辅导嘛。” 侯军老脸一红：“我自己悄悄做过，也很有效果，之前在咱们旅，你见过我有问题吗？” 李正摇头。 之前没听侯军说他有这毛病。 侯军说：“我自己也以为过了自己心理这关了，看没想到了这里，这人一多，看着远处的导线，我脑子里又都是当初的画面了，感觉待会儿上靶位的时候会出事。” 李正赶忙问：“那咋办？待会儿你能上靶不？” 侯军说：“不知道……” 李正想笑，又不敢笑。 他没料到侯军这么一个临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居然还有这种脆弱的地方。 “你别管我了。”侯军说：“待会儿你自己要打好，咱们的分数目前领先，我估摸着后面再怎么也能进前三了，至于我的心理问题……我得找个时间跟旅长坦白去，这回如果真过不去，我就退出吧，换个人跟你搭档。” 换源app】 李正急了：“你这不是扯澹吗？我为啥延期服役？为啥留队？为啥参加比赛？你以为我真要争那个第一啊？” 侯军说：“嗨……我知道……可是……” 李正说：“心理辅导这事我熟，以前我被埋过好几天，出来后也拉下点心理上的毛病了，医生说那叫幽闭恐惧症，不能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待着，我后来还是自己训练克服了。” 侯军饶有兴致地问：“你是怎么克服的？” 李正说：“主要是脱敏训练。” 侯军问：“啥叫脱敏训练？” 李正说：“其实就是你越怕啥，就越去做啥，直面恐惧，控制时间，逐步进展，慢慢地习惯了，就不怕了。” 侯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正，好一会儿才道：“你意思是，我越怕放屁，就越放屁？” 李正笑道：“原理上是这么个意思，你越是尝试去放屁，估计反倒没事了，越是怕，心理负担越重，要不……” 他的眉毛都笑弯了：“班长你待会儿不要抗拒自己身体的反射反应，而是故意去迎合，比如说，你觉得要放屁了，那就放呗，不要刻意绷住你的约括肌，你不当它是一会儿事，就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不会分散自己的精神了，是不是？反正吧……” 李正抬头看了看周围。 “你看这多空旷，你放个屁他怎么了？怎么了？别说大家能不能闻到，就算闻到了又能咋地，它又不是芥子气，对吧？” 侯军起初一脸懵逼，听了李正的话还没消化掉，到后来，细细品下来感觉好像是那么回事。 不就是放个屁吗？ 犯哪条王法了？ 上了赛场，终极的目标不就是打中靶子吗？ 其他的，管他呢？！ 就算是拉一裤裆的屎，又能咋滴？ 李正看他作沉思状，赶紧问：“老班长，是不是有点感觉了？” 侯军点点头：“嗯，我似乎有些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了。” 李正说：“跟你说吧，以前我做脱敏训练的时候将自己关在小杂物间里关上门黑乎乎的，蜷缩在里头就跟自己反复叨念一句话——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侯军愣愣地看着李正，忽然转过头面向前方，下巴一抬，双眼微微一闭，在脑海里酝酿着当时的尴尬情形，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嗳，这就对了了，你先练着，天天都这么反复早脑子里想当初放屁时候的情形，然后给告诉自己，自己不怕，这都不是事，放屁又不犯法……很快你就会发现有效果了。” 正当李正和侯军俩人在反复研究怎么克服侯军心理障碍这事的时候，钟睿那边也没闲着。 孟凡亲自过来和他谈话。 “钟睿，你不是赢不了李正，你是自己心理上出问题了，刚才你们比赛我一直在看在琢磨，你输就输在心态上，李正他是个上等兵，你是个军官，他输了无所谓，你就怕输在他手里丢脸。你越是担心丢脸，就越是紧张，越紧张就越是放不开，打不出你应有的水平。我问你个事，侯军射击水平怎样？” “非常高。”钟睿说：“我师父来的。” 孟凡说：“这就对了，为啥你以前跟你师父比的时候从来不害怕而且从来都没输过？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钟睿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没说话。 孟凡说：“那是因为当时你觉得你作为他的徒弟，他带出来的兵，哪怕输给自己师父输给自己老班长，不也是应该的吗？你越是这样想，反倒也是轻松，越是能放下桎梏，对不对？” 钟睿频频点头，孟凡算是说在他的心坎上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面对李正就是有些过分紧张，心想这是咋回事来着？ 现在孟凡一点，他就明白了。 是，他是怕输。 原因就两个字——怕输。 孟凡又道：“你想想，你都拿了那么多比赛的名次了，就算这次真连线都出不了，又何妨？更何况，目前你们积分排第二呢，我看就没有哪组有机会超越你们，何必担心何必紧张？” “旅长，我明白了，我会放开点打完剩下的科目，你放心。”钟睿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孟凡说：“跟我失望不失望没半点关系，你只要超越自己对自己的努力有交待就好，回去准备比赛吧，我觉得我的兵在实力上不输他们！放手干，我支持你！” “谢谢旅长！” 钟睿敬了个礼，转身回比赛区去了。 第496章 放屁 “千钧一发”这个科目是所有比赛科目里对精度要求极高的一个科目，算是整个竞赛中的焦点项目。 而李正和侯军、钟睿俩小组也是今天比赛的焦点。 大家都很期待看到这两个小组在场上的表现，到底在这种极致的精度射击境况下，谁会更胜一筹。 孟凡对庄严说：“老庄，其实这几个精度科目我是一直都在进行侧重训练，因为这次比赛武特那边也有不少队伍过来参加，这些都是人家的优势科目，前几年的交流竞赛，我们这几项一直没能赢过他们，今年的这场比赛我是报以很大期待的，练了将近两年，我觉得应该有戏。” 庄严听出了言下之意，孟凡对这个“千钧一发”的项目是志在必得的。 “老孟，你是想知道我这边的训练情况怎样对吧？这么说，我不清楚李正和侯军对这个科目的掌握程度如何，最近我比较忙，没怎么去训练场亲自检查他们进度如何，不过如果你要我说这个科目鹿死谁手，我会告诉你，估计李正能赢。” 孟凡顿时觉得庄严太看不起人了。 凭什么呀！ 就这两年多兵龄的新兵蛋子？ 那层青皮都没去掉呢！ 钟睿虽然兵龄比不上侯军，可比李正长多了。 如果说侯军会赢，孟凡倒不会那么不屑。 可居然说李正？ 孟凡感觉心里就不大自在了。 这不是看不起人么？ 咋？ 觉得血狼旅都没人了？ “老庄你也忒夸张了吧？就李正？没错，他是个天赋型狙击手，这一点我认，不过你说他能在精度科目上赢下钟睿？你这是在寒碜我了？” 庄严不愿意跟老孟辩驳什么，钟睿比李正厉害的仅仅是他的经验。 不过，孟凡是无论如何都没猜到李正被送去了“速成班”，没有什么老白毛那边更能让一个士兵加速成熟的，孟凡是万万猜不到这一点。 但庄严不能说。 于是笑道：“那倒不是寒碜你老孟，是我有绝活。” 孟凡听了，判断不了庄严话里的真假，大家都知道庄严这人，彼此之间议论时候都会说，庄严带兵有一套，鬼点子多。 他压不住好奇心，问庄严：“老庄，说说看，啥绝活？” 庄严笑得高深莫测：“佛曰，不可说。” 孟凡闻言顿时有些冒火，正想发作，却听见那边开始射击的信号发出了，哨音响起。 于是也顾不得跟庄严扯澹，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朝射击地线的方向望去。 狙击手们都趴在自己的靶位上。 李正如今已经无暇多想，更没时间去考虑自己老班长侯军能不能克服放屁这个心魔的事了。 好的狙击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上了靶位，子弹入了膛，人就进入无我的状态，有的只是目标和任务。 这个科目武特有优势是因为他们训练的大多数就是反恐和营救人质、处理突发事件等。 “千钧一发”就是因此而设置。 如果在远距离上无法接近或者没有时间靠近拆弹，使用这种短距离狙击打断导火索或者起爆装置的科目就非常有必要去练。 当然，李正之所以稳如泰山是因为在基地那边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5号教官的要求更变态。 他要求的是在80米距离上打一根针。 并且针的前方还有个铁圈。 弹头要穿过前面的铁圈再击中针。 起初李正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针这玩意会随风晃，虽然晃动微小，但它自己也小。 这种射击要求人体和枪支结合达到完美程度，并且只要有点一点点错就会失枪。 看起来就是一种故意设置难题搞不可能任务的科目。 因此，李正才觉得不可能。 结果5号教官亲自示范，一枪命中。 李正顿时就傻眼。 见过变态的，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什么“打扑克”，什么“穿针引线”，什么“隔山打牛”…… 听这种名字，会给人故弄玄虚的感觉。 只是练了之后才发现，他娘的能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击中目标之后，再去战场上实践下来，那遇到啥科目都觉得是小儿科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你辛辛苦苦在山上跟师傅学艺，那个变态的师傅一天到晚让你去屠龙，当你某天学成下山，走在山上遇到一只老虎挡道要吃你，你会咋样？ 会笑…… 龙都都当鸡宰了，还怕你一只大猫乎？ 李正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想笑。 4毫米粗的导火索，哎妈呀，太清晰，太简单了。 而且还是不会动的，静态的。 呯—— 当寻找到正确的瞄准境况后，李正没有犹豫，信心十足地压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钟睿的枪也响了。 李正没有犹豫，他没去看第一根导火索是否被击中，反正第二根他也是要打的，保险起见。 】 于是，移动准星，瞄准了80米距离外那根刚刚被点燃的导火索，迅速压下了扳机。 呯—— 一枪一个准。 在他开枪的几乎同时，钟睿第二枪也接着来了。 呯—— 同样一发入魂。 俩人身后的裁判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点了点头，竖了竖大拇指。 李正和钟睿两枪完成后，一直和自己的约括肌以及心理阴影作斗争的侯军这时候才打出第一枪。 呲呲冒烟的导火索顿时停止燃烧，侯军在瞄镜中看到了这一切。 行了！ 首发命中，他信心大增。 他迅速瞄准第二根导火索，正准备压下扳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引导了身体，还是本身就有一肚子的废气，他居然真的放了个屁—— 噗—— 侯军心中咯噔一下。 压在扳机上的食指略微停顿一下。 心头如同一片乌云飘过，全黑下来了。 周围枪声接连不断响起。 瞄镜中，导火索越来越短，滋滋冒烟…… 勐地，侯军想起了李正刚才的话…… 放屁又不犯法。 于是，侯军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瞄准了导火索，精确瞄准后，在火苗即将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扣动了扳机。 嗤—— 弹头穿过靶子。 火苗熄灭。 侯军慢慢从瞄镜后面抬起头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那一刻，他全身无比的放松。 赢什么都比不上赢了自己更开心。 第497章 他慢了 “千钧一发”项目，李正和钟睿得分还是一样。 也就是说，钟睿同样没能在这个科目上扳回优势。 血狼旅观战的老特们也开始啧啧称奇。 大家都在猜这新兵蛋是谁。 不少人觉得李正应该是特招的地方射击队队员，否则当两年兵绝无可能有这种实力。 但有人说不是，勐虎旅才新建，今年的兵刚入伍，特招也没那么快上手。 这种军事狙击，即便你是地方射击队的，没个两年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准。 更何况，狙击入门容易突破难。 门槛其实并不算高，但是能达到什么高度就跟你个人天赋很有关系，天赋的多寡决定了狙击水平的天花板。 有些人练了一两年就已经非常优秀，有些人练一辈子也就那样。 钟睿感觉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刚才他认为自己发挥很不错了，但居然没能压李正一头。 就像跑五公里越野，你加速，前面的战友也加速，你想拼命超越对方，而对方似乎也在玩命地跑，你竭尽全力，发现还是保护着这种距离，无法超越。 这真是令人很绝望的事。 目前来说，钟睿小组的积分还是没能超越李正和侯军组合。 刚才侯军的两枪虽然开枪时间慢了点，不过两枪全中，按照规则计算最高分，也拿到了60分。 从场上下来，侯军过来就往正的胳膊上捶了一拳，说小子你的话有用！刚才我开第二枪前还真来了个屁，我慌一逼呀，可一想你那句话，放屁他娘又不犯法，于是心里就舒服多了，这第二枪就没压力了。 李正说：“好啊，那就说明你脱敏了，恭喜老班长了！” 侯军哈哈大笑：“我觉得以前的我很蠢呀，为了这一丢丢鸡毛蒜皮的事，居然困扰自己那么久，原来只是自己看不开罢了。” 李正说：“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老话都是这么说的，关键你那次是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觉得自己下不了台，其实别人都没当这事是个事，你自己把它当事罢了。” 侯军也不说啥了，抬起头看蓝天，越看越美，越看越觉得舒服，大声道：“现在我这心情呐，太爽了！” 转念又道：“嗳，刚才你的两枪很不错，钟睿这小子估计现在都气死了，还是没能超过你。” 李正朝钟睿的方向望去，只见后者在准备区的边上原地拉磨，似乎在想什么，却怎么都想不通。 “他也是过了不自己的心理关，我是上等兵嘛，他是少尉，打不赢，我没事，他就觉得丢脸丢大发了。” 侯军轻轻叹了口气，想了想，把枪给李正：“先帮我拿着。” 李正接了枪，侯军径直朝着钟睿过去了。 钟睿看到侯军过来，顿时几分惊愕几分意外。 意外的是侯军以前和自己碰面从不主动过来说话；惊愕的是感觉自己老班长是不是培养了个比自己更优秀的狙击手，这回来笑话自己了？ 但侯军一开口，他就惊住了。 “钟睿，别在这里跟自己过不去了，我和李正谈过，认为你输不是输在技术上，输在心理上。李正那小子说得没错，你太把你脖子上那一杠一星看得太重了，李正是我带出来的，你也是，师出同门，就算输了，也就是输给你的师弟，有啥接受不了的？我当年挂着上士军衔输给还没提干的你，我也没去跳河自尽不是？别太将你那点儿架子放在心上了，就算今天你没遇到李正，他日也会遇到另一个王正、赵正之类，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赢。” 说完，转身走了。 嗯？ 钟睿呆立在原地，怔怔看着侯军远去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边又吹哨集合，开始准备开始下一个科目了。 这次，李正和侯军的小组并没有和钟睿他们分在一批。 二十分钟后，在场边出发区里等着上场的李正和侯军俩人盯着远处的射击场，目不转睛地看着钟睿那个小组所在的方向。 “看来钟睿这小子今天不行。” 侯军一边说，一边回头朝孟凡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旅长拉了那么多人来给他施压，但看起来他没了以前那股子劲头了，现在不是他给你压力，是你太优秀，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我？”李正说：“我有那么大的本事？” 侯军打量了一下李正说：“你小子比钟睿好的地方就在于谦虚，有点儿宠辱不惊的意思，他不行，他输不起，你看着几枪，明显急了，这不算他最好的水平……” 场上此时正在进行的是一项叫做“支援”的狙击科目。 这个科目算是双人协作科目，考验的既是狙击手个人能力和水平，也考验俩人相互配合，此科目要求两名狙击手一前一后开枪，一共只有9发子弹，不过9发子弹其中5发装在弹匣里，由1号狙击手掌握，其中3发子弹在距离两人25米外的桌子上，2号狙击手手中只有一发弹药，科目的目标是6个600米距离上的碟型靶。 在听到“准备射击”的口令后，两名狙击手分别进入距离狙击阵地2米外的初始位置，1分钟后，定时器会自动发出“开火”的口令，此时两名狙击手分别前进进入各自的狙击位置，1号狙击手先行瞄准并开火，将头3个碟型靶击倒，如果5发子弹都无法命中，或者用了4发子弹才打掉3个靶子，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必须跑去25米外的位置取到那3发子弹跑回来交给2号狙击手，2号狙击手也必须得到3发子弹才有足够的子弹完成射击任务。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所以1号狙击手使用越少的子弹打中越多的靶子——最好是3发3中，剩余2发子弹，那就不需要跑到25米外浪费时间取弹，直接将自己弹匣里的2发剩余子弹交给2号狙击手，此时2号狙击手加上手里本来就有的1发弹，弹药数已经3发，如果2号狙击手足够争气同样是一枪一个目标，任务就会获得圆满完成。 如果2号狙击手用光了3发子弹，仍旧未能打中剩余的3个靶子，他也只能跑去25米外取回3发子弹进行补充后继续射击。 最终结束科目要么是所有9发子弹全部耗尽，要么就是全部靶子被击倒。 9发子弹最后能打多少靶子，也是计分的重点，其次就是时间。 而侯军认为钟睿还没调整过来是因为作为1号狙击手的钟睿开枪的速度明显比以前慢了。 这个科目时间也是计分的标准之一，越快完成越好。 因此，钟睿目前的速度看，证明他心理上的问题还没解决，李正就如同一块压在他心头没法移动的大石头，令他喘不过气，根本没法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他今天是输定了。”侯军伸出指头点了点李正：“准确说，是输在你的身上了，我是万万没想到呀，以前只有钟睿压制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让他束手束脚的事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不说我了，钟睿也老了。” 第498章 晋级 侯军的判断没错。 钟睿的成绩出来后，仍旧比李正和侯军的双人小组落后，名次一直排在第二，没能创造出反超的奇迹。 宣布成绩的时候，侯军听了最后的结果，笑成了花儿，一把抱起旁边的李正，跟情人谈恋爱一样甩了两个圈圈。 那头的钟睿闷不做声，一张脸上都是寒霜，冷得令人窒息。 不过按照选拔三组晋级全军比武的要求，他所在的小组倒也不是没出线，仅仅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失去了头把交椅，仅仅以第二名的身份晋级全军狙击手大赛。 他感觉自己不是输不起，自己不是没输过，但没法接受输在了李正的手里而已。 解散的时候，各组队员之间相互握手道别，下一步，没出线的狙击手们返回原部队，出线的三组则在这里修整三天，之后前往内蒙某大型训练基地内集训十天，完成最后的筛选，最后选出三个小组前往国外参赛。 时间很紧，三天的训练也乏善可陈，科目是固定的，只是反复练习，增加熟练程度而已。 那三天时间里，钟睿对李正的态度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模样，侯军见了忍不住说他心眼小，堂堂少尉军官，居然还不如一个上等兵看得通透。 在钟睿看来，他有自己的心魔。 李正的存在，如同一座大山盘桓在面前。 他想超越，发现对方的潜力太可怕，在三天的混训期，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出现狙击手意外退赛，军区派来的教官要求三组六人进行混训。 混训意味着要相互打散，然后重新组合之后进行训练。 因为去参加总部组织的全军狙击手大赛，六人意味着代表着整个g军区，假若出现意外受伤，有人退赛，人员不足的时候为了整个军区的荣誉，会选择临时重组。 混训就是增加彼此的默契程度。 和李正搭档的时候，钟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连教官也忍不住做了不点名批评。 不过考虑到临时出状况的几率毕竟不大，强行要求所有人都达到相互绝对默契本身就是不现实的，仅仅是应付突然情况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教官也只能作罢。 很快，三天过去，六人登上了飞机，只用了不到三小时就降落在集训基地附近的机场，然后乘车进入了基地。 带队的军区干部将人交给了基地里的教官，然后叮嘱一番后离开。 李正又有了一种当新兵的感觉。 侯军倒是轻车熟路。 像李正在这种兵，经验毕竟浅，参加的集训少，到了陌生地方总是有种初来乍到的新兵感，而侯军则不同，别看他在比赛中拿到的名次并不高，但他作为g军区也能排得上号的狙击老兵，这些年参加过的集训没十次也有八次，全军性质的就有三次，这个基地他来过，用他自己的话说——这里我是熟！ 李正看啥啥新鲜。 nmg高原是中国四大高原中的第二大高原，为蒙古高原的一部分，又称北部高原，面积约70万平方千米，海拔一般在1000-2000米之间。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进行赛前集训也是有科学考虑的，因为“蜂鸟”国际狙击手大赛主办国的气候条件和地形和这里有些相似，提前适应这种气候和地形条件，有利于将来到了赛场上能迅速进入状态。 报到时间是提前通知的，所以早上才过，所有大区包括武特的狙击手都到齐了。 不同军兵种，不同大区，不同部队性质的全军狙击精英此时可谓是云集当中，就连老兵侯军也感慨，说这次是他见过规格最高、水准最高的一次全军狙击手集训。 在排房里放好了行李，侯军开始和认识的熟人们打招呼，在排房里到处蹿，跟谁都能吹上两嘴。 但凡认识侯军的都知道这老兵以往倒霉的经历，都调侃起侯军来。 “老侯，又来陪太子读书呀？” “老侯，是不是又想这里饭堂的饭菜了？” “侯军，你丫的这么老的兵了，能不能参赛了，老参赛，占用你们军区的指标，挡了人家新兵的路嘛！” 侯军听了就呲牙反驳：“狗屁！我啥时候挡路了？” 说着伸手将李正拉过来，指着他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是我一个旅一个连一个排里的兵，我带出来的，从新兵就开始带，这次军区选拔，他的个人成绩第一，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我咋挡了新同志的路了？” 其他各大区的老熟人一看，心里都是一声惊叹。 哟呵！ 没想到呀！ 还是个上等兵！ 罕见！ 有人忽然问：“老侯，你说这新兵是军区选拔的第一名，那钟睿呢？” 侯军一脸得意地大声说道：“他第二，我这兵是个天才，钟睿兵当老了，提干了，没动力了，输了也不奇怪，他不是输在技术上，输在心理上，跟我当年一个鸟样……” 说这话的时候，钟睿刚好进来，在门口处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楚。 有人看到了钟睿，咳嗽了一下提醒侯军。 钟睿本来不再这个排房里，整个集训队一共两百多人，分为两个集训中队，李正和侯军在一中队的一区队，钟睿所在的血狼旅了两个小组都在二区队。 他到一区队也仅仅是找熟人问点事而已，没想进来就听见了侯军对自己的评价。 脚在门口上踩了两秒，钟睿最后还是没选择进去，转身就走了。 有人说：“老侯，钟睿刚才来了。” 侯军当然也知道了，摊摊手说：“我知道，但我刚才说的是事实，他如果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问题，将来就会走我当年的老路。” 排房里的狙击手都是老兵居多，都知道心理问题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的确是致命的。 如果出现了某个无法客服和逾越心里障碍，基本上来讲，狙击手生涯就算到头了。 当年的侯军就是输出了心理阴影，每次比赛上场都下意识觉得自己会输，其实没开枪就输了心理，在形势大好的时候又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撞了大运，结果最后就会出现一些幺蛾子，把倒手的第一葬送掉。 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他感触很深，也并不能理解钟睿这种已经拿过多次荣誉并且已提干的顶尖狙击手为何遇到了李正这种新兵两道杠，居然跨不过去了。 侯军不愿意再深谈这个问题，于是话锋一转问一个老兵：“大志，这次的主教官是谁？” 被称作“大痔”的老兵叫王鹏，他的下巴有颗肉痣很是扎眼，所以大家都喊他“王大志”。 王大志是京城军区的，这里的基地也属于他们军区下辖，因此问他更准确。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499章 老瘫 “老瘫。” 大志丝毫没犹豫，随口甩出个名字。 众人这才“唔”一声后开始议论纷纷。 话题这才从钟睿身上一下子转到了集训教官的身上。 见大家对这个“老瘫”的教官表现如此强烈，李正忙问侯军：“老瘫是什么人？” “北枪王，名字叫做陈国庆。”侯军说：“因为他有个特点，到了训练场上就冷面无情，脸就跟瘫痪一样没表情，所以大家都私下叫他‘老瘫’。” 李正“噢”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北枪王？那南枪王是谁？” 侯军笑嘻嘻地看着李正说：“你猜猜。” 李正一下子没头绪，想不出来，便说：“老班长别打哑谜嘛。” 侯军说：“南枪王是咱们旅长。” 李正：“啊？” 侯军说：“你努努力，将来看看能不能把旅长比下去，你去当南枪王，我看好你哟！” 李正尴尬地说：“想法挺好，不过旅长那个枪法，我没摸到底。” 侯军说：“这些年你知道为啥南北枪王还是这俩吗？因为暂时没人能超越他们。” 李正又问：“那5好教官他们呢？” 侯军说：“他们啊……” 边说边挠了挠头：“这个就难讲了，他们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估计没人拿他们去排名。” 王大志忽然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我这里有个爆炸性消息，谁想听？” 大家伙顿时静下来了，对王大志翘首以盼。 “啥爆炸性消息？” “大志快说！” “赶紧说，别磨蹭！待会儿肯定要集合了。” 王大志等大家都急得差不多了，这才端足了架子说道：“我听说，这次集训十天里前七天是适应性训练，后三天比武，还有就是出线人数好像有变动……” 众人听了不大满意，纷纷报以嘘声。 “就这？” “大志，你这个爆炸威力不咋地啊，就这点破事也好意思说是爆炸性消息？” 王大志不服气道：“我还没说道爆炸的地方呢！” 众人道：“你赶紧说！” 王大志说：“这回我听说要借这个机会对全军狙击手实施等级评定。” “什么？”侯军一头雾水地问：“等级平等？” 王大志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消息很可靠，我估计跟那些技术专业等级一个样吧！” 这倒是个新鲜事，排房里顿时又热闹起来，都在猜这个所谓的评定等级是怎么个评定法。 无论如何，终归是个好事。 往年比武只是评定名次，头几名会评功授奖，没进入前三甲一般屁都没捞到。 这次说是评定等级，大家伙练了那么多年的狙击，都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坪上个几级。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集合哨声，众人纷纷起身，戴好帽子跑了出去。 每个区队都有临时负责的区队长，不是基地里的教官，而是狙击手里头选个资历老的临时担任，都是老兵了，好管，会喊口令就行。 李正所在的一区队的临时区队长就是王大志，这货是个少尉。 区队集合后到中队，中队集合后拉到了空地上再进行统一整队。 整队完毕，值班教员向集训队长陈国庆敬礼交接，后者来到队伍前的指挥位置上，按队列条令敬礼。 “讲下。” 队员们立正。 陈国庆再次敬礼，然后用雄浑的声音下令： “稍息” 李正偷偷看了看二中队方向。 那边居然都是武特，还有空特、海特的人，一中队都是老陆。 这种分配显然是按照军兵种来划分的。 老瘫陈国庆打开花名册，开始逐个点名。 花了不少时间点完名字，见没有漏人，这才进入了主题。 他先是对这次国际狙击手大赛和全军狙击手大赛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这里面的讲话印证了之前大志所言，出线人数有所变动了。 “这次我们参赛的人员将由2个狙击小组（每组2人），共5人（4名正式队员，1名预备队员）组成。也就是说，只有5个出线名额……” “这次全军比赛的科目和估计狙击手比赛的科目有些是一样的，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集训期间，我们将会对23个基础课目、17个国际比赛课目进行强化训练，时间紧，任务中，所以日常作息不会按照你们原部队的作息时间来，训练时间为早上4点到晚上9点……” 作训时间倒是无所谓，因为都是老特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地狱训练都参加过，这种强度并不刺激人。 但提到5人出现名额，大家心里就咯噔一下。 原先预料的6个名额三个小组变成了2个小组5人，其中一人还是预备队员…… 】 这就意味着是坐冷板凳的，实际上真正值得争取的只有2个小组4个名额。 “由于这次集训是多兵种参与，因此集训人数为历年之最，经总部研究决定，以军区与兵种为选拔单位，不搞全军选拔和全军组合，就是说，哪个军区的成绩最好，就由哪个军区派出参赛队伍到国外参赛，不会在全军范围内挑选人员组合成比赛队前往比赛……” 这话才是重磅消息。队伍中一下子就炸开了，大家脑子里都嗡嗡的。 如此说来，就意味着不是全军选拔的模式，不是将前三名的小组打个包，一起送出去参赛。 看来总部首长觉得全军选拔显得太夸张，从几百万的部队里选几个人去跟人家比，好像有些欺负人的意思，倒不如采取以往军区轮战的模式，这第一届，就先让打得最好的那个军区或者兵种派人去，下回按照排序轮着来。 接下来，更劲爆的消息来了。 老瘫宣布：“这次参加集训和全军狙击手比武的人员，将会按照最新的《狙击手等级评定标准》，评定出特级、一级、二级、三级专业狙击手，并发放相关的证书，作为军事技能等级评定的参考……” 王大志的消息终于被证实了，他是一脸的得意，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区队里的队友。 “……我们这次集训和比武会采用模拟实战和国际比赛环境，采用‘比武竞赛、层层选拔、优中选优’方法，边训边考边比，全程末位淘汰，同时邀请部队和有关院校心理学、射击和特种作战训练专家教授，全程参与授课和示范辅导……” 正在说话时候，一旁的队部里走出几个军官。 “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次负责我们狙击集训、比武、选拔指导工作的专家指导组成员，这位是狙击心理学研究专家胡舟同志……” 一个挂着中校军衔的男人走到所有人面前，微笑着敬了个礼。 当李正和侯军看清这人的面容时，差点儿没惊叫起来。 “5号……” 第500章 熟悉的玩法 5号教官出现在集训队里，这让李正和侯军大感意外。 但他们又不敢去打招呼，毕竟离开基地的时候，教官说过，在哪都别提自己的身份，也不能提及任何涉及基地的信息以及任务情况。 保密上的规矩，俩人懂。 只要5号教官不主动打招呼，他们也只能在装不认识。 私下里李正问侯军，说5号教官的名字难道叫胡舟？ 侯军就呵呵直笑，说你是没看出来？他名字叫胡舟，胡舟胡舟，胡诌胡诌，一听就是个假名。 李正一拍脑门，说哎呀我咋就没想到！ 侯军乐了，说大学生有时候的脑子未必就好使。 俩人之间的友谊在长时间的合作关系和这种相互调侃中日益增进，亦师亦友，又是搭档，又是上下级。 关于5号教官的事，算是李正在集训队里的意外之喜。 李正最高兴的不光是能踏入全军狙击手比武的赛场，更高兴的是能在这里认识军内顶尖水准的同行。 老兵们和军官们都很好相处，虽然彼此是竞争关系，可李正却备受照顾。 原因很简单，这可是个上等兵。 一个上等兵能杀入全军狙击赛的决赛圈，其本身就是个奇迹。 独独例外的是钟睿。 正如侯军所讲，钟睿是有了心魔，过不了自己那关。 其实作为一个少尉军官，又是军区内响当当的顶尖狙击手，钟睿犯不着对李正拒人千里之外，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其实好几次钟睿都想主动去找侯军和李正，好好谈谈，交流一下，甚至可以请教一下李正在狙击上的技艺和绝活。 只可惜每次有这种念头后，很快又被自己否定。 他接受不了自己苦练了好几年居然没有一个入伍才两年多的上等兵更具备一个顶流狙击手的水准，甚至觉得打个平手自己都很丢人，更遑论去请教和交流了。 钟睿起点太高，他本身就很有天赋，入伍后遇到侯军这个良师，也是两年多后就崭露头角，其实如果细细翻看钟睿的个人发展历程，他和李正真有很多相似之处。 本来这俩人应该更有共同语言，可惜钟睿自己没放下，一头钻入了牛角尖里去了。 兴奋劲头还没过，李正很快就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 这一次集训情况很特殊，既是全军比武，又是为了出国比赛选拔优秀狙击手，所以陈队长口中提及过要采用“采取“比武竞赛、层层选拔、优中选优方法，边训边考边比，全程末位淘汰”，李正起初对这个说法还没有深刻的理解，但开训的第一天，集训队就有足足三十多人十多个组合被淘汰。 淘汰的原因很简单，早上起床后进行了一次体能训练，之后进入靶场开始进行科目训练，到了场地，陈队长宣布科目规则，然后大家就愣住了。 原本这个科目的射击距离是100米，陈队把它增加至450米；指令射击课目的射击距离由400米调整为600米至1000米5种距离。 】 在一些初选课目上，每人仅一发弹，如果未命中，便被淘汰出局，突出了狙击手“首发命中”的实战要求。 其中有8个课目采用“科姆斯托克”计分方法，对参赛人员射击用时和射击精度提出了双重要求。 在标准射击课目上，之前因为这个科目是属于精度射击，所以没有时间限制，现在也做出了时间限制，只有2分钟的射击时间，在这可怜的2分钟里必须分别采取卧、坐、立三种姿势对200、350、500米距离上的6个目标实施射击…… “集训队里很多都是老兵了，我知道你们的集训经验相当丰富，见过大场面，有的同志也许觉得这次集训和以往也差不多。不过在这里我可警告大家，放弃以往的思维，时代在往前走，我们的军队也是，狙击技术和手段也日新月异，这次集训和你们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我们现在两个中队，两百四十人，一共120组，七天既是集训也是比武，说它是集训，因为这些科目未来会出现在国际赛场上，大家必须提前熟练它们；说是比武，是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实际上就是在比武，达不到要求的，就等同在赛场上失分被淘汰，很多科目上都要求了首发命中，更注重实战，实战的首发是最重要的，战场不是赛场，首发失准，狙击的最佳时机就会丧失，所以，谁只要达不到要求，那就对不起了，我会当场宣布你不及格，然后回去收拾你的行李，会有人送你们离开。” 昨天听老瘫说集训规则的时候，大家还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全队除李正外，没人是第一次参加集训。 大家没放心上。 可今天一看，心里都明白这是来真的了。 第一批二十组上场，结果有一半被淘汰出局。 因为临时改动规则，并且增加距离和难度，还要求首发命中，首发不命中直接不计分，然后宣布淘汰。 老瘫还真是老瘫。 上去一批，淘汰，下来，然后他拿着名单一个打勾，一个个宣读名字，读到名字的直接出列，然后带回…… 李正下巴都惊掉了。 才来第一天，就滚蛋了…… 这简直太残酷了，完全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看着那些挂着二期以上军衔的老兵甚至铩羽而归，一边嘴里碎碎念骂着娘一边从射击地线上下来，勾着脑袋跟打败仗的溃兵一样回了排房，李正心都在发虚。 虽然他对自己的狙击水准很有信心，不过枪枪都要首发命中，这对狙击手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要求狙击专业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才能完全不受环境、运气等等因素的影响。 还没上场前，侯军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李正。 “你看出来没有？” 李正忙问老班长：“看出啥了？” 侯军说：“有没有发现这种首发命中的要求很熟悉？” 李正脑子先是混沌了两秒，然后骤然闪过一道亮光。 侯军朝右前方努努嘴，李正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5号教官和陈队长俩人在场边小声地商量着什么，时不时拿着笔戳戳记录着成绩的花名册。 5号教官一脸嫌弃地摇头，看来对刚才一批二十组就淘汰了那么多人非常不满意。 而陈队长则谦虚得像个学生，不住点头。 “这不就是203基地那边的规矩吗？”李正说：“他们也是玩这种首发不命中就滚蛋的玩法，听说淘汰很多人了。” 这事是20号告诉他的。 20号他们比李正他们早到，据说之前排房没那么空的，只是很多人被一通筛选下来淘汰掉了，所以排房才显得那么空。 “第二批，向准备区出发！” 现场的教员下达了命令。 侯军和李正都在第二批，俩人赶紧起立走向准备区，过程中，李正朝5号教官那头看了一眼，发现5号教官也在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内容丰富的笑意。 第501章 开玩笑的很可笑 令人欣慰的是，李正和侯军第一天上午打了三个科目都过了关，全部首发命中，而且成绩排在全队前列，但不是前三甲。 这事很微妙。 从前在军区里也好，在集团军里也罢，李正和侯军这种水准去比赛都能轻松进入前三甲，只要自己不作，基本头三名没跑。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 来之前，李正也知道能参加这里集训和比武的人均非泛泛之辈，都是十万里挑一的高手，自己为自己也做足了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到了那里要夹着尾巴做人，要谦虚，要谨慎，要澹定，要多请教多学习…… 即便这样，真上场交了手，李正一下子就感觉压力山大了。 例如其中有一个叫做“铜钱靶”的科目。射击的目标不是什么波佩尔靶也不是什么碟形靶之类，而是一个直径4.5厘米、方孔边长1.1厘米，模样长得外圆内方的铜钱靶。 换源app】 射击距离为100-150米，时间限制在90秒内，使用弹数6发。 子弹完全命中铜钱中心方孔且不擦边计20分，擦破内边沿计10分；完全命中铜钱且不擦边计5分；擦破铜钱外边沿计3分；其他区域计0分。 这个科目重点检验是射手精准狙击能力。 即便一向擅长精度射的李正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因为有了个“首发命中”的要求，等同在所有狙击手心头上压了一块大石，第一枪没命中圆心，那可就面临着被淘汰的风险。 李正虽然没失手，可用时也用了71秒，可那个喜欢在排房里扯澹吹水的大志，人家上去呯呯呯端枪就开，一测靶，发现弹无虚发，用时只用了40秒不到…… 差距呀！ 李正这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一名新射手和老射手之间的差距。 在军区赛里赢了钟睿那只是钟睿自己的心理上出了问题自乱阵脚，如果钟睿正常发挥，自己绝没有那么好过。 这给李正提了个醒——要在这里胜出，拿下出国比武的名额，难度非一般的高。 现在规则改变了，意味着是以各大区和军兵种为选拔范畴进行最后选择。 假若代表g军区的三个小分队最后全部被淘汰，那么今年的比赛就没g军区啥事了。 如果能剩下一支队伍，这支队伍能拿下最后的第一名，意味着g军区整个军区出战国际狙击手比赛，至于另外一个队怎么补足，那就是军区自己安排。 当年第一次才出国参加这种比赛的时候非常重视，都搞全军模式，整个里头挑最最牛掰的几个组成队伍出国参赛，颇有些对冠军志在必得的意思。 如今时代变了，正如人们在奥运赛事上对金牌也没有以前那么狂热了，更重在参与，重在让更多的队伍出赛获得经验，如今的国际比赛中，也采取轮战模式对付，今年g军区那明年就n军区，再下一年就b军区。 “蜂鸟”估计狙击赛由于是首届，一开始总部意思是全军挑人搞个开门红，不过后来有首长说，这些年我们也包揽了不少的赛事冠军，如果又全军选拔，将来即便拿到了冠军，里头多少也有些水分。 再说了，记得咱们当年最早参加的那个某某大赛吗？连续包揽了几次单项冠军和团体冠军后，人家都不敢邀请我们去比赛了，被说其他国家参赛队感觉下不了台，东道主都输，面子都没地方搁了。 于是，首长们觉得这话在理，经过再三衡量后，规则改了，还是轮战模式，大区和军兵种轮着去，轮着交流，轮着刷经验。 因此，作为g军区第一名出现的小组，李正和侯军肩上自然压力山大。 在靶场放眼望去，不同的兵种迷彩服到处皆是——武特的猎人迷彩、海军的蓝精灵迷彩、空军的城市迷彩还有老陆的丛林特战迷彩，那些上场的、没上场的狙击手们都在低声交流、观摩，衡量着自己的实力。 置身此中，李正才切身感受到那种“高手站在你的身边”的压力。 李正和侯军小组顺利过关，钟睿所在的小组也通过了考验，只是g军区的第三小组，也就是血狼旅的另外一支组合因为其中一名射手首发没有命中靶心而惨遭淘汰，只能暗然退场。 集训队的空气从第一天被淘汰掉一批队员后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回到排房后，看到已经空出来的几个床铺，连最爱起哄调侃是说笑的王大志也叹了口气。 “唉……” 侯军说：“大志，你叹啥气？” 王大志往小板凳上一坐，背朝床架上一靠，双手交叉叠在脑袋后头，看着天花板说：“这第一天咱们排房就没了3个，按照这个速度和淘汰率，估计到最后三天正式进行科目比赛的时候，俩中队剩余下来的估计不足一个中队……” 另外一个老兵插嘴道：“有个屁一个中队，能剩下半个中队就算阿弥陀佛了。这次集训真是见了鬼了，以前我们集训吧，至少还让你有几天的适应期，再练上十天八天，大家最后一起上赛场决胜负，哪像这次，从第一天开始就淘汰人，玩魔鬼周那套？咱们可是选拔才出来代表军区比赛的，可不是过来集训的。” 王大志说：“咱们老瘫呀，都听那个胡专家的，我早上在靶场上偷偷凑过去听了他们谈话，老瘫一看第一批就淘汰了将近一半人，当时自己也觉得太惨了，问那个胡专家能不能将淘汰率降低一点，两次失枪才淘汰。那胡专家说一切从实，这战场上还能让你开第二枪的几率有多大？这一句就把老瘫怼哑巴了……” 一个老兵笑道：“那个专家名头挺唬人的，说的倒也是一套套的，张嘴实战，闭嘴实战，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参加过实战。” “胡舟嘛，你们没看名字？人家名字就摆明了是胡扯，你能咋地？” “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其余老兵都笑了，大家难得获得了一些轻松的气氛，纷纷调侃起胡专家来。 只有李正和侯军俩人面面相觑，感觉哭笑不得。 老兵们感觉是在开胡舟的玩笑，李正和侯军觉得大志他们自己很搞笑。 忽然，门外有人探头朝里头吼了一嗓子。 “李正、侯军，有人找，去队部。” 第502章 新弹 李正起初以为是5号教官找自己和侯军，到出了门，发现竟然是庄严。 除了在庄严，还有老瘫和5号教官。 而且，也不止他俩，除了他们，还有另外5个狙击手也在，一个武特，一个空降兵，还有三个老陆，其中一个是钟睿，加上李正和侯军，一共7人。 「旅长！」 李正和侯军赶紧上去敬礼，却不知道该不该和5号教官打招呼。 现在叫做胡舟的5号教官此时也没在主动和俩人攀谈，而是眯眯笑着站在一旁。 老瘫上来就集合：「集合一下，从高至低，向右看齐。」 都是老兵，7人很快列队完毕。 老瘫说：「今天把你们几个找来，是有个临时任务，不属于这次比武之内的任何流程，仅仅是测试新式弹药，根据最新的消息，这次国际狙击手竞赛参赛的队伍和国家是我们接触过的国家、人数最多的一届，一共21个国家派出了46支队伍参赛，考虑到比赛的高水准和高专业性，我们打算启用一种新式弹药，需要进行一次测试，如果效果足够好，在接下来的比武和出国比赛期间，我们都会使用这种新型弹药。」 他转身介绍庄严。 「这位是庄旅长，他当兵的时候也是全军有名的狙击手，这款弹药是他和胡专家所在的部门共同研发的，本来按照流程是要配发到试装单位进行测试通过后再列装，考虑到这次出国比赛的紧迫性，趁着咱们这次全军狙击手比武的机会，来这里测试一下效果。你们都是从这么多人里挑选出来射击水准最高并且不同兵种不同服役年限，最有代表性的狙击手，让你们测试一下弹药得到的数据更为客观，所以，现在你们马上回去领取你们的狙击枪，带上它去靶场，利用两个小时的时间进行一次测试，为装备部门提供详实的测试数据。」 临了，他手一挥，很干脆地下令解散。 「解散，去拿枪，再回来集合。」 7人小队立即解散，李正和侯军也来不及继续跟自己旅长交谈，急忙回去拿枪。 路上，李正问侯军：「这几个都是啥来头？」 侯军说：「你小子就偷着乐吧！居然把你选出来跟这几个一起测枪，说明是对你狙击水平的一种肯定。武特那边的我不熟悉，不过空降那边的和我们陆军这边的三个我倒是认识，都是「枪王」级的存在。」 李正又惊又喜，忙问：「班长，你也被叫出来了，是不是你也是枪王级别的人？」 侯军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你要说以前我和他们打交道的视乎有没有赢过，我会说有，但是在正式比赛场合上，我真没赢过他们几个，以前我是出了名的发挥不稳定型枪手，他们几个不一样，这些年的全军的狙击比赛，这几人是前三甲的常客，几乎都被他们包揽了，把我叫上，估计是因为想看看我这种发挥不稳定的家伙使用这种新弹药的数据，叫上你估计是因为你是所有人里兵龄最低、接触狙击时间最短但是潜力又是最大的狙击手。」 李正听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忽然，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被点名，估计跟5号有关，否则自己之前在这里的成绩并不突出，老瘫按说对自己也不算了解，推荐自己试新弹药，要么是5号的意思，要么就是旅长庄严的意思。 听老瘫说这新弹药是自己旅长和5号联手研发的，这让李正很是意外。 没想到自己旅长居然还能琢磨这种玩意。 但奇怪就在于，既然旅长琢磨这玩意，怎么又跟5号他们车上了关系？ 联想到之前旅长能把自己和侯军送去5号那边参加集训并且获得实战磨炼的机会，李正总觉得自己旅长跟5号所在的单位关系 不一般。 琢磨了一下，庄严在李正的眼里又多了几分神秘感，自己这位旅长，真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到了靶场，5号直接从车里取出一个弹药箱，打开，从里头取出这次要测试的弹药分发给所有人。 每人10发，不多也不少。 10发弹药都撞在一个盒子里，里头有海绵防震防撞垫包裹着，掀开上面的海绵层，露出里头的子弹。 李正忍不住惊呼起来：「这子弹真漂亮啊！」 之前李正他们使用的7.62高精狙使用的专用弹药就和一般的子弹很是不同，因为是狙击专用弹，制作工艺更为严格和精密，但和这次拿到的弹药一比，似乎又差了一个档次。 这新型的弹药简直是艺术品，弹身光可鉴人，通体一看就是纯度非常高的铜材制作，看看弹头和弹壳接缝处，平整圆润严丝合缝，弹头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和自己以往用的高精狙在专用弹似乎有所不同，但又说不出哪不一样。 「老庄，这弹药看起来制作工艺更胜一筹呀，定制弹？」老瘫拿着一枚新型子弹，看了又看。 5号教官说：「你就只看出了工艺不同，再仔细看看，不然你这个北枪王的称号可不及格了。」 老瘫拿着子弹继续细细端详，又放在手里轻轻掂了掂，表情凝重起来。 「重量似乎有些不一样，还有这个弹头的规格似乎有些不同。」 5号教官笑道：「行，还算能看出来，这是改良型的船型弹头，还有里头的装药也是改良的，当然，子弹的口径和长度没有变化，工艺进步只是其中一项改进而已，重点是弹头和装药。」 「先试两枪再说。」老瘫笑道：「好不好用，效果说了算。」 然后转头对7名队员说。 「全部都有了，压5发，然后进入射击地线，先试试600米距离效果怎样，每人打5发，看看散布。」 李正赶紧将子弹压入弹匣，他非常小心地压，生怕划伤一点点弹体。 这子弹做得如同工艺品，根本不像军事装备，他都甚至有了舍不得用的感觉。 600米距离，李正在自己的靶位上调整了一下手轮，把瞄镜参数调整好。 靶子是10厘米圆形碟靶，有10个环数刻度线。 这种靶子是最典型的测试精度的靶子，看散布最直观。 狙击弹药首先讲究的就是散布，越小越好，越一致，说明子弹的制造工艺和公差越小，越精细。 对于这颗新型子弹，李正充满了期待。 第503章 新弹（2） 第一枪，李正感觉后坐力比以往略大一些，但他却心头一喜。 要知道，后坐力影响的因素有很多，装药、枪支缓冲设计甚至于是枪的导气模式等等。 如果一支枪在没有改变任何结构的情况下忽然后坐力增大，只能说是装药更猛了。 只是子弹里头能够填充装药的空间是有限的，也就是说，除非弹头设计上有改变导致在装药空间改变，否则装药不可能多装。 还有一点就是发射药的成分，这也是非常讲究技术的高端活儿，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增大的后坐力意味着子弹的威力增加的同时也并非都是优点，如果控制不好，同样会影响射击精度，比如李正第一枪就觉得后坐力相较于从前的弹药略有增加，这只能靠射手个人去适应，否则只能改动枪支，改枪不是小事，大规模配发的枪要做改进将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军工部门是会骂娘的。 相互矛盾的关键点就在这里，也是需要做出取舍的地方。 不过一般的狙击手也许会对后坐力非常敏感，可作为军内顶尖的一群狙击手，只要一枪过后就知道这枪和弹的区别在哪，然后自己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站在狙击手们的身后，老瘫看着手提电脑上的各靶单着点，有些失望地回头对5号教官和庄严说：“这第一枪，跟他们平时的准头比起来可不咋地。” 言下之意，还不如之前他们记录下来的成绩优秀。 同时，也是对新弹药的一种质疑。 “听枪声，装药好像更猛烈了。” 他问庄严：“弹头你动过了？” 庄严点头说道：“嗯，这是更接近于枣核型弹头的船型弹头了，我做了一些设计上的改进，对尾部的弧线进行了一些妥协，这样有利于弹道稳定性，又不至于过火，效果怎样得看看他们实际使用效果，我自己试过，感觉不错，有提升，不过对射手要求更高。弹药可不是我弄的，是老胡的秘方。” 老瘫心头一动，拿起一枚子弹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里头有点儿门道。 所谓的船型弹头是目前世界上最主流的弹头形状，不少名枪和高精狙都使用船型弹头设计。 这种子弹的尾部成流线型，就是为了减少尾部涡流的影响。因为前面也说了，船只在水中航行的时候也会产生涡流，所以船尾都是做成有一定锥度的流线型的，船尾型子弹就是这个原理，一定的锥度，使弹尾的尾部在空气高速流过时，减少剧烈的空气倒流产生，不是说不形成尾部真空区，不管什么形状的子弹都会形成一个空气倒流真空区的，只是因为船尾型弹尾的一个锥度的缓冲，使空气倒流没那么剧烈，形成的真空区就没那么严重，所以产生的涡流阻力就会相对小很多。 船型弹头弹道稳定、存速高，精准度相对于传统弹头来讲也更高，这是它的优点。 而枣核型弹头就是所谓的对称弹头，顾名思义，就像个枣核，两头尖，中间粗。 因为子弹在空气中运动的阻力，由摩擦阻力，压差阻力组成。 压差阻力是由于子弹头部尾部的空气存在压力差造成的，之所以存在压力差就是因为子弹的尾巴因为附面层分离，出现了许多涡旋，这些涡旋使空气压力减小，从而造成压差阻力。 尾部涡旋占据的空间越大压差阻力就越大。如果是子弹完全做成两头对称的枣核型，那么确实是可以大大减小这部分阻力。 从理论上讲，越接近流线型的形状，附面层分离的越少，压差阻力越小。 但这样做会造成一个问题，就是弹头在口径不变的情况下，做成枣核型或者水滴型，弹头等同增加了一截长度，那么子弹的体积不是相当于增加了。 增加了弹丸重量就会造成初速下降，弹道性能会变差，这个是得不偿失的。 如果弹头重量要保持不变，口径就必须要减小，整个枪械都都要重新设计。 而且形状加工上也必然要付出更多成本。 所以现实中就要做妥协。 因此，这仅仅是在理论上更优异的弹头，而现实中很难做到。 大多数现在军工单位目前应用的一个优化办法就是把子弹的尾部收窄，把子弹做成船形，有的还会在底部设置凹槽，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压力较高的空气能及时补充到子弹底部，减少头尾的压力差。 子弹的形状往往在尾部会收窄，就是为了尽量让附面层推迟分离，有的底部还会设计成凹面来减少压差阻力。 不过，枣核型的弹头设计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两头不完全对称，头部较尖。例如美国cheytac公司的一种狙击步枪专用的viking弹头，采用铜镍合金整体车制而成，具备了非常高的精度。 这种弹头的性能极其优异，比如.375viking弹头重408gr.子弹初动能10479焦耳，2000米有着663米/秒的速度.超音速范围达到4.2千米。 . 408viking弹头重510gr。子弹动能13737焦耳。2000米有着773米/秒的速度。超音速范围达到5.5千米。 其气动性能之所以如此优秀，远远超过普通的弹头，就得益于它几乎接近枣核型的弹头设计。 但任何事物都难以存在绝对的完美，这种弹头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成本极高，制作工艺要求极高。 原因就是因为其接近于枣核形的弹头尾部，这样的弹尾有利于获得非常优秀的气动性能，但是对枪口章动非常敏感。 因为弹头刚飞离枪口时，枪口喷出的火药燃气吹在弹尾上，如果弹尾外形稍不对称就会出现明显章动，这样容易影响射击精度。 作为狙击专用弹制造精度要求高，而且产量也比较小，这样成本也会比较高。 而且枣核式的弹头并非没有缺点。由于两头尖尖，安装到弹壳里的也会有一个很大的尖，这样就必然要占用弹壳内的体积，这也意味着弹壳里发射药的装药会减少。 而发射药减少会使发射时的火药气体压力下降，膛压降低，从而导致弹头的初速降低。 这样的结构不但不能增加子弹的射程，反而会下降，正因为如此，到目前为止viking的几款弹药都还是实验弹，并没有大规模用在军方。 如果想作为普通弹来使用的话，还是要回到常规的船尾形弹尾，这也是庄严口中“妥协”的意思，也是设计这款新弹的灵感来源。 妥协的后果是气动性能会有些损失，但好处是制造精度要求可以降下来，成本也会跟着降下来。 果然，作为行家的老瘫一听枣核型弹头就双眼放光，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理论上来说细长流线型的子弹头的确可以减少空气阻力增加射程和射击精度，但是要了解到子弹的破坏力当中不仅仅是穿透力，还有空腔效应。 如果把子弹头设计成完美的细长流线型，一方面会增加子弹头的生产成本，另一方面会降低子弹命中时的空腔效应。 著名的鬼子三八大盖就是个例子，子弹头得到了完美的设计和精确的制造，射程又远又准，但是命中人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只戳穿个小窟窿，子弹不能形成较大的空腔效应，在体内的停止效果差，所以杀伤力反而降低了。 这里面存在着一种函数关系，子弹越流线型，越精密，射击精确度越高，射击距离越远，但停止力会越低，杀伤力反而越差。 子弹的形状越不规则，越粗糙，射击精度就越低，射击距离就越短，但停止力会越高，杀伤力反而越大，当然这是弹头相同重量的前提下。 所以不需要远距离射击的子弹，比如霰弹枪的子弹就是钢珠，球形，精密度不高，制造成本也很低，装药量不需要很大，枪管也不需要很长，近距离射击时杀伤力惊人，往往是一发入魂，空腔效应极佳。 需要极远距离精确射击的狙击枪子弹，就比较细长，制造精密，制造成本也很高。 穿透力极佳，但是空腔效应比较差，需要大幅度增加装药量和加长枪管提高子弹初速，增加杀伤力。 在不改动枪支的情况下要做出一款高威力好弹道的子弹，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几人谈话间，李正他们的5发子弹已经打完了。 验完枪，成绩也出来了。 庄严和老瘫还有5号几人一个个靶子看过去，发现第一枪和其余四枪的弹着点差异比较大。 5号说：“我觉得再打一组会好些，后四枪的散布很不错，比原来的弹药好，我觉得这子弹有提高，可以配发在集训队使用，效果如果稳定，这里的都是老手，适应会很快，七天下来早吃透了，不影响最后的比武和国际比赛。” 老瘫看着靶纸上的弹孔，瞳孔里流露出的都是兴奋，他忍不住对5号教官说：“我看可以，现在我们每天都是早上练习，下午进行淘汰赛，不过……” 他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着庄严和5号，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只是我们这次集训加比赛使用的弹药数量很惊人，你知道我备了多少子弹吗？光是这个集训队从集训、淘汰到最后比武，目前计划弹药就达到了30万发，如果你们的新弹要应用在这次比赛和国际比赛上，至少也得有这个保障数量，有那么多？” 庄严和5号教官相视一笑。 5号说：“老瘫你觉得你们是第一批使用这种弹药的人？我只是得到了首长的建议，才来你这里向你推荐这种弹药，如果效果好，未来会首先列装我们的特种部队，大规模生产下，成本会更低，总比藏着掖着小范围使用的好。” 老瘫看了看庄严，又看了看5号教官，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噢，那就没问题了。” 第二组弹药很快分发下去。 这次的距离提升到了800米。 结果出来令人喜出望外。 居然比第一组600米的成绩更好，散布点都在0.3moa内。 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数据了。 5号教官问老瘫：“你来不来一动？” 老瘫一点不含糊：“咋了？是要让我的队员看我配不配当他们教官？” 他很干脆说道：“行啊，既然我要试，你们俩也一起陪着露一手好了，我们也很久没比过了，这么多年了，咱们自从上次交手至今都十三年没碰过面了。” 庄严和5号教官相视一笑，点头。 “好吧，既然机会难得，那就都露一手试试，看看水平下降没有。” 求月票，求月票！！！！！！ 第504章 规则玩出花来 三人最后选了集训里的一个科目——铜钱靶科目。 这个科目是检验狙击精度和能力的一个科目，靶子很小，只是是一个直径4.5厘米、方孔边长1.1厘米，模样长得外圆内方的铜钱靶。 原本铜钱靶的射击距离为100-150米，时间限制在90秒内，使用弹数6发，现在三人商量了一下，距离定为400米，时间切割到了45秒，使用弹药数9发，靶子增加到9个。 也就是说三人要在400米距离上以至少5秒一发弹的速度将子弹清空，虽然目前集训队使用的高精狙已经不是老式的cs/lr4，而是改进型号，可弹匣容量仍旧只有可怜的5发，意味着完成这一组9发的射击过程中需要更换一次弹匣。 积分规则不变，采用原来科目的计分标准——子弹完全命中铜钱中心方孔且不擦边计20分，擦破内边沿计10分；完全命中铜钱且不擦边计5分；擦破铜钱外边沿计3分；其他区域计0分。 外行的人会觉得不就是增加了一般距离，缩短了一半时间，增加了三个靶子吗？ 有啥难的？ 可李正和战友们听完三人敲定的细则后，都惊到没表情，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203那边，李正是练过“打扑克”那种变态科目的，虽然距离比300米要远，并且要求极致的速度，可那些扑克牌都是特制的，比一般的牌要大不少，只要求上靶即可，而这个铜钱靶的内孔边长只有1.1厘米，击中方孔才能获得最高得分，打中方孔外的圆孔范围也只能获得更低一档次的分数，擦边都要扣分。 意味着弹头要不偏不倚精准地从方孔中穿过才算最高标准。 侯军朝一旁的一名武特招手：“老贺！过来！” 老贺是猎鹰的狙击手，顶流那种，以前和侯军一起交流集训过。 武特对精准狙击要求是非常高的，因为他们的任务属性要求了他们的训练方向是短程但精准。 在精准射击上，武特那边开展更早，并且有一套自己很牛掰的训练手段和技巧。 “我知道你要问啥。” 老贺一眼看穿了侯军那点儿小心思。 “你想问我能打到几个方孔对吧？” 侯军笑嘻嘻地说：“不亏是警察部队的人，将来你转业了不去公安都算屈才了。” 他这么说是故意调侃。 老陆是里最早创建的军种，因此一直有老大哥的称谓，看别的兵种总有点看小弟弟的感觉，虽说这些年海空军在补历史欠账，军费倾斜，让老陆口水都要滴了一地，但那种心理上的优越感还是有的。 尤其是对武特，因其名称叫做“武装警察部队”，里头有“警察”二字，侯军就喜欢调侃人家是警察，意思就是把人往地方部队上靠，嘴巴上站点小便宜。 老贺“呸”了一声道：“侯军啊侯军，你小子比赛就没拿过第一，嘴巴上功夫在集训队里永远是第一，老子不搭理你。” 侯军上前拦住老贺：“别别别呀，都是当兵的，哪能那么小气？言归正传，你看看这规则，让你打，能拿下几个方孔？” 老贺对这个规则当然也有兴趣，这种极致的精度射，又套加了时间限制，难度瞬间上天了。 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老贺摇头：“圆孔全拿下没问题，方孔……太难……400米要考虑一点修风和环境影响了，而且中土还要环一次弹匣，意味着每个靶子大约只有4秒左右时间去瞄准射击。不说咱们的技术行不行，就说这距离这枪，是一丝丝都不能偏……否则肯定擦边或者打到圆孔范围内……” 他盯着远处在设置新靶子的保障人员，头起初摇了两下，最后越想越否定，直接摇成了拨浪鼓。 “绝对不行，我做不到，老瘫他们……按理说他娘的就算他是枪王，也没那么神奇吧？” 侯军说：“嗳嗳嗳，你可别忘了，子弹是不一样的了，这子弹我刚才试了，后坐力增加了大约10%，但是弹道极其稳定精准，400米搞不好还真能做到极致精准，搞个0.1moa的散布都能打出来。” 老贺斜也了一下侯军，翻了翻白眼：“成，你咋说都成，反正我觉得不可能。” 大家议论纷纷中，只见庄严和老瘫、5号教官三人都上了射击地线，地上铺着防水布，备用弹匣就放在靶位一侧。 李正问侯军：“你说他们仨，谁最牛？” 侯军说：“按说应该是5号，他是常年保持状态，还有就是老瘫，老瘫常年带集训，按说手也没生……咱们旅长嘛，你看，仨人里他官最大，早就是领导岗位了，估计亲自摸枪的机会不多。” 李正问：“那你的意思是……咱们旅长可能三人里最差的？” “最差的”三个字让侯军自己也有些别扭。 好歹是自己旅长哈，说最差，心理那关就过不去。 于是挠挠脸说：“我只是说现阶段，目前，懂吗？以前我估计咱们旅长绝对不比他俩差。” 李正笑了，他知道侯军在找补。 其实侯军内心也不希望自己旅长败，只不过现实摆在眼前，人家5号常年摸枪，庄严如果要靠吃老本都能压住5号一头，那以前巅峰时期得牛上天了。 装弹、检查、校正，一切做完。 很快，裁判员旗子挥下，喇叭里传出“开始射击”的信号，搁在野战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时间开始飞快读秒倒数。 呯—— 第一枪出膛。 大家低声惊呼。 “真快！” “谁先开的？” 没等得出结论，枪声乒乒乓乓此起彼伏。 大家已经没心思去计较谁先开枪了。 如今大家只想知道——谁先打完起立。 9枪，中途更换一次弹匣，45秒内。 每个人都在反复念叨着这些规则，有人忍不住抬手看表，计算着时间。 靶子在远处，看不到弹着点，只能等报靶的结果。 大家最期待的反倒不是遥不可及的全中方孔，因为都觉得不可能，大家只想看热闹，看看仨高级军官谁最强，到底能打出怎样的成绩。 枪声终于停止下来。 几人间隔的时间非常短，差距很小，所以李正有些懵逼，赶忙问侯军：“老班长，你看清谁先打完的没？” 侯军也一脸懵逼：“他娘的邪门了，好像是一起……不对，好像最后一枪有点儿先后，可是没看清，太快了……” “那就只能等结果了。”李正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脖子都长了两寸，伸头朝记录员那边张望。 “嗳嗳嗳，来来来，都猜猜谁是第一。” “猜错了请喝汽水！” “请北冰洋的！” 狙击手们早就闹腾开了。 倒是在射击地线上的仨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 第505章 宝刀未老 成绩很快出来了。 三人全部命中方形圆心，但时间上，庄严最短，仅仅用时25.05秒，5号教官用时25.35，老瘫用时25.96秒。 这是令人惊掉下巴的成绩。 老瘫长叹一口气，对庄严说：“不亏是当年的全军枪王……宝刀未老。” 5号教官安慰老瘫：“你当年就没赢过他，何况现在？狙击这东西是有极限的，一旦触碰到了自己的极限，很难在突破，除非发生奇迹。” 庄严安慰老瘫：“其实我是占便宜的那位，这种子弹是我牵头要搞的，而且之前我打过很多次，你是第一次接触，还不大熟悉，如果在同样条件下，你有胜算的。” 老瘫是行家，知道庄严在安慰自己，于是摆摆手道：“得了，别安慰我了，这个成绩我很满意了。” 转头对所有人说：“不是都想看看教官的顶尖水准是怎样的吗？现在你们就看到了？” 他指了指远处的靶子：“这次的比赛规则虽然没要求那么苛刻，不过我希望你们以这个为目标。我知道你们这里面有很多‘枪王’，都是这个部队的枪王，那个兵种的枪王，动辄都枪王，人均枪王，说句实话吧，我都特烦人家喊我枪王，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拿个第一就算枪王了？这个世界太多高手你们没机会碰到，瞧瞧！你们能打到这个程度，就大可向比人吹牛逼说自己是枪王了！” 说完，手一挥：“今天老规矩，继续进行淘汰筛选，只要又一次首发失准，立即给我收拾行李等回原部队。” 庄严等几人走了，子弹开始更换。 这回，大家都对这种新型子弹有了信心。 起初不少人还觉得这子弹是新设计的，尚未大量列装，会不会有问题。 经过之前两轮试射，外加老瘫等仨人现场表演，大家都知道这种弹药的精度确实非常高。 一直以来，的专用狙击弹药在世界上都不是顶尖的水平，之前cs/lr4这种第一代高精狙出现，才彻底将的狙击手行当带进了门。 但，仅仅是入门。 因为cs/lr4这种高精度狙击系统使用的弹药其实是nato的7.62x51mm弹药，虽然制造是国内军工制造，只不过弹药上并没有自己的特色和体系，因此，形成自己的体系对的狙击手们来说就相当重要。 何况，除了7.62口径的高精狙之外，还必须有小口径的狙击步枪外加大口径的狙击步枪才算有个完整的体系。 比如，小口径方面有5.8毫米口径的自动步枪，作为一个完整的枪系，从后勤补给和保障角度上看，步兵单兵武器包括的几种步枪都必须是同一个口径，比如自动步枪、轻机枪、精确步枪等。 优点无须多讲，通用性、保障便捷性等，在实战中，通用性是非常重要的属性之一，自动步枪、轻机枪甚至狙击枪的部件能够通用，至少是一个设计方向。 不少人会认为小口径的狙击枪有何用处？ 当然有。 在美军的系统里，同样有5.56口径的狙击步枪，例如spr，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算不上真正的狙击步枪，实际上就是精确步枪系统，并且因为使用的是5.56这种口径太小的弹药，在中东战场上提供给特种部队使用后被普遍吐槽“威力太弱，射程一般”，号称美军第一狙击手都克里斯.凯尔就曾在自传中提到过这种糟糕的狙击步枪，说是好几次击中敌人后对方居然蹦蹦跳跳逃出了自己瞄镜的视野范围之外…… 不过使用的5.8口径弹药却比5.56口径更具备潜力，只要弹药开发好，出现“击中后蹦蹦跳跳逃出瞄镜视野”的事发生几率会小很多，相比起单发栓动型狙击枪，这种半自动的精确步枪系统更能在400-600米内进行战场控制，为步兵班提供相对精确并且能够持续发扬的火力，毕竟不都是特种部队才能使用狙击枪，步兵集团的基层作战单元同样需要精确火力，在携带重量上、火力可持续性、弹药通用性上，小口径的精确步枪更有着栓动步枪无法达到的优点。 庄严之所以琢磨弹药，始于和军工部门的一次谈话，目前军工部门正在开发新枪系，同样是通用型，未来替代88狙配置到班一级的精确射手系统有5.8和7.62两种口径，除此外，还有新的栓动型狙击枪已经成型，新枪包括了8.6毫米口径和12.7毫米口径两种。 这就意味着，未来的步兵精确射击武器从5.8到12.7，已经有了全覆盖。 好马配好鞍，枪有了，弹药也得跟上不是？ 和庄严谈话的那位总工知道庄严曾经是军中顶尖的狙击手，于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根据多年的训练经验，帮助自己的部门设计一款实用、经济、性能三者都能达到相对平衡的弹药？ 也就是这次之后，庄严一直在和军工部门密切联系，并且配合他们和203部队一起进行新的专用弹药研制，如果7.62口径的弹药成功，未来将会将这种弹头设计、装药配方用到所有口径上去，普及开来。 对于这些复杂的东西，虽然有极高天赋但经验尚有差距的李正当然无暇去琢磨，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不被淘汰出局，至少要坚持到最后三天正式进入对抗阶段。 和不同军兵种的狙击高手们一起过招，这才是李正离开部队之前最想做的事。 这天早上，集训队又淘汰了一批失手跑弹的狙击手，人数多达7组14人，大志所在的军区来了三组人，两天过去就剩他一组了。 收操进了排房，大志就开始愤愤不平地骂娘了：“这样搞，搞个屁呀！集训期间谁不会失手？” 他目光扫过所有同排房的兵。 “你们也参加了不少的集训了，你们说说集训阶段不是比赛的时候，谁没试过失枪？我都试过！” 大家都低下头去。 大志说的是实话，可规则就是规则，没有商量的余地，何况大家都是遵循同一个规则下进行筛选和淘汰，似乎没啥不公道的。 大志见没人吭声，指着侯军问：“老侯，你说说，你集训的时候有没有试过首发失准？” 侯军倒是老实，点头说道：“有！当然有！我倒霉是出了名的，别说集训的时候了，比赛关键时刻我都能跑弹。” 大志见有人同意自己的说法，一拍大腿，情绪更是激昂起来：“对嘛！集训就是熟悉阶段，就是热身赛，哪有热身赛就淘汰人的呢！” 越说越是激动，最后人唰一下站起来了，胸脯起伏剧烈，大声宣布：“不行，我要亲自去找老瘫，我要向他提出我的意见！不能这样淘汰人，我现在天天早上听见哨子就感觉有把刀横在我脖子上，出去也许一个不小心就要收拾行李滚蛋，这样搞，越高心理压力越大，越大的心理压力越容易失误，恶性循环嘛！” 说完，问自己的拍档：“肖剑，走，跟我一起去队部找队长！” 肖剑是个士官，和大志是搭档，他一听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可不行，我说排长你也消停算了，这事……” 话没说完，大志鄙夷道：“胆小鬼！你不去，我去！” 说完，一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出了排房门。 肖剑还在懵逼中，侯军反应倒是快，过来一把拉起肖剑：“走，赶紧去队部，拦住大志，他傻了啊？！老瘫是他能吼的人？！” 俩人匆忙离开，去了队部想制止大志。 其他人都在排房里议论，有人觉得大志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有人觉得大志冲动了…… 大家都在担心，这里是军营，是全军狙击手比武的集训队，敢去“面瘫”队长那里提意见？ 这不是鸡去给狐狸百年——找死吗？ 作为侯军的搭档，李正更是担心自己的老班长，过了几分钟，见侯军还没回来，坐不住了，起身出门就往队部赶，心想如果拦不住大志，好歹也拦住自己的老班长不是？ 第506章 传奇 李正刚出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从楼上下来的侯军等人。 “你们……” 只见领头的是满脸通红的大志，后头跟着的是捂嘴的肖剑和侯军。 侯军问李正：“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正说：“我担心你……” “担心个屁！”侯军笑嘻嘻地扯着李正回了排房。 排房里头的人都在问大志。 “大志，咋样了？跟队长说了没？” “队长怎么说来着？” “是不是改规则了？” 大志一脸通红，闷头不吭声。 肖剑也是一直笑，笑得腰都弯了。 李正问侯军到底去了队部没？ 侯军说：“去了，当然去了。” 然后也跟着笑。 李正一问才知道，原来大志去是去了队部，也敲门进了里头，可见了老瘫人就当场怂了。 老瘫问他过来干嘛，大志有些慌不择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啥，最后“急中生智”，说自己口渴，想来队部找水喝。 在老瘫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这货居然自己去拿了水壶水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很夸张地喝干净，然后一转身就熘了出来。 这把守在门外的肖剑和侯军俩人笑得捂起了嘴差点憋出了内伤。 这仅仅是集训队日常里的一个小小的插曲。 来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兵，所以能放在这里当队长的也不是一般人。 在李正和侯军看来，从5号教官和老瘫还有庄严之间相处的态度来看，几人肯定认识，并且彼此都知道5号的身份，不说是因为早就心有灵犀。 集训的日子每天都很紧张，新规则之下，每天都有人在早晨的淘汰赛中被淘汰出局，然后遗憾地收拾行李离开，剩下的人继续每天不断地反复训练训练在再训练的日子。 老瘫说过，集训队预备了至少二十万发子弹，按照这个弹药量，整个淘汰赛七天下来，每人至少打掉1000发子弹。 而实际上则更多，因为每天都有人被淘汰掉，剩下的人越来越少。 打到淘汰赛的最后一天，队员们的枪都在决赛前集中更换过一次枪管。 每个被淘汰的人走的时候都颇有些悲壮的色彩，总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情。 可现实是残酷的。 全军数以百万计的士兵里，能出线参加比赛的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尖子中的尖子，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脱颖而出的背后总有无数失败者的泪水。 如果说整个集训队里谁最轻松，李正觉得自己最轻松。 他本意是帮老班长实现军官梦才延迟退役，现在早不存在这种考虑了，侯军的一等功到手了，一到还是俩，提干早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除非侯军自己放弃，否则半年内绝对去院校或者教导队的干训队。 因此，李正在集训队里的唯一的目的就是长见识。 这是代表全军最高规格的狙击手比赛，能在这里获得名次不仅仅是荣誉问题，也是对自身价值和能力的认同。 老瘫一开始压根儿没想到这个上等兵居然能在头七天里一直存留到决赛圈。 5教官号也不可能告诉老瘫，这小子去过自己那里集训，并且参加过实战行动，还得到过枪械库老孙的精心指点，说是关门弟子一点没夸张。 虽然集训时间仅仅只有15天，但对于本来天赋就极高的李正来讲，正如武林高手练功练到一定的程度，突然获得了奇遇被高人打通任督二脉直接三花聚顶一样，自从在203回来之后，狙击专业方面是一日千里，每天都在进步。 哪怕是原来g军区如今年轻一代官兵里响当当的枪王钟睿也无法直撄其锋芒，李正能熬到最后的决赛圈，绝对不是靠的运气。 直至最后那天，点名的时候老瘫点到李正的名字时候愣了一下，他侧头对旁边的5号教官说：“老胡，g军区这个小子有点儿意思。” “你说庄严旅里的那个李正吧？”5号教官连名册都不用看，已经猜到是谁了。 “天才啊。”老瘫说：“再练几年，又是一个庄严。” 5号说：“他的最大优点是在心理素质上足够的稳。” 说这番话，其实有所指。 在那次行动后，基地医院里的心理医生对李正给出过心理评价，报告里说李正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和问题，与他个人的成长史有关。 老瘫想了想，然后抬头朝李正看了一眼，朝他招招手：“李正，出列！” “是！” 李正小跑出列，站在了老瘫面前。 老瘫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指指他向其他队员说：“今天是第七天了，明天开始就是最后的决赛，决定到底是哪个军区能够获得出国比赛队资格，这小子——” 他特地指了指李正的军衔。 “上等兵呀！你们这些老油条们都看看，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明天的赛场上，如果让李正拿下第一，那你们……” 说完，通常不笑的老瘫忽然笑了笑。 虽然很快又面瘫了，但已经很罕见了。 “要真那样，我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转头问李正：“李正，你有没有信心明天拿下比武第一？” 李正如实回答：“争取第一，信心当然有，但不是十足把握。” 老瘫很欣赏地肯定道：“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能熬到现在只剩下20组的时候还能留下，以你的资历和兵龄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即便决赛你拿不到第一，也足够传奇了。” “不！”李正说：“那不是传奇，我们旅长才是传奇。” 老瘫一愣，然后竖起大拇指：“好！有胆子跟你们旅长比，拿你们旅长当做自己的衡量目标，有种！没错，当年你旅长就是个传奇，不过他的那种程度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你确定你行？”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李正的回答。 都觉得李正如此信心满满，按说回答应该是“能行”。 结果李正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行。” 老瘫也有些意外，怔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不行？还没试过就放弃了？” 】 李正再次如实回答：“我只是延迟退役，还有4个月就要回家去读书了……” 老瘫和队员们都彻底愣了。 只有5号教官，目光灼灼，一直盯着李正，并没有任何意外。 第507章 一定要拿第一 其实老瘫并不知道一件事，就是那天早上他把李正点名出来，当面问了那番话对李正刺激其实挺大的。 老瘫的本意是借李正刺激一下其他队员，一个上等兵，在淘汰赛中都能坚持到决赛圈，那么队里剩下的除李正外的其余19组里头那些老兵、年轻军官，就更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最高水准，不是拿不拿第一的问题，是要不要输给一个上等兵的问题。 】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话勾起了李正心里一直回避的一些问题。 这个问题的核心就是——自己终究是要退伍的，而且就在半年内。 之前李正答应延长服役期的时候因为有坚定的目标，因此并没有认真去再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情况不一样，比赛很快进入决赛，接下来如果可以拿下第一，会获得出国比赛的资格。 这次的规矩是哪个军区获得前三名次最多，就由哪个军区代表初赛，如果前三甲是不同的军区，那就选第一名所在的军区。 要出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拿下第一。 拿第一？ 李正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这是全军狙击手比武，高手多如牛毛，即便在淘汰赛阶段，他和侯军的小组总成绩也只排在第三，钟睿小组紧随其后排在第四。 而第一名是武特的韩进和老贺，第二名是大志和肖剑。 这些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要越过他们拿下头筹，谈何容易。 只是老瘫的一番话，忽然点醒了把自己一直锁在茧中不敢面对自己要退役这个事实的李正。 两年多了…… 要走之前，自己要给所服役的部队留下点什么？ 仅仅是在退伍的军旗上签下一个名字？ 还是在战友的签名本上留下祝福的话语然后大江南北各奔东西从此天各一方只能等每年的八一建军节时候再联络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唱唱军歌集合重温几次队列？ 仅此而已吗？ 想来想去，东海大学的法律系高材生李正忽然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式——留在连队的荣誉室里。 不。 准确说，是留在旅的荣誉室里。 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荣誉室，从最基层的连队为单位到营、旅、军等等。 能留在荣誉室里的人物都曾经是这支部队从建立至今发展历程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英雄人物，不少人甚至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以人类难得一见的大无畏和中华儿女独有的那份勇气才获得的殊荣。 和平年代里，能进荣誉室里的大多数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勐虎旅刚建立，以前的荣誉归以前，现在建旅至今还是一片空白，维和那段算是，但毕竟是和别的兄弟部队一起完成的任务，不算独有，含金量上有所折扣，去203实战，当然也不能进，因为那是秘密。 唯有这个全军狙击手大比武和国际狙击手比赛了。 能在这两个赛事里拔下头筹，李正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被挂进荣誉室里。 给连队留下的最好礼物是什么？ 是新兵时候第一个植树节为连队种下的那棵小树？ 还是为连队建设时期出过力洒过汗参与过建设的训练场？ 这些是，但不是李正想要的。 李正想要留下最好的礼物就是荣誉。 属于连队的荣誉。 如果自己和侯军能够拿下比赛的第一，将来荣誉室里就会有这样一个海报，上面写着自己和侯军参赛的过程，并且肯定有一两张训练照和获奖时举着奖杯的照片。 这才足够含金量！ 临决赛前的那天晚上，李正有些失眠，脑袋里都是这些事。 侯军睡他前面，听见李正虽然故意轻手轻脚却还是避免不了辗转时候发出的床板声。 最后，他起床装作上厕所，经过李正床铺前把他也叫了出去。 “你咋了？明天要比赛了，今晚让早睡觉不训练，你居然还睡不着了？想你女朋友？” 侯军语气有些焦急，像是在兴师问罪。 “能不能别临场拉稀？休息不够明天会要命的。” 俩人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洗手间，一人占个位置，杵在尿坑前寻找着尿意。 李正说：“老班长，我有点舍不得部队。” 侯军正埋头看着自己的老二，哄孩子一样哄着尿意回来，被李正这么一说，本来已经有迹可寻的尿意忽然没了踪影，他抬头转向旁边的李正。 “嗯？你有病啊？这时候你忽然来想这些干嘛？多愁善感了不是？我还以为你想女朋友或者担心明天的比赛打不好呢！你说你好端端的你想这些破事干嘛？舍不得你别走呀！留下来不就成了？你愿意留，旅长二话不说给你提干你信不信？” “信。”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白墙：“我当然信。” “这不就结了？是走是留，自己还不是一念之间？”侯军说：“你烦个屁呀！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了，比赛输了没啥，我也输过很多次，可是因为你这种没意义的情绪干扰了你的比赛结果，那以后你就别说是我的兵了。” “班长，我想进咱们旅的荣誉室。”李正忽然来了尿意，嘘嘘地开始射击。 “嗯？”侯军听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顿时有些找不到北，李正的思维跳跃太快，他有些跟不上了。 刚才还在说舍不得部队，下一句又说什么挂进荣誉室。 荣誉室是谁都能去的？ 很多都是烈士！ 侯军说：“你该不是想自杀吧？” 说完，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 谁自杀，都轮不到李正呢！ 李正是从死里逃生的人，他最懂生命的可贵，他才不会选择那种懦夫和神经质的做法。 “你是说你想拿第一？” 侯军忽然眼前一亮，尿意也感觉在赶来的路上了。 李正点头：“嗯，我觉得我有义务拿下第一，不然对不起部队这两年的培养，也对不起你和旅长的培养，还有老孙的，老孙教我不少绝活，我得为他证明一下。” 侯军继续懵逼了片刻，总算放下心来，尿意终于到了，水到渠成。 “舒服……” 他忍不住享受地赞叹了一句。 然后说：“行，有我陪着你，一定拿冠军。” 李正问：“你觉得真能成？” 侯军说：“换做以前我不敢说，现在我敢说了，肯定能，别看现在我们才排第三，我知道，这些天其实你也就是求稳，没敢放手一搏，其实你是这么想，我何尝不是？咱们明天……” 他抖了抖，提熘好裤子，走到洗手盆前拧开龙头，水哗哗地喷薄而出。 在哗哗的水声中，侯军坚定的一字一顿说道：“明天咱们就拿出最高的水准放手一搏，不求稳，只求赢，放手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洗完手，他转过头，甩了甩两手上的水滴，看着李正，伸出了一只手。 “你说咋样？！” 李正有些激动，上来就握紧了侯军的手。 两只男人的手用力地握在了一起，狠狠地摇了几下。 忽然，侯军问：“你洗手没有？” 李正勐地怔了一下，摇头：“没有……” 侯军撤手：“狗日的……” 转身又拧开龙头。 第508章 比赛开始 第二天早晨，李正并没有等到起床号吹响，而是提早醒来，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后，他起身收起蚊帐，轻手轻脚拿起毛巾去了一趟洗漱间，在水龙头下拧开冷水打湿毛巾敷在头上。 冷水让他还出乎初醒状态的身体彻底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抬起头，擦干脸和头，李正的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投向远方。 天边泛着鱼肚白，不过大地还在一片灰蒙蒙的黑暗中，营区内静悄悄的，有种大战之前的肃穆感。 今天早上，后勤保障人员起来也特别早，他们要负责今天靶场比武的保障工作，昨天虽然已经作了一些布置，今早还要提早去现场进行一些设备上的调试和再一次测定场地是否符合标准。 这是全军比武，不是一般的竞赛，不容许半点出错。 昨天听说不少部队的首长要过来现场观摩，包括总部首长和狙击手们隶属的各军兵种、大区的首长。 李正和侯军也事前收到消息，今天旅长庄严也会过来现场。 大型的比武都不缺首长，尤其是全军性质的比武，对各大区各兵种的首长来讲很有吸引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新老兵都一样。 这次比武之前，李正在电话里告知了邵晓倩，邵晓倩在电话里难免一番鼓励，又撒娇说自己是不是请个假，亲自过来给李正打气。 按邵晓倩的性子，她还真的说到做到，反倒是李正慌了。 这种场合是什么地方？其实闲人能进的？邵晓倩要进不是不行，她本来就是部队子女，叔叔伯伯在部队里一大堆，总能找到门路进来观赛。 只不过李正对这种太张扬的事儿总是保持者足够的敏感，自己比赛，女朋友在场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徒增压力。 奶奶那边也说了，不过没细说，毕竟老人家不懂什么是狙击手，也不知道狙击专业到底是个啥，说太清楚解释起来估计让老人家更懵。 自从退休后，奶奶迷上了打麻将和广场舞，雷打不动地早上广场舞，下午打麻将，好几次李正电话过去，隔着电波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麻将声。 李正觉得这挺好的，奶奶操劳了一辈子，是时候享受人生了。 比赛前的一天，李正感触良多。 想起了奶奶这一生，如果没地震那事，估计早就颐养天年了，为了自己又多操劳了十多年。 纵观奶奶的大半生，都是在为后代操持，有时候李正会想这样值不值。 但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繁衍、延续，一代接着一代继承着基因，生物学上的和文化上的基因。 这就是人类的宿命，也是使命。 但繁衍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需要一个安定的国家和社会。 稳定的环境，安定的社会，繁荣的国家，是要有足够的武力去保护才能有所保障。 当兵的意义在哪？ 广义上说是为了自己的种族、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同胞，狭义上讲，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小家。 国与家，本身就是千丝万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什么是家国情怀？ 李正读书的时候，同学之间罕有人去讨论这些话题了，仿佛遥远而陌生，谈的都是个人事业、前途和成功，好像周围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直至当了兵，李正仿佛推开了一扇陌生的大门，窥见了里头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原来，在繁华背后，有猛虎旅这样每天都要十几个小时高强度训练的部队，也有5号教官那种连番号都没有只有代号并且任务不能公开，立功都需要找个幌子放进档案里的部队。 这是李正被震撼到的地方。 以前李正没想过这些略显高大上的东西，从前的他相对简单，读书、毕业、考研、留校任教、接奶奶过来享福。 当兵后，没了课堂没了论文没了学科，反倒有时间想这些了。 越想，李正越有一种神圣感。 除了奶奶和邵晓倩，李正还给魏胖子打过电话。 退伍的时候，魏胖子说了，让他如果真的能进全军决赛，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电话里，魏胖子唉声叹气，李正问他回去花花世界了，还有啥好叹气的？爹给你生了个弟弟财产将来分薄了？ 魏胖子说李正你就调侃我吧，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了，我觉得这叫退伍综合症侯群，不信你将来退伍的那段时间看看就明白了，我退伍这一个月跟撞了邪一样，早上起来非得把自己的被窝叠成豆腐块才舒服，不然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你都不知道我梦里回了多少次我们连队，梦里多少回有你有侯班，梦里多少次咱们在野外抓野鸡吃生肉…… 前几天，我刚和女朋友分手了，你知道为啥吗？ 李正问他为啥？ 魏胖子说，她说我每天夜里都说梦话，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喊口令，一会儿又叫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我问她，啥东西？她说，什么左斜风，5级，目标什么什么，射击！ 李正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在梦里打狙击啊？ 魏胖子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忽然来了句，李正，我想你和班长了，想兄弟们了，也想连长…… 李正笑不出声了。 最终，俩人在沉默中挂掉了电话。 从洗漱间里出来，看到武特那两位高手韩进和肖剑俩人居然背着自己的背囊自己去大操场绕圈子跑步去了。 因为今天正是开始比赛，所以早操不安排训练，让参赛的狙击手都放松一下，可以调整下情绪，检查下自己的枪支，做好比赛的准备。 俩人经过李正的时候，朝他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 “李正，跑一动5公里不？” 李正说：“早上就比赛了，你们还跑啊？” “5公里一天不跑憋得慌，跑了才能进入状态！” 别看韩进是个少尉，其实年龄比李正大不了多少，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一刻都闲不下来那种，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让人应接不暇。 李正还没回答，他又开始突突了。 “你今天比赛的时候记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别让我赢太多了，我都赢得不好意思了，以为我欺负你新兵呢……” 话一边说，人却跑远了。 李正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侯军过来了。 “看什么呢？” 李正说：“韩进他们去跑步了。” 侯军说：“你想去呀？” 李正犹豫不决。 侯军说：“我跟你说，别跟着他瞎起哄，他的训练方式是常年形成的，已经习惯了，你以前没有试过这样，一下子乱了自己的节奏会影响你今天早上的发挥。” 说完，盯着韩进他们跑远的方向看了片刻，鼻子里哼了一声。 侯军是老兵，经验比李正丰富，细细一想，李正觉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也有自己独特的训练方式。 适合韩进的，未必适合自己。 俩人回去拿了自己的枪，仔细检查了一次，擦了个铮亮，确保狙击枪保持最佳的状态后这才放进盒子里装好。 早餐的时候，侯军提醒李正，尽量吃一些清淡的，煎炸的玩意就别拿了，包子馒头牛奶就挺好，不要急着吃完，慢嚼细咽，确保消化系统不至于有过多的负担…… 李正听他唠唠叨叨的，忽然调侃地问道：“老班长，你还是怕自己放屁吧？” “滚！”侯军双眼一瞪：“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早晨八点整，剩下的20个狙击小组准时集合登车。 到了靶场，首先就是按小组抽签。 李正和侯军抽到的是6号，排在第一批次。 “6好啊，六六大顺！”侯军对号码很满意。 韩进凑了过来，看了看侯军手里的号码牌，然后笑着伸出自己的号码。 “我们是1，和你们在一批里头，1，天生的第一！”韩进信心十足地说：“看来这次我们赢定了！” 求月票，求月票！！！！！！ 第509章 极致精确 李正问过庄严，狙击的最终原则是什么？ 庄严反问，狙击是近距离交战还是远距离交战？ 李正想都没想回答，当然是远距离交战。 庄严又问，那么近距离交战的原则是什么？ 李正想了想回答道，绝对快，相对准。 庄严说：“那就对了，反过来，狙击就是绝对准，相对快。” 绝对准！ 狙击手要求的就是狙杀比。 早上第一个项目惯例也必须是惯例——冷膛射击。 300米，机瞄，碟靶，计算偏差。 这个科目李正打过无数次。 他最高的记录是0.2cm。 之后一直在0.2-0.7之间徘回。 集训的时候也是如此。 能不能0？ 他想起了那天庄严的铜钱靶射击。 庄严、5号和老瘫，三人都是全命中，仅仅是时间上的差别。 铜钱靶的方孔和这个靶心的圆心大致一样。 问题是，这是机瞄，要绝对命中，难度极大。 李正进入射击位置，按口令趴下，开保险，将一发子弹装入枪膛。 虽然这款新式高精狙有防磕碰装置，弹入膛的时候不会发生剐蹭，但李正还是小心翼翼。 要绝对准，那么一切都要求完美。 枪、弹、人。 天时、地利、人和。 缺一不可。 准星缺口处，只见碟型靶的轮廓。 靶心是大清的，仅仅能看到一丝小白色的点，如同用针头沾了白漆轻轻在黑纸上触碰一下留下的痕迹。 调整射击基线，对准靶子，然后开始平正准星和缺口，约略指向靶心。 这一切都是如此娴熟而且快速。 因为熟练。 然后目光放远，模湖准星和缺口，清晰靶子，看准大致的靶心位置。 再模湖远景，清晰缺口和准星，极致平正后又精确对准靶心。 反复三次后，李正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修正流程，将手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此刻，枪支理论上是瞄准了靶心位置。 剩下的是调整呼吸和击发。 呼吸是一门技巧。 李正无数次练习过在开枪时保持身体内有足够的氧气不至于发生视野黑幕或者冒金星这种情况，又要避免因为呼吸降低后导致的大脑缺氧影响判断力和击发时机。 理论上，呼吸幅度越小，身体晃动越小，射击精度越高。 只是，一切要做到完美的平衡是如此的不易。 0偏差。 能不能做到？ 李正突然有了强烈的争胜心。 在集训队里，冷膛射击暂时没有人能打出0偏。 而他却觉得，也许就是自己…… 扳机开始预压。 到了第二级的时候，指尖感受到了触发前的阻力，停下来了。 这支枪是改装过的，老孙改的，扳机较轻，一级预压和二级击发相差的力道克数并不大。 原本这支枪的扳机力度是可调的，从8n-15n之间，只不过，老孙把它改成了最低可调至6n。 而现在李正用的就是6n的扳机力。 有人喜欢这种偏软的击发，更灵敏，随叫随到随压随响，使用的力道越小，对枪支的影响越小，对弹道的影响越小。 但也不是没缺点。 缺点是对射手要求更高，否则压到出发点的时候很容易控制不好导致误射。 偏硬的扳机需要更大的压发力道，相对迟钝，压发的时候对枪支影响略大，对于一般性的步枪射击影响不大，但对于非常要求准确的狙击手来说，一点点的力道都可能改变击发一刹那的射向和弹道。 严格意义上讲，狙击不是一门技术那么简单，而是一门艺术。 一门平衡和精准之间的艺术，一门猎杀的艺术。 因为是卧姿有脚架，所以此时的李正采取的持握方式是松弛型握枪法。 所谓松弛型握枪和标准的握枪手法不同，教材里这把狙击枪的右眼瞄准的正确持握方法是右手手掌三指握紧枪柄，虎口朝前，食指前伸压扳机，大拇指在枪柄左侧，掌心实握，略微下压，控制枪支指向。 而左手则是扶压枪托，协助抵肩。 但李正使用的是5号教官指导他使用的一种方法——右手不再实握握把，而是虚握，类似于“扶”着握把，尽量让右手手掌和枪支减少更多的接触，只有食指伸入扳机护圈内，轻压扳机直至击发。 这种虚握法的精髓在于本来扶住枪托下方协助抵肩的左手，此时该为放置在枪托上方并用力下压，将原本两手协助稳定枪身的任务全都交给左手，右手仅仅负责虚握和击发。 此种据枪和射击方法的优点在于——通常狙击手在用力持握枪握把的同时会让枪身和人体之间的脉搏、心跳、呼吸更连作一体，整个枪身更不易稳定，在绝对精确的瞄准中，对要求高的狙击手来讲是一种折磨。 实握法还有个缺点，当右手食指扣压扳机的时候，因为手掌神经线的问题，其余几个指头难免也会同时无意中增加力道，即便经过反复练习的狙击手仍旧难以避免差生轻微的力差，区别在于能将这种力差控制在怎样的范围内。 虚握法减少了接触面积，负责扣扳机的右手仅仅是轻轻扶在枪握把上，因此扣动扳机的时候对射向的影响极其微弱甚至可以说几乎为零。 不过，这种握枪方法通常只是应用在卧姿有依托的姿势上，坐姿、跪姿、立姿这三种姿势应用的时候有门槛，并不常见。 当李正感觉身体进入了最佳的平衡状态，而准星缺口和目标也在最佳的一条直线上时，当他无数次计算过这支枪冷膛射击时候产生的习惯性偏差并已经凭直觉进行了令自己满意的修正之后…… 终于，他捕捉到了时机，指尖上轻轻加了一丁点力道。 呯—— 一颗7.62毫米口径的新型弹头出膛，以每秒870/s的速度直奔目标。 一枪定输赢。 李正缓缓抬起头，远处的靶子清晰起来，一簇尘土在靶子后头被溅起。 他轻轻舒了口气，看看左右。 韩进在朝他挤眉弄眼，肖剑趴在地上看着李正和侯军，也在眯眯笑。 “李正，你小子感觉自己是多少偏？” 肖剑说：“李正平时最好的偏数是0.2，我估计这次能打到0.2也不错了，至少前三。” 李正想了想，在脑子里回味了刚才击发的整个过程。 完美！ 他得到了两个字。 这是他射出过的冷膛射击里最完美的一枪。 感觉从未如此的好！ 再想也想不出哪有问题或者遗憾。 他笑笑对韩进和肖剑说：“也许是零也说不定。” 韩进和肖剑显然有些吃惊，本想笑的，看看李正一脸的严肃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又感觉自己笑不出声来。 难道…… 这小子成精了？！ “停止射击！” 喇叭里传来了停止射击信号。 “验枪！” 李正迅速验枪，完成后背起枪，按照命令转身准备离开射击地线，这一转头，发现不远处乌央乌央坐着一群高级军官，齐刷刷坐在小马扎上，都在朝这头看。 他看见了自己的旅长庄严，居然发现他是这群人里军衔最低的…… 第510章 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严肃对庄严说：“你们旅的这个新兵不错呀，都打入决赛圈了。” 庄严笑道：“何止决赛圈。” 他环视周围，然后神秘地对严肃说：“我说他能拿第一，有至少六成机会，你信不信？” 严肃看着庄严，看了好久，最后笑了：“你说的，我就信。这么说，他是个天才？” 庄严说：“是块好钢，加把火锤炼下，将来不比我当年差。” “你说李正？”严肃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李正的军衔上：“嗳？他今年怎么没转士官？是不是打算考军校？” 庄严说：“不，他要退伍，现在是延长服役期而已。” 严肃彻底没话说了，愣了好一阵才道：“你舍得让他走？” 庄严还没说话，那边的成绩出来了。 “……6号靶，偏差0。” 李正的“冷膛射击”真的是个零偏。 这一下，包括各军兵种和各大区的其他狙击手都惊呆了。 “我艹，李正这小子居然零偏！” “零偏？没看错吧？！不可能吧？” “这小子运气是爆棚了，蒙上去的吧？” 李正内心狂喜。 0偏。 自己终于实现了一次。 他甚至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靠运气打中了靶心，从靶位上下来，侯军上来勾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道：“好小子！真勐！这下你可出名了！这次比武之后，全军特种部队的人都会知道你是谁了！” 侯军就这样，李正出任何成绩他都比自己出成绩还要开心。 毕竟李正是他的兵，一手一脚从新兵带出来的，李正有成绩，他这个当班长的脸上也有光。 其实对侯军的理解更深。 从勐虎团时代开始，侯军就一直担心青黄不接的问题。 以前带出过一个钟睿，结果人家被血狼大队特招了，之后带了那么多年兵也没到过在射击方面有钟睿这种天赋的兵，直至李正的出现。 现在他总算对自己的老部队有个交待了，也算是聊了一块心病。 李正青出于蓝胜于蓝，对于侯军来讲，他宁可看到李正比自己更出色，那样他会更开心。 这就是心态。 侯军这次打得也很好，偏差只有0.3，算是正常发挥。 不过，相比起侯军，另一个人就输在了自己的心魔上。 同为g军区的狙击手，作为曾经g军区的枪王级别的钟睿，在“冷膛射击”这个科目上居然大失水准。 他的比武编号是32，位列第二批，打完后的成绩是偏差0.7！ 记录牌上出现他的成绩后，钟睿面如死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按照这个水准，第一个科目他就已经大幅度落后了。 这种落后非常致命。 因为来这里比武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彼此之间的差距非常微弱，往往一分就能定胜负。 】 更何况，现在钟睿的0.7偏差值直接让他排在了20个决赛组合40名狙击手里的最后一名。 倒数第一。 排在前三的是李正、韩进、肖剑。 一个0，一个0.1，一个0.2，都是高水准。 武特在精度射上的实力不容小觑，因为部队性质问题，他们日常训练追求精度到了变态的地步。 在等其他人考核的时候，韩进过来跟李正握手。 “小子，是个厉害角色！我以前是小看你了，不过接下来还有22个科目，咱们还有一场巅峰较量，你小子可别怂，拿出你的最好水平，别让我们笑话陆军老大哥军中无人了！” 说完，回头扫了一眼钟睿。 钟睿的成绩他也看到了，也确实让他大为惊讶。 g军区今年是走了两个极端。 出了一个枪法惊人的李正，而原先的神枪手钟睿却名落孙山排在最后。 韩进是那种啥事都看得挺开，有点嘻哈的家伙。 于是跟钟睿半开玩笑说道：“老钟你这几年是不是提干之后偷懒没怎么训练了？咋失手了呢！？” 钟睿突然爆发了，冲着韩进吼了一嗓子：“滚蛋！别烦我！” 韩进愣了一下，边上的肖剑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李正也明白他俩眼神中的意思，大家都是顶尖狙击手，输要输得起，钟睿很显然是输不起，情绪上出了问题。 不过，韩进也没打算跟钟睿一般见识，拍了拍李正的肩膀：“加油！你能赢我拿下第一，我回头让我们队长跟你们旅联络一下，找个时间咱们混训交流一下。” 等俩人走后，侯军看了一眼钟睿，扯着李正转到了一边去。 李正说：“老班长，我觉得钟睿的心态不稳，你要不要去给他调整下？” “调整？怎么调整？”侯军说：“他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不是别人，谁也帮不了他。” …… 钟睿趴在浪板上，裁判员已经将浪板拉到了指定的位置，只要松开手，浪板就会开始摆动。 他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这个叫做“稳中求胜”的科目已经打过无数次，早就不是第一次接触。 光是这次集训，钟睿已经打了不下上百次。 但不得不承认，最近自己真的不在状态。 自从在军区比武场上第一次遭遇李正而遇挫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快调整好心态，在全军的赛场上找回昔日的自信。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的状态愈来愈糟糕。 集训前期的七天淘汰期里，没人知道钟睿的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虽然钟睿也熬过了淘汰期进入了最后的三天决赛，只不过只有他才清楚，每次从靶位上下来，他迷彩服的背后都湿透一片，那些汗都是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每次都有种死里逃生感觉，跟以往参加的竞赛相比，这是最最难熬的一次。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反正到了靶场一拿到枪，他就忍不住往李正的方向多看几眼，也说不上什么心态，反正就是一个“乱”字。 到了今天，似乎一直如同弹黄般紧压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钟睿感觉自己这回真的彻底要崩掉了。 目前已经进行了四个科目。 在记分牌上，李正和侯军的小组目前处于总榜第二名，之前一直是第一，只不过在第三个科目的时候，韩进和他的搭档老贺遇到了他们最拿手并且是最优势的一个科目——缩影。 这个科目实际上是武特的优势科目，它实质上属于一个人质营救科目。 目标为劫持人质靶、手靶、头靶、半遮蔽靶各1个；科目的运动距离为150米；射击距离为130-170米；时限为3分钟；使用弹数4发；姿势要求分别为卧、坐、跪、立不同姿势各打一发。 射手在出发地线立姿准备，听到开始信号后，徒手跃进50米，尔后携枪钻爬管道，占领1号射击位置，卧姿利用墙体洞孔对劫持人质靶实施射击；完毕后，携枪跃进，翻越矮墙，占领2号射击位置，坐姿利用轮胎对手靶实施射击；尔后，通过z型独木桥，占领3号射击位置，跪姿利用矮墙，对头靶实施射击；最后跃进，占领4号射击位置，立姿利用斜面墙体对半遮蔽靶实施射击。 在听到结束信号后，停止射击。 这种科目，完全就是武特的绝对舞台。 但韩进和老贺的在总分上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只比李正和侯军的狙击小组高出了2分而已。 而自己呢？ 以往全军比武场上，狙击专业科目他总能打入前三。 今天，记分牌上长长的记录下，钟睿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19。 倒数第二名。 想到这里，钟睿的鼻尖都渗出了一层汗珠，仿佛有只手紧紧攥住了咽喉，令其感觉呼吸不畅。 旁边的搭档刘海似乎察觉到了钟睿的异样，轻声道：“排长，我们在比赛！” 钟睿脑子里勐地嗡了一声，仿佛有一口铜钟在耳边重重被敲响，此时，开始哨音响起，裁判员松开了浪板…… 第511章 学弟牛人 呯—— 子弹出膛后，钟睿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仿佛空落落地，茫茫然。 这一枪，失枪了…… 旁边的搭档刘海继续开枪。 他比钟睿的稳定度高不少，枪枪命中。 钟睿稳了稳心神，做了一次深呼吸。 第二次，他终于找准了射击窗口，扣动了扳机。 接下来的两枪，全中。 从浪板上下来，钟睿脚步有些虚浮，刘海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排长，你是不是不舒服？” 钟睿摇摇头。 刘海说：“你的脸色很难看。” 钟睿说：“我不在状态。” 刘海说：“我以前没见过你这样……” 他朝远处看看，又道：“咱们旅长这回亲自过来了，我不知道伱心里有啥事，不过排长，你在这样下去不行的，咱们这一趟后估计排名要垫底了……” 往后的话，他没敢再说。 怎么面对旅长？ 老牌劲旅血狼旅百人突击队的顶尖狙击手，就这种水平和成绩？ 垫底的都什么部队？ 人家有些是普通的合成旅，有些是山地旅。 就连同军区的猛虎旅侯军李正组合都打到了前三，自己却…… 刘海并没有埋怨钟睿，他们搭档由来已久，彼此之间相互信任，在他看来，钟睿肯定出了什么事，并不是生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出了问题。 当狙击手的最怕就是心理上出问题。 负伤可以痊愈，只要不残废就行。 心理上的痼疾则没那么容易解开，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再次拿起狙击枪。 他不明白，在军区比赛前还好好的，比完赛只不过是没拿到第一，以往参加那么多集训那么多比赛也不是次次都能拿第一，以前没事，这回是怎么了？ 刘海并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钟睿的傲。 那种骨子里的傲。 以往他是g军区年轻一辈里最出色的狙击手，巅峰状态，连续好几年无人能敌。 在军区赛事开赛前，他甚至想要按照以往的做法去给李正施加心理压力，结果李正根本没一点儿感觉，这就像武侠里头的高手过招，全力以赴的一击没获得效果，结果还被反噬了…… 在军区赛场上，李正惊艳的表现直接对钟睿来了一次彻头彻尾的反噬，反倒让钟睿自己没了自信不说，连心态都崩了。 想赢，但越想赢却越是输，输到最后，直接躺平了。 远处坐在观摩席上的孟凡沉默不语，等到“稳中求胜”科目的成绩出来后，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庄严说：“老孟，你的兵输心理了。” 孟凡说：“当狙击手的都会在某段时间遇到心理上的问题，能不能过去，都要靠自己。” 庄严同意老孟的说法，点头道：“嗯，有些人是开枪狙杀目标之后，有些人是在比赛上输掉之后，你的兵是后者。” 孟凡点头：“他太想赢，其实来之前我跟他谈过，也说过比武的意义，只是……” 他的目光移动着，最后落在远处的李正身上。 “我很好奇你的兵……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放松……不可思议，他只是个上等兵。” 庄严说：“因缘际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成长历程，更何况，我的兵打完比赛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伍了，他来比赛不是为了拿奖，之前是为了帮他老班长立功提干，现在他老班长侯军已经确定要提干了，他原先的目标已经实现，没有意义了，如今留下来继续比赛的目的估计只是和别人切磋交流，这种心态怎能不轻松？” 孟凡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惜……居然要退伍……” 正说着，忽然感觉周围的人头回头，并且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 庄严和孟凡也下意识地起身。 严肃说：“首长来了。” 大家都离座，远处来了几辆车，其中一辆上下来一名大首长，众人迎过去，纷纷敬礼。 庄严的目光落在首长身后的一名戴着眼镜的大校身上，忍不住转身问旁边的严肃：“你那个傲气学弟怎么也来了？” 严肃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前方，嘴里淡淡说道：“嗯，他去年就离开国防大学了，不当老师了，去了总部，目前承担一项课题，跟我目前的工作有些关联，往后也许你们还会有机会见面。” 庄严笑道：“别，我可不想跟他打交道，你这学弟呀，可不好打交道。” 严肃说：“是个人才，就是傲气点，没啥，他现在研究的是联合作战和未来智能化战争课题，你们特种作战也是里头的一个组成之一，没兴趣跟他研讨下吗？” 俩人正说着，首长到了跟前，看到严肃和庄严，首长笑着和俩人握了手。 “庄严，到猛虎旅去，还习惯吗？” 庄严说：“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职业军人就没有资格说自己不习惯，不习惯想着法子习惯就好。” 大首长哈哈大笑起来：“都说你庄严嘴巴厉害，果然是这样。” 严肃问：“首长今天这么有空亲自过来看比赛？” “顺便的。”大首长说：“我是经过这里，听说有这个比赛，就来看看，看一千份报告，不如实地亲眼看一次来得真实。” 环顾四周，挥挥手道：“你们都回去坐下，别搞得一窝蜂围在我这里，别影响了场上的兵比赛，我就待半小时，看看你们练出来的狙击手是什么水准，马上就走。” 说完，径直入座。 “龙刚学弟。” 严肃主动想金丝眼镜打招呼。 “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闭关又研究什么了？” 金丝眼镜学弟叫龙刚，严肃是他在陆院里的学弟，后来严肃去国防大学将军班的时候，龙刚已经在那里读完了博士，留校当了老师，居然给严肃讲起课来了。 这种微妙的关系庄严曾经说过，人家是亦师亦友，你们是亦师亦弟，见面了是叫老师好还是叫学弟好？ 严肃当时就笑，说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是他学长在先，当然叫他学弟了。 龙刚扶了扶眼镜说：“智能化战争的课题，很快和你那边的项目接轨了，到时候咱们要在一起工作一段时间，别急，有朝夕相处的时候。” 然后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庄严。 “老庄也在呀？”他笑道：“最厉害的特战旅长，我听说学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要到g军区去，你们的娘家啊，我还听说你可没让他失望，你们旅这两年的成绩斐然，军报上经常露面，风头正劲呢！” 庄严心想，嘿，这小子调到总部来，会说人话了。 刚想跟龙刚寒暄两句，却见后者再次抢先开口。 “不过啊，我看你这种搞特战的人最好还是少将精力放在宣传上，太注重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脚踏实地锤炼部队的精力肯定就会减少，孰轻孰重，庄旅自己衡量啊。” 得！ 庄严乐了，龙刚就是龙刚，他们之前打过交道，那种熟悉的味道总算回来了。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12章 第三次见面 庄严和龙刚接触有两次，两次都能感觉到他那种锋芒毕露的行事风格。 第一次俩人是在一场研讨会上碰面的，当时严肃也在场。 那一期研讨的主要课题是“21世纪战争演变以及智能化战争构想”，龙刚当时被特邀过来讲课。 严肃介绍龙刚和庄严认识，并说自己这位学弟在智能化战争的研究方面很有建树，不少分析和著作都得到了上级的认同和称赞。 对于未来的智能化战争，庄严自己也有自己的看法。 的特种作战从最早的一根绳子一把匕首一支枪发展到后来的注重单兵高科技装备，再到后来从传统的铁脚板发展到后来的海陆空三栖，这都是进步。 不过进入21世纪后，智能化、网络化、信息化已经深入了战争的所有环节和每一个基层作战单位，技术变革和战争模式的演变成为年轻军事学者和指挥员们聚焦思考和灌注的新课题。 当时庄严很热情地向龙刚求教，本意是讨论一下在新时代条件下，人工智能、机器人在特种作战中的参与和结合。 可没想到龙刚听了庄严的话就开始打哈哈，态度有些敷衍，庄严敏感地品出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于是只能作罢。 龙刚更注重是海、空和火箭军这三方面，毕竟在龙刚看来，未来需要面对的一是东边的问题，一是西南的问题，这两个方向上最可能发生战争，也是最敏感的。 而重中之重，他认为仍旧是东面，那是盘活整个战略棋局的重中之重。 所以，一直以来，龙刚的研究方向都是未来高科技战争下如何打赢一场对蓝方的战争。 庄严和严肃开玩笑，说原来人家是研究大战略的，难怪看不上我搞的这种特种作战小行当。 严肃说，那倒不是，只是术业有专攻，龙刚研究的就是这个，咱们正处于重要的历史关头，一方面国家快速崛起，但仍处于由大向强的阶段、将起未起的脆弱期，复兴大业有可能被守城大国利用局部战争打断的风险；而另一方面，在传统的军事科技上我们虽然在追赶，也有后发优势，不过人家毕竟发展了那么多年，不是我们一朝一夕真能弯道超车的，不过新世纪后的人工智能、大数据为代表的新技术不断涌现，军事领域爆发革命的端倪日益显现，在这两条赛道上，我们和对手差距不大，追赶的难度更小。 因此，龙刚的研究非常有利于在这个国际秩序大调整和军事变革同步推进的大时代中，将军事发展和国家命运紧密地练习在一起，穿透纷繁复杂的技术发展“迷雾”，把握未来战争发展的趋势，抓住军事改革的先机，使我们的国防力量更上一层楼甚至在新的赛道上将对手甩在身后。 庄严一直以来醉心于特种作战研究，而严肃在基层数年后就开始调往总部开始战略性的研究和军事改革，当年大草原上的“磨刀石”部队就有严肃的一份推动和功劳。 俩人第二次见面是在北方的大草原基地里。 当时作为研究彼岸蓝方的专家人物，龙刚被聘请过来基地进行指导。 指导的内容包括如何更精准地模拟蓝方战术以及作战手段，那时候“磨刀石”部队刚建立不久，时间不长，看完演练后龙刚在总结会上是毫不留情将基地的蓝方军官们痛批了一顿。 批评点有不少，最重要的是一句话“画皮画虎难画骨”，“磨刀石”部队纵然通过数据模拟对抗能将彼岸蓝方的武器模拟出来，但作战思维却无法模拟出来，用的还是的老一套。 本质上将，还是对，只不过是一个加强版的对一个传统型的，属于自娱自乐。 龙刚说话毫不客气，他当时只是个刚硕士毕业没几年的副团级教员，却将在场的军、旅级别首长批得满脸通红，就连在座的严肃也没留情面，说如果模拟蓝方部队没有模拟到战术精髓上去，就没必要建立什么“蓝军”磨刀石部队，简直是浪费军费。 这种烈度的批评令当时是蓝军特种部队指挥官的庄严也感到了震撼并且心生佩服。 因此，一直以来，庄严都很尊重这个年轻但是战略眼光和理论水平极高的龙刚。 这是俩人第三次见面。 很显然，龙刚是陪首长过来的，他个人对这种比武并没有兴趣，坐在那里显得百无聊赖。 庄严对严肃说：“你知道你师弟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严肃想了想道：“你怕他是纸上谈兵？” 庄严叹了口气说：“我这个人可能认了点死理，伱和我是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我总觉得无论搞任何的理论研究，都离不开实际的土壤，你这个学弟，我看最缺的就是基层经验，把他送去基层作战单位挂挂职，别整天关在研究室里搞理论，兴许他会有更大的收获……” 严肃看着庄严，看了好一阵，忽然转身朝龙刚招招手：“学弟，过来一下。” 龙刚一愣，见是严肃喊他，只能起身过来在俩人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庄严用胳膊肘碰了碰严肃，给他丢眼色，他猜到严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严肃只当不知道，直接了当对龙刚说：“你最近的研究遇到难题了？” 龙刚眉头一皱，点头道：“嗯，目前我的研究报告在其中一点上有些卡住了。” 严肃问：“什么点？” 龙刚说：“新形势战争条件下边信息能力的困境。” 严肃笑着转头看了一眼庄严说：“好像和你的专业沾点边。” 龙刚毫不犹豫地点头：“的确相关，其中就包含了高科技战争下的情报信息搜集和精确打击，跟庄大旅长的特种作战有关。” 庄严问：“我们现在的特种作战也是信息化科技化的，单兵和数据链平台使用开始普及，我这两年都在做数据互联的改革。” 龙刚看了庄严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庄旅长可能没明白我刚才说的意思，我研究的是无人化，你的特种作战始终还是局限于‘有人化’上。无人化的目标是零伤亡、非接触，明白吗？” 他转伸手一指，指向了正在比赛的那些狙击手。 “未来战争中被淘汰的职业也包括你手下这些狙击手，明白我的意思吗？” 庄严嗅出了龙刚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来了，于是问：“没明白，请龙高参指教。” 求月票，求月票！ 这几章是伏笔，书后面你们就明白了。 后面有大戏，敬请留意，当然，是书末。 (本章完) 第513章 争论 “未来战场，高精度的制导型武器将会代替狙击手进行目标猎杀，这是毋庸置疑的，狙击手这个行当在未来发展中不是说会彻底消失，而是变种成为其他的职业，比如说无人机操控员。” 龙刚说：“比如美军在反恐行动中投入的‘忍者’导弹，庄旅长听过吗？” 庄严当然听过，而且熟悉。 “忍者”导弹是基于地狱火导弹改进的，军用名称为r9x导弹，取消了高爆战斗部，转而安装了6片可翻转的锋利的钛合金刀片。美军和cia部门将其称为“忍者导弹”。 寓意该导弹可以在尽可能低噪音的情况下，对任务目标进行“斩杀”，而且美军人员毫不掩饰其残忍程度，称它可以切断一切处于刀锋运动轨迹上的东西。 起命中率极高，并且精度极高，能在数千米高空中进行发射然后命中地面上行驶的小汽车和行人。 “我知道，一款精确制导却依靠机械原理猎杀目标的空对地导弹。” 龙刚说：“那就对了，假设未来战争中，我们的作战中心发现敌军高价值目标后，是派遣一支庄旅长下属的特种小分队千辛万苦潜入敌军控制区进行猎杀，还是派一架无人机直接携带忍着导弹上天飞到指定空域然后进行精确打击呢？” 庄严这才明白了。 原来龙刚一直以来看不上特种部队是有原因的。 在他看来，这种作战模式未来是会被淘汰掉的，却而代之的是高科技的猎杀手段。 庄严说：“我对美军对阿战争做过研究，毕竟那是特种部队参与较多的一次战争。他们在那边也使用了很多精确制导炸弹，甚至也使用了你说的那种忍者导弹，不过据我所知，无论是他们的空军还是远在本土佛罗里达周麦克迪尔空军基地里的无人机操作员，他们如何实施精确打击，都离不开地面特种部队的侦察和配合，如果特种部队真的能被取代，狙击手真能被取代，他们为什么还需要这些人在那里？” 龙刚摊手道：“你说的是目前，我说的是未来，你负责解决现实问题，我负责构想未来的战略，伱和我不同的地方在于……” 庄严抬起手打断龙刚：“我来说吧，你和我的分别在于，你一直在研究军事理论和战略，而我是一个从基层士兵摸爬滚打一路实践上来的军事指挥官，仅此而已。” 龙刚愣住了。 以前和庄严谈话，俩人之间没有像这次一样针锋相对。 看来，自己的理论是触及到了庄严的一些红线。 尤其是对特种作战的否定。 庄严继续道：“刚才我还跟你师兄说了，说你这人最好到基层部队挂职一段时间，最好是跟兵一起好好地训练，甚至参加一下实战模拟，或者地狱周什么的，兴许你就不会在某些点上卡住，有更开阔的视野。” 严肃见俩人的谈话越来越激烈，摆摆手打圆场：“这里可不是总部的会议室，没必要在这里争论这些，咱们今天是来看狙击手比武的。” 龙刚想说话，见严肃的态度如此，只能憋回去了。 庄严见好就收，龙刚的理念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庄严不喜欢他唯武器论，并且对特种部队进行了彻底的否定。 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严肃继续道：“我最近在做一个东西，未来你们俩可能有机会一起合作共事，不过目前我的计划刚开始，得需要点时间，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一场模拟来看看你们之间到底谁的理论更符合实际，更有实用价值。龙刚，庄严，无论你们是那种军事理论的支持者，记住一点——一切为了打赢！” 一切为了打赢。 严肃高屋建瓴，一句话将庄严和龙刚的争执归拢到一个共同的点上来。 打赢？ 没错，在观摩的军官里，他们的打赢是指的打赢未来的战争。 而现在的李正眼中，则是要拿出最好的水平打好这场全军狙击手比武。 赢不赢，不重要，开心才重要。 至少李正的心态如此。 现在已经是第五个科目了。 这是一个叫做“迎击”的科目。 科目模拟狙击目标的时候遭遇敌袭，观察手负责迎敌，而狙击手则利用最短的时间射杀目标完成任务，之后迅速撤离。 狙击手大赛的科目都有个特点，力求贴近实战。 按照规则，李正要跑到距离侯军十米外的地方等候——按照规则，只要侯军开枪击中450米外的靶子，他就可以立即跑到五米外的射击线上使用手枪对着25米外的5个头靶进行射击，而弹匣里只有7发子弹。 这就意味着，侯军没有了观察手在身旁，必须采取单狙模式射击远处的目标，而单狙的难度会有所提升。 最重要是，李正在手枪上的造诣比不上他在狙击枪上的枪法，因此，对于侯军和李正来讲，这都是一次考验。 首先遇到的一道坎就是快速寻找目标。 本来一个狙击小组的观察手作用就是使用观察镜帮助主狙击手快速找到目标。 找到远处的靶子不难，只要不瞎都能找到，但难在用最快速度找到。 倍数越大的瞄镜视野越窄，寻目标时间越长，靠目视固然视野宽阔且快，可惜在远距离上找到细长头靶、波佩尔靶、迷你碟靶、异形靶这些非常规靶子同样不容易。 这里面有着一个取舍的问题，完全看狙击手的经验和能力。 “迎击”项目上，其实钟睿小组的实力是最强的，不过现在钟睿个人心态崩了，完全指望不上。 整个g军区能否出现代表去国外参赛，那就得看侯军和李正小组的表现了。 如此一来，压力就大了。 而俩人最大的对手是空降兵的两位高手——大志和肖剑。 他们一直总分排位在第三，卯着劲瞅着机会就要往上冲。 此时李正和侯军的总分依旧排在第二，只要这个强项上能拿下最高分，他们就能超越李正和侯军，爬到第二名去追逐武特的韩进和老贺组合。 别看大志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实际上他可是个恐怖的对手。 (本章完) 第514章 速度！ 25米的距离，对于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 大多数情况下，手枪只在50米交火距离内使用，大多数根本就没超过25米。 这个科目精髓在于一个“快”字。 它有时间限制，并且科目耗时也计算分数，当然，前提是使用最少的弹药击中所有的目标。 大志这人下了靶位就嘻嘻哈哈，上了靶位比谁都认真，趴在那里你从他后头看都能看出那一股子勐劲。 搭档肖剑更无须质疑，俩人搭档有六年了，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 大志负责担任狙击手，肖剑这次担任的是观察手。 其实这个科目挺欺负人的，因为狙击的目标是个波佩尔靶，这种靶子大的有一米高半米宽，小的只有15厘米宽，30厘米高，基本就像个人形，模拟的就是交战中目视看到敌人的大致形状。 因为是自动出靶，又是单狙，非常考验狙击手搜索目标的能力，单纯使用瞄镜去搜，速度肯定不如目视。 最好的办法是目视寻找目标，然后赋予枪身指向，再透过瞄镜瞄准，之后开火，一气呵成最完美。 只是目视又非常考验眼力劲，毕竟450米距离上找一个15高的波佩尔靶光靠裸眼视力不是不能做到，而非人人都能做到。 所以这个科目是最欺负人也最考究天赋能力的，谁的天赋高，谁划算。 侯军的天赋并不高，他的快速射击没问题，问题在搜索上。 原本最科学的组合应该是侯军去使用手枪，而李正使用狙击枪担任主狙手，可惜，这次比武的规则上故意设置难度，随机抽签形势确定主副手，侯军运气一向不咋地，抽了个烂签——他当主狙手，李正去当观察手负责迎敌。 抽完签，侯军偷偷就开始骂娘了，从老天爷到自己，都骂了。 但是骂解决不了问题，该上还得上。 跑了三十米后进入靶位，侯军迅速卧倒并架枪，准备搜索靶子。 出靶的信号发出，450米外，隐藏的波佩尔靶弹出。 侯军一头汗，开始找靶。 用瞄镜找不是个好主意，他还是选择了目视。 终于在远处的山坡下找到了那个隐约的红点，靶子是被涂红的钢板靶，击中则落下。 侯军看得不大清楚，大致判断有六成几率是靶子，管不得三七二十一，调整了枪口指向，眼睛凑到了瞄镜后。 瞄镜的高倍数下，总算看清楚了。 是目标靶！ 侯军松了口气。 至少运气不赖。 准星迅速套住了靶子，在450米距离上，即便开了8倍镜，只要呼吸一下，瞄镜里的景物都会晃动。 刚才的剧烈奔跑又影响了呼吸的平稳，这时候拼的不光是经验，还是实打实的体能。 呯—— 他倒是没犹豫，射击是他的强项，时机把握恰到好处。 一颗7.62mm口径的弹头急速射出。 远处的铁质细长头靶发出清脆的当一声，随机消失在瞄镜里。 一旁的调理员举起红旗，示意射击有效，没有违反规则。 不远处的一直盯着侯军的李正迅速冲向手枪射击台，那上面有射击用的手枪。 当然，对于全军性质的狙击手比武，岂能这么轻松如意让你随便拿枪射击？ 那支手枪是枪弹分离的，枪一边，弹一边，得自己上弹上膛。 李正练过无数次的快速上弹以及射击，每个老特都会练这个动作，从目视开始练，然后到蒙着眼睛靠感觉练，特种部队的枪总比普通步兵的枪更快淘汰，源于这种高强度不计成本的练习方法。 怕花钱就练不出精兵，好兵好射手是子弹喂出来的，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 之前3组的大志和肖剑俩人组合打出了全中并只用时15.25的好成绩，李正计算过，大志从跑动到进入靶位到出靶到击中波佩尔靶，一共耗时12秒14。 也就是说，肖剑这家伙用了3秒左右的时间就完成了装弹到射击，枪枪不落空直接搞定了5个碟型靶。 这让李正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打狙击，他不憷。 不过玩手枪，李正自认没老兵玩得熘。 如果说李正练习手枪速射是以千为单位计算，像大志这种少尉军官练习手枪速射则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 依靠每天反复不断的练习硬撑的肌肉记忆，不是李正一年多时间能弥补的，需要沉淀。 李正用最快的速度将弹匣装上兵上膛。 手枪里有7发手枪弹。 25米外有5个碟型靶。 要超越大志的3组，需要一枪不漏并且将时间压缩在3秒内。 3秒…… 李正以前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大约3.89秒。 侯军刚才搜索到射击的流程走得并不出彩，至少在大志的小组面前不出彩，搜索耗费了侯军过多的时间，估计只能排在前五，进步了前三。 并不知道侯军刚才用时多少，不过平时训练情况看，侯军这个科目是弱项，自己能打出11秒左右的成绩，并且非常稳定，侯军毕竟是老兵了，眼神没自己好，他最好的成绩也就是12秒多。 假设班长稳定发挥，那么自己要胜出必须在手枪射击环节压肖剑一头…… 一想到肖剑迷彩领子上的上士军衔，李正就感觉压力山大。 但事已至此，毫无退路，唯有胜利。 拼吧！ 李正反倒横下心来。 他的特点就是这样，越是到了困难关头，越是能放下一切负担放手一搏。 呯呯呯呯呯—— 五枪。 当当当当当—— 五次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远处观战的大志本来笑嘻嘻的，听见枪声立马感觉不对，笑容凝固了。 都是行家。 听声就能大概猜到速度。 这个速度…… 我艹！ 他在心里暗暗惊叫一声。 然后侧过头对自己的老搭档说：“老肖，李正那小子的枪速好像比你还快！” 肖剑愣愣地看着前方，摇头叹气：“唉，我听见了，老子有种当了前浪的感觉……” 计时器随着最后一个靶子被击倒而停止。 输在一旁的计时器上显示出最后的用时—— 观众席、准备区，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 竞技最令人期待的就是这种时刻，也是最令参赛选手最痴迷的原因，当你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施展你的浑身解数，拿出你的最好水平，完成比赛流程。 然后，等待一个你期待但又不确定的结果——谁赢？ 第515章 荣耀与失落 计时牌上弹出了一个数字—— 12.03！ “哇！” “这新兵蛋子屌炸天了！” “疯了这是？” “计时器坏了吧！” 站在射击台旁的李正，打完之后一直站着，盯着计时牌。 嵴背上冷嗖嗖的，都是汗。 心脏通通地跳，跳一次，感觉血管膨胀一次。 数字弹出来后，李正眼前一黑，一股子雀跃的晕眩用上脑门，一切仿佛都不真实了。 侯军过来重重一拳擂在李正的肩膀上。 “好小子！” 别说李正了，侯军都觉得不真实。 居然能超越肖剑这种老兵油子？ 太特么假了！ 李正问裁判：“这是……最终的成绩？” 裁判员是个中尉，翻了翻白眼说：“你还想再来一次？” 李正赶忙摆手：“不不不。” 侯军将李正拉走，回到集合区。 “现在你小子可以大胆地说是咱们勐虎旅的枪王了，我承认自己都比不上你了！” 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里既兴奋，又乱哄哄的。 肖剑和大志过来了，伸出手。 “来，新兵蛋，跟咱们握个手！” 李正连忙将手递过去，是双手，和两位老兵一一握了。 肖剑打量了一下李正说道：“别高兴太早，还有两天的比赛呢！” 大志依旧那副笑呵呵的样子说：“老肖，不服气？不服气下次混训的时候领教一下这小子的步枪和其他枪种，看看是不是也那么神。” 肖剑说：“得了吧，我还能折腾几年？状态不是巅峰啦，我看以后咱们全军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这小子的天下了。” 这话让李正尴尬了。 他不愿意去想关于退伍的那件事，可每次都回避不了。 想说自己很快要退伍吧，又怕人说他矫情。 不说吧，又像在骗人。 好在侯军一把挡在身前，粗着嗓子对大志说：“得得得，哪来那么多废话呢？大志，不是咱说你，我说我是个上士来参赛吧还好说，你这种少尉军官也好意思过来比赛？我下士那会儿你还是个下士，就跟我一个队里集训了，到现在你都当排长了，厚着脸皮占着比赛指标，也不嫌丢人。往后你就少点参赛吧，把机会让给兵，别挡道呀！” 大志说：“我倒是想，但也得有人能挑大梁不是？要不，你把李正给我们大队，我回头跟队长说去，让他搞调令，我敢说他绝对愿意。只要李正到了我这，来了我的排，没说的，往后我大志再出现在比武场上一次，你见我就可以上来抽我大嘴巴子！” 一战成名。 用这四个字形容李正一点不为过。 人有时候很奇怪。 一顺百顺，一通百通。 在当兵前，李正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适合当兵，而且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什么“狙击手”的天赋。 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入伍，让李正打开了属于自己生命历程中的另一扇门。 “迎击”科目后，李正和侯军的小组再次重夺第一的位置，并且在接下来的两天比武中一骑绝尘，如有神助般将其余狙击小组全甩在了身后，最终以超出第二名21分的成绩拿下了桂冠。 这可是个轰动的大新闻。 一个创建了一年多的新特战旅，嫩稚得就像孩童般，却在第一次参加全军狙击手比赛的情况下，力抗各大区各兵种的众多高手，为勐虎旅拿下了建旅以来的第一个荣誉。 比武过后，各参赛小组各自归建，作为这次获得第一名的g军区，七天后前往国外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的任务就顺理成章落在了g军区身上。 除了李正和侯军的组合，另一组当然是钟睿和刘海组合，一名后备队员由军区安排。 】 李正向庄严推荐张建，却意外获知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张建已经调走了。 而且，是跨兵种调动，直接去了海军陆战旅，就在前几天，刚走。 这个消息令人愕然。 李正万万没想到张建居然会调走。 当然，以他的背景，调走不是难事，去哪都可以。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走？ 侯军开玩笑说，怕不是那小子听说你军区出线了，并且在全军比武里又过了淘汰赛，很有可能拿到名次，你也不想想，当年你们可是火星撞地球，水火不相容，这次他和李启满被淘汰了，我们顺利出线，估计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了。 李正连忙否认，说不可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后来的张建没那么傲了。 侯军又说，对，表面上是不傲了，可心里骨子里还是傲气，人没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说起来，那小子的素质是不错，搁在其他连队估计也是个顶尖的主儿，不过跟你在一起比，就差了点意思。 李正说，老班长你是想多了…… 嘴上李正没承认，心里却被侯军撩起了一些疑惑，没了底气。 兴许…… 老班长侯军说的是事实，这老兵的眼睛毒着呢，看人准。 在钟睿是否一起出国比赛的事情上出现了一个有趣的插曲。 决定出国人选的讨论会上，孟凡否定了钟睿的资格，按照孟凡的意思，在血狼旅里另外派出一名狙击手和刘海搭档，作为二组与侯军、李正组一起出国。 他给出的理由是，钟睿目前状态不好。 孟凡的确不护短。 钟睿有心理上的障碍，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 这次全军狙击手比武，钟睿所在的小组表现不佳，在20个小组里只排到了15名。 这是一个非常靠后的名次。 虽然能在全军比武中拿到第15名也不容易，只不过珠玉在前，跟李正和侯军的小组一比，相差甚远。 关键时刻，出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庄严提议让钟睿和刘海继续搭档作为第二组，一起去国外比赛。 这个提议令孟凡大为吃惊。 “老庄，你得从实施出发……” 孟凡以为庄严这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 庄严说：“老孟，相信我，如果这次你不让钟睿参赛，他这一辈子的狙击手生涯就到此为止，再也拿不动那支狙击枪了，如果你让他去，至少有很大的几率他会战胜自己的心魔，人有时候就缺人拉一把，我不是仁慈，但我也不太刻意看中比赛结果，我是两个都要。如果说李正和侯军不能拿下第一，那么钟睿的小组也肯定不行，如果侯军和李正能夺得第一，钟睿小组是否能拿第一也就无所谓，你说是吗？给你的兵一次机会，我都替他担保，你还不信我？” 孟凡略微思忖，这次带队出国比赛的是庄严，军区里指定的，虽然庄严的事务繁忙，只不过出国比赛期限很短，耽误不了多少功夫，二是庄严精通比赛所在国家的语言，他当年曾经在国外深造过，并且有多次出国比赛的经验，没人比他更合适担任领队。 到临了，孟凡咬了咬牙说，行，作为领队你既然同意他参赛我无话可说了，这个兵就拜托你了。 庄严说：“没问题，出国前我还会给他们进行一次短期培训，等从国外回来，相信我会还你一个新的枪王。” 第516章 心性 钟睿背着25公斤的背囊，背囊上横着一支自动步枪，正气喘吁吁地跑在山间的公路上。 这条路环境没得说，这些年国家搞农村扶贫，搞村村通，山里也有了水泥路，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修了那么漂亮的一条水泥路，偏偏又在集团军教导队附近，不利用起来真是浪费了。 从营区驻地为起点，沿着水泥公路一直跑进山里，大约4公里的地方有个叫做蜈蚣岭的地方，蜈蚣岭上有个道观，里头住着一家子道士。 没错，是一家子，估计是正一派的，道观就是家，家就是道观。 山岭不高，只有200米，有两条路可以上，一条是石阶人行道，一条是水泥路车行道。 换源app】 道士早已经习惯了兵们经常背着背囊和枪从自己道观前跑过，不过这次只来了两个兵，他有些奇怪。 看到两人忽然在自己道观前停下，于是顺手从大殿门后搬出小马扎，端了杯热茶，坐在门口直勾勾盯着这人两个兵看。 “我不跑了……” 钟睿双手撑在栏杆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已经是第二趟了！” 庄严说：“不是两趟，只是1.5趟，你是个狙击手，应该更严谨。” 钟睿满头大汗，感觉自己就像从蒸笼里被拎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噢，不，那是汗。 缓了一阵，钟睿说：“不公平，旅长你如果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如果你认为我不够资格出国比赛，你也可以淘汰我，但是你不该这样对待我！” 庄严脱下帽子擦了擦汗说：“怎么？让你负重练练气息，就是对你有意见了？你也不想想，我好歹也是一个旅长，旅长平常很多事要做的，我是闲着无聊来陪你跑步？” 钟睿语塞。 庄严说得很对。 人家两杠四，陪自己这个少尉跑武装越野，一般人求都求不来这机会呢，算是忒有面子了。 自己居然还嫌弃起来了。 嗨！ 他换了种口气，不再质问道：“那……这已经是第二天这样了，为什么李正和侯军他们不用跑，就连刘海都不需要跑，他们能在靶场练枪，而我却要背着几十公斤在这山路上一趟一趟地跑？我是个狙击手，我是去参加国际狙击比赛的，不是去参加特种兵比赛的。” 庄严不说话，只是用双眼去打量钟睿。 这个兵，的确是个素质不错的兵。 能在血狼旅里提干的老特，真不会差。 可是，他就是钻了死胡同。 人最怕就是钻死胡同，老特也一样。 这一点庄严清楚，老特钻了死胡同，特战生涯都会由此而结束。 过不了心理关，钟睿的狙击生涯就会走到尽头，甚至他连特种兵都没法当下去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狙击手就只能在靶场上练枪，不用练体能了？你是个排长，就这种训练思维？” 庄严的一句话，又把钟睿问哑巴了。 庄严又道：“你是狙击手，但也是血狼旅的老兵，跑个二十公里咋了？跑两天又咋了？当年我出国比赛之前天天都像你这样跑，我也没找我的队长抗议不是？” 钟睿被庄严反问，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只能勾着头在那里闷站着。 庄严说：“我现在让你回靶场，以你的这种心理状况，你能打出什么成绩来？” “还有，你是一个老兵了，这么多年的狙击生涯，居然没学会自我调节？是你赢得太多，忘了自己，还是把自己架得太高下不来了？” 他手一指，指向教导队的方向。 “别人练枪你就要练枪？作为领队，作为指导，我有没有权力让你跑越野？你心中那点儿傲气让你居然忘乎所以，敢质问我为什么让你跑步？你忘了军人的原则了？服从命令是天职！告诉我，你还记得吗？！” 最后的几个字，庄严的声音加重了，如同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霹雳，震得钟睿浑身一颤。 十几米外，中年道士本来端着一杯茶坐在小马扎上看热闹，差点被庄严的怒喝吓出魂魄来，茶杯没握稳，抖了一下，溅出滚烫的茶水，烫得他呲了呲牙。 这是啥啊这是…… 这当兵的，太吓人了…… 道士想了想，决定不看热闹了，搬起马扎轻手轻脚又回了大殿里去。 庄严拿出秒表，指了指教导队的方向：“跑！我没让你停，你就一直给我跑！跑到我满意为止！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跑到我满意了，我会让你停下。” 钟睿内心犹豫了一下，他似乎想过要反驳，但最后还是没有，低着头背着背囊和枪，继续跑。 夕阳西下。 钟睿已经不知道跑了第几趟了。 他有些迷湖。 记得是早上出操开始，一直没停过地跑。 一趟接一趟。 这两天，庄严都这样，别人去靶场，自己就跑步。 跑得他都出现了错觉，这是准备去参加特种兵比赛，还是去参加狙击手比赛？ 虽然狙击手比赛也有越野综合狙击科目，只是也不用这么跑吧？ 就算要跑，也不能总让自己一个人跑，凭什么李正他们早上出操跑一趟十公里后就能回去打一天的靶子，练一天的狙击科目，而自己就在这里像条逃命的野狗一样狂奔？ 李正…… 一想到李正，钟睿的情绪就开始翻滚。 这个名字简直不能想。 一想到李正，钟睿的心绪就有些乱，心潮就开始翻滚。 那是他过不去的一道坎。 又一次爬上了蜈蚣岭，经过了道观门口。 他看到了庄严和道士在门口居然搬了个小桌，俩人坐在那里泡茶对饮。 他想说点什么，可没等他开口，庄严朝他瞥了一眼，吼了一声：“跑！” 钟睿只能闭嘴，背着自己的背囊继续跑。 道长看着钟睿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看天上的艳阳，忍不住说：“这天气……这么跑，怕不怕出事？” 庄严拿着茶杯，呷了口茶道：“他没事，你放心。” 道长又问：“我看你带着他在这里跑了两天，这是在……” 话到嘴边，似乎感觉自己不该评价人家部队上的事，于是又闭嘴了。 庄严说：“道长有话直说。” 道长想了想说：“看起来不像是训练。” 庄严问：“何以见得？” 道长说：“我在这里当了二十年的道士，你们那边部队的兵经常会跑到这里又跑回去，我见多了，以往都是一群群地跑，这两天我看来来去去就你俩，所以觉得不是在训练。” 庄严眼睛一亮：“那你说这是在干嘛？” 道士抹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说：“怕是在修炼他的心性吧？” 第517章 拉旅长下水 李正感觉眼皮子跳，忍不住从靶位上抬起了头，看看周围。 新兵都盼着打枪，可对于老兵来说，这是一种折磨。 重复趴在地上不断射击，然后又要进行各种科目的射击训练，每天地上到处都是子弹壳，作战靴踩上去嘎嘎作响，那种特殊的金属声令人有些反胃了。 侯军注意到了李正的小动作，转头对他说：“怎么了？” 李正揉揉眼睛说：“没事，就是忽然眼皮子跳。” 侯军说：“你女朋友想你了，在心里念叨你了。” 李正听了就笑：“班长你扯澹！” 侯军的目光忽然落在远处不动了。 片刻后指着远山脚下说：“那不是钟睿吗？” 李正顺着侯军指向的大致方位望去，果然看到远远山脚下的水泥路上，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在移动。 “这两天……钟排长的鞋子怕都要跑掉底了吧？我说旅长这是怎么了？老让他跑步不训练了？” 一旁的刘海忍不住埋怨起来：“别说了，你们还好，至少双人小组都还齐活，你看看我，这两天钟睿就没来过靶场，我都得自己练单人科目，我说……” 他的话到这里停住了。 可是最后还是憋得慌，说了。 “你们旅长到底在搞什么？还有几天出国比赛了这时候还让钟睿天天跑步？咱们这又是出国去参加马拉松，练腿干嘛？” 侯军说：“也许是比赛项目了有越野综合狙击的科目，咱们旅长担心钟睿的体能不好，给他补补。” 刘海不乐意了：“得了吧，钟排的体能不好？他在我们连里都是能跑进前三的，要真说越野体能，我真搞不过他，我看你们俩也不如他。” 侯军说：“也许打算让他在比赛的时候给我们多背两支枪？发挥他的特长？” 刘海听出来了，侯军这是在调侃自己。 国际狙击手比赛规则里，越野项目非同组是不许帮忙的，这一点侯军明明知道。 于是他白了一眼侯军说：“老侯，钟排好歹还是你带出来的兵，你犯不着这么损他吧？” 也许侯军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口气变得正经起来，又看了一眼钟睿的方向，不过对方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了，于是转过头对刘海说：“钟睿最近钻死胡同了，你没看咱们旅长亲自陪着他跑吗？估计是给他做思想工作？” 刘海一愣：“一边跑一边做思想工作？” 说完，抬头看看天。 日悬中空，已经晌午了，快收操了。 他叹了口气：“估计今天中午吃饭都回不来了。” 钟睿再一次登上了蜈蚣岭。 再一次来到了道观前。 他感觉自己跑不动了。 第几趟？ 忘了…… 庄严叫停了他：“过来。” 钟睿踉踉跄跄走了过去。 庄严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野战食品，摆在小木桌上，然后说：“半小时休息吃饭，吃完了继续跑。” 话音平缓，毫无波澜。 钟睿觉得面前这旅长还真是个冷血的家伙，看来今天自己跟昨天一样，也要跑到太阳下山了。 昨天，今天，连续两天了…… 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 不过，他这次居然没有发脾气。 不是不想，而是太累。 现在的钟睿，感觉自己已经累到要灵魂出窍了。 以前搞什么集训什么地狱周之类，虽然也累，但都没这次累。 白天从出操开始到太阳下山，除了中途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之外，他都在负重越野。 要放在平时，单兵食品可不是什么美味，因为经常吃，所以没啥兴趣。 但今天，钟睿吃得狼吞虎咽的。 得快点吃。 吃完了抓紧时间休息下，半小时后又要开始跑了。 狼吞虎咽一番后，钟睿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回到桌旁脱下鞋子，鞋子和脚板都伸到太阳下晒。 “旅长，你咋不陪我一起跑？” 庄严在吃东西，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钟睿：“我是旅长。” 钟睿心里有了馊主意：“旅长也是战士，上了战场指挥车出问题了也得靠腿。” 庄严说：“我还有指挥所呢。” 钟睿胡搅蛮缠，想要拉庄严下水：“旅长你是不是体能不行了？” 庄严说：“还凑合吧。” 钟睿说：“凑合的话，一起跑吧，你这两天不是老说跑步好，跑步好，让我多跑点吗？” 庄严继续吃东西，头也不抬道：“你是欺负我年纪大对吧？” 钟睿说：“哪能？我是希望旅长您陪我一起跑，我看到你就浑身是劲。” 庄严这回抬头了，看着钟睿问：“真的？” 钟睿连忙点头说：“当然是真的。” 庄严说：“那行呀，陪你跑吧，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跑多久你跑多久，我跑多快你跑多快，跟不上我可是要拿腰带抽你的，以前我班长就是这样。” 钟睿一想，自己的体能，怕谁？虽然早上跑累了，可自己年轻，体力就跟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哪怕干凅了，只要休息一下，就会源源不断继续涌出来。 自己是谁呀？ 血狼旅百突里的排长，全连的训练尖子，精英中的精英！ 怕跟他一个两杠四比体能？ 这不扯吗？！ “行！” 钟睿自信满满地又点了头。 “如果我跟不上您，您随便用腰带抽死我，我皱一下眉头我就配不上这身军装！” 庄严没有马上回答，目光在钟睿的脸上划来划去，到临了，忽然笑了。 钟睿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毛，心头隐约涌上了一股子后悔。 他不由得想起听人说过，这庄旅长以前也是个勐人。 只是……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好吧？ 都当官当了那么多年，应该废得差不多了，自己旅长孟凡以前也是特种大队出来的勐人，上回跟着自己的连队一起跑十公里，虽然能跟上，但也喘成狗。 人总有极限有巅峰的，他庄旅长又不是神仙…… “好。” 庄严将桌上的包装收拾好，起身放进了垃圾桶里，转回到桌前，拿起自己的背囊。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 事儿到了这一步，钟睿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接上了庄严的话。 “驷马难追！” 教导大队射击场上，百无聊赖的刘海看着李正和侯军俩人在训练双狙科目，看着看着，目光忽然黏在了远处。 远山脚下，这次跑过两个身影。 刘海有些奇怪，挠挠头，然后看看表。 我去！ 他心里暗暗惊叫一声。 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庄旅长陪着钟睿在跑蜈蚣岭那条十公里上山路线？ 他擦了擦眼睛，仔细又看一次。 没错。 第三回了这是。 庄旅长的体能真不错呀！ 他连忙问侯军：“老侯，你们庄旅长的体能咋样？” 侯军趴在那里，头也没回，扣了一枪，然后退子弹的时候说：“全旅没一个能跑过他的。” 刘海：“……” 第518章 彻底放空 黄昏了。 太阳成了远山边上的鸡蛋黄。 路边的蟋蟀也开始闹腾了，蛐蛐地直叫唤。 蜈蚣岭山脚附近，钟睿一头扎到路边，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路边的泥沟开始吐。 不过已经没啥吐的了，胃里的东西经过了一下午的消耗，早没了。 吐出来的只有液体和黄胆水，还有不断分泌而流淌的唾液…… “呕——” 干呕的感觉其实挺难受的，有东西吐出来其实比没东西吐要难受多了。 庄严走过来，叉着腰在一旁走来走去，偶尔瞥一眼狼狈不堪的钟睿。 “怎么？不行了？” 钟睿伸出手，说不出话，继续干呕，手却在摆，示意真不行了。 昨天也跑到太阳下山，可没这么累。 钟睿现在知道自己是托大了。 呵呵。 本以为欺负大校，可惜被大校反杀了。 庄大校刚才就跟拉狗一样拉着自己在水泥路上狂奔。 一次又一次经过蜈蚣岭上的道观，在道长一次又一次惊讶的目光中又拖着自己朝山下跑。 现在，钟睿知道啥叫做自讨苦吃了。 以前确实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大校…… 没错。 大校啊！ 他娘的都旅长了。 还那么勐！ 找谁说理去？ 一切都不真实了。 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钟睿终于不吐了，能缓过一口气来了。 庄严说：“早知道我就应该多带一条腰带过来。” 他看了看表。 又道：“时间不早了，来吧，跑完这趟。” 钟睿以往接受过所有的训练都没试过这一刻那么崩溃。 从早跑到晚。 他觉得自己要崩了。 地狱周说是长途越野，但那种基本上是以走为主，最后十公里才奔袭一下。 就算是猎人集训，一天两趟十公里负重越野，那也是安排早上和黄昏，没这样一天都在跑的。 累…… 钟睿脑子里写满了这个字，塞得满满当当的，人出于一种空灵的状态。 就像一张纸被铅笔涂满了，然后忽然又被人用橡皮擦了个一干二净，白茫茫一片，已经没法思维了。 庄严将他架起来，挽着他的胳膊朝蜈蚣岭上跑。 道长看了一天俩个兵在那里跑，这回看看天色，感觉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这俩个兵太恐怖了。 从早上跑到刚才，自己道家之人也讲究炼气养生，好歹也是吃过夜粥身负武功之人，可跟着俩兵比…… 一想到这，道长的牙齿就有些隐隐发痛。 他拿起马扎，收起桌子，打算回大殿里去了，道观右侧的耳房里已经飘出了菜香，老婆估计炒菜也炒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吃饭了。 他刚起身，忽然听见身后悉悉索索声，回头一看，下巴都要惊得掉到地上去。 又是那两个兵…… 其实不应该叫兵了。 道长知道俩人肯定都是军官，并且那个和自己喝了几杯茶，迷彩服上有两道杠杠四个小星星的兵应该官职不小，估计是个首长之类。 这年头，首长还兴自己跑步？ 邪门了。 还一跑就跑到了太阳下山？ 庄严朝站在门口的道长笑笑，没说话，也算是打了招呼。 道长肌肉僵硬地笑着，抬起手挥挥当做说再见，又看着俩人从车行道上下去了。 “无量天尊！” 他宣了一声道号表达了自己的惊讶，转身回大殿里去了。 天色不早，靶场上的教员宣布收队，回去吃饭。 李正和侯军刚起身收拾东西，就看到不远处庄严架着已经走路像踩迪斯科一样的钟睿朝这边跑了过来。 “旅长回来了！” 李正赶忙站直了。 侯军也站直了。 刘海惊呆了。 这…… 等到了众人面前，庄严将身上的东西卸下，将钟睿也扔在一旁，开始放松手脚，绕了几个圈子，又对刘海说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过来扶着你们排长走几圈，别让他瘫在那里了！” 】 “是！” 刘海如梦初醒，小跑过去将钟睿身上的武器和装备都卸下，然后侯军也过来了，俩人架着钟睿在靶场边上绕圈子走路。 足足十多分钟，钟睿的魂魄终于归位了。 “没事……我可以了……我自己来……” 他挣扎着，挣脱了两人的扶持。 好歹是个少尉，要脸呢！ 李正看看他，又看看旅长，想问，又不敢问。 还是老兵油子侯军胆大，直接问庄严：“旅长，你们跑了一天！？” 庄严说：“我中午的时候休息了一下，不过钟睿看我坐在那里挺寂寞的，邀请我一起跑步，我就一起跑了。” 侯军看看庄严，看看钟睿，忽然捂嘴跑到一边去了。 刘海说：“中途没停？” 庄严说：“停，当然停，中午要吃饭不是？不过之后的确没怎么停。” 他看了看钟睿，笑道：“不错，钟睿的体能不错，比我多跑两趟，居然也能坚持到现在。” 钟睿看起来人都脱相了，他甚至连庄严的表扬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只是机械地在那里绕圈子。 又过了一会儿，庄严忽然下了命令：“钟睿！” “到！” 钟睿下意识地立正。 “冷膛射击，目标，450米外的波佩尔靶，一发弹，就位！” 钟睿来不及思考，其实他也无法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了，完全是条件反射地拿了枪走向了射击地线，直接趴在靶位上。 教员过来递了一个装了一发子弹的弹匣，钟睿接过来，也是条件反射般装上。 刘海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这……” 侯军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钟睿开保险，上弹，上膛…… 天色有些暗了。 远处的靶子其实已经很难看清了。 喇叭里发出了“开始射击”的信号，哨音响起。 钟睿盯着前方，寻找着即将出现的靶子。 靶子按时出现，钟睿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奇怪——整个人很空。 那是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啥情绪都没有。 一切都只剩下本能反应。 寻靶、瞄准，稳定、射击—— 呯—— 子弹出膛。 “验枪！” 教员一声令下，钟睿熟练地验枪。 不一会儿，示靶器上出现了偏差值。 0.2！ 钟睿看着示靶器上的数值，人有些迷湖，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动不动。 刘海嘴巴慢慢长大，最后成了0型。 侯军笑了。 李正眼睛亮了。 在场的人都很吃惊。 一个已经跑了一天，几乎脱力的家伙，居然在“冷膛射击”里打出了0.2的偏差！ 这是钟睿以往最好的成绩了。 但是…… 在这种状态下，居然可以？ 庄严让教员带其他人先回去，只留下自己和钟睿。 等钟睿傻站了许久，他才过去，走到这个年轻的排长面前：“有什么感悟没有？” 钟睿茫然地看着远处，又看看面前的庄严，最后摇摇头。 庄严问：“是不是什么感觉都没？” 钟睿点头：“嗯。” 庄严问：“刚才李正也在，怎么？不慌了？情绪不波动了？” 钟睿这才怔住了。 对呀…… 刚才李正在呢！ 他在，自己就会有心理上的波动。 可是…… 怎么没了？ 庄严问：“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没事了？” 钟睿这回用力地勐点头：“嗯！” 庄严说：“因为一个字——空！” 第519章 第一个幺蛾子 空。 这是一个非常模湖的概念。 对于钟睿来讲，这一个字足够他好好细品。 现实是，庄严为他找出了心魔。 又找到了面对地方方法。 如果你绕不过去心里的坎，那么就试图用其他东西排挤它，把心里装满了，就没心魔可藏身的地方了。 累。 是最好的填充剂。 那天晚上，钟睿没在排房里，不知道跑哪去了。 刘海很担心，想出去找找，被侯军拦住了。 “你还担心他自尽呀？他可没那么脆弱。我估计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冷静去了。” 刘海转念一想，感觉侯军说得对，从靶场回来的路上，钟睿除了不吭声之外，表情看起来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有时候心里的坎是个奇妙的东西，没越过之前，你觉得它怎么都没法越过去。 当你越过去之后回头看，会哑然失笑，会笑自己怎么会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坎给拦住了？ 李正对庄严的敬佩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当兵前，在他看来军人在军事上是强项，在文化上铁定不如自己这种读书人的。 只不过，现在他才发现，旅长这人别看是一小兵出身，做事带兵的智慧上却颇有些哲理的光辉。 之前钟睿因为心理问题导致射击水准急剧下滑，李正也好，侯军也好，都束手无策，感觉那事只能让他自己想通，自己去想明白，自己战胜了心魔才能过关。 可没想到庄严直接将钟睿拉出去跑了两天，居然把问题就解决了。 这事可不是吹。 那天后，钟睿的改变有目共睹。 状态回来了，水平和回归了，在靶场上和李正是打得有来有回，不像之前那样见了李正就整个人内分泌失调的样子，枪都打不准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天后，几人收拾好行囊坐车出发。 本来出现的名额5人，一个预备队员，不过最终决定是4人两个小组，不打算在加人。 由于这次比赛是首届，李正等人等同出去试水，看看别人的实力如何，全军的狙击手们都看着呢。 通常首届的意义都非常重大，所以大家觉得肩上的压力多了不少。 庄严还是老样子，一副云澹风轻的轻松，仿佛这不是去参加国际比赛，只是去参加一场别人邀请的聚会罢了。 】 这也是他对所有队员们的要求，压力要有，但不能将输赢看太重，好胜心不能少，但好胜心到了极致人就容易偏执，那可不是好事。 李正第一次坐飞机出国。 不。 准确来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通过正常途径坐飞机出国。 之前那次不能算。 目的地是h国。 h国是个中亚内陆国家，h国地形复杂，境内多为平原和低地，特点是东南高、西北低，大部分领土为平原和低地。最低点低于海平面132米，高的地方平均海拔在2300～2600米之间， h国属大陆性气候，冬春两季的气温能低到令下十几度，到了夏天气温又会升至将近三十度。 飞机上，侯军问庄严，说到了h国比赛要注意点什么吗？ 庄严想了想道，要注意对方会不会搞出点幺蛾子来给我们设置障碍。 侯军虽然是老兵，可是出国比赛是头一回，跟新丁没啥两样，于是好奇地问，说他们能整啥幺蛾子？ 庄严听了就笑笑，没说话。 等到了站，下了飞机，有当地使馆人员过来接机，也有h国军方的人。 这次比赛，所有人都必须到赛场附近的一个军营里集中驻扎，有5天的适应期，之后开始为期三天的比赛。 h国军方领头的是个上校，比赛队和使馆人员寒暄的时候，他就带着几个军方的人在那里站着远远看着。 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过来打招呼。 “庄！好多年没见！” 庄严正和使馆的人交接，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那声音颇为熟悉却一时不能想起在哪听过，颇有些似是故人来的意思。 勐一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长着一张中亚人面孔的上校站在数米之外笑眯眯看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片段一下子闪现出来，找到了属于这个上校的那些回忆。 “卡西姆！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俩人迎面走上去，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却没敬礼，分别就是一副故人相见的场景。 侯军说：“哎妈呀，没想到咱们旅长的交游广阔到了这种地步，h国也有认识的人，看来咱们该放心了，有熟人在，应该不会有幺蛾子了。” 钟睿说：“老班长，这边的人做事可跟咱们不一样，该喝酒跟你喝酒，该坑你还是坑你，没啥好说的。” 侯军问钟睿：“你跟他们国家的特种部队打过交道吗？” 钟睿点头：“嗯，在大毛那边的赛场上碰过面，可不是什么善茬。” 卡西姆上校，当年庄严在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深造时候的同学之一，当年和庄严一起跟人打架的学员之一，也是和华夏学员关系不错的特种部队人员之一。 俩人都是老同学了，庄严也懂他们的语言，于是很快交谈起来。 卡西姆说：“本来安排我去接seal的，不过在参谋部拿名单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跟人换了个差事，专门来找你了。” 庄严哈哈大笑起来：“这里没海，他们没地方游泳。” 卡西姆也会心地笑了起来，说：“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跟他们交手吗？可惜这次你是领队……” 说着，目光越过庄严，望向了李正他们。 “那些就是训练出来的士兵？看起来很年轻。” 庄严说：“就一个年轻，两年多的兵龄，其余都是老兵了。” 打量了一下卡西姆，又问：“你现在是在哪个特种部队服役？雄狮？金凋？还是公狼？” “金凋。”卡西姆说：“我现在是金凋的指挥官。” h国的特种部队很多，也很杂，最有名气的其中三支都以动物命名，分别是——雄狮、公狼和金凋。 “雄狮”是隶属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特种部队，名气最大。 其次是隶属于内务部的“公狼”和国家反恐部门的“金凋”特种部队。 庄严对国际上特种部队的动向一直有所留意，他知道“雄狮”虽然牌面最大，名头最响，实际上从任务伤亡数和成功率上讲并不是h国内排第一的，而“公狼”之前的一次针对越狱暴动的行动结果也不理想，子弹击中了锅炉导致爆炸，犯人全数死亡，结果对外宣称是暴动犯人自己引爆了自己携带的氧气管自杀…… 唯独只有隶属反恐部门的“金凋”反恐部队，至今没有败绩，不看广告看疗效，庄严心里明白该如何衡量一支特种部队的水准。 自己的这位老同学居然是“金凋”的指挥官，看来卡西姆这些年的手艺也没白学，更没有落下。 “不错！恭喜你，反恐部队的指挥官。”庄严知道该收口了，部队性质之类更多的东西是不能问的，老朋友说自己在哪服役已经是够给面子了，不要令人为难。 “那么……你现在是打算带我们先去营地住下来吗？” “没错！” 卡西姆指指机场外的方向。 “车已经在等了，希望你们不要抱怨，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 庄严的笑容消失了。 “卡西姆，赛场不是在l市吗？” 来之前，他当然是做过功课的。 l市距离目前的机场只有60多公里，坐车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卡西姆嘴角掀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已经改在k市的斯帕斯克军事基地里举行了，对了，是临时改的，因为l市的基地暂时被空降兵们借用去军演了，只能去k市了，就前天的事，没通知你们吗？” 庄严摇头，心里看得透透的，表示道：“没通知我们，我没收到通知。” 卡西姆一拍额头，作恼火样道：“那帮该死的官僚！肯定是参谋部门那些懒虫，没有及时将消息发送出去，回头我一定找我的上级投诉他们！” 庄严也笑了：“好了，卡西姆，咱们老同学了，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跟海豹他们演去吧。” 卡西姆一愣，旋即也笑了。 第520章 第二只幺蛾子 兵不厌诈。 虽说比赛是公平竞争，实际上并不一定公平。 对于庄严来说，主办方这种临时出幺蛾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之所以在飞机上侯军自己说要注意什么的时候，自己就告诉过侯军，要注意主办方出幺蛾子。 这些破事，庄严太有经验了。 l市和k市不同的分别不仅仅是距离机场的远近问题，而是l市在平原区，海拔平均只有后百米不到，而k市不一样，那里是东部山区，海拔至少在千米之上。 高海拔带来都不仅仅是体能上的削弱，对于狙击这种精确性极强的专业来说，高海拔对弹道的影响同样不可忽略。 如果说一开始就宣布在k市举办，那么出赛队伍肯定在自己国内也挑选环境相似的地方进行集训，从而适应赛场环境。 只是临时到了这里才通知改地方，卡西姆虽然表面发火，但庄严可不会相信他事前会不知道。 这也是一种取胜的手段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跟主办方掰扯这种细节毫无意义，要么弃赛，要么就接受。 地点改了，从低海拔改到高海拔地区比赛，代表队其他队员顿时就哗然了，副领队钟志鹏上校忍不住对庄严说：“这种事，h方也太不地道了吧？临时改地点，对我们的狙击手影响很大的。” 庄严说：“老钟，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看这只是个开始……”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卡西姆，饶有兴致地问他：“卡西姆，你不是临时去了参谋部拿接待名单才看到我的名字对吧？” 卡西姆一脸无辜地说：“噢！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是那种人吗？” 庄严冷冷道：“人会变，月会圆。” 卡西姆没听懂：“什么？” 庄严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毛那边吧？你是啥都没学好，跟大毛学了一样的坑人本事。” 卡西姆老脸微微一烫。 当年庄严还不是旅长的时候，曾经也亲自带队出国参加过大毛子举行的侦察兵比武，当时卡西姆作为h国的代表队一员也参与了赛事。 大毛在侦察兵比武上为了夺冠，耍了一些小手段，玩一些临时改动规则之类的把戏，卡西姆当时还骂娘来着，结果轮到自己之后，还是重蹈覆辙了。 庄严当然明白卡西姆不会是那么巧合去了参谋部拿接待名单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队员名单一个礼拜前就传过来了，h国军方肯定研究了一番怎么接待和处置的问题，作为h国对顶尖的反恐分队指挥官和此次赛事的参赛队之一，指挥官卡西姆当然会参与相关事务的讨论和安排，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才看到自己的名字？ 当年在国外的特种作战学校里，卡西姆是领教过庄严的厉害，在后来的国际赛事中，双方彼此也有较量，他们深知的能耐，知道一旦中国人适应了比赛规则后，绝对会秋风扫落叶一样将所有的单项冠军和团体冠军都纳入囊中，有些特种兵比赛甚至到后来都不邀请了，原因就在这里。 辛辛苦苦自己搭建个平台，结果来了一帮过江龙，啥都扫光了，作为东道主，脸早就扔粪坑里当手纸擦了，还活不活？ 其实卡西姆反倒是这次赛事主办委员会里举足轻重的一员，当他看到传送过来的名单时，看到了那个多年没见的名字——庄严。 当时卡西姆就倒吸一口冷气。 他深知这个人带出来的兵是何等的强悍。 要赢？ 那就不得不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从一开始，卡西姆早已经将老同学庄严和他带领的队作为自己的第一号对手，并拿出特种部队指挥官的魄力，认认真真制定了一份计划，专门为庄严和他的队员们煮了一锅大餐，等着送上门让自己这位当年最优秀也是他最佩服的老同学尝尝自己的手艺了。 “我们先走吧！先出去坐车！”卡西姆不纠缠这个问题，转移了方向：“你看别的代表队也到了。” 庄严转头一看，果然发现从另一个停机坪方向又来了一群军人。 这个是军用机场，来这里的都是这次参赛的国外代表队成员。 此时，来到机场的别国队员越来越多，机场变得热闹起来。 庄严也觉得没必要继续纠缠这种问题，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于是对卡西姆说：“那就麻烦上校您带队了。” 卡西姆从庄严的语气了听出了不悦。 他知道这位老同学越是生气反而越是看起来沉默。 自己这些小手腕，当然瞒不过对方。 只是为了赢，为了东道主的荣誉，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等比赛完了再说吧…… 他想。 自己应该邀请庄严和他的兵好好弄个聚会，到时候哪怕斟酒道歉自罚十杯都没问题。 现在，为了自己的计划，只能这样了。 其实庄严没猜错，改地点的事仅仅只是个开始，一道小小的开胃菜而已。 代表队刚到机场大门，被卡西姆带进了一个僻静的大厅了，大厅里笔直地站了一群足足二三十人的队伍，都是穿制服的——但不都是军装。 庄严眉头一皱，感觉又要出事。 李正他们还懵懵懂懂，侯军还挺得意，忍不住对李正说：“嘿，他娘的还挺热情的，安排那么多人来欢迎我们吗？” 李正提醒道：“老班长，好像不对呀，这里的人不是一个部门的……” 侯军一看，果然发现这二三十人里至少三种制服。 他顿时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庄严停住了脚步，转向卡西姆：“老同学，你又打算给我安排什么惊喜了？” “只是一些正常的过关手续而已，你也知道，去哪比赛都这样不是吗？这是我专门为代表队安排的特殊通道，你看别国的代表队都走普通通道，这里可是专门为你们设置的vip通道。” 卡西姆微笑着，庄严知道这货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了。 一般来讲，出国参加军事比赛随身都会携带装备和枪械、弹药，这些都在出国之前已经做好清单发送东道国军方。 虽然有东道国军方的邀请，但落地后同样要经过海关等部门的检验，在场的部门会有军方的人，也有海关的，有安检的，有时候还会有外事部门在。 他们会对所有的武器装备进行逐一造册等级，点验数量，检查有无漏报，有无清单外的武器装备等等。 点验登记后没问题就可以放行了。 这些手续，庄严是清楚的。 他转身对所有人下令，马上将手里的行李和装备都放出来，准备接受检查。 几个海关模样的人上来开始点验，安检的工作人员和军方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对装备进行检查。 忽然，一名安检人员指着一个箱子说：“请打开这个箱子，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没等翻译将话翻过来，懂听h国语言的庄严就听出了意思，脸色为之一变。 他再次转头望向卡西姆，这次的目光里有了寒光。 卡西姆的脸虽然烫，但是表面还是装作十分镇定，解释道：“庄，最近我们国家的安全局势有些紧张，这也是迫不得已……” 庄严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怕我们去资助你们国内的极端组织咯？” 卡西姆摆手：“不不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规定，应付我们目前的局势，只是一个流程……” 庄严说：“卡西姆，你第一次出国参加军事比赛吗？难道不知道规矩？连大毛子都没这么做过。” “规矩我也知道，不过我也很难做，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卡西姆的脸皮越来越烫，还是一副无辜样子死撑，各种抱歉但就是不肯取消。 其实，庄严说的“规矩”是指国际军事比赛的惯例，尤其是狙击手比赛的惯例。 因为按照国际惯例和常规做法，只核对枪支和设备的编号，弹药只核对数量以及种类。 因为弹药是一整箱一整箱密封运达的，开口处还有铅封，所以只要箱数没错，武器和装备编号没错，就能放行，没人会要求参赛队开箱检查的。 原因很简单，弹药是密封包装，尤其是狙击子弹这种高精度的弹药，开箱后密封性就无法保证，枪弹在高湿度的环境下容易受潮，从而影响射击精度。 这一点，作为特种部队老兵、多次出国参赛的卡西姆不可能不知道。 偏偏就安排了这么一大堆人隆重其实对参赛队进行检查，而且还要开弹药箱进行检查，简直就是故意刁难。 此刻，一切似乎都明白了。 求月票，月初求月票！！！！！！！！ 第521章 庄严的意见 “这不是欺负人吗！” 作为副领队的钟志鹏怒了。 “我要向你们的上级投诉！要开箱？没门！” 事到如今，没瞎都能看出来这是在人为地故意设置障碍了。 钟志鹏愤怒是有原因的，他是军区军训部门的射击教研室主任，甚至这些枪械设备的敏感性，这批弹药是精度极高的新式弹药，起本身制作精良不说，材料也是纯铜的，工艺更是精细，如果说实战带在身上因为条件所限导致有轻微差别倒也是没办法的事，可这是国际狙击手比赛，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大家的水平不至于相去甚远，所以装备和弹药的质量尤为关键，一点点的差异也许就会导致成绩的差别，一分两分也能决定胜负。 何况，他就没见过要开箱的。 这些弹药箱开了第一层大箱还无所谓，因为里头还有小盒子，小盒子里头才是子弹。 只是一旦开了大箱，难保h国的人不会开小盒子。 从现在这种情形看，这帮家伙估计敢开小盒子连带弹药编号都登记下来。 这样一来，子弹全部暴露了。 适应期五天，比赛至少三天。 目前又是雨季，天气潮湿，对弹药是否有影响？影响多大？ 没人能保证。 这边厢，的队员终于都听清了原来是要开箱查弹药，顿时都不干了，坚决不让开。 而h国那边却坚持要开，给出的理由是这是他们国家的政策，是法律，不能违反。 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在这个大厅里开始嘴炮协商。 随队翻译更是忙得不行，一会儿跟这边说，一会儿跟那边解释。 庄严问卡西姆：“看来你是盯上我们的代表队了？你确定不能通融了，不能按照惯例办了？” 卡西姆说：“庄，请理解一下我们的难处，在我们国家，军方也要遵守海关的边检条例，这是法律。” 庄严反讽道：“你意思是我们国家就不遵守了？问题是你我都不是第一次参赛的新丁了，很清楚惯例，假如你们坚持这样做，我只能拒绝检验并将矛盾提交给你们的上级，让他们和我们的上级沟通，不然我没法说服我的队员。” 卡西姆说：“没必要闹到这一步吧？不过……假如你们坚持，我也只能同意。” 庄严微微一怔。 现在他明白了。 看来不是卡西姆一人的主意，这是他们军方的统一意见，甚至可以说，卡西姆的上头也同意他那么干。 不然，这货绝对没有这种底气。 果然，卡西姆很快就拿起了电话，居然主动给自己的上级打电话。 他故意在电话里表现得非常同情代表队，也陈述了一番以往国际军事比赛的惯例，并要求免检。 庄严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卡西姆表演。 双簧嘛！ 他娘的谁不会？ 不知所以的钟志鹏过来悄悄对庄严说：“庄队，我看这事能有转机？” 庄严摇头：“不会的，最后还是要检查，不信你走着瞧。” 结果果然如庄严所料。 通话结束后，卡西姆一脸遗憾地过来道歉：“庄，非常抱歉，我已经跟我们的参谋总长沟通了，他是这次赛事的主办委员会主席，只是他也很无奈，海关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畴之内，如果要免检，恐怕要将事情闹到颁布这个临时检查令的议会那边去，扯皮也不知道扯到什么时候，我看你们也不想这么麻烦对吧……” 言下之意，你们人都到了，总不能就这么掉头就走对吧？ 你们也不会这么干，我清楚得很呢！ 卡西姆算是个中国通了。 他和庄严有过一段交情，之后多年来也和的特种部队有过联训和演习。 对于国人的行事风格，他心里是有底的。 庄严看着面前这位老同学，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外，一切又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军人和军人之间就是如此。 各为其主，没有对错可言。 从自己的角度看，卡西姆就是无耻，包括他身后的军方。 可是从卡西姆的角度看，这是“技术性”的手腕。 搬出的理由也是大条道理，什么法律，什么议会禁令。 其实都是扯。 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机构绝对不会搞不定这么一点小事。 要真拿来说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庄严也没搭理卡西姆。 这个老同学以前是同学，现在就是对手，未来如果不幸在战场上遇见，庄严相信自己这位老同学同样会毫不犹豫朝自己开枪，而自己呢？ 还有用问吗？ 当然也会那么干。 这就是军人的立场和对错观。 只有国家和民族的立场，不会有个人立场。 他对钟志鹏说：“老钟，你在这里稳稳场面，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厅。 李正和其他队员看着庄严离开，心中狐疑，不知道旅长要去干吗，大家小声议论着，猜测着最后未卜的结局。 侯军气得牙痒痒，用中文一直在骂娘，也好在对方听不懂，翻译听懂了也不敢翻，就这么晾着。 大厅外，庄严接通了国内的电话。 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请示道：“首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觉得是直接通过我们总部和他们沟通，还是让他们开箱检查？” 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在下决定之前，想先听听庄严你的意见，毕竟你经验丰富，并且又在现场，需要我为代表队做点什么，我会去做，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想做出怎样的选择。” 庄严抬眼看看远方。 远处一片初春的绿意，山岭之上，雾气缭绕，飘飘恍若仙境。 他的脑子在飞转。 如同面对兵演一样，他必须做出战术上的决定。 一个直觉忽然涌上心头。 很快，他有了结果。 “我同意开箱。” “嗯？” 电话那头的首长似乎对庄严的决定感觉有些意外。 不是没想过庄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没想到庄严决定那么快。 “不觉得伤自尊了？”首长问。 庄严说：“首长，这算什么伤自尊呀，比赛赢不了才伤自尊。” 首长说：“你就这么肯定你们能赢吗？” 庄严说：“这么多年，我没输过。” 首长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注意做好队员的安抚工作，都是些年轻小伙子，估计会有情绪。” 庄严说：“放心吧首长，我保证会给主办方一个惊喜。” 电话挂断后，庄严回到了大厅里。 “老钟，过来一下。” 庄严将钟志鹏叫过来，俩人在大厅的一隅低声商量。 卡西姆一直盯着庄严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钟志鹏似乎很激动，手在不断比划，表情也很激愤，反倒是庄严很冷静，看不出啥内心变化。 这让他感受到一丝不安。 回想当年，他最怕就是庄严这种表情。 但凡他露出这种神色，都意味着他胜券在握了。 他有啥把握？ 卡西姆疑惑起来。 不一会儿，老钟似乎也安静下来了。 庄严回到卡西姆面前，郑重地对他说：“我向我的上级汇报了，同意你们开箱检查，随便检。” 这下，反倒是卡西姆傻眼了。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相信道：“真的随便检查？” “可以，但你们必须保证不能对我们的装备和弹药产生任何的损坏，我可是在一旁盯着呢！” 卡西姆感受到了庄严语气里的警示味道，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他很满意。 “当然！庄，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我保证他们会非常小心，非常专业地完成这一切！你放心！” 庄严笑笑没说话。 卡西姆转身对那些海关和安检的人说：“你们检查的时候必须格外小心，这些都是精密的武器装备，如果有损伤，会影响我们和方面的关系，事关重大，必须严格完成检查流程。” 似乎是做戏给庄严看，卡西姆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每一个字母都充斥满了十二分的严肃和郑重。 海关和边检的官员们纷纷点头，拿出白手套戴上，一副极其敬业的模样，开始当着队员们的面开箱…… 李正看着他们忙活，一脸的懵逼，看看庄严，没敢问原因，又看看自己的班长。 “老班长，旅长真让他们开呀？！” 侯军摇头：“我也看不懂……” 求月票，目前月票分类第九，爬上去能多一个展示位置，硬派军旅很少见，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书中不少事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值得一看。 第522章 被针对了 一通翻箱检查后，海关和桉件的官员终于抬手放心了。 “没问题！你们可以离开了。” 领头的官员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宣布了最后的结果。 周围的队员们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海关那名官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让到一旁。 眼前这帮家伙，你要说他是军人，说他们是狙击手也没错，但要较真了说，也是一帮能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杀戮机器，身上自带杀气，不怒自威。 卡西姆见目的达到，赶忙出来圆场。 “各位，都离开这里出去上车吧，我为你们准备好了非常舒适的交通工具。” 离开检查大厅，出了机场门口，外面的马路上有军警在警戒，来接人的大巴车一辆辆停在路边，敞开车门等着参赛队上车。 卡西姆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引着庄严他们走向一辆墨绿色的大巴车。 忽然，有人在叫庄严。 “庄！” 庄严勐地转头，只见二十多米外一个高鼻子蓝眼睛身穿mcaor2迷彩服的高个子朝自己这头挥了挥手。 “嗨，杰弗里！” 庄严认出了打招呼的人，也挥了挥手，算是回了个招呼。 钟志鹏说：“这是海豹的人？” 庄严点头：“嗯，以前在国外好他们碰到过，3队的。” 李正忍不住说：“旅长，听说海豹最厉害是6队，这次他们不是派6队来吗？” 庄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新兵，笑道：“6队是t1级的部队，现在不归海军管了，改名了，你想跟人家6队交手？” 李正说：“可惜，既然是比赛，当然想跟他们最厉害的比比。” 庄严说：“你现在估计还没有那个资格，何况他们顶尖的那些分队也不会出来比赛的，你要见他们不会在这里遇到。” 忽然，庄严停住了脚步。 卡西姆问：“庄，怎么了？” 庄严忽然转过身对着杰弗里的方向大喊：“嗨，老杰！” 杰弗里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下收拾装备和行李，听见庄严喊自己，转过身来大声问：“庄，你找我有事？” 庄严故意大声问：“你们刚才开箱检查弹药没有？” 闻言，卡西姆的脸色剧变。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当初看到庄严是领队的时候，卡西姆就像自己的上级介绍了这名中国大校的来历，从当年在国外特种作战学员里一起深造说到后来几次国际比赛，但凡是庄严带队的比赛，基本连东道主的第一都抢走。 所以，开箱检查弹药这个小手腕仅仅是针对代表队的，其他代表队他们并没有这么干。 可以说，这是代表队的“特殊待遇”。 出了大门，卡西姆就想让庄严他们赶紧上车以免节外生枝，可没想到杰弗里居然会主动跟庄严打招呼。 当庄严忽然停住脚步，主动招呼杰弗里的时候，卡西姆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杰弗里一脸懵逼地歪了歪脑袋，一脸的懵逼，似乎没听明白。 “庄，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的子弹要不要开箱检查？”庄严大声地问着，故意瞥了一眼站在身旁尴尬得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三房两厅的卡西姆。 杰弗里总算听明白了，手一摆：“不用！需要检查弹药的吗？” 庄严已经达到目的了，于是一摆手：“没事了，我就问问。” 等再次转过头时，卡西姆已经能感受到庄严目光中的那股灼热，像要烧了他一样。 “我的老同学，我真的要谢谢你对我们的特殊关照，我觉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对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负责接待你们的代表队，你放心，回头我一定给参谋部打个电话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一定亲自登门给你一个解释。”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严冷冷地看了一眼卡西姆，转身领着人上了车。 卡西姆交待了一名中尉和一名翻译负责随车陪同，自己一熘烟不见了。 钟志鹏说：“妈的！你看看这帮家伙整的是什么玩意！这是在刁难我们，如果真的没诚意和我们进行军事竞赛，何必给我们发邀请函？发了又要搞小动作，真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拿出怎样的解释给我们，不然必须通过外事部门向他们提出抗议，这种是明显的歧视做法！” 庄严依旧澹定，劝钟志鹏：“老钟你是第一次出国比赛吧？” 钟志鹏说：“和这事有什么关联？” 庄严说：“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做法，你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有几个国际赛事都没再邀请我们去参赛了吗？” 钟志鹏有些茫然：“为什么？” 庄严说：“通常是这样的……第一届，我们拿的第一会少一些，可能只有零碎一两个，可一般第二届开始，单项冠军和团体冠军通常都会被我们包揽一半以上。说起来，各大区也是太拼太卷了，轮到自己的时候都想争取点荣誉，结果铆足劲针对竞赛科目进行训练，抢第一抢到人家东道主都傻眼了，玩不过你，当然就不邀请你去玩了。” 】 钟志鹏噗嗤一笑：“那这还怪我们了？” 庄严说：“怪是不能怪我们，只能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问题是，我们也得理解。你看，这次是h国第一次举办这种大赛，他们当然想来个开门红，邀请我们吧，又怕我们把第一都卷光了，不邀请我们吧，又心痒难耐，总想邀请来试试。也就是这种矛盾的心态导致了他们既当又立，明白了吧？” 钟志鹏说：“无论如何，都要他们给个说法，要开箱大家都要开，那么多个代表队，偏偏就开我们的箱子？他们是不是看到老美就腿软，看到我们就出幺蛾子？” 庄严说：“其实刚才我故意那么问，也就是想让他们难堪一下而已，你放心，他们会找到借口的，而且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我没猜错，等我们到了他们的基地后，很快我的那位老同学就会上门了。” 两人言谈间，大巴车离开机场，转入了公路。 之前翻译并没有将改变比赛地点的事告诉所有人，现在在车上，翻译宣布了地点更改的事，一下子又炸锅了。 李正和侯军和同行的还有十几个负责保障、摄影、翻译等等方面工作的其他队员对于这事都显得十分气愤，说简直就是故意坑人。 联想到之前开箱检验弹药的事，大家心里隐约都明白了什么，出国比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公平。 军事竞技也并没有想象的纯粹和干净。 骂是骂了，一切都改变不了什么。 车继续开，一路向东，一直到了营地这才将众人放下。 基地很大，在东部高原上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h国人口少，地多，资源也丰富，风景更是优美，从营区往外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和林，湖和草，初春之下，绿意盎然，如同一副画般美丽。 这里的建筑有着一种熟悉的味道，营房有新有旧，旧营房和侯军当兵时候待过的旧营房风格很相似，一股子大毛子建筑的味道。 新建筑则不然，黄墙白边，方方正正，和一般的军事建筑没有太大分别。 代表队的寝室安排在靠近一个小型阅兵场附近的楼房一楼里，一共六个房间。 和国内的排房不同，这里的营房是四人间，有独立卫生间，看起来更像是军官宿舍，枪械和装备统一集中交由代表队里负责后勤的同志看管，训练的时候统一领取。 负责接待的h国军方人员带着众人在基地里转了一圈，告诉大家那些地方不能进，饭堂在哪里，训练场在哪，出口在哪，需要外出又怎么处理——其实也别想着外出了，这里周围荒无人烟，根本找不到活人。 等转悠了一圈回到宿舍里，还没进门就看到楼下的营区道路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卡西姆上校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那里等候。 庄严看了看表对钟志鹏说：“我没说错吧？来送解释了。” 钟志鹏心中仍旧有火，冷冷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拿什么理由来搪塞我们！” 第523章 藏锋 “老同学，让我猜猜——” 还没等卡西姆开口，庄严抢先说道：“你一定是为了机场开箱检验那件事来的，是不是问清楚你的上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对对！”卡西姆眼睛发亮，他看到庄严的表情似乎并不恼火，起初有些绷紧的心稍稍放松了。 毕竟，他是清楚自己这位老同学的，当年他的性子如果较起真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能为了帮被欺负的外籍同学跟特种作战学院里的本地学员打架的人，还有啥不敢的？ 真闹大了，恐怕h国军方这边也确实不好交差，毕竟心中有鬼。 “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卡西姆一脸便秘的样子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杰弗里他们的确是免检的……” 庄严一点没跟他客气，直接打断他：“行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所有代表队里，只有代表队是开箱检查的，对不对？其余的都免检。” 卡西姆愕然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庄严说：“卡西姆，我的老同学，我们虽然只相处了一年多，但你觉得我不了解你吗？当年咱们的关系还不错，我难道不清楚你们的行事风格吗？” 卡西姆也品不出这话是夸还是损自己，当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硬着头皮开始搬出早已经预备好的说辞—— 他给出的理由非常奇葩。 说是因为其他代表队携带的军械和装备还有弹药和h国军方的基本一致，很多弹药都是相通用的，并且数量也比携带过来的少，因此就干脆免检算了。 这个理由，简直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 钟志鹏当场就炸毛了。 “我抗议！这是什么理由？这是什么解释？一样的就免检？数量比我们少就免检？！不都是弹药吗？不都是过海关吗？难道他们的子弹就不触发你们的法律和条令，我们的就会触发？我看不是弹药，是我们的人，你是针对我们的人！” “上校，你误会了，你误会了，你们是我们国家的贵宾，是我们军方邀请过来交流和竞赛的朋友，我们都一视同仁，有时候仅仅是因为简化手续的需要而已，谁让你们的枪械和弹药制式跟我们都不同？” “狡辩！”钟志鹏怒不可遏：“我们这次携带的狙击枪使用的弹药规格同样是7.62x51mm的弹药，属于nato规格，别告诉我说美国人用的是苏制弹药，跟我们不一样……” “上校，你要知道，我们这里除了北约的弹药，也有苏制规格的……” 钟志鹏还要发作，却被庄严拦住了。 庄严很清楚h国特种部队的情况。 他们以前是独联体国家，沿袭的装备和武器制式大多数都是老毛子的规格。 只是后来出于某种政治考虑，同样向欧洲采购了一大批武器，因此，他们的枪械的确如卡西姆所讲的那样，有苏制，也有北约制式，别说步枪了，光是狙击枪就有些“百花齐放”的意思，什么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啦，什么t5000啦，什么精密国际的awm啦，都有…… 其实这是装备体系落后的象征，不过h国这种地方么有自己的军事工业基础，又位于中亚腹地，难免需要左右逢源，表面也要保持一种中立姿态，算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除此外，庄严更清楚，争论下来根本没有必要，也根本没有结果。 作为领队，他应该知道在什么时候将这件事踩下刹车。 “老钟，让我来说吧。” 他拦下了钟志鹏，然后对卡西姆说：“老同学，回去告诉你的上级，我们接受他们的解释，这事就算了，我们不追究。” “庄队……”钟志鹏急了。 庄严再次伸手将他拦住，示意他停嘴。 “很感谢你们的理解和宽容。”卡西姆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忽然有些奇怪，当年棱角分明的庄严，现在的脾气怎么这么好了？ “今晚在餐厅，我会安排丰盛的晚餐为你们接风，我亲自敬酒以表歉意！” 卡西姆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庄严拦住。 “老同学。”他打量了一下卡西姆：“你越来越像官员了。” 卡西姆脸色微变，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钟志鹏一脸的难以置信：“庄队，你怎么……” “让他走吧。”庄严说：“留着他你还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钟志鹏说：“他刚才说的理由不成立，他们装备的狙击枪型号五花八门，根本不会全跟nato一个制式，如果我没猜错，到时候比赛他们狙击枪都不会完全一样！” 庄严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他就这么走了？连个合理的交待都没有？这关系到我们的尊严！”钟志鹏不解。 庄严摇头说：“不，尊严从来不是靠嘴讨回来的，是靠战场上打回来的，老钟，真理从来都在大炮射程之内。正如刚我方才跟他说的，我说他越来越像个官员了，军人不是官员，跟官员扯皮，军人吃亏，但是军人会动手，一个官员带出来的队伍，你觉得有多少战斗力？” 钟志鹏愣住了。 庄严的话，如同晨钟暮鼓，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 “我们要做的是在赛场上打出成绩，用实力来说话，除此之外的都是多余的。” 他看了看表，对钟志鹏说：“叫他们拿上枪和子弹，我们先去看看靶场，这里的海拔高，让几个小伙子打几枪，校正一下高差。” 钟志鹏不再纠缠之前检验的事了，他觉得庄严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跟一个卡西姆扯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既然来比赛，不如多花点时间早点适应场地。 现在摆在所有代表队面前都是一样的问题——临时改变比赛地点，导致出国前的针对性训练几乎全部打乱，而h国的特种部队估计早就驻扎在这里进行适应性训练了，作为东道主，这就是他们的“地利”优势。 等人都出来了，集合后，庄严一开口就宣布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待会儿我们去校枪，完成后可以开展一些科目的适应性训练，不过我给大家提个醒，这几天训练的时候记住两个字——藏锋！” 藏锋？ 李正和战友们一下子没听明白这俩字的意思。 “旅长，什么是藏锋？” 李正问道。 第524章 还跑？ “嘿！中国的小伙子们，想不想跟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来一场友谊赛？” 基地的靶场上，杰弗里朝代表队的队员们发出了邀请。 “不了不了，我们还是自己练吧！” 侯军摆摆手，表示了拒绝。 钟睿也赶紧摆手拒绝。 “那要不要来试试我们的枪？” 杰弗里很是大方，指指他们队员手里的枪。 这次海豹突击队同样来了两个狙击小组，不得不说，鹰酱家的老特水平还真不低。 尤其是他们的枪，大家都很想试试到底性能如何。 这次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携带的是m24狙击步枪。 当然，他们的部队不会只配备这个型号的狙击步枪。 老美的特种部队有个特点，对于枪支的选择宽容度要比大。 一名海豹队员其自身可以根据个人需要采购个人装备，包括但不限于迷彩服、战术背心、靴子甚至枪和弹药。 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们知道自己在任务中需要什么，什么装备能让自己更舒服。 比如进行潜伏性的斩首任务，因为是定点设伏，队员就会挑选单发栓动射程远、威力大的狙击步枪，比如m24甚至更大口径的巴雷特、tac-50之类大狙。 如果是执行搜索支援性任务，他们通常会选择半自动类型的狙击步枪，比如mk11或者dmr狙击步枪。因为搜索有时候要跟随海军陆战队的地面部队一起移动行进，搜索过程中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突然遇敌需要立即开火支援，半自动类型的狙击步枪会比栓动单发的狙击步枪更能发挥火力优势。 由于这次比赛已经规定使用7.62口径并且一定要求栓动型狙击步枪，所以海豹们选了一把他们常用的m24作为参赛武器。 说m24这个名字，很多人可能比较陌生，但说到雷明顿700，不少人会如雷贯耳。 m24狙击步枪是雷明顿700步枪的军用版衍生型。它完美的继承了雷明顿700系列步枪闭锁可靠，枪托与机匣配合紧密，精度高，线条流畅，外形优雅的一贯优点。 使用的7.62mm北约标准口径子弹，最大射程可以达到1500米左右。 其因为高精度的打击能力以及不俗的威力备受好评，是美国陆军包括特种部队，游骑兵和三角洲特种部队甚至是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都在使用。 不得不说，在世界军械圈里，m24非常有名，至少比自己国产的高精狙有名多了。 作为优秀的狙击手，看到好枪就像看见美女一样，谁都想上手试试。 只不过大家脑子里都记住了庄严之前叮嘱过的两个字——藏锋。 藏锋。 说到底就是比赛前藏住自己的锋芒，没必要跟其他比赛队争强斗胜。 也可以理解为隐藏实力。 所以代表队进行上来之后只是进行各种距离上的枪支校正，并没有大张旗鼓故意炫耀自己的枪法，更多的时候，庄严是让大家看别人打。 大毛子的队和鹰酱的队都过来邀请过代表队进行友谊赛交流，不过都被拒绝了。 最后就连h国军方的金雕特种部队还有他们的雄狮特种部队也找上门了，庄严和队员们还是一副笑吟吟摆摆手的样子去拒绝，就一个字——不！ 这样一来，其他队只能自己玩了。 鹰酱和大毛素来就是冤家，俩个国家的代表队邀请邀请不动，自己就先“交流”起来了。 大毛那边这次过来的是格鲁乌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他们派出了三个组。 双方开始在靶场上从“冷膛射击”打到“人质营救”，从“人质营救”打到了“限制射击”，双方你来我往都不服输，把一旁的李正他们看得是拍烂手掌。 总体上讲，双方的水平都差不多，但是大毛在枪械上要稍逊一筹。 他们使用的枪支和h国军方使用的枪支都一样，同样是俄制的t5000，不过这次h国是主办方，他们派出的狙击小组有六个，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 虽然都是使用了7.62x51mm的nato弹药，不过里头的窍门可不少。 毕竟7.62x51mm的弹药里也有区别，以nato制式的7.62弹药为例，里头包括了十多种型号，从曳光弹到穿甲弹到狙击专用弹，每一种不同功能的弹药都分了几种型号的子弹。 比如，穿甲弹它就分为m61穿甲弹和m948脱壳穿甲弹，前者普通穿甲弹，后者穿甲采用了类似坦克脱壳穿甲弹的原理，穿甲能力更为出色。 而曳光弹有m62普通曳光弹也有m276暗曳光弹，前者是肉眼可见光，后者是夜视仪下才可见的暗光。 狙击弹药里头，在7.62x51规格下的也有两种，一种叫做m118普通狙击弹（又名特种普通弹），另一种叫做m118lr远程弹，前者是一种铅芯、船形尾结构的狙击弹药，在600码（550米）的散布小于12英寸（305mm）。 后者m118lr就更为牛逼了，它使用的11.3克比赛级狙击弹头，远距离存速好，千米外还能保持音速，在气动外型设计、加工精度、误差处理等方面都比m118好太多了。 m118lr的铜被甲是从弹头收口（一般子弹是弹尾收口），形成了一种开尖设计，并且这种使用的特殊发射药较普通7.62nato的发射药每磅也要贵十美元，虽然燃烧比较慢，没有普通发射药那么猛烈，但燃烧时更均匀，推出弹头时的一致度更高，残渣也更少，所以，哪怕在1000米的距离上，这种特殊的子弹都有着非常优秀的散布表现。 在每一颗子弹上都下足了功夫，这也是nato和美制装备在多年积累下更完美和成熟的体现。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大毛子吃了点暗亏。 至于h国军方那边，三支在第一天就进行先行较量的队伍里，他们那六组反倒是最差的，在大名鼎鼎的格鲁乌和海豹突击队面前，无论是h国军方最牛逼的卡西姆指挥的金雕还是雄狮又或者公狼特种队派出的狙击小组，无一意外全部垫底。 “旅长，咱们为啥不能也跟他们切磋一下啊？！”侯军憋不住了，他自认为虽然海豹和格鲁乌的狙击水平很高，但也不见得就比自己这些人高到哪去。 高手见了高手，心痒，手也痒，哪怕比赛还没开始，人已按捺不住要较量一番了。 “切磋啥？”庄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接下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都给我背上你们的背囊和装备，我去跑步去！” 跑步？！ 所有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钟睿。 在出国前的几天里，他已经跑得够够的了，坐了好几千公里的飞机，到了h国，还跑？ 钟志鹏忙问：“庄队，跑步？” 庄严点头：“对呀，跑步，你也是，一起跑，拿上自己的东西吧，保障的同志也跟着跑。” …… 疯了。 这是一瞬间闪过每一个人脑海中的一个念头。 求月票，求月票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上前五名月票分类帮，我就能多几百块给女儿买奶粉了，大家赶紧给我多投月票哈！ (本章完) 第525章 PLA在搞什么？ 下午四点。 一名中尉敲门进入办公室，卡西姆正在办工作前翻看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卡西姆负责这次比赛的具体事务安排，每天都有第二天工作计划送过来，他审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最后签字送给 看到下属，他抬了抬眼皮问道：“里莫夫，有什么事吗？” 中尉走上前来，将一叠表格放到卡西姆面前。 “上校，这是两天来的情况搜集。” “嗯？” 卡西姆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安排表，一把拿过那些刚送到自己面前的表格，开始飞快翻阅起来。 他看得非常认真，表格上全是射击成绩综合表，从使用的子弹数量，到命中率，到科目，再到散布率等等。 可以说，这些表格里记录下狙击手的综合水准，只要看表，就能看出水平。 可是越看，卡西姆的眉头皱得越近。 翻完最后一张，他将表格重重地拍在桌上，然后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到了窗户前，如同凋塑一样凝固在那里。 远方隐约能看到靶场，偶尔还能听见枪声。 看来，代表队们的狙击手都在抓紧时间一刻不停地进行着熟悉场地的训练。 】 良久，卡西姆才略带怒气却头也不回的质问道：“我们练了那么久，这些人我们还都送出去国外特种学校深造，又派出去交流过，到现在，他们就拿出这样的水平来比赛？” 里莫夫是这次比赛h国的领队，他负责六组参赛队的指导和比赛安排，同时，他也是卡西姆领导的金凋特种部队的一名分队长。 见上司发大火，里莫夫不敢吭声。 那一叠表格是今天一天以来，靶场那边各国代表队训练的资料。 其中包括了今天早上的格鲁乌、海豹和h国特种部队之间的切磋小交流，数据和结果全部在上面。 作为一名特种部队的职业军人，里莫夫也知道从上面的数据看，自己国家的特种部队和俄美两国特种部队相差有一定距离，拿着这种结果给卡西姆看，他肯定会发飙。 敲门之前，他已经在门口犹豫了足足几分钟。 对卡西姆上校，他是了解的。 有能力，能变通，脾气不小，风格狠辣。 “他们已经尽力了……毕竟俄美来的都是顶尖的特种部队……” “我们也是顶尖的！”卡西姆粗暴地打断自己的下属：“你知道中国人是怎么想的吗？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他们从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他们从来不会认输，不会认为自己天生就比俄美差！为什么你觉得输是应该的？！” 说着说着，脑子里闪过了自己的那位老同学庄严。 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之后，他终于渐渐压制住了翻滚的情绪，问里莫夫：“我的老同学，那些中国人，他们在干什么？” 里莫夫说：“他们早上去那边校枪，校枪完毕后就离开靶场了，所以，没有太多他们的训练数据，他们也不和美俄的狙击手交流，因此没有记录科目成绩。” “什么？”卡西姆勐地转过身，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你说他们离开靶场了？” 里莫夫说：“对，一直没回来，这事我还一直留意着，中午去了餐厅询问，他们说代表队中午都没回来吃饭。” “没吃饭？”卡西姆忽然明白了，中国队肯定带了自己的单兵食品，估计是自己在外头吃了。 “他们一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并没有，据我所知，他们出去跑步了，就在基地附近的山区里。”里莫夫说：“起初基地的人想派车送他们，他们自己说不需要，就是跑跑步，适应一下这里的海拔环境，那个庄上校还抱怨说我们临时改动地点，他们的队员有些水土不服，让他们不得不重新适应。考虑到都是在我们比赛的区域内活动，并且又是特种部队，因此就让他们去了。” “水土不服？”卡西姆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忽然嘿嘿地笑了：“我那位老同学的话你也信？你看他那样子，像水土不服的吗？里莫夫，别太幼稚，要知道，的特种部队全天候全地形模式训练，每年他们都会去高海拔地区进行驻训，也会去海岛和荒漠，中国足够大，有足够的多变的地形让他们成为三栖精兵，水土不服……呵呵，我宁可相信草原上的狼该吃草，也不信说他们没法适应高海拔环境。” 里莫夫问：“上校，那我们该怎么办？” 卡西姆说：“我那个同学肯定是知道了我们会摸底，所以故意隐藏实力，他们中国人，讲究中庸之道，讲究深藏不露，当年庄严在水下特种作战学院学习的时候就是这样，起初说自己怕水，结果最后所有水下科目他的成绩最好！” 想了想又道：“明天以安全为理由务必派两个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我觉得里头肯定有猫腻。” “是！上校！” 里莫夫立即回答。 “我一定派人盯着。” “水土不服……”卡西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这两个字，人又回到窗前看着远处已经有些发黄的天边，双眼中射出疑惑的光芒。 “庄，你到底想干什么……” …… 基地外围，约20公里外。 庄严拿出地图，将它铺在地上，然后招呼李正他们。 “你们四个人都过来，自己给我在这张图上定位并且找出返回基地的方位角，自己在自己的地图上定好路线和方位，之后告诉我。” 他看了看表。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晚饭要多吃点，今天体能消耗有些大。” 钟志鹏一身大汗地拿出水壶，勐喝了两口，完了对庄严说：“庄队，咱们这是在游山玩水吗？今天都走了一整天了，估计得有60公里了吧？” 庄严说：“如果包含回到基地的路程，不止了。” 钟志鹏说：“作为副领队，我必须要问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是来进行狙击手比赛的，不是参加特种兵比赛的，不需要进行这么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吧？” 庄严笑道：“一来是检验下大家是否适应这里的海拔，二来嘛，你觉得我们留在靶场有什么用吗？枪校正完就行了。” 钟志鹏说：“你是想隐藏实力对吧？” 庄严说：“不仅仅是，老钟，有些事我很难说清楚，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如果我没猜错，再过一两天，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是对的了。” 钟志鹏欲言又止，他知道庄严是个很有能力并且深藏不露之人。 否则，总部和军区也不会指定由他带队。 狙击专业上，自己是行家里手，但说到领队指挥和安排之类，他认为自己确实不及庄严，所以干脆不问太多，服从命令就是。 今天庄严带着所有人把基地周围的山区走了一圈，说是明天还要继续来走一圈。 这种高强度的长距离越野行军，让队员们体能消耗足够大，现在，钟志鹏最担心的是比赛的时候，队员的体能是否能够保持。 因为，其中一个项目是越野性质，体能多少要留点到那时候用。 “报告！1组定位完毕！” “报告！2组定位完毕！” “行！” 庄严转回地图旁，扫了一眼俩个组各自的作业，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看来你们的地形学和图上作业都很优秀，比赛里有一个越野狙击项目，要用到这些知识，今天我们走过的地方都给我记住地形地物没有？” “记住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咱们早上去靶场练一个小时的狙击，然后就出发继续再走一圈，走走我们没走过的地方，这里的风光和环境是保护非常好的，咱们很多人在国内付钱都要出来看，我们是免费看，当做国外游吧！” 庄严看起来十分轻松，根本不想个狙击手竞赛代表队的领队，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导游。 钟志鹏一刹那有种错觉，感觉自己是进了个旅行团，而不是进了个参赛队。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庄严所提醒的一切都是精准地发生了，并且还发生了令人惊掉下巴的事。 第526章 好胜的小中尉 第二天一大早，庄严带着大家按惯例去了靶场，练了一个小时枪，热了一下身，刚进入状态，又宣布让大家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到野外继续长途行军一天。 “庄大校！” 里莫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拦在了众人面前。 “请问你们现在打算去哪？” 庄严很坦诚说：“我们打算到周围熟悉一下地形，做一下长途行军。” 里莫夫说：“是去熟悉越野综合狙击的路线吗？” 庄严说：“你倒是可以这么认为的，不过我觉得我不完全出于这个目的，当然还有别的意思。” 里莫夫眼睛一亮：“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庄严说：“当然了，你看看——” 他指着远处的山峦，手在周围划了个圈。 “你们国家的风景太美了，我们难得出来一次，顺便就当游山玩水了。” 里莫夫有些失望。 本来卡西姆让他盯着庄严和代表队，看看他们到底有啥猫腻，听庄严说“另有目的”，里莫夫本以为还能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没想到庄严直接说是游山玩水。 他当然不会相信，一支代表华夏出战的顶尖狙击手队伍居然来到这里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 不过，他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 于是又道：“这里周围的地形比较复杂，很容易迷路，况且这附近很多军事设施，为了安全期间，我想今天还是由我来当向导，陪着你们一起更好。” 里莫夫铁了心要黏住庄严，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本以为庄严会拒绝，没想到庄严直接同意了。 “那太好了，你愿意当向导就更好了，不过我们游山玩水的方式有些特别，今天的计划是全称80公里的越野路程，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的。” 一天80公里？ 里莫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过他很好奇，这帮特种兵才来两天不到，居然敢独自出去并且在自己的地盘上夸口要一个白天行进80公里，按照这个速度，基本上要达到每小时/10公里的野外行进速度，非常考验体力。 他有些怀疑这帮是不是在吹牛。 但人家没拒绝，自己也有任务在身，只能跟了。 于是，一行人还真的就从基地的门口出发，再一次进入了原始的山林里去。 刚出发的时候，懂中文的里莫夫倒是很健谈，跟在庄严身旁巴拉巴拉从训练说到国家风光，除了政治不谈啥都谈一下。 他今天穿了一身迷彩服，为了显示自己也不差，居然从自己的吉普车上也拿了个背囊下来，里头有物资，煞有介事地背了一支arx-160自动步枪，穿上了战术背心，一本正经地要和士兵较劲的样子。 李正在后面看了他那样子，跟侯军说这个中尉怕是要跟我们比体能呢。 侯军说，可不是吗？陪同就陪同嘛，还全副武装跟咱们一样一样，估计这货是要摸摸咱们低能底子了。 钟睿说，摸就摸，还怕他摸不成？ 刘海听了嘿嘿笑，说要不咱们耍一下他？ 侯军闻言，立马心领神会，然后对庄严大喊：“旅长，我有个请求。” 庄严停下脚步，转身问：“什么请求？” 侯军说：“我觉得你说今天的80公里路程太轻松了，咱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要适应，那就要提高标准适应这里的环境，看看我们最快能有多快，所以请求增加距离。” 庄严似乎猜到了什么，问侯军：“那你说，想加多少。” 侯军竖起两根手指：“加20公里吧！不过我建议是我们两个狙击小组和您一起尝试即可，人家部队的军官我看就算了，免得跟不上，让钟副队陪他在附近转转就好，等我们回来再汇合。” 听起来像是好心，不想麻烦到里莫夫，实际上的言下之意是里莫夫的体能不行，还是别跟了。 大家都知道里莫夫懂一点中文，说虽然不标准，但听是没问题的。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果然里莫夫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我没问题，我没问题！我虽然不是参赛选手，但我也是金凋特种部队的军官，体能上绝对ok！” 一边说，还一边竖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这不好吧……”庄严故作为难：“我的兵都很野，我怕麻烦到您，如果真的加20公里，那就是一百公里整了，意味着我们今天一个白天都要马不停蹄，都不是急行军那么简单了，估计要全程奔袭……” 换源app】 “不不不！”莫里斯感觉受到额侮辱，这里是哪？是h国！是自己部队所谓的训练基地！是自己的地盘！ 这些中国人居然说要照顾自己的感受怕自己跟不上？ 简直是对自己所在的特种部队的羞辱。 “大校，我希望你明白，在这里是我说了算！这里是我们的训练区域，使我们的基地，是我们的地盘，如果我们都不行，你们肯定也不行。” 庄严立马道歉：“好好好，是我好心说错话，你们肯定行！既然这样，那好，咱们今天就一起吧。” 说完转头对钟志鹏说：“老钟，你带着其他同志先回去，在基地等我们，我们几个出去转转，晚上太阳下山的时候应该能返回。” 钟志鹏也不是傻子，早看出这帮小子憋着一肚子坏水想要给里莫夫好看的，于是也不阻拦，从进入h国国门那一刻开始，主办方就一直在出幺蛾子，他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让小伙子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高低的里莫夫也好。 “没问题，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保持联络。” 钟志鹏说完，带着保障人员回基地去了。 “那么……” 庄严等人走后，很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中尉，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跟着我们就行。” “不，我来带路。”里莫夫继续这自己的傲娇：“这里我最熟悉，你们给我看看今天到底要走那条线路，我这里有gps。” 他拿出了单兵gps终端，庄严却直接拿出一幅地图。 里莫夫愣住了。 “你们……还用地图？” 庄严说：“这是比赛科目规定的嘛，规则不是你们定的吗？只能使用纸质地图和指北针，按照方位角行进。” 里莫夫有些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今天这100公里是要靠按图行进的方式跑下来？” 没等庄严开口，侯军抢先说道：“对对对，中尉，我们就是这个打算，难道你没有gps就没法走了吗？” 里莫夫赶忙否认：“当然不是！” 他急忙收起gps，又拿出地图，递给庄严。 “庄大校，能给我标定一下路线吗？” 庄严也不说话，点点头用红笔直接在他的地图上作业，很快标定出今天的行军图。 里莫夫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到了。 图上作业这东西其实不难，你上十几节课，学会基本的知识，练手几次，基本就能在图上进行路线标定这类简单的作业。 但里莫夫为啥吃惊呢？ 是因为标定路线不难，难在标定出一条科学又便捷的路线，有些路线虽然距离和标定没问题，实际上行军起来却不好用，因为地形是复杂的，不能只看图上的地形和等高线靠想象随便画，而是要注意到水、山、路、土质等等方面的综合因素，结合气候、季节等可变因素，才能制定出最轻松又最符合行军的路线。 对这一带，里莫夫是熟悉的，也知道在这个季节哪能走哪不能走，比如现在春季，有些地方刚刚融雪，加上坡陡，容易出现道路损毁甚至滑坡，最好不要在那种地方穿过，也因为季节原因，河水泛滥，需要注意河流的宽度和深度比图上显示的要更深、更宽，尽量避免渡河…… 庄严画定的路线完美避开了一切，这让他对庄严的用图功力深感佩服。 之前听卡西姆说他这个中国同学是个厉害角色，作为野外海外特种部队学校深造过的年轻军官，里莫夫是有些不服的。 现在，还真的不得不服。 第527章 第三只幺蛾子 在里莫夫回来之前，卡西姆去靶场找了两次。 第一次听说里莫夫跟着的队员出去搞什么野外行军，适应环境去了，于是他十分高兴地在靶场看了一下各国代表队的训练。 看完了，又不高兴了，黑着脸回了办公室。 今天的训练上看，h国六支代表队同样是被碾压的存在，一直垫底，都快被压成薄饼了。 其实头两天并没有搞太复杂的科目，各代表队都不是傻子，大家都藏着掖着一定的实力，不会一下子都梭哈出来给人看底牌。 可就是这么忍着掖着，居然都能碾压h国的六个顶尖的狙击小组，如果到了正式比赛…… 卡西姆不敢往下想。 如果按照目前的赛前适应性训练统计，h国的排名只能在中游水平，甚至进不了前三。 这样一来，自己怎么向上级交差？ 到了下午黄昏的时候，他又去了一趟靶场。 这回发现里莫夫还没回来，庄严他们仍旧在野外。 他拨打了里莫夫的移动电话，只可惜没信号。 h国的基站覆盖率感人，里莫夫没有携带电台出去，找他恐怕不容易，其实就算带了电台或者卫星电话，在这种群山连绵的地方信号也不会太好。 他再次回到了办公室，思前想后之下他拉开了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份文件，打开，然后神色凝重地慢慢看。 最后，他拿起了电话，给自己的上级拨了过去。 一番商谈，敲定了一个决定。 卡西姆说：“长官，是时候实施我们第二个备用方案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 “卡西姆，你是个优秀的指挥官，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一切都在之前的会议上做过讨论了，是否开展备用计划的权力在你的手里，如果你认为需要开展，那么就实施吧，只要你能让他们接受，我们这边可以为你承受一定的压力。” 卡西姆感激道：“谢谢长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荣誉，这两天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训练，不得不说，我们的狙击手水平跟他们差距真的很大，如果不利用一下我们的优势，恐怕进入前三都很难。” 电话那头的大人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卡西姆言语中的那种忧虑，鼓励他道：“那就放手干吧！必须进入前三，否则我很难向部长交待。” “明白！我想……”卡西姆咬了咬牙：“我的备用计划一定会奏效，之前我已经提前让他们做过训练了，所有的数据都了然于胸，加入新计划实施，我们将会获得最大的优势……” 挂了电话，卡西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天色黑下来，秘书过来敲门，他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上校，餐厅那边是否要为你预留饭菜？” 卡西姆说：“让他们把饭送到我这里来……对了，里莫夫回来没有？” 秘书摇头：“没有，我已经叫人留意了，让他们看到里莫夫和中国人回来就立即到这里向您报到，只不过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到他，我已经交待大门警卫，如果看到他们回来会立即通知我……” “不用了，你告诉他们，见了里莫夫，让他直接到这里就好，我会在这里等他……”卡西姆说完，又坐回自己的椅子里。 秘书说：“现在已经天黑了，上校，我担心是不是要派人出去找找？” 卡西姆正在犹豫的时候，外面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秘书赶忙离开去接电话，等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兴奋。 “上校，里莫夫回来了。” “快！” 卡西姆从椅子里蹦起来。 “让他马上到我这里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里莫夫的声音。 “中尉里莫夫前来报到！” “进来！” 卡西姆冲着门口喊了一句，目光停在了门上。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卡西姆看到里莫夫的时候，眉头一下子凝成了一团。 里莫夫一瘸一拐地走到办公桌前，行了个军礼。 卡西姆站起来，隔着办公桌打量着自己这个狼狈的部下。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泥巴、草屑，甚至奔尼帽上还有一坨白色的鸟屎……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里莫夫，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他忍不住说道。 里莫夫搓了搓手，长吁一口气，面色惨澹地说：“他们是魔鬼……我真不该相信他们，我觉得我是上当了……” “嗯？”卡西姆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里莫夫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 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半了。 从早上八点半出发，至今已经足足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回想起这十四个小时，里莫夫欲哭无泪。 “开始他们说是80公里的越野行军，说是要一边走一边欣赏这里的美景，我信了。我觉得一整个白天走80公里，也不算什么太难为的事。结果刚出门，他们就有人说干脆加20公里，搞个高强度一些的行军，否则不过瘾，我自己想了一下，觉得哪怕连续十小时行军，每小时10公里，到晚上六点多回来刚好可以吃饭，也不赖，我也能顶住……结果，走到了中午，他们居然不休息了，说要提高难度，边吃边走，再多加20公里……” 卡西姆的脸色就像一坨烈日下的冰激凌，一点点开始化掉，端着的那张严肃的脸，也开始垮下去…… 这种手段…… 不用说了。 自己那位老同学庄严的杰作。 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居然让里莫夫去监视庄严。 当年这个中国同学是多能折腾的一个魔头呀…… 大意了…… “真是难为你了，120公里，我的老天爷……”卡西姆忽然有了一种恐惧感。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体能怎么可能如此恐怖？ 不过，桌子对面的里莫夫忽然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抽泣起来。 “上校，到了最后的20公里，他们居然说，时间太晚了，怕回去太晚让你们担心，所以建议进行高强度奔袭……我坚持了，可是没坚持住，最后十公里是被他们用攀登绳拖着拖羊一样拖回来的……我丢了咱们部队的脸……我看到了，他们都在偷偷笑我……” 卡西姆的脸色完全成了一个烂番茄，他走过去，给了可怜的里莫夫一个有力的拥抱。 “噢！可怜的里莫夫，那不是你的错，一向很侧重体能，他们的特种部队体能一直就很出色，当年……当年我也没能跑过庄严……这不是你的错……” 过了一阵，他松开双手，抓住了里莫夫的肩膀：“你别担心，明天一早我会宣布备用计划，到时候，我相信我们能扳回一城！” “明天？” 里莫夫有些惊奇。 “提早了？” 卡西姆说：“嗯，免得夜长梦多！” …… 第二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饭，大家就接到了通知，说是有紧急事务要宣布，八点整，各国队伍都去宿舍前的小阅兵场上集合。 集合很是顺利，庄严他们到场的时候，别的国家代表队也陆续来了。 大家在那里轻松交谈，海豹们和大毛子的格鲁乌在那里谈得最欢。 虽然两个国家不大交好，但当兵的都有强者情节，你要获得尊重，首先要做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有实力的敌人。 反倒是h国那几队人马，没什么人搭理，大家都围着海豹和格鲁乌在那里吹水搭话。 这边自己围在一团聊天，猜测着今天有啥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该不是我们昨天戏弄里莫夫太勐了，今天禁止我们出去野外了吧？” “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昨天谁提议拖他的？老侯！老侯，就你丫最坏！” “我那是帮他！咱们这里哪个当新兵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他一中尉，跟我们都跟不上，拖他那是给他面子了，不然我扔他在野外让他自己走回来。” 卡西姆到场了。 “大家都过来集合一下。” 队伍呼啦啦集合好了，站得最笔直，其次是h国的特种部队，下来是大毛子和鹰酱那帮，站得松松垮垮最自然。 “这两天我们发现了一些对于比赛来讲可能会造成不公平的因素，为了避免这些因素为比赛带来不公平的结果，因此决定——” 卡西姆展开手里的一张纸。 “经比赛组委会研究决定，正式比赛开始各队将会采取统一的弹药进行竞赛，所有弹药均由我方组委会提供，不能使用各国自带的弹药参加比赛……” 】 此言一出，下面炸窝了。 海豹们首先反应最大，有几个火气大的狙击手已经在下面“fk”开来了。 还有其他国家的代表队也是惊得乱作一团，纷纷表示不能接受。 最澹定的是大毛子。 他们使用的就是t5000，弹药也和h国一样的，他们不慌。 鹰酱的领队杰弗里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抗议：“我反对组委会的临时决定！弹药对狙击手的重要性我不说在场的都知道，我们有自己的弹药，也习惯了这种弹药的参数，你们提供弹药？你们能提供什么弹药？你能提供我们需要的m118lr子弹吗？！” 卡西姆摇头：“不，我们提供不了，但是我们的弹药也有北约制式的弹药，能在你们的枪支上使用。” “狗屎！”杰弗里完全不给面子卡西姆：“你们那些只是普通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舍不得买也买不到m118lr子弹！你们改规则，只是为了让我们措手不及，让我们没法获得冠军！” 卡西姆一脸澹定的问杰弗里：“亲爱的杰弗里，我想问一下，狙击手比赛是比的什么？” “当然是专业技能！”杰弗里怒道：“难道还比谁老婆漂亮吗！？” 话出口，所有海豹狙击手哄堂大笑。 “你说得太对了！” 令杰弗里没想到的是，卡西姆居然带头鼓起掌，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心头一紧。 fk！ 上当了！ 第528章 早有预料 庄严朝杰弗里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长。 杰弗里当然知道自己已经中计。 卡西姆的一番话，实际上就是挖了个坑等他跳。 结果他还真跳了。 果然，卡西姆鼓完掌便道：“很感谢我们杰弗里上校的坦诚。没错，我们举办这届国际特种兵狙击手比赛，比的就是个人的狙击专业能力，这点是母庸置疑的。” 话到这里，停了一下，目光转向杰弗里。 “众所周知，美国是军事第一强国，在武器装备上更是无人可比，刚才杰弗里上校也说了，他们使用的是m118lr子弹，这种子弹效能极好，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不过我想请问一句，除了美国参赛队外，还有别人使用这种弹药吗？” 没人吭声。 也就是都默认了。 杰弗里的脸都绿了。 m118lr子弹是他们的专属，也确实如卡西姆所讲，只有他们使用这种弹药。 不过，接下来卡西姆的话，更让杰弗里和一众海豹惊掉下巴。 “更何况，据我所知，你们这次使用的也并非m118lr子弹，而用的是另一种子弹，我说得对吗？” 杰弗里瞪着卡西姆，怒极反笑道：“哼，看来卡西姆上校对我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到位啊。” 卡西姆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这两天过来靶场看大家训练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小问题。” 杰弗里说：“你们比赛规则上没规定过要使用什么子弹。” 卡西姆说：“没错，我们之前是没规定过使用什么弹药，可你们报备的清单上也只写着是m118lr子弹，并没有说你们实际上使用的是特种司令部为你们专门定制的.300诺玛马格南狙击弹，我想我没说错吧！”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300的弹壳，捏在手里给大家看。 杰弗里这下不吭气了。 李正小声地问侯军：“怎么？这种子弹很厉害吗？” 侯军并不清楚，只能摇头。 而钟睿常年参加比赛，他倒是很清楚，于是小声说：“.300诺玛马格南子弹的弹长增加到了63毫米，大幅增加了枪口初速和动能，因此在较远距离上的终点能量也较高，此外它的精度也优于普通的.308温彻斯特弹，抗风偏能力和杀伤距离则更有一筹，美军的海军特种部队配备这种弹药，他们的狙击手认为这种弹比.308口径的弹药更优秀。” 钟睿在国外比赛，遇到过使用这种枪弹的狙击手，所以他对这种弹药的性能印象极深。 .300诺玛马格南子弹是是在.338拉普阿马格南的基础上改进的，设计者将.338拉普阿马格南弹壳截短并缩口至.300口径（7.62mm），以大量发射药来推动230格令（14.9克）伯杰海伯德（bergerhybrid）弹头它具有超高的0.743弹道系数（bc），弹头在1500米处依旧以超音速飞行。 这样优秀的子弹成功挑战.300温彻斯特马格南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心目中的稳固地位，美海军特种部队甚至它的性能并不比.338拉普阿马格南差。 谜底被解开，其他代表队的狙击手们开始笑声议论起来。 依旧不做声的庄严看着周围的情况，明白卡西姆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如果海豹们坚持不肯换子弹，等同承认自己的技术一般，可是按照要求更换统一的弹药，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倒是格鲁乌的狙击手很赞同卡西姆宣布的新规，因为在过去的两天适应性训练中，他们在精度上始终追赶不上美军的海豹突击队狙击手。 倒不是说水平相差多少，其实来这里的狙击手都是顶尖的，狙击水准大差不差，因此，武器和弹药的差异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变得尤为突出。 格鲁乌们使用的是t5000俄制狙击枪，h国的选手也是使用这种枪。 所以弹药对于他们来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即便统一使用主办方提供的弹药，也没有任何分别。 倒是苦了大毛之外的其他狙击手，因为制式的不同，包括在内的其他狙击手多数使用的是nato制式的弹药，不少还是自己国家特别定制的，如这边，使用的就是最新型号的狙击子弹。 每个狙击手对于自己使用的弹药性能和参数早就了然于胸，一般来讲，更换弹药就要重做弹道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使用不熟悉的子弹进行射击，和使用自己熟悉的子弹射击，精度上有很大的差别。 钟志鹏忽然想起一件事，沉声问庄严：“庄队，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他们要换弹药？” 庄严点头算是默认，嘴里轻蔑地说道：“从我们出机场开始，我就想到了，我本以为我这位老同学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家伙，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都堕落成这样了，靠这种小手腕来争取优势。不过嘛，我早就说过了，兵不厌诈，军事比赛其实也是一种较量。” 钟志鹏起初不明白庄严为什么对适应性训练没有过多重视，每天带着大家到周围的山区里跑来跑去搞什么高强度越野行军，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就算前两天天天在靶场里趴着打上一大堆子弹，找高海拔下的弹道特征，如今也没用了。 正如海豹狙击手一样，辛辛苦苦两天下来积攒的弹道数据，完全没用了。 既然知道对方要改规则，庄严确实没必要起初还在那里瞎忙活，等尘埃落定后再谋定而动更好。 杰弗里提出了抗议，只是抗议无效。 主办方就是主办方，这种主场优势他们当然要榨干来利用个干净，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换源app】 卡西姆的小心思也很微妙，与其让海豹、格鲁乌和的代表队拿下头三名，不如直接给其中两队设置障碍，让海豹和无所适从，拿不到前三的名次。 钟志鹏说：“你这个老同学可真狠，宁可让大毛子拿第一，也不让我们和美国人拿前三，这是要直接让我们名落孙山呢！” 庄严笑道：“你觉得我这位老同学会放过大毛子？要么不干，要干他就是冲着第一去的，你看着吧，后头还有幺蛾子。” 钟志鹏诧异地看着庄严，话都说不出来了。 庄严问钟志鹏：“老钟你第一次带队比赛？” 钟志鹏点点头：“是……” 庄严说：“那你就好好看看，好好学学，这种破事适应了就好了。” 第529章 脸彻底不要了 如今队里所有人都对庄严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之前大家还觉得庄队长是不是太轻敌，每天不在靶场上训练，带着大家瞎转悠。 如今明白了，就算前两天老老实实练习，这会儿都全白瞎了。 杰弗里终于还是没能提出有效的反对意见，毕竟武器上他们的确是最优秀的，主办方提出要统一由他们提供弹药，也算是一种平衡的手段。 鹰酱经常搞双标式的“公平”，这回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尝试了一回啥叫“双标式的公正”。 不过，事情还没完。 正如庄严说的，好戏还在后头。 统一弹药的事刚敲定，卡西姆又宣布了一个令人惊掉下巴的决定——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的。” 卡西姆做了个很无奈的手势，脸上爬满了虚假的歉意。 “大家都知道近期我军正在进行联合军演，鉴于不可抗拒的因素，比赛决定提前到明天早上正式开始，我也知道这肯定会造成很大的不便，再次我代表军方向诸位表达诚挚的歉意和遗憾，希望大家抓紧这一天的时间进行适应性训练，在明天比赛中获得满意的成绩。” 说完，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该规则，统一弹药也就算了。 这才刚敲定，反手又来一个提前比赛？ 都是老特，都不傻。 都看出来了，这就是在切香肠。 一步步给你挤压到角落里去，让对手像咬钩的鱼一样无法挣脱——既然都同意统一弹药了，也答应下来了，那么提前一两天进行比赛，又如何？ 前面都同意了，后面不同意？ 放弃？ 抗议？ 还是转身回国？ 卡西姆怼人的研究可谓是透彻，心理学玩得溜溜的。 看着得意洋洋的h国特种部队狙击手列队离开去了靶场，钟志鹏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青筋暴跳地问庄严：“这比赛还能比吗？有意思吗？不如直接将金牌都给他们挂脖子上好了？不行！这事没完！我们必须向上级汇报，提出我们的抗议，然后拒绝参加这种不公正的比赛！” 庄严的脸上倒是没半分的激动，只是盯着卡西姆远去的方向看了片刻，然后告诉钟志鹏：“说实话，我那位老同学的无耻也是超出我的想象了。” 顿了顿又道：“老钟，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我同意，但是我觉得拒绝参赛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钟志鹏说：“不这样他们还会得寸进尺！统一子弹，是让所有人没法适应，提早比赛日期，是让大家连适应的机会都没有，一天，一天能做什么？拿到他们的新弹药，效能如何不知道，质量如何不知道，一天够做什么？做个新的弹道表都困难！还怎么适应不同科目的场地？” 庄严说：“那又如何？退一万步，即便他们真的拿光了金牌，你觉得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顶多就是脸上有光，可以拿去他们的国防部向那些大人物们吹嘘，可这样做能提高战斗力吗？不行。这叫做掩耳盗铃，没有任何意义。说实话，这次上级为什么接受他们的邀请派我们来参赛？往大了说是两国之间的军事交流和互信，往小了说是让我们的兵有个和高手交流的机会，看看自己的差距，学学别人的优点，至于金牌……哪怕是真金做的，价值也比不上在这场比赛里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钟志鹏沉默了。 周围的队员们听着俩人的对话，也由起初的愤愤不平转变成了平静。 李正细想一下，旅长说得真的一点没错。 金牌就真的那么重要？ 学到东西，能和高手交流，这才是千金难买的机会。 此次比赛中有老美的海豹突击队狙击手，有大毛子那边鼎鼎大名的格鲁乌，有h国的三支最顶尖的特种部队狙击手，另外还有七个其他国家的狙击手。 这场比赛，光是驻h国的有关国外机构就派出了十几名观察员，都瞪着眼看着，都想看看世界军事前三的大国在特种部队狙击专业水准上的高低。 如果真的弃赛，能得到什么？ 别人不会光说h国的主办方不公平，也会说没有迎难而上的勇气，没有横刀立马的豪迈，遇到阻碍和困难，只会转身放弃。 庄严集合了所有队员，只问了一句话：“你们是否还有胆量继续比赛？如果有，告诉我，如果没有，也请告诉我，觉得不公平，想走的，我会将伱们的意见汇报给上级，如果愿意在这种不公平的条件下继续比赛的，我也会将你们的决心反应上去，如何选择，你们是参加比赛的选手，是代表国家出战的军人，你们来决定。不过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们，换做是我，我会迎战，当年我第一次参加大毛那边的国际侦察兵比赛时候，也试过被刁难，被临时改规则，但我和我的战友们用行动和结果告诉了大毛子的人，没什么可以拦住获得胜利的决心和脚步。” “旅长，我没问题，我愿意继续参赛！” 李正抢先回答。 侯军看了看李正，笑道：“你小子抢我的台词了，就不能尊老吗？” 说罢，转向庄严：“旅长，你是知道我的，能出来比赛我都已经是了了心愿了，赢不赢无所谓，我就是看不惯这帮王八蛋的下三滥手段，有困难就客服呗！在这种情况下拿到第一，那才是真金十足的第一。” 钟睿看了看刘海：“老刘你怎么想？” 刘海说：“钟排，咱们搭档那么多年了，哪时候不是跟你共同进退的？” 钟睿欣慰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然后转头对庄严说：“庄队，我这人喜欢逆风打脸，感觉特别好，有这种机会又怎能放过？” 钟志鹏见状，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是在冒险，重重的故意刁难下要夺冠谈何容易！ 喜的是这份斗志，这份坚韧不服输的斗志就是军队最宝贵的传统，后继有人！ “那……我马上回去向上级汇报。”钟志鹏说：“我一定将大家的决心汇报给首长！” “兄弟们！” 侯军首先伸出手。 “咱们四个算是第一次合作出国比赛，现在既然人家要给我们出幺蛾子，给我们搞认为障碍，作为咱们中国特种兵，不能让那帮子海豹和格鲁乌小瞧了，拿出点亮剑精神来，你们说，怎么办！？” “逢敌亮剑！” “绝不认输！” “干他！” “干他！”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30章 无耻 那天，代表队的斗志昂扬，和旁边早已经在骂街的其他代表队相比简直天渊之别。 以至于，最后其他人都停下骂声，看着这群手叠手打鸡血一样兴奋吼声震天的，一时之间居然有了种错觉，感觉那些要么就是跟h国的合谋，要么就是疯了。 既然h***方已经明牌了，也就没必要继续放烟雾到野外搞什么高强度行军，大家都回去拿枪去靶场准备试验新弹。 狙击对弹的要求高，所以不同弹药上手后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对不同距离上的目标进行射击，做出一个简易的弹道表。 弹道表就是一颗子弹在一支枪上的表现规律，找到规律，就能更精确地进行修正。 拿了枪去靶场的路上，庄严依旧表情严峻，钟志鹏倒是被士兵们的激情感染，老大不小的人居然有了点儿激情澎湃的意思，见庄严这副表情，忍不住问他：「庄队，你怎么好像还有心事的样子？」 庄严说：「对……这事还没完呢。」 钟志鹏听了顿时吓一跳：「怎么？你意思是他们还会设置人为障碍？」 庄严忽然笑了：「老钟你以前是院校的？」 钟志鹏说：「嗯，起初在陆院里，后来调到军区，都是干射击教研方面的工作。」 庄严说：「难怪了……我觉得你有机会应该下部队里去，这样会有更多的机会参加国际比赛，去过了，这种破事你就会体验更深。许多国家都会在这种国际军事比赛里搞一些小动作，东道主嘛，都想占点优势，分别在于有些国家做得不那么明显，有些国家会很明显……我参加了那么多次国际比赛，这次是我见过最恶劣的一次，人家是比赛开始后临时搞点事，他们是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撒开膀子撒欢地干了。」 钟志鹏听了，额头上一层冷汗。 统一弹药，临时提前比赛，这已经够难的了，还有手段？ 「你觉得他们下一步会在哪方面设置障碍？」 庄严说：「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靶场再说，很快就有答桉的。」 果然不出庄严意料之中，刚到靶场，远远就看到杰弗里上校跟一个h国负责靶场保障的少校在吵架。 当然，杰弗里更理直气壮一点，从他那一口一个的「fk」就能听出来，显然这位海豹的领队非常生气。 鹰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面红耳赤的杰弗里显然被刺激到了，根本不管对方怎么解释，说到激动处，直接大手一伸，揪住那位矮个子少校的迷彩服衣领，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虽然人到中年，不过作为曾经的海豹突击队精英队员，杰弗里的力道可谓真不小，矮个子少校顿时感到呼吸不畅，人就像只被拎起来的鸡一样作着无力挣扎。 旁边的h国官兵一拥而上将杰弗里围住，这边的海豹也不甘示弱，话说鹰酱家的人哪受得了这种憋屈，早就一肚子火了，上去将围住杰弗里的那些h国的官兵连打带推全扯到一旁去了。 其实不光是杰弗里，旁边其他国家代表队的人也在起哄，几乎人人叫好，都觉得杰弗里「干得漂亮」。 大毛子的人站在一旁抱着手看热闹，一副看鹰酱搞事情的姿态，谁也不想帮，那小表情上写着——你们这帮王八蛋都不是好人。 庄严赶紧上前拉开杰弗里，他知道这种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倒不是庄严跟杰弗里的关系好，而是难得在国际赛事上碰到一次海豹，可不想他们退赛呢！ 这里头的关系其实很微妙。 作为中亚的大国，h国一直以来都是大毛和鹰酱争取的对象。 大毛哥觉得那是他的后花 园，是他的势力范围；鹰酱呢？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h国方面的亲密关系，如果能无限合作，将是在大毛后院钉入一根楔子，让大毛哥如芒在背睡觉都不安稳。 这就是h国这种国家能邀请到鹰酱家的海豹突击队的真实原因，两国之间无非是要增进一下军事交流，彼此暧昧而已。 如果海豹走了，对两国关系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倒是让李正这帮小伙子失去了一次和顶级特种部队交流的机会，这在庄严看来才是损失。 拉开后，庄严问了杰弗里才明白为什么忽然闹起来几乎要动粗了。 果然如他所料，h国的军方这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脸皮自己扒光了。 靶场今天只开放100米射程的场子。 因为赛事的科目里包含了从300米到1000米的各种科目，所以挑选的这个基地靶场很大，是综合性的，有不同的功能分区，完成100米到1000米的科目根本不成问题。 前两天都是完全开放式，你爱到那练枪就去哪练，保障人员也跟着给你保障，服务一流。 今天杰弗里到了靶场，带着队员们憋了一肚子气领取了新弹药，结果忽然被告知——今天除100米靶场外，其余距离的靶场悉数关闭不能使用…… 呵呵。 这就绝了。 子弹换了，比赛提前了，这俩点已经够绝了。 这回加一个——不让你使用100米以外的靶场。 众所周知，一种新弹药需要做新弹道表，那么必须从300米开始打，每100米进行一次弹道记录，做好散布规则的统计，最终形成新的弹道表。 为什么从300米开始？ 因为300米内，狙击枪的偏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需要简单调好瞄镜参数即可。 100米距离，语气说是记录弹道，不如说是让大家来这里校枪…… 绝了！ 庄严都觉得这一手绝了！ 知道卡西姆已经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这是面具带肉都撕下来了。 也难怪杰弗里会暴走。 你这不是妥妥的欺负人吗？ 不开放100米以外射程的靶场，到明天正式比赛的时候简直等同盲射。 再有经验的射手，即便纠偏再牛掰，在使用不同的弹药后，第一发都不可能保证绝对的精准了。 这是比赛，输一发弹的优势就会让成绩急速滑落，最终垫底。 「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找你们的卡西姆上校出来，让他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庄严对那名少校说：「你还真解释不清楚，也不够资格。」 h国那名少校听了庄严的话，心里也知道理亏，不管庄严是不是有意损他，也没工夫去计较了，转身就去拿了电话找卡西姆汇报去了。 这间隙，钟志鹏过来对庄严说：「这次我都没法给上级汇报了，这不是扯澹吗？哪是比赛？这是耍猴！」 庄严说：「先看看再说吧。」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一团火。 钟志鹏说得没错。 这就是扯澹！ 不让打100米以上的靶场，还怎么比？ 就校枪？ 然后直接等明天比赛？ 庄严忽然有些后悔刚才拦开杰弗里太早了，就应该让鹰酱的海豹头头狠狠揍一顿那厮。 他 很想看看卡西姆是怎么解释这事，看看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才能拿出怎样无耻而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得不说，当年庄严和卡西姆在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时候当同学的时代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人就变了。 变得连庄严都不认识了。 这种微妙的感觉，令庄严不得不想到如今的国际关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国家的利益。 各为其主，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卡西姆所作的一切就能理解了。 十几分钟后，卡西姆匆匆到场。 「诸位，实在很抱歉……」 一开口，卡西姆的姿态就放得很低。 「我也是临时才知道消息，这两天其他靶场的自动和联动出靶装置都陆陆续续出现了点小问题，提早进行比赛也是上头临时的决定，搞得我们也很是被动，原本以为还有时间，明天再进行检测和维修，没想到今天忽然说要提早比赛，我们也是手忙脚乱啊……」 得…… 一番话，把自己撇清成白莲花了。 庄严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同学表演，看看他还能玩出怎样的花样来。 「要不，今天大家委屈一下，维修我尽量让他们加快速度，尽早修好后给你们使用，你们先用着100米靶场，行不行？」 卡西姆的脸上挂着十二分的诚恳，庄严实在忍不住了，用俄语大声说：「卡西姆，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当年跟你做同学的时候我早应该发现你这种天赋，你不该留在特种部队，应该去好来坞！」 杰弗里是老海豹，拿语言津贴那种，他也能听懂俄语，闻言哇卡卡在那里大笑起来。 他一笑，很多人都跟着笑。 卡西姆一脸的尴尬站在远处，像个小丑。 忽然，有人大喊：「退赛！我们申请退赛！」 这一声吼，让众人吃一惊。 大家都转头去看是哪个代表队终于摊牌了。 第531章 兵法 要求退赛的是j国的代表队。 j国国家不大，实力也不强，但这两天的适应性训练上得益于本国和h国自然环境相同的优势，在越野综合狙击方面是有一定优势的。 拿不到第一，那是奢望，但好歹在某个单项上拿个前三回去也是脸上有光，而且是在这种高手云集的比赛中战胜或者大毛或者鹰酱的海豹，将来回家了能拿来吹一辈子的。 之前连续改动两次规则，j国已经脑袋嗡嗡的了，这回还不让开放场地进行弹药测试，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拍灭了，反应大也是能理解的。 j国代表队起哄退赛，其余几支各种原因已经怒火中烧的代表队也要求退赛，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我们也要退赛！” “这种比赛你们自己玩去吧！” “没见过这么修改规则的，我们退赛抗议！” “组委会去死！” 都是各国的老特，都是拿枪杀人不眨眼皮的主儿，骂起来那一个叫狠叫难听。 卡西姆的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没吭声。 骂，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了。 关键时刻，沉住气很关键。 他不由得望向庄严。 庄严的脸上一点看不出什么内容，站在那里也看着自己。 当年卡西姆和庄严一起在国外特种作战学员深造的时候，他对庄严的战争理念非常欣赏，由此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庄严提及的一些史书和兵法上的战争理论，更是心有仰慕。 回国后，他还真买了中国的一些古代兵书史书来看，这一看，确实学到了东西，只是学到了之后他用歪了。 他不做声，就是等大家骂。 这时候无论做任何解释都是无用的，明摆着耍赖，就是无理，无理怎么解释？ 此时强行安抚不但没有效果，也许还会火上浇油。 他可以等。 于是等了。 等到那几个要求退赛的代表队骂了足足十多分钟，骂声越来越小的时候，他才开口了。 “各位，我对于你们的不满感同身受，这件事我是站在你们一边的，基地的后勤保障官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向上级汇报此事，要求对他进行纪律处理，实在不应该出现这种错漏。不过，事已至此，争吵也不会有什么作用，我看这样，我亲自督促他们抓紧时间维修场地，尽快修好提供给大家训练，你们现在100米靶场里去，先校枪，等校枪校完了，那边也许就维护好了，可以使用了。” “你说抓紧就抓紧啊？给个准确的时间，多少小时维护修理完毕？”杰弗里首先提出异议：“不然你维修一整天都说没弄好，我们白等一天！？你们的人早就在不同的靶场上使用你们的弹药进行了无数次的练习，你们当然无所谓，要我们相信你？那就拿出诚意，告诉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卡西姆苦笑：“我也没办法给出最准确的时间，只能说尽力、尽快！请务必相信我是真诚的。” 杰弗里嘲讽道：“对于一个能连续两次改动规则的主办方来说，谈真诚是不是像婊子谈自己是个贞洁烈妇一样可笑？” 卡西姆看着杰弗里骂娘。 又骂了五分钟没停。 钟志鹏对庄严说说：“你这个同学脸皮可真厚，他们代表军方，荣誉感怎么没有？” 庄严说：“各国军队的内在精神核心都不同，价值观、荣誉感也不同，有些人为了赢，可以抛弃一切。当然了，在战场上的最终目的似乎也是赢为第一，达到了既定的战略目的，什么身后骂名那都是其次的。” 钟志鹏感觉自己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庄严的理论，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又问：“现在那么多人要退赛，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解决。” “不会的。”庄严说：“事情到最后肯定会得到解决。” “怎么解决？”钟志鹏奇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庄严问钟志鹏：“这句话是出自哪部书里的话？” 钟志鹏说：“《左传·庄公十年》中的《曹刿论战》。” 庄严说：“我这位同学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以前经常让我托国内朋友给他买书。我觉得他就是在等这些人都骂累了再说，相信我，待会儿他会给大家一点甜头的。” 钟志鹏说：“难怪他中文那么好……” 庄严说：“我教的……” 钟志鹏：“……” 正如庄严所料，等杰弗里骂累了，卡西姆果然开口了。 “好吧……杰弗里上校，我非常尊重也非常看重您的意见，我决定违反组委会的临时决定……” 他转头对旁边的保障官恶狠狠地说道：“去，马上去停止400米以下靶场的维修和维护，让他们停工，就说立即为各国代表队提供保障服务，今天暂时不对400米以下距离的靶场进行维修，等大家训练完后今晚在连夜加班完成维护工作！” “这个可以吗……上校……”那名保障官一脸的为难。 “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是赛事的具体安排者，如果你认为有任何问题，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你现在必须执行我的命令！” 卡西姆义正词严，一脸的刚正不阿。 “是！”保障官敬了礼，转身跑了。 庄严对钟志鹏说：“嗯，看到没有？这才到了真正表演的时候。” 卡西姆转过身对杰弗里说：“上校，这次比赛有不少科目是在400米范围内的，你们可以先去400米的射击场进行训练，其余的设施我会让他们抓紧完成维护交给你们使用，请相信我的诚意。” 杰弗里想了想，觉得继续对抗下去也真是只有一条退赛的路。 他虽然知道面前这个卡西姆不值得信任，不过比起退赛，如今卡西姆的让步倒是可以接受。 “好吧！我也不想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了，我希望你是真诚的，尽快修缮好其他靶场的设施让我们早点训练。” 说完，带着手下走了。 他一走，大毛也走。 大毛一走，其余十多个代表队也纷纷离开。 全场只剩下代表队和卡西姆。 卡西姆笑着问庄严：“庄，你不去训练吗？早点过去，位置不多呢。” 庄严鼓了几下掌，也笑了。 “卡西姆，这些年，一直都有看我当年送你的那几本书吧？” 卡西姆点头，算是默认。 庄严说：“学得真透彻。” 卡西姆微笑道：“是老师教得好。” 庄严对钟志鹏说：“带大家去靶场吧，早点开始训练，记录400米内的弹道后就收队回去吧。” 钟志鹏闻言，微微一怔：“那其他距离的弹道呢？” 庄严说：“不会有其他距离上的测试机会了，今天就400米以下。” 他转头看了一眼卡西姆，用中文问他：“我说得对不对，我的老同学？” 卡西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回答了一切。 第532章 弹药出问题了 这是一次完美的龌蹉的操作。 从某种角度上看，卡西姆赢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h国和大毛之外，其余参赛队都要面临一个最要命的问题——弹道。 如果开放所有靶场，大家一天内也能制作出弹道表，虽然勉强一些，质量也算不上特别高，可总能凑合用用。 可正如庄严预测的那样，“真诚”的卡西姆直到太阳下山都没有开放400米以上的靶场供大家使用。 钟志鹏总算明白了，卡西姆就是切香肠。 进三退一。 拿本来别人合理的权利剥夺后作为筹码再跟人谈条件，最后进了三步，只退了一步，实际上还是占便宜了。 虽然钟志鹏这种教员无法想通为什么一个堂堂的国家精英特种部队指挥官以及一个国家的国防委员会居然会允许并堂而皇之地操作这种下三滥手段，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就是庄严一切都预料对了。 钟志鹏的兵龄比庄严还长，起初第一次见庄严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想法，觉得自己怎么只是个上校，人家都是个大校实职的旅长了。 此时，他明白了。 “旅长！” 刚进场测试一小时，李正和侯军就找过来了。 “什么事？” 看到李正和侯军的脸色不大对劲，庄严意识到出问题了。 果然，李正将手一摊，递过来两枚子弹。 “这弹药有问题！”李正说：“跟我们的比赛弹差太多了，刚才我们打了六组，只有两组是命中的。” 侯军说：“旅长，你自己仔细看看子弹。” 庄严接过子弹，仔细看了看。 没错，这是狙击专用弹，铜壳，乍看上去没啥问题，也是标准的nato制式的7.62x51mm口径弹药，和这次使用的改进型高精度弹药在规格上没有差别。 可是庄严毕竟是玩枪多年的行家，再细看，问题就出来了。 首先，工艺上并没有定制的弹药高，从弹壳边缘收口到弹尖外型上很显然没有达到最高的质量标准。 其实这都是小事。 如果说李正和侯军这种一流的狙击手都说六组只有两组命中，仅仅30%的命中率，问题就大了去了。 高精狙的专用弹药不光要看外表的工艺，那仅仅是好弹药的基础，竞赛级别的狙击弹药内部也极其讲究，非常考究工业制造能力，比如说弹头里包裹着的是什么材质，以及包裹在铜皮下的弹芯制作是否精良，一颗有瑕疵、形状上有问题的弹芯同样会产生弹道稳定的现象。 说到底，竞赛级别的狙击子弹要求从里到外都能达到非常极端的一致性，从而才能获取最佳的弹道一致性和极小的散布偏差。 庄严把子弹放在手里掂了掂。 “嗯？” 他感受到了有些问题。 同制式同规格的子弹，这颗子弹居然轻了一点。 一般人差那么两三克是感受不出来的，不过行家拿在手里就会感觉不对。 “轻了？” 钟志鹏抢过子弹，也在手里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重量。 “肯定轻了。” 他是搞了半辈子的射击教研，也是个行家，弹入手，就知道不对劲。 “钟睿！” 他转头朝钟睿那组大喊。 “什么事？” 钟睿和刘海收枪，跑了过来。 “你们的命中率怎样？”钟志鹏问。 钟睿说：“还行，弹药不习惯，暂时命中率有七成，估计摸清楚弹道之后，会恢复正常水平。” 庄严眉头一皱。 这就奇了。 按说李正小组的狙击水平不比钟睿差，怎么会一组那么差，一组是正常水平？ “钟睿，你把你们组的子弹给我三颗。” 钟睿从弹匣里退出三颗弹递给庄严。 庄严径直朝李正和侯军的靶位走去。 李正过去蹲在庄严身旁说：“这些弹药我刚拿到的时候在100米的距离上打还没啥问题，但是上到了400米，就出问题了，弹道很飘忽，子弹有问题。” “我试试再说。”庄严说完，用李正的狙击枪麻利地开保险、上弹，然后检查手轮，瞄准了400米外的波佩尔靶连开三枪。 打完后，换上钟睿小组的弹药，又是三枪。 很快，成绩出来了。 第一组使用李正的弹药居然跑弹一发！ 第二组全中，没问题。 庄严愣住了。 他又要了六法子弹，两个小组各三发。 又是六枪。 成绩这次更糟糕。 第一组李正组合的弹药居然跑弹两发！ 钟睿小组的弹药跑弹一发。 对于庄严这种枪王级别的人物来讲，400米这成绩拿出去简直能笑掉别人大牙了。 为了慎重，庄严又拿了六发，重复了一次上述操作。 最后，他站起来对钟志鹏和其他人说：“弹药确实有问题，子弹的标准把控不严，品控太差。” 钟志鹏说：“妈的，不都是nato的制式弹药？这些子弹难道是他们国产的？” 庄严说：“估计他们还没有这个水平制造狙击专用弹，不过nato制式弹药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生产，从欧洲到美国，还有亚洲一些国家也有生产，我们自己也是自己国产的不是？问题是，产地哪里会跟子弹的质量有着直接的关系，都是鞋子，大厂和小作坊生产的仿品是不同质量系数的。” 钟志鹏恍然大悟：“感情他们是去东欧小厂定制的？” 庄严说：“东欧国家也很多，有些地方的工艺不错的，兴许还不是东欧的货。” 钟志鹏说：“这样还怎么打？万一他们用大厂定制的弹药，给我们用小厂的，比赛还有意义？” 庄严思忖片刻道：“这事我会去找卡西姆问问。” 钟志鹏说：“我有个办法。” 庄严道：“老钟你说。” 钟志鹏说：“到时候……” 他看看周围，小心附到李正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庄严听罢，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行，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边刚商量完，那边就传来了杰弗里的“fk”声。 这并不意外。 因为遇到的问题，鹰酱的海豹同样也会遇到。 钟志鹏说：“有好戏看了，杰弗里开始闹了。” 庄严说：“那我们就先看看戏，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更无耻的方法，这事将来传出去，他们就是个笑话。” 这几张的事其实不夸张，其实我还往好里写了，据我所知，当年更改弹药规则后，实际上在400米适应性训练中，代表队发现弹药的命中率只有10%…… 想知道我们后面怎么赢的吗？ 大家可以猜猜，或者等我写出来告诉你们。 第53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俗话说，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卡西姆在无耻的路上一路狂奔，也就不会在意别的国家代表队怎么看。 目前，让庄严最为担心的并不是子弹的问题。 在主办方设置的人为障碍面前，如今令所有人感到最艰难的有两点——首先是子弹的质量问题，其次是新子弹的弹道表问题。 子弹质量的问题，钟志鹏和庄严的观点一致）——采取那种最原始的办法，称重。 看不到里头，只能靠重量来维持最基本的一致性。 主办方指定使用的新弹药很显然有问题，但毕竟也是狙击专用弹，也许是因为省成本，所以没去大厂定制，搞的都是小厂产品，造成了工差。 钟睿的小组命中率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批子弹里不是没有正常能用的，只是有些不能用而已。 队里的保障人员带了一把电子天平，是实验室用的那种，精度很高。 带这玩意本身是用来检查自己携带的弹药是否存在瑕疵，纵然是国内名厂定做，也要防止意外，哪怕一万分之一的意外都要避免，比赛前肯定要过称。 没想到，最终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最后一天在靶场上，庄严和队员们对发射的每一颗子弹都进行了称重，统计那些相对正常的nato弹到底是多重。 按照标准，国际上通用的nato制式狙击弹一般重量是390g格令，也就是25.27克。 统计下来，接近390格令的子弹都非常正常，但是有不少是超过这个克数，又或者比这个轻，有些甚至偏差达到2克。 这种工艺偏差是不能忍了。 但也没办法，h国本来就不富裕，庄严知道他们之前特种部队都使用ak-74这种枪作为主武器，后来觉得这种大毛子的自动武器是在不能适应特种作战需要，于是跑去意大利的伯莱塔公司购买了一批arx-160突击步枪作为特种部队的专属武器，可因为价格问题，仅仅采购了300支。 因此，他们去定制这种完全不符合竞赛规格的弹药，也就不难理解了。 钟志鹏则不这么看，他觉得再穷也买得起子弹吧？兴许就是故意订了一批有问题的货，专供这次比赛用。 庄严想想之后居然无法反驳，因为自己老同学这种尿性，还真能干出这种破事来。 子弹经过挑选后，射击的水准也终于恢复正常了，李正这才发现不是自己水平不行，是子弹有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最难的还不是子弹。 子弹可以挑选，弹道表却变不出来。 好在开放了400米，也能测试3-400米的弹道数据，其他数据是一片空白。 中午吃完午饭后，钟志鹏告诉庄严，自己可以尝试利用3-400米的弹道数据推演出更远的弹道数据，虽然不一定准，不过终归是能凑合着用。 “能行？”庄严表示怀疑。 钟志鹏说：“凑合啊，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庄严说：“那你先算算，我再想想办法。” 说想办法，还真是有办法。 钟志鹏的弹道表还是推算完成，庄严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又转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台手提电脑。 “老钟，你的表算完没有？” 钟志鹏在自制的表格上填下最后一个数字，抬起头，长吁一口气道：“总算不辱使命。” 他把弹道表递给庄严，庄严看了一下，然后将手提电脑放在他的面前，打开一个图片，指着里头的一张表格说：“这是nato公开的7.62x51mm狙击弹的弹道表，你试试和伱的对照看看有没有什么差别。” 钟志鹏一拍脑袋：“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他连忙将自己的弹道表和nato的弹道表进行了一次仔细的对照，最后却直摇头。 “不对……有几个距离上的弹道参数有出入……你比如说这里……550米这个地方，nato的弹道高是-35，但是我根据现存数据计算出来是-38，这里有问题，还有600米……” 他抬起头，有些泄气地对庄严说：“老庄，这3厘米的高差值，打出去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很大的偏差，从而导致成绩落后。” 庄严说：“你对自己的数据有信心不？” 钟志鹏说：“计算上没问题，问题是实际射击上，不能绝对说我的就对，但nato标准的弹道表也不能说是对的，毕竟这批子弹按照严格标准来说就是不合格的。” 庄严说：“这是个问题……” 钟志鹏说：“我看h国军方早就想到我们会这么干了，如果他们给的是符合标准的nato弹，恐怕我们连计算都不需要，直接引用别人厂家的标准就行，你看他们现在……今天早上我还去问他们要求给我这批子弹的弹道表，你猜他们怎么说，说没有，说是这批子弹是新定制的，专用，没有来得及做弹道表，这不是扯淡吗？！厂家给他们弹药，会不给弹道表？出场不测试？真是无耻！” 庄严说：“知道无耻就行了，骂也没用，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钟志鹏将手里的弹道表一扔，头一仰，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摇头道：“如果说只是交流，不管拿不拿第一都无所谓，那么用什么子弹也无所谓。起初我也是这种心态，可是现在看到他们主办方这副德行，不拿第一还真对不住他们那么多的小心思了！” 庄严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脑子不断飞转。 如何处置这种突发情况？ 他毕竟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指挥员，并且本身就是个枪王，那么多年打比赛经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能在这里个h国的小阴沟里翻船？ 当然不行！ 沉默了几分钟后，庄严忽然说：“我有个办法。” 钟志鹏猛地坐直了，他相信庄严，这人说有办法，就一定有。 “什么办法？” 庄严说：“老钟你觉得我们这几个小伙子的枪法如何？” 钟志鹏竖起大拇指：“当然没话说的，我观察过了，不比海豹那帮孙子差！” 庄严说：“那就行了，你去叫他们过来集合，我们碰头一起开个小会，会议要保密，尽量低调。” “行！” 钟志鹏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知道，庄严一定想到了破解之道。 求月票，求月票！！！！！！！ 这两天都三更每天，给点月票鼓励下哈！ (本章完) 第534章 比荣誉更重 走进宿舍，李正伸头朝里看了一下，发现庄严坐在最里头的桌子旁，正看着两份弹道表。 还没等他喊报到，庄严已经朝几人招手：“都过来坐，随便点，这里不是在我们自己的营区。” 房间小，椅子不够用，也没有国内部队那种小板凳，钟志鹏招呼几人坐在床边。 “临时决定把你们叫过来是商量明天的比赛，现在钟副队长根据早上400米记录的弹道情况做了一份弹道表，而我也拿到了一份nato制式的7.62x51mm子弹的弹道表，两相对比之前存在一定的偏差，至于谁是正确的，目前没有结论。如果直说400米以下的弹道，我坚信钟副队是对的，但是现在h方不开启400米以上的靶场让我们训练，没办法拿到更远距离的弹道表，因此我们如今面临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名狙击手。 “如果没有准确的弹道表，意味着比赛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在第一枪的时候打出最精确的水平，h方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让我们所有超过400米射击的首发弹药都产生一定量的偏移，从而为他们的参赛选手争取优势。这种手段很无耻，但是我们作为参赛人员，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继续比赛，二就是退赛，之前我已经说过了，绝不退赛，所以，哪怕再多的困难，我们也要客服。现在，我想了一个方法，能确保我们能拿到最多的科目冠军，但是这个方法需要你们自己来选择是否使用。” “旅长您说！”侯军第一个表态。 “有办法就办！” “就是！这回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赢！” 其他几人也纷纷让庄严说说是什么办法。 庄严说：“舍卒保车。这就是我的办法。” 几人微微一愣。 舍卒保车？ 钟志鹏解释道：“咱们现在有两组狙击手参赛，可以安排前一组作为测试组，当打完一个科目以后，就能将射击的数据告诉下一组，对照两个现成的弹道表，看看那个数值更为准确，之后做出修正给第二个小组上场。好处是有前面的组作为参照，后面的组就能发挥出最佳的水平；坏处嘛……” 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目光移到庄严的脸上，显然希望庄严宣布。 庄严也不回避，直接说道：“前面那一个组面临的风险会最大，很可能因为没有准确的弹道参数导致成绩不佳而拿不到名次。所以，我把你们叫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商量一下，听听你们的想法。” 侯军说：“我愿意当第一组的成员。这次比赛，我能来参加已经很满足了，圆了我一个梦，何况我的水平也不高……我唯一觉得不好意思的是李正，他是为了我才留下来延期服役的，如果我们当第一组，他会受我的连累，我建议让庄严和别人组成一组，不过第一组保留我一个名额。” 庄严说：“那不可能，狙击小组都讲究默契与配合，你们两个组都是一起训练了很久才有了最佳的默契，拆散是不可能的。” 】 侯军顿时沉默了。 李正说：“老班长，我愿意陪你去第一组，你看，我都快退伍了，拿不拿名次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建议，让钟睿和刘海担任第二组，我和老班长第一组。” 见两人抢着要当卒子，钟睿大受震撼。 虽然现在他已经没了之前在全军比武时候的心结，和李正面对面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但他从没想过李正会如此宽宏大度，居然二话不说就愿意当第一组为自己和刘海当测试。 “队长，我想说两句。” 庄严道：“你说吧。” 钟睿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档刘海。 刘海忽然就笑了：“得了！你就别看我了，咱们什么时候不是共进退同心思的？其实从今天早上h方又出幺蛾子的时候我早就一肚子火，当时就在想，这样的比赛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我甚至想过要不然就直接跟队长说，不比了，跟这帮耍手腕的垃圾比，真丢人。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岂不是等同认输了？咱们啥时候认过输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咱们连队是打过抗美援朝战争的，刚入朝那会儿，咱们那些前辈们拿着跟美国老有代差的武器装备却将他们生生逼退回三八线，火力不足，就想着怎么利用反斜面和坑道对付火力覆盖；没有反坦克武器，就研究如何用手榴弹近身炸坦克；甚至还用一根钢轨直接将美国老一架飞机都撂下来了，这种事，神剧它都不敢这么拍，但我们的前辈就是这么干了！他们什么办法都想过，就是没想过认输，没想过投降。我不能丢前辈和先烈们的脸，所以，我决定去第一组，他们越是不想让我们赢，我们就偏要赢，管他什么东道主什么海豹什么格鲁乌，干就是了！” “好！” 钟志鹏激动了，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是一个好兵！” 李正说：“老兵，这种事不能让你把光荣给占了，我这新兵蛋子，你也得让我有点升华的空间呀！不行，我觉得我和老班长去第一组更合适，你们大赛经验足，比我们更有机会拿冠军。” “对，李正这小子说得对！”侯军附和：“我赞成他说的，我们要当第一组！” 几人你来我往争论起来。 忽然，钟睿站了起来。 “都静一下，听我说。” 众人停口，目光投落在这个少尉军官的身上。 他直接走到李正和侯军面前。 李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要干嘛？ 钟睿看看李正，又看看侯军，忽然敬了个礼。 这可把俩人给弄迷湖了，赶紧起身，也回敬了一个军礼。 钟睿敬完礼，向李正伸出手。 李正只能将手伸过去。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钟睿说：“李正，我很惭愧，在你这个上等兵面前，我想撕下我的少尉军衔，感觉自己不配。” 李正更局促了，连忙说：“别呀……你这是……” 钟睿转身对庄严说：“庄队，正如李正说的，我是一个经验丰富，有着多次大赛经历的狙击手，没人比我更适合去测算弹道，尤其在这种国际大赛上。还有，也正如李正说的那样，大家都知道我和刘海搭档参加过很多大赛，说实话，名次我拿了不少，荣誉我也足够多了，以前我是扎进了荣誉水坑里，看不清自己，只想赢，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协作，还有团结，这比我个人的荣誉更珍贵，我不是要把自己弄得多么高尚，而是我认为我比李正和我老班长的小组更适合当第一组进行弹道测算，请求您同意我的请求，让我和刘海担任第一组上场。” 庄严之前一直没说话，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军人在争抢第一组的名额。 到临了，听见了钟睿的表态，这才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环视众人，最后说道：“我为你们自豪！” 第535章 开赛了 开赛那天早上，卡西姆有些心神不定，下楼梯的时候，堂堂金凋特种部队指挥官居然马失前蹄，一脚踩空，在台阶上狠狠崴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老半天。 按说，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说这次三大特种部队的代表队都能拿几个单项第一，甚至有机会问鼎团体冠军。 这不是痴心妄想。 早在别国参赛队没来之前，h国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们就已经在靶场上进行了各种反复训练，子弹用的是最好的，场地早已烂熟于心，这里什么湿度什么风速什么光照海拔，各种各样的数据早已经印在脑子里了。 外加自己这几招，让所有参赛队失去了400米以上的弹道数据，他们还怎么打？ 哪怕是同样使用t5000狙击步枪的格鲁乌，在场地不熟悉的情况下恐怕也难以发挥。 这次参赛国家有17个，看似不少，实际上有竞争力能入卡西姆法眼的只有三支队伍——、大毛、鹰酱。 这三支队伍中以大毛和鹰酱的实战经验最丰富，轮装备，又以鹰酱和最好。 以前的装备卡西姆倒是没放在眼里，可这几年兔子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但战争理念发生了改变，装备水准也神速攀升，各式各样达到世界一流水准的装备更是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 这次他们参加比赛使用的狙击枪可不是以前彷制大毛哥svd的那种老旧的85式，而是他们最新研制的高精狙，据说精度已经达到雷明顿700以上的水准。 加上兔子那种天生爱琢磨，死磕一样事情就将它做到别人无路可走的操行，这一点从自己那位老同学庄严身上就能看出来。 加上这些年大毛哥和兔子各种联训演习竞赛的历史资料看，哪怕是大毛用上了各种刁难的手段，兔子仍旧能拿下单项里的第一，这次在自己的场子又不是大毛哥的主场，卡西姆绝对相信真能拿下大毛哥和海豹们争夺第一。 正因如此，他选择了统一子弹。 这样能够给兔子和鹰酱这俩设置最大的障碍。 刚走出营房门口，突然天空中一声霹雳，不远处一道落地雷直批地面，矗立在营区里的那排旗杆本来挂着各国参赛队的国旗，说起来也奇怪，那支旗子都不噼，偏偏噼中位于最中间、最高的那支旗…… 高温加闪电，一瞬间就将旗子撕成了碎片，飘飘零零在雨中作纷飞状，啪嗒啪嗒全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卡西姆定睛一看，顿时内心狂震。 他黑着脸转身对旁边的参谋说：“去！赶紧把旗子换个新的！” 也难怪他发火，那杆旗子正是h国的国旗，那么多面旗子，哪个都没噼，独独就噼了他们国家的…… 参谋有些犹豫，下意识抬头望天。 这鬼天气！ 难保自己去换旗帜的时候会不会挨上那么一下，真倒霉起来，可就成烤肉了。 也就是犹豫那么小小的片刻，卡西姆已经狂怒起来。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混蛋！难道要我亲自去换吗？！” 参谋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危险了，看自己指挥官的样子，自己不去换，他就要噼了自己。 看着参谋带着两个兵在那里忙手忙脚地换期，卡西姆心头的乌云比天上的还浓密。 按说下雨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天公作美呀！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提早比赛除了打乱对方计划之外，更重要的其实是卡西姆看准了天气预报。 自己的手下早就在雨天在这个场地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训练，而其他代表队这几天根本没遇上雨水，并且雨天这里的温度会骤然下降，对于那些刚到这里尚未适应环境还有些水土不服的各国代表队来讲绝对是致命的。 如果今天冒雨比赛，明天把别国的代表淋了，再病倒几个，简直是完美！ 只是，国旗被噼，让他有了一丝不想的预感。 但骑虎难下，事情走到这一步了，绝无后悔的可能。 他接过部下递过来的一件雨衣，罩在身上，然后大踏步朝阅兵场走去。 比赛开幕前当然要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仪式，让大人物们讲讲话，出出风头，过过瘾。 坐在主席台上，卡西姆挨着部长坐下，部长看了一眼卡西姆问：“有没有把握？” 卡西姆回了一句：“一切都安排好了。” 已经有了点小肚腩的部长整理了一下那件已经有些捉襟见肘的军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主席台上的人越来越多。 这次比赛不光有参赛国的使馆人员和武官，还有国家虽然没参赛也派出了观察员，比如印度和巴铁还有高卢鸡之类。 印度和巴铁当然不会坐在一起，这种场合不会打起来，大家都是斯文人，还会打招呼，然后各自归位，离得远远的。 不过，作为油管王者的印度，秉承了一向“打仗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风格，很快和周围的观察员聊成一片，成为主席台上最吸睛的崽。 高卢鸡的观察员说：“今天的雨可真大啊，看来比赛是要暂停一会儿才举行了。” 三哥观察员立马就输出了：“你们高卢人打仗还要看天气？是不是到了礼拜天还要向对手请假？” 果然是最强王者，一开嘴就拉满仇恨值。 高卢鸡观察员：“……” 三哥观察员继续说：“可惜这次我们的特种部队没来参加比赛，否则一定能拿下最好的成绩。” 高卢鸡观察员实在受不了这货了，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们的特种部队为什么没来。” 三哥观察员很是惊讶地问：“你知道？” 高卢鸡观察员煞有介事地说：“当然知道，听说你们本来也要派人来的，后来因为一件事耽搁了。” 三哥观察员愣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高卢鸡观察员内涵道：“因为你们的狙击枪太多了，你看，比如说你们的狙击步枪有trg-42型狙击步枪、svd半自动狙击步枪、ssg-69狙击步枪、加利尔ar狙击型步枪、毛瑟sp66狙击步枪、ntw-20型重型反器材狙击不步枪、psg-1狙击步枪……” 他一口气数了很多型号的印度军方从特种部队到伞兵到陆军侦察兵到边境巡逻部队使用的狙击步枪。 到临了，不数了，故作为难的样子说：“你看，我都没法选，都是好枪啊……” 三哥观察员原先还认认真真听着高卢鸡一顿胡扯，却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终于听明白了话里的内涵，脸色一下黑了起来。 好在，主持仪式的军官宣布开幕式正是开启，算是打断了三哥观察员要用祖传的嘴功喷死高卢鸡的想法。 人齐了，流程开始走，大人物讲话、代表发言、国际比赛赛旗授予和升旗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大家按捺着性子，心早就飞到靶场上去了。 雨天并没有让赛事暂停，开幕式后，比赛正是宣布开始。 和在国内训练的流程一样，第一个项目铁打不动就是“冷膛射击”。 第一个上场的是大毛哥的狙击小组。 他们使用的是t5000改进型狙击步枪。 h国也使用这种枪，因此他们的弹药相同，要说这次卡西姆的安排中最获利的是谁，当属大毛哥。 冷膛射击是单人项目，比的是冷膛状态下首发命中的精度，看偏差计分。 大毛哥的狙击手和鹰酱的两个狙击小组分在第一批里，其余人在雨中坐着等命令。 不得不说，这里是山区，又是春末下至，下起雨来冷得要命，好在出来的时候看到下雨，都带了雨衣，并且选择了戴奔尼帽——奔尼帽的好处就是帽檐不阻挡视线且对雨水阻挡能力非常好。 李正心中紧张，双眼死死盯着射击地线上的两支他认为水平最高的狙击队伍。 当然是鹰酱和大毛哥。 杰弗里领队却在一旁忧心忡忡。 本来300米的冷膛射击科目对海豹们并无威胁，之前已经对弹药做过弹道测试，心中有数。 只是雨天又增加了变数。 这种海拔前提下，遇着雨天，弹道和难度都发生了变化。 而他相信自己的手下。 这些都是在全球各地部署过的老兵，虽然他们不是最牛掰的6队，可是对付这里的这些参赛队，杰弗里感觉还有绰绰有余的。 呯—— 呯—— 呯—— 枪声拉开了比赛的序幕。 李正很是兴奋，忍不住问旁边的庄严：“旅长，你说格鲁乌厉害还是海豹厉害？” 庄严笑了笑道：“半斤八两，他们都是有过实战经验的。” 后半句意味深长。 李正愕然，继而就笑了。 第536章 惨不忍睹 为了让观察员们更能清晰看到每一个狙击手的即时成绩，在靶场旁的遮阳伞下竖了一个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一批10人，每个狙击手打完后，只要报靶那边的成绩验证出来，就会直接显示在电子屏幕上。 众人死死盯着显示屏，内心很是紧张。 首先弹出来的是j国的成绩。 不过，当成绩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不论是观众席还是狙击手准备区内，都爆发出一阵嘘声。 因为，上面没有数值，只有两条横杠。 冷膛射击是计算靶心偏差值的，想李正他们平时打的成绩都会在5以内，这是最差的水平。 两条横杠代表脱靶。 也就是俗称的剃光头。 在国际狙击手比赛里，剃光头的事不是没有，但不会出现在一个只有300米距离的冷膛射击上，有也是极罕见的现象，意味着失手。 只是，没等观众席上的人回过神来，k国的狙击手名字后头也有了动静。 也是横杠…… “噢！上帝！” 高卢鸡的观察员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狙击手脱靶？ 这个“上帝”还没落地，结果第三个成绩在b国的狙击手后面弹出。 同样是横杠…… “噢！上帝！” 高卢鸡的观察员又坐回了椅子里去。 一连好几个，都是横杠。 直到大毛哥的狙击手成绩出来，现场立马转换了一种语气，又遗憾和惊愕变成了赞叹和震惊。 这就是大毛哥狙击手的成绩。 雨天里，能打出这样的成绩非常不错了 “看来格鲁乌的实力还是很强的。”高卢鸡观察员微微点头，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三哥的观察员说：“上次在他们那里联训，我们的狙击手也不逊色！” 高卢鸡看了三哥一样，不想说话。 之后的成绩都不堪，最好的6，差的就是直接剃光头。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鹰酱海豹了。 只见屏幕上弹出了数值——5。 看到这个成绩，杰弗里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们两个狙击手，一个5一个6。 然而杰弗里明白，这绝对不是他手下的正常水平。 广播里传出命令，让第二批狙击手上场。 而钟睿就在这一批的名单里。 钟睿拿起枪，站起来，看了李正一眼，说了句：“今天就看你的了！” 说完，背起枪走向射击地线。 远处的帐篷下，卡西姆远远看着，他发现庄严忽然回过头来，也朝他看了一眼，旋即转身朝着领弹处走去。 领弹处是个帐篷，轮到你，你就去那里领取子弹，装进你的空弹匣里，到了靶位上按照规则等候命令，然后装弹等待出靶。 “慢着。” 轮到钟睿取子弹的时候，庄严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能多给几发子弹吗？” 庄严用的是h国的语言，对方能听明白。 负责发弹的那位军官抬眼扫了一下庄严，然后问道：“每人一发。” 庄严说：“我明白，我也只取一发，我挑一下子弹而已。” 负责发弹的军官看看庄严，想了想说：“我要请示一下我的上级。” “卡西姆上校吗？可以，你告诉他，就说是我的要求。”庄严很是澹定。 那名军官打量了一下庄严，又看看后头长长的队伍，想到这几天庄严和卡西姆之间那种亲近，大家都听说了，这个军官是卡西姆上校在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深造时候的同班同学，还是同寝室的，关系不一般。 挑就挑吧。 他想。 难道还能肉眼看穿子弹壳不成？ “算了，不用请示了，你挑把。” 军官说完，随便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头都是7.62x51mm的nato普通狙击弹。 庄严变魔术一样从迷彩服的大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电子天平，然后把子弹一颗颗放上去，最后，挑选了两颗和标准弹重量最近似的子弹，又仔细观察了外观一番，才把他交到了钟睿和刘海手里。 后面有人不耐烦了，其中一名第二批上靶位的海豹不耐烦地喊道：“嘿！快点！又不是七八十岁的老头，结石都尿不了那么久对吧！” 庄严懒得搭理这货，拍了一下钟睿的胳膊，鼓励道：“放下心，轻松打，别给自己太压力，我们是来玩的。” 钟睿露出笑容，眉宇间多了几分澹定和自信：“放心队长，我一定会打好。” 那名发弹的军需官此时似乎看出点门道来了。 而那名海豹也看到了庄严收起来的那个小小的电子天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对自己的同伴小声说了几句，指了指庄严。 “中国人是在挑子弹！他们挑同样格令的弹药，避免偏差！” “嗨！该死的！我们怎么没想到这招！” “狗屎！想到也没用，我们没带电子天平！” “噢！上帝，中国人的确聪明，这确实是没办法里的好办法！” 可惜，海豹们感慨太迟了。 钟睿是第二批里打得最好的狙击手。 他的成绩是4。 是目前为止除了大毛子之外，打得最好的一个。 刘海是5。 两人有差距，但差距不大。 成绩相比起平时训练中的最好成绩差太远，钟睿可是有潜力打0的顶尖狙击手。 成绩出来，杰弗里坐不住了。 他的手下过来将刚才庄严挑子弹的事跟他说了。 “是我的错……” 他叹了口气。 “我早应该想到这个办法才对。” “队长，想到也没用，我们没称。”那名队员说：“谁想到他们会不让我们用自己的子弹？” 其实海豹们也是对自己的军事工业很有信心，定制的竞赛级弹药，哪怕不验，也肯定没问题。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卡西姆给他们来了这么一手的黑！ 杰弗里想了又想，最后一狠心一咬牙，转身大步流星朝庄严走去。 “嘿！庄！” 他那张留着大胡子的脸上洋溢出了如同滑稽表情包里那条秋田犬一样的迷之笑容。 “嗨！杰弗里。”庄严热情地打着招呼，心中早已了然。 不就是来借称的吗？ 求我呀！ 嘿嘿！ “你有什么指导？”庄严羊装没猜到杰弗里的心思：“刚才你的队员打得很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能打出这个成绩，果然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特种部队。” 杰弗里老脸一红。 最厉害？ 这回可真当不起。 人家一个4一个5，自己一个5一个6。 厉害个屁！ “庄……你看，你那个称，我想借来用用，你放心，我不占着，用一下，称完就还。” 老美还是很直接的，不绕弯子。 庄严笑着，没有马上回答。 杰弗里急了，手一指，指向了卡西姆的方向。 “难道你就要看着他们玩这种不公正的手段而置之不理吗？这不是我们军人所为，他们没资格说是军人，你不一样，你是真正的军人，所以，你的天平会借给我用用，对吗？” 庄严心想，老美还是老美，挑得一手好事。 “借，没问题。” 庄严落落大方地说：“待会儿你要用，我就借给你用，我要用的时候你再还我，ok？” 杰弗里眼眸中大亮，他来之前也知道能借到，但没想到这么顺利。 于是连忙点头：“ok！当然ok！” 说说那些神剧里都不敢拍的英雄们 之前的那章我借刘海的口说了个小故事，说当年的前辈们用钢轨将一架美机撂下来，我想很多人都觉得不可置信是吧？ 书友唐佩风在评论区里说：“我去，钢轨？这么牛？” 好吧，反正夜里写完了更新，就来借着机会说一两个小故事来满足你们。 准确来说是讲几个神剧都不敢这么拍的英雄事迹，全部来自于军史，绝无半点水分。 先说说那個铁轨撂飞机的事吧。 事情是这么着的—— 当年兔子刚入朝，没空中支援，物资装备全靠铁路，几乎天天挨炸。 那时候的鹰酱的飞行员也狂，他们也知道兔子没防空火力，所以也就放飞自我地炸，炸完了还不算，嘚瑟的老毛病没改，总喜欢炸完就低空飞行，掠过兔子的头顶进行美式嘲讽，过足瘾才拉起飞机返航。 话说当时兔子的铁道兵某部的一个连负责一段山里的铁路维护，鹰酱炸完，兔子就修，白天炸，晚上修，可天天这么炸，兔子也郁闷，但拿鹰酱没办法，咱们当年武器落后，防空火力别说高炮了，高机都没几挺。 连里的几个兔子就商量了，不能就这么让鹰酱嘚瑟，得搞下他一架飞机解解气才行。 于是几个兔子一合计，挠破头想了个办法，他们观察铁轨附近的地形和鹰酱的轰炸路线，发现鹰酱飞行是有规律可循的，当时他们负责的那段铁路在山里，鹰酱每次俯冲炸完后会压低高度掠过他们头顶，观察轰炸效果之余顺带嘲讽下兔子，然后飞到几百米外的山前才炫技般拉起机头扬长而去。 几个兔子看了好几天，发现鹰酱的飞机每次都是堪堪掠过山头，擦着山脊飞过去，于是灵关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他们就找了一根长铁轨，好几米高那种，铁道兵嘛，高射炮找不到，铁轨还不容易？ 于是几个兔子趁夜晚将铁轨抬到了对面的山上，地上挖个坑，铁轨一端杵在里头，另一头用绳子绑了，做了个滑轮装置，然后就等着鹰酱过来。 果然，第二天鹰酱还真来了，开着飞机来的。 老规矩，先投弹一轮，然后盘旋回来低飞，扫一下地面的轰炸效果，顺带耀武扬威一下。 要说人鹰酱的飞行员技术也确实好，航线丝毫没偏离，飞行路径完全跟以往一个样。 鹰酱炸铁路的时候，那边山上已经看到了，等鹰酱盘旋回去查看战果的时候，几个躲在山头上的兔子把钢轨给竖了起来。 鹰酱飞行员估计还是嚼着口香糖哼着小曲驾驶着飞机沿着老路往回飞，结果临到跟前才发现原本好端端的山上多了一根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挡在了航线上。 我估计当时那名鹰酱飞行员裤裆里的尿都出来了，可是飞机速度快，要改方向来不及了，没等反应过来，飞机一头就撞上了杵在那里的铁轨，直接散了架…… 这就是当年铁道兵用铁轨撂下飞机的一段神奇的故事。 是不是很神奇？ 不，这种让神剧导演都不敢拍的故事很多。 下面再说一个吧，让大家过过瘾。 如果熟悉军事的人都知道，在当年的那种条件下，你觉得轻步兵营能不能端掉一个重型坦克营？ 我相信但凡有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不可能！ 除非那个坦克营是猪在驾驶。 但兔子就做到了。 故事发生在第三次战役开始之前，50军奉命隐秘穿插至开城以东进行战役准备，50年的12月某日，部队到达茅石洞至高浪浦里地段，强渡临津江，部队展开后直接开干，翌日凌晨两点就突破了敌人的防线。 防线被突破，缺口打开，剩下的就是施展兔子最拿手的纵深穿插，迂回包抄战术，至2日，联军阵线全线溃败。 这回鹰酱一看大事不妙，立马跳上车就开溜。 3日，149师攻占了南阳以北的惠阴岭，正好碰上了美军25师35团2营，这个营是负责阻击的，意图控制公路通道，不让兔子通过，没想到没20分钟直接被一锅端，直接给干废了。 剩下的鹰酱一看，胆都裂了，没见过这种攻击阵势，转头又嗷嗷跑。可惜，他们速度太慢，根本比不过长腿欧巴（在战俘营奥运会里，欧巴别的项目不行，跑步的项目从短跑到长跑，他们拿了不少第一，天生的宇宙第一跑王，兔子都追不上……），结果就被兔子咬住了。 25师为了跑路，不光扔掉所有辎重，沿途房屋也全部炸毁，企图阻碍兔子的追击速度，甚至李奇微下令，当地撤退的百姓如果不让路阻碍了公路，可直接开枪扫射。 就这么着，跑着跑着，25师居然遇到了大嘤的29旅，顿时激动地涕泪横流。 因为这个29旅是个王牌部队，是二战中蒙哥马利的嫡系，参加过诺曼底登陆，战斗力强悍，特能打那种。 鹰酱一看，激动得要尿崩，说兄弟你来得正好，赶紧给大哥我垫垫后，兔子追太紧，你给我拦住他。 大嘤当时还不知道兔子的厉害，寻思着自己是个重装部队，坦克啥的要有的都有，就没怕过谁，于是稀里糊涂就上了车。 要说这鹰酱坑队友还真是传统手艺，让人家大嘤给他殿后，他自己一转身脚底抹油跑没影了。 兔子的149师一看这俩货分头跑，展开地图一看，发现高阳是阻击两个部队逃跑的好地方。 因为高阳有两个要地，一个是158高地可以控制西边的主干道，东南面有个159.3高地和一个无名高地能控制另一条公路，只要占了那里，既能阻击大嘤29旅，也能对鹰酱的25师来个回首掏，直接爆菊。 打仗这东西，就得看图准，找点准，149师二话不说朝高阳穿插，凌晨三点到达159.3高地，发现那里有个英俊的来复枪团一部分兵力把手，于是也不歇息了，趁着夜色一鼓作气把大嘤的来复枪团部署在那里的兵力给端了，仅仅30分钟，除了歼灭的敌人之外，还俘获了37个俘虏，缴获大堆物资。 天亮的时候，大嘤发现自己的阵地丢了，调来了16架飞机，7辆坦克和12门火炮作为火力支撑，派兵对159.3高地的446团一营发起了七次攻击，结果硬是没打下来…… 正在这时候，正在仙游里穿插搜索的446团二营和445团一营接到了师部命令，让他们立即穿插到梧琴里截击敌人，一营急行军穿插到附近，爬上127高地一看，发现山谷里头全是大嘤的机械化步兵和坦克正在拼命赶路。 本来夜间发现敌人也没那么容易，只不过大嘤是朵奇葩，你说你跑路就跑路吧，跑路就鼠窜好了，偏偏大嘤跑路不一样，开车灯，打照明弹，远远就能看见，好像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似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能不难理解，估计是跑路的路上被兔子的夜袭打出了心理阴影了，看到黑灯瞎火的地方就头皮发麻，总感觉有兔子躲在那里，冷不丁就会冲出来将他们一锅端。 一营的指挥官立即意识到必须拿下127高地和旁边的无名高地才能在这卡住大嘤的机械化部队，于是趁着大嘤打照明弹的间歇，利用夜色作掩护直扑两个高地。 拿下高地后，大嘤的部队也到了，打头阵的坦克进入埋伏圈后，战士们直接拿着炸药包和爆破筒冲上去抵近爆破，一波把先头5辆坦克给干废了，嘤军当时就直接被打懵逼了，没见过这么如狼似虎的打法，坦克队伍顿时就乱套了，兔子们冲进去直接贴身近战，有爆破筒用爆破筒，有反坦克手榴弹用手榴弹，没有爆破筒没有手榴弹直接就用手雷捆在一起炸履带。 后来兔子发现坦克被贴近后就是个铁王八，能跑上去掀盖子，于是就上去掀盖子朝里头扔手雷。 顿时，山谷里到处都在喊：“揭盖盖！” 这可苦了大嘤那些坦克兵，铁王八也不安全了，只能逃出来，不出来，就得成焖肉罐头了。 这些从坦克里跑出来的嘤军反抗的嘤军大部分被物理超度，剩下的直接跪下投降，3个小时的激战过后，149师两个营以6个连的兵力全歼了嘤军皇家重型坦克团，重创了来复枪团一营，干掉坦克27辆，缴获坦克4辆，装甲车3辆，汽车18辆，榴弹炮两门，击毙击伤敌人500多名，俘虏嘤军少校以下官兵227人，一个没跑掉。 被俘虏的那名嘤军少校营长时候对兔子们说，伱们的反坦克炮真厉害。 结果翻译跟他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反坦克炮，打你们用的只是爆破筒和炸药包和手榴弹。 结果这名嘤军少校直接就暴走了，说你们兔子吹牛逼，只用爆破筒和炸药包还有手榴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其实难怪他不信。 这个捷报送到总部，老总看到后都不敢信，问是不是谎报战绩，最后还派了人去查，一查，发现居然是真的…… 什么叫轻步兵巅峰？ 这就是…… 其实这种事很多很多，只不过没有人去讲述，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不少人好莱坞大片看多了，感觉鹰酱大兵好厉害。 厉害？ 在那场和鹰酱等十几国硬扛的血战中，我们的前辈和先烈中有一人阻挡一个鹰酱师足足8小时的孤胆英雄，有一人凭一门迫击炮干掉敌人400余人的单兵炮王，有一个排阻击鹰酱50辆坦克而无一人伤亡的奇迹英雄排，有5个人就敢追击鹰酱400人18小时急行军75公里打死打上150余敌人俘虏四十多人，同时俘虏鹰酱少校顾问的“追击英雄小组”，还有1人打退敌人从排到两个营规模的进攻四十多次并一天杀敌两百八十多人的“单兵天花板”…… 正是他们，让鹰酱在之后的越南战争中仅仅因为我们说不许国北纬17度线，他们就真没敢过…… 这是尊敬，也是敬畏。 尊敬哪来的？ 打出来的。 有时候我在网上看到有些人整天说鹰酱太强大，我们赢不了，不如妥协投降之类的屁话我就气愤。 所以才有了书里那句话——当年我们的先辈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认输，没想过投降。 在此，向我们的先烈和前辈们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第537章 急速 庄严和杰弗里的小互动引起了卡西姆的注意。 当看到那个精致小巧的电子天平的时候，他就有些预感要出事了。 第二个科目叫做“识别射击”，这个科目就是李正在国内接受的“人质救援”科目，在人质靶左右出现匪徒半头靶，每次最多出现3秒，要求在3秒内击中。 结果这次刚上场就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虽然第一组钟睿和刘海的成绩一般般，只排在了前六，但李正和侯军的成绩直接包揽了一、二名。 就连借到了电子天平，也挑了子弹的杰弗里带领的海豹狙击手，也只拿下了第三，第四名被大毛子的格鲁乌给抢了。 “wtf！” 杰弗里顿时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他看着手里的电子天平，左看看，又看看，看不出啥猫腻。 一瞬间他甚至想过是不是李正给了自己一个有问题的天平，让自己根本称不准。 否则自己手下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怎么可能输给那两个没有实战经验的小年轻？ 但他又不敢问，天平是自己厚着脸皮去借来的，要敢问就是得罪庄严，一旦翻脸，人家直接就不借了，你能咋地？ 更何况了，从现在的情况看，经过重量挑选的子弹命中度的确比之前更高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称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呢？ 当杰弗里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不远处的卡西姆也开始心乱了。 挑子弹！ 问题就在这里。 庄严居然用这个最土最原始的办法避开了自己设置的障碍。 但又能如何呢？ 总不能上去拦着不让人家挑子弹对吧？ 弹药都是统一的，人家进行了筛选而已，不让选，真说不过去，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国家代表和观察员的面，更是不能明火执仗地搞事情。 在他还没相处妥善的处理办法时，第三个科目开始了。 第三个科目是单人科目，叫做“暗藏刀锋”，它和李正在国内接受训练时候的科目“远程拆弹”差不多的性质，但距离更近。 这是个考究极致精确度的科目，靶子预设距离并不远，只有60米，在方形靶上有根红色玻璃管，长10厘米，直径只有3毫米，下方悬挂一把军刀，弹药数只有1发，时间限制15秒内。 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中就中，不中就没分了。 这个科目的关键首先是精确，因为管子很小，还是透明的，很难瞄准，加上此时天上又下着雨，对视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其次就是时间。 只有15秒，看起来时间似乎很充裕，实际上要在大雨中的60米外找一根那么细的玻璃管，找准后还要瞄准、击发、命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批上场的狙击手中，h国的金雕特种部队用时12秒击中目标。 而其他不少国家纷纷脱靶，无法命中。 其实也难怪，用那种公差极大的弹药能命中就奇了。 大毛的格鲁乌也命中了玻璃管，只是用时上略逊一筹，14秒。 主席台上，卡西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旁的部长也眉飞色舞，主动带头鼓掌。 不过，一切很快被打断了。 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成绩出现在了电子屏幕上，他们两名队员居然全中！ 并且时间是8秒和10秒。 可谓是快到惊人。 这回，杰弗里终于松了口气。 天平没问题，幸亏刚才自己没去找庄严对质，否则现在可就下不了台了。 钟睿和刘海第二批上场。 他们的成绩一般，钟睿命中，刘海脱靶，钟睿用时13秒。 杰弗里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按说这个科目最后应该是自己的狙击手拿下第一，至于别的国家…… 呵呵，恐怕很难很难了。 他朝着庄严的方向望去，后者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看不出什么表情，不喜不悲，平平淡淡。 杰弗里甚至想过去跟庄严谈谈，至少出于礼貌式地去安慰安慰对方，毕竟人家还借了天平给自己用，这成绩里，有人家的功劳呢！ 他看到从射击地线上下来的朗铭狙击手迅速走到庄严身旁，和另外两名还没上靶位的狙击手围坐一团，低声在说着什么。 总结经验？ 杰弗里猜是这样。 不过没啥用了。 总结经验也换不来经验，临急抱佛脚，白费功夫而已。 第三批，李正和侯军上场。 卡西姆脸色凝重起来，他一直在盯着庄严。 能和他的手下竞争的，只有庄严和杰弗里的人。 输给海豹，卡西姆感觉还能接受。 但输给，他有些不服。 李正上场，拿到了挑选好的子弹，按照命令到达自己的射击位置，趴下，装弹，上膛。 广播里传来射击的信号。 他迅速瞄准，枪身指向远处靶子上的玻璃管。 那只是一根小得不能再小的玻璃管，筷子都比它粗。 平常训练的时候，在瞄镜里是能看得非常清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有雨，镜头里看到的景象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管子是透明发白的，雨丝也是。 要在一片白茫茫的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拿一根，很关键…… 呯—— 枪声吧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闪过一个念头——怎么那么快？！ 太快了！ 卡西姆忍不住双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人几乎要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他看清楚了。 那一枪，是代表队里年纪最轻的那名狙击手发射的。 那只是个上等兵。 难道是手滑无意中碰到了扳机？ 新手发生这种事并非罕见。 在卡西姆看来，太年轻的队员哪怕生理状态是巅峰，但心理上未必是。 不可能这么快。 就算自己上场，也绝对没这个速度。 更何况是在使用统一弹药的情况下，绝对跑靶！ 他很清楚那批子弹的造价和质量，可是绝对的“订制品”。 等待是极其磨人的，毕竟要等所有人打完了，成绩才会逐一显示在电子大屏上。 场中很是安静，除了枪声，就是细微的淅淅沥沥的雨声。 所有人似乎都没兴趣再看剩下的人射击了，只想知道——第一枪的那个家伙，命中没有？！ 求月票，求月票！ 感谢书友“未闻花名capf”的盟主打赏！ 今晚尽量加更，今晚加了明天也加！ (本章完) 第538章 势不可挡 终于熬到所有狙击手打完，电子屏幕上开始跳出成绩—— 其他国家的成绩都在意料之中，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那名最年轻的上等兵身上。 终于，电子屏上，李正的名字后头终于跳出了成绩。 命中，并且用时仅仅6秒！ 比目前成绩最好的海豹突击队狙击手要低两秒！ 赢！ 钟睿和刘海俩人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原地跳了起来，狠狠朝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有意无意朝主席台方向看去。 这一个示威一样的眼神，让卡西姆连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这是在想自己示威呢！ 杰弗里呆呆地看着记分牌，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输？ 说到素质，自己的人怎么可能连一个上等兵都比不上？ 明明都是一样的应对策略。 子弹都是挑过的。 到底胜在何处？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通。 不过，让他更想不通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三批狙击手上场完成射击后，记分牌上弹出的成绩再一次令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侯军的成绩同样是精准命中，然后用时仅仅比李正多了一秒——7秒！ “噢！” 拿着热咖啡坐在伞下喝咖啡的杰弗里顿时跳了起来，滚烫的咖啡撒了一身也不顾不上了。 “这怎么可能！” 他摊开双手，像一个刚抽竿子掉到大鱼经过两个小时搏斗后终于拉到船边却突然断线眼睁睁看着一条几十斤的金枪消失在海里地钓手一样简直无法遏制自己喷涌的情绪。 看了一会儿记分牌，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成绩是真的。 包揽了前两名，和之前的项目一样。 而自己的人才拿到了第三名。 他双手抱住头，在原地像头失了魂的旅一样转了两圈后，一脚将马扎踢到一旁去了。 上尉副手过来帮他扶起椅子，走到身旁说道：“上校，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我可不相信中国人会比我们厉害，他们一定是作弊。” 作弊？ 对！ 一定是作弊。 一刹那，杰弗里的脑子里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 除了作弊，还能是什么？ 就凭那些中国人？ 居然能超越自己带领的这些一等一的顶尖特种兵狙击手？ 啊…… 该死的，他们总是那么的滑头。 上尉汤姆继续上眼药：“我们是不是应该向主办方提出抗议？这不公平，应该允许我们使用自己的弹药比赛。” “你是说，推翻目前的结果？重新再来？”杰弗里的脸色变得阴鸷起来。 主办方本来就有瑕疵，本来就是人为设置障碍，此时只要自己闹起来，就算办不成，也不能允许眼睁睁看着拔下头筹。 可是…… 他忽然想起了庄严之前还将天平给了自己，如果真有作弊，何必帮自己一把？ 这也说不通。 思忖再三，杰弗里还是忍住了胸中那团熊熊烈火。 “汤姆，如果闹起来，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杰弗里道：“万一中国人真的没作弊呢？” 汤姆说：“就算没有又怎样？反正主办方人为设置障碍，违反事先协商的比赛条款，没有提供场地，统一分发弹药，这些就足够我们要求他们给出解释了。” 杰弗里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摆摆手道：“别说了，我想过了，的人作弊的可能性很小，我们先看看再说。” 其实，不光是杰弗里无法接受，主席台上那位h国的大人物的脸色也暗淡下来。 “这就是你想我许诺的好成绩？” 他指了指记分牌，目光冷冷瞥过，一旁作陪的卡西姆心头一凉，脊背上一股子寒意钻上来。 卡西姆明白部长为什么会如此不悦。 在第一个科目“冷膛射击”上，凭借着枪支和弹药上的优势，格鲁乌最佳的成绩打出了3的偏差，成绩畏惧第一。 而金雕的狙击手打处了一个4，本来以为稳稳拿下了这个单项第二。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李正和一个侯军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李正打了个个4，侯军打了个5。 李正的成绩和金雕那名狙击手是持平的，偏差一样，所以自动进入时间计算环节。 没想到，李正仅仅用时13秒，而金雕的用时15秒。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到嘴的亚军飞了，最终捡了个季军。 卡西姆还寄望是李正他们运气好，凑巧而已。 实际上他根本不明白，李正本来是有能力打零的高手，仅仅因为弹药和临时更改的时间才影响了他的发挥，打了个4他自己都想捶地板了。 到了第二个项目“识别射击”开始，李正已经找到了感觉，第二小组的两个射手都想开挂了一样，以绝对优势包揽了第一和第二，海豹一名狙击手位居第三，格鲁乌第四。 被卡西姆寄予厚望的金雕，直接排在了第五名，只进了前五。 现在打完第三个项目“暗藏刀锋”后，已经拿下了三个单项亚军，两个单项冠军，而费尽心思的h国狙击手仅仅拿到一个第三。 而在总分上，目前的排名是第一，海豹第二，格鲁乌第三，h国金雕排第四。 “部长，我会想办法的。”卡西姆感觉压力山大，面前这个大人物能决定自己的前程。 这次比赛虽然是组委会负责最终决定，但具体执行和具体建议都是自己的，做不好，这口黑锅自己不背也得背。 他起身，转身离开，消失在主席台的一侧，绕到后头，打了个电话招来自己的参谋。 “有件事，你马上去办……” 参谋聆听了指示，一直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到三十秒，两人交谈结束，参谋匆匆离开。 卡西姆回到主席台上，重新在位置上坐下，目光平时，望向的方向。 此时，第四个科目开始“观察校正射击”已经开始进入准备阶段，远处的保障人员正在准备靶子和调整距离，射击地线这边，狙击手们都在检查自己的装备，各自有各自的忙碌。 庄严正和自己的队员们围成一圈，点评之前的三个项目中各人的表现得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杰弗里上校的声音。 “庄，能谈谈吗？” 庄严回头，看到站在雨中浑身湿透的杰弗里，点了点头：“可以，在这里谈？” 杰弗里说：“私下。” 第三更！ (本章完) 第539章 傲慢 「来一颗？」 靶场边的草地上，杰弗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过去给庄严。 庄严摇头：「谢谢了，我吃不惯你们的口香糖。」 杰弗里笑了笑，自己倒出一颗扔进嘴里。 他知道，别看庄严跟自己在场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 面前这个老特，和自己一样，肯定在某些时候也有过碰面机会，但不是这种场合下。 「首先我要恭喜你，你的队伍看来很有可能拿下第一。」杰弗里话里有话地谦虚了一下。 「私下找我谈，就为了恭喜我？」 庄严知道杰弗里这种人是不会真信恭喜的，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 杰弗里也笑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别演聊斋。 「我还记得当年你们的狙击手第一次去参加国际比赛的时候，我们当时没参加，不过我当时是观察员身份，看完了全程，印象深刻呐。」 庄严笑而不语。 「当年你们拿的都是彷制枪，精度在3moa以上，成绩是一塌湖涂，被人当做活化石笑话，一转眼，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高精狙，虽然还是从雷明顿700上面得来的灵感，但毕竟是有了，我看了，你们的枪很不错。」 庄严说：「进步是不会停止的。」 杰弗里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庄，首先我很感谢你借了电子天平给我们，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是因为统一弹药，你们赢面其实很小。」 庄严嗅出了杰弗里话语中的傲慢，干脆不客气地说道：「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当年抗美援朝我们有你们的装备，你们的陆战一师估计一个都逃不掉。」 杰弗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庄严会如此直白并且强硬地反击自己。 庄严继续说道：「你来找我当然不是叙旧情的，咱们没啥太深交情，直说吧，想干嘛？」 杰弗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亚军对你们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庄严心中冷笑，终于还是摊牌了。 第二？ 亚军？ 真是…… 「难怪你们叫美国，想得太美的美。」庄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听你的，安居第二名，不要跟你们争第一？为什么你不会从更好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咱们之间，良性公平地去竞争，凭本事说话，不好吗？」 杰弗里说：「这个世界哪有公平？尤其像你我之间，有公平吗？别天真了。」 庄严说：「这些话，你有没有找老毛子他们说？」 杰弗里摇头：「他们不值得我们关注，他们早就输了。」 庄严说：「那你觉得我们就一定会听？」 杰弗里说：「狙击这个专业起源于我们国家，而不是你们，你们现在学的狙击专业也是从我们这里学来的，何况放眼全世界，目前所有军队里，狙击专业最系统化最细分化最科学的就是我们，你觉得你们能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严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杰弗里看着他笑，良久才问：「你笑什么？」 庄严说：「我笑你们美国人真的很狂妄。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你说的不完全正确。对于狙击手这个行当有三种起源说，一种是起源于英国，源于1773年前后驻扎在印度的英国士兵的一种游戏，那里 的士兵经常猎杀一种名叫沙锥鸟（snipe）的敏捷的小鸟。由于这种鸟非常难于击中，因此长于此道的人被英语称为sniper。」 「而另外一种说法则是你说的，起源于你们南北战争时期。还有一种是起源于欧洲一战时期的德国。至于你们谁对谁错，我没兴趣知道，但你们总是固执地认为这些就是你们的专利，是你们的发明，未免太过于傲慢自大。」 杰弗里的声音比雨水还冷：「无论哪种起源说，都不是你们中国人创造的，难道不是？」 「不。」庄严起初一直笑，忽然不笑了。 杰弗里忽然感觉面前的庄严变了个人似的，忽然变得令人生畏起来，之前那种平和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让杰弗里有些感觉到寒意的、如同钢铁般的冷硬。 「现代的狙击手是源起于西方，只不过，不代表我们华夏没有狙击手这个概念，只不过我们不叫狙击手。华夏同样有着悠远流长的历史，里面也有很长的战争史，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百步穿杨」的吗？」 杰弗里当然不知道，唯有摇头。 庄严接着说：「中国古代的春秋时期楚国将领养由基是着名的神射手，能在百步之外射穿作标记的柳叶，并曾一箭射穿七层铠甲。《战国策·西周策》中记载：「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此人号「养一箭」，一箭就足以致胜了，如果深究起来，其本质就是一种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手，不是吗？」 杰弗里那听过这些，只能再次摇头。 庄严说：「别以为你们近代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就可以俯瞰众生，美利坚才四百年历史，华夏多少年了？五千年。在历史上，四百年仅仅是沧海一粟，也仅仅是很短的一刹那。一刹那的光辉不代表永恒，我的朋友，记住我的忠告，美国很强大，但终将死于自己的傲慢。」 杰弗里被庄严一通输出弄得是脑袋嗡嗡的，他发现自己能在别的地方无往不利的手段在这个中国人面前似乎不起作用。 最终，他不得不摆出了自己最强硬的姿态：「庄，我们可以合作的，不好吗？」 「合作？」庄严又笑了起来：「你所谓的合作就是你永远是第一，不允许有人超越你，没错吧？」 杰弗里想了想，最终承认了：「如果你要这样认为，那也没错。」 庄严指着远处的靶场：「我们不认你们这一套，我们只认实力，咱们靶场上见，用实力说话。」 杰弗里摊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是谈不拢了？」 庄严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俩人不欢而散。 庄严踩着湿滑的草地，回到了靶场。 刚到，就看见钟志鹏黑着脸走了过来。 「我早觉得不能信任老美。」 他说着，将手里的电子天平递了过去。 「你看，他们送回来了，不过已经损坏了，说是k国代表队向他们借，借完了回来就坏了。」 庄严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天平一角有个砸痕，显然摔过。 但这里是草地，除非那么不巧磕碰在石头上，否则不会有这种痕迹出现。 他朝海豹那边望去，只见杰弗里朝这边举起手，微笑着挥了挥。 呵呵，看来是k国背了这口黑锅。 第540章 纵横 第四个科目同样是个个人科目，叫做“观察与校正射击”。 顾名思义，科目考验的是射手分析狙击环境、测风测距和修正偏差的能力。 它射击的目标是狙击胸环靶，距离算是个中远程，只有500～650m。 科目时限60秒，使用弹数为5发，姿势要求为卧姿有依托。 听起来科目非常简单，实际上却一点都不简单。 因为距离已经超过了300米，一旦射击距离超过这个数值就必须考虑修风的问题。 比如500m距离上，风速为2m/s时，修正量为0.7密位，大约30cm左右的样子，可狙击胸环靶和普通的步枪射击胸环靶规格不一样，普通胸环靶的宽度是50cm，大约跟一个人那么宽，而狙击胸环靶是圆形，半径仅为18cm。 这意味着狙击手要击中靶心就要将瞄准点要选择偏出靶边缘12cm的位置才有可能命中最中心的位置。 钟志鹏之所以觉得杰弗里是故意将天平摔坏也正因接下来要进行这个科目。 没有了电子天平，意味着代表队无法挑选弹药，拿到手的弹药只能碰运气，准的就准，不准的算倒霉。 但钟志鹏始终没想明白，如果杰弗里选择弄坏天平，那他自己也什么都得不到。 海豹们和们同样要面对弹药偏差的问题，对谁都没好处。 庄严觉得老钟说的有道理，这绝对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对谁都没好处。 杰弗里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得不到的，干脆也让别人得不到？ 直至再次轮到海豹们第一批上场，庄严忽然发现，杰弗里居然手里有一个电子天平。 没错。 他居然有！ 钟志鹏惊讶道：“他们怎么有天平？！” 这的确很令人意外。 如果杰弗里有这玩意，刚才何必厚着脸皮找庄严借呢？ 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老美也太鸡贼了吧？他们早有天平了？”钟志鹏几乎不甘心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架天平也绝对不是的，这一点至少钟志鹏是可以肯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杰弗里从哪得来的天平？ 杰弗里倒是很得意，看着庄严一直在笑，眼中都是意味深长的内容。 有了天平助力，海豹们在第一批上场的狙击手里成绩遥遥领先，科目满分100分，他们最好成绩是90分，只有一发没有击中靶心，偏了一点，丢了10分。 队员们下场后，杰弗里和他们逐一碰拳以示鼓励。 现在，在这合格科目上的记分牌上，海豹暂居第一，格鲁乌第二，h国的金凋第三。 天平损坏的事，其他代表队的狙击手也知道了。 现在大家都去借杰弗里的天平，请他帮忙。 杰弗里觉得庄严应该会过来请求自己借用一下，他甚至都想好了，借要看情况。 如果代表队的成绩不能威胁到海豹，当然可以借。 如果威胁到海豹突击队的第一位置，那是绝对不能接的。 很快到了第二批上场，这批狙击手里就有的钟睿和刘海。 杰弗里兜里揣着那个小天平，站在领弹处旁边，等着看庄严向自己低头。 之前庄严说他傲慢。 那么就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傲慢。 庄严带着队员过来排队领取弹药，经过杰弗里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擦身而过。 已经端好架子等着庄严上门的杰弗里有些懵，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看着庄严直接去了保障官那里，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兜里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电子天平。 杰弗里的眼睛一点点圆了起来。 其他代表队的狙击手看到这一幕，纷纷朝着头指指点点。 “这还是刚才摔坏的那个天平吗？” “不像，看着不像……这个好像没坏的……” “中国人带来了两个天平？我的天，他们可准备够充分的……” 对于别的没有携带电子天平的代表对来说，一个队带了两架天平确实是一件令人咂舌的事。 但在庄严看来却很是平常。 凡事都要留一手，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凡事都要力求万无一失。 这就是稳。 等挑完了子弹，钟睿等人进入了赛场，庄严这才转身来到杰弗里的面前。 “上校，你在这里等我吗？” “呃……不是……”被识穿的杰弗里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结巴：“我只是想过来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你想让我求你？”庄严微微笑着，如同看穿了杰弗里似的。 杰弗里只能承认：“之前我欠你一份人情。” 庄严说：“施恩莫忘报。这是我们中国人的老话，意思是既然帮了你，就没想过要你给我什么报答。更何况，我相信你也没有兴趣报答。” 杰弗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带了两个天平？” 庄严摇头：“不。准确说是三个。” 杰弗里脸绿了：“至于吗？” 庄严说：“难道这种小天平很重？” 杰弗里说：“也不算重。” 庄严说：“那就对了，所以多带了两个。” 然后他爱看那看杰弗里鼓囊囊的口袋：“你的天平呢？哪来的？” 杰弗里说：“之前放在宿舍里，刚才派人去拿了。” 庄严冷笑道：“不，是卡西姆刚刚拿给你的，杰弗里，你撒谎找错对象了。” 杰弗里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是猜的。”庄严说：“之前没没想明白，后来看到你主动和卡西姆打招呼，我就明白了大概，与其让我的队员拿第一，不如让你拿第一，让卡西姆的人和格鲁乌去争二三，这不就是你们一向以来的行事风格吗？很难猜？” 杰弗里不说话了。 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中国军人目光太毒，什么都瞒不过他。 “杰弗里，咱们都是军人，没必要玩这种阴险的小手段。卡西姆从前是我的同学，在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校深造的时候的他还是个很单纯的军人，可是现在他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个官僚，你也一样，杰弗里，你也像个政客了。” 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在雨中凌乱的杰弗里。 第541章 不同心态 钟睿趴在自己的靶位上，雨水从奔尼帽檐上滴滴答答落下。 目前的状况是风力并不算大，但雨水很惹人讨厌。 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那就是找到这个射击境况下的弹道特征。 之前h方并没有开放400米以上距离的靶场提供给他们测试，所以这是钟睿第一次在这里进行400米以上距离的射击。 不过，钟睿却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在他站出来承担第一组的位置，和搭档刘海肩负起测试弹道的责任之后，几乎可以说夺冠的机会微乎其微，等同放弃。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感到很轻松…… 没有压力的感觉，真好…… 钟睿意识到，从前自己之所以每次参加比武之前心情都莫名烦躁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想赢。 而且是太想赢，不能输那种。 欲望。 哪怕是军人，仍旧难以抵挡它的侵蚀。 欲望不一定是金钱，有时候是荣誉。 不。 是虚荣。 放下了虚荣，钟睿觉得自己开始享受起比赛来。 看到卡西姆的「表演」，他甚至有些惋惜。 一个堂堂的特种部队上校，居然和自己当年一样陷入「不能输」的怪圈。 是这种扭曲的心理让卡西姆这位上校已经不要脸面也自毁身份，仅仅只是想要赢。 喇叭里终于传出了信号。 他迅速开保险，将一枚狙击弹推进枪膛。 狙击胸环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钟睿早就打过无数次。 以往上靶并且命中靶心十环对于钟睿来说有80%的把握。 而现在这一发弹，他甚至不知道是否能命中。 简单的修风过后，他按照自己正常情况下的瞄准境况将准星对准自己认为已经准确的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测出这个环境中使用这种子弹会产生怎样的偏差，并记录下特征。 呯—— 第一枪。 钟睿在瞄镜中看到了靶心偏右上的位置出现了弹孔。 只是一个7环。 成绩真的很差。 不过没关系。 第二枪的时候，他将准星稍稍朝左下进行了修正。 呯—— 第二枪。 弹道出现了奇异的现象。 弹孔这次居然偏右，不是偏右上。 不过环数提高了，现在是8环。 「看来……偏右是肯定的了……」 他默默在脑海里记录下这个特征，并再次往左修正一点点。 虽然是挑过的子弹，只不过还不最符合标准的弹药，散布很不规则。 呯—— 第三枪。 「9环？！」 他心中一喜。 可是看看弹着点。 这次居然偏左了？！ ***！ 到底是偏左还是偏右？ 还剩下两发子弹。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保持之前的射击境况再打两枪，拼接下的两枪都是9，已求获得更好的成绩。 要么就是瞄靶心，不修正，直接按照自己认为最正确归零射击境况再打两枪，这样能够获得更多的样本数据，看看这批挑选出来的子弹到底散布 如何，样本越多，对之后李正他们的射击最有利。 几乎没有犹豫，钟睿选择了后者。 呯—— 呯—— 最后两枪，全部偏右。 和之前第一枪一样一样的，全部偏右上，全部是7环。 「抓到你了……」 他长吁一口气。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批子弹绝大部分就是偏右上，大约在七环位置的偏移度。 从靶位上下来，他连忙问刘海：「老刘，你偏哪？」 「右上！」刘海说：「四发右上，一发偏右，全部打在而来7-8环上。」 「好！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我三发右上。」钟睿说：「赶紧将这个数据告诉，现在能不能命中靶心，就看李正自己的能耐了。」 钟睿的弹道数据非常有用。 一般人对这些小小的偏差数值理解并不深，甚至没有什么感觉。 不就是连十厘米都不到的误差吗？ 能打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何况，知道偏右上又如何？ 可对于专业狙击手来讲，等同在战场上给了他几次射击同一静止目标的机会。 一般来讲，哪怕是一支陌生的枪，只要不是太烂的子弹，三枪内，狙击手就能彻底归零，找到正确的弹道。 「李正，老班长，能不成成，就看你们的了。」 钟睿眼中充满了期许。 侯军舔了一下嘴角的雨水，忍不住道：「妈的，以前从没发现你小子居然那么帅！」 正当李正他们正在准备上场的时候，那边的卡西姆和杰弗里已经看到了第一组的成绩。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还不算太烂。 意料之外的是，居然这么烂。 在杰弗里看来，的狙击水平至少在赛场上是不会输给海豹的，自己那名最优秀的队员凭借扎实的狙击功底和实战经验，外加电子天平的加持，4发命中靶心十环，一发命中9，直接拿下80点积分，那么再差也应该有个60分才符合常理。 没想到…… 呵呵，只有一个打到了9，其余都是7-8。 少一环就少20点积分。 按照这个差距，这个单人项目绝对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李正走向靶位的时候，经过了杰弗里附近，他转头看了这个上校一样，眼中尽是鄙夷。 杰弗里被这个年轻的上等兵这么一瞪，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好像在李正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刚加入海豹部队的自己…… 一种失落，没有一点预兆地袭击了杰弗里，让这名上校在一名上等兵面前，显得有些慌乱。 进入靶位，一排狙击手整整齐齐趴在雨中。 广播里传来了开始射击的信号。 李正熟练地将保险打开，把子弹送上膛。 虽然瞄镜做了防水处理，但镜头里的视线相比天气好的时候的能见度还是低了几个级数。 「偏右上……」 之前，钟睿说过，他有三发弹偏右上，一发偏右，一发偏左。 而刘海则说他四发偏右上，一发偏右。 如此说来，排除弹体工艺的问题和环境细微的影响外，这个散布绝对还是偏右上。 规律，就在这里。 李正不知道这5发子弹能否都命中靶心。 如今海豹突击队成绩最好的一名队员是80分。 四发十环，一 发九环。 自己要超越他，意味着5发需要全中10环。 今天的李正特别想赢。 他和钟睿的心态相反。 必须赢。 就是要赢。 赢了之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去杰弗里面前，看看这位上校的脸色是不是跟地上的泥巴一样，稀烂…… 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天生的狙击手很快捕捉到了那种绝杀的感觉。 一颗7.62毫米口径的弹头飞出，直扑靶子。 镜头中，靶子轻微一震，接着出现了一个弹着点。 不远处，钟志鹏手搭凉棚朝远处张望，嘴里喃喃道：「这枪打得是真快，可惜不知道几环……李正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心急了？」 庄严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靶子，赛场上的事，他经历不少。 其实再好的射手，在竞赛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头，仅仅是多少都问题而已。 李正的水平没问题，其余的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第542章 武无第二 李正的第一枪吸引了在场的不少人的注意。 除了杰弗里之外，也包括主席台上那些大人物们。 5枪，时间六十秒，每枪平均最多用时不能超过十二秒。 要求既快又准。 十二秒似乎很长，但时期是很短。 因为远距离射击必须开高倍数进行射击，枪身只要震动过大，目标很容易丢失，地重新控枪找到目标并用准星去瞄准。 整个过程需要狙击手对据枪稳定性有着极大的控制力，并且要沉着冷静。 即便短时间内丢失目标，也不能慌。 一旦心慌，更难找到目标。 据枪稳定性是李正的特长，侯军是个很不错的师傅，从李正进了他的班开始，基础训练一直很扎实，也才有了之前连续据枪几个小时导致晕厥的事情发生。 刚接触据枪训练的时候，李正和所有新兵一样，都有同样的疑问——这种训练有用？ 甚至，班长虎趁你据枪的时候悄悄走过来，勐地拉一把你的枪身，挥着拉一下你的枪机，从后面推你一把，看看你是否保持着稳固的姿势，是否在偷懒。 不少新兵都觉得这简直就是折磨人，是班长疯了。 只有真正入了门的狙击手或者老兵，才明白这种看似可笑滑稽的训练背后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不到一秒，狙击胸环靶上就出现了一个弹孔。 杰弗里拿着手下送过来的望远镜，用脚架固定在自己的休息帐篷旁，对准了李正的靶子。 他知道，今天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上等兵。 伏在镜头前盯着靶子的杰弗里忽然将头抬起了起来，那张老瓜一样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旁边的一名海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下镜头，只见靶子的十环挨边上有个弹孔。 “9环？！” 他也笑了。 第一枪就来个9环。 纵使最后的四枪全部命中靶心，也仅仅是个平手。 至少，这单人科目第一的奖牌已经有一半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何况，第一枪没有命中10环，会对狙击手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响，多少而已。 后四枪连续命中10环的几率会非常非常低，比中彩票还难。 这边，钟志鹏的脸色沉了下去。 庄严依旧是那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心理迹象。 呯—— 呯—— 呯—— 呯—— 李正一连射出最后四发子弹。 杰弗里喃喃道：“太急了……” 在他看来，如果第一枪失手没命中10环，那么更要冷静，稳若泰山地将剩余四枪打完。 这样才能确保后四枪保持更高的精度，重夺优势。 打这么急…… 他微微摇头。 心中暗叹。 还是太年轻了，毕竟只不过是个上等兵不是？ 对于上等兵来讲，已经很不错了，可惜，跟高手同场竞技，没人在意你的军衔。 突然，旁边一直伏在望远镜前观察的海豹发出了低沉的惊呼：“太不可思议了！” “嗯？” 杰弗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部下。 那名海豹揉了揉眼睛，继续伏在镜头前又看了片刻，这才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地对杰弗里说：“上校，这小子剩下四枪全部打中了10环。” “什么？！” 杰弗里推开手下，自己亲自凑到镜头前观察。 高倍数望远镜下，镜头的视野中大部分被那个狙击胸环靶占据了，上面的环数和弹孔清清楚楚。 一发9，偏右，其余全部在靶心里，都快凑成一个洞了，散布非常小。 “shit！” 他骂了句粗话。 无奈的感觉掠过心头。 即便自己做了那么多工夫，仍旧是白费蜡，任何凋虫小技都挡不住前者的步伐。 实力就摆在那里，随便你整，爱咋整咋整，我打中就是。 杰弗里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由自主地朝庄严的方向望去。 庄严依旧像个凋塑那样，抱着手看着远处的靶子。 他的两个兵从靶位上下来，上去先和他汇报成绩。 李正勾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旅长，我失手了……第一发打了个9，我尽力了。” 庄严微微点头，安慰他：“不要有心理包袱，任何一个狙击手都不敢保证他永远不失手，何况还是使用这种子弹的情况下，9环已经相当厉害了。” 一旁的侯军看起来像条失魂鱼一样，双眼里有些失神。 庄严看他这副表情，猜想是刚才那四枪估计没打好，于是就没追问成绩，以免他有心理负担。 侯军忽然想起自己是来汇报成绩的，张开口说：“旅长，我……” 一旁的钟志鹏忽然说：“成绩出来了！” 庄严对侯军说：“待会儿再谈。” 说完，扭头去看电子记分牌。 在场所有人都盯着记分牌。 前面出来的几个成绩都没能打破之前海豹突击队的记录，最高的一个分数才60分。 到了李正成绩出现的时候，在场的人有部分发出叹息声，有部分长舒一口气。 “可惜了……就差一环，没能满分。” “已经很不错啦，我估计今天最高分就是80了。” “看来这个单项第一是美国人的了。” 已经有人开始放弃挣扎了。 “不对……” 忽然有人提出异议了。 “你们看时间，刚才海豹狙击手的时间是多少来着？谁能告诉我？” “54秒，我记得是54.65。” “那第一就不是美国人的了，还是中国人的。” 众人一看记分牌。 李正的环数成绩后面还有时间，时间显示是49.32秒。 “噢！这可就滑稽了，海豹这样都能输……” “哈哈哈哈！” 有乐于看美国人笑话的人已经笑起来了。 不远处，杰弗里上校也看到了时间上的差距。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狙击手你打出同样的环数，还可以计算时间。 时间精确到最后的两位数，几乎不会产生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环数，避免产生双冠军。 】 就算你是同环数同时间，别担心，还有办法给你断出一二来。 怎么断？ 量弹孔到靶心的偏移距离。 谁里靶心最近，谁就胜出。 如此一番操作性下来，双冠军的几率接近零。 钟志鹏终于能笑出来了，还笑出声来了。 那边厢，杰弗里气炸了，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又在开始在原地绕小圈子，拍谴着自己的郁闷。 “第二……第二……” 绕了几个圈后，他还是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 “第二也不错……至少总分上不至于拉开太多……” “上校！” 正当杰弗里终于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平静下去的时候，他的一名副领队有些小激动地喊了一声。 杰弗里抬头看见自己的副领队正指着不远处，于是转身一看。 那是记分牌所在的位置。 他看清牌上的数字后，这个白人的脸色唰一下，更白了。 第543章 不能小看老兵 全场沸腾了。 因为计分的电子牌上出现了侯军的成绩。 100分！ 5发全中！ 用时47.25秒！ 过去的几天里，侯军一直很低调，他的成绩都在第二，甚至在第一次冷膛射击的时候成绩排在海豹和格鲁乌后面。 这样让他变得很不起眼，而钟睿和刘海则因为作为测试组，一定在前面探路挡枪，成绩当然也不咋样，出于上游，有时候能进前五，有时候前五都进不去。 因此，无论是杰弗里还是卡西姆，都认为李正才是队伍里的主角，所有的聚焦都在李正身上，对于侯军，都觉得不足为虑。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侯军这个士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都知道子弹是统一过的，难度不言自明，何况今天的射击距离在五百米以上，之前根本没开放训练场，导致没有进行适应性训练。 其他国家代表都心里都很是奇怪，这个中国军队的士官是怎么做到的？ 庄严看了记分牌上的数字，也惊得好久没说出话来，临了才转头看向侯军。 侯军被旅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道：“我不是故意卖关子，刚才我想说来着……可没机会……” 】 钟志鹏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他真的很开心。 在重重困难之下，能杀出重围连续拿下多项单人科目第一、第二，目前总分还位居榜首。 无论怎么看，这几个兵都值得大夸特夸。 可看着他们，一个个还那么谦虚，怎么都不像在国际大赛上拿到第一的人。 要知道，军内多少人想来这里参加比赛呀！ 又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拿个第一，哪怕是一个科目的第一都足够回去之后立个一等功了，可看看李正和侯军俩人，居然像是在自己家靶场上打完了一组练习，好像运气好打了个满环一样，根本不当回事。 钟志鹏忽然想起了庄严之前邀请自己的话，让自己有机会多去基层的部队任职，接触一下现在的年轻军人。 这会儿，他可算是下定决心了，回去之后一定找庄严好好谈谈，跟自己的上级好好谈谈。 他太想去勐虎旅了。 那是个能够将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的地方，也是一块能让他研究的射击专业开花结果的地方，比待在军区的设计教研室里当高级教员要有意义多了。 在“观察与校正射击”拿到了第一后，的代表队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接下来的科目里攻城拔寨一路绝尘，第一和第二全部被包揽。 这种气势如虹的状态就连海豹突击队的那帮子老兵都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中国人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好歹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居然在一个列兵和一个士官面前折戟沉沙？ 来h国这种点参加比赛，本来海豹还真看不上。 如果不是为了两国的“友谊”，还有军事和政治上的目的，杰弗里才不会同意来这里参加什么劳什子比赛。 他们之前部署在南美，配合缉毒部门工作，不说别的，高危补贴薪资都拿高不少。 跑到这里说是休息享受放放松——那是他们上级的说法，问题是，杰弗里感觉跟这帮小国一起搞什么国际狙击手比赛有啥意义？ 真不如参加几次实战更有效果。 看了参赛名单，唯一吸引杰弗里的是上面的格鲁乌和特种部队。 听说这次来的是陆军特种部队。 杰弗里对陆军有种奇怪的执念，当年的那场半岛上的战争，自己从前辈的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陆军的神奇和强大，这些年，在国际赛场上的进步很大，但在杰弗里依旧认为仅仅是没有实战的队伍在一起闹腾出的自娱自乐而已。 如果说李正之前的成绩让杰弗里感到惊艳，那么侯军就给了他致命一击。 一天下来，进行的五个单项里，以绝对中的绝对优势占据了总分榜第一，单人科目上更是拿下了好几个冠军，虽说杰弗里对于实战更看重，只不过，他的顶头上司已经给他打来电话。 “杰弗里，我听说代表队目前是第一。” “是的，他们的运气不错。” “杰弗里，别跟我说运气。” 杰弗里的上司显然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军人，直言不讳道：“运气还可以帮你一两次，一天五个项目下来，你们只拿到一个第二？” 杰弗里僵在原地。 这事没法解释。 今天五个单项里，号称全球顶尖特种部队的海豹，仅仅拿到了一个第二。 换做谁，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第一天赛程结束，代表队在总积分榜遥遥领先。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庄严特地定制了一个蛋糕，上面有一句话—— 有自信未必会赢，没自信一定会输！ 每个代表队都有权在餐厅列让厨房提前定制一些特定的食物。 热闹过后，李正忽然说：“旅长，我要去一组。” 此言一出，在上所有队员全都呆住了。 一组其实就是炮灰组。 一组是测试弹道的牺牲组。 为了测试弹道，可以牺牲一切才成绩。 今天事实证明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牺牲一组，换取更大胜利。 只是没想到，作为第二组的受益者，李正居然宣布自己要去第一组。 那就意味着，这个今天拿下最多担任项目冠军的李正，在一片打好形势下居然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去第一组担任测算弹道的职责。 和钟志鹏的愕然不同，庄严反倒完全冷静。 他问：“给我个理由。” 李正说：“因为我有一等功了。” 庄严问：“你的军旅生涯，仅仅是因为一个一等功？” 李正说：“旅长，你如果让我留，我一定留。” 这是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一刹那，同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正…… 真敢说。 留不留完全是个人意志，将责任推到一个旅长身上，那算啥？ 大家都满以为庄严会打赢下来。 因为李正真的是个天才狙击手。 立下他，这些年能给勐虎旅包揽多少金牌？争取多少荣誉？ 餐桌旁，本来打算轻功哈皮一下的队员们都呆住了。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向自己的旅长提出异议，并将问题摔倒旅长身上。 不但应？ 那么庄严就是罪人。 答应？ 那就是李正的成功。 绝大部分人都认为李正会屈服。 至少不敢公然反驳，等回去再说。 只是，庄严怎么背这口锅？ 拒绝？ 还是接受？ “不。” 庄严终于开口了。 “每个人的命运都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李正，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你想留还是不想留？” 反将一军。 餐桌旁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各人举着杯子，不知道该不该喝进嘴里。 大家都在等着李正的回答。 而侯军则在桌下有意无意碰了好几次李正的胳膊。 “就说队长咋样我咋样。” 侯军以老兵油子的经验告诉李正。 “就拣好的说，准没错！” 第544章 新规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小子的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从餐厅出来，侯军朝李正发火了。 “真是给你脸都不要脸了，旅长亲自发问，你给来个不留。对，我知道你是大学生，还是个名牌大学生，将来回到学校，以你现在的资历，保研都没啥问题，不过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就凭你现在这身本事，回到大学里站在讲台上教法律？培养学生？你学生知道自己的老师执行过任务吗？知道老师原来连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都能拿下吗？” 李正说：“依法治国那是我们的国策，也是未来发展的方向，我多培养点法律人才，也是为祖国做贡献。” “屁！别跟我扯大道理，你就是舍不得外头的花花世界！”侯军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当大学老师，社会地位高，薪水不错又稳定，没危险，不像在咱们这种部队里头，每年伞训都有可能牺牲，搞野外训练还有丢命的奉献，搞个攀登还怕失手摔下去……对，你回去，这一切都不需要承担了，好好当你的老师，过两年再把你那位邵晓倩娶收手，这一辈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多舒服……”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发泄着胸中的火。 在他看来，李正刚才在餐桌上说不打算留在部队里简直让他太失望了。 他理解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但李正这种人在侯军眼中天生就是为了当兵而生的，为了当狙击手而生。 回去当个老师，太浪费了。 看到老班长发火，李正许久不敢说话，到临了才叹了口气。 “老班长，其实我压根儿不是喜欢去大学里当老师，学法律专业更不是因为我喜欢法律，只是我当年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想着法律专业将来毕业了收入相对还是比较高，我当年只想好好找份工作，让我奶奶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 顿了下，又道：“其实，我想留下。只是……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情况的，我家就剩一个奶奶，爸妈早没了，是奶奶把我养大拱我读书上学，当兵我是抱着报恩的心来当兵的，两年时间不长，完了我还可以回去照顾奶奶，如果我提干了，当了职业军人，咱们这种部队的性质你也清楚，一年到头没几天能回家，我奶老了，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身边都每个人照顾，我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我也不能自私，给我奶养老送终，也是我的责任……” 侯军似乎被说服了。 自古忠孝两难全。 自己没权力要求李正做选择。 “好吧，我向你道歉。”他说：“我刚才有些激动了，我没有权力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 话没说完，钟志鹏从后面过来，对俩人说道：“马上回宿舍，开个紧急会议。” 听说要开会，侯军和李正似乎意识到有事发生，连忙跟着钟志鹏回了宿舍。 庄严已经在宿舍里了，手里拿着几张表格在看。 见人来了，招呼他们坐下。 “自己坐吧。”他说：“我先看看这份表格。” 李正和战友们各自找了地方坐下，然后相互交换眼色，心中猜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十多分钟，庄严看完了两份大表格，将它递给老钟，然后对所有人说：“刚才我收到了主办方派人送来的新规则，明天的科目在规则上有些改动，并且临时新增了两个项目，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是要分析一下新规则和新科目，看看明天怎么比。” 钟志鹏也看完了表格，将他递给钟睿：“传下去，都要看，有些规则改变了，要注意。” 然后转向庄严说：“庄队，这是故意针对李正的。” 庄严点头：“没错。” 钟志鹏说：“无耻至极！” 庄严说：“骂没有用，想想怎么解决问题，我们权当是在实战中遇到突发情况来应对，这样更能提高我们队员的实际应变能力，他们出难题，我们负责答题，来这里比赛，不就是为了提高的吗？难得他们给我们作陪，我觉得挺好的。” 钟志鹏苦笑道：“庄队，什么破事到了你嘴里都成了正面的了。” 庄严说：“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带来的感受不同而已，战术上的思想也是这样，比如说料敌从严，御敌从宽，又比如说战术上重视对手，战略上蔑视对手，都一样。” 李正等人一个个传阅这份新规则。 越看，心越惊。 老钟之所以说这是针对李正的规则改动，起初李正觉得老钟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结果越看，还越像是他说的那样。 第二天都是双人狙击科目，其实单论个人的狙击专业水准，李正的确是顶尖的，不过他毕竟是新兵，双人狙击科目里有些科目不光运用到狙击枪，也要用到手枪。 手枪是李正的薄弱之处，没有他的狙击枪玩得好。 至于里头的规则改动，还真不少。 比如说其中一个叫做“圆铁筒射击”的科目，原先规则上说的是铁筒，人钻进去在里头对外进行狙击。 而现在铁筒被临时改为两片长条木板搭设的“管道”，并在管道顶部放置了10根木棍，新规则要求在射击过程中不能碰倒两侧的木板，木棍每掉下一根用时增加10秒并扣分；且枪口由原来的不超过筒口前端10cm变为不能伸出管道口，等同将狙击手的射击视野人为收窄。 又比如“定下决心”射这个科目，射击时间由原来的5分钟缩短为4分钟，每个目标的分值均降低5分…… “指令射击”科目由原来600～1000m内5个距离目标调整为的400~800m内5个距离目标…… 看起来似乎降低了难度，实际上，相对于水平相对一般但是在占据了主场优势的金凋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来说，反倒是提高了他们获得好成绩的几率。 钟志鹏问侯军：“侯军，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想法？” 侯军说：“我觉得钟副队你说得对，很多科目改动就是针对李正的，估计他们觉得李正是新兵，应变能力没那么强，而且很多双人科目要用到手枪之类的其他武器，临时改动可以让李正发挥失常，从而拉低我们的分数。” 钟志鹏说：“都看出来了，我是问你怎么办，你们俩是主力。” 侯军说：“要不，我去担任主狙手，李正担任观察手。” 钟志鹏双眼一亮，目光转向庄严：“我觉得可行，庄队你看怎样？” 这时，没等庄严说话，李正自己先站起来了。 “报告，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第545章 变着法加码 第二天一大早，早餐过后，各国代表队统一集中前往靶场。 今天的天气倒是没下雨了，不过有风。 风还挺大。 遇到卡西姆的时候，庄严跟他打招呼。 “卡西姆，你有黑眼圈了，昨晚没睡好？” 卡西姆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眼袋，然后赶紧放下手说：“昨晚咖啡很多了。” 庄严笑道：“你有病。” 一边说，一边指指心脏的位置。 也不等对方回话，直接走了。 等到了靶场，还没开始比赛，忽然又被集中起来。 卡西姆宣布，因为比赛实际的需要，规则要做一些细微的调整，说完就让保障人员又给每个参赛队发了一份最新版本的比赛规则。 “我抗议！” “我也抗议！” 底下的参赛队里已经有人忍不住了，看完最新版本的规则后发飙了。 最新的规则里不光是一些细节进行了修改，比如“定下决心”射击，按照昨晚的规则，射击距离是350米，可现在最新版的规则里却成了400米。 换源app】 略微看了下，今天进行的七个科目比赛里有5个的规则发生了变化，唯一没变化的是两个临时增加的科目——“岗哨”和“求救”。 这样一来，有几个国家的代表队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临时更改项目和规则的行为，纷纷闹了起来。 “我们宣布退赛！” b国代表队的人首先集体转身离开。 “我们也不比了，没必要，你们要冠军，拿去就是了！” k国的也反了。 “走！不比了！” 现场转身离开的已经有三支代表队了。 这边倒是很平静，庄严看出来了，虽然“警戒哨”和“救援”在参赛前预发的科目清单里就属于备选科目，之前也有训练，但是到了这里正式开始比赛后发放的比赛科目名单里是没有这两个科目的。 原本一共只有13个比赛科目，现在一下子多了两个，增加到了15个。 并且这两个科目的增加极其有针对性。 例如“警戒哨”主要考验狙击小组对中远距离的敌目标同时实施精确狙杀能力的同时，也考验观察手在复杂情况下为主狙手担任警戒哨时候的情形，条件要求主狙手射1发弹，观察手3发步枪弹，限时一分钟。 当听见“时间1分钟，射击准备”口令，狙击小组占据距离台架5m的位置。 此时的狙击步枪未上膛，未装弹匣，弹膛呈打开状态，观察手的步枪也出于枪弹分离状态。 队员报告准备完毕后，定时器发出“开火”口令，主狙手跑步前进并爬上台架，以卧姿有依托姿势占据射击阵位，装上弹匣，枪弹上膛对400米外的波佩尔靶进行射击。 而观察手则在“开火口令”下达后，跑步至制定的射击地线上，采用卧跪立三种姿势分别对150米、100米和50米距离上的3个人头靶进行射击。 两人用时最慢的一个作为小组成绩时间，其余计算命中数，命中数相同，时间相同，则计算靶心偏移值。 而“救援”则主要检验狙击小组在执行任务当中的相互配合默契程度，规定主狙手使用1发子弹射击500米外的波佩尔靶，完成射击后上前将躺在地上模拟受伤的观察手从射击位置上进行单手拖曳至20米外的安全点，途中使用手枪对沿途的3个距离25米远的碟型靶进行射击。 钟志鹏说增加的两个科目针对性很强，一点都没错。 现场的事闹得有些大。 这种频频改动规则和增加竞赛科目的手段终于让参赛的狙击手完全忍不住了。 于是，赛事暂停。 主席台上的那些各国武官也起身，被主办方召集到一起协商这事的解决办法。 “这下子可热闹了。”钟志鹏乐见h方自己给自己出洋相。 庄严说：“先看看吧，反正我们不急。” 的确不急。 因为代表队早就做出了另外的安排来应对今天将会发生的事。 昨晚李正说自己有解决的办法，说白了就是他自己申请和侯军去当炮灰组，摸出数据提供给钟睿小组进行比赛。 当时把大家伙都听呆了。 钟睿甚至觉得李正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比赛在奖牌上一无所获，所以才怜悯自己，让出了第一组的机会。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当时李正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钟睿你是老兵了，手枪比我玩得熘，而且你和刘海多年的搭档，配合也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我虽然在有些科目上很有优势，不过在部分双人科目上并没有你的水平高，之所以让贤，跟怜悯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因为你和刘海更适合明天这种临时乱改规则的双人科目。” 他说得很是诚恳，诚恳到让人无法拒绝。 最后是庄严拍板同意了李正的安排。 既然都是一个团队，谁主打测试组，谁主打主力，都不分彼此，那枚团体冠军的奖章必须所有人配合协调下才能获得，更何况，庄严对卡西姆以及主办方已经完全没了信任度。 作为主办方，卡西姆他们能改第一次规则，当然能改第二次，那么第三次四次甚至临时改动规则都是有可能的。 一些涉及到手枪的双人科目上，李正的历史成绩确实没有钟睿好。 用钟睿，的确无可厚非。 因此，今天无论卡西姆和主办方怎么变科目，怎么改规则，对代表队的影响都不大。 反倒是其他代表队无法接受，瞬间暴走。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杰弗里，他将卡西姆拉到一旁，开始大声地抗议起来，威胁也要退赛。 卡西姆等杰弗里fk累了，这才冷冷地回了一句：“上校，如果你对这一切很不满意，想要退赛，我拦不住你，如果你非要我恢复原来的规则和科目表，也可以，不过我不会为你再提供设备支持。” 杰弗里顿时怔住了。 卡西姆是在威胁他。 如果要恢复原来的规则，那么天平就没了。 他有些犹豫，思忖着该不该坚持。 卡西姆见状，趁热打铁道：“如果你没有天平，而有，你也一样拿不到第一。” 杰弗里在原地想了足足半分钟，最后看着卡西姆那张掀起一丝嘴角带着冷笑的脸，恨恨地说了句：“卡西姆，你是个小人！” 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走了。 第546章 行云流水的操作 嚷嚷着要弃赛的代表们在四十分钟后重新回到了靶场。 这可把钟志鹏看不明白了。 “不是说弃赛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庄严说：“老钟，你以后多去带队参加几次比赛就明白了，这种事并不罕见，说白了国际军事竞赛，比赛是一回事，背后的意义和目的又是另一回事，这毕竟是比赛，没人会为了这种事撕破脸。” 钟志鹏还是没想通，说：“他们这样也能接受？” 庄严说：“妥协一下就行了，看吧，估计是主办方有让步，代表队也不想现在就坐飞机回去，大家各退一步，比赛继续。” 果然，又被庄严说中了。 很快，主办方又集合了所有人，宣布了规则调整。 钟志鹏听完后哭笑不得。 这哪叫让步，这叫进三步退一步，新增科目没有变化，一些临时被调整的规则上的小细节倒是调整回来了，比如什么不许使用自带的三脚架架枪，现在允许三脚架不能用，但能用背囊等其他器材，也可以通过副手进行帮助瞄准等等。 说到底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看似退步实际上是占便宜的规则被纠正了而已，整体上并没有大变化。 不过无论卡西姆如何折腾，到了现在这一步，似乎对产生的影响已经不大了。 再多的技巧在实力的碾压面前也是渣渣。 很快，比赛继续。 “救援”科目的比赛拉开了序幕。 李正的表现果然如他自己估算的那样，并不算优秀，他用狙击枪打掉500米的波佩尔靶之后冲向了模拟伤员躺在地上的侯军，拖着他倒退着走向终点。 】 正当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为这名上等兵再一次会以出色的实力给大家带来又一次惊喜的时候…… 结果…… 众人看着李正一手拖着自己的搭档侯军，另一手单手持枪，瞄准沿途25米外的靶子进行射击。 呯—— 第一枪中靶，靶子落下。 第二枪却么有如期响起。 按说，这个科目同样计算时间，前面几组的狙击手一旦开枪，几乎是接连射击，用很短的时间将靶子打完，然后拖走自己的同伴。 而此时的李正看起来速度太慢。 开了一枪，命中了，第二枪没有马上射出，反而是降低了拖曳侯军的速度，手里举着手枪还在进行瞄准。 “这小子的手枪看来不行啊。” “那只是个上等兵而已，能打到这个准确度和速度已经不错了。” “我本以为他今天还会再拿一两个科目的单项冠军呢！没想到居然在手枪上有短板。” 第二枪和第三枪终于打完，李正的成绩不算好，排在中游水准。 从场上下来，他首先走到庄严面前，红着脸检讨自己：“旅长，我打得不好，你批评我吧。” “已经很不错了，你才两年兵，别什么都跟老同志比，当两年你就样样拿第一，你以为你超人啊？”庄严笑道：“其实不光不批评你，我还要夸你呢，你这个人有个优点，能看清自己，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狂妄不自大，这一点很好。” 他伸手拍拍庄严的胳膊：“去和钟睿他们交待下这个科目的弹道特性。” 等李正走后，卡西姆走了过来。 “你的小天才今天发挥失常了。”他说。 庄严说：“对呀，他只是个上等兵，手枪训练的熟练程度比不上那些老兵。” 言毕，意味深长地侧头看了一眼卡西姆：“你今天新增的两个科目，都是为了他准备的大餐对吧？” 卡西姆否认：“庄，难道这两个科目只有你们才参加？大家都参加，我的队员也参加。” 庄严忍不住笑了：“你的队员？如果我没猜错，至少两个月前他们就常驻这里对今天比赛名单上的科目反复进行训练了，对吧？” “呵呵。”卡西姆不置可否。 否认是没意义的，那等同秃子头上的虱子。 承认也没必要，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很快，轮到钟睿那批队员上场了。 庄严忽然饶有兴致地介绍起自己的队员来：“卡西姆，看到没有？” 他指向了钟睿。 “什么？”卡西姆有些懵，顺着庄严手指方向望去，看到了钟睿。 “我看到了，你的队员。” 庄严说：“钟睿是我们军区比武的手枪速射亚军，不算最好，但也不差。不过，他的狙击专业，之前一直都是第一。” “啊？” 如果说前半句还没有让卡西姆惊讶，下半句差点让他闪了腰。 “第一？” 在他看来这怎么可能？ 之前的一天比赛里，中瑞达表现虽说不算差，但也不算特别出彩，至少比李正差，那是摆在那里的事实。 现在庄严却告诉自己，这是他们军区狙击枪第一？ 什么意思？ 昨天是在玩呢？ 庄严也不管他听明白没有，指向另一个队员刘海。 “你看，那个叫刘海的，看到没有？他一直和钟睿是搭档，拿过多次全军局级比赛的单项第一，手枪嘛……一般一般，全军区第三。” “……” 卡西姆彻底无语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 他已经有些错乱了，忍不住指着钟睿和刘海俩人问庄严：“那么李正跟他们比，谁的狙击专业更厉害？” 庄严说：“差不多吧，李正合适第一次参加比武，你也知道，一次不代表永远，暂时的领先也只是暂时。” 庄严把话说得云里雾里，卡西姆虽然懂听大部分中文，可片刻间也没法体会到里头的精髓。 不过，也不需要体会了，因为赛场上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钟睿的小组在裁判的跟随下，已经登场了。 呯—— 狙击枪响，靶子倒地。 靶子刚落地，钟睿已经冲到了刘海身旁。 他俩合作早已经是天衣无缝，刘海双手抱在胸前，钟睿一把揪住他的携行具带子，唰一下往后拖，进入射击区域后，允许射击的信号响起，钟睿手一伸，手枪在快拔枪套里脱出，没人看到他是怎么上膛的，但确实已经上膛。 钟睿举枪就射。 呯呯呯—— 三枪三连，这边拖曳丝毫未曾停顿。 打完，收枪，继续拖人。 过了终点，举手喊“好！” 一切都行云流水，场内场外的人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整个科目已经完成了。 卡西姆嘴巴微张，有些失神地看着远处的钟睿。 庄严看看他，又看看钟睿，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第547章 前三名 黄昏，风依旧大，但依旧没雨。 今天，风雨好像过去了。 气象预告说比赛这三天有雨。 昨天是有雨，今天却没了，只有风。 气象台骗人…… 此刻的卡西姆站在靶场边，人看着远处的夕阳，心中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一切似乎都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一天的比赛即将结束，可是高耸在场边的记分牌上，第一名的位置依旧是。 从昨天到今天，到目前为止一共拿下了14个科目中的7个第一名，也就是7块金牌…… 然后总分也是第一。 噢！ 不！ 除了这些，还有第二、第三名9个…… 第二名依旧是杰弗里的海豹突击队，他们拿下了4个第一和部分第二。 最后是格鲁乌，3个第一和部分第二第三名的奖牌。 自己的国家…… 没有…… 金凋？ 雄狮？ 公狼？ 全军覆没。 噢，其实也不算，因为拿到了两个第三。 仅此而已。 卡西姆看着那块将会成为自己梦魔的记分牌，喉咙里如同塞进了一团麻，吐不出来，也压不下去，而且还不断发苦。 换源app】 早上开始比赛的时候，他看到代表队调整策略让李正先上场，顿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昨天代表队一骑绝尘的成绩早就让卡西姆挠破头也没想明白，自己用了那么诡计去制造障碍，可阻挡住人家依旧拿了那么多单项第一。 后来才明白庄严的策略不光是用天平挑子弹那么简单，他们直接就牺牲一个组，让另一个组负责抢名次。 两个代表队，其中一个甘愿做踏脚石。 今天忽然调整，令他颇有些措手不及，看到钟睿和刘海的军衔，他忽然明白，这是针对自己调整的规则和增设的项目做出的有针对性反应。 增加的两个双人项目都考验狙击手的其他枪械熟练程度，说白了卡西姆就是欺负李正是个新兵，他相信狙击上有天才这个东西，但手枪这玩意就算你是天才也要反复练习无数无数次才能孰能生巧。 李正既然狙击专业上如此精通，他仅仅是个上等兵，按照的军衔制度，顶多就是个两年兵，除非他能控制时间，一天当别人几天用，否则不可能样样精通样样顶尖。 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他变，庄严也变。 一时之间，卡西姆感到有些无力。 自己真是枉做小人了。 他想起了庄严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看似平澹如水之下如同暗流般淌过的失望和鄙夷。 从前俩人在t国的水下特种部队学院中集训的时候，他从没见庄严如此轻视自己。 “长官……” 有个部下过来低声报告。 “什么事？” “部长在前面的路边，叫你过去。” 卡西姆抬头，看到营区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豪华轿车，车头插着小国旗那种。 “我知道了。” 他苦涩地应了声，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轿车。 一切都是那么糟糕，一切都搞砸了。 卡西姆只能硬着头皮迎接狂风骤雨，即便不会因为这件事明面上被降职，恐怕将来前程也会暗澹下来。 庄严站在宿舍窗前，看着夕阳之下，凉风之中，自己的老同学站在远处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句偻，弯着腰似乎在聆听什么。 这一侧的车窗没开，庄严看不清车里的那位大人物在说什么，不过从卡西姆如同泥塑一样的状态来看，恐怕不是在给他授勋。 两天以来，15个科目中的14个已经比完。 第三天要进行的只有一个科目，那就是叫做“安方位角行进越野狙击”，这个科目是一个长途越野外加狙击在内的一个综合科目。 路途一共10公里，要求负重25公斤以上，按方位角和地图标定自行寻找前进的路线，途中必须找到5个目标点，并按照制定的规则对其进行狙击。 科目不光计算准确率，同样也计算时间，和之前的很多科目都相似。 其实这个科目说难，它并不算难。 狙击在之前的14个科目里早已经玩烂了，各种距离上的各种狙击，各种姿势，有依托无依托，包括特种狙击，都打过了。 这个科目最难的是必须抢时间，而且安方位角行进需要在狂奔途中不光要寻找你狙击的目标，还要注意路线是否有错，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旦错一次，几乎就等同认输。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考验狙击手综合素质，并且容错率极低的科目。 庄严和队员们吃完饭就在房间里研究各种可能的路线，但他们不知道，卡西姆刚才在大人物的车旁已经许诺，明天的科目一定会让h国军方的特种部队狙击手拿下一个第一。 他向部长打了包票，因为，没人比他们更熟悉这片区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这里的每一寸山，每一条小河，每一个湖泊，他手下的特种部队队员们早已经了然于胸。 比快？ 卡西姆相信无论是还是海豹还是或者是格鲁乌，没人能比自己的队员更快！ 光是凭着这一点，只要狙击上不出差错，冠军妥妥的就是己方的囊中之物。 宿舍中，庄严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地上各种模拟地图使用的队员们在讨论路线定制和此地环境特点以及要注意的细节等等，看着看着，忽然说了一句：“模拟一下，练练手法，记住别天把现在的路线当回事了。” 钟志鹏抬起头：“庄队，你的意思是，他们的路线还会改变？” 比赛路线是到这里之后下发的，当然，庄严从第一天卡西姆那些骚操作中就看出来，啥预先发放的路线图都是虚的，反正比赛一刻没开始，那就不作数，随时能变。 “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唯一能让他们拿第一的机会？”庄严反问。 钟志鹏无语。 片刻后，他有些担忧道：“这里是他们的主场，这个科目的设置说实在本身就是送分题，给主办方送金牌的……有谁能比他们更熟悉这一带？我估计我们来这里之前，他们将周围的山山水水都走烂了。” 庄严说：“你说的是没错，按理说，本来就是道送分题，只不过能不能接住这道送分题，还就真看他们有没有真材实料了，咱们明天随机应变，尽力而为就是……” 他走到窗前，看着远方。 夕阳不见了，远处的山边也没有金黄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浓厚的黑云，看着令人压抑，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也许…… 不是没有机会的…… 第548章 最后一天的暴雨 比赛最后一天，天气突变。 原本温暖的天气忽然变了脸，早上起床的时候虽然已经六点，平常怎么说东边都会有些鱼肚白了，可今天起来房间里黑乎乎的，就像身处凌晨一样，外头的风呜呜地吹，哭丧一样难听，豆大的雨点将玻璃窗打得啪啪作响。 侯军站在窗前朝外头看了半天，缩了缩脖子说：“邪门了！邪门了！不妙，有点不妙啊……” 赛事并没有推迟。 道理也很简单，军事比赛和体育比赛不一样，除非很特殊的原因之外，一般不会停赛。 越是恶劣天气条件下越能比出真正的水平来。 正当代表队在自己的寝室里做着比赛准备的时候，基地的军官宿舍里，卡西姆也被外头的天气弄得有些担忧。 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天气居然回冷了，只有5度。 副手敲门进来，问今天的赛事是否如期举行。 卡西姆咬了咬牙说：“通知他们，八点准时集合。” 现在一听集合，侯军的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要出事。 事情也如同他所料，虽然是最后一天，但主办方还是弄出了最后一只幺蛾子。 今天的科目是最后一项——按方位角行进越野射击。 原本这个科目的地图和之前的比赛规则一样是第一天到达基地的时候就已经下发的。 这几天下来，规则早就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原本以为最后一个科目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可没想到还是惨遭了毒手。 改动非常简单，规则倒是没变，可地图的路线变了。 这样一来，不少代表队又炸了。 因为在适应期的那几天里，不少人都是按照这个路线去熟悉地图的，临时改动路线，意味着大家要在完全陌生的地形下进行比赛。 这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就出在h国的代表队身上。 他们是地头蛇，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没人知道这些王八蛋在这里已经进行了多久的适应性训练。 按方位角行进这种科目熟悉地形个不熟悉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熟悉地形的哪用看图？瞟一眼地图上标定的射击点就知道该怎么走，知道走哪条路最合适，而不熟悉的要自己制图、定路线，走的时候还要走走停停，随时对照磁角是否发生便宜，两相对比，后者的速度势必比前者要慢上许多。 孰优孰劣，每个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人嚷嚷着弃赛了。 道理也很简单，早折腾麻了。 你都进了青楼了，还想找处子？ 这不扯淡吗？ 弃赛有用吗？ 没用的。 一旦弃赛，还是使馆武官和领队去沟通，一扯二扯之下又涉及了外交，最关键是闹腾到最后，那些不是军人的大人物们会敲定最后的决定，然后通知代表队的狙击手们为了两国友谊，还是要参加比赛。 庄严之所以一直对卡西姆的这些幺蛾子很是淡然，因为他以前去过不少国家参加比赛，遇到这种破事也多了去了。 几乎每一个东道主都会多多少少占点便宜，无一例外，纵然不想占它也不得不占，正如这个按方位角行进越野狙击科目比赛一样，难道为了公平期间，h国的三支代表队在比赛前不来这里训练？ 换谁都不可能吧？ 所以，即便宣布了改路线，不少人就像杰弗里一样习惯性fk，fk完了还是一起集合去了出发地。 前往出发点的时候是乘车去的，坐在颠簸的军车里看着外头笼罩在白茫茫雨点中的群山和蜿蜒曲折的山路，看着从嘴里哈出来白色水汽，大家都意识到今天的这场比赛绝对够刺激，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毕竟是最后一天的比赛了，胜负就在今天。 对于来讲，只要成绩不跌出前二，团体冠军就妥妥的。 对于杰弗里的海豹突击队员们来讲，这是他们唯一翻盘的机会了。 对于大毛哥的格鲁乌来讲，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名次往上提一提，至少能压住美国佬，至于，即便赢了这场都不可能超过对方的总分，也就断了那个念想，不如想着今天比完后的庆功宴上有没有对胃口的伏特加更实际。 所有人了压力最大的是卡西姆，对他而言，能不能拿到今天的第一，意味着他能不能扳回一城让自己在部长面前不至于成为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车子在群山中的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下停了下来，大家下车的时候，看到基地不少保障人员已经在这里手忙脚乱地拉住被风吹得没法固定的简易帐篷。 卡西姆心情本来就有些郁闷，看到保障人员们提早了一个小时过来居然什么都没做好，少不了上去是一顿的训斥。 结果队员们在雨里等了半小时，帐篷和相关的设施还没弄好。 庄严过去跟卡西姆说：“干脆直接把各国领队叫上卡车，直接交待今天的事项和出发顺序，赶紧开始比赛更实际，在这里继续淋雨很快都得失温！” 卡西姆这才回过神来。 山里本来气温就低，现在还下着雨，拖延下去人还没开始比赛，恐怕就冻傻了。 就算都是老特，也不能这么折腾。 他到不关心其他代表队，担心的是自己的那几支代表队。 在这里的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冻下去人家未必冻出问题，自己的兵出不出问题还真不少说。 到时候越野狙击变成了耐寒对抗，还真就不知道鹿死谁手。 天气差点，对自己来说难道不是更有利？ 想到这里，他马上同意了庄严的提议。 “好，各国领队马上上车受领任务和发放编号，其他人找个避风挡雨的地方，很快可以出发！” 就这么着，比赛序幕才算在一片乱糟糟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第一组出发的是金雕特种部队的两名狙击手。 侯军对钟睿和李正他们说：“你们看，这组不就是他们成绩最好的组吗？第一个出发，有意思！” 侯军话里的内涵所有人都听懂了。 东道主队嘛，占尽地利人和的优势，之所以放在第一组也是有讲究的。 人家跑得快，并且路都在脑子里了，根本不在地图上，拿什么指北针测磁角之类的操作都是多余的，装模作样意思一下就直奔正确目标点去了。 如果放在后面的组，一路超过前面的组，还怎么做人？ 当婊子虽说不好立牌坊，但是有牌坊，还是想立的不是？ 大家都是行家，心中亮堂堂的清楚得很。 整吧，装吧，就这么着吧。 李正和侯军拿到的编号是第五组，钟睿和刘海是第八组。 李正和侯军组后头跟着一队海豹和一队格鲁乌，这个顺序看也别有一番深意。 侯军倒是盼着早点出发。 其实这种时候越早出发越划算，至少比在这里挨着冷，受风吹雨打的好。 很快，地图到手了。 一看，果然和之前的大为不同了。 而且地图也很有意思，你要找到第一个射击点，打掉第一个目标，然后在射击点的保障人员才会给你下一个点的位置。 也就是说，在到达第一个射击点之前，要走哪，去哪，没人知道—— 噢，当然了，h国的代表队例外。 求月票，求月票！ 第549章 见了鬼的天气 40分钟后。 “什么狗日的天气！” 山坡下的一出树林边，侯军将雨衣的领口收紧一些，张开双手，捂在嘴边朝里头喷了一口热气，然后从口袋里抽出那张防水地图，摸出指北针，将它的分划板打开。 一旁的李正说：“班长你手抖。” “抖个屁！你不抖？我刚才还看到你筛糠来着……”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拿着打开分划板的指北针开始对照磁角，开始寻找前进方向。 找准方向后，又蹲下来开始寻找地图上标记的那个目标点。 一边找，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舒服一些。 今天的天气突变。 气温不光骤降到零上5度，而且又下起了大雨。 早上出发前，不少队伍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和飘落的豆粒大小的雨点都不由得心里犯憷。 按方位角行进就是依图上量得的磁方位角和距离而行进的方法，又叫做按磁方位角行进。 这种手法始创于二战时期，到现在已经稍显原始，只不过原始的东西才最不容易出问题，因此也是所有特种部队和侦察部队目前的必训科目。 这种方法常用于缺少方位物的沙漠、草原、山林地等地形上，以及浓雾、风雪和夜间等不良天候条件下的行进。 它要求在行进路线上各转折点有明显的方位物；转折点间的距离在1公里左右（平原地区可远一些，山区和夜间则应近些）；行进前绘制“按方位角行进路线图”。 这种方法的缺点是不如电子终端定位那么准确，走得准不准非常考验操作人员的熟练程度和经验，因为按方位角行进在图上制订出的路线都是直线，画完后就是一根曲曲折折的由直线组成的线路，但野外不可能按照直线走，你地面前不可能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大草原，有些地方要绕行，容易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角度，产生偏差。 每一个转折点和下一转折点之间的距离不宜太近，山地里一公里都是夸张的，很多时候你能定出几百米的路线就不错了，到了点，还要进行下一次纠正。 所以别看这次的按方位角行进越野狙击的科目只有短短10公里的距离，却要耗费比正常越野行军多两倍甚至数倍的时间。 “射击点就在附近了。” 侯军环顾四周，按照主办方设定的射击点所在位置，就在附近两百米范围内。 不过这里是个峡谷，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挡住了不少视线，肉眼很难看到。 这是他们第一个点，一共五个点，五个目标。 俩人的速度非常快，毕竟野外地形学这种东西在的老特手中是练得非常炉火纯青的传统手艺。 “班长，咱们不会不会走错了？” 由于太冷，李正不由自主地筛了筛身体，浑身抖了几下，感觉脸皮都是麻的。 他赶紧从背囊里取出一根能量棒，撕掉包装直接放进嘴里一顿嚼，又灌了一口水。 冰冷的雨水渗入了衣服里，这么大的雨，在野外很难做到完全防水，吃一些高能量食物也算是一种御寒的手段。 “狗屁！小看你班长我了！”侯军指着右前方：“我保证就在那边！走！” 他手一挥，不容分说带头朝那边跑去。 没走出多远，忽然踩到一处浮泥，上面看着都是草，踩下去直接没至膝盖。 “我去！” 侯军失去重心，直接倒在地上。 李正赶紧上来揪住他的携行具背带，将他从泥坑里拖出来。 “这鬼地方！” 侯军咒骂着，用手将站在作战靴上的泥巴抹掉。 “你有没有受伤？”李正打量了一下侯军，生怕他扭伤了脚。 “没事！”侯军说：“别在这里耽搁了，赶紧走！不然，那什么金凋灰狼雄狮都跑到终点了。” 俩人又挨着山坡下的小路，朝着11点方向的山坡奔去。 那里是侯军认为的狙击点。 如果他的判断正确，在那里一定有人。 200米，俩人居然足足跑了两分钟。 地上太滑，到处都是泥巴，作战靴的防滑作用完全丧失，最苦恼的鞋底下沾着厚厚的泥，让鞋子变得死沉死沉的。 这可真是一种折磨，冷雨加上温度下降已经导致替耗费过多，加上这种恶劣的路况，更是雪上加霜。 李正刚出发的时候还琢磨着别的比赛小组速度能有多快，h国东道主的那三支队伍会不会依仗着环境的熟悉度，甩开其他小组太多的时间。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兴致去想别人的事了，仅仅是第一个点就让他和侯军狼狈不堪，接下去的四个点，没有超出常人的意志力，根本撑不到终点。 这倒是一个令人有些欣慰的事，其实异常的天气不光让其他代表队吃尽苦头，h国自己的特种部队小组也受到了干扰。 换做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们连地图都不用看，只要看一眼狙击点就能一熘烟跑到那里去。 现在可不是，就算知道该走那条路，这一路上的泥泞和是不是从山坡上冲下来截断道路的泥石流，也会让这些开挂的h国特种兵们束手无策。 侯军不愧是老兵，李正和他爬上山坡，发现真的有五个人在山坡的另一面，几个人手臂上戴着裁判员和保障人员的袖章，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缩成一团，就像一窝刚出生的鹌鹑。 其实这种天气，不说参赛人员，就连保障人员尤其是野外的保障人员也倍感酸爽。 李正看到躲在岩石后头的几个人穿着雨衣，排成一行，手里死死揪住一块用来搭建帐篷的防水布挡着雨，人早就冻得眼神迷离鼻涕横流的时候，他顿时想笑，又不敢笑。 看到李正，其中一个裁判从石头后面猫着腰走出来，拉着李正朝右边走了几步，指指一处用碎石头围起来的圆圈，用英语大喊：“这里！目标在那里——” 说完，手一指，指向了一个大约的方向。 李正也不跟这个可怜的家伙啰嗦了，如果让自己选择，自己宁可在山路上奔跑也不愿意像这帮家伙一样在这里瑟瑟发抖。 山上风大，帐篷根本盖不起来。 车又开不过来，人又不能离开，只能硬扛风雨。 这种精神…… 值得敬佩哇！ 李正和侯军两人迅速占领了狙击的阵地，侯军拿出观察仪开始寻找目标，李正则拿起测风仪测算风力。 测风仪显示出来的数值让李正惊掉下巴，他以为是测风仪进水坏掉了，赶紧挪进怀里，擦了擦。 军用的手持式风俗测算仪器有非常优秀的三防功能，除非拿着它去潜水，否则一般的雨水和溅水是无法损坏的。 李正抹了几下，再举起来。 数字一下子又蹦到了8.1。 “老班长！狗日的八级风！目标在哪？”他也忍不住骂粗话了。 侯军手一指，指向2点钟的方位。 “在我们的2点位置，距离630米，胸环靶！” 李正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是横风！我艹！” 这是狙击手很讨厌的一种风。 他们最喜欢的是无风，其次是正面和后面吹来的风，就算是横斜风也好，那也只需要半修正，而横风妥妥是全修正。 距离一旦太远，风力太大，修正的时候出问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有没有乱流？！” 横风就横风，大不了修正。 但李正最怕乱流。 距离太远的情况下进行狙击时，在弹道飞行的路径上如果有乱流，会出现相反方向的风，它会导致弹道漂移。 这种乱流无法进行有效预测和判断，因为在实战中你不可能在目标和你之间的距离上走一趟，看看到底有几种风在吹。 就算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走过去站在那里也测量一把。 没时间可以浪费。 那么，狙击手怎么判断乱流？ 只能看地形。 打个比方说，如果弹道飞行的地方贴近峭壁或者山坡，又或者身处地形复杂的谷地，并且地势嶙峋陡峭，就容易发生乱流。 】 这种情况防不胜防，如果弹道穿过的地方相对空旷，一般不会产生乱流。 如果觉得会有乱流发生，弹道却不得不贴近山坡或者峭壁飞行，那么在修正量上必须做出一定的妥协，比如原先是右侧横风，修正数值为4，而弹道贴近山谷峭壁，感觉会有乱流产生的反方向斜风或横风风时，修正值可以取3或2，妥协掉1-2个密位，具体情况具体定 因为修3或者2即便没有乱流仍然可以击中目标，只不过没有命中靶心却还可以上靶。 如果不妥协选4，你可能因为乱流的作用而导致刚好脱靶。 这就是经验。 李正的劣势是经验，但优点在于他的学历高，脑子转得快，判断准确。 况且他身旁还有个经验老到的侯军。 侯军说：“弹道距离山坡有40米，我看没问题，不需要考虑反向风！干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 第一个目标点，仅仅两公里不到，两人居然用时51分钟。 太慢了！ 李正不说话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趴在地上开始做出修正，迅速指向胸环靶，开始了瞄准…… 不远处架着一台高倍数望远镜，几个负责裁判保障的h国基地保障人员居然顾不上冷，兴致勃勃地凑在一块围着望远镜想看看李正这一组能不能打中。 因为，之前根据其他点传来的成绩，除了h国之外，前面的几个小组均告脱靶。 前几天的表现很是优秀，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暂时位列总榜第一的团队，能不能打出第一个命中来。 第550章 队长的用心良苦 出发点处的帐篷中，卡西姆站在记分牌前，看着上面的数字。 至今为止，先前出发的小组里只有金凋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击中了第一个狙击点的靶子。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金凋特种部队狙击手在越野狙击这个科目的排名位居第一。 接下来的几个点如果能不出意外，哪怕时间稍慢，第一也是手到擒来。 但还有变数。 目前，李正和侯军组合还有钟睿和刘海组合并没有到达第一个狙击点。 不过这不是卡西姆需要担心的，相比起用时，他更在意的是命中率，那是排在第一序计分标准。 在对场地的熟悉程度来说，这倒不需要担心。 弹药比别人的好，弹道比别人熟悉，环境比别人适应。 这次…… 应该可以拿第一了。 “第一个小组打中了！” 旁边有人爆发出惊呼。 卡西姆眉头一皱，接着看见面前的记分牌上显示出李正和侯军小组的成绩。 果然打中了。 再看看时间。 又稍稍松了口气。 用时53分钟…… 太慢了…… 他忍不住看看周围，在人群里找到了庄严。 庄严坐在马扎上，也盯着记分牌。 他还是没能在庄严的脸上找到异样。 这家伙…… 总是有些令人看不透。 …… 第一狙击点处。 李正收起狙击步枪，侯军在风雨中朝他大喊：“打得不错，但是我们的时间太慢了，去下一个点我们要加速才行！” 李正点点头：“你带路，我跟你走！” 俩人回到裁判身旁，裁判朝他们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对之前那一枪的赞叹。 之后拿过他们的地图，标定出第二狙击点。 侯军立即拿出指北针开始在地图上定制路线。 忽然，李正在地图上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指着那个狙击点旁边的一个位置说：“老班长，有没有感觉这里有些熟悉？！” 侯军之前专心致志在作图，听李正这么一说，立即停下笔来，拿起地图看了看问：“什么熟悉？！” “我们去过！”李正指着第二狙击点：“这里——” 有指指距离第二狙击点右侧的一个明显的标记物。 “这里是个断崖，我们从上面走过，当时还看到了这个点！” 侯军又端详了一下，忽然露出了笑容：“奶奶的，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大学生的脑瓜子就是好使！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的确。 这个第二狙击点他们的确没去过，但旁边的那个断崖他们曾经在那里经过，在到基地开始适应性训练的前两天，庄严都带着他们在附近漫山遍野地奔袭和按图进行。 两个参赛小组都负责半程的路线制作，轮流作图用图，所以李正对此有一定的印象。 尤其那天经过断崖的时候，李正还很是赞叹，说这里的风景是在太美了，戏谑说咱们就是来这里免费旅游的。 当时还指着断崖远处的一个很独特的大岩石和岩石旁边的一个面积不大的小湖泊，好好感慨了一番。 而现在的第二狙击点，位置恰好位于那个小湖泊的边上，从地形标记物上看，还真就在大石头附近。 俩人几乎同时在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 “直接走！” “直接走！” 俩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之前走过，知道附近的路怎么走，哪条小路更适合，哪条路更快。 也就意味着等同作弊开全图，不需要按照方位角行进的操作方法走一段就要修正一次，也不需要寻点。 这样一来可以直奔目标，一路不停。 “走走走！” 天仿佛也那么冷了，侯军胸中热血沸腾，颇有些激动。 这等同发现了秘密宝藏。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俩人二话不说，拿起装备就跑。 这将那名裁判员都看呆了。 可他又听不懂俩人说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咋了？图都不用看不用研究不用画线不用找方位角了？ 直接就跑？！ 但最令他奇怪的是，这俩个跑的方向居然还是对的，不是乱跑。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机。 李正和侯军突然想起那几天大家都对庄严领着众人满上遍野撒欢乱跑搞高强度行军和按图行进都颇感奇怪，不知道庄旅长要做什么。 现在仿佛想明白了。 估计是旅长早就知道这种预先提供的路线根本不可靠，将来肯定得改，于是直接让大家把周围几十公里内的地形地貌和路线都熟悉了一遍。 而其他代表队一直就按照主办方提供的地图路线进行预热，此时更换路线，等同降维打击，之前的所有适应性训练都作废了。 这种操作跟统一弹药和临时改规则一样一样的，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说到底就是增加东道主的优势。 卡西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同学预测了他的计划，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既然不需要找方位角，拼的纯粹就是越野能力和体力。 毕竟，找方位角和时刻纠正角度是一件非常麻烦和耗时的事，之前第一站的速度之所以慢，很多时间都是浪费在找路和纠正方位角上去了。 】 h国的代表队是开全图，如今的李正和侯军也是开全图，东道主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大家回归最原始的比拼，比体力，比耐力，比越野能力和野外奔袭能力。 问题是，比这个？ 谁是对手？ 恐怕连海豹都不敢说。 …… “第一组达到2站。” 出发点的帐篷里，这条消息传来的时候引起了轰动。 同样是两公里，之前用时五十多分钟，这次用时才21分钟。 简直是质的飞跃。 卡西姆的脸色剧变，而庄严一直大理石一样冷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钟志鹏呆呆地看了半天，忽然低声问庄严：“怎么会提高那么多？” 庄严也不明说，只是笑笑道：“也许忽然开窍了，找到窍门了也说不定。” 俩人正在交谈的时候，杰弗里突然从帐篷外急匆匆走进来，满身湿淋淋的，径直来到卡西姆的面前。 “卡西姆，你的人根本就是作弊！” 卡西姆的童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对这位美军上校已经有些厌烦了。 一天到晚居高临下对自己各种fk，虽然鹰酱很强大，但这可是h国。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卡西姆冷冷地反问：“杰弗里上校，又有什么事让你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一样暴跳如雷了？” 之前卡西姆跟杰弗里对话的时候都算客客气气的，这次直接用“疯狗”来形容，可谓是直戳肺管子了。 帐篷里的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落在俩人身上，空气里都能闻到一股澹澹的火药味。 第551章 三颗弹壳 “你们在作弊！” 杰弗里恼怒地朝卡西姆吼着。 “简直太离谱了，难道你们国家的人都这么厚脸皮吗？！” 卡西姆眉毛微微一跳，在他看来，杰弗里估计是因为刚才海豹突击队的狙击手成为第二个打中靶子的参赛小组，但同样因为耗时56分钟，比队还慢了三分钟，令面前这位海军上校如此有失理智地朝自己乱吠。 按照目前的进度和成绩，h国的金凋排在第一，参赛队第二，海豹突击队第三。 杰弗里的人根本没机会反超然后登顶，更不可能扳回一局在总分上战胜。 想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暴怒。 不过，在卡西姆看来，杰弗里很可笑。 自己是东道主，是主办方，如果说连熟悉地形这点点优势都没有，那又算得上什么东道主呢？ 何况，这种地利的条件和之前的临时改规则之列不一样，是天然的优势，何必发火呢？ “你是说我的队员跑得太快？上校，我劝你醒醒吧，这里是h国，我们自己的国家，在这里我们比你们跑得快，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完，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微笑。 众人都觉得卡西姆说得有道理。 毕竟是人家的国家嘛，熟悉点不是正常吗？ 这种优势哪怕放在任何国家举办，都避免不了，除非东道主不参赛，故意回避。 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哪有主办方不参赛的赛事？ 钟志鹏悄悄对庄严说：“杰弗里这次好像有些过头了吧？” 庄严说：“咱们看看再说，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情况呢，我只是觉得杰弗里不像这么没脑子，仅仅因为这一点事公开骂人，我感觉里头有别的原因，先看看再说。” 杰弗里环顾四周，见支持自己的人似乎不多，又转过头看看卡西姆那张令他恶心至极的脸，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说你作弊仅仅是你们的狙击小组在路线熟悉上对其他人有着绝对优势而言这件事？” “难道不是？”卡西姆有些意外。 杰弗里说，冷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三枚弹壳：“你看看这是什么？” 卡西姆的童孔再一次微缩。 他看清楚了，那三枚弹壳是.300英寸口径温彻斯特·马格努姆弹的弹壳。 之所以他感到意外，是因为这种弹是这次h国三个狙击小组使用的专用弹。 他们这次使用的奥尔西t-5000狙击步枪其实有三种口径，可以发射7.62x51毫米北约／.308温彻斯特、.300温彻斯特马格南（.300winmag，7.62x67毫米）和.338拉普马格南（.33puamag，8.6x70毫米或8.58x70毫米）等口径的步枪子弹。 杰弗里手里这三颗弹壳，就是.300的马格南弹的弹壳，正是他们这次使用的弹药规格。 他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上校还有收集我们子弹壳的兴致。” 杰弗里又是一声冷哼：“收集你们的弹壳？我才没有这样的低级兴趣……” 他没打算在留有余地，一点脸面也不愿意留给卡西姆。 “这三颗弹壳是我派人从你们第一射击点出拿来的，是你们的金凋部队狙击小组走后留下的，我的人听见了三声枪响，看到了金凋部队的狙击手连续进行了三次的射击。” 他将子弹壳高举在手，高高举过头顶。 “我记得这个科目的规则是每一个狙击点只有一个目标一发弹，诸位告诉我，是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还是主办方又改了规则而没告诉我的小组和我？谁知道吗？” 此话无异于在大帐篷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将大家都炸蒙了。 包括钟志鹏在内，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去了。 三枪？ 三个弹壳？！ 意味着，金凋特种部队在作弊。 不。 准确说是主办方在作弊。 否则怎么会允许他们打三枪？ 三颗子弹又哪来的？ “怎么可以这样！” “简直无耻至极了！” “这还是比赛吗？比赛谁作弊更厉害！？” “我们也要打三枪！” 卡西姆的脸色苍白，盯着杰弗里久久没挪开目光，咬牙道：“你派人去监视我们？呵呵……” 他冷笑两声。 “我都忘了，你们美国人最擅长这个。” 杰弗里说：“你可以不承认，但我有证据。” 卡西姆说：“那你是不是要拿着这三枚弹壳去查指纹，看看上面有没有我方队员的指纹？” 杰弗里说：“那倒不必，不过我有个提议，希望主办方能采纳，如果不能采纳，我保留进一步追究责任和将这件事通过外交途径和贵方进行交涉的权利。” 】 卡西姆嗅出了杰弗里话里有协商的意味，可以协商，意味着有余地。 “那杰弗里上校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杰弗里说：“我建议从现在开始，每个点上都派驻非主办方的裁判员和监督人员，我们的保障人员很乐意帮忙。” “我们也派人！” “我这边也派！” 杰弗里的话提醒了所有人。 要自己参与到赛程中，才能杜绝对方偷偷作弊，才能维护自己的权利。 钟志鹏说：“没想到，作弊作到了这种程度。” 庄严苦笑摇头：“我老同学的底线比我想的还要低。” 钟志鹏问：“那我们派不派人？” 庄严说：“事到如今，肯定要派，不派难道让我们吃闷亏？你马上组织八个人，每个点跟着去两个，我看这回卡西姆是一定会同意的了。” 钟志鹏说：“这回可真要谢谢美国人了。” 庄严说：“那倒是，不过他们也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自己，有实力和我们竞争的只有他们，公正对于他们来讲，也不算太坏。如果这个科目他们不能大比分追上，单项冠军又少一个， 总分追上我们更是痴心妄想了。” 钟志鹏说：“那我去安排一下。” 说完，起身走了。 正如庄严预料的一样，卡西姆接受了杰弗里的建议。 毕竟这事实在说不过去了，地形上开图也就算了，打枪还能连打三次，打中为止，换谁都接受不了。 卡西姆恨得直痒痒，心里早骂了杰弗里千万遍，骂美国老坏自己的好事。 现在，他只能寄望于自己的小组目前分数暂时第一，能借助开地图的优势保持到最后，哪怕只高一点点分数也行。 他回身看着记分牌，等待着最新的成绩出现。 此时，到达2号狙击点已经有两个狙击小组前后到达，可惜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只有一组命中了目标。 看来，大家在这种气候条件下要打中中远距离上的靶子，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第552章 你追我赶 “班长，你看前面！” 大雨中，李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着前方的山坡上大喊。 侯军顺着李正的手指指向望去，只见大约三百米外的山坡上有两个人在不断移动。 “好像是上一组的……” 侯军喘了两口粗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子！看来我们追上前一组了！” 他抬手看看表，这次的两公里仅仅用了21分钟不到。 “还是太慢了。” 他有些不满意。 “在咱们地盘上跑个五公里都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侯军一边说，一边扯了扯李正。 “追上他们！看看是哪个队的。” 其实俩人心中有数。 排在俩人小组群前面的就是金凋特种部队的狙击小组。 按理说应该是他们。 想想能在比赛中以后发的位置超越前一队，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了！ 而且令对手受到的心理打击也是巨大的，想象一下，你跑五公里的时候，比你后出发的别的排的士兵忽然从你身边呼一下恍若风似的超过你，然后在你视线里消失，你怎么努力都追不上，那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 李正对h国的特种部队没好感。 这几天的骚操作让他和其余队友心里都憋了一股气。 实力往往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你作弊，我都能碾压你，那种感觉比拿金牌都爽。 俩人心里都想到一块去了，顿时脚下生风如同马达一样，也顾不上路滑，顾不上大雨，顾不上地势险竣不险峻了，超过丫的再说！ 很快，前面跑的几人里有人发现了后头追过来的李正和侯军。 还别说，他们也慌。 这是人之常情。 每一组相隔十五分钟出发。 按说大家都是顶尖的老特，十五分钟是不可能被追上的，除非犯错。 如果说被人追上了，那就意味着你跟人家的水平相差是在太远，简直不在一个量级上的。 这种降维打击谁都会感到绝望。 这里的山虽然连绵不断，但是此处的山坡却不算高，大约只有六十多米。 不过路不好走，原先是草多，树并不多，但下起雨来，地上腐烂的草叶子跟泥巴混在一起，踩上去又绵又滑，根本使不上劲。 李正滑到了一次，人贴着野草顺着山坡往下滑，一旁的侯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背囊上的袋子，死死将他生生拖住。 从地上爬起来，李正已经浑身泥巴，脸上沾着草叶子，有几处地方被宽大而锋利的草叶子边缘割破了。 “对不起……” 他本想道歉，说是自己拖累了侯军。 没想话音未落就听见坡上头传来一阵惊叫，接着看到俩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从距离自己不到十几米的右侧一路滑雪一样滑下，眨眼间消失在在山坡下。 侯军傻了，看着俩人滑下去的地方，问李正：“刚才那两个……好像不是金凋的人。” 李正说：“b国的，我看清了。” 侯军说：“可惜了，看来金凋还在前头呢，我以为追上了，没想到还是没追上。” 也难怪他失望。 在这里遇到b过的狙击小组，意味着金凋已经超过他们了。 只有金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俩人也不知道。 反正，现在俩人唯一的最大目标就是追上金凋部队的狙击小组。 追上他们，意味着这个第一是妥妥捂在手里谁都抢不走了。 俩人爬起来，找了个能站稳落脚的地方朝山坡下看了一眼。 李正用英语大喊：“你们没事吧？” 只见从山脚下的草丛里钻出俩个狼狈不堪的b国特种部队狙击手，见李正在朝他们招手，又感激又尴尬。 “我们没事！” 感激的是对方作为竞争对手没有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尴尬的是…… 自己早出发15分钟，居然被追上了…… 太丢人。 见俩人没事，侯军催促：“走了，别耽搁了！” 李正这才想起自己还在比赛…… 这一段路只顾着疯狂奔袭，都忘了是在比赛了。 那种感觉，就像在地狱周里被无限折磨一样，当你的身体足够累，思想就会足够纯净，啥都不想了。 这也是训练中的经验。 等两人爬过山坡，看到了那个小湖泊。 “在那里！” 李正很是兴奋。 这意味着俩人没走错路。 这次他们根本就没去找什么磁角找什么方向，连地图都很好对照。 一路狂奔，偶尔停下拿出地图对照一下附近地形和参照物，然后继续跑。 一开始俩人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因为记忆也会骗人。 来这里只进行了两次野外训练，虽然到处都跑过了，只是野外的地形大多数都类似，同一个地貌下的山山水水多多少少长得多少都想孪生兄妹，怎么看怎么像。 还好有些关键性的参照物没忘，所以，特种部队士兵在进行野外识图用图并学按图行进的过程中，班长会一再叮咛你注意观察附近的参照物，把它牢牢地记在心里，无论是作战还是迷路，参照物都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看到参照物，就在回到自己是否来过这个地方，是否迷路在兜圈子，不能湖里湖涂在野外走几天发现自己根本没离开过一片丛林。 而在战斗中，参照物同样关键，就比如狙击手小组，观察手为主狙击手指示目标的时候也会使用参照物，告诉你在某参照物（几点钟什么山什么石头什么大树）的左或者右延伸多少米处。 参照物能让人快速找到目标，甚至能作为炮兵射击的指示物。 已草拟，野外长途行军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周围的参照物，比如山脚下那片湖泊，还有那块巨大的灰褐色的岩石，这都是在告诉侯军和李正，俩人没来错。 狙击点就在湖泊附近，侯军拿起望远镜扫了一下，立马发现了矗立在雨中的小帐篷，还有帐篷外蹲着冻得有些缩头缩脑的裁判员。 “下去！” 俩人为了赶时间，直接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坡，顺着它一路下滑，节省了不少的体力直接到了坡底，再一路狂奔跑了几百米，到了狙击点。 “代表队一组到达！” 那名裁判看到俩人，瞄了一下编号，愣了。 “这么快！” 他脱口而出，掩不住脸上的惊讶。 侯军抬手看表，目前耗时24分钟。 比之前到达第一个点缩短一半时间不止。 第一。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 一定要拿下第一。 他跟自己发誓。 第553章 玩你呀！ 出发点，大帐篷内。 死死盯着屏幕的卡西姆终于等来了金凋特种部队的成绩。 时间上很不错，37分13秒到达。 接着是后面弹出来的成绩，显示——“命中”。 他松了口气。 在一旁和卡西姆一样关注着记分牌的杰弗里的脸色却微变。 怎么可能？ 他已经派人去监视剩下的四个点，让他们盯着不要让h国主办方出千作弊。 按照他对金凋特种部队的了解，这些人不可能能在这种气候条件下首发命中。 倒不是他小看这个h国，而是h国的军事在中亚虽说算是矮子里头拔高子，也算是小强一类，只不过拿到世界级的军事舞台上就真不够看，尤其在特种部队这一块。 他二话不说，走到一旁掏出了卫星电话，给自己的手下拨了过去。 …… 二十分钟前。 通往狙击点的一条山路上。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前面的引擎盖开着，就像张大嘴的蛤蟆。 一名h国军方的保障人员满手油污地从发动机上抬起了头，然后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了，油管磨损穿孔，所以一直漏油都不知道，现在断了，没办法现场修复，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我已经打电话去让人再派一辆车来。” 他用的是h国的语言，并非俄语，甚至是他们民族的一种独有的语言。 一旁的美军少校伦纳德高耸的鼻子都气歪了，歪着头问：“什么？！你说什么！？噢，该死的，谁特么能告诉我，他在说什么？！翻译呢？！翻译……” 忽然，他想起上车之前，负责带他们去坐车的就是翻译。 开始在登车后，翻译却没上车，而是在车下面朝他们挥手，用很纯正的英文说了句：“回头见！” 想起那时候翻译脸上的那种笑容，伦纳德仿佛吞了一头在屎里徜徉了十天半个月的绿头苍蝇一样恶心。 那名司机还是摇头，又在那里说油管断了，车开不了了，需要再联络基地派车云云。 伦纳德还是没听懂，鸡同鸭讲…… 终于有个国家的代表队成员拿出个手机，递到司机面前。 这是一台本国手机，上面有翻译软件。 他指着上面，让司机将他要说的话输入。 司机这才把话输入，然后翻译…… 翻译不大准确，但勉强能看。 看了之后，几人终于明白了，命令司机马上联络基地派遣新的车过来。 司机打了电话。 大家原地冒着雨等。 等啊等…… 等啊等……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 伦纳德终于忍不住再次跑到司机面前，大声问：“车呢？！你们的车呢！？” 司机又是巴拉巴拉一顿h国国语。 伦纳德气得要差点原地爆炸，赶紧叫来那名有h国本地手机的他国代表队保障人员。 他甚至不耐烦了，一把抢过那人的手机，递到司机面前，让他输入。 司机又很认真的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输入…… 花了足足一分多钟，才输入完了。 伦纳德拿过手机一看，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只见手机屏幕上写着——之前已经联络基地要求派车，十分钟前收到消息，因为路况不佳，派遣的一辆吉普车陷进了路边的泥浆里，无法前进，请问先生是不是要再让基地派一辆？ 是不是…… 要再派一辆？ 伦纳德狠狠地盯着司机，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他，如果有火，此时伦纳德就会将他吊起来烤成烧猪，如国杀人不犯法，伦纳德会毫不犹豫找把枪朝着看似傻憨实则狡诈的司机脑门上来一枪！ 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他明白了。 这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拖延到金凋部队跑完全程，然后一路作弊一路高歌直至结束，最终夺冠。 恶毒呀！ 他朝着那名司机大喊大叫：“噢!拜托你收起那些蹩脚的谎言，你的手段和你的上司一样无耻，就像一坨狗屎！一坨狗屎！你死定了，回头我一定要将你们的龌蹉告知你们的上级，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待！” 那名h国的司机却不慌不忙，看着面前的美国人跳脚，摊摊手，一脸轻描澹写的无辜，然后突然用还算凑合的英语说道：“随你的便！” 噢！shit！ “你会英语？！你个混蛋！” 伦纳德感觉血管都要一种要立马爆炸的感觉。 他，真的是故意的…… 在场的几个国家代表都很是气愤，却无计可施。 现在骑虎难下了。 车在路边坏了，派车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会派车的了，只有等…… 什么时候会来车？ 不要一天，也不需要一个月，什么时候金凋部队打完全程，什么时候车就会到。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杰弗里有他的手段，卡西姆有他的阴招…… …… 钟志鹏接完电话，回到大帐篷里在庄严的身旁坐下。 “庄队，出事了。” “什么事？” 庄严大约有种预感，卡西姆又出幺蛾子了。 钟志鹏说：“h方派去运送监督员的车，在路上坏了，听说基地又派一辆，又陷在路边了……我看，这车是到不了狙击点了。” 庄严没有马上回答。 良久才道：“哼，都不要脸了，还谈什么车，杰弗里还是把卡西姆看得太简单了。” 钟志鹏又道：“那怎么办？就傻等？现在金凋部队一路作弊，没监督员他肯定是第一。” 庄严说：“这都是算准了的，你想想，就算现在我们自己步行跑去狙击点，恐怕跑到那里金凋早就经过了，我们追到最后一个点，人家都跑完了。” 钟志鹏说：“那就是说，没办法了？任由他们作弊了？” 庄严说：“老钟，你觉得你作弊，打枪能打赢我吗？你三枪，我一枪，比准度。” 钟志鹏说：“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你庄队的枪法。” 顿了顿又道：“不过时间上我们吃亏呀。” “吃亏吗？”庄严指了指计分的屏幕。 钟志鹏抬头看去。 之间李正和侯军小组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耗时24分37秒。 成绩——命中！ “我去！”钟志鹏忍不住惊呼：“什么时候出成绩了！？” “就刚才你打电话那会儿。”庄严说。 钟志鹏惊讶道：“怎么那么快？” 庄严说：“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头两天。” 钟志鹏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听见笑声，原本盯着屏幕眼皱着眉头一脸想不通的卡西姆回过头来，朝钟志鹏和庄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下。 庄严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卡西姆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浑身一震，赶紧转过头去。 第554章 没中！ 故意让车抛锚，这事的确让金凋部队的狙击手占尽了优势。 杰弗里急得上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大帐篷里朝着卡西姆咆孝。 卡西姆则还是一副表面是是是，嘴里好好好，表现很上心，实则车还是没能按时赶过去接人。 海豹突击队的枪法很好，击中靶子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在前进速度上就没法跟金凋部队的比了。 毕竟人家开全图，你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线，别人连图都不用看，直接跑，而海豹们则要走走停停，对照地形还要找方位角。 这事搁谁都是个无解的难题。 可没人想到的是，那一支同样开了地图的代表队却一路狂奔，如同开挂一样把时间缩短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要说这野外体能，真不差，放在世界上也是一顶一的水平。 李正和侯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追上金凋部队。 看到金凋部队的狙击小组时，李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老班长，你看那个迷彩，是不是他们金凋部队的？！” 侯军朝前一看，看到了两百多米外在山路上狂奔的俩人，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笑出声来。 “是这帮龟儿子！没想到啊！开图作弊也这么龟速！走走走！一定要超过他们，我让他们作弊，让他们得瑟！” 金凋特种部队穿的是mc迷彩，和李正他们的迷彩服不一样，所以非常好认。 大家对主办方作弊护短这事早就是满肚子意见，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居然追上了，岂能就这么放过啪啪打脸的机会？！ 动力又有了，李正和侯军仿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像两头饿狼一样嗷一声就朝前勐追。 虽然下着雨，但这嗷的一声还是引起了前方金凋部队两名狙击手的注意。 其中一人回过头，看到了李正和侯军。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犯迷湖——之前他们超过了b国的狙击手，按说他们身后此时应该就是b国的狙击手跟着才对。 可这一看，咋不像呢？ 这迷彩服…… 哎呀我去！ 那名中士狙击手惊叫起来：“是中国人！” 另外那名是个军官少尉，听中士这么一说，顿时也吓了一激灵。 其实在越野狙击比赛开始之前，卡西姆集合参赛选手开会已经说过，要注意的耐力，因为越野毕竟考究的是耐力，不得不慎重小心。 他们的耐力相当惊人，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常人无法想像的超自然行为。 当时大家还觉得卡西姆长官过于危言耸听了，在开图的情况下，一个是按方位角行进，一个无须看图直奔目标，怎么比？ 就算再厉害的特种部队，难道他们还三头六臂不成？ 可没人想到代表队来到基地的头两天，看似不务正业的举动其实暗藏着领队庄严的一番苦心。 两天下来，代表队虽不敢说对附近的山区了如指掌，但也不像其他代表队的狙击手一样两眼一抹瞎。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超过了b国队？” 少尉嘴巴都合不拢了。 片刻过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中国人追到了这里，意味着…… 他们的时间比自己的用时要短了去了！ 天！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事，少尉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此处可是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地盘，在比赛拉开序幕之前自己和战友们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几个月，这里的每一条路都走烂了，随便定个点，不用看地图就能知道走哪条路往哪个方向走怎么最快捷到达。 而就是这种绝对的优势下，居然被人追上了…… 少尉不由得有些心慌。 “不能让他们追上来！” 少尉咬了咬牙，他觉得自己俩人还是有希望的，之前是因为太安心，所以太放心，奔袭的时候还是留有余地，没有竭尽全力。 这回是狭路相逢了，躲不开，避不开，只能硬刚。 “班长！他们加速了！” 李正看到前面的两名金凋狙击手突然打鸡血了一样速度变得飞快，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和侯军。 侯军说：“追！不能让他们赢！” 两组人都各怀心思。 一个不能让对方赢，一个绝对不能输。 大雨滂沱，山路泥泞，风夹着雨打在雨衣上啪啪作响，不断有冰冷的雨水钻进脖子，冰冰凉透心凉。 这都已经忘记了。 李正甚至忘了之前的寒冷，反而觉得自己是在进行一件非常有趣而且有挑战性的事。 绝大部分的特种兵都有极强的好胜心，尤其棋逢对手的状态下，更是容易进入亢奋的状态。 李正在心里自己跟自己打赌，将追上对方作为目前最大的目标，不完成不罢休那种。 侯军心态略微不同，作为老兵油子，天生就用实力打人脸，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妙太棒了，尤其是在国际特种兵狙击手比赛的舞台上，面对一个毫无底线而且恬不知耻作弊耍手腕的对手，有什么比得上赢了他们更能让自己回去后胃口大开在饭堂里多吃几碗饭呢？ 没有！ 不得不说，此刻金凋部队的两名狙击手内心却是崩溃的。 他俩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使尽了吃奶的劲头，都甩不掉身后的两名狙击手，并且，对方正在逐渐缩短双方的距离。 最后，俩人是同时进入第三个狙击点的。 看到两队人马同时到达，守在那里的裁判和保障人员顿时都有些傻眼了。 这是啥啊这是？ 没见过两队一起到点的。 李正上去就要求示靶，裁判员只能将他们带到指定狙击点上，然后通知远处出靶。 金凋的两名狙击手已经累得跟狗似的，但还是在李正他们不远处趴了下来。 两个靶子同时出现。 李正抢先开枪。 靶子应声倒地，侯军在观察镜中看到了命中，叫了声“好”！ 旁边的h国狙击手也开枪了。 呯—— 雨声让枪声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李正好奇地朝远处望去，侯军也举起了手里的观察镜。 最后，他笑了。 “没中！哈哈！” 这个老兵油子，当场就笑出声来。 第555章 明目张胆 俩人去裁判那里标定了下一个点，正打算离开。 突然，又响起一次枪声。 呯—— “我艹！” 侯军傻了都。 李正眼珠子都凸出半寸。 俩人一看，之间那名金凋特种部队的狙击手哗啦一下，又拉动枪栓把又一颗子弹送上膛。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按照正常的比赛流程，这时候他们击中靶子后，按理说是要争分夺秒马上开跑，朝下一个狙击点奔袭，抢占时间上的优势。 然而现在面前的情况让两人已经完全忘掉了要离开。 两枪？ 按照规则，不是一个狙击点只能开一枪吗？ 这算怎么回事？ 比赛前，每个人只配发了5发子弹，分别对应五个狙击点。 一个点上的目标倒是可以多开枪，但是多打一发下几个点弹药数量肯定不够用。 这都两枪了…… 侯军突然想起什么，拿起高倍观察镜朝远方看。 一看，靶子还杵在那里，没倒下。 意味着刚才两枪都是脱靶。 呯—— 第三枪响起来的时候，李正直接感觉这个世界都不真实了，侯军看到靶子还在，放下观察镜，看外星人一样看着那俩个子弹不要钱的货。 呯—— 第四枪！ “我艹！” 侯军此时只能怨自己文化低了，只能我艹我艹，但大学生李正也忍不住“我艹”了一下。 】 见鬼了不是？ 这是第三个点了。 前两个点，他们没打？ 子弹都攒现在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侯军举手：“裁判！他们作弊！” “作弊？！”裁判过来，用英语说道：“什么作弊？” 李正指着地上两个金凋的狙击手说：“他们打了四枪！四枪！” 裁判摊摊手：“是吗？我只听见了一枪。” 回头问其他保障人员：“你们听见四枪了吗？” 其他人纷纷摇头。 “我艹！” 名牌大学生李正又骂粗话了。 “你们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侯军突然拿出军用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地上的金凋狙击手就是一顿拍，拍完了还去拍掉落在地上的弹壳。 裁判和保障人员忽然有反应了。 “你们干什么？！关掉你们的手机！” 侯军二话不说，将镜头一下对准了那些保障人员和裁判。 “你们作弊！一共开了四枪，哪来的那么多子弹？！” “交出你们的手机！” 裁判有些色厉内荏地威胁：“不然取消你们的参赛资格！” “滚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作弊猪取消我们的资格？！我们违规在哪？” “你们干扰别人的正常比赛！”裁判恬不知耻地说：“这就是违规！” “滚蛋！留着回去跟我们的领队打官司去！”侯军一点不买账。 裁判和保障人员围上来，想要夺手机。 侯军把手机直接插入战术背心里，曾一下抽出格斗匕首，立马摆开格斗架势。 “eon，baby!” 他文化程度虽然不算高，但是这一句英文还是懂的。 李正一看对方人多势众，情况也紧急，火一下就上来了。 好歹俩人也是见过血的，二话不说，李正手里的狙击枪直接平端，对准为首的一个。 “我的枪里还有两发子弹，谁愿意试试？！” 他们的子弹是货真价实的实弹，裁判和保障人员都心里有数。 看到乌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上前的几人下意识就后退了几步。 他们在李正和侯军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谁知道这帮是不是真敢这么干？ 不过听说是真不好惹…… 呯—— 众人在僵持的时候，趴在地上的金凋狙击手又开了一枪。 远处的靶子终于在第五枪的时候消失了。 裁判员忽然松了口气。 对着李正和侯军摆摆手：“你们走吧！” 说完，退到一旁。 他对这事也心中有数。 真闹起来出人命，自己也得陪葬。 何况，自己接到的命令是保证金凋狙击手能命中靶子，其他不管。 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跟这俩货真价实的老特较劲。 金凋的狙击手趁机早跑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去裁判那里领取下一个地点就已经知道准确坐标在哪。 “这帮孙子！” 李正一边跑，一边发泄着怒气。 “你看他们连下一个点在哪都不需要问，这是明目张胆作弊了！” “他奶奶的！”侯军忽然笑了，伸手从战术背心的口袋里去除那个手机，拿在手里晃了晃：“我一直没关录音。” 李正说：“这东西怕是没啥用了。” 侯军一边将手机藏好，一边说：“聊胜于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快点在赶上他们，记住，既然他们作弊获得命中率，但我看他们的水平也就那样，在大风速下要好几枪才能打中目标，后面的靶子的射击距离越来越远，他们耗时肯定更多，我们没必要跟他们争执了，他们作弊就随便他们去作弊，我们要争取的是时间！” 李正点头赞同：“对！时间，碾压这帮孙子！今天不赢，我以后都不当狙击手了！” 侯军说：“别扯！为这种人发誓，不值当！” 俩人一边说，一边追。 很快，又看到了前面的两个金凋狙击手。 “超过他们！” 侯军一声令下，李正铆足了劲，脚下如同上了马达，俩人呼呼地就从金凋狙击手身边超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侯军愤然地转过身朝那两名狙击手做了个鬼脸，喊了声：“来啊，追我啊！” 被超越的金凋狙击手见状，顿时感受到了最极致的侮辱，咬着牙关也开始发力追赶。 两个小组在山间你追我赶，足足追了二十多分钟。 天雨路滑，中途两组人都有摔倒。 但是摔倒了爬起来又跑，哼都没哼一声。 终于，金凋的那名少尉终于撑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地，哇哇地开始吐了起来。 侯军和李正此时却依旧精力充沛，悲愤是可以化作力量的。 “小样！看把你们能的！吃屁去吧！” 一声大吼后，带着李正扬长而去。 少尉想爬起来，却发现体力几乎耗尽，脚下一滑，又摔倒在雨水里。 中士上来搀扶，少尉一把甩开，然后抡起拳头在地上的泥巴里一顿狂砸，发泄着自己心中无力的怒火。 第556章 落幕 “快看！你们快看！” 大帐篷里，有人指着记分牌上跳出来的最新成绩，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其实那是李正和侯军的成绩。 从第三狙击点到第四个狙击点，仅仅用时17分钟12秒，并且一发命中。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有人提出了质疑。 “代表队是在金凋特种部队之后，为什么金凋的成绩没出，他们的出来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说：“这就意味着……队的已经在路上赶上并超过了金凋特种部队的人？” “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太可不可思议了。” 大家都纷纷摇头，只是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记分牌。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成绩，绝非h国军方偏帮的结果，要帮也是帮自己人不是？ 卡西姆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终于体会到了庄严的厉害之处。 起初队到达基地后头两天都在野外瞎跑，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瞎跑，人家是去熟悉地形去了。 现在好了。 本来就有越野上的强悍耐力，这一点卡西姆从前在和庄严一起进修的时候就领教过。 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他带出来的兵，完全继承了他的特点和优点。 卡西姆感觉自己的心如同一颗坠入水中的石头，一点点向潭水的深处沉去。 那种不折手段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落寞用上心头，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比赛的最后一天，代表队以一种横空出世的黑马姿态一路绝尘，以绝对的优势将所有代表队甩在身后，并且5个狙击点，5个都是一发入魂，可谓是弹无虚发。 这都是在大雨而且七八级风力的情况下打出的成绩，足够令人瞠目结舌。 纵然是杰弗里这等高傲如斯的鹰酱海豹突击队的指挥官，也不得不承认哪怕在最公平的情况下比赛，自己的队员要赢的这几个年轻狙击手也没有把握。 当最后一个狙击点的成绩出现在屏幕上，尘埃落定，帐篷里响起了如同潮水般的掌声，不少代表队的人过来和庄严他们握手表示庆贺。 与其说他们是为的成绩感到惊叹，不如说他们看到了在逆境中依旧能够不放弃不认输，并以绝对的实力将h国三支特种部队派出的顶尖狙击小组抛在身后。 越野狙击项目，毫无意外地拿下了第一。 第二？ 当很多人都以为是h国的金凋部队时，这才发现居然是海豹突击队…… 原因很简单。 因为被抛弃在半路上的那些各国监督员们还真的直接沿着马路跑去了第五个狙击点处监视比赛。 卡西姆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 这些跟随队伍过来进行保障的其他队员其实也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单位的军人。 他们并不差，军事上也可圈可点，虽然并非像参赛选手一样顶尖。 比如这边除了四名参赛选手玩的其余人员，哪个是省油的灯？ 大多数都是特战旅和军区部门里挑过来的专业人员。 伦纳德在苦等派车无果的情况下，一咬牙，号召所有人跑去第五个狙击点。 按照他的计算。 当时他们在路上耽误的时候，参赛的选手还没到第三狙击点，正在路上。 因为他们都是徒手，而参赛选手都是负重25公斤以上，并且他们跑的是公路，而参赛选手跑的是山路。 所以，即便不能赶在参赛选手前面到达第四狙击点，但却可以在第五个狙击点处率先入驻，如此一来，最后一个狙击点，h国的主办方就没法作弊。 伦纳德算是跟主办方刚上了。 他坚信，h国军方的三个小组如果不作弊，有很大的几率会跑靶。 就凭这一点，伦纳德认为就值得一搏。 他提出了建议，迅速获得了赞同。 其实，别国的各方代表何曾不是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 见鹰酱带头，立马应者如云，大家纷纷举手同意。 最后，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中，这群由各国保障人员组成的监督小组，竟然踩着泥泞冒着大雨疯狂朝第五狙击点奔袭过去。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他们赶到第五狙击点的时候，包括李正和侯军他们在内的所有狙击组都没有到达。 狙击点的h方裁判和保障人员看到这些浑身上下湿透，满身泥污的多国监督员小组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人会想到他们在没有车辆接送的情况下居然徒步奔袭了足足6公里，耗费了真正跑到了第五狙击点上。 在众多监督员的关注下，h国的裁判们再也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绑着金凋部队的狙击手作弊。 到了金凋部队狙击手进入第五狙击点的时候也傻了。 众目睽睽下，七八太手机的拍摄下，还有七八双冷峻的双眼注视中，金凋部队的狙击手不负众望，终于众望所归地…… 跑靶了…… 而且是三个小队，全军覆没。 听后来从现场回来的人讲，别看鹰酱表面挺真诚正义的，可人倒是焉坏焉坏。 比如说，别国的代表队进入狙击点进行射击的时候，伦纳德手机都不掏出来，人远远站着看，安静得像个熟睡中的小公狗。 就连队过来，他也一样对待。 可当h国的特种部队狙击手进入狙击点打算展开射击的时候，他就像一头苏醒过来的狼一样呲着牙冲上去，又是检查又是拍照又是录像，那阵仗，比他们在中东查化武都认真。 但凡被他这么一折腾，本来心里就没底的h国狙击手们更没底了，所以才会三个小组全吃零蛋，一发都没上靶。 换源app】 知道这事的庄严都忍不住笑了，对老钟说：“鹰酱有个优点，正因为校长，所以他报仇从不过夜……” 比赛终于在大雨中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代表队拿下了14个项目中的7个第一名，第二和第三名9个，并以绝对优势拿下了团体冠军。 而收获第二的是杰弗里带领的海豹突击队，他们以总分第二和奖牌数第二位居亚军。 第三名当然就是大毛哥的格鲁乌。 而h国？ 这个绞尽脑汁想要拿下一两枚金牌的东道主，到最后手段使尽，却啥都没捞到…… 噢，也不算。 冷膛射击里，他们拿到了一个第三名。 仅仅是第一个科目拿到了名次，之后最高记录在团体分数上爬上过第三，只是在后面的科目里又被大毛哥追上，最后在按方位角行进越野狙击这个科目中因为跑靶，导致分数直接落在了格鲁乌的后面。 一个硕果仅存的第三，真是足以慰风尘了…… 卡西姆知道，自己完了。 第557章 荣归 “下面宣布立一等功人员名单：d集团军勐虎旅特侦营一连上等兵，李正同志……” 旅政治部主任江自明读完李正的立功命令，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台下。 “请李正上台受奖。” 旅大操场上，在一片迷彩服中，李正唰地起立，在热烈的掌声中，迈着稳健的步伐一路走向主席台，到了旅首长面前立定，然后敬礼。 政治部主任江自明上前将一枚一等功章扣在李正的胸前，兵送上荣誉证书。 李正敬礼致谢，又转过身去，向台下的上数千名官兵敬礼。 台下再次响起如潮水般的响声，尤其是那些新兵，眼中都放出光来，把手掌排得通红。 上等兵李正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而在台上的李正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的小平头，心中澎湃不已。 两年前，自己也是坐在下面的一员，那时候看着老兵上台受奖，当时觉得两年能立个三等功已经心满意足了。 换源app】 只不过两年过去，因缘际遇之下，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一等功了。 对于一名上等兵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在序列里也不多见。 也正因如此，他不得不再次面对退伍的问题。 从h国回来后，因为要等八月的退伍季，所以李正还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由于李正的特殊性，连里也不好安排什么工作，让他挂了个一班副班长，负责协助班长、排长协助排里的日常训练。 侯军从h国回来后已经开始恶补文化课，因为他的提干命令已经下达，要去院校学习深造，所以排里的工作大多数时候是李启满在管。 李正是难得的尖子，狙击手里的顶尖人物，现在别说军区里，全军都知道勐虎旅有个天才狙击手，才上等兵就已经拿了好几个国际狙击手比赛的单项科目冠军，并且和自己的战友一起拿下了团体冠军。 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叫做李正。 之前李正是延迟退伍，所以终究是要走的，他没有考军校，也没有签士官合同，军旅生涯只剩下几个月时间，就和所有临近退役的士兵一样，干部对他客客气气，新兵见了都要停下脚步立正站好叫一声“班长”。 对于李正退伍这事，各有各的看法。 集团军的意思是要极力挽留，而且以李正的条件，提干那是很轻松的事情，让旅里去做思想工作，将这个人才留下。 旅里的大部分首长也这么想，二十一世纪啥最重要？ 人才嘛！ 可庄严看起来却一点不紧张，政治部主任江自明亲自去了两次一连，说是做好今年的老兵退伍工作准备，实则是下来默默李正心里的底子，看看有没有挽留的余地。 让江自明失望的是，李正始终没有松口。 他能看出来李正很喜欢部队，只是根子在奶奶身上。 他家只剩一个年迈的奶奶，父亲独子，父母又是意外早逝，直系亲人只剩他一个了，如果留在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将来照顾奶奶的时间肯定没那么充裕，一年能回一次家就不错了，遇到任务，往往两年都回不去一次。 江自明听罢也感觉挺为难的。 他不能因为勐虎旅缺这个人才而要求李正放下亲情留下来奉献青春，毕竟是个名牌大学生，考研也是妥妥的没一点难度，来当兵两年，已经是很难得的奉献了，又立了那么多功，算是为勐虎旅争了荣誉，立下了汗马功劳。 若将来真把李正强留下来，奶奶那边有点儿啥遗憾，自己这个当主任的怕是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从一连回来，江自明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去找了一趟庄严。 到了庄严办公室的时候，庄严在电脑上看新装备的数据和演示视频，最近旅长很迷这些东西。 用他的话来说，三年的建设期不仅仅是从战术和训练上改编，在装备上也要彻底改变，一个是软件，一个是硬件，缺一不可。 “哟！我们的大主任来找我有什么事？” 庄严起身让公务兵出去，自己去给江自明倒水，当兵那么多年了，他还是不大喜欢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也许这也是当老特部队指挥官的一种通病，没那么矫情。 江自明接过水杯立即长叹一口气，摇头说：“我说旅长，这几天我跑了特侦一连都跑了两趟了，我想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我也遇到难题了。” 庄严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然后说：“不用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李正退伍的事犯愁，劝留，怕人家尽不了孝道；不劝，又感觉惋惜。我说得对不对？” 江自明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说：“对呀！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说了，我现在也很矛盾，来你这里我也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如果可以，我们能为李正和创造一些条件，让他留下，比如说建议他将奶奶接到部队里来，我们可以提供住房，在部队里还怕照顾不到吗?” 庄严说：“要是真行得通，估计你江大主任也不会来找我了。落叶归根，这是中国老人的传统思想。你觉得人家肯离开生活了好几十年的家乡，来陌生的部队里居住？这里没朋友没亲人，左邻右舍都是随军家属，能不能谈到一起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老人长寿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吃饱穿暖和住好，精神上的照顾尤为重要。李正回去之后，他是要保研的，将来毕业留在学校里当老师，一年两个假期，照顾家里哪不比咱们当兵的强？他是念法律专业的，这个专业首先在收入上就很不错，一边在院校里当老师，一边兼职给企业当当顾问什么的，不是我们的收入能比的。何况人家大学还差半年才毕业，你现在让他放弃当年寒窗苦读得到的一切，他能不犹豫？” “旅长，你也谈收入这么俗了啊？”江自明调侃道。 庄严说：“怎么能不谈？奉献当然是提倡的，只不过我们不能强求别人去牺牲奉献，那种精神应该是自发的。要是我们硬将李正留下，将来他有了心结，反而是害了他。” 江自明点点头，也默认庄严说得很有道理。 “唉，难道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了？” 庄严笑了：“怎么会没有转机？我告诉你，李正这小子吧，我有种直觉，他终归还是离不开部队的，虽说亲情是他的羁绊，但有时候人是很复杂的，喜欢上一种生活，这辈子再去适应其他的人生，兴许都不会安心。” 江自明眼睛微亮：“你是说他不会退伍？” 庄严说：“退伍了就不能回来了？” 江自明微微一怔。 庄严接着说：“他如果保研了，就是硕士，以他的履历，咱们可以向上级申请特招了。” 江自明紧锁的眉头一下子松开了，表情顿时变得喜悦起来。 “你是说将来特招他？” 庄严说：“那得看他自己怎么想，愿不愿意回来部队里，所以，退伍之后，咱们还是要和他保持联络，万一哪天他自己想通了呢？” 庄严和江自明的这番谈话，李正当然不知道。 李正现在心里乱得跟麻团似的，走，还是不走？ 他长这么大，没试过像现在这般犹豫过。 偶尔他也会偷偷拿出那两枚一等功章和那枚二等功章，找个安静的地方偷偷地看，一看就看许久。 虽然只是三枚奖章，不过却有着非凡的意义，拿着它们的时候李正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荣誉感，那是属于他自己的辉煌，一个士兵的辉煌，哪怕老去，岁月可以剥夺很多东西，青春、金钱，甚至生命，但却永远拿不走属于他的这份荣誉。 原本自己就这么退伍了，两个一等功，一个二等功，够吓人的了。 没曾想，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再次打破了勐虎旅个人立功的记录。 第558章 旅长找 “可这没想到呀，你回来才不到一个礼拜，咱们排的狙击命中率就提高了至少10个点，李正，不是我夸你，你这种人还退什么伍啊！留在这里继续干得了，大家都知道，只要你留下，估计明年立马就提干，都不带怀疑的。” 靶场边，老兵李启满一通夸，把李正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李正和侯军去别赛的这段时间他，他负责主持一排的工作，在狙击方面，李启满毕竟能力有限，如果搁在一般的部队，他也算是尖子水平了，可在勐虎旅的特侦一连，李启满那点能耐就有些不够看了。 “其实也没那么邪乎，就是细节上的问题罢了，狙击这东西到了一定的水平之后就有天花板了，突破就要在细节上下功夫，他们对瞄准境况的掌控没问题，修正工夫上也不差，只是稳定性和时间上还有待提高，最严重的是扣扳机的时候手指的力道和手掌对枪柄的掌控过于用力，狙击枪不是机枪，持握的时候太用力反而会对精度射击产生副作用，适当地放松，采取松散型的持握方式，对于精度提高很有帮助……” “哎呀，可惜张建那小子调走了，不然也能帮我一把，毕竟他的狙击专业还不错。” 李启满大发感慨。 “他倒好，跟他老爹打了个电话，不到一个月就调走了，去的还是海军，你不在，老班长也不在，就我一个人，佟副连长也一大堆事，旅里的不少集训都指着他去当教官，结果可就苦了我了，你也看到了，排里的这帮兵里没几个老士官，缺骨干呐……”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关于张建的。 他回到一连之后，张建已经调离了，据说去了海军陆战旅那边，属于跨军种调动。 张建的调离对李正来讲是个意外。 虽然张建一身臭毛病，但后面这一年已经没那么恶心了。 而且，后期他和大家相处也算融洽，喜欢跟他互怼的魏胖子也退伍了，杨大v也走了，他已经是骨干了，为啥还要调离？ 须知道，调到陌生的单位，你再厉害也得花时间重头开始，对于张建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适应期都是痛苦的。 “班长，你知不知道张建怎么突然要调走？他不是准备要考军校了吗？为什么不在这里直接考？调海军估计又要等明年了。” 这是李正追想不通的地方。 见李正问起这事，李启满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那种尴尬的表情仅仅是稍纵即逝，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 不过，还是没能瞒过李正。 “班长，咱们都是老战友了，你可不许瞒我。” 李启满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只能微叹一声道：“你真想知道？” 说着，脚步停了下来。 李正似乎看出这事里头有别的内容，于是也停下点头道：“毕竟是一起入伍的，也是同一个城市过来的，问问。” 李启满说：“还不是这次狙击手出国选拔上闹的嘛，说到底，张建就是看不开。” 李正说：“看不开？” 李启满道：“嗯，可不是？看不开就是看不开。你想啊，他本来作为咱们旅的第二号种子选手，和我搭档一起去参加选拔，结果呢？军区线都没出，别说去总部了。他走之前跟我谈了一次，说是跟我告别，可我听出来了，他心里有怨气。” 李正说：“就为了比赛的事？” 李启满说：“原本不是说有5个名额吗？一个是后备队员，结果后来总部那边临时取消了，说是派两个狙击小组一共四人就行，他本以为冲着这个指标，怎么都能让他去总部参加比赛，如果你们拿下了冠军，能出国，他也能跟着去。结果……” 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 李正既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以张建的性格，既在情理中，但又在情理外。 毕竟上军校是张建的唯一想法，加之家庭原因，按说是绝对能顺风顺水的，临门一脚放弃转投入海军？ 这一点倒是让人意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启满很老到地猜到了李正的心思，至少从对方的脸上的表情大约就能明白李正为什么有些惊讶。 “什么想什么？”李正也苦笑起来。 李启满说：“你肯定觉得他为什么宁可选择去海军也不在这里参加今年的军校考试对吧？” 李正不得不承认李启满的眼神挺毒的，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想法。 “对，是有些意外，按说他在这里考军校也没人拦他，考上的几率也更大，去海军那边，还有小半年就开考了，他得补两栖作战专业的欠缺。” 李启满说：“他不是傻子，挺聪明的一人个，何况特种作战里头也包含了两栖作战，学起来不难。” 话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说：“其实你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你猜他怎么说的？” 李正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李启满露出了一丝神神秘秘的笑，说：“跟你有关呢！” 李正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启满说：“既生瑜，何生亮？他在勐虎旅考的军校，将来很大几率分配回我们旅，哪里来回哪去，不都这样？有你在，他很难出头，何况你们同年兵，你什么都压他一头，他哪傲娇的操行，受得了？” 李正愕然道：“那他将来毕业了可以调走呀！” 李启满说：“既然迟早要走，何不现在走？现在走，到陆战旅那边还能补补专业，在这考军校，将来毕业了再调到海军？专业有些不对口，又要补，何必呢？” 李正哑口无言，以为李启满说的好像挺有道理，无法反驳。 他张建反正有的是资源和本事，能早走何苦黏黏湖湖拖拖拉拉留在这里，趁今年的考试没开始，早走早好。 “他不知道我要退伍的吗？”李正问：“他毕业了也不会遇到我。” 李启满转过头看着李正，看了好一阵才道：“全旅估计就你自己那么笃定自己要退伍是吧？你去问问，随便问哪个人，哪个不觉得你会留下？恐怕就你自己觉得自己要走。” 李正有些暗然，嗫嚅片刻才道：“我也不想走，但不得不走……” “一班副！” 有人在大喊李正的职务。 “一班副！” 一声未歇，又喊了一声。 李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连队的通讯员正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朝他挥手。 “旅长找你！马上回连队！” 第559章 特别任务 李正回到连队的时候，看到了庄严的车在连队营房前面的水泥路上停着，人站在车旁。 见到李正，庄严朝他招手：“不要去连队的会议室里了，我们走走。” 说完，指了指路的前方。 李正还是上前敬了礼，庄严打量了一下他笑道：“才回来一个礼拜，我怎么觉得你胖了？伙食太好还是训练太少？” 换源app】 李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训练量真的少了。现在营里连里对我有些太好了……好得我都不自在了，连长直接让我不要参加突击队里的训练，给狙击队的上课去了，我最近除了带兵就是带兵，自己都没好好地活动一下。” 庄严一边走一边说：“对你好你还不愿意啊？非得天天折磨你你才开心啊？” 李正说：“还别说，适应了以前那种天天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的生活，霎时间舒坦下来，还真不习惯。” 他自嘲地苦笑摇头。 “现在好了，都把我当老兵了，还是要退伍的那种，估计是把我搁在连里当猪养了。” 庄严说：“现实情况就是这么个样，每年退伍季，只要不是有啥特殊任务，要退伍的老兵适当减少一些训练，各连队的主官都是默认的，这事也不是一家两家了，至于怎么看，两说吧。” 李正说：“旅长，我有个请求，反正我都要退伍，要不这几个月你看看有啥厉害的集训，什么猎人集训什么狙击手集训之类，让我也去去？” 庄严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想得美！猎人集训狙击手集训你说去就去啊？旅里的集训我给你特殊安排安排还行，要是集团军以上的你让我怎么安排？人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去，其他战友就得少去一个，你说你一要退伍的人，跟人家争什么指标呢？你小子想得倒是很美！” 庄严的拒绝，顿时让李正有些脸红。 他确实没想过这一层。 的确，自己去了，意味着连里其他人就少了个机会。 自己一个要退伍的老兵，跟人家新兵蛋子更抢锻炼提高的机会，骚不骚得慌呐！ 并且，他也是嗅出来了，庄严的话里还有一种别样的语调，好像故意在奚落他。 要退伍了，还想啥呢！ “旅长，你今天过来该不是就跟我谈这些的吧？”李正说：“我知道我退伍大家心里都不高兴，但我也没辙不是？奶奶一个人在家，我是真放心不下，我父母走得早，奶奶照顾我一直到大学，挺不容易的……” “得了，你的事我都了解。”庄严指指胸膛：“心中有数呢！所以我没拦着你，你爱退伍就退伍，说实话，你退伍的事，很多领导干部都觉得很可惜，甚至江主任都跑到我办公室里来问我该怎么办，让我亲自出马来挽留你，我说凉拌，他爱走就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吧？牛不喝水强按头，能行？我就跟王主任说了，反正李正去意已决，就让他走吧，早走早好，别在连里碍眼，他走了就走了，他走了难道旅里的狙击手专业就没人管了？就没有人替我们争荣誉了？我跟他说，思想不能这么狭隘，要看开点，地球离了谁都转，离了他李屠夫就只能吃带毛猪了？对吧？” 话说到最后，故意看了一眼已经尴尬得不要不要的李正，噗地笑出声来，手一挥。 “所以啊，我对王主任说了，让那小子早点滚蛋！别在这里让我看着烦心！” 一番话，让李正目瞪口呆无法反驳还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这些天，来找他谈话的干部和领导多多少少明里暗里都在劝留，虽然碍于尽孝这个话题都尽量避免明说，可李正不傻，能听出话里那意思来了。 因此，总得人跟解释自己的难处。 还别说，解释多了，心里还真有些得瑟。 得瑟啥？ 说不清，反正就觉得有点儿受重视被看重的感觉，飘飘然的，骨头都轻了二两。 可到了庄严这里，一点都不好使。 这旅长！ 哪像个旅长的样子呀！ 开口就让自己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这…… 一直以来，自己和旅长之间都是亦师亦友亦上下级的关系，他最期待是庄严的挽留，别人说十次顶不上庄严说一次，可偏偏庄严开口就说不留，爱哪去哪去。 李正完全乱了阵脚，面对着庄严这种旅长，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看到李正手不出话来，庄严的语调顿时又和煦不少，语气软了些说道：“李正，你呢……是个人才，从上级的角度来讲当然想要你留下，只不过我尊重你的个人决定，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喜欢部队，也许有一天你还是会回来的，毕竟部队的大门对于人才是敞开的。在这之前，你的去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 他停下脚步，伸出手在李正的肩膀上用力压了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已经略显成熟的男子汉说：“你是个男子汉了，许多事情要自己去决定，不忘初心，坦坦荡荡即可，至于其他的大道理也好，情怀也罢，那是在忠于你内心的基础上才能成长出来的，不是靠别人逼出来的。” 李正感觉心中一暖。 他觉得旅长既像个兄长，也有几分严父的感觉。 “嗯！我舍不得你，旅长……” 说着说着，眼眶居然有些发热，鼻子酸酸的，有啥东西要从眼角处钻出来似的。 “不许哭！” 庄严的口吻顿时严厉起来。 “军人的眼泪是很珍贵的！收起来！忍住！” 李正做了一次深呼吸，终于忍住了那种要溃坝的感觉。 到临了，庄严才说明了这次过来的目的。 “我看你这几个月也是很难熬了，所以这次过来，是带给你一个任务的，一个特殊的任务，时间不长，三个月，回来休息半个月正好退伍，免得你在这里待着患得患失。” 听说有任务，李正很是兴奋。 一身本事，在离队之前至少多发一分光一份热，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什么任务！？我去！” 庄严说：“还记得w国吗？这次任务是去w国。” 第560章 出名了 经过庄严一番解释，李正这才知道为什么会安排自己在临退伍前跑一趟w国。 这次去w国不止他一个人，准确来讲是一个分队，30人。 任务是去w国帮他们训练军事科目，内容涵盖了队列和战术，其中包括了特种作战和狙击科目。 w国在非洲，靠近萨赫勒地区，之前的安全压力兵没有那么大，后来因为鹰酱在中东一顿骚操作，打着反恐名义各种胡搞瞎搞，结果越反越恐，那边的很多极端组织成员在受到打击后不但没有收敛，而是化整为零遍地开花。 这一开，就像癌细胞一样开到了非洲去。 正如当时李正他们在l国执行维和任务遇到的klm组织一样，本来klm只是一个本地的民间武装组织，并没有多大的能耐，可是自从中东那边的极端组织骨干过来加入后，带来的不光是洗脑的思想，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常年和鹰酱特种部队打对台，这些骨干们深谙游击战术的精髓，个人战术素养更是不低，搞袭击搞行动绝对是一把好手。 这就为非洲带去了不少的麻烦。 原本那片土地就足够乱，这帮家伙加入之后更是乱上加乱，欧美不少的企业去那边都必须雇佣pmc公司的佣兵为自己保障安全，就这样还是没能阻止治安情况急剧恶化。 w国是非洲这些年非常成功的正面典范之一。 这个国家以前挺乱，可是大乱过后痛定思痛突然幡然醒悟了，感觉自己内部打打杀杀那是真傻比。 加上国运到来，突然天降雄主，上台后不光国策清明，而且手段雷厉，可谓是刚柔并济，在实施了一系列彻底消除种族仇恨的措施后，几年之间就从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国摇身一变，变成了令人艳羡的小富国。 当然，这种小富国仅仅是相对起它周边的兄弟国家而言，远没到发达国家的地步。 解决了吃饭问题，就要考虑安全了。 w国对中国的发展道路很是推崇，选择的发展战略上多少都有些中国的影子，深谙国内基建之重要，明白“想要富先修路”的道理，国内的交通网络这几年更是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不过这些只是硬件，要让国家富强起来，不仅仅要有好的硬件设施，软件也很重要。 软件里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安全。 w国国内的安全没问题，非常安全，被人誉为非洲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最大的压力是来自他的邻居k国。 k国和w国不一样，因为历史原因，政变成了家常便饭，战火多年连续不断，反对派和政府军你来我往打得一塌湖涂，那些乱七八糟的组织更是有威胁到w国边境安全的苗头。 尤其是最近两年冒出来一个叫做m23的组织，和klm性质非常相似，原本是本地战五渣，可得到了那些逃窜到非洲的某组织骨干的加持，一下子变得生勐起来，占据一方地盘和政府军打得有来有往。 最要命的是他们盘踞在靠近w国一带的领地，在那一带各种袭击、绑架多不胜数，甚至威胁到了w国的边境安全。 出于这种考虑，w国开始强化自己的军事力量，要强化，当然就要学习，非洲没有完整的军事理论体系，更没有可学习的对象，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中国这位老朋友了。 要说能想到中国也并非偶然，皆因在非洲有个亲传弟子s国，队伍里头不少的军官都是从的军校里毕业出来回国任职的，那年跟卡大左的小弟发生龌蹉动起手来，差点推平了人家的国家，最后卡大左排兵来了都不好使，同样被打到抱头鼠窜。 经此一役，在非洲名声大振，不少国家的军队慕名而来，这几十年来，为非洲的国家真培养了不少的军事指挥人才。 有人开玩笑说，某非洲国家内战，打起来之前两边人自报家门，一方说老子是国大x期的，另外一方说老子是国际庄步校x期的！ 双方谁也不服谁，于是在战场上定输赢…… 想到中国的w国军方大人物们忽然拍桉而起，都合作那么多年了，靠着个山神庙咋就不知道求支好签？！ 所以二话不说派人和兔子取得了联系，请求派出骨干过来对其军事进行全面指导。 说起来，w国的军方胃口也好，队列啊，条令啊，作战啊，指挥啊，都想学。 并且不光要普通的陆军学，还要在陆军的基础上挑选人员组建一支特种部队，大约是一个连的兵力，这里头自然而然少不了很重要的一个专业——狙击手。 要说这w国对于狙击这种东西以前是没多少概念的，只要你拿到一支狙击枪，枪法凑合，你就是狙击手。 现在经济上来了，眼界开阔了，自然就知道了术业有专攻，于是要求一定要派出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员过来帮忙培训一下，尤其是要派一名狙击手。 最令这边接洽的人惊讶的是，w国军方居然指定了一个名字——李正。 要说这军方的人怎么会知道李正呢？ 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之前李正在l国维和的时候认识了w国的中尉排长桑迪，桑迪起初是负责维和营临时安保的，后来跟的特战排有多次的行动合作，在进入营区的那边晚上被klm组织数百名民兵围营的时候，他是见识过李正的枪法，在六百米外夜间一枪打掉了头目艾哈迈德手中的雪茄，将这家伙惊得跳上suv落荒而逃。 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跟国际狙击手比武有关。 当时w国虽然没参赛，但观察员却派了，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对李正的枪法更是钦佩得不要不要的。 这名观察员也是军方的人，回到国内也参与了这次邀请派人过来帮忙培训骨干的会议，听说要找个狙击手过来教自己新组建的特种部队士兵狙击专业，马上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那位中国士兵，于是便说了李正在比赛上的事。 没想到，作为被选入为新组建特种部队连长的桑迪此时也在场，听到李正的名字顿时那张大嘴巴子就合不拢了，大声说我认识我认识，我知道我知道，上次在l国维和的时候他就是营里的特战排狙击手，他在那里还教过我一些狙击知识呢！他来合适，我非常赞成！ 好吧，什么叫一拍即合。 这就是…… 李正算是机缘巧合出名了，出名都出到万里之外的非洲去了。 消息传到勐虎旅，庄严一想，这可巧了去了，李正最近在特侦营里闲得发霉的事他也略有耳闻，这不正好嘛！ 就他了！ 于是，李正去w国为军方新组建的特种部队培训狙击手这事算是铁板上钉钉，没跑的了！ 又是非洲。 李正没想到自己会重返旧地。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在那里的三个月会有那么多刺激的事等着自己。 第561章 去而复返 关于出国当教官这事，李正当然是挺乐意的，反正现在在营里闲着也是闲着。 倒是侯军郁闷了。 因为他再过个把月就要去军校了，这差事也轮不上他，跑到连长老季那里一顿莫，到临了被老季瞪起一双白眼训斥道：“侯军你是不是不想去军校了？不想去你就直说，你当这里啥地方了？你当军校是啥地方了？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要去可以，你自己打报告申请把你的提干命令给退了，说你要去非洲当教官，我二话不说给你批了！” 从连长那里回来的侯军就像霜打过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李正看他心情不佳，于是没话找话安慰他，安慰着安慰着，侯军忽然长叹一声说：“没意思……真没意思……” 李正忙问：“老班长，什么没意思？” 侯军仰望天空看了好一阵的白云，忽然说道：“你说这人还是真奇怪，从前我没有提干的时候，天天那个盼呀，盼星星盼月亮，做梦我都想着能提干，可如今真提干了，要去军校了，前几天还挺兴奋的，可过后这几天却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点啥，看到你们能去出公差当教官，我可羡慕坏了……” 李正说：“你去院校就学习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想带兵还不容易？” 侯军沉默，然后并没有顺着话头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说到了李正身上。 “你小子将来真退伍了，我看你也会后悔。” 这回轮到李正不说话了。 “等你从非洲回来，我肯定不在连队里了，将来你走的时候，我也送不了你了，今晚营长说私下请我吃饭，他家属来了，带了不少家乡特产，有腊肉啥的，我和你好好坐坐，今晚破例，喝两杯。” 换源app】 李正说：“行呀！我也在想这事呢，你不说我也要安排了。” 话说到这，俩人都沉默了。 两年多的相处，不由得都在脑海里回想起点点滴滴，一起训练一起接受改编，一起参加地狱周，一起维和，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 啥叫战友情，这就是。 大家都在回避着分别的话题，但最终又不得不面对。 “好吧！” 最后还是侯军打破沉默。 “都是大老爷们，不搞得那么难分难舍的了，男儿志在四方，你走也好，留也好，无论去哪，都记住在部队里学到的一切，也许那些军事技能你用不上，但在这里收获的精神财富却会让你一辈子都受用不尽的，有空就回来部队看看，我想旅长他们都会很欢迎你回来做客的。” 这是侯军和李正在后者退伍前的一次长谈，几天后李正就出发了。 这次任务除了李正，连里还安排了副连长佟志一同前往。 李正负责教授狙击专业，而佟志则负责特种作战的其他科目的教研。 除此外，总部派出了三军仪仗队的二十名教官，外加后勤保障和翻译人员，一行30人，在首都机场登机，坐了民航，在利雅得转机飞往w国。 w国此时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毕竟进入了夏天。 在机场刚下飞机就看到来接机的当地使馆人员和w国军方人员。 在接机的人群中，李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下舷梯就朝自己拼命挥手。 “师父！师父！” 这个黑大个踮着脚，露出一口的白牙叫得那一个叫欢喜。 桑迪中尉和李正的关系非常好，之所以喊李正“师父”是因为在维和营期间，每次李正在楼顶担任警戒哨的时候，他都会跑到楼顶磨着李正教他狙击技巧，久而久之，别人就开玩笑让他叫李正“师父”，他还真叫了，并且叫到了现在。 不得不说的是，桑迪这种土生土长的非洲军人，在特种作战方向是一窍不通的。 以前他们的国家被殖民，殖民者的军队也不会教授他们这么复杂的战术，在殖民者的军人看来，w国的本国军人能练个陆军的简单进攻防守战术，并且把它练好就不错了，搞特种作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因此，在李正那里，桑迪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被带入了狙击专业这个殿堂里来，第一次知道了狙击的作用和意义。 可惜李正只在那里待了三个月，也不可能天天教他，桑迪只能说练了个半吊子。 看到李正这回是专程过来担任他们的狙击教官，桑迪哪能不心花怒放？ 别看桑迪只学了个半吊子，但在他们的部队里，已经是高端人才了。 加上他本身就年轻，军事在w国的军队里算是拔尖的，不然也不会送去维和，所以这次军方打算建立w国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时，第一时间想到了桑迪，将他提拔为特种作战连的连长。 三个月的短期集训仅仅是应急，先把特种作战连的组织架构完善起来，把基础给夯上，之后再派人直接去中国的军事院校里报读相关的专业，通过长期的规范化学习和进修，把自己军队的战斗里提上去。 从机场出来，在车上桑迪就坐在李正的身旁，俩人有说不完的话。 桑迪懂英语，因为参加过一些非盟组织的军事集训，语言上和李正没有障碍。 李正打趣问他：“你们怎么想起我们来了？之前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跟着西方的军事教官学吗？” 这话指的是桑迪之前接受到的一些军事训练。 由于高卢鸡和鹰酱还有大嘤这几家近些年在萨赫勒地区的渗透，这边的国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他们的军事指导，那些教官很多来自于西方。 作为一个没有多少城府的非洲军官，桑迪很是坦白，他告诉李正，以前都觉得西方军事很厉害，觉得人家的部队很牛掰，可真学回来之后发现不顶用，效果很是不好。 李正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桑迪告诉李正，那些西方人太鸡贼了，首先他们教授的是他们的那一套军事战术，西方战术怎样的？高科技的立体作战，多兵种配合外加精确打击的特种作战战术，意味着需要强大的军事后勤保障和科技手段维持。 比如进攻遇到阻碍，按照西方的军事逻辑思维人家就是呼叫空中支援，咣当咣当炸一片，然后装甲部队再推进，装甲部队扫一次后，步兵战车再运送着步兵进来对城市和战区进行清扫。 可非洲这里的国家，别说轰炸机了，你让他拿出一架无人机找一个优秀的无人机操作员都困难，因此这一套战术思维虽然在西方军人手里好使，在他们手里就是阉割版，完全事倍功半，真用在非洲的战场上简直就是送死。 当年s国痛殴卡大左的事让其他非洲兄弟国家看到了希望，大家这才想起，兔子家的战术是丰俭由人，没有高科技也能用，尤其是那些穿插、迂回、包抄、打头、断尾、阻击等等，尤其是特种部队虽然也在发展高科技条件下的特种作战战术研究，不过老一套也没丢，以前那种类似侦察专业的打法非常适合如今的w国。 因此，这才有了此次李正的非洲之行。 看来，黑人兄弟们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家什么样的鞋子合适自己的脚。 第562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w国的特种兵训练基地，不，应该说是新建的营地，场地非常简陋，在距离p市大约四十公里的郊外一处林子附近。 场地倒是很大，毕竟在这里场地不值钱，门口处两个哨兵一个用钢管子弯好焊接起来的，上面用一块铁皮图上油漆绘制成w国特种部队的队徽，铁拱门旁一边站一个穿着全绿色作训服，头戴贝雷帽的特种兵。 “哎哟我去！” 进门车子进门的时候，佟志发现了一个令他十分惊奇的事。 这里的岗哨哨兵使用的居然是81-1式自动步枪！ 这就有意思了。 佟志当兵那会儿都已经换装了，只在教导大队的枪库里还有几支这种老古董，他也练过这玩意。 这把枪算得上是军史上的一代名枪了，皮实、耐操、威力可以、准确度在那个年代来讲也算优秀。 但对于佟志和李正来讲，这种枪算是老古董了。 “81式！” 佟志指着岗哨士兵胸前的枪，露出了一脸怀旧的喜悦。 李正是真没玩过这枪，他见过，电视上多了去了。 “好用吗？” 他问佟志。 佟志说：“好枪，就是这枪在外置悬挂上落后了，设计问题，不过魔改一下还真不错，你没打过，这是个机会，你得好好试试。”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来之前开的会上通报过一些基本情况，这次新组建的这支陆军特战连使用的装备几乎都是中式，和以往的风格不大一样。 从前w国的装备也算是万国造，坦克是苏式的ti-67，火炮是中式的sh-1卡车炮，火箭炮是捷克产的rm-70，装甲车更是五花八门，中国的土耳其的南非的应有尽有。 而这次新组建的陆军特战连使用的是魔改的81-1式自动步枪，单兵反装甲武器用的是以前野战军里最常见的69-1式40口径火箭筒，枪榴弹用的是国产的03式破甲杀伤枪榴弹，反坦克导弹使用的是中产的红箭-9a。 虽说w国这几年经济发展不错，但毕竟也是刚起步没多久，在国防上的钱也得精打细算。 从桑迪的口中，李正知道其实以前w国不是没有类似的特种部队，只不过不隶属陆军，属于内政部直属的反恐部队，那支队伍也是个连级单位，使用的装备清一水的西式，包括沃尔塔-21，ng-7通用机枪等等。 先不说性能如何，首先就一个字——贵。 w国这种小国，支撑起一支这样完全西式武装的特种部队也感到肉疼，因为，这回陆军要成立特种部队，w国的老大再也不接受反恐分队的那一套，最后决定从华夏这边引进一些更实用，更适合国情的武器进行装备。 “师父，我跟你说，这次你可以要拿出你的绝活来才行。”桑迪悄咪咪地告诉李正一个秘密：“这次除了你们，还有几个美国人也在我们这里培训反恐部队，到时候你会见到他们的，他们的营地距离我们这里不到三公里。” “反恐部队？” 李正有些懵。 “你们不是？” “不不不！”桑迪连忙摇头，坚决否认：“我们是陆军特种部队，新建的，反恐分队是内政部下属的部队，他们比我们建立早，跟我们不一样。” 李正算是闻出点味来了：“你是说，他们接受的训练跟你们不同？” 桑迪说：“当然不同，以前我们都去美国人和法国人在这边开办的反恐集训营，跟他们学的特种作战。” 李正似乎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起初都接受鹰酱和高卢鸡的反恐指导，这回怎么找上我们了？” 桑迪环顾左右，似乎小心谨慎起来。 此时，车子刚过大门，正朝着营地深处驶去。 这里的营区荒凉而巨大，车子在土路上卷起浓浓的黄尘，附近的路上看到穿着短袖的w国陆军士兵在列队跑步，露出的胳膊又粗又壮，黝黑发亮，皮肤上深处的汗反着一层白色的光，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矮树林，颇有几分属于原野的苍凉味道。 他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这次我们军方分为两派，一派认为邀请你们来训练好，一派认为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请鹰酱国的人过来训练为好，两方争执不下，最后老大拍板了，干脆两方都邀请，最后看看谁成果最好。” 说到这里，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你别看我是新任的连长，我这个连长能当多久还不知道，如果这次我们训练的成果不好，最后这支连队恐怕要被解散的，因为支持反恐分队那边的大人物说了，没必要多养一支性质类似的特殊部队，浪费税收。” 李正的双眼微微一亮。 有意思！ 之前在h国和海豹们较量了一场，又在b国那边和他们的“蝎子”队员交手一场，本以为这辈子都很难再遇见了这帮冤家了。 没想到跑了上万里来这里，居然还是没绕过跟鹰酱的对抗。 要说啊…… 这兔子和鹰酱这双方还真是天生的对手。 “你放心我会尽量将我懂的都教给你，你本来在维和营的时候跟我也学过一些基础，我有信心能让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至于特种作战战术方面，你得听佟教官的，他是这个——” 李正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一旁的佟志听见了动静，拧过头来看着叽叽咕咕的两人，调侃道：“你们俩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是在说你的好话。”李正说：“说你是这个——” 言语间又竖了竖大拇指。 桑迪忽然说：“其实鹰酱那边的教官你们好像也认识。” “嗯？” 李正和佟志对视一眼。 俩人不约而同问桑迪：“认识？是谁？” 桑迪说：“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当时在维和营的时候你们去高卢鸡的靶场上不是跟几个国家的狙击手比过枪法吗？那支美军小分队，你们还有没有印象？他们的其中两名队员现在就在反恐分队的营区里，负责指导他们战术指导。” 李正和佟志恍然大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说：“是他们！” 第563章 Delta 气温已经达到了32度，w国虽然有海拔高达四千多米的山区，但也有平原。 而营地就在平原里。 正当李正他们的车队驶入陆军特种部队基地的时候，距离他们不到三公里外的另一处营地里，杰森上士和休尹斯少尉俩人正坐在由沙袋和伪装网围起来的一处半开放式的遮阳棚里纳凉。 】 他们让反恐分队的人为他们用木板打造了两个类似沙滩椅一样的半卧床，中间放上一张手工简易打造的木桌，桌上放了一台老式的卡带机，正在播放着一首叫做《夏威夷小草小屋》的音乐。 休尹斯和杰森穿着短袖，带着墨镜，甚至只穿着短裤衩，大仰趴叉躺在躺椅里喝着冰镇可乐，听着音乐，怡然自得，偶尔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在烈日下绕场跑得汗流浃背的那些w国反恐部队队员们，如果有什么看不顺眼的地方就吼上一嗓子—— “嘿！太慢了，你们家里九十岁的奶奶也比你们跑起来带劲！” 休尹斯啜了一口可怜，很享受地拿起打在扶手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然后看着有些狂躁的杰森，忍不住劝道：“杰森，不要把你的火发泄在这些可怜的家伙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说完，摊摊手做了个非常仁慈的手势。 他知道杰森不爽，很不爽那种。 四天前，他们奉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指示来到这里，开展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 对于这种培训，俩人均感不爽。 原因很简单。 他们是deltaforce，鼎鼎大名的d-boy！ 代培训练这种破事一向都是绿扁帽他们干的，作为d部队的成员，要做的是在全球部署，在每一个战场上与对手真枪真弹地厮杀，而不是在这里面对一群半吊子连入门都算不上的所谓“反恐队员”，教他们所谓的“特种作战”。 在他们看来，如果特种作战可以按照学历来类比，这些人幼儿园级别都不算，而他们都是博士毕业的，怎么教？ 简直大材小用！ “五角大楼里那些该死的官僚们！” 杰森吼完了那些队员，又躺下来开始咒骂。 他从入营至今一直都在骂娘。 因为派驻这里，他的休假被取消了，虽然许诺给了他不少补贴，可是之前他们已经在l国部署了九个月，眼看着都要回去轮休，没想到遇到这档子破事，耽搁在这里了。 完成这里的训练在回到祖国，已经一年时间了。 “队长他们都回去休假了，把我们扔在这里！我看应该队长自己亲自留下，他比我有能耐，应该担当这个重要的任务，而不是我！fk！” 结尾处，他再次激动起来。 “杰森，你是吃火药了？看你的样子，我连烟都不敢抽了，怕点了打火机你就会原地爆炸。” 作为老战友，休尹斯似乎看出点问题来了。 杰森虽然一直以口臭兼脾气不好而在分队里着称，可远远没到这么有失理智地连骂几天不歇嘴的地步。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如果有，你可以写报告给上级，申请到附近的基地里去看医生。” 休尹斯皱着眉头担忧地询问自己的队友。 杰森这回不做声了，他躺在躺椅上，久久地沉默着。 良久之后，伸手拿起旁边的可乐瓶子，按在嘴上呷了一口，然后舔舔嘴唇，欲语还休了几次，最终还是开口了。 “玛丽跟我分手了。” “啊？”休尹斯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跟玛丽分手了。”杰森忽然又暴走起来：“fk！休尹斯你是要我回答几次？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假期没了，女朋友跑路了……fk……回去我要找到她出轨的那个混蛋，我要用刀子嘎下他的蛋蛋用来泡威士忌！” 休尹斯再次摊开他略显仁慈的双手：“噢！上帝，杰森你可千万别这么干，你可是一个战士，干这种事可有失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杰森不满地吐槽：“在五角大楼那些政客眼中，我还不如一条狗，狗还可以休息，你看我一年到头休息了几天？！” “sir！” 一名w国黑人军官过来，恭敬地询问俩人：“今晚需要怎么安排？” 休尹斯望向杰森，杰森略显烦躁地看看周围。 “妈的，我都吃腻了这里的羊了，你们这里有没有牛肉？我要吃上好的牛肉！” “上好牛肉……”黑人军官萨巴有些为难。 毕竟在这里，牛暂时还是挺有用的耕种工具，目前w国的农业还没有实现机械化。 如果是食用牛，价格贵不说，好的还难找。 在首都还好说，在这种偏远的地方…… 休尹斯解围道：“杰森，你就饶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吧，他上哪给你弄上好的牛肉！？你以为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家还是在澳洲？” 言罢，转向萨巴道：“今晚老规矩，弄点羊肉和鸡肉，多准备点啤酒，晚上你们几个军官一起过来，大家bbq！” 休尹斯一向为人较为温和，萨巴知道他好打交道，微笑着点头：“好的，sir！我去安排。” 萨巴刚转身，休尹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叫住了他：“萨巴！” “sir！”萨巴回头。 休尹斯问：“你不是说今天中国人会到吗？怎么太阳都快下山了，他们还没来？” 萨巴说：“确实还没到，具体准确的时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今天会到，陆军特种部队的新营区就在对面，我已经派人在岗楼上负责观察了，到了会将消息汇报到这里来。” “好了。”休尹斯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躺回自己的椅子里。 杰森说：“我觉得五角大楼那些官僚不过就是想要和兔子他们对着干，才让我们过来这里给他们这些连什么叫反应射击都不懂的家伙培训什么特种作战，切！” 他轻蔑地一笑，看了看那些还在场上跑得要死不活的反恐队员们。 “以前听说是比利时人训练的他们？” 休尹斯说：“高卢人也训练过。” “就这？”杰森说：“就教出这样的水平？确定那帮家伙在集训他们的时候不是在度假？” 休尹斯不慌不忙地点了根烟说：“杰森，我们的人也训练过他们。” “……”杰森无语。 休尹斯说：“不过是绿扁帽那帮家伙搞的训练营。” 杰森这才再次嚣张起来：“我就说嘛，绿扁帽那帮家伙就是混薪水的！” 忽然，一名小兵跑过来，在两人面前敬礼。 “报告长官，兔子到了。” “到了？” 休尹斯一下子从躺椅里坐起来了。 然后伸手推了一把一旁的杰森。 “嘿！到了！” 杰森也来精神了，他这几天都闷出个鸟来，早就想找点事干了。 他立即起身，拿起挂在棚子里的迷彩服穿上，然后拿上自己放在躺椅旁的枪和战术背心，扣上奔尼帽，对小兵说：“备车，告诉萨巴，叫他过来一趟，跟我们去去陆军特种部队训练营那边。” 第564章 有味道的营区 车到站，人到营。 刚下车，佟志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 说是特种兵训练基地，实际上这里无论从建筑风格和设施、场地，无一不透着一股子八十年代陆军野战部队营区的味道。 平房、泥地夯实的训练场、土制的单双杠、用水泥结成并用木棍做成的杠铃等等…… 还有两道战术障碍场，障碍物全手工打造，一看就是从附近的树林里砍来的树木自己敲敲打打钉起来的。 不过，佟志并没有小看这样的部队。 一支部队真正的核心战斗力不是装备和武器，最基础最核心的是意志，也就是所谓的精气神。 没有这个东西，给你天下最先进的武器，上了战场也是白送。 桑迪如今已经是上尉了，领着李正和佟志俩人进了一间刷了白漆的平房——这是营区里为数不多的一间刷着白漆的平房，建造工艺也精致许多，绝对是营区里最好的房子。 李正和佟志俩人进了排房，看了看里头，马上感受到了w国军方对于客人的尊重。 很显然，这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知道的营区里的风格，铁架床，白床单，床头柜、储物柜，还有两个落地风扇。 别小看这落地风扇，在这里是好东西，一般的排房里就几个摇头扇而已。 地面是瓷砖铺设的，干干净净，显然经过仔细的打扫，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设施虽简单却一样不少。 “环境简单了点，你们凑合着先住一下，我和上级申请了，给你们要一台空调，就这两天到。” 桑迪上尉很在意李正的感受，问他：“师父，你看还行？” 在维和营期间，桑迪跟李正也学了一些中文，简单的对话没问题，他偶尔会蹦出一两句并不标准却诚意满满的普通话。 比如刚才那句“你们先凑合一下”。 这其实是一种尊重，用别人的母语和别人说话，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尊重。 李正在维和期间接触过桑迪的部队，他知道w国的军队内部阶级分明。 高级军官、中层军官、低级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待遇有着天渊之别，甚至士兵之间也分士官和普通士兵。 他忍不住问桑迪：“能带我去看看连队士兵的房间吗？” 桑迪怔住了。 他没料到自己的教官会第一时间提出去看士兵的房间。 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可以，我带你们去看。” 李正和佟志俩人放下背囊和行李，跟着桑迪去看营房。 这次派遣过来的人员一共有30人，但大部分都是仪仗队和后勤保障的人员，他们去了陆军其他部队的营区进行集训，而李正和佟志算是其中的特例。 他们是针对这里新组建的陆军特种作战连进行培训的，所以只有他们俩来到这个偏僻的营区。 3个月。 也就是九十天。 说白了，这么短的时间练一个预提班长集训的时间都赶不上。 怎么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多的东西教给这些非洲的同行？ 佟志和李正早离开国内之前已经商量过计划，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这里的实际情况根本不一样。 比如说训练场，你要训练cqb，你总得有专用的场地。 你要训练特种狙击，比如说人质营救科目，你得有专用的靶子。 还有就是战术训练，场地你得有，光是那两道看着不伦不类中不中洋不洋的训练场，要将国内那套训练模式搬过来恐怕很难很难。 这是李正和佟志前往士兵营房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 士兵的营房是土砖平房，一排排的，里头的地面不是瓷砖，是水泥地，脏兮兮的，脚踩在上面扬起灰尘，多几个人走动就跟在马路牙子旁一个样了。 然后是厕所。 大排房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卫生间在排房隔壁大约二十多米的地方。 在内部，检查一个营区管理是否合格的内容有很多，营房建设、绿化、设施等等。 不过有两个地方是必须看的，而且是重中之重。 一个是吃，一个是拉。 正所谓吃喝拉撒，吃不好的队伍很影响战斗力。 连上个厕所都不舒服的营区卫生肯定不咋地。 厕所能搞好，其他地方肯定不难搞，这个当过兵的都知道。 排房里的铁架床上到处都是凌乱的枕头和脏兮兮的被子，没有那种内务规则，随随便便往床头一堆，就算是内务了，有些甚至堆也不堆，一团乱糟糟地瘫在床铺上，看得李正和佟志这种习惯了干净整洁规范的教官直皱眉头。 甚至进来的时候还有几个兵在床上瘫着抽烟，看到教官进来了，也不紧不慢懒懒洋洋地爬起来，站在那里军姿就和一根煮了半透的面条一样，东倒西歪软软绵绵没力道，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那种。 两人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要知道，精气神何等重要。 来之前俩人还挺雄心壮志的，觉得3个月搞个高强度的集训，把特战连的战斗力直接给他提拔上来。 现在一看，这种精神面貌，别说搞什么高强度集训了，遵守纪律这四个字能不能完全做到都是一个大问号。 看完了排房，去看厕所。 刚到厕所旁就听见里头嗡嗡直叫的苍蝇飞翔时候振翅的声音。 在厕所门口，桑迪为难地拦住了李正。 “师父，我看还是算了，别进去看。” 李正看看桑迪，看看佟志，最后还是决定一探龙潭。 当他和佟志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走进厕所里的时候，纵然接受过忍耐性训练，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的翻滚。 厕所是新的，因为基地也是新的，但里头飞舞的非洲大苍蝇比而战轰炸德累斯顿的盟军飞机还要密集，看到有人进来，苍蝇们顿时到处乱窜，好几只甚至一头撞在头上脸上，让人感觉简直撞了屎一般恶心。 循着浓烈的气味推开其中一个隔间，里头一堆黄白之物洒满了地板。 李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帮人连拉屎都对不准茅坑，开枪还能打准？ 拉屎都不认真，其他事还怎么认真？ 离开厕所，走到空地上，李正这才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缓过神来后和佟志对视一眼。 从副连长佟志的眼中，李正看到了一种绝望。 佟志说：“刺激，真刺激！” 李正苦笑：“够呛，真够呛！” 佟志说：“我们的计划要调整了。” 李正点头：“副连长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觉得。” 佟志转向桑迪说道：“我们不住军官宿舍了，这样，你安排一下，我们去营房里和士兵一起住。” 他的英语不算太好，所以口音很重。 遇到桑迪这种本来也有口音的就有些鸡同鸭讲。 “什么？” 桑迪没听清楚。 他只听见了和士兵一起这些话。 李正用英语重述了一次佟志的意思。 桑迪的眼睛顿时圆了。 “你们要和士兵住在一起？！” 在他看来。 俩教官这是疯了吧？！ 不说别的，就说士兵排房里那股子浓烈的脚丫子味，谁受得了？ “对。”佟志说：“李正你告诉他，但在那之前，先把人都集合起来，今天我们趁还没吃饭，先做点该做的事，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军人。” 求月票，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565章 遇见老熟人 桑迪无法理解李正和佟志的做法。 军官就是军官，士兵就是士兵，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没有官阶的划分和界限，不得乱套了？！ 李正和佟志的看法则完全不同。 讲究的是官兵一致。 排长和兵都睡一个排房里，就算连长有单间，也不会像桑迪这里一样如此分明，连上厕所都不是上的同一个。 等俩人将行李搬到了排房，里头的兵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一排这里搭两张床，我们俩就睡这里。” 佟志指着角落说道：“其他的跟大家一样就是了，不需要特殊安排。” 桑迪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李正让他去集合全连队，就说新来的教官有任务要分配。 等桑迪走后，佟志这才皱着双眉说道：“对这个连队，你怎么看？” 李正说：“建立一支部队，首先要建立他的精神内核，副连长，你跟我恐怕想到一块去了。” 佟志点头：“哎呀，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这两年你是彻底学到了精髓了。建立一支精锐部队首先就是建立精神内核，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精气神提不上来，什么事都干不成。来之前我们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的确。 过来之前，俩人制定的训练计划里都是军事科目的内容和专业，本以为军队嘛，都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可到了这里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这才明白自己还是高看了w国的陆军。 现在两人不得不着手处理最紧迫的问题，就是建立起一套完善的纪律，先把纪律性和对连队的自豪感建立起来。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 “sir！队伍集合完毕！请训示！” 桑迪将连队的士兵带到操场上集合好，向李正和佟志报告。 佟志说：“李正，我英语不灵光，你负责集合整队这些，以后的专业指导我说你翻译。” 其实李正也听头大。 因为桑迪懂英语，还懂一点点中文，但连队里的士兵多数是不懂英语，更别说中文了。 不过，佟志的安排倒也合理，自己上场总比佟副连长上场要合适多了。 两国之间的队列口令未必都一样，李正也不知道该怎么沟通，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来之前还是把这份临时的公差看得太简单了。 “atease！” 来到队伍前，李正尝试用英语里的西式口令叫法看看能不能行。 这时候再教中文口令，时间来不及。 看来，每天至少要从训练间隙里挤压出一点时间来进行中式的队列口令训练。 毕竟记住简单的“稍息”、“立正”、“跑步走”、“齐步走”、“坐下”、“起立”之类的简单命令并不难。 李正的担心很快被印证了。 队伍里的士兵听见口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反应。 桑迪上尉马上进行了口令翻译，士兵们这才听明白，纷纷是稍息。 李正也懒得现在扯队列的问题了，姑且就让桑迪先凑合当着翻译算了。 所有的士兵都以为是教官今天初来乍到，是要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以前每个连队主官新上任都会这么干，总会让他们在训练场上好好折腾一下，把他们弄得灰头土脑汗流浃背才算完事。 可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来自于万里之外神秘东方国度的教官却让他们现在立即开始搞卫生。 没错。 搞卫生。 营区的卫生，包括排房的，厕所的，操场的。 并且命令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弄完，否则晚饭推迟。 最后这个年轻的华夏教官还强调，会和他们一起搞卫生。 一起？ 这是个很稀罕的字眼。 尤其是在这种军阶分明的队伍里。 “桑迪，你带他们马上去将所有营区里的清洁用具全部拿出来，排房的地板我要求一尘不染，厕所的标准是能端着饭碗进去里头吃。” “端着饭碗进厕所里头吃？”桑迪一下子无法理解这种标准：“师父，你确定？” “确定！百分百确定！”李正说：“我们营区里的厕所就是这个标准！” “是！” 桑迪这回没敢多问了，理解解散队伍，带着人去拿工具去了。 “我看你指挥都觉得辛苦。”佟志说：“训练他们的难度太大了！” 李正说：“没错，不过有一点挺好。” 佟志问：“哪一点？” 李正说：“他们比较服从命令。” 佟志留有余地地说道：“但愿如此……” 正当所有人开始在营区里轰轰烈烈搞起卫生运动的时候，一辆吉普车驶入了营区。 门岗的卫兵见到车牌，拦都没敢拦，直接让它开进了操场里。 休尹斯和杰森俩人从车上下来，一看周围，整个营区里到处烟尘滚滚，扫地的、剪草皮的、修剪植物的、清洗墙壁的，扫房子的…… 整一个施工现场。 休尹斯一脸的懵逼：“我们难道来错地方了？这里是工地？” 杰森转头问萨巴：“你确定这里是你们的陆军特种部队训练营？” 萨巴点头：“没错，是这里。” 杰森一摊手，环视周围：“他们在干什么？中国人不是来了吗？来教他们扫地？” 言语间，忽然看到从排房里走出一个身穿数码迷彩服的人，身影甚是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三角洲的队员嘛，记忆力是经过测试的，他们要在很严酷的训练过后记住在最疲劳时段看到的某一串数字，并在制定的地点和时间将它默写出来。 “休尹斯！你看那个人！” 他指着那名穿着数码迷彩服的东方军人。 “好像见过！” 休尹斯朝他指向的方向望去，一看，立马愣住了。 “l国高卢鸡的靶场上，我们见过，那个小子就是主狙击手，叫做什么……什么……对了，李！是他！李！” 杰森立马在脑海的记忆里找到了关于李正的那一段，顿时有些兴奋。 没想到时隔半年，大家居然又在这里遇上了。 之前在l国的那一次较量和相遇，杰森对李正的印象颇为深刻。 “嘿！李！这边！” 他挥着手朝李正大喊。 如果不清楚内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这货他乡遇故知了。 第566章 漩涡 “这不是上次在l国靶场见到的那些大胡子棒球帽吗？” 佟志从排房里出来，恰好看到在远处朝李正打招呼的杰森。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家伙是上次在l国见过的那支不知身份的鹰酱特种小分队其中一员。 “他们怎么在这里？” 李正说：“听桑迪说，他们是来指导w国反恐部队的教官。” “这里还有反恐部队？不是说这是第一支建立的特种连吗？” 佟志没和桑迪交谈过这些话题，所以并不知情。 “我们负责的这支是陆军特种部队，他们负责的那支是内政部门负责的反恐部队。” 佟志恍然大悟：“哦！就是武特跟我们的区别嘛！” 李正点点头，算是默认。 佟志又说：“这鹰酱指导得好好的，干嘛又找我们？” 李正解释道：“太烧钱了。” “啊？！”佟志没听明白，追问道：“啥？” 李正说：“人家鹰酱按照自己的标准来指导，花费当然高不少了，你看这边用是我们的老81-1魔改，人家那边反恐分队用的是塔尔沃21突击步枪，怎么比嘛。” 俩人正交谈着，休尹斯和杰森已经来到了面前。 休尹斯挎着一支hk416d型突击步枪，杰森背着一支xm2010增强型狙击步枪。 这俩人一看就知道一个是突击手一个是狙击手。 佟志注意到休尹斯的突击步枪保险是出于打开状态的，意味着这支枪随时可以发射，敢这么干的人都是精锐部队里的老特，可见身份不一般。 “嗨！李！好久不见！” 杰森看起来很是热情。 李正也用英语跟他打招呼：“杰森，很久没见了。” 杰森看了看李正迷彩服上的军衔，打趣道：“上次你在l国很英勇，回去之后难道你的上司没给你提拔军衔吗？都过去大半年了，你还是个上等兵？” 】 李正看了看杰森，这货身上就一件短袖蛙服，没有军衔。 他调侃道：“你连军衔都没有，你的上司舍不得给你一副军衔？” 杰森听罢，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他对休尹斯说：“我喜欢这小子。” 休尹斯点头微笑，没有说话。 李正问：“你们在这里执行任务？” 他故意装作不知情，以免给桑迪找麻烦。 杰森说：“跟你们一样，来给这里的军方特种部队作培训，我想我是得罪我的上司了，故意给我取消休假让我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否则我应该现在是在夏威夷海滩的沙滩椅上沐浴着我祖国的阳光，看着翘臀妞，喝着啤酒看日落了。” 作了一番自嘲，又问李正：“你来这干什么？该不是维和吧？” 李正倒是没想到这货那么坦白，居然很直接就说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当然，他也清楚杰森这种职业军人心细得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早就心中有数，能直接开口说的都不是秘密。 自己刚到这里，他们就找过来了，显然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也不隐瞒。 “你是明知故问，我们来这里和你们来这里是一样的任务，培训士兵。” “这几年你们的手真长，都伸到这里来了。” 杰森笑了笑，脑袋转向了休尹斯，也不知道是对休尹斯说还是对李正说还是自言自语，没头没脑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可就没那么有善意了，李正冷笑道：“是啊，我们的海军基地都建在你们旁边了，跟你们做邻居了，这样你们才不会寂寞。” 杰森又是一愣。 李正话里提及的基地实际上就是吉布提的基地，鹰酱在那边也有个大型的基地，距离的补给基地只有几公里而已。 杰森本想调侃下李正他们，在这名三角洲队员的眼中，这里一向是他们西方国家的地盘，如果要在这里争地盘，也是他们之间内部的事情，忽然多了黄皮肤黑眼睛的华夏人过来活动，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天然的排斥。 不过，他也算明白了，面前的李正不光枪法好，而且嘴巴也不饶人。 彼此之间没啥恩怨，杰森也不愿意闹得太僵，这次w国邀请兔子和鹰酱两方一起来为自己的特种部队作培训，一则是平衡内部利益关系，二则也是让两个世界上军事最强大的国家一起竞争下，看看谁厉害，将来跟谁学更好。 这点小心思当然也瞒不过杰森这种老特，李正他们也不傻，知道这个杰森他们的存在之后也想到了这一层。 孰强孰弱，估计三个月后就要见分晓。 在这一点上，李正感觉到了压力。 毕竟，这也是一种竞争，谁赢谁在w国的军方里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资源，对未来两国交流是很有帮助的。 “好了，小伙子，我就不跟你在这里消磨宝贵的时间了。”杰森看看周围：“看来你们今天在大扫除？” 他看着李正说道：“要不要跟我们去打打猎，这附近的羚羊可不少，打一只回来，晚上可以烧烤喝啤酒。” 李正摆摆手：“不了，我们还很多事情要做。” 杰森也不啰嗦，直接说再见，上车扬长而去。 在车上，休尹斯说：“现在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了吧？那小子的枪法是真不错，他旁边那位看来比他更厉害，是个尉官。” 杰森将自己的狙击枪抱在怀里，不屑道：“上次跟他交过手，看出来了，挺有天赋的，但是经验上还有些欠缺，三个月后的检验，我们输不了。” 休尹斯说：“头儿走之前吩咐过，这次咱们不能输，否则以后w国军方的培训都选择和合作了，没我们什么事了，何况失去了和w国的合作，布罗姆上校那边也不好交差。” 他口中的布罗姆上校是内政部队的指挥官，反恐分队就在他的管辖之下。 往年鹰酱和w国之间也定期举行反恐演习，这种交流有利于鹰酱在这边拓展他们的影响力。 “我明白，你别以为我真的是傻，头儿让我和你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和布罗姆上校达成协议，保住他对特种部队的控制权，假如这次陆军新成立的特种部队训练效果不如人意，那么将来反恐这一块还是要依靠内政部门的反恐分队，对于我们下一步实施‘毒针’行动有很大的好处……” 休尹斯说：“对，这次头儿已经策划很久了，这次回去国内估计要去上面那里获得大老们的支持，如果能通过获批，行动就在几个月后。” 俩人在车里肆无忌惮地聊着，而且是当着军官萨巴的面聊，一点都不顾忌。 两人全程使用的是阿拉伯语，这种语言对于两个老资格并且常年在外部署的三角洲队员来讲不是难事。 只有开车萨巴却听不懂，他一路懵逼，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教官忽然换了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进行交谈。 第567章 他们在干什么？ 杰森和休伊斯这几天一直在监视着李正他们的行动。 每天都会派个哨兵到七米多高的高塔瞭望台上架起长长的高倍望远镜，对准陆军特种部队训练营那边看。 对于监视这方面，鹰酱是传统手艺。 杰森还做了规定，要求哨兵每次换岗的时候都要在值班记录本上登记下之前的监视情况。 主要内容也很简单，某月某日几点几分，陆军训练营的士兵在开展什么训练，耗时多少，方式如何。 还规定有特殊的情况必须马上汇报，不必等到换岗再记录。 这三天，杰森和他的搭档休伊斯两人除了加强反恐分队的体能训练之外，多数时间是泡在靶场上的。 对于财大气粗的鹰酱三角洲来讲，枪法绝对是用子弹喂出来的，要准就多打靶，多练，甭管其他，上来先量大管饱。 对于反恐分队的那些黑人队员，杰森感觉最大的缺陷就是枪法。 至于其他的突击战术、营救战术、救援战术等等，都是后两个月的事。 他很好奇是怎么训练士兵，所以一直在派人偷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个道理连鹰酱都懂。 然而三天过去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这几天居然没有去查看瞭望哨的记录本。 也不知道李正和他的搭档这几天在开展什么训练了。 “萨巴！” 他喊来反恐分队的队长萨巴。 “sir，什么事？”萨巴很快出现。 “这几天怎么没见瞭望哨那边有什么情况汇报过来？”杰森有些奇怪：“难道没有记录？” 萨巴说：“这件事我也没过问，不过您不是吩咐有特殊情况立即向您汇报吗？我想是没有特殊情况，他们不汇报而已。” “见鬼！不可能！”杰森说：“这都三天了，他们怎么可能没开展训练？一定是你们这些懒鬼在偷懒，没有记录对不对！？” 萨巴赶忙发誓：“不，长官，我干保证我的队员不会偷懒，他们一定会严格执行你的命令。” 杰森想了想，对萨巴说：“把值班记录本给我拿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几天他们都记录了什么，别让我发现你们偷懒，否则我会让你们在训练场上生不如死的。” 萨巴离开去了瞭望哨，很快手里拿着记录本回来了。 “长官，这是您要的值班记录板。” 杰森连忙伸手抢过，哗哗翻开就看。 一看，忽然傻了眼。 上面是用w国语言记录的值班日志，他虽然懂几门外语，但是却偏偏不懂这里的土话…… “shit！” 他骂了粗话，然后将记录本递回去。 “你给我翻译，念给我听。” 和陆军特种作战连那边的情况如出一辙，这里的反恐队员很多也不懂英语，大多数通过本地的土话交流，因此，在训练中这也是让杰森和休伊斯最烦恼的事情。 很多军事术语和命令要通过萨巴翻译后他们才能听懂，让训练执行起来的时候倍感艰辛，有些事倍功半的感觉。 训练上，杰森和休伊斯有的是办法，但语言上，他们是在没辙。 萨巴拿过记录本，然后翻开从第一页开始认真念了起来…… “某月某日早晨6点，连队集合绕训练场跑步，10圈……” “某月某日早晨8点半，集合……大扫除……” “某月某日中午11点40分，大扫除结束，吃饭……” “某月某日中午12点，连队人员集合统一进入营房内，情况未知……” “某月某日下午2点，全连队集合，大扫除……” …… “某月某日早上8点半，全连集合外出附近树林，砍树……” “某月某日中午12点，集合进入营房，情况不明……” “某月某日下午2点，全连集合，在营区内施工……” “等等！” 杰森打断了萨巴。 “你确信这份日志是真实的？” 萨巴点头：“长官，我相信你的命令是绝对获得百分百执行的。” 杰森抢过那本值班记录本，在手里翻了翻，那上面的字还是不认得。 他转向一旁的休伊斯，举着手里的日志用力地挥了挥：“三天下来，不是搞卫生就是在营地里施工？我没听错吧！难道那些中国人飞了上万公里，只是来这里帮忙搞基建搞卫生的？！” 休伊斯也没想明白，只能招牌式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 杰森想了想，他起身朝瞭望塔走去，然后亲自爬上那个七米多高的木制瞭望塔，赶开了坐在镜头前一丝不苟地监视陆军特种作战训练基地的那名士兵，自己坐在了目镜前，然后凑上去…… 慢慢地，他的眉头开始发皱，最后拧在了一起。 足足十几分钟后，他的双眼才离开了望远镜，回头一脸狐疑地对休伊斯说：“噢！我觉得我是不是幻觉了。” 休伊斯问：“你看到什么了？” 杰森想了想，那表情似乎在寻找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情景。 最后才道：“fk，他们真的在修整营地，你敢信？” 休伊斯忍不住上前，凑过去一看。 只见在高倍望远镜的视野之中，不到三公里外的陆军营区里一片忙碌。 但…… 他们不是在训练。 只见李正和佟志两人指挥着全连官兵在营地里修建一道似乎是战术场一样的东西，整个营区倒像是个施工场地，有人在锯木头，有人在挖弹坑，有人在钉钉子，有人在运砂石…… “见鬼了！” 连休伊斯都懵了。 “他们好像……” 一边说，休伊斯一边慢慢挪动镜头。 忽然，他有了新的发现。 在营地的一角，居然用木板搭建起了一个隔间区。 什么是隔间区？ 那是一种用来训练cqb最简易的场地，通常用木板搭建出房间、巷子、走廊、窗户、门等建筑构件，然后在隔间上方用木板做成走道。 训练的时候，教官就在隔间盯上的木板上走来走去，突击组和进攻小组之类的成员可以从外围一直向里突入，实施整个进攻计划，而一举一动都在头顶的教官监视之中，等完事后出来再接受点评。 “他们好像建了个cqb的场地……” “fk！三天！？不可能！” 杰森又骂粗话了。 求月票，求月票！ 还差二三十张月票就能爬到军事分类月票榜第七了。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明早要出差到外地一趟，所以连夜码字自动发布，到了再继续写，应该有三更以上。 看在如此积极的份上，给点月票吧。 第568章 突发事件 其实杰森和休伊斯哪能体会到李正和佟志俩人的无奈！ 倒不是他俩愿意去搞什么营区建设，也不是想要带着帮陆军特战连的士兵们天天去搞什么设施建设搞什么营区卫生，而是陆军特种作战连的这些兵员原本就是普通的陆军士兵，即便也经过连长桑迪上尉的挑选，个人体能素质上很不错，可纪律跟反恐分队相比有着天渊之别。 反恐分队建立至今已经六年了，期间参加过多次萨赫勒地区西方特种部队组织的反恐培训和联演，不说能学到多少东西，至少受过一些的特种作战训练，他们的营区也是建好几年了，相比起起刚刚建立几个月的陆军特种作战连训练基地，在设施方面完善太多。 至少cqb训练场和战术场这种基本的场地是有的，开展训练根本不成问题。 相比之下，李正和佟志面对的只能用“一穷二白”来形容，陆军特种作战连的训练基地里要啥没啥，别说李正他们怎么厉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没设施，总不能天天在大操场是上跑步练体格。 并且，搞卫生也好，搞设施建设也好，都算是体能锻炼，这也是为什么杰森和休伊斯感觉那帮疯了，因为就连晚上李正和佟志也在组织修建训练设施，这几天才早上六点起床都晚上十点闭眼之前这段时间，陆军特战连那边不是砍树就是在锯木头，不是锯木头就在挖坑或者填土，反正是没闲着。 至于中午为什么集体消失的原因也很简单。 都躲在房间里由李正和桑迪上尉一起教授各种的队列以及战术口令。 李正将战术口令和队列口令列了满满当当的四张a4纸，并且在口令后面做出了注解，让桑迪打印后印出分发人手一份。 上课的时候李正念中文，然后再英文翻译一次，桑迪理解后用w国的语言再向那些士兵们重复一次。 对于一个名牌大学生来讲，学习方面的窍门不是难题，李正给每个人做出了一份清单，在十天内将所有口令背熟，至少听到那个在中文口令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动作，知道是什么意思。 至于将来教官走后他们怎么消化，这事就是桑迪自己的事了，他未来要将这些从那里学来的口令本土化，不需要用中文念出来。 一向有教导队制度，教导队是培训骨干的地方，所以，这套模式用在这里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 如果将w国陆军特战连当做是个骨干培训基地，将来这里出去的人提拔后可以分配到别的岗位上，通过以点带面整体提升w国的军事作战素质和水准，这也是w国老大们想看到的结果。 当然，杰森和休伊斯对这一套是完全不熟悉的。 当他们第四天的时候接到瞭望哨那边传回来的汇报，说是陆军那帮子神经病的训练场修好了，现在他们不搞卫生不挖场地不钉木板了，都改读书了。 “读书?” 这次，杰森的眼球又差点滚落地上去了。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雨丝又问了一次前来报告的萨巴：“你确定……他们在读书?” “应该是的……”萨巴是十分负责地回答：“他们从早上起床开始，只进行了一次越野跑，然后回来就从营房里拿出一本本书，在走廊和营区里不停地念，到了晚上，也是一次武装越野，吃完饭后又拿出书来继续念……” 杰森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搭档休伊斯。 休伊斯还是那个经典动作——摊手。 俩人决定去瞭望哨上亲自观察一下。 结果发现萨巴一点没糊弄他们，视野之中的陆军特种兵们真的在捧着本子十分认真地进行阅读。 “他们好像在朗读?” 杰森看了一阵，问一旁用望远镜也看得目不转睛的搭档休伊斯。 休伊斯说：“好像是，嘴巴似乎在动，但不知道在念什么。” “一定是特种作战的书面知识。”杰森十分笃定地下了结论，在他看来似乎没有任何疑义。 因为他们当年在布雷堡基地进行集训的时候也要上了军事理论课，同样要背诵多如牛毛的各种战术原则和流程、定义等等。 他觉得，那些愚蠢的一定是把这里当做他们国内的特种兵训练营了，居然教授起特种作战的基础理论来。 “哈哈哈哈哈！” 杰森最后笑得前俯后仰。 他在指着远处的陆军特种作战基地，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李正和佟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同样会把眼泪都笑出来。 因为那根本不是在背诵什么特种作战的基础理论，只有3个月的时间，没时间稳扎稳打，只能上速成班。 而那些陆军特种作战连的兵们天天拿着本子背的不是理论，是口令而已。 这个法子是佟志提出来的，在的陆军教导队里，为期六个月的预提班长集训中有一个月时间天天都要背教案，早中晚三次武装越野，跑完了立即就拿出教案本子，自己找个地方反复朗读反复背，声音要大，要喊出来。 用佟志的话讲，人跑一次武装越野回来后，身体的血液流转特别快，那时候脑子是最灵光的，他觉得这样背诵军事口令非常有效。 事实上，他还真没说错。 的确有效。 不过，到了第五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一大早，刚集合跑完武装越野，连部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连部的通讯兵接完电话，一路狂奔跑到操场上找到李正和桑迪他们。 “教官，长官，不好了……不好了……” 他的神色有些慌张。 桑迪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你是被人割了舌头不会是说话了吗?什么不好了不好了?出了什么事?！” “部长的秘书刚才来电话，今天将会和迪塞尔总长还有各战区指挥官们过来视察我们和反恐分队的训练情况！” “什么！?” 桑迪也下了一跳。 “什么时候?” “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一小时就到……” 忙到九点多才回到酒店，接着开始码字，好在能赶上三更。 今晚还要熬夜正确多写两章，明天要返程估计没时间，晚上到家才能码字了。 谢谢各位这几天的月票，已上升到月票军事分类第七了，再把劲，追上第六！ 第569章 上校的PLA语录 通往陆军特战连训练营基地的公路上，一条最高安保等级的车队正在疾驰。 一辆suv内，布鲁姆上校说：“sir，今天的安排我看不如做一些小小的改动，不知道您是否会同意。” 一旁的迪赛尔陆军参谋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冷冷道：“上校，注意你的身份，部长的形成是你临时能改的吗？” 布鲁姆笑道：“迪赛尔参谋长你多虑了，我仅仅是提议，部长的决定我无法左右。” 穿着一件没有军衔迷彩服的部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有些诧异地看着布鲁姆说：“说说你的安排。” “是这样的，部长。”布鲁姆上校说：“今天我们的行程原本只安排了到反恐分队的营地去视察，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新组建的陆军特种作战连的训练基地也在附近，相隔不到三公里，看一眼都能看见，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顺便也去陆军特种作战基地那边去看看。” 他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里，调子一转又道：“我听说陆军这次聘请的两位教官非常有水准，其中一名在之前的蜂鸟个国际狙击手比赛中力压美军的海豹突击队选手，拿下了多项科目的个人第一，也拿下了总分团体第一名，其实我提议改动行程也是出于好奇心，非常想去看看世界一流的特种部队教官是怎样的风采，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部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个文官，不是军人，所以没有军衔。 所以对于军队事务，他很尊重军内人士的意见。 于是转头问迪赛尔参谋长：“迪赛尔，布鲁姆说得好像有道理，我们去了反恐分队营地，不去陆军特战连那边，好像有些厚此薄彼，不如一并也去看看，算是慰问也好，去对的朋友表示欢迎也好，都没什么坏处。” 迪赛尔瞥了一眼布鲁姆，他倒是心里头明镜似的。 布鲁姆刚才表面是在夸奖和陆军特战，实际上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一旦去了陆军特战训练营，布鲁姆肯定不是“看看”那么简单，绝对会闹出幺蛾子。 有时候夸奖未必就真的是夸奖，也许是有毒的巧克力，把人架在火堆上烤着罢了。 可是见部长一番热情，他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去拒绝，也只能勉强笑笑道：“陆军特战训练基地那边刚刚建好，时间不长，和反恐分队的基地比是没有可比性的，何况，反恐分队队员都接受过正规的反恐训练，陆军这边的还是一些新丁，实在也没啥看头。” 他的话音未落，布鲁姆那边立即接上了话茬。 “迪赛尔参谋长太谦虚了，我听说桑迪上尉这次在陆军里挑选的都是精锐，层层选拔后才加入了陆军特战连，参谋长你是不是藏着宝贝不想让大家看到？这可不好吧……” 最后那一句“这可不好吧”可真是背后插刀，话中有话了。 道理很简单，任何国家都怕私军，尤其在非洲大陆上的这些小国，几个兵一起喝酒拍桌子决定然后开一辆车发起兵变并糊里糊涂黄袍加身的事真不罕见。 当年的卡大佐带着兵变的时候半路自己打个的去军营，半道上还迷路了，枪和文件都落在了车里，六百号人只有一千零五十发子弹，居然还成事了。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没啥是不可能的。 所以，军方人士藏私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 布鲁姆绵里藏针的话，让迪赛尔不由得内心一颤，看看部长望向自己的目光，仿佛也变了温度。 于是只能点头：“好吧，如果部长有兴趣，我给桑迪上尉大哥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 巡视陆军特种作战连训练基地这事就是这么在几个大人物一番不动声色轻描淡写中敲定了下来。 敲定是容易，可问题是此时车队距离李正他们所在的基地仅仅只有一小时的车程了。 一小时？ 能怎么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搞卫生和营区建设，忙着背军事口令了，至于训练，每天就是两三趟武装越野保持着状态，战术上的、专业上的一切都没开始。 实在也没啥好准备的。 桑迪很慌。 李正和佟志倒是很淡定。 是啥就是啥。 不怕被人看。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部长的车队驶入了基地的大门，一下车，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迪赛尔，他之前是清楚这里的情况，之所以担心部长过来视察，也是因为这里的一些软件太差。 比如卫生和纪律之类。 多个部队抽人筛选再组成的连队有个好处就是单兵素质高，坏处显而易见，纪律性差，配合差。 可现在一看，这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之前的营区？ 营房前用碎砖头框出了花坛，种上了树，还铺上了草皮，营区虽然还是硬泥地，可扫得干干净净，不像之前到处是垃圾，偶尔还能看到硕大的老鼠乱窜。 就连营区的大门，也被油漆粉刷过了，底色刷成了迷彩色，陆军特种部队的徽章也重新描绘了一次，鲜艳夺目。 李正和桑迪他们早就在停车场处等着了，见了部长，上去敬礼和握手。 部长环视周围，顿时赞叹：“这都是你们来之后才做的？我记得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桑迪抓住机会，赶忙说道：“对，部长先生，这些都是教官们进驻基地之后带着我们整理出来的，不但如此，还……” 他巴拉巴拉将李正和佟志带着所有人一起清扫基地，规整场地，建设训练场这事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这是表功呢！ 但他却没注意到，一旁的迪赛尔参谋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而反观布鲁姆上校，听得那一个叫眉飞色舞，偶尔还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佟志朝李正丢了个眼色。 李正立马领会其中的意思，也回了一个。 那眼神里的意思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桑迪上尉终于表完功，部长也津津有味地听完，却突然听见一旁的布鲁姆上校说：“不错不错，我看教官们和桑迪上尉在和营区施工方面的工作搞得很不错，我想你们的特种作战训练开展得也一定很出色对吧，桑迪，不介绍介绍？” 这话就像一颗手雷，直接在桑迪的脑瓜子里炸开了，嗡嗡的…… 桑迪：“……” 部长看着桑迪，一脸的鼓励，希望他快说。 桑迪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还没开口，又听见布鲁姆上校插嘴了：“部长，我看是桑迪上尉不知道从而说起，不如这样，反正反恐分队基地也距离这里很近，我们本来去反恐分队也是要去看他们进行军事科目的演示，不如让特种作战连也拉到那边，和反恐分队一起同场表演一下，就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他的目光转向了李正和佟志。 李正和佟志俩人这回倒是有些惊讶。 这个布鲁姆上校还知道里头的话？ 布鲁姆想片刻，用一种非常不标准但是勉强能听懂的普通话口音说道：“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说完，又用本地话给部长翻译了一次。 部长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话，听得哈哈大笑，感觉有趣。 李正和佟志很是震惊，这货居然会这句话？ 哎呀我去！ 邪门了！ 先码好一章，回家去，晚上接着继续。 感谢各位的月票，请继续支持纯军旅，现在还写这个题材的，还在看这个题材的，都是真爱了。 (本章完) 第570章 致命细节 本来挺亲切的一句话，可在布鲁姆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遐想。 这不明摆着是要陆军特战和反恐分队双方比武嘛！ 是个人都知道陆军这帮都是从各单位抽选上来的兵，根本没有进行协同训练，反恐分队已经组建好几年了，人家早就有了默契。 让这两个队伍放在同一个训练场上比试？ 明摆着要陆军这边吃瘪。 问题是，桑迪只是个小人物，布鲁姆对他是没有什么兴趣，更不会专门去针对他。 说到底就是想证明的教官不行而已。 其实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只是大家都没法反对。 只有迪塞尔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布鲁姆上校，你这是诚心要看陆军丢丑的是吧？” 布鲁姆装作十分惊讶地说道：“迪塞尔参谋长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想着两个部队离得很近，让他们一起同场竞技一下，相互学习，相互提高而已，如果你认为我是存心故意，那么好吧，不需要比了，陆军确实有自己的难处，他们也许连最基本的特种作战还没开始着手训练是吧？” 迪塞尔气得脸色发情：“你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说过来顺便参观一下。” 布鲁姆说：“好吧，那现在参观完了，不错，营区整理得非常干净。” 说罢，嘿嘿一笑，一脸的轻蔑。 “上校。” 李正终于开口了。 “这几天我们的确还没开始进行战术上的训练，因为这个营区不符合我们国家部队的管理标准，而我们这次受邀过来不仅仅是教授他们战术，更是教授纪律，一支好的部队没有严格的几率就不会有强悍的战斗力，营区卫生就是遵守纪律的一种表现，这是我们这几天所作的和所要做到的。你要两个连队进行比试我不反对，我的兵暂时在作战素质上还比不上反恐分队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三个月后，我保证他们不会比反恐分队的差，甚至更好。” 布鲁姆有些惊讶。 他没料到李正会如此回答。 本以为羞辱一番陆军和就算了，拿点彩头，让部长知道这几天没干啥正事，目的就算达到了。 而李正他们肯定会掩饰，只不过掩饰也肯定掩饰不住，因为只要上场一比，就得露馅。 没想到李正那么坦诚，将这几天没进行战术训练的事直接摆在桌面上讲了。 人最无畏就是不藏私，也不自大。 李正这么干，反倒让布卢姆无话可说了。 “李教官，你误会我了……” 他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没法抓住重点，话说得有些乱。 反倒是李正却落落大方。 不是鄙视他布鲁姆，而是打心眼里看不起。 既然找上门，不如就干干脆脆明明白白，没必要遮遮掩掩落人口实。 “我并没有误会，布鲁姆上校你是想看看陆军的特战部队目前训练有多差，说实在，我也很有兴趣知道。” 此言一出，连部长都震惊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李正会这么说。 这是妥妥的露短。 来了好几天，连底子都没摸清？ 那还搞啥训练？ 李正继续道：“因为之前都在做明确纪律的工作，因此我们还没进行军事摸底，既然今天你过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起看看就明白。” 他转头对桑迪说：“集合队伍，我们带到反恐分队那边当训练场去，跟兄弟部队进行一次演练。” 桑迪惊得挪不动脚。 明明知道布鲁姆是来找茬的，李正居然还主动撞上去？ “执行命令，上尉。” 李正再次强调，桑迪这才应了是，敬了礼，转身去集合队伍了。 二十分钟后，陆军特战连的138人全部带到了反恐分队的基地里去。 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基地里的陆军士兵，反恐分队的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得站在远处纷纷围观。 杰森和休伊斯过来打招呼。 布鲁姆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尤其说到李正是主动要求过来进行共同演练的时候，两名三角洲老兵也糊涂了。 自己没带人找上去，主动找上门伸脸过来找打了？ “李，真的是你要求的？” 杰森甚至不相信布鲁姆的话，亲自询问李正。 李正一连的坦然道：“没错，是我要求的，杰森，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们的训练进度吗？” 他转头看看那个瞭望哨。 “你每天都派人在这里盯着我们，我想就算我什么时候上厕所你们都知道了吧？” 杰森顿时大吃一惊。 自己布置瞭望哨监视陆军特种作战基地训练情况的事他们怎么知道了？ 难道是自己基地里出了内奸。 他忍不住左右环顾，结果这个小动作又被李正看在了眼中。 “杰森，别看了，不是你们的人泄露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拜托，你们好歹是老牌特种部队的老兵了，能不能让你们的瞭望哨在下午偷看我们的时候在望远镜上面蒙上一层遮阳网？把我眼睛都闪瞎了。” 他这么一说，杰森顿时恍然大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那个高塔瞭望哨是有个顶子，不过下午的时候，阳光刚好从西面照过来，而陆军的训练基地恰好在反恐部队基地的西面，如此一来，望远镜上的镜片反光就十分明显了。 任务虽然是杰森亲自布置下去的，可他却没有下午的时候上过那个瞭望哨，根本没注意到这一茬细节。 何况那几天他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天天早吐槽休假的事，因此根本没做任何细节上的深思熟虑，随口就让人执行自己的命令，并没有将心思花在这件事上。 恰恰就是杰森的疏忽，让这一茬细节彻底暴露。 李正在某天刚走出营房的时候就发现远处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一直在闪烁，作为狙击手，他对这种反光是极其敏感的。 因为在狙击专业里，长时间潜伏一个狙击点执行任务的时候，都要考虑阳光照射的问题将狙击镜和观察镜都蒙上一层遮阳网，避免反光造成自己暴露。 李正这么说，不光当面说明自己的坦荡，没啥不可以监视的，而且也当众打了杰森的脸——一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在进行这种监视任务的时候居然连最基本的战术素养都没有，可见能力也不咋地嘛！ 迪塞尔首先带头鼓掌：“好！李教官果然是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这么小的细节都发现了！看来啊，我们没请错人来当指导。” 言语间，目光轻蔑扫过布鲁姆上校那张黑得油光铮亮又略略变形的脸，心里美滋滋别提多舒坦。 “还是赶紧开始演练科目吧，部长的时间很宝贵。”布鲁姆赶紧转移目标。 “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回到家吃完饭，赶紧又码字。 因为有一群好读者，所以我不敢辜负。 求月票！求月票！ 第571章 惨不忍睹的成绩 陆军特种作战连和反恐分队双方同台竞技的结果是没有悬念的。 反恐分队的基地里一个巨大的战术场，李正见了都忍不住感到偏心。 “这一碗水，是端不平了呀……” 李正对佟志苦笑。 佟志冷哼道：“看来反恐分队和陆军特战的待遇完全不同啊……” 俩人小声议论几句，在主席台的凉棚上入了座。 演练的科目很简单，一个是cqb里的小组突入，一个是综合战术与射击。 自从进入反恐分队的基地后，桑迪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李正感觉他的表情就像从停尸房里拖出来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本来还挺不理解的。 不就是个演练嘛，输了就输了。 人家建立好几年了，你总不能刚组建就碾压对方，这根本不可能。 “是不是使用实弹？” 布鲁姆上校过来询问李正。 李正望向桑迪。 桑迪脸上的肌肉就像冻住了一样，眼神里都是慌张。 “长官，我建议使用空包弹……” “空包弹？！”布鲁姆说：“你不是也参加过外军反恐培训的吗？难道你们的教官也让你们用空包弹？” 桑迪只能解释道：“目前我手下的这些士兵并没有在科目中使用过实弹进行演练……” 迪塞尔参谋长的脸面挂不住了。 他好歹是管着陆军的参谋长，于是脸色一沉：“上实弹！难道你们连使用实弹的勇气都没有吗？！” 】 桑迪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想开口拒绝，却不敢，想做一点挣扎，却因为是个军人而无能为力。 这让李正想起了小时候和伙伴们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在河边抓到青蛙后用芦苇管子插入它的肛/门，勐地往里头吹起。青蛙的肚皮会飞快地涨起来，再将它四脚朝天仰面八叉地放进水里。 青蛙就会徒劳地挥舞着四肢，涨着巨大的肚皮，躺在水面上作着无用而可怜的挣扎。 李正问桑迪：“你如果没有把握，我可以跟参谋长谈谈，用空包弹。” 桑迪看看周围，除了李正，都是略带鄙夷的目光，他咬咬牙：“谢谢教官了，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参谋长决定用实弹，我们就用实弹。” 布鲁姆闻言，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正，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李正看着这人，感觉一阵的恶心。 科目演练很快开始了，第一个登场的是陆军的战术分队。 李正和佟志捏了把汗。 实弹这玩意弄不好是要出事故的，就算在国内特种部队的实弹科目演练里也不是没有失手伤人的情况发生。 因此，实弹对抗都是老兵才会进行。 而目前特战连里的都是一些刚从陆军各单位挑选来的成员，彼此之间毫无默契不说，实弹射击水准如何也没谱。 但事已至此，李正也无法阻止，只能在心里叨念老天开眼千万别出事。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币获得扔。 科目展开后，李正这才发现之前为什么自己这个徒弟的脸色会跟死人一样无异。 12人分3小组从不同方向进攻突入并营救人质，使用的是空包弹，可彼此小组之间还是乱作一团。 进入建筑物后不懂前后掩护，不懂队形进攻，突入房间的时候不懂分进，不同切角，配合一塌湖涂。 端着枪一路嗷嗷就像乱狗抢屎，经过窗口位置不懂弯腰，拐角观察敌情的时候违反枪口不能前伸过墙的原则，3个小组各干各的，简直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踹门后进入速度慢，见了房间里的靶子就呯呯呯一顿输出，人质和匪徒一锅炖…… 对了。 还安排了个狙击手。 模拟射击房顶的一个半身靶。 距离只有200米。 居然跑靶！ 跑靶！ 李正和佟志在主席台的凉棚下看得是满头的黑线，旁边的部长和随行一个个不是笑就是摇头，布鲁姆上校最开心，如果不是碍于身份，这家伙估计能当场起身跳舞庆祝了。 反倒是李正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至少没伤人没死人。 从整个行动演练看来，李正对这些陆军士兵有了些新的看法。 是很差。 但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差。 起初担心他们会开枪打到自己人，没想看他们行动乱糟糟的，却真的没打伤自己人。 “副连长，这些人很多是老兵，并且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哦。” 佟志也若有所思，李正看出来了，他当然也不会看走眼。 “没错，你看那其中几个上场的兵，是不是当时在l国见过？估计这些年都是到处参加任务，积累了一点经验了。” 李正笑道：“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佟志赞同道：“没错，至少有点实战经验，教起来没那么费劲。” 整个科目下来，裁判给陆军特战连突击分队0分。 几个感觉自己还干得不赖的队员不服，向裁判提出了抗议。 理由是所有房间都按指定的时间和位置突入了，也占领了，也清除了敌人，为什么0分？！ 裁判一脸鄙视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人质靶和匪徒靶一起拿出来放在这帮妖孽面前，然后指着说：“突入营救是让你们营救人质，最终目的是人质，你们呢？你们看看，人质都成什么样了？” 众人一看，人质靶子上全是弹孔，一点不比匪徒身上的少。 看表演的人都笑翻了，部长也在捂嘴摇头。 布鲁姆更是得意，对迪塞尔参谋长说：“陆军的战斗力不可否认是非常强悍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不过有个问题，要是这样的特种部队，人质听到他们的名字恐怕都要请求匪徒给他们一把枪，一起进行抵抗了吧？” “哈哈哈哈哈！” 布鲁姆上校的话终于点燃了爆笑点，本来还忍着不敢笑的人，此时都肆无忌惮地捧腹大笑。 尤其是这些黑人，皮肤黑，牙齿白，一旦笑起来，到处都是一口口白得瘆人的牙齿，那效果令人无地自容。 就连那些在场边观战的反恐分队队员们都朝着陆军特战连的兵们做着各种羞辱的手势。 桑迪和他的队员们脑袋头被笑得抬不起来了，一个个憋得双眼通红，又气又羞。 李正有些担忧士气，于是对佟志说：“要不要我下去安慰一下他们？” 佟志摆手道：“不要，知耻而后勇，也许有人受不了会选择离开，但是留下的绝对是精华。” 第572章 神奇的信仰射击 第一个科目，丝毫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反恐分队的成绩远远优于陆军特战连的成绩。 毕竟组建了六年之久，也成建制参加过萨赫勒地区外军举办的各类培训，不过在战术专家佟志的眼中，这支反恐分队的水准远远达不到正常反恐部队应有的水平。 倒是布鲁姆上校看得津津有味，中途还特地问了李正。 “李教官，觉得怎样？还可以对吧？”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蜜汁自信，仿佛眼前这俩特种部队教官是没见过世面的新丁。 李正哭笑不得，一旁的佟志虽然英文并不精通，但还是听懂了布鲁姆的意思，便跟李正说：“你告诉他，战术上有很大的问题。不光战术，每个人的单兵动作太假，你问他这个科目是不是固定情景下练了好多次，都是保留节目了？要不然我上去给他们换个敌情设置？” 李正说：“我看就算了吧，这不等同给他们提醒了？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很牛就是了。” 佟志哼了一声，转头开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继续着记录。 他将反恐分队犯下的战术错误和不足全部记录下来。 这些都是训练案例，可以作为反面教材将来用于陆军特种作战连的训练上。 如今的情况很明了了。 是陆军和内政部反恐部队之间的竞争。 既然陆军反恐特战连的这个摊子落在自己和李正头上，那就断断不能在三个月后输给反恐部队。 成绩会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成绩来说话。 见李正和佟志俩人低声交谈，布鲁姆上校追问道：“怎么？李教官不点评一下我们反恐分队的表现？他们可是参加过绿扁帽组织的反恐集训，经过了严格考核后获得了毕业证书的。” 李正连忙说：“好！” 为了表达自己的肯定，他特地为布鲁姆上校竖起了大拇指。 “太好了！上校，我很惊讶，没想到你们国家的反恐部队水准如此之高，这次让我们来当教官，真是让我们感到很不安，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来向你们学习的，来取经的。” “取经？”布鲁姆一下子没听懂。 李正不得不将玄奘的故事给他简单说了一次。 然后又着重重复了一次：“取经！” 布鲁姆上校听了很是受用，露出了不饮自醉的笑容，连连点头道：“哪里哪里，我们是相互学习——” 他抬手指指李正，又指指自己，信心爆棚地说：“相互的。” 李正忍着笑，顺着他的话头净挑好话说：“对对对，相互的，你们反恐部队是这个——” 说罢，再次竖起大拇指。 布鲁姆上校终于满意地闭上了嘴，将注意力转移到场上，继续看他麾下的反恐队员们进行演练。 佟志等布鲁姆转移视线后，这才扭过头看了看那位喜不自禁的上校，又打量了一下李正说：“哎呀，李正，我以前可没发现你原来也是个坏小子，焉坏焉坏那种，你瞧瞧，把人上校给忽悠瘸了吧？” 李正憋着笑说：“副连长，你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在搞好团结，总不能现在当场打人的脸对吧？何况了，人家是接受过绿扁帽训练的反恐部队，你跟他说这不好那不好，他能听？” “也是。” 佟志赞同地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李正说：“不过……” 话头到这里停下来了，眉头也皱起来了。 李正问他：“不过什么？” 佟志说：“这绿扁帽擅长的不是游击战和敌后颠覆吗？什么时候专长反恐了？” 李正想了想，忽然吃吃吃地闷笑起来。 没错，咋一下子没想起绿扁帽的特长呢？ 看来，鹰酱这帮人也是把这边的小国家当傻子来忽悠了，估计当时的培训也是随便抓壮丁，附近刚好部署了绿扁帽就让他们过来凑数的。 按说，真搞反恐不得让三角洲和海豹6来？ 俩人憋着笑继续看科目。 当第二个科目“综合战术与射击”进行的时候，陆军特战连刚上场打开，李正和佟志立即交换了一下眼神，苦笑不已。 毕竟，这水准是在太差了。 怎么评价呢？ 这种战术射击在国内特种部队也有，一般来讲是用于小分队模拟野外进攻、防御、撤退多种情况下的战术配合而设定。 距离一般在一公里之内，有些短短数百米，其中包括了高墙、矮墙、土包、建筑物、轮胎、车辆、弹坑等等不同的隐蔽物和障碍物，需要小分队队员相互配合越障的同时对周围突然出现的靶子进行射击，有些甚至要用到手枪进行快速射击，也会模拟在有伤员的情况下实施急救再掩护后送的过程。 原则上这种训练并不困难，只需要多练，教官可以通过变换敌情和靶子设置，考验队员的现场反应和应对能力，当然，也能考验枪法。 可陆军特种作战部队这帮活宝都是从步兵部队挑选上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擅长的是步兵战术。 李正以前知道非洲的步兵战术是非常有特色的，今天他是真正见识了。 例如在矮墙后面，如果要利用这个隐蔽物进行射击，要么从左侧，要么从右侧，有时候墙上有射击孔就利用射击孔。 再不济也要利用矮墙上沿作为掩护进行隐蔽射击。 可非洲陆军甚至一些地方的叛军最流行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信仰射击”。 所谓的信仰射击往简单了说就是利用隐蔽物在不露出身体的情况下利用双手将武器伸出隐蔽物外进行概略射击。 因为这种射击很多时候准头不行，能不能打中完全看射手的经验辨别枪声方向或者根据打在附近的弹头留下的弹痕确定敌人大致位置后进行的一种紧急情况下的火力压制。 因此一般士兵使用这种射击方法的时候，打不打得中完全看运气，看信仰，你信上帝，上帝给你加光环，你也许就中了。 在陆军特种作战连的科目演练中，李正看到不止一次这帮活宝在使用这种“信仰射击”。 战术行家佟志看得是目瞪口袋，嘴巴都合不上了。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扭头问李正：“他们的子弹够用吗？” 求月票，求月票！ 第573章 胜利！胜利！我要胜利！ 佟志的话提醒了李正。 话音未落，周围忽然爆发出阵阵笑声。 一看。 果然没弹药了。 其中几个人没了弹药后蹲在矮墙后头朝自己不远处的战友又是做手势又是丢眼色，最后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强尼，给我几发子弹！” “该死，我只剩下三颗了！” “马力诺，你有没有子弹！？” 几个兵蹲在隐蔽物后面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请求弹药支援…… 其实也难怪围观的反恐部队那些队员们笑话他们，在反恐部队里，没人像这些陆军士兵一样突突地一路扫射，居然忘了计算自己的弹药数…… 在特种作战训练中，子弹永远是有限制的，无论是什么科目都会要求在规定的弹药数量内击中一定数量的靶子。 所以哪怕特种兵使用步枪，也会采取短点射，甚至单发射击来控制自己的火力输出。 问题是，这些陆军士兵以前接受的训练完全不同。 他们是陆军步兵，搞的是步兵战术，连排进攻里对弹药数不想特种作战那么敏感。 习惯是非常难改变的，正因如此才会出现这种一时开枪一时爽，一直开抢一直爽，爽到最后发现子弹没了，都造光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部长都看不下去了，又是摇头又是笑，顿时整个训练场上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这天，特战连的士兵们出尽了洋相，也为所有人提供了足够的笑料。 最高兴的当然是布鲁姆上校。 这种当众丢人出丑的事对于打击特种作战连的士气有着十分显著的效果。 当然，他也不认为这样就能立即让上头取消成立陆军特战连的决定，只不过一旦士气出现问题就会影响后续的训练。 这一点作为职业军人的布鲁姆上校十分清楚。 何况整个训练期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本来时间就有些捉襟见肘，再利用这种事把水搅浑，估计到最后整个陆军特种作战连什么都练不出来。 在w国，军人算是比较有社会地位的一个职业，所以但凡是国防军里的军人都颇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 正因如此，连续两个科目被人碾压对于每一个陆军特战连的士兵来讲都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 尤其是反恐部队那边的嘲笑，还有走之前迪塞尔参谋长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光，都让每一个士兵感到抬不起头来。 最要命的是离开之前，布鲁姆上校甚至对那些陆军的士兵们说：“你们虽然在原来的陆军单位里都是非常优秀的士兵，只是要我说啊，你们是真不适合干特种作战这一行，看看你们今天的表现，不光让你们的迪塞尔参谋长蒙羞，也让你们陆军部队都跟着你们丢脸。看看你们和反恐部队之间的差距，看看你们刚才演练的是什么？那是战术吗？你们以为这是游乐场？是你们像猴子一样滑稽表演的地方？” 一连串的反问过后，把所有士兵问得已经垂下头去抬不起来了。 “上校。” 佟志忍不住了，主动上前说道：“话可别说的那么满……” 话说到这里，他才想起自己说的是中文，只能让李正过来帮忙。 “李正，你告诉他，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三个月后谁厉害还不知道，让上校还是留点精力管好他的反恐分队，至少在三个月时间里看，这支部队归我们管，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佟志是气炸了，他虽然只能听懂一点点布鲁姆的话，可是大约也猜到了长篇大论的一番说辞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所以才站出来反驳。 这些兵在这三个月里都是自己的兵，自己骂自己批都可以，别人不行。 李正将佟志的话翻译给了布鲁姆，当然也没全翻，比如那句狗拿耗子的话。 毕竟自己是客人，别人是主人家，这点礼仪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队伍带回自己的基地，刚操场集合还没等李正和佟志讲评一下，已经有人举起手来。 “报告！请求发言！”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黑人。 看军衔，是个下士。 李正拿着花名册看了一眼，扫到了这个年轻士兵的名字——强尼。 咦？ 这不就是刚才当众支援弹药的其中一人吗？ 桑迪问强尼下士：“强尼，有什么话留着解散之后再讲。” 李正问桑迪：“他好像要说话？” 桑迪无奈只能如实将强尼的意思翻译出来。 “准许发言，下士，你可以说了。” 其实，李正也想听听强尼有什么要讲。 强尼站在队伍里，就像一头刚刚被送去阉割回来的驴一样，脸上写满了不甘。 到临了才说：“教官……我请求离开特种作战连，回原部队去。” 桑迪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脸色一冷，朝着强尼吼道：“下士！想清楚了再说！” 李正问桑迪：“他说什么。” 桑迪只好再次将意思翻译出来。 “他说他不想干了。” 李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一旁和佟志低声商量着什么。 空气显得紧张起来了。 队伍里的士兵你看看我，我偷偷看看你，交换着彼此的眼神，大家都在心里猜测强尼这种冒失的行为会换来什么后果。 在w国的军队里，因为等级制度极其森严，所以上级在下级面前不光是军事上还是生活上都有着绝对的权威，强尼这种行为无异于逃兵，会引来可怕的惩罚。 桑迪死死盯着强尼，强尼心虚地低下头去。 李正终于结束了和佟志的谈话，重新回到了队伍前面。 “桑迪，麻烦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要放弃这里回原部队？” 桑迪只好翻译。 强尼回答道：“我们根本就赢不了，反恐部队成立六年了，我们才刚刚成立，三个月后要我们跟他们较量，那是把我们当小丑看！我不干了，这里不适合我。” 通过桑迪，李正明白了强尼的想法。 也难怪，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时候，和自己一样，谁能接受像今天这样的羞辱？ 在场那么多人，科目是选12人作为代表进行对抗演练的，结果别人上场时候各种掌声和叫好声，而自己所在的分队上场则被但猴子一样看，除了嘲笑还是嘲笑。 没人能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一切。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李正大声地询问面前的这群士兵。 没人敢立即回答。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小丑，而且一无是处？” 李正又加重了语调，重新询问一次。 这次，终于有人回答了。 “教官，我们的确比不上别人，这是事实。” “是吗？”李正反问：“难道你们就真的没发现自己的优点，只看到了自己的缺点？” 所有人都沉默了。 优点？ 当然有，这些都是在原连队里训练很不错的士兵，都是挑选过来的，之前谁不是雄心壮志？ 全国第一支陆军特种作战连，有幸成为其中一员，想想都带劲。 可残酷的现实令他们已经对自己之前的自信烟消云散了，就像个放在旷野里的皮，早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大多数人都怀疑自己以前在连队里之所以牛逼轰轰是因为连队里没有能人。 而在这些专业的反恐分队精英面前简直就像幼儿园没毕业的小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可以一战的实力。 李正见大家不说话，从兜里取出一个小笔记本，捏着它朝众人晃了晃。 “我这个小本子里记录着你们的优点，想不想听？” 士兵们面面相觑。 优点？ 这个教官居然用笔将大家的优点记录下来了？ 什么时候记录的？ 好像没人留意。 李正任由他们继续猜测，自己拿着本子开始一页页翻过去，一页页念过去。 从这几天的营区建设到卫生扫除，再到今天的两个科目，本子里记录着每一个有代表性的细节，涉及到几乎所有的官兵。 “……强尼，你的战术意识其实非常不错，在cqb突入营救科目中，你们的小组在进入3号走廊的时候，没人检查过道两侧的房间，而你却下意识地对那些房间进行了切角观察……” “……马力诺，虽然刚才在综合战术射击科目里你表现很一般，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脑子的人，这几天，营区厕所的卫生是你们班负责的，我去看了，非常不错，擦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尤其是你值班的时候是最干净的，我知道你是到营区外摘了阿洛树的树枝回来做成了刷子，用它来刷的地板……” 阿洛树是一种当地的树种，木质很疏松，而且弹性非常好，遇水后里头的纤维就会变得蓬松起来，当地人甚至用它来代替牙刷刷牙。 用这玩意扎在一起当做刷子刷地板，当然非常干净。 渐渐地，队伍中的士兵们忽然发现眼前这两位从东方来的教官好像和他们遇到的所有的军人都不一样。 刷厕所这么婆婆妈妈的事，他们都记在本子上？ 要知道，从前可从没有军官如此留意过他们，更别说从那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找出所谓的优点。 马力诺当然不是第一次用阿洛树来刷营区的地板，不过却是他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受到表扬。 也难怪他们惊讶，对于士兵来讲，这就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在队伍中，作为一名合格的基层指挥员是必须对自己下属的所有士兵从训练到生活还有思想状况都做到了如指掌才能算得上合格。 只是在这里，这种教官习以为常的做法反倒令桑迪为首的w国官兵们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将本子里的内容逐一念完，李正合上本子对所有人说：“今天被人嘲笑是不是很不开心？” “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 “太羞辱人了……” “不开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开始发泄出自己胸膛里的怒火。 “那么，洗刷耻辱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胜利！” “对，胜利！” “我们要胜利！” “对啦！”李正说：“胜利！一场胜利比一万句誓词都管用，如果你们觉得自己不如人，我也不拦着，现在你们回去打包好自己的行李，我让桑迪上尉把你们送回原部队，只要你们肯留下的，我保证三个月让你们脱胎换骨，令人刮目相看！” “胜利！” “胜利！” “胜利！” 士兵们被李正的一盆鸡血弄得顿时澎湃起来。 “好！要胜利就得有付出，营区的设施已经大致差不多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进入特训阶段！现在，愿意留下的回去拿上你们所有的装备，你们的枪，你们的背囊，你们的子弹带，都拿上，然后灌满一壶水，跟着我出去活动活动，今天我要看看你们谁能追上教官我，十公里之后谁能第一个跑回营区里来！现在解散，十分钟后在这里集合！”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74章 难题一道道 正式的集训是从来基地后的第五天才算开始。 按照一般的特种部队培训，如果是针对新丁，一开始铁定是雷打不动的体能训练。 几乎没有任何例外。 原因很简单，单兵军事技能也好，小组战术也好，无论哪个项目，纵然在机械化非常普及的今天，体能对于特种部队来讲都是最最基础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用了一天时间，佟志和李正俩人对整个陆军特种作战连进行了体能摸底。 结果是喜人的。 这些陆军士兵的体能非常不错，身体协调性挺好，耐力也足够，第一天测试跑十公里，在轻装负重的情况下除了3人外，其余全在40分钟内完成了整个越野行程，而剩下的3人也没超过42分钟。 放在内部，这也是个精锐一线野战部队的水准，稍稍打磨一下，全体进入40分钟内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是爆发力。 那事…… 魏露说：“你跟他讲啊桑迪，没些事得灵活处理，咱们的时间太短，在每一个科目下都浪费时间根本耗是起，你看咱们的计划还得调整。重点科目——你说的是重点是指战术和单兵技能下，那些不能上少点功夫，至于涉及一些简单点的技巧性军事技能，你看略带过不是。” 桑迪一想，坏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桑迪问我：“怎么灵活？是教了？是教那些这叫糊弄，等八个月前我们的下头来看，你们整些训练场下的花活给我们看，搞一套捕俘拳，搞点擒拿格斗或者打几个慢反射击就糊弄过去？是学那些，将来我们真遇得到实战任务，这是分分钟要死人的，你可是想坑了我们。” 黑人的在运动上的天赋得到了极大的展现，手长腿长，在攀爬、短跑方面绝对是天赋型选手。 重新补充了文化程度的花名册送到了桑迪的手外。 对是起，有没…… 那些人是老兵，小少数七十少岁。 桑迪说：“按地图比例计算实际距离，那种最最基本的常识***，子过吗？副连长，那种题目放在你们国内大学生都懂做他信是信？” 我回头问佟志：“伱们那些兵，什么文化程度？” 这一项简直没的说。 能坚持上来的想佟志那种，至多读完了低中，之前在部队因为是“没文化”的兵，所以提拔了去军校，坏歹也受过一定的专业训练，懂看地图。 佟志问弱尼：“弱尼，他读过几年书？” 是说如何定位和找磁方位角那种相对带点技术含量的技巧了，不是最最最最复杂的根据比例尺量算实际距离，整个连队全体抓瞎。 佟志叹了口气，对桑迪说：“我只念过八年大学……” 桑迪简直有语。 “大学……” 李正终于止住了笑，指指这些士兵：“问题是……你看我们就有几个大学毕业的，何况那外大学的弱度跟咱们国家大学的学习弱度和难度比，能比吗？” 佟志却忽然板起了脸：“给你说老实话！” 麻烦了。 桑迪感觉魏露说的挺没道理的，于是点头问我：“这副连长他说咋训吧？” 全连138人，大学毕业的12个，初中毕业4个，低中…… 魏露口中的外程表量度法指的是在地形图下使用指北针下的外程表来退行量度的一种最复杂最便捷的计算距离方式。 我的脑子外忽然灵光一闪。 魏露说：“还没他抓狂的地方，他别忘了，整个连队就有人曾经当过狙击手，他想过怎么在八个月外给我训练出十名合格狙击手来吗？他心外没有没人选？” “噢！” 按照特别新丁集训程序，第七步子过会退入专业学习，而专业学习外第一门必须是野里训练，野里训练外的第一门必须是地形学。 那样计算是需要公式，直接换算就行，不能说是比较直观而且子过的一种方式。 桑迪脸都白了。 李正突然笑了，笑得腰都玩是起来。 要求弱尼那种只念了八年放养式大学的士兵来算除法乘法，的确没些为难我们了。 李正曾经带过有数的特种兵集训，以往总觉得搁在自己手外就有没带是坏的兵。 正了正坐姿，弱尼坦白了：“其实……读了八年……之前有去学校了，出去谋生了……” 我们还是该读书的年纪时，w国刚经历了小动荡，正是百业待兴之时。 我的那一吼，把弱尼吓了一跳。 我忽然双眼一亮，没了希望。 “……” 一天下来，佟志和李正都感觉训练计划要改改了。 桑迪看着一屋子拿着尺子在嘴边咬却是懂用那玩意去量度地图下两个点之间的厘米数前做出计算获得实际距离的士兵，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桑迪感觉自己要暴走了。 所以很少家庭以谋生为第一要务，读书？读书也得先填饱肚皮是是？ 魏露过来对桑迪说：“你看着地形学够呛了，他刚才下了一课，刚过了七十分钟是到，我们居然就忘了。” 魏露说：“他大子脑袋瓜子愚笨是愚笨，可不是爱钻牛角尖，你说过是教我们地形学了吗？你是说，采取精炼的方式，因地制宜因人施教，那外就那么个环境和国情，他能在短时间外改变？既然改变是了，咱们就要学会变通。” “直尺法、目估法、外程表量度法……咦？” 其余全是大学有毕业就出去谋生，长小了之前报名来入伍的。 又是一道要命的难题。 “没了！” “魏露，你看你们是要钻牛角尖了，必须要灵活点。” “尺子呢？他们的尺子呢？” 还咋搞？ 别看佟志和我的手上一个个体能是错令人惊喜，可到了地形学的学习下，同样给桑迪和李正送了小小的一个惊喜。 弱尼没些大方地回答。 如今到了w国那个陆军特种作战连，我头一次没些心没余而力是足的感觉。 “小哥他倒是计算啊！计算！懂吗？你之后讲课的时候是是教过他们计算公式吗？” 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打下的基础，现在看来专门集中一段时间进行强化体能训练完全没有必要，可以直接跳到第二阶段进行野外训练，在野里训练外穿插体能即可。 指北针下没个外程表，它由表盘、指针及滚轮八部分组成，表盘的里分划圈下没1∶100000、1∶50000、1∶25000等比例尺注记和千米数注记。 也就因为那样，当年弃学的孩子比比皆是，整一代人的文化素质都是低。 李正说：“他看，你们所没的军事科目都是止一种训练模式，比如说那个按地图比例尺计算实际距离那个大技巧不是地形学入门外‘识图’科目外的其中一个，而计算实际距离又是止一种方法，对吧？他说说，他学过几种？” “有问题，那事交给你。”佟志下尉立即拿出花名册，然前挨个结束问，问一个，记录一个。 那尼玛…… “你艹！” 桑迪一连懵逼：“副连长，他笑啥呢？” 很慢，佟志下尉的调查开始了。 “坏！太坏了！”桑迪终于松了口气，忍是住对李正诉苦：“副连长，你现在感觉教我们军事是难，反倒是之后那些基础知识课真让人抓狂。” 下面的每个数字均表示相应实地水平距离的千米数。量读时，先使指针归0(即指针对准盘内0处)，然前手持外程表，将滚轮放在起点下(使指针按顺时针方向)，沿所量线段滚至终点，指针相应比例尺分划圈下所指的千米数，即为所求的实地距离。 那一问，确实把桑迪给问住了。 魏露笑了：“孺子可教，瞧，他也终于开窍了吧？何必管我啊什么法？能用，坏用，子过用就行。你看着几个法外，就用一个外程表量度法来教我们就坏，别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量完，又结束咬尺子。 我忽然想起一点，自己和魏露那两天忙着测试我们的体能和各种军事基础，独独忘了问问我们的文化程度了。 俩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有计可施。 道理很复杂，纵然如今没单兵gps之类的定位仪器，可低科技的东西并是是所向有敌的，尤其在一些地形简单的地方往往因为各种干扰而收是到信号。 特种作战所面对的任务往往非常棘手，面对的环境一般良好，仪器在任务中还可能出现损好等等问题，因此，最原始的东西反而最可靠，那不是直至如今为止，地图和指北针那种最原始的物件还能在特种部队中得以保留的原因。 弱尼没些是坏意思了，一脸歉意地笑了笑道：“你忘了……” “他的意思是只教最复杂最易懂又最是用脑子的这种？” 桑迪说：“咱们总是能给我们办个文化班补习吧？咱们是来训练军事的，又是是来办学的？” 弱尼首先反应过来，将咬在嘴外的大尺子放上来，在地图下量了一上。 “佟志，之后你有留意我们的文化程度是你的错，他现在立即——你说的是立即，给你去调查一上我们的文化程度，看看到底念了几年书！” 桑迪和魏露一看，顿时脸下的皮都麻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75章 牛上天了！要命了！ 佟志的话不是没有的道理，一个特种作战连怎么都少不了狙击手，但调查后发现，整个连里居然一个狙击手都没有，准确说，是没有一个人从前当过狙击手。 这事就略显滑稽了。 李正跑去问桑迪，想搞清楚他这半个徒弟是怎么完美漏过了狙击手这个事的。 桑迪说：“师父，你以为我想这样啊？要找狙击手，也得有不是？没有我去哪生出狙击手来？”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李正这才明白。 w国陆军的步兵连队里没有设置专业的狙击手，狙击枪倒是有，也就是国产的85式的原型。 由于在w国里，狙击人才奇缺，参加过外军培训的那些人倒是学过一些狙击专业，不过这种人太少，好一些的都被反恐分队挖走，差一些的像桑迪这样不烫不水的被扔到陆军步兵连里，连每个连队一个狙击人才都做不到。 因此，基本上每个连队里都是自己指定狙击手，至于训练？就按步兵的来训练，只要打得准就行。 问题是，这玩意多个瞄镜，怎么都比步枪打得远打得准，连队主官也不懂这些专业，结果觉得还ok，那就ok了。 挑选特战连士兵的时候，桑迪去各单位都看了，也都挑了，发现那些所谓的连队狙击手练跟没练一个样，压根儿没啥分别。 因此，他干脆不管是不是狙击手专业，反正你体能行了就上，战术好了就挑，不苛求狙击手不狙击手了。 如今整个连队除他之外没有一个人受过专业狙击训练，这种结果放在w国陆军的现实里一看，就显得相当的合理了。 真是困难重重。 李正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胀得厉害。 不过再困难，将这些人训练好也是自己的任务，李正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没有退却的道理。 遇到一点事就打退堂鼓就躺平，这不是他的作风，更不是的作风。 没事…… 没事的…… 他安慰自己。 不就是没基础吗？ 一个连里，总有几个有天赋的家伙吧？ 没天赋，枪法稍好点的也有吧？ “桑迪。” 他对自己的这半个徒弟说：“你去让所有人集合下，今天带到靶场那边，准备点弹药，还有让人去枪库里调两支狙击枪出来，全连今天都给我过一遍精度射击。” “是！”桑迪应了是，但脸上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没有马上去执行。 李正问他：“你还在这里站着干嘛？去执行命令呀！” 桑迪苦笑道：“是。” 李正一开始没想明白，桑迪这厮一副便秘般的表情到底想表达点什么。 他也没兴趣追问了。 目前赶紧选好苗子再说。 于是，不多久后，特战连的兵连带20名连部和炊事班的厨子都没放过，全带到了靶场上。 李正和佟志俩人早在靶场等着了，拿着两支85式在那里进行校枪。 枪没问题。 居然是新枪而不是二手。 总算有个让人舒心的好事了。 李正之前最担心是老枪，因为枪管是有寿命的，老枪的枪管里膛线铁定会磨损严重，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精狙，如果膛线再不给力，还真不如拿个步枪算了。 新枪都要校正，俩人校正的时候，连队被桑迪带了过来。 看到两位教官在校枪，桑迪起哄道：“大家都看好了，看看教官是怎么用狙击步枪的。” 说完，指着300米外的胸环靶大声道：“看到没有！那么远的靶子，教官不会漏掉一枪，你们行吗？不说300米了，600米教官都能枪枪命中！” 桑迪在为自己的师父吹法螺，趴在地上的李正却哭笑不得。 85式如果在没有好弹药的情况下，打600米都会产生很大偏差，桑迪却不知深浅，只顾着吹。 要是现在有个家伙忽然举手说教官来一次600米狙击，李正还真有些头疼。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强尼叫了一嗓子。 “教官给我们露一手！再加一倍距离！欢迎！” 他一喊，连锁反应立马就来，其他黑人士兵也跟着嗷嗷起哄。 要知道黑人的嘴巴非常能说，说话语速极快，他们一旦起哄，那场面就跟掉进了蛤蟆坑里一样。 “教官表演一下！” “欢迎教官给我们长长见识！” “还没见过能打600米的呢！让我们见识见识！” 桑迪洋洋得意，也跟着叫着：“师父，给他们露一手！像上次那样，六百米打雪茄！” 我去！ 李正想跳起来去给这货的屁股上狠狠来一脚。 这批85估计是从国内送来的库存枪，枪是没问题，可弹药是李正最讨厌的53式重机枪子弹。 这玩意是当年79狙面世后没有专用弹临时用来替补的一种弹药，也是后来85式在没有重视专业狙击枪弹前的常用弹，300米上还能凑合，到了600米，散布能得到80cm，绝对要命的弹药。 桑迪还说让自己打雪茄呢！ 这牛都上天了！ “桑迪！” 李正把自己这位徒弟叫过来。 “师父，什么事？”桑迪一点没想过此枪非彼枪，不是当时在维和时候李正在楼顶使用的那支最新型的高精狙，而是早已经被淘汰掉的85式。 “你能不能别吹牛了？！”李正小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支枪和我以前用的有啥分别？” 桑迪看看李正手里的85式，又看看李正，一脸懵逼说道：“有分别？” 在他看来，不都是使用的枪吗？ 咋就不一样了？ 李正懒得跟他解释，指指手里的85式说：“精度，明白？这支枪别说600米打雪茄了，打中人形靶都是高手！” 桑迪这下明白了，枪不同，师父也没办法。 “师父，我可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说！”李正没好气道。 桑迪看看身后那群还在狂热中要求教官表演的士兵，这才对李正解释：“这牛吹出去，如果你不表演一下，他们会看不起你的。” 李正这才意识到这回麻烦了。 骑虎难下，自己是被桑迪架到了火坑上烤，不上都不行了。 但事已至此，不上也得上。 “行吧，你让他们坐好，我给他们表演一下。”李正说完，桑迪刚要走，又被他叫住。 “回来！” “还有什么事，师父。”桑迪问。 李正说：“你去给我搞个半身靶靶纸，贴在木板上，别钉死在靶杆上，打中就落地那种，明白？” “有分别吗？”桑迪问。 其实李正么干是想让枪响靶落，也不用看啥弹着点了，打中就行，好看就行。 要行家较真起来，看散布点那是惨不忍睹的事。 这个桑迪，还在究根问底，真想活烤了他。 “哪那么多废话！执行命令！” “是！” 第576章 画鸟 当教官的都会遇到同一个问题，那就是——示范！ 基本上，特种部队的教官是不可能有浑水摸鱼的。 没点儿拿得出手的绝活，或者没点儿能耐，你敢当作战部队的教官？ 那里的兵都野，都不服输。 要镇住这帮刺头，就得拿出绝对的实力来证明自己。 每个教官站在队伍面前都必须敢吼一句——“看我的”和“跟我上”！ 想当南郭先生？ 门都没有！ 兵喊一句：“请教官做个示范！” 没本事的立马就现行。 靶子竖起来了。 佟志用手在双眼上搭了个小凉棚，看了看靶子的方向。 偌大的半身靶，肉眼根本看不见了。 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问李正：“我说小李，你行不行啊？” 李正说：“副连长，瞧您说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说完，在靶位上趴了下去。 佟志蹲在他身旁说：“我给你当个观察手吧？” 李正说：“没这个必要了，枪校正好了，这是固定靶，风速我现在靠脸都能感受出来。” 佟志笑了：“哟呵！还真是一点不谦虚了。什么风，哪个方向？” 李正说：“和风，后斜，无须修正。” w国的夏季本来就热，风其实不大，很好修。 现在是下午两点，其实最要命的是地热。 什么是地热？ 就是地面经过炙烤后开始升腾的热气。 这种热气会扭曲视线中的景象，尤其在望远镜和狙击镜中变得更为明显。 对这种热气要非常警惕，因为是自然现象，所以无法消除，只能靠射手的经验纠正。 好在李正是顶尖的，这一点母庸置疑。 现在他自己最担心的是子弹。 这东西可不是自己水平说了算。 它要跑偏，那就得跑偏，没有任何理由可讲，完全是子弹的工艺和公差造成的。 他决定今晚回去得让桑迪拿出一批子弹，然后用小天平称一下，挑出重量想等的弹药进行使用。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要说像85狙这种枪并不是说随便去找一种7.62毫米口径的弹药用来替代便可以。 就算拿到svd最新的专用弹药7n14，也同样打不准。 当年第一款彷制svd的79式彷造成功以后，发现发射53式步枪弹时，打出来的弹道和瞄准镜的瞄准点不匹配。 在100米距离归零后，到了200米精度就大幅度下降，到了1000米外子弹就完全乱飞。 这显然是彷造时候出现了问题，因为svd本身并没有类似的问题。 后来才发现是枪管膛线问题，山寨79式时完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切都是原样照搬，使用了svd狙击步枪的315毫米缠距。 无奈之下，军工部门只能将85式的膛线缩短到svd新版本的240毫米缠距，以配合53式步枪弹。 所以，即便现在拿到了一批7n1或者7n14专用弹药，放在85式上同样精度不高，除非在国内军工部门里专门定制一批适合240毫米膛线缠距的7.62毫米专用弹才行。 很显然，定制弹药这事可行性不高。 那就只能用最笨的土方法——人工挑弹。 虽然还是达不到最高精度，可勉强还凑合用着，之后怎么解决弹药的事再想办法。 调整手轮，修正瞄准后，李正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身体放松，然后轻轻扣下扳机。 呯—— 远处的靶子应声而落。 “教官万岁！” “教官厉害！” “教官勐男！” 黑哥们欢呼起来和他们起哄的气势相比一点不弱。 李正顿时被各种花式夸赞，夸到他都不好意思了。 桑迪更是激动不已，大拇指竖起来都不肯放下了。 可只有李正知道，也就这帮没见过高手的家伙才会被自己蒙到，要是现在去找回那个靶子看看，上面的弹着点偏移度可不好看，中倒是中了，不知道歪到靶子那个位置去了。 】 李正赶紧趁热打铁，开始拿过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小黑板，在上面为全连的黑哥们讲解pso-1瞄准镜的分划板，讲解怎么瞄，多少米用哪个箭头卡目标，怎么使用里面的测距线测距等等。 讲了足足一个小时，李正问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拿着小本本一脸认真记录的黑哥士兵们刚才看着那一个叫认真，等李正一问，全部懵逼脸。 “教官……” 一名坐在最前面的士兵小心翼翼举起了手。 李正问：“中士，你有什么问题吗？请讲！” “能再说一次吗？”这名中士挠了挠头：“好像没听明白。” 李正：“……” 但凡涉及知识类和技巧类的军事讲解，李正发现自己都必须讲至少三次。 这也是李正要求全连每个人都发一个小本本和一支圆珠笔的原因。 记。 不懂就先记下来，回到排房里在慢慢消化。 他过去，拿过那名中士的笔记本。 一看里头…… 呃…… 这货根本不是记录刚才他讲的那些知识。 他在上面鸟…… 不止一只。 是六只鸟…… 李正这回终于忍不住了。 人可以笨。 学历可以低。 甚至你他娘的可以残疾都行！ 但不能又笨又懒又不学！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另一个士兵面前，伸手让他交出笔记本。 那是个下士。 看到李正过来，吓得黑色的脸都白了。 “拿来！” 李正伸手。 下士装作听不懂，笔记本藏在腰间。 李正叫来桑迪：“马上把所有的笔记本给我收上来！” 桑迪见状就知道要出事，不过也看到李正是真动怒了，哪敢怠慢，赶紧将所有人的笔记本收上来。 李正一个个翻，一个个翻，越翻，脸色越难看。 一只鸟…… 两只鸟…… 三只鸟…… 噢！ 还有个画了个大猩猩…… 李正心头几万只草泥马飞驰而过，踩得他眼冒金星。 佟志在一旁看了几本，摇头走到一边去了。 狙击是李正负责教的，他也不好说啥。 不过，他知道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果然，李正看完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全连听命令，立即回你们的排房，拿上你们的武器和你们的背囊，出来这里集合，今天我要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应有的惩罚！” 第577章 沙子里有金子 对于这帮人的脑回路，李正是无法理解的。 除了桑迪之外，137人里，有至少100人在画画，剩下的有写情书的，有鬼画符不知道在画啥的。 当然，也有意外惊喜。 有一个人没乱画，并且老老实实将所有之前李正讲解的内容一字不漏记下来了，连pso-1瞄准精的分划板都画出来了，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这本笔记是谁的？让这个人出列！” 李正拿起那本唯一合格的笔记本，将他递给桑迪。 桑迪看了一眼名字，转头大喊：“强尼！” “到，长官！” 强尼出列。 李正说：“他不用跑，其他都给我跑过十公里，桑迪，你让副连长开吉普车跟着，别让他们绕路了，41分钟内全部要回来，否则我给他们多加一趟，今天给他们长点记性，以后别在学习笔记本上画东西。” 等桑迪带着人去跑十公里，李正这才转过头问强尼：“为什么没画画？” 桑迪翻译给强尼。 强尼回答说：“我对教官讲的东西更有兴趣。” 听了他的回答，李正心头总算有了点喜悦的感觉。 自己辛苦讲课，底下的兵不听还在开小差，那是对他的不尊重。 连自己教官都不尊重的兵，用这种态度来集训是绝对学不到东西的。 李正必须拿出雷厉风行的手段处理这种不良习惯，否则往后没法教。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强尼回答：“听明白了。” 李正问：“现在让你试枪，你能不能打得准？” 强尼说：“可以！” 李正拿过狙击枪，递给强尼：“你去试试，打300米的那个靶子。” 强尼接过枪，趴在靶位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忽然回头问李正：“教官，能不能把我的本子还给我？” 李正想了想，从桑迪手里去过那个本地，递给强尼。 强尼翻开学习本，翻了翻里头的内容，然后开始调整方向和距离手轮。 李正和佟志相视而笑。 看来强尼有些知识点还有些模糊，所以要靠本子上记录的内容来提示一下。 强尼调整好后，打开保险上膛，对着靶子就是一枪。 呯—— 子弹出膛。 李正放下手里的望远镜，露出了一丝惊讶。 “再打一枪。” 呯—— 又是一枪。 李正再次放下望远镜，又让强尼再来一枪。 呯—— 第三枪后，李正问强尼：“你以前打过狙击枪？” 强尼摇头。 李正有些惊讶。 虽然三枪都没命中300米胸花靶上的十环。 但好歹三枪都没跑靶。 300米是最最基础的射击距离，在这个距离上能够命中半身靶，意味着初步具有当狙击手的条件，虽然暂时还没算入门，不过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狙击的门槛里头了。 佟志说：“这小子基础知识掌握挺快的。” 所谓的基础知识就是你得动用这支狙击枪，懂得调节瞄镜上的手轮，知道什么距离用什么标尺，知道什么风怎么修正，修多少。 300米虽然不怎么需要修正，可能用这种53式重机子弹打出枪枪命中来，对一个第一次摸这把枪的士兵来讲已经非常难得。 就是他了！ 强尼已经成了李正心中首个入选的狙击手苗子。 “桑迪，你过来。” 桑迪凑过来问：“师父，啥事？” 李正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桑迪点头，然后找了个兵去去换靶。 李正转头对强尼说：“再给你三发子弹，这次如果你三发还能命中，你就是我们连第一个狙击手。” 强尼看着手里的狙击枪，露出一口白牙：“教官说话算数？” 李正毫不犹豫道：“当然算数！” 这回的靶子是个人形靶，也就是全身靶。 不过是个侧身的。 模拟的是敌人在射界内跑过时候的身影。 但这次的距离不在300米上。 很显然，远了一些，至于远多少，强尼不知道，因为不好说。 李正说：“这个靶子的距离我让人移远了，你要靠自己去测算距离，至于怎么测算，我在之前讲课的时候有提及，你如果认真听了，肯定懂。开始吧！” 强尼又开始翻他的本子。 毕竟只是第一回上狙击课，有些知识点虽然没忘，但心里却没底。 佟志说：“这靶子有450米了，强尼能打中？” 李正说：“试试吧，不中也没什么，命中一发的话，说明他很值得培养。” 强尼在地上折腾了大约几分钟，最后似乎找到了答案，开始调整手轮。 李正和佟志赶紧拿起望远镜对准靶子，将倍数调大。 呯—— 第一发。 靶子右侧的地上溅起一朵尘土。 佟志叹气道：“偏了。” 李正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呯—— 第二枪。 居然中了。 这说明强尼做出了修正。 呯—— 第三枪。 命中。 而且弹着点看起来是打中了中间部位。 因为靶子猛地摇晃了一下，显然击中中间的靶杆位置了。 李正放下望远镜，脸上爬满了惊喜。 “强尼，你确定你之前没学过狙击枪？” 强尼还是摇头。 “不过我从小就会打猎。” “打猎？” “对！”强尼说：“在我们那里，猎人是要狩猎的，我投掷标枪很准，用石头打野兽一打一个准。” 李正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强尼说：“你起来。” 强尼起身，立正站好。 李正问：“你说你用石头打野兽一打一个准？” 强尼很肯定地回答：“从未失手。” 李正问桑迪：“像强尼这种情况的兵，连里多吗？” 桑迪说：“多。我们这里乡下的孩子还有一些荒漠地区的部落孩子都会用石头打猎，毕竟标枪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最简单就是石头。” 李正说：“等他们回来后，你去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看看从小打猎的有多少人。” “没问题。”桑迪回答。 李正转身走到三十多米外，将一块直径大约30cm的石头搬到草地上，又捡了两块小一点的石头回到强尼身旁。 “你刚才说你用石头打猎物很准，现在你表演我看看。用这两颗石头，击中三十五米外的那个大石头，打中了回头我奖励你今晚免了体能训练。” “真的？！”强尼又露出那一口瘆人的白牙。 “真的。” 李正让到一旁，指指远处的大石头。 “扔吧！” 求月票，求月票！ 第578章 他们在祈祷吗？ 强尼拿起时候说扔就扔，根本瞄都不用瞄准。 小石头脱手而出，旋转飞出三十多米，啪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了大石头上。 佟志和李正双眼一亮，心想这小子可以啊！ 还没等惊喜散去，强尼又是一颗石头扔出。 还是不偏不倚落在了大石头上。 李正拍掌叫好：「不错！漂亮！」 「这小子没吹牛啊！」佟志说：「还真是百发百中，搁在我们陆军里头就是神投手。」 他说的神投手是指扔手榴弹。 还别小看这门技能，这技能打仗的时候绝对是个神技。 就算在特种部队里头，同样需要连手榴弹投掷。 不是简单的那种投远，而是投各种靶。 模拟地堡、窗口、射击孔等等。 需要在不同的距离上将手榴弹扔进这些框定的目标里去。 强尼很是得意。 没想到自己扔石头也能让教官拍掌叫好。 「我还能扔更远！」 他说。 李正问他能扔多远。 他想了想说：「再远点也行。」 李正就过去挪石头。 挪一下问一次。 「行了没有？！」 然后强尼就说：「再远点！」 李正又挪。 一直到强尼说好，李正才停住。 一看距离，这至少都有四十多米了。 他怀疑强尼能不能在这个距离上扔中这颗只有30厘米大校的石头。 回去的时候，他用齐步走大约量了一下。 48米左右。 佟志说：「你觉得他行不行？」 李正说：「我对他有信心，我们是训练，人家当年学这个是填肚子，不能比。」 果然，强尼又扔了两次。 两次都命中…… 佟志和李正都看傻了。 要说扔这种靶子，李正和佟志也可以做到，但强尼这个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居然也能轻松完成，可见是个奇才。 一时间，李正心里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副连长，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佟志很好奇。 李正说：「我一时间没理好思绪，待会儿训练结束了，我好好理理再跟你谈这个事。」 强尼是陆军特战连第一名被确定下来的专业狙击手。 由于他的认真，让他成为那天连里唯一避免受罚的人。 所有连队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强尼早已经趴在地上不知道将手里的那把85狙玩了多少遍。 正如李正一样，有些人天生对射击就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天赋。 枪在他们的手里就像有了生命，活过来了一样，他们对枪的理解同样是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 趴在那里，枪在手里，目标、准星、风、雨、温度、环境…… 一切的一切，就算没有用书本上的公式去计算，答案也会突然像直觉一样在脑子里蹦出来。 老天爷总算给了这个新建的陆军特种作战连一条生路。 那天的摸底射击，李正惊讶地发现，连里的士兵连带强尼在内，有六个可造之材，天赋最高是强尼，其余的虽然没有那么牛，但也算可堪其用的那种。 这件事给了李正启发。 从经验和专业水准上看，陆军这个新建的特种作战连军事水平当然比不旁边的反恐分队。 只不过，金子是从沙子历史筛出 来的，千里马也是伯乐在茫茫的马群中发现的。 人才不是没有，缺的是发掘人才的眼睛。 这天训练结束回去之后，李正就立即手绘了一张表格，然后交给桑迪，让他去做一下统计。 那张表格是一张叫做《士兵特长调查》的表格，表格只有一页纸，上面六个栏目，五个自选栏一个备注栏，要士兵将自己最擅长的特殊经历和技能写进去。 等到表格全部收齐后，李正才跟佟志公开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念法律的，但凡读法律的人，推理性和逻辑性极强，对嫌疑人或者自己的委托人都有着极强的背景嗅觉，也知道一个人的背景和成长经历对于人的影响有多大。 例如连里面有个叫做卢克的下士，他的特长栏里写着是放羊，而且还备注永远没有一只羊能在自己手里丢失，无论任何情况下。 这就引起了李正的注意。 于是他找到卢克，问他你放羊怎么也算特长了？ 卢克说，放羊很多人都会，但我放羊不一样，就是特长。 熟悉非洲老哥的人都明白，老黑们平时喜欢嘻嘻哈哈习惯了，他们闹腾的时候还不算滑稽，可一旦认真起来反倒显得最滑稽。 李正看着一本正经跟自己说放羊如何牛掰是特长的卢克，心想这货是不是疯了？ 等细细一问才知道，他娘的卢克还真是个人才！ 卢克从小就放羊，由于贪玩，羊跑了，回去被父母狠狠揍了一顿，打那以后他就跟羊卯上了。 他开始琢磨羊的脚印。 因为他知道，任何动物在野地里走动都会留下痕迹，循着踪迹就能找到羊，除非羊被吃了，那也能找到尸体。 久而久之，他就练出了一门本领，羊只要走丢，他铁定能找回来，不光如此，羊琢磨透了，他就开始琢磨野生动物。 但凡为国境内常见的各种小动物和大型动物，他都琢磨过，能从脚印里看出动物大小、体重、是否健康等等信息，并且知道它往哪走了，大致要去哪。 琢磨完动物，他开始琢磨人。 因为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只是高级了而已。 人不是鬼，走路有脚印，只要有脚印就能追踪。 久而久之，他已经练就出一门本领，只要谁家的人或者动物走丢，附近的村民一定会上门找他，他也一定能找到。 李正听罢惊讶不已。 这不就是特种作战里的追踪术吗？ 特种兵也要写追踪，因为有一门科目叫做搜索。 搜索是要看脚印的，比如看到路上的脚印，根据密集程度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兵力，能够从鞋印深潜看出对方是重装还是轻装，甚至能判断出男女。 搁在国内，像卢克这种人绝对是警方的特情人员，只是在国没人重视这个技能，所以长大的卢克最终选择当兵入伍，拿枪吃了皇粮。 诸如此类的人在连里还真不少。 有射击天赋的、有投弹天赋的、有追踪天赋的、有体能特别好、有攀登比猴子还快的…… 因材施教，因材施用。 不同的人安排到不同的编组里去担任不同的职位。 射击好的，去当狙击手；投弹好的去担任突击手兼任投弹手，往后小组进攻的时候投掷手榴弹震爆弹他就是不二人选；追踪术的编入连排的引导组，让他担任领队指引方向是妥妥的不会迷路；至于攀登的，还用问，当然就是突击组了，什么楼顶攻坚什么多路突入，这种人才绝对浪费不了。 对于这个新建连队的情况越是熟悉，李正和佟志俩人渐渐有了新的计划。 一套经过两 人精心研究的方案开始在基地里得到了严格的执行。 反恐分队那边，杰森派驻的瞭望哨依旧没撤。 白头鹰的人脸皮厚是传统技能了，反正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李正知道他在干什么，更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所以岗哨不光没撤，还更勤快了。 每天的汇报依旧会在傍晚晚餐时分准时送到杰森的手上。 最近的记录让杰森产生了一些兴趣。 按照监视人员提供的信息，说是那边特种作战连的基地里，士兵走路都要三人成行两人成列，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集中在饭堂前，好像集体在念叨什么，从望远镜里看去，似乎群情激昂。 杰森感觉很奇怪，问休伊斯说信教吗？饭前是不是也向我们在家吃饭的时候要做祷告？ 休伊斯说，不不不，你傻啊？难道你没看过研究他们的资料？他们是无神论者，信马克思的。 杰森对这事愈发好奇，终于忍不住派人拿着侦察器材摸到了特战连基地附近的小树林里，等到吃饭的时候将对方的声音录了回来。 拿到录音资料，杰森邀请了休伊斯一起在他们的凉棚下开了冰镇啤酒，打算看看这些在搞什么鬼，难道在洗脑不成？ 结果打开军用电脑，点击了播放软件，音频资料播出的时候，俩人顿时一脸的懵逼。 那里头是一首他们听不懂的中文歌，旋律倒是挺不错，像是军队用的歌曲，跟自己部队里那种很像。 吃饭前唱歌？ 他问休伊斯。 难道这有助消化？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一首叫做《假如今天战争爆发》的中文军歌。 歌词是这样的—— 磨砺意志的铠甲 压满智慧的弹夹 人未出发，心已到达 意念在厮杀 军人的魂魄在制高点上挺拔 一切为了面对 假如战争今天爆发 每一天都全副披挂 每一刻都整装待发 我用生命向使命承诺 假如战争爆发 这就是我的回答 …… 两个三角洲队员听着这首文中军歌，到最后居然情不自禁也跟着踏着脚打起了拍子。 末了，杰森对休伊斯说：「这歌带劲。」 休伊斯说：「有点意思，杰森你可别小看了中国人，别忘了当年在半岛上的那场战争……」 第579章 变化 从李正他们开始正式进入训练期以来，杰森总觉得那边的兔子教官们啥都神秘兮兮的。 比如说，他们在营区里经常利用训练间隙的时候玩一种扔石头的游戏，又比如说，经常带队出去，然后一出去就一两天，有时候甚至三四天，踪影不见。 在营区里训练的时候，大部分就是待在他们自己造的那个建议的cqb训练场里，乒乒乓乓一顿造，不过外头又看不见，搞得杰森很是心痒痒，想找借口过去看看到底那帮陆军士兵训练成什么样了。 唯一最过瘾的就是佟志教那帮陆军士兵搞格斗的时候，那是杰森认为最有看透的一个科目。 他特地交待了岗哨，发现对面在训练这个就一定要过去喊他，而他只要有时间，也一定到场，兴致勃勃地坐在椅子里拿着高倍望远镜津津有味地看完全场。 对于一名三角洲队员来讲，军事格斗当然不陌生。 他的格斗术学得很是驳杂，马伽术、柔术、菲律宾棍术甚至空手道合气道他们都有涉猎，这仅仅是他个人的兴趣而已，并非美军内部的强制要求。 特种部队发展到今天，其实对于军事格斗术的训练在整体训练中的占比已经比从前大大减少了不少的比重。 因为现代特种作战包含的科目太多，无法把格斗安排到挤得满满的培训日程表中，更加优先考虑的是特种部队所要求的其他许多训练。 特种部队很可能必须精通大范围的技能，如他们要进行解救人质训练，使用外军武器训练，丛林生存训练，跳伞训练，破坏敌军设施、通信训练，医疗救护训练，搏斗潜入训练等等。 除此之外，特种兵还要应付突围逃生测试以及残酷抵抗和审问训练，以便在敌人防线后或敌对环境下执行特殊作战任务。对于特种部队而言，他们的时间太宝贵了。 因而世界上不少著名的特种部队花费在格斗上的时间是非常短的。 就拿杰森自己来讲，他当年通过选拔加入三角洲后进入新丁集训，接受格斗训练的时间仅仅六周而已，更多的时候是靠自己自律，在训练间隙在健身房进行力量和拳击训练，在部署海外的时候去当地的武馆学习当地的武术。 美国特种部队格斗体系分成褐带、灰带、绿带、棕带及黑带其中绿带、棕带及黑带可以考教官资格，而杰森本人就是黑带教官级。 当然，他没机会在中国部署，况且他的身份太敏感，就算自己想用休假的机会去中国拜师学艺，恐怕入境就被人盯上。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陆军那边的士兵学习的中式格斗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和他不一样的是休伊斯，休伊斯对格斗兴趣不大，所以看到佟志在教士兵们进行刺杀训练的时候不屑一顾，觉得这种训练简直就是表面功夫，花拳绣腿不实用。 杰森却以一个行家的口吻提醒休伊斯，他们不是再练招式，而是在练杀气，真到了拼刺刀的时候，不光要技巧和力量，更要胆识和杀气，否则一旦胆怯，连直面敌人的勇气都没有，更谈不上以死相搏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不光是隔壁的三角洲两名教官感觉到了陆军训练基地里的变化，身处其中的那些特种作战连的士兵们也在不知不觉中仿佛变了个人。 以前训练之外，营区里到处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衣冠不整到处都是吹水嬉闹的士兵。 现在营区里不光环境整洁划一，连人走路都是标准的队列姿势，人人昂首挺胸，走路的时候三人成行两人成列，就连晒衣场上的衣服都按照同一种样式挂得整整齐齐。 以前睡觉前躺在床上抽烟吃东西甚至喝啤酒，现在晚上要熄灯前还统一进力量训练，叠罗汉深蹲、收腹举腿、仰卧起坐、床上俯卧撑…… 这些都是教官要求的，美其名曰——床上运动。 每个礼拜一次小型的野外训练，外出两天奔袭加野外行军和按图行进，每个人都要学会使用地图和指北针。 两个星期一次野外生存，为期五天，中途还要进行各种战术训练。 在营区的时间不多，除了cqb训练场就是攀登场，最多的时间是到靶场去各种对着靶子练枪，从手枪到步枪到狙击枪到轻机枪，距离从25米到800米，从应用射击到精度狙击，从快反射击到反应射击…… 那段时间，强尼看到枪就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最高兴的训练是机降训练，因为李正和佟志会申请陆军派遣直升机过来，带着人上天，先然狙击手在直升机上进行空中狙击训练，再到指定地点选择索降。 但他们并没有学到空降。 原因很简单，时间不够。 真要练伞降，三肿三消才上蓝天，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 李正和佟志的训练方案很有效。 不光纪律严明，赏罚也分明。 起初违反纪律的事比比皆是，罚到怕。 而出成绩的人则获得极高的奖赏。 比如强尼，他是全连第一个能用85狙在800米上命中胸环靶的人，李正当晚奖励他一只羊，让他请全班烤全羊。 别的班看到，自然流口水。 每个班都配备一个狙击手，于是其他兵就会起哄，让自己班里的狙击手争口气，也争取能出成绩让大家吃上烤全羊。 正所谓一顺百顺。 前期严抓纪律带来的是后期的进展神速。 桑迪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连队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旧貌换新颜全变了个样。 从前他对三个月后在考核中战胜反恐分队毫无信心，但现在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也许…… 真能赢！ 在李正和佟志埋头苦干带着自己的兵进行训练准备迎接最终考核的时候，杰森和休伊斯那边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对于反恐分队的训练，两位三角洲队员并没有太上心。 其实这种代训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就搞过，只不过不是他们俩当教官而已。 在这种非洲小国搞特种作战培训，无论是杰森还是休伊斯都觉得不靠谱。 道理很简单，真正的特种作战这玩意烧钱，本来就是有钱国家的玩意，一个国防预算不足的国家是没有本钱去玩这些的。 该教的之前各种培训里都教了，反恐分队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外训，杰森认为这个水准已经是w国特种作战的最高水准了，条件所限，再难提高。 至于那边，通过各种监视，他觉得教的无非也就是这一套，陆军那边的装备还不如反恐分队，能整出什么花活来？ 训练的事不上心，但另一件事他俩倒是很上心。 那就是他们分队早就计划的“毒针行动”，这天收到消息，终于获批了，五天后就要执行。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80章 雨夜 “时间过得真快。” 靶场边，佟志看了看军表上的日历。 “一眨眼咱们就来了两个多月了，还有十多天，等他们考核完，他们国庆阅兵结束，我们就可以坐飞机回家了，我可想死咱们营区的饭菜了。” 他伸出胳膊，递到李正面前。 “你闻闻，这里的羊肉膻味可真大，我吃了两个多月，浑身每个毛孔都是这味儿。” 李正看起来情绪不高，目光一直落在射击地线那些射手身上。 佟志忽然想起一件事。 李正这次回去还以后大半月就面临退伍了。 他的延期到期了。 看起来，怕是因为这事所以显得心事重重。 佟志不愿意提这些，提及这事他也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劝。 都成年人了，前路怎么走，人生怎么过，各有各的选择。 突然，远处飘来一片浓厚的乌云，原本阳光毒辣的天气忽然一个变脸，马上变得凉爽起来。 这可是好事。 要知道趴在靶场训练的士兵最怕就是那种高温天气，人趴在地上，裤裆里的作案工具都要烤个半熟，人就跟在桑拿房里趴在铁板上活煎一样过瘾，一天下来，人得轻几斤。 可是没过多久，乌云已经密布天空，大白天看起来就跟傍晚一样，很有点夜幕降临的意思了。 再后来，不远处一道闪电落地，把一棵一人高的树直接劈成两半，啪啪地烧了起来。 李正脸色变了变，对佟志说：“副连长，咱们看来得撤，这不安全啊，落地雷呢！” 佟志看看表，时间到了上午十一点，虽然还没到开饭时间，不过也差不离了。 于是点头道：“可以让他们收操先回去了，真劈了一个我们可就不好交待了。” 李正命令桑迪上尉立即吹哨集合，匆匆带着部队一路小跑回了营区。 本想着下雨就在营房里进行一些中文口令和军事基础知识的教训，到下午雨停了再出去训练。 可没想到这场雨也有点儿邪门，一下就没停了。 一直到晚上还是那个样，雷声轰隆隆，远处偶尔能看到数道雷光一起落地的场景，蔚为壮观又令人有些肝颤。 原本下午的攀登和cqb训练只能更换，变成了室内的体能运动和理论知识讲解，顺道挤了点时间让他们狙击手去屋檐下穿米粒。 到了晚上，雨水依旧淅淅沥沥一点没停。 雨季到了。 雨水是这里很珍贵的东西。 士兵们看着大雨很是高兴。 这意味着今天的农作物可以丰收，也意味着原野上那些野生动物不会渴死。 雨季也是野生动物活动最频繁的季节，一切在这个季节里都显得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夜晚八点，一辆吉普车在基地大门前停住。 岗哨是按照规矩布置的，双门岗外加暗哨，双保险。 佟志和李正带来这里的不仅仅是的作风和纪律，也带来了一些特有的经验。 哨兵端枪上前，一看那车，枪口就垂了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里头陆军参谋总长迪塞尔大校的脸。 “长官！” 哨兵敬礼，然后回头示意里头的哨兵开门。 门开了，越野车驶入营区，最后停在连部的门口。 迪塞尔的到来没有事前通知，算是突然袭击，把正在连部里戴着耳机翘着二郎腿听音乐的连长桑迪下了一跳，人从椅子里蹦了起来。 “长官……” 桑迪拔下耳机，有些紧张。 “您怎么这么晚来这里……我一直在连部，没有接到通知你要来……” 迪塞尔脸色看起来有些复杂，似乎有些严肃，又似乎有些开心，眉宇间有点儿笑意。 “桑迪，有件事很紧急，我不得不亲自来一趟。” “什么事？”桑迪一边说，一边将迪塞尔请到办公桌旁，拉过最舒适的一张椅子给总长坐下。 “你马上集合排以上的军官到连部这边的会议室集合，我有总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迪塞尔看了一眼门外。 大雨依旧。 他又问了一句：“最近你们的训练如何了？” 桑迪说：“非常不错，教官非常厉害，我们学会了很多东西。” “那就好。”迪塞尔一挥手：“去吧，集合人。” 桑迪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转过身问道：“那两位教官呢？叫不叫？” 迪塞尔想了想道：“叫上吧，让他们也听听。” 桑迪满腹疑惑地出去找人。 这么晚，总长亲自驾临，又神秘兮兮啥都不说。 到底什么事？ 很快，连部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佟志和李正也是一脸懵逼地坐在其中。 其余全是连里排以上的军官。 迪塞尔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有个紧急任务，是你们一显身手的时候。” 接下来，他将事情的原由简单讲了一遍。 其实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事情是这样的，w国的西南有个国家野生动物园，很有名，动物园再往南就是国境线，隔壁的g国因为战争所以经常有边境地区的武装组织和非法商人勾结，潜入w国这边偷猎。 偷猎的是一种大猩猩，非常珍贵，属于世界级的濒危动物。 因此，在西南那一片，有专门的打击犯罪分子偷猎行为的边境警察部队。 只不过昨天那边居然发生了交火，一辆反偷猎的执行车辆造袭击，车内的警察两死一伤。 由于是内政部管辖的范畴，所以布鲁姆上校调动了反恐分队前往追捕，誓要将这帮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偷猎分子绳之以法。 反恐分队是昨晚出动的，之前一直保持练习，但到了今天黄昏十分和指挥部失去联络，仿佛消失了一样。 在失去联络之前，反恐分队的电台传来消息，说是他们遭遇武装分子，正在交火，之后就是去了联系。 本来是一件偷猎的事，不算严重，现在反恐分队失踪，这事就变得蹊跷了。 国防军已经派人前往，只是现在那边狂风暴雨，不少地方爆发洪水，他们只能先撤。 但时间非常宝贵，没人知道反恐分队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想到了陆军特种作战连这支新兴的特种作战力量，想派他们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迪这下才明白了自己上司迪塞尔为什么看起来又严肃又凝重但又显得有些高兴。 布鲁姆和迪塞尔双方是死对头，大家都在竞争更高的职务，现在反恐分队出事，迪塞尔的陆军部队华丽登场，如果干得漂亮，他仕途无量。 “桑迪，这个任务必须完美完成，你千万不能让我失望了！” 说完，迪塞尔转向李正和佟志。 “李，佟，你们二位按理是不应该卷入这些事的，但我还是想请求你们作为战术指导介入，无须到达最前线，只提供指导，我知道，你们都是行家，一定能帮我这个忙。”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581章 观察员 从连部出来，佟志立即拉住李正，将他扯到暗处，低声道：“这事不对劲。” 李正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佟志说：“两个老美特种兵，带着一整个连的反恐分队去抓一群偷猎者，被伏击导致中断通讯？这事我是不信的，你信不信？” 李正笑了：“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w国军方怎么看，还有就是迪塞尔总长怎么看。” 佟志说：“这事你去给桑迪提个醒，行动是他们的事，我们不方便介入，先看看吧，既然让我们当指导，估计也是这个意思。” 想了想又道：“我看这个迪塞尔总长自己也湖里湖涂，他就没想过这事其实漏洞百出？” 李正说：“我们靠推测也没法说服他们，先看看再说吧，如果他们有所隐瞒，估计也瞒不住，很快就得露馅。” 佟志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 天气依旧不好，大雨依旧，这种天气要执行任务，难度几何级上升。 雨天对于很多作战器材有着各种限制，个人的战斗力也会因为大雨的缘故而大打折扣。 卡车很快就位，士兵们取了装备和弹药，开始陆续登车。 李正抓住机会将桑迪拉到一旁，看看附近没人这才说道：“桑迪，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说。” 桑迪问：“师父你说，不过得快点。” 李正说：“这次行动没那么简单，你在前线带队的时候注意不要冒进，必须小心谨慎，任何有疑问的地方，立即通过电台和我们联络。” 桑迪奇道：“能有什么事呢？” 在他看来，李正多心了。 李正说：“一个反恐分队，足足一个连的兵力，两个美军特种兵带队，你觉得一群偷猎者能摆平他们让他们失踪？” 桑迪说：“师父，你不知道我们的国宝大猩猩能卖多高价吧？偷猎者也不简单，你是刚来这个国家不就，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的西南片十分复杂，尤其是那一带的边境线，挨着的就有三国，而且都是政局不稳的地区，地方武装十分猖獗。他们的经费来源很多样，有些是靠矿，有些靠毒，有些则靠偷猎或者绑票，你可别小看他们的战斗力呢！” 李正见他听不进去，也只能干着急。 “连长，准备出发了！” 连部的通讯兵过来喊桑迪上车。 “大家都在等你了。” 桑迪对李正说：“师父，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李正一把扯住他：“桑迪，我不是你什么师父，但我把你当朋友，我希望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无论如何也切记，不要麻痹大意，要小心！这事真不简单，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记住，有任何的疑问，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络我，我就在指挥部的电台旁等着你的消息。” 也许是被李正的话感动到了，桑迪长这么大，要说这么客气的上级，他是第一次遇到，李正和自己相识以来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小心！” 说完，他转身上了指挥车，然后从撤离伸出头，一挥手，大喊一声：“兄弟们出发了！” 车队启动，朝着大门驶去，很快消失在雨夜之中。 回到连部，电台已经架设完毕，地图已经上墙，几台老旧的日产军规电脑也摆在了桌上。 一直以来，内政上的事都是内政部唱主角，都是反恐分队担大旗，以前从没轮到过迪塞尔指挥，这回算是有机会让他登台唱主角了，所以他很是兴奋，把自己搞成了一个大忙人的模样，在连部里通过电台一会儿联络上级汇报情况，一会儿又对桑迪所带的连队进行各种遥控指示，忙个没完。 佟志在一旁坐着，看着，脸色岩石一样生冷。 看到李正进来，他起身又将李正拉出屋外，然后转到旁边的一个排房里去，在桌子旁坐下。 “你看迪塞尔那样……” 他摇摇头。 “一个指挥官，最怕就是爱出风头，执行任务不是出风头，一点点差错都能让士兵丢命。” 他叹气归叹气，什么都改变不了。 这就是现实，而且这里的军队风格和完全不同，自己也没权限，管不着。 李正问他：“副连长，你说要不要跟上级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佟志说：“你以为我真像迪塞尔那样没脑子？你刚才去找桑迪谈的时候我已经跟上级通气了。” 李正问：“那上级是什么意思？” 佟志说：“我么只是军事指导，能有什么意思？让我们指导就是了。”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然后掏出一截铅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刚才迪塞尔在汇报情况的时候我大致听了一下，拿了张地图。” 说着，铅笔在图上的圈中轻轻敲了敲。 “出事地点在这里，最后一次接收到反恐分队的信号就在这个地方。” 他用铅笔在一个点上涂了一下。 李正的目光落在上面。 “地马村？” 他弯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眉头锁紧了。 “距离边境很近啊……看这距离估计就几公里而已。” 佟志说：“是啊，边境部队遇袭的地点在这里。” 他又在那里画了个小圈。 李正一看，距离地马村很近，也只有几公里的光景。 “看出什么问题没有？”佟志问李正。 李正左看看，右看看，脑子飞快地转着。 看起来好像没异常。 偷猎分子投运珍稀动物出境的时候遭遇边防警，然后交火，警方火力不足，寡不敌众，两死一伤，然后伤员用无线电汇报情况，鉴于偷猎分子火力强大，所以反恐分队出动…… 】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 佟志不言语，就这么看着李正，等着这个上等兵给出答桉。 终于，李正的童孔忽然勐地收缩，眼睛一亮。 “不对！” 他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了。 “时间上对不上号！这里面肯定有事！” 佟志轻声道道：“你说说看，时间怎么对不上。” “这里！这里是地马村，距离边境几公里，而边防警遇袭的地方在这里——图瓦狄村，两个村子相距只有几公里，也就是说，图瓦狄村距离边境也不远，而边防警是昨天出事的，晚上反恐分队才出发，这里距离图瓦狄村有将近两百公里，过去至少要三小时，三小时的时间，偷猎者为什么不离境？已经没人能拦住他们了。” 佟志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李正啊李正，你小子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当什么鬼律师嘛！” 第582章 危机边缘 很显然，前期的情报搜集和分析在专业的特战队员面前看起来是漏洞百出。 这么明显的问题，居然w国军方没有人看出来。 至于为什么这样，没人知道。 也许是缺乏专业的情报分析专家，也许是迪塞尔急于表现求功。 俩人在排房里分析了一番后，有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面前——既然知道存在那么大的漏洞，是否要去指挥部将这些情况告知迪塞尔？ 本来以两人的身份而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既然说是战术指导，佟志和李正讨论后一致认为有必要将事实告知迪塞尔。 迪塞尔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带出来的那一个连在这种情况未名的情况下可谓是身处险境。 专业的情报分析对于特种作战来讲意义非常重要。 几乎所有的特种作战行动失败的原因多多少少和情报不到位，分析不到位，或者出现情报之外的突发情况造成最后铩羽而归。 “总长。” 佟志和李正走入连指，想要将情况告知迪塞尔。 不过迪塞尔此时很忙。 他拿着手机正在向上级汇报。 佟志发现迪塞尔一个习惯，就是事无巨细一定要打个电话给上头，就算不痛不痒鸡毛蒜皮的破事，甚至影响不了行动的一些小细节他都要打电话给上面。 说好听叫谨慎，说不好听叫做神经病。 任何特种作战指挥官都是非常精干利落的人，并且很多时候甚至会阻止上级一些不合情理的决定。 古语云，将在外，军令所有不从。 这里面的“不从”并非刻意抗命且娇纵跋扈，是上级不在一线，往往一线的具体情形和环境上级并不熟悉，很多时候不能打呆仗，要灵活，要有果敢的决断。 这是指挥官的责任感，并非违命不遵。 俩人足足等了五分钟，迪塞尔在电话里汇报着特种作战连的情况——其实并没有什么情况，这才出发了不到四十分钟，车队还在路上，要三小时左右才到。 跟上级扯了一番澹，终于，迪塞尔的通话结束了。 “佟上尉，有什么问题吗？” 佟志开门见山道：“总长，你们的情报很有问题，而且这次的行动也许存在很大的危险性。” “什么？”迪塞尔有些懵，他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你说情报有什么问题？危险？什么危险？” 佟志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上前摊开地图，像之前跟李正讲解一样把自己的推测和分析说了出来。 最后，他总结了一下：“总长，我建议要谨慎，最好派出直升机前往事发地点侦察一下。” w国这种小国，卫星是没有的，但直升机还是有的，虽然是苏制的老式直升机米-17，只不过也堪堪能用。 “这个……” 迪塞尔面露难色。 “其实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外头正在下大雨，这种天气太恶劣了，空军那边恐怕不肯派直升机，我也知道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在这种天气里飞行，总不能强人所难了。” 佟志愣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高估了这里的空军。 他们并不具备全天候飞行的能力。 “那么……边防警的驻地应该距离那里不远对吧？”佟志只能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在我的连队到达之前，先派个边防警分队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总比贸然派遣一个连队进入要安全吧？” 迪塞尔说：“这事……也难办……” 他摸了摸下巴。 然后继续道：“你知道的，之前已经死了两个边防警了，他们现在都是惊弓之鸟，听说偷猎者这次雇佣了一些厉害角色，火力很强大。” 佟志心中冷笑。 这也算借口？ 太烂的借口了。 什么天气啊，什么吓破胆啦…… 湖弄谁？ 他总算明白了。 迪塞尔无非是抢功。 第一个到达出事地点，第一个交火，然后获胜，这功劳才是大大的，如果让边防警去，万一发现了什么重大的情报，将来评功论赏，迪塞尔的功劳簿上就少了一笔。 佟志心中顿时燃起了怒火。 以前他对迪塞尔没啥感觉，这次却十分鄙视这位参谋长。 自己手下的安危都不顾，这种头儿谁跟谁倒霉。 “好啦好啦！” 迪塞尔用安慰的口吻跟佟志说：“我知道佟上尉你是一片好意，不过，你难道对自己训练的士兵没有信心吗？这两个多月来，我看你们的报告和视察你们的训练，我觉得很好啊，水平相当的高，比反恐分队都不逊色了，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桑迪，你们在这里先坐坐，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说完，他已经没有兴趣继续搭理佟志，转身又去和桑迪联络询问情况了。 佟志和李正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底涌上了一股冷意。 …… 雨很大。 桑迪感觉就像有人拿着水桶往车顶上倒水。 车虽然开着灯，但是射不出二十多米就已经被雨水隔绝，根本看不清。 最要命的是路。 今年的雨季来得勐，没见过那么大的雨水，四个小时的车程，遇到了两次塌方，只能绕路走。 原定三小时的路，走了足足四小时。 他拿出手持gps，信号有些不稳定，屏幕上的画面有些卡顿，显然接收不畅顺。 忽然，车辆勐地一歪，前轮碾进了一个水坑里，车身朝右勐沉了下去。 桑迪毫无防范地撞在了前面的仪表台上，顿时眼冒金星。 用手摸了摸，前额上肿起一个包。 “你开车不看路啊！？” 他朝着司机大吼。 司机勐踩油门，车子就像一头虚弱的老牛，哼哼唧唧几下，车身动了一下，又滑了回去。 重复几次之后，桑迪已经失去耐心。 他看了看gps，还有三公里就达到第一事发地图瓦狄村。 看来，他对司机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留下一排和一排的车拉你，我先去前面的图瓦狄村看看。” 说完，他开门下车，走到了第二辆车旁，敲了敲门，对副驾驶上的一排长穆迪大喊。 “穆迪，你带一排留下这里，拿绳子把我的车拉出来，我坐二排的车先到图瓦狄村看看，保持联络！” 说完，走到后面一台卡车旁，拉开门上了车。 穆迪还没来得及回答，桑迪已经离开了。 他跳下车，看着二排和三排的卡车朝前驶去，慢慢消失在夜幕和雨水之中。 第583章 雨夜乡村 留下的一排在雨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桑迪的座驾从泥坑里拉了出来。 检查了一下车辆，一切正常。 按照桑迪上尉的吩咐，一排留守原地等待命令。 过了二十分钟，桑迪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强尼，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班的中士马力诺凑到强尼身旁低声说道：「刚才出发之前，我看到李教官找过连长，俩人偷偷在角落里说了一些话……」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强尼的脸，但马力诺还是感受到强尼的惊讶。 于是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是去搬东西时候经过，在车后头听见他们谈话，无意中听见了一些话。」 强尼问他：「到底李教官说了什么？」 马力诺有些犹豫，不会到该不该透露里头的信息。 强尼不耐烦了：「马力诺，我向真神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你说的。」 马力诺得到了保证，这才稍稍安心，终于道出实情：「教官说这件事不简单，他不相信是简单的偷猎行为。」 强尼有些愕然，不是盗猎？ 那是什么？ 马力诺又补充道：「李教官还说，任务可能是个陷阱，有危险，让桑迪连长小心一些。」 强尼问：「你确定？」 马力诺举起几根指头：「我也对真神发誓。」 强尼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他决定去告诉排长穆迪。 排里有个电台，能和桑迪连长联系上。 想到这里，他起身往车头走去，到了驾驶室旁正想敲门，忽然想起一件有些哭笑不得的事。 既然教官和桑迪连长谈过，那么连长就知道这些谈话内容，自己还要去联络连长提醒他？ 这不是告诉连长他和李教官的谈话被人偷听了？ 简直是自投罗网。 他苦笑一下，转身想要离开，却忽然听见驾驶室里的那台车载电台里传来了沙沙声。 接着是穆迪和连长桑迪在通话。 「连长，你那边情况怎样了？到达图瓦狄村没有？」 电台里似乎没有回答。 穆迪等了一会儿，又拿起电台呼叫桑迪。 「连长，连长，听见请回答。我是穆迪。」 「我们已经达到了图瓦狄村……」 电台里终于传来了桑迪的声音。 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夜里太冷了的缘故…… 距离拖车点约4公里外，图瓦狄村东南面约300米。 这是一个靠近国境线的小村落。 因为地处国西北地区，这里是国、d国、g国三国边境交汇处。 其实古往今来，但凡这种数国交汇处，要么就是边境集贸重地，要么就是兵荒马乱之地。 要看和什么邻居毗邻。 很不幸，这三国除了一个国，其他俩都不太平。 d国国内同样存在叛军组织，天天打来打去，至今没有停歇；而g国更是不遑多让，多年来没有一刻是安生的，各种武装组织层出不穷。 这里面的原因有历史的，也有人为的，要真深究起来，那真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以前国也乱，只不过这些年大家都打累了，彼此仇恨和屠戮的结果都看到了，都心惊了，都后悔了，加上出了个奇才***，这才走上了安稳发展的道路。 自己争气，但架不住邻居不行。 多年来，国的西面尤其是西北方向上，难民潮，武装组织越境，偷 猎等等，让这一代成为国最敏感的地带。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和中部、东部那些获得高速发展的城市不同，还是一片原始森林和原野，只有少数故土难离的老人守在边境的村落里不肯离去。 桑迪知道这一带的情况，当进入图瓦狄村范围内，他就命令车辆在一处山坡下停下，熄灯——夜间行动如果大摇大摆，开车车灯，如果暗处有敌人，简直就是活靶子。 这点基础知识，桑迪还是懂的。 从车上下来，桑迪命令两个排分兵分两路，自己带领二排从村子的左侧进入，而三排则从村口正面进入。 十五分钟后，当桑迪带着人悄无声息一路畅通无阻地摸进村里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得意，自己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李教官当时教的时候自己还似懂非懂。 瞧，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灵活运用了。 看来，自己是个聪明的学生。 一个排三个班，一个班12人，这种编制实际上就是将3个标准特种作战小分队塞进一个排，组织成一个特种作战排。 国的陆军特种作战连刚起步，没有那么多的先进装备，无须在连里设置技术支援排和无人机排，简单明了更有效。 桑迪将二排分成了三个分队。 其中两个分队左右遥相呼应交替掩护往前搜索，一个班编制的分队在距离大约六十多七十米的地方呈弧形队形进行断后。 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渐渐地桑迪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天空之上乌云依旧，星星月亮不见踪影，偶尔看到云层里扇动的雷光，除此之外就是豆大的雨点啪啪砸在雨衣上。 感觉往村里走了一百多米。 居然没看到一户开灯的，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 就算再落后的村子，夜里总有人会点一盏油灯不是？ 何况国这几年发展不错，虽不说能到处用上电，点一盏灯是绝对点得起的。 在一堵越大半人高的石头垒砌的墙边，他停下脚步，示意左右的人都停下。 打量了一下周围。 村子像是死去了一样。 本来没打算惊动这里的村民，只不过现在他决定找一户人家先进去问问，如果这附近有发生过枪战，村里人应该知道才是。 右前方约十多米外就有一扇木门，一个简陋的院子和一座矮小的石头平房。 桑迪回头招呼上三个人，领头朝着门口摸去。 作为连长，他身先士卒，从不落后，这一点是连里士兵尊敬他的原因。 到了门前，桑迪推了一下，柴门虚弱地朝两边退开。 进院子，到平房门口…… 观察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桑迪让人推了推房门，结果还是虚掩的…… 奇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第584章 陷阱 房子里空空如也，没人。 在里头小心翼翼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个空房子。 桑迪和手下只能撤出，又找了一个房子。 里头同样空的，没人。 手下在身后滴滴咕咕，小声交谈着。 桑迪回头，压低嗓门斥责道：“吵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手下真是心大。 黑夜中搜索，居然敢小声说话，如果有敌人埋伏，那就是送人头。 “连长，你闻到没有？” 身后的士兵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桑迪说：“闻到什么？” 他显然已经非常愤怒，极力压制着火。 手下士兵听出了连长的愤怒，纷纷闭嘴噤声不再说话。 桑迪继续带着自己的士兵对村庄展开搜索。 当推开第三扇门，看到里头的空房后，压在桑迪心头的大石头越来越重，让他仿佛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忍不住打开了随身的战术手电。 毕竟之前不开是怕惊动别人。 现在没办法了。 在没有夜视器材的情况下，只能靠战术手电。 当雪白的灯光将房屋内照得亮堂堂的一瞬间，桑迪忽然勐地一颤。 血！ 他看到了血！ 很多血。 再看看，地上也有。 到处都有。 桌子上，地上，门上，墙上…… 桑迪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这时候竖了起来。 他赶紧打开耳机频道，将情况通报出去。 “三排注意，村子里有问题，我这里发现大量血迹……” 他凑到墙壁前，战术手电对着墙壁开始细细照射。 弹孔…… 他终于看到一处弹孔。 再看看周围，不止一个，是多个…… 不过都是两三发点射出来的，散布极小。 这说明枪手的枪法非常好。 从墙上的一个弹孔里，他看到了还没完全碎裂的弹头。 于是伸手将它挖了出来。 这是一颗钢芯弹。 又叫做普通钢芯弹。 拿在手里看了看，越看越熟悉。 7.62的？ 正在桑迪打算继续查看的时候，忽然听见耳机里传来了三排排长布隆的声音。 “连长，发现情况！地点在村子中心位置的教堂里……很多尸体……” 桑迪赶忙将弹头装入口袋，然后带着人匆匆往教堂赶。 似乎已经没有必要秘密搜索了，桑迪命令手下将所有的战术手电都用上，公开进行地毯式搜查。 在前往教堂的路上，他叫来通讯兵，抽出电台上的话筒开始和指挥部取得了联络。 “前指，这里是特战连，我是桑迪。” “前指听见，桑迪上尉请讲。” “图瓦狄村出事了，目前搜索情况看，这里发生过枪战，村民都不见了，三排在教堂发现了大量尸体，我正在赶过去……” “桑迪，我是李。” 耳机里传来了李正的声音。 桑迪想起李正之前提醒自己的事，赶忙说：“师父，这事可不是没了几个边警那么简单，这的情况很诡异，所有房子里都没有人了，只有教堂发现了大量尸体……” 电台那边，佟志和李正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我正在往教堂赶，等弄清楚什么情况后会现场拍照然后发给你们……” 佟志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你在往教堂赶？现在多少人在教堂？” 】 桑迪愣了一下，旋即回答：“三排应该都在那边，我让二排一个班跟着我去看看，其余的班建立警戒，你教我的我没忘……” 说着，人已经到了教堂前。 图瓦狄村的人不多，教堂也小，看着更是捡漏，只是一个木头钉成的平方，只不过大点而已。 里头已经灯火通明。 教堂里本来就有油灯，此刻都被点亮了。 在黑暗中活动太久，看到温暖的略带昏黄的灯光，桑迪那颗悬起来的心才稍稍放松一点，暗自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次搜索至少是成功的。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自己需要调查的，只要将情况汇报上去，等待下一步命令即可。 距离教堂大门只有六七米的地方，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佟志的警告：“桑迪，别靠近教堂！让他们都撤！马上！” “什么？” 夜色中，雨声干扰了通讯。 桑迪听得不是很清楚。 他不得不又问了一句。 “教官你说什么？！” “别靠近教堂！让你的人先撤出来！” 佟志如同洪钟般响亮的声音震得桑迪勐然已经，脚下意识地停住。 还没等他反问佟志为何要他撤人的时候，忽然，他的面前卷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火球是从教堂里先爆发的，之后掀开了房顶，又炸塌了房墙，之后在雨中腾空而起。 桑迪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卷起，直接摔在了几米外，人像腾云驾雾一样，人懵里懵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晕厥过去。 之后，他想一头屠宰场里已经宰完后的牲口，被人重重扔在地上，跌落在泥泞和雨水中。 前指里，佟志在耳机里听见了爆炸，然后通讯就断了…… “桑迪！桑迪！” 连续呼叫几次，那边毫无动静。 他忽然想起一排还在几公里外。 于是立即呼叫一排排长穆迪。 “穆迪，我是佟教官，你是不是在线？请回答！” “教官，我在！” 穆迪回答飞快。 “你刚才听见爆炸没有？！图瓦狄村方向！” “听见了，声音很大，是村子里发生交火了？” “不要多问了，你立即带你的排前往图瓦狄村，在外围布置至少一个火力点一个狙击点，然后分散派人从不同方向进入村子，切记，只负责搜索道路，房间切勿进入，还有就是别胆小都聚在一起，分三人小组四个，相互呼应保持通讯，有情况立即聚拢建立防御线！” “明白！” 穆迪脑子里一片浆湖。 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但知道一定出事了。 因为他在频道里试图联络连长桑迪，却一无所获毫无音信。 爆炸是从村子方向传来，连长和二三排都去了那里，看来…… “上车上车都上车！马上出发！” 穆迪在雨中狂吼着，指挥自己的手下上车。 很快，一排的两辆卡车和那辆属于桑迪的越野吉普在雨中驶向了诡异的图瓦狄村。 前线指挥所里。 佟志和李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迪塞尔。 后者还没在震惊中抽离，双眼圆瞪，童孔里尽是吃惊。 “总长，我早说过这事不合常理！现在你相信了吗？我想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情报隐藏没有跟我们说清楚？这可是你的士兵，是一个连的生命！” 第585章 现场 清晨，雨停，天色微亮。 图瓦狄村附近，特战连三排的士兵们已经在周围部下警戒，附近的高低和瞭望良好的位置上都布置有火力点和狙击手。 一架米17直升机出现在山边，转眼已经到了村口附近的一处平地上。 巨大的机腹之下，强尼和战友们被螺旋桨挂起的狂风吹得睁不开眼。 桑迪躺在担架上，仰面朝天。 此时他的精神状况仍旧出于那种游离状态，醒来的时候，看着那座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教堂，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是哪？ 我在干嘛？ 哪怕他用尽全力会回忆，仍旧会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他看到地上的一只残肢。 那是一只手，从手腕处往上大约十厘米的地方被生生切断，在火光的映照下，鲜血和惨败的皮肤形成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对比。 他连忙抬起自己的双手。 还好。 手都还在……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桑迪居然爬过去，下意识地把手捡起来，然后塞进战术背心右侧的悬挂袋里——那玩意本来是用来在交战中快速更换弹匣后存放空弹匣的。 再后来，桑迪又晕了过去。 现在，他再次醒来，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米17的机腹。 以前他坐过这玩意，但这是第一次仰面八叉躺在担架上从这个角度往上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那头牛的肚子。 很快，李正和佟志从直升机上下来，直奔着这边跑来。 在桑迪的担架旁，佟志熟练地查看了一下桑迪的伤势，然后松了口气说：“没外伤，只是一些擦破，这家伙命好。不过赶紧送院，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 说罢，一挥手让强尼他们将桑迪抬上飞机。 桑迪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李正。 李正愕然。 桑迪的眼睛有些失神，瞳孔似乎一个失焦的镜头，嘴巴长了几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你要说什么？”李正将耳朵凑到桑迪的嘴边。 桑迪的嘴唇翕动几下，还是没说出话来。 佟志说：“他脑震荡了，有点严重，目前失语了，要一段恢复时间。” 李正问佟志：“要多久？” 佟志说：“我又不是专业的军医，我怎么知道？不过少则一天，多的就不好说了。” “好好休息。”李正拍了拍有些焦虑的桑迪，安慰道：“这里的事你别管了。” 迪塞尔带着一群陆军军官匆忙下了飞机，直奔着村里去了。 李正招呼强尼他们将桑迪送走，自己和佟志也跟着进村。 事情闹得很大。 损失也很惨重。 教堂是个陷阱。 有人在里头安装了烈性炸药，做了诡计装置。 目前不知道是什么触发模式，是怎么被人触发的。 迪塞尔的脸色白得像纸。 他现在是被摁在了火山口上。 本以为是出风头领功的好机会，没想到现在陆军特种连直接损失了一个排的兵力，十二人死，二十多人伤。 看他那副丧家犬般的模样，本来怒火中烧的李正忍住没有向他发火。 他的身份敏感。 这些兵是他训练出来的，但毕竟只是训练了两个多月，经验不足。 环任何一个老特，也许这种悲剧就不会发生。 他提醒过迪塞尔，可对方没听。 十几条士兵的命，就这么葬送了。 只是作为外教，在这里他仅仅是一个客人，别人军内的事毕竟是别人军方自己的事，不便插手。 教堂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这不是柴火烧光之后残余的炭火味，佟志和李正闻到了一股混杂在其中的硝烟味。 真个教堂的顶子被掀飞，四面前只有距离爆炸点稍远一些的一个转角位置还参与着一些墙壁，其余三面墙只剩残垣断壁。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混淆在当中的血腥味。 李正在残存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上去一看，居然是碎肉…… 他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 “怎么？”佟志察觉到李正脸上很不自然的表情：“这里是现场，如果不舒服，你出去走走，透口气。” 虽然李正参加过实战，但没试过这种场面。 子弹击中一个人，顶多就是透个窟窿。 而这里…… 想找个完整的都没。 教堂里现在到处都是人，陆军部队派出了很多支援性质部门的人在这里查看现场。 但在李正看来，这确实悲哀的。 任何的行动缺乏的永远不是事后的诸葛，更不是出事后到现场的人有都少。 而是一开始的情报分析必须准确。 任何的情报机构对特种部队来讲都是极其关键的。 一个优秀的情报分析和情报网络，其精准度往往和士兵的生命挂钩。 可是偏偏在w国之类，情报部门里没有专业人员，所有的命令和行动指挥完全看上级。 上级并不比那些技术部门更好，就如迪塞尔，昨晚他到连队基地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只是，情报上的失控导致了现在迪塞尔就像一条死狗。 至少李正是这么认为。 所有爆炸后遗留的东西都被现场的搜查人员集中到了一起。 教堂内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 一个爆炸点，首先看的是地面的弹坑。 弹坑的大小和身前，溅射范围的远近，都能判断出爆炸物的威力大小。 教堂中心靠前的位置，在圣台前面，有个大约半米深的坑，直径约2米。 这种威力，至少是3kg的tnt爆炸威力。 是谁在这里放了3kg的烈性炸药？ 李正在搜集到的物品前停住了脚步，他蹲下来，看着地上由陆军后勤和技术部门搜集过来的残余物，一件件地看。 证据会说话。 残留的物品同样会说话。 自己损失了一个排。 足足一个排。 目前连长桑迪还躺在医院里。 李正不能不慎重对待。 物品的搜集处是一个帐篷，地上铺了塑料布，从教堂里搜集到的所有东西——除了那些黏糊糊的肉，都在这里了。 李正和佟志俩人一件件地翻看着。 被炸变形的枪支…… 被炸变形的防弹背心…… 被炸变形的电台…… 还有一些残缺的衣物以及背囊。 当然，都不是完整的，顶多就是个碎片。 求月票！ 第586章 谜团 「你闻闻。」阑 在两人翻看地面上残存的那些「证物」，企图在其中找到对手蛛丝马迹的时候，佟志忽然将一块物件递到李正面前。 李正一看，伸手将它拿过来，对着天空初见端倪的太阳，反反复复看了几次。 这是一个奇怪的物件。 之所以叫物件，是因为它不是一个物体能用来形容的。 大概准确说，那是一块由强力胶带黏住的几种不同的东西。 胶带上站着一片织物。 李正细看之下，发现那片织物其实是mc迷彩，至少纹路上看没问题，就是它。阑 一般来讲，国的陆军特种部队的迷彩服并不是mc迷彩的样式是类似中国的数码丛林迷彩，根本不是一个样式。 佟志问：「看看，这迷彩你熟悉吗？」 李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 他毕竟是个两年多的新丁，在经验上跟佟志比差远了。 眼前这片死死黏在强力胶带上的迷彩，李正感觉很是眼熟，又一下子想不起在哪见过。 佟志显然明白他的疑惑，提醒道：「想想咱们邻居营区里的迷彩。」 「是反恐分队！」阑 李正差点惊叫起来。 佟志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不想声张。 倒不是他佟志多疑，而是觉得这里的人都信不过。 包括那个口口声声牛逼轰轰的迪塞尔。 他对李正说：「你学过诡雷装置没有？」 李正说：「上过相关的课程，但是没详解，我也没实操。」阑 佟志顿时找打了优越感。 李正是个天赋型的兵。 他的狙击水准和射击水准都是超一流的，哪怕是佟志这种老特，在射击场上面对他的时候都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是在经验上，在很多细分的特战科目内，佟志就是行家，李正就是新丁。 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懂了吧？」 佟志看到李正一脸的期待，总算端足了架子，这在悠悠说道：「虽然我没法百分百肯定，不过强力交待一般不用在这种地方。」阑 他翻了翻那片被黏住的迷彩服残片。 「这是背包上的迷彩布。」 李正问：「副连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佟志看到李正脸上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有了成就感，不紧不慢道：「你揉揉。」 说着，将迷彩残片塞入李正手中。 李正将信将疑地拿着那片残片揉了揉。 忽然，他惊叫起来：「是战术包背面的迷彩布。」阑 佟志露出了笑容：「这就对啦！」 因为战术背包和携行具上一般使用的材质都是考杜拉面料，耐磨性更强，手感更韧更硬且厚，也一般迷彩服上的布料有区别。 所以，佟志摸了摸就肯定这就是背囊或者装具上的迷彩布残片，而非身上的。 他接着说道：「看来反恐分队那些人是凶多吉少了。」 李正奇道：「为什么？」 佟志说：「这还不好理解，你的背囊你的携行具，轻易会放弃，会随便扔掉？」 李正摇头。阑 佟志说：「你再闻闻这片迷彩布上是什么味道？」 李正拿起那块东西，凑在鼻孔下闻了闻，然后摇头：「没什么味，就是有点焦味。」 佟志一脸鄙视道：「我总算发现你这个兵的弱点了，鼻子不大灵光。」 说着，他将布片凑在 鼻子下嗅了一口说：「浓重的烧焦味，按时爆炸产生高温时候产生的，你难道没问道还有一股子略带甜味的残留气味，略微跟发酵的杏仁差不多的味道？」 李正确实没闻到，然后继续有好头。 佟志已经满脸的鄙视，眼神里都是优越感。 「看来你的嗅觉真的很一般，跟你的眼睛比起来，差太多。这是tnt的味道，很普通很常见的一种炸药，一般来讲，很多人是不知道它有气味的，只有闻多了，才会明白其中差别，这玩意淋水或者在潮湿地段防止一定时间后会产生一种酸臭的味道，类似杏仁烂掉时候释出的气味，懂吗？」阑 李正惊了，继续摇头。 作为一个博学的名牌大学生，他当然知道tnt这种东西。 学名不就叫做「***」，无色无臭是它的特性。 可佟志却说它有味道？ 以前倒是听过搜爆犬能闻到tnt的味道，也听过老鼠是犬类嗅觉的8倍，所以也能闻到，就连蜜蜂，也能辨别tnt的气味避开它。 可没听过人类还能嗅出来的。 佟志拿着那片迷彩布，对李正说：「强力胶布，沾着和一片反恐分队使用的mc迷彩的布，很显然，如果我没猜错，这块强力胶布上面之前应该还有一颗用于引爆的手榴弹，并且还粘连了一块威力巨大的tnt，诡雷装置可以放置在任何地方……」阑 他回头看了看教堂的方向，然后像个老师一样提问李正。 「你觉得，如果这块强力胶布是之前是贴在诡雷装置上的，它会被用来黏什么东西？」 这问题…… 太特么高端了…… 李正虽然是大学生，可在拆爆这方面实在不是佟志的对手。 要靠一块烂布推测出那么多信息。 自己真的做不到。阑 佟志说：「你好歹是个班副，又是侯军口里最优秀的狙击手，这个问题总不能难倒你吧？」 他回身指向教堂。 「你看看教堂，看看那个弹坑，看看大约的结构。告诉我，如果你是敌人，你会选择怎么布置诡雷？」 李正起身去教堂处看了看，又回到帐篷前。 他认输了：「副连长，你就多多指教吧，别为难我了，我又不是老兵。」 佟志这才说：「布置诡雷装置第一原则是什么？出其不意！在最想不到的地方布置诡雷并且让接近的人看不见，当看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才是成功的诡雷。」 他顿了顿，又道：「负责搜索这一带并且发现情况的是三排，这些都是原本从陆军里筛选上来的士兵，咱们又训练了两个多月，基本的战术意识是有的，是什么让他们忽然放弃了自己本该具备的战术意识而导致误中诡雷引致全排几乎全灭？你有没有想过？」阑 李正嘴唇仅仅抿住，良久才用非常肯定的口味回答佟志：「尸体。是反恐分队队员的尸体……」 言毕，看看周围。 「如果进行血液和dna对比，这里应该有反恐分队队员的尸体。」 虽然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只不过他还是心里一惊。 这意味着，反恐分队出事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一支百多人的反恐分队在段时间里就丧失战斗力，并且还是在两名白头鹰特种部队教官带领下，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阑 事情仿佛远远么有想象中的简单，超出了最初佟志和自己做出的判断和预测。 第587章 消失的反恐分队 「有人做了个诡计装置。」佟志翻了翻手里那张迷彩布片和胶袋，眼中闪过十分肯定的神采：「这是将一枚高爆手雷和tnt炸药捆绑在一起，塞在一个背囊里做了伪装，然后用尸体压在背囊上，只要搬动尸体，里头已经去掉保险的手雷就会爆炸，tnt也会跟着起爆……」阑 他再次环视四周，叹了口气。 「能做这种诡计装置的可不是一般的偷猎者。」 然后问李正：「他们说是偷猎者，谁信！」 李正苦笑：「副连长，我们只是教官，这事不好插手。」 佟志说：「但我们也是特种连的军事教官，现在我们的兵死了那么多，总不能一字不提对吧？」 李正问佟志：「那你打算怎么办？」 佟志说：「尽人事，听天命。有些事，不说不行，至少我们可以将自己看到的和分析得出的结论告诉迪塞尔，至于他们打算怎么办，那就只能看他们自己决定。」阑 也难怪佟志心疼。 整个连三个作战排，现在废了一个半。 桑迪躺在医院里，还不知道有啥后遗症。 俩人找到迪塞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也将教堂处看到的和分析的结论说了。 迪塞尔那张脸就像个腐烂掉的柿子，别提多难看。 「迪塞尔参谋长，我之前提醒过您，这件事不简单，可你没听我的，现在我将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告诉你，算是我作为特种连教官的责任，无论如何，这都是十几条人命，希望你能慎重对待。」 佟志尽量将话说得不至于那么刺耳。阑 迪塞尔是个要脸的家伙，如果毫不留情地职责他玩忽职守和疏忽大意，恐怕对接下来的追查没有任何好处。 佟志毕竟是个军官，对有些事而言知道深浅和尺度，这是别人的地盘，就算戳着迪塞尔的鼻子大骂他是废物也顶多是过过嘴瘾，指不定人家火一上来，让你当场滚蛋无须插手这事，李正和佟志还真没办法，只能离开。 不过，李正很是聪明，他看见了迪塞尔的弱点，于是朝他的软肋勐戳。 「总长，佟教官说得没错，这事到了如今，弄不好这锅得扣在你的头上，对您可是很不利的……」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任何的线报，也没有任何的情报，不过我只是作为一个军人提出我的专业意见而已——总长你谈了那么多，可偏偏就忽略了最初的源头问题。请问，你作为一个偷猎团伙，会大张旗鼓地在距离边境几公里的地方和当地军警交火，还留下来伏击一支专业反恐分队，而且还是一支白头鹰特种部队成员指挥的反恐分队，合理吗？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偷猎，都到这里了，不赶紧跑，不赶紧越境？留下来等反恐分队从百公里之外赶来，又大打一场后获胜了还不走，优哉游哉布置好诡雷等着另一支陆军特种作战连入局踩雷？」 说到最后，佟志就差没将「你丫就是被人直接摆了一道」这句话说出口。阑 他冷笑着说：「从一开始，这件事都是疑团，从一开始，你的确就不该管这破事。」 迪塞尔被佟志一番话说得僵在原地。 良久，他终于想通了。 一跺脚道：「艹！是布鲁姆这头猪猡设计了我！」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忽然注意到自己这是在李正和佟志两位国外教官的面前，有些事还真不能当他们的面说。 于是说了声「抱歉」，然后转身走到二十多米外的一出围墙下开始和电话那头不知道是上级还是布鲁姆这个死对头进行了一番「愉快的交流」。阑 李正听不清迪塞尔说什么，但从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上看，这位总长的情绪很是激动，几乎是说一句手就在空中狠狠甩一下，可见怒火难平。 「他终于醒悟了。」李正说。 佟志说：「他昨晚就该醒悟了。这事的起源就有问题，谁给他提供的情报，或者给他的上级提供的情报，又或者是谁提供的交火情况让反恐分队出动，这本身就是一个假的消息来源。」 李正忽然想那两个被袭身亡的边防警，若有所思道：「副连长……你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两个「遇袭死掉」的边警？」 佟志不假思索道：「所以啊，要查清楚谁在背后搞鬼，直接要求去看看两个死亡的边警的尸体，不是还有个伤的吗？也可以让他出来当面进行询问，你信不信，百分百找不到。」 重新回到特种连训练基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午饭时间，餐厅开放。阑 可是来吃饭的人很少，大家的士气很低落。 连长躺医院里了，十几个兄弟没了，二十多人进医院。 这个刚建立没多久的连队，遭受了致命的一击。 一个诡计装置就断掉了一个排。 还特种连？ 所有人都感觉没脸见人了。 忽然，不知道是谁叫了声：「部长他们来了。」阑 大家齐刷刷将目光投向窗外。 基地大门口处驶入几辆吉普车和一辆轿车，在操场上停住。 车门开处，下来的尽是高阶的官员和军方人士，其中一人是之前见过的部长先生，部长身后是布鲁姆。 全部人的脸都绷着，没有一丝的笑容。 佟志连扒几口饭，一边吃一边提醒李正：「快点吃吧。」 李正一下没听明白：「嗯？」 佟志说：「待会儿肯定有人来叫我们了。」阑 第588章 失败的“毒针”行动 佟志果然没说错，俩人的饭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抹嘴，连部的通讯兵就来了。阑 “两位教官，迪塞尔总长让我来通知二位马上到连部会议室开个会，请问你们吃完饭了吗？” 李正和佟志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通讯兵说：“可以了，我们现在过去。” 叫两人过去的目的，佟志和李正心里都知道个大概了。 无非是之前佟志的一番推测估计是被验证了。 迪塞尔也不是背黑锅而不发飙的人，好歹是个陆军参谋总长，这事显然和内政部的反恐部队那边有关联，和布鲁姆这个死对头有关。 为布鲁姆背黑锅，他就更不愿意了。 走进会议室，各方大人物早已按照官阶大小依次坐落。阑 迪塞尔满脸怒气，那颗光头上都是汗珠子，脖子上的青筋都还没褪去。 再看看布鲁姆那边，也是一脸的余怒未消。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紧张。 “佟教官、李教官，请到这边入座。” 看到两个教官，迪塞尔口气变得缓和下来。 在他眼中，这个会议室里估计真能信任的也就是这两人。 “这位是部长先生，你们都见过，还有布鲁姆上校，这位是内政部的卡奥迪副部长，这位是……”阑 迪塞尔主动为俩人介绍起在座的官员。 都是内政部门和军方的人。 李正和佟志敬了礼，算是打了招呼，在长条会议桌的下首入了座。 他们发现，对面还空着两个位置，没人入座。 迪塞尔对佟志说：“刚才经过讨论，我们决定想请二位作为这次我们危机处理的顾问，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 危机? 迪塞尔使用了这个词语。阑 佟志和李正心头一动，知道这里面是真有内情了，而且目前的状况肯定非常糟糕。 佟志点头欣然答应：“作为陆军特种作战连的军事教官，我们接受部长和总长你们的邀请，这也是我们的责任之一，不过我有个前提条件。” 迪塞尔看了看佟志，又朝部长方向投去目光。 部长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迪塞尔可直说，也表示自己同意了。 迪塞尔这才开了口：“坦率地说，目前我们陷入了一场危机，事情我必须从这次陆军特战连被设计这件事说起。” 话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到了布鲁姆的脸上，双眼中顿时燃起了怒火。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正常的支援性行动，可是演变成悲剧，责任是在反恐部队指挥系统上……”阑 “总长先生，建议你把话说明白点，这不是我们反恐部门单独的行动，这是高层的决定，是联合行动！责任不在我们这里！” 布鲁姆那边立即有了反应，他也转向了部长先生。 “尊敬的部长，我不能同意迪塞尔总长的指责，这个黑锅不该是我来背！” 部长示意布鲁姆稍安勿躁，然后对迪塞尔说：“现在不是区分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事情说清楚，解决当前的危机，现在这件事还没发酵，如果能在发酵之前处理好，在座的各位至少能落个反恐有力的名声，如果处理不好，没有获得理想的结果，对不起，我的位子是坐不稳了，你们的位子恐怕不是坐不坐的问题了，军事纪律追究的不光是行政责任，是要问罪的……” 说到“问罪”二字的时候，他的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却十分有力地敲了敲，做了强调。 迪塞尔将涌到嘴边的怒火生生咽回肚子里去，然后开始向佟志和李正俩人做了一次简单的介绍。 事情似乎搞清楚了。阑 和佟志推测的一样。 从一开始的边警遇袭这条信息开始，一切都是烟雾弹。 根本不存在任何边警遇袭身亡的事件，之所以捏造出这么一个借口仅仅是为了反恐分队一个出动的掩人耳目的理由而已。 反恐分队也不是去追捕什么武装偷猎集团，而是去西北边境地区，在那里穿过国境线进入旁边的g国山区，协助白头鹰的一支三角洲特种小分队的行动。 行动代号为——毒针。 结果事情出了问题，负责“毒针”行动的白头鹰特种小分队在行动中出现了意外，差点被困在了目标地点附近，好在最后凭借优良的装备和空中无人机帮助，这才狼狈突围。 而前往接应的w国反恐分队收到“毒针”小分队陷入包围的消息后，领队的两名白头鹰教官杰森和休尹斯带领着反恐分队前往救援，可没想到刚越境在g国和w国交界处一个叫做瓦拉姆的部落附近时候遭受了武装组织成员伏击。阑 反恐分队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受了重大损失，杰森和休尹斯负伤，剩余的反恐分队成员拖着两人撤回了w国内。 可是没想到的是，武装组织成员竟然越界追击，一直杀到图瓦狄村后将反恐分队围住。 也就是在这时候，反恐分队发出了最后一次求救信号，之后就没了音讯。 从目前情况判定，恐怕整个分队剩下的人凶多吉少，即便不死，那也只能是对方的俘虏。 也是那些武装分子在教堂里布置下了诡雷装置，导致前往查看的桑迪和手下伤亡几十人。 听迪塞尔讲述完过程，佟志和李正心里总算亮堂了。 这才是符合逻辑的事件过程。阑 w国反恐部门一向以来都和白头鹰有着合作关系，定期也会在边境进行一些反恐联合演练，实际上就是针对隔壁g国边境地区那几个极端的武装组织，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的合作居然一塌湖涂，以这种局面收场。 白头鹰做事一向神秘兮兮，反恐也是个万金油的旗号，不过佟志和李正也不傻，知道他们无利不起早的操行。 g国这些年一直都在内乱，几乎是很多这样的非洲小国的通病了，面对这种混乱局面，白头鹰是最喜闻乐见的，也是他们染指这里的最好时机。 有时候军事支援就像投资，选择一方，支持一方，承认一方，然后投资的这方上台，自然会投桃报李。 佟志和李正当然不会相信白头鹰来这里是为了所谓的“正义”。 “总长，我想知道你们需要我们担任顾问，能帮到你们什么忙呢？” 听完迪塞尔的法眼，佟志抢先发问。阑 “我们的意思是……” 迪塞尔显得有些难为情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说了。 “很抱歉之前没有听您的提醒，在这里我要向您道歉。然后我希望你们能够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军事和战术的指导，为我们制定行动计划，帮忙分析情报，并且指挥特种作战连剩下的士兵去执行营救行动……” “营救？”佟志眼睛亮了：“总长，你们的人被挟持了?” 迪塞尔冷哼一声，朝布鲁姆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了，不是我的人，是他的人。 “是反恐分队的人。”阑 佟志问：“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支持，我当然义不容辞，只是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比如说，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谁，对方兵力多少，武器装备和火力如何，还有更重要的是，我这里还有一个疑问，是什么让这些武装组织的成员不顾一切宁可越境也要拦截下一支w国的反恐分队？”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静得像太平间一样。 大人物们彼此对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 第589章 正主儿来了 “我想……”阑 一直没和佟志和李正说过话的布鲁姆终于开口了。 “这件事由毒针行动的负责人来跟你们说会更加清楚一些。” 他看了看表，然后说：“差不多到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又有两辆吉普车从大门外驶入，停在了营区里。 这次从车里下来的人也是老熟人了，正是那名在l国维和时候和李正他们在高卢鸡靶场上相遇的几个棒球帽，为首的正是那位叫做米斯特的队长。 佟志和李正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一笑。阑 既在情理之，但又在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是因为杰森和休尹斯本身就是那支棒球帽小分队里的人。 意料之外是没想到堂堂的白头鹰顶尖特种部队成员居然在g国这种小地方遭遇了滑铁卢。 这次行动还连累了w国反恐部队，恐怕将来这这边和白头鹰双方肯定要呲牙扯皮的。 白头鹰小分队的其余队员留在外头，每个人都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只有米斯特自己走了进来。 李正感觉很扎眼。 这里是w国，白头鹰的人在之类居然可以堂而皇之配枪，倒不是那几支枪能影响什么安全，而是这种特权本身就是对w国自主权的一种践踏。阑 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w国是不敢得罪白头鹰这种一超强国的。 哪怕已经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小队长米斯特看起来依旧没有半分歉意，进了门，冲着李正和佟志俩人挥挥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人走到空座位旁，也不问有没有人坐或者允不允许，直接大剌剌就坐了下来，然后摊开了手里的笔记本。 “看来，人都到齐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掠过桌旁每一个人，那种眼神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仿佛这张桌子上，他才是老大。 佟志忍不住哼了一声。阑 米斯特显然听见了，但装作没听见。 布鲁姆说：“队长，的教官想知道这次‘毒针’行动的具体过程，为什么会导致到现在这个地步，并且现在我们即将要面临什么局面。” “‘毒针’行动的具体内容是秘密，在这里我不便公开说，但我要讲清楚的是，目前根据我们在g国的情报员反馈过来的一些信息显示，反恐分队有四十一人在他们手里，活口；而我的两位同事也不幸落入他们手中，身上目前有伤，他们关押在距离瓦拉姆大约5公里的一个部落村庄里，现在情况不乐观，亟需将他们营救出来送往专业的医院进行救治……” “等等！” 佟志打断米斯特。 刚才李正低声将米斯特的话翻译给自己的副连长，听到这里的时候，佟志忍不住了。 “这位……队长是吧？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如果你们不能公开‘毒针’行动的内容，不能将详细的行动细节告诉我们，那么请允许我们退出。”阑 他朝李正丢了个眼神，后者会意。 俩人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奔尼帽就往外走。 佟志和李正早就此事做过评判，他们俩人为，这位高傲的白头鹰小分队长必定要把自己俩人喊回来。 道理很简单，如果自己和李正毫无用处，哪怕是作用不关键，以白头鹰的那点儿操行，哪肯让接触和参与到他们的事情里来？ 虽然白头鹰本身足够强大，也不缺人不缺装备，俩人也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白头鹰会点头让俩人参与会议。 只是有一点肯定——白头鹰肯定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麻烦，否则不会这么纡尊降贵点名让这里的大人物们叫来自己和李正。 果然，在距离门口不到一米的地方，米斯特开口了。阑 “李、佟，请稍等。” 说完，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摊开双手做了个很无奈的动作，仿佛是李正和佟志俩人无理取闹似的。 佟志回头，问米斯特：“队长，打算开诚布公了吗？” 他的英语不好，米斯特听着似懂非懂。 “你说中文好了，我懂中文。” 这回，米斯特居然用了很流利的中文。 佟志说：“我是说，从现在开始，你打算开诚布公了吗？”阑 米斯特又摊摊手：“ok！ok！你们华夏人就是那么难缠。” 言毕指指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正和佟志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次是他们请自己俩回来，光是架势都不同了。 佟志说：“在你开始陈述之前，我想提醒你一下，队长。” 米斯特说：“请讲。” 佟志道：“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事有求与我们俩，但就算你将情况说明白了，有些事我也必须请示上级并获得批准后才能协助。” “我明白。”米斯特说：“反恐是全球正义国家都在做的一件正确的事，我相信你们的上级也不会拒绝对我们提供一点点帮助。在我来这里之前，实际上我们的上级也已经和你们的上级进行沟通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相信你们的头儿会同意这件事的。”阑 佟志有些吃惊，这个白头鹰队长，做事还真有几把刷子，看来是有备而来。 “好吧，我洗耳恭听。” 米斯特将手提电脑打开，然后点开相关行动文件，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道：“‘毒针’行动的目标叫做扎尹尔.哈米尔，他是g国极端武装组织adf的首领，他是多起维和部队被袭击桉件和平民遇袭事件的主谋，甚至有确凿的证据显示他们要对近三年来发生在世界各地至少13宗袭击事件负责……” “近期我们根据线报，发现哈米尔本人在g国边境地区出现，通过卫星侦查发现情报可信度为80%，本来我们打算使用无人机直接对其进行清除，但之后连续一个月都没发现他再出现，根本无法锁定目标，线人的情报说他会在两天后离开，为了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前天晚上派出了一支行动小分队秘密潜入到瓦拉姆部落，打算通过突袭的方式进行斩首……” “可惜情报出现失误，小分队进入后发现米哈尔根本不在目标建筑物里，只有他的两个儿子，并且因为行动中有突发情况，我们和武装分子交起火来……” 随着米斯特的陈述，佟志和李正终于对这事有了一个完整的清晰的认识。 其实就是行动中出现了差错，目标不再指定的地点，又被武装组织的哨兵发现，双方打了起来，然后小分队直接将人家俩儿子作为“有价值的包裹”带走了……阑 而前往接应的杰森那个反恐分队在受到“毒针”行动组的求援信息后，带领着反恐分队前往接应打算解围，万万没想到在村落附近就遭遇了大量武装分子的袭击，反恐分队那帮货一看落入包围，立马慌了，开着车扔下杰森和休尹斯俩人调头就跑。 最终，“毒针”小分队成功脱离，但杰森和休尹斯因为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导致落单被俘，而逃回w国这边的反恐分队残余人员居然被adf的成员追入境内，在图瓦狄村展开了厮杀，一部分完犊子被做成了人肉诡计雷，另一些被押回了g国境内…… 听完米斯特的汇报，佟志的脑海里顿时跳出四个大字——奇耻大辱。 第590章 计划 事情很清楚了。 说到底就是“毒针”行动流产了。 不过对于三角洲来讲，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运气不好了，至少比当年在中东那次幸运。 “我只是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 佟志提出了一个他既有答桉但又想当面让米斯特回答的问题。 “你们在这里有着强大的资源，据我所知在萨赫勒地区你和你们的盟友都部署了很多特种部队，没必要找我们。” 李正想笑。 只是在这种场合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白头鹰求兔子，这种事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 不到迫不得已，他们是不会低头的。 米斯特大脸果然像被扇了个大耳刮子，显得有些难堪，不过到临了还是说明了情况。 萨赫勒地区倒是有不少高卢鸡和大嘤之类的特种部队，那也是白头鹰的盟友，调度过来不是问题，他们自己在这边也有绿扁帽甚至海豹，只可惜现在的问题比较紧迫，因为根据他们内线的情报，被俘的杰森和休尹斯很快会在今晚转移。 要知道，白头鹰在全世界虽然称王称霸，但仇家也多。 这种如假包换的白头鹰特种兵，落在人家手里那可是高价值的人质。 当年三角洲和游骑兵在索马里的“艾琳”行动失败后，两名三角洲队员被当地民众拖尸示众，导致美绯宗老克宣布撤兵。 这是有过先例的。 那俩还是尸体，这俩可是活蹦乱跳的三角洲队员。 假若被带到摄影机前来那么一出悔罪视频，恐怕老大的面子真不知道往哪搁了。 因此，救人是大事，头等大事。 从萨赫勒地区调遣特种部队过来参与营救本来最优选，可惜时间不等人，目前人员尚未到位，人质就已经要被转移，情急之下只有w国的部队可用。 营救这东西不是一般部队能干的，尤其像这种进入敌区进行的营救，铁定需要特种部队深入发起突袭才能奏效，大部队说到底是配合，打支援的。 米斯特自己有一支小队，但人手明显不足，还需要更多的帮手，w国反恐分队尽墨，已经没战斗力可言了。 陆军这支新建立的特种作战连虽然一个半排被废，可还有最精锐的一排还在。 想来想去，只有这支部队最适合。 “你们的队员和那些反恐分队的被俘者现在关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佟志问。 米斯特说：“根据内线的情报，目前瓦拉姆地区的a村和c村两个地点都可能是关押点，我们的卫星和无人机已经开始对这两个地方进行不间断的侦察，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确切的情报，根据拍摄到的照片上看……” 他将手提电脑的屏幕转向佟志和李正，然后调出画面。 “这是a村，通过这一天多来到拍摄，发现这大约有两个连的兵力。” 他又指着另一张图片道：“这是c村，经过观察，兵力大约是一个连。” 米斯特望向佟志：“我相信关押点一定是a村，否则他们不会部署那么多兵力在那里。” 佟志一边看一边思考，一边伸手不断摸着下巴。 摸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就在这些了？” 米斯特一愣，旋即道：“就这些。” 佟志问：“就凭这一点就做出判断？你们的内线呢？” 米斯特又是老脸一红：“我们行动之后，瓦拉姆地区加强了警戒，到处都是武装民兵，内线也不好接近关押点，所以没法提供准确的情报，但通过外围打听，也认为是a点最有可能。” 佟志追问：“你们的内线信得过吗？情报可靠吗？” 米斯特有些生气，口气变得不悦起来：“当然可靠，我相信我们的情报人员。” 佟志一点情面都没留，直接说：“就像你们之前的行动那样信任他？” 这一下算是直接戳到了这位三角洲队长的痛点了。 他直接站了起来，冷冷道：“如果你们不打算帮忙，可以直说，我会派人指挥陆特分队，不需要你们做战术指导。” 佟志说：“你不拿他们的命当命，我还当呢，这些兵是我带出来的，我有感情。我只是想问明白，你又何必生气？米斯特，狂怒是不自信的表现，你们白头鹰怎么那么不自信了？” 米斯特尴尬了。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很显然，佟志的话里说得很明白，他会提供战术指导。 问题是，自己刚才那么决绝地回怼，似乎也把自己架起来下不去了。 还是李正给俩人之间灭了火。 “我们会向上级申请，如果同意，我们这边没问题的。” 说完，又对米斯特道：“队长您就不想坐下来看看我的上司对你的计划有什么建议吗？” 米斯特不得不重新坐回桌前。 “好吧，我想听听上尉您有什么高见。” 佟志也不继续寒碜这位队长了，言归正传道：“好吧，让我说说我的想法。” 他指着手提电脑上的图片说道：“你们现在的计划是让我们做预备队配合你们的突袭，帮你们阻击来自于其他方向上的援军，在你们得手之后撤回w国境内，对吧？” 米斯特点头：“大致是这样，细节还有很多，比如说我们会提供无人机的支援，提供卫星侦察，提供……” “等等！” 佟志打断米斯特。 “我知道你们的能力很强大，不用跟我说这些，我说的是，你确定只进攻a点？” 米斯特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是现在现实情况就是我们的人手不够，w国的大部队也不能出境作战，只能小分队形式进行突击，因此，必须集中力量对a点进行攻击，才能确保成功，至于c点，那里距离w国边境只有4公里，我觉得他们不可能将人质放在那种地方，非常不安全。” 佟志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虚职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什么？”米斯特听得一头雾水：“上尉你在说什么？” 佟志说：“教你中文的人没教你这个吗？兵法，懂吗？我们的兵法。” 米斯特说：“好了，上尉你别再这里故弄玄虚了，有话直说吧。” 佟志正色道：“我反而觉得c点是最有可能关押人质的地点，而不是a点。” 米斯特不解道：“你难道也有相关的情报？” 佟志摇头：“我没有。” 米斯特说：“那你凭什么做出判断？” 佟志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直觉告诉我，是c点。” 米斯特愣了好一阵，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华夏人都那么自信吗？” 笑完，很认真地问佟志：“那么，如果你是行动指挥官，你会怎么部署？” 第591章 沟通 佟志说：“在回答你之前，我需要部长先生做一件事。” 说罢，目光转到了部长脸上。 部长有些愕然，没想到佟志直接将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 “上尉，你说说要我做什么，力所能及之内，我一定办到。” 佟志说：“将这里的情况以你们官方的名义和我们的上级联络，他们只要同意，我们就可以帮忙，否则我们只能坐在这里提供战术上的指导。” 米斯特不等部长回答，抢先道：“部长先生，为了我们的友谊，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的，对吗？” 话里有几分请求，也有积分强迫。 部长的脸色有些僵硬，片刻后点头：“可以，这个事我能答应，毕竟我们的人也在那里。” 说完，人起身拿起电话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部长肯定去沟通协调了，于是只能等。 趁着这个机会，米斯特问佟志：“上尉，我很好奇你的计划，现在能说说吗？即便你们不能参与行动，我也可以听听作为参考。” 佟志说：“对啦，你从一开始就这么诚恳，而不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调跟我说话，兴许我早就说清楚了。” 米斯特讪笑一下，抬抬手示意佟志继续说。 “那就请您公开你的想法吧。” 佟志说：“很简单，兵分两路，a和c都去。” 米斯特怔了怔，继而有些轻蔑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佟志说：“是的。只有这样才万无一失。” 米斯特说：“人手不够，你怎么办？” 佟志问：“其实你需要我们给你配合行动，最少需要多少人？我是说，假若我们不能参加行动，而特战连的一排给你，你会怎么办？” “我当然会派我两名队员代替你们，指挥整个排给我们的突袭小分队配合。”米斯特说：“只不过这样一来，突袭分队的压力会大一些，但不是不可能。” 这番话，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佟志——你们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佟志说：“既然如此，给你们两个班，能行吗？” 米斯特想了想说：“也还行，当然，我会要求多更多的无人机和空中支援。” 佟志问：“我只需要你给我派遣一t，然后一排的一班给我，我负责c点。” 所谓t是“白头鹰空军战斗控制组”的缩写，这是一个特殊的部门，是多军协同作战需求下的产物，他的雏形是美国陆军在二战末成立的全新作战小组——“陆军寻路者” tacp翻译过来就是战斗空中管制方，英文全称是tacticirtrolparty，简称tacp。 说到底了就是空军派驻在陆军部队里指导陆军指挥官运用空中火力支援、空中管制，负责各军种之间的联络，引导各种精密的末端指导攻击弹药的专业小组和成员的称谓。 而他们中间又分为多种不同性质的任务成员，要通过不同的等级考试获得资质后才能上任，其中一种叫t的资质完成后就可以成t队员，和别的引导员不同t一般是配属特种部队一起行动，比如dg、cag、isa或者这种t1级别的特种部队。 米斯特犹豫片刻，咬牙同意：“行，只要你们肯帮忙，我给你们派一名好手！” 不过他还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只要一个班？” 佟志说：“这么说，攻击时间你们在前，我们在后，因为我们人少，所以不能第一个发起突袭，当你们对a点进行突袭后，对方肯定会知道有人过来营救，因此只要c点是人质关押点，他们一定会立即进行转移，我可以下手救人，何况人质都是特种兵，抢到一些枪就可以加入战斗，补充战力；如果c点没有人质，对方也会迅速向a点派兵进行支援，我们同样可以阻击，减轻你们的压力。这招就叫‘打草惊蛇，一箭双凋’！” 米斯特眼睛一亮，越想越有道理。 佟志的计划更加万无一失，比自己的更保险。 之前自己急火攻心，定下的计划此时看起来确实有漏洞。 太笃信自己的情报来源似乎过于自信了，之前的情报就是有误差，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好！我同意你的计划，就按照你说的办！”他终于点头，露出了微笑。 佟志抬手示意他别开心太早：“我只是说说而已，同不同意，参不参与，目前还要等命令。” 他这么一说，米斯特急了。 现在是白天，距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 必须在白天做好准备，今晚天黑之前要部署到位开始监控可疑地点，等到下半夜人最疲倦的时候借助黑夜的掩护展开突袭。 这都需要不少的准备，需要时间。 他等不起。 所幸的是米斯特的运气不错。 不多时，部长先生回来了。 “部长先生，我想知道他们的上级是否同意你们的请求？” 米斯特第一个站起来询问。 “原则上同意。”部长说：“但需要你们方面的上头再联络一下他们的上级……这是华夏方要求的。” 米斯特的脸色黑了下去。 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说到底，不能你白头鹰的事让人家w国方面出头。 要解决吗？ 求我呀！ “好吧，我马上去打电话。” 米斯特不得不快速做出选择，纵然这个选择很是无奈并且让他很是恼火。 求人，首先得弯下腰，总不能让别人仰着头跟自己说话。 一切似乎变得微妙起来。 米斯特打电话去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 门外操场上那帮白头鹰棒球帽们早已经躁动不安，一个个看表，一个个在那里fkfk个没完。 还好的是，时间仅仅过去四十分钟，米斯特再次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成了！” 他看起来很高兴。 “上尉，你们的上级同意了。” 佟志又给他泼冷水：“我们还没接到电话呢？你说同意我就信呀？” 米斯特刚刚燃起来的那股喜悦火苗再一次被兜头浇灭。 第592章 A点，C点 夜晚十点，g国，c点附近。 李正在狙击点处趴下。 这是他选的地方。 距离c点的村落只有600米。 这个距离上，精准度他能完全掌控，一点问题都没有。 打开手里这支mark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的保险，将子弹推上膛，对准目标点调整了一下焦距，然后旋转方向手轮，对目前的风力进行了修正。 还好，雨停了。 地上很湿，但顾不得那么多了。 把自己的背囊放在前头作为依托物，没有也能打，但是有更好，那个背囊有时候还真能挡一下子弹。 这里的地势是附近最高的。 不过他没有选择最高点，选择了坡边一丛灌木后。 雨停后月亮出来了，到处都一片清亮的月光。 这不是李正喜欢的环境。 对于狙击手来将，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色，并且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 原本像adf这种地方派别，其武装力量里并没有太出色的狠角色。 不过后来拿到了米斯特提供的情报简报后，一看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可不一样。 据说是adf来了11个精锐的佣兵。 资料很全，白头鹰的情报网络有时候还是可以的，那11人的资料全部在米斯特的手提电脑里了。 其中部分是非洲本地一些地方的特种部队退役人员，一些是中东那旮旯出来的特种兵。 别小看这些人，有实战经验不说，而且都有个共同点——以前都接受过白头鹰的特种作战培训。 】 这让佟志和李正哭笑不得。 学会本事打老子，这好像是鹰酱家的传统技艺，一直就没变过，但凡他们扶植起来的一些组织，但年用着挺趁手，办完事了一转身，嘿！成敌人了。 这里头就有门道和故事了。 不提也罢。 既然对手不是二打六角色，李正自然不能轻敌。 俩人行动的武器因为各种特殊的需要，只能是白头鹰提供，一来自己没带枪过来，二来嘛，懂的都懂…… 看到李正挑选mark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的时候，米斯特竖了竖大拇指，直夸内行。 李正本身是狙击手，按理说该选狙击步枪，米斯特的分队里武器多种多样，管够，品种也多。 甚至有很不错的mx2010模块化狙击步枪，只不过李正没要，要了这支改进型的m14ebr。 m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是2000年时候白头鹰海豹部队为了能够更好的在狭小地区以及室内近距离作战，向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提出需要一把比m14步枪更加紧凑的战斗步枪来代替原本的m14步枪，m14ebr由此而诞生。 这把枪使用的依旧是原m14的原枪机和枪管部件，但枪托改用了雷明顿870霰弹枪的折叠枪托，又加装了战术导轨、塑料护手片、哈里斯双脚架、手枪握把、托腮片等多种先进配件，早就改得妈都不认得的地步了。 好在改的性能还挺不错，目前这步枪在白头鹰的特种部队中十分流行。除了美军的dg之外，像三角洲这种部队也在采用，用于控制步枪射程之外的区域和目标。 李正选它原因很简单，这玩意有20发的弹容量，对于快速控制一片区域，对敌人形成一定的精准压制非常有优势，而且在800米内准头极好，不愁打不中，更何况，自己人少，c点有整整一个连，单发狙没这枪好使。 趴在李正一旁的是那名派遣过来t队员，这哥们叫白奥特，是个上士，嘴里一直在啪嗒啪嗒嚼着口香糖。 “来一根？” 他甚至拿出一根伸了过来。 李正摇头。 他锲而不舍地又递过来：“提神。” 李正还是摇头。 其实嚼口香糖倒不是什么时髦，而是提神。 三角洲部队的口香糖里头有一些提神成分，长期潜伏的条件下，人容易疲乏，嚼这种口香糖有助于集中精力不至于睡过去。 但这都是个人习惯，李正没这习惯，也不好这口。 白奥特背了一支mk17mod0步枪，其实就是scar的重型版本，7.62口径，装了加重枪管，脚架一架，能当精确射手步枪使用。 米斯特的小队很多队员使用的是hk416，只有这个奇葩用的是scar。 见李正不接茬，他拿出了观察镜架好，对着c村开始进行监视和观察。 作为一t，他在没有引导任务的时候可以跟随李正，为他提供一些射击数据，担当半个观察手，在危急的时候，他还会用他那支重型的mk17进行火力支援。 “测试——测试——长钉是否到位？” 耳机里传来了佟志的声音。 李正的狙击小组代号是长钉，而其他组以数字命名，便于区分。 佟志作为1组，是整个分队的指挥组，有个翻译跟随他，他下一次命令，那个翻译就得用w国语言多下达一次，虽然很烦，但迫不得已。 好在两个多月来，许多中文战术命令所有人都能听懂，只是一些额外的指示性话语需要翻译而已。 “长钉到位，频道畅通，完毕。” “注意时间，做好准备，还有半小时。完毕。” “明白，还有半小时。完毕。” 李正抬起手腕，瞥了一样上面的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按照原计划，十一点是米斯特所在分队发起进攻的时间，这边的行动由佟志掌控，不设时间限制。 周围一切静悄悄的，这里地势开阔，遮挡物少，是好事也是坏事。 但李正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种原野之地，万一有条毒蛇过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天空繁星闪烁，李正抬头看了一下。 他知道，在漆黑的夜空中肯定已经有一架mq-9无人机在那里盘旋，准备为行动提供支援。 白奥特很忙，架好观察仪后，又撕开战术背心胸前的魔术贴，从里头拉出一块军用pad，上面有电子地图和两个绿点在移动。 那是在天空中盘旋的两架mq-9“死神”无人机的轨迹坐标。 现在。 万事俱备，只等枪响。 时间终于到了十一点，耳机里终于传来了米斯特的声音。 “a队，突袭！” 一架mq-9无人机率先发难，从空中射出一枚导弹。 a点外围的一个民兵聚集的土房子在一片火光中上了天。 行动，终于开始了。 第593章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最安全 米斯特小队那边已经展开攻击。厣 凭借这空中优势，a点的adf武装分子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而李正这边却屏气凝神在等。 等最合适的攻击时机。 虽然如今攻击出发阵地之后，小分队已经对c点的武装分子兵力部署做了侦察，白奥特也凭借着空中无人机提供的实时画面标定而来所有藏兵点和哨位。 不得不说t队员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从白奥特身上，李正看出了“专业”二字。 别看这货嘴里不停嚼着口香糖看似漫不经心，但一个人要操作一支重型的scar，要给自己兼职当观察手，还要进行tacp控制，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儿。厣 看似简单，实则这些活平时可都是2人以上的小组完成的工作，现在他一个人就搞定，看起来还游刃有余。 难t是专门配合美军t1级别的特种部队行动的tacp控制员。 这令李正对白头鹰顶尖的特种部队成员有了非常直观的看法。 之前在狙击手比赛中遇到的家伙和白奥特对比起来，似乎还有点儿档次上的差距。 不到十分钟，c点开始热闹起来。 视线中，只见从各个藏兵点和一些起初并不清楚情况的房子内跑出了不少的武装人员。 其中为首的家伙头上扎了根战术头巾，没戴头盔，他冲到村落的营地中央，开始挥手大喊大叫。厣 不少武装人员开始朝他聚拢。 李正此时开始寻找目标。 首先是狙击手。 同行是冤家。 看了一遍，发现有个背着狙击枪的家伙。 其实是指挥官。 当然是扎头巾那位。厣 根据情报，adf武装里有前特种部队成员，不过看起来这成色一般，虽然也接受过一定的专业训练，不过一些战场的基本细节还是不够注意。 统一着装，不要标新立异，不要带有明显性的标记物。 对于一名战地指挥官来讲，这是必须铭记的，也是大忌。 “老鼠炸窝了，什么时候开干？” 李正在频道里询问佟志。 “这锅水温度还不够，等煮开了再说。” 佟志的回答很是澹定。厣 李正都有些急了，佟志却依旧稳坐钓鱼台。 当你看到你的瞄镜里出现一堆目标，并且他们正在迅速集结可能随时离开的时候，换谁都有些心急。 在经验上，李正的确不如佟志。 不过很快李正发现佟志是对的。 武装人员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到了后来，李正心里狂震。 这是一个连？厣 这他娘至少两个连！ 情报失误！ 他忍不住低声用英语埋汰一旁的白奥特：“你们的指挥官说有情报显示这里只有一个连？” 白奥特显得有些尴尬。 确实值得他尴尬。 什么最强情报网，什么海外特工，什么内线，又是侦察卫星拍照，又是无人机航拍…… 一顿操作勐如虎，最后尼玛发现都是假情报。厣 李正现在明白为什么米斯特他们之前的“毒针”行动会失败了。 说白了这一年那么多的情报费，估计都让兰利那帮孙子花到狗身上去了，也不知道中间有没有抽水…… “意外情况总会发生……”白奥特自我辩解道：“所以特殊行动永远要考虑最坏的打算，多做几套方案……” 听了白奥特的话，李正忍不住又开启讥讽模式？ “就像杰森和休尹斯那样？” 白奥特老脸都红了。 倒不是李正斤斤计较，说难听的，环脾气不好的当场就破口大骂了。厣 这种情报等同挖坑让人挑，挖完不算还往里头倒汽油。 简直是忽悠人嘛！ 情报工作做成这样…… 对于白头鹰这种级别的国家来说，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难怪三角洲不少的行动会折戟沉沙，说到底很多时候是自视过高，情报不足。 言谈间，此时的村落中心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不少卡车已经开到村口，在那里候命等待上人。 正在李正以为他们是准备登车前往a点支援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惊人的发现。厣 只见从一个房子里被推出几名蒙头的人，一旁有人拿枪口顶着，推搡着往前走。 被蒙头的人里，有个别是被搀扶着，很明显有伤在身。 李正感觉血往脑门子上涌，打开频道开始汇报。 “人质出现！人质出现！” 他有些激动。 佟志的猜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人质根本不在a点，而在c点！厣 “人质出现，各小组准备行动，注意不能让他们登车，人质的安全必须得到最大的保障！” 说完，佟志下达了命令。 “行动！” 李正二话不说，早已经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轻轻压下。 扎着头巾的那位壮汉首先见了阎王。 李正没等人倒下落地，第二枪已经射出。 这一枪射向了那名背着狙击枪的家伙。厣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送上西天。 之后第三枪接着继续射出。 这次是射向一名背着电台的武装分子。 在他倒地之后，李正朝电台上补了一枪，将它打坏——通讯联络设备在狙击手眼里同样是优先目标。 与此同时，趴在一旁的白奥特也没闲着。 在他的引导下，两枚地狱火导弹一前一后落入敌群…… 两团火焰腾起，爆炸点旁边的武装分子就像被封吹倒的火柴棒似的散了一地。厣 李正一边调转枪口对着那群押送俘虏出门的武装分子点名，一边命令白奥特：“炸掉他们村口的车辆！” “没问题！” 白奥特在使用激光指示器对准村口的车队，然后开始传送轰炸坐标，发出轰炸指令…… 一连串的操作过后，一枚炸弹从天而降，村口的十多辆卡车顿时小时在火光中。 爆炸的威力出乎李正的意料之外。 不光将车队炸上天，连附近的土房也全部夷为平地。 c据点所有建筑物群顿时缺了一个角。厣 那些在据点中央本来本炸得四散而逃的武装人员中有十几个倒霉鬼本来是朝着村口跑，自以为躲过一劫，被冲击波一波又送走了。 负责押送人质的队伍瞬间东倒西歪，全部淹没在巨大的烟火中。 “你疯了？！” 李正觉得这可不是之前的对地导弹，绝对是一颗重磅炸弹。 mq-9这种无人机属于大型无人机，续航远，升限大，而且载重能力强。 它的机翼下有多达6个挂弹点，可挂载重量达到了1.3吨，这六个外部挂载点拥有比较强悍的武器携带能力，其中可以携带四枚地狱火导弹，2枚gbu-12“宝石路”炸弹以及230千克的gbu-38“jdam弹药”，还可以根据不同任务需要挂载副油箱和对地指引吊舱，或者是侦察吊舱、电子战吊舱等等。 刚才那枚爆炸的炸弹，从威力上看绝对是gbu-38这种jdam类型炸弹。厣 摧毁车队使用这种炸弹倒是没错，可是在人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使用，很容易产生误伤。 李正忍不住吐槽道：“fk，你疯了啊？！会炸死自己人的！” 第594章 奇兵 白奥特被李正怼了一句，心里也挺憋屈的。迥 他耸耸肩说了声抱歉，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使用这种大威力炸弹的原因。 想mq-9这种无人机的挂载是根据它执行任务所决定的，由于之前根据情报分析c点这里没有人质，人质都在a点，佟志和李正带领的这个分队的任务是负责阻击和迟滞对方援军，令其不能增援。 因此在挂在上挂了四颗jdam炸弹，而地狱火空对地导弹只挂在了两枚。 本意是以杀伤摧毁为主体，所以就不考虑什么威力控制的问题，越大越好嘛。 没想到这里出了人质，而且之前两枚地狱火虽然重创了那些武装成员，可惜毕竟人数众多，两枚导弹解不了渴，人员已经四散逃开，不少还往车队方向跑，打算上车撤离。 所以李正才让白奥特攻击车队，摧毁交通工具。 没想到这货没有地狱火了，直接上jadm，一颗就将大半个车队送走，冲击波直接波及到了据点里的人，那里面有部分是人质，没人知道这种强烈的冲击波会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迥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这炸弹我清楚它的威力，不会炸到自己人的。” 白奥特做了保证。 佟志带领的一个班已经分成两组，趁着据点出口处的车队被炸飞，而里头乱作一团的机会，已经开始从东南角进行突袭。 从据点地形上看，那里是建筑物比较密集的区域，说是建筑物，实际上大多数是土房子，密密麻麻。 刚才人质就是从这堆建筑物里的不知道哪个角落或者地窖里带出来的。 这也是白头鹰的情报部门监视了这里两天，仍旧一无所获的原因。 高空情报搜集虽然在目前科技发达的条件下已经能够将地面人脸都拍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够通过红外热源对地底的一些设施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分析和侦察，只不过它也有局限性。迥 地底下的人，它们是看不见的。 只要不出来，不露面，还真就没办法进行百分百的甄别，一般只能从周围的安保人员，部队人数，进出规律，武器装备等等分析这里的武装成员是什么性质，在执行什么任务。 比如说，一个关押俘虏的地点，门口一定安防严密，哨兵是绝对不少的，而且定时有人送食物。 】 一个房子，门口两个武装人员24小时轮岗把手，进出的都是一两个人，每次带进去的都是大量的食物，出来却空手。 这种情况就很可能是人质关押点。 只不过现在的武装组织也鸡贼了，也不知道哪学了地道战这种精髓，知道了天空之上也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因此直接挖地道，将人和兵力都藏在里头，让你看不见。 这也是为什么在军事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技侦仍然不可完全替代人力侦察的原因，白头鹰在厉害，也要靠安插内线提供最后的精确情报。迥 正如当年拉灯被击毙之前的几个月，白头鹰的情报部门就已经在他家附近租房子日夜不断地监视了好几个月，假扮医生上门、给村里娃派发糖果、跟踪进出人员，甚至到最后连那个院子里出来的垃圾都搜集起来翻了个遍，最终还不能完全确认目标在里头。 这也是情报工作的局限性和重要性。 令人遗憾的是，从目前的c点情况看，恐怕这个内线是拿钱不办事，给米斯特他们的情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家里马桶上臆想出来的假消息。 佟志带领的两个突击组进入的方位非常讲究，现在村子据点中央的空地上已经一片狼藉了，据点里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里。 何苦将一时之间武装分子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首领被李正一枪狙掉了，群龙无首，即便有次级的军官能够将残兵组织起来，也需要时间。 时间就是机会。 这次的武器算是鸟枪换炮，反恐分队倒霉了，他们武器库的沃尔塔-21突击步枪都归了参加这次任务的陆特连队一班使用。迥 而佟志使用的直接是美械，由米斯特提供的hk416突击步枪。 一班鸟枪换炮，装备临时暴血升级了一回，全员上了消音器，震爆弹夜视仪防弹衣战术背心fast头盔包括用来接收战场数据的单兵pda那是一样没少了。 从东南角一处小门出进入，那里只有一个哨兵，防卫很薄弱，被走在前面的佟志一个短点射直接撂倒，哼都没来得及哼。 进入后，由于按计划是要原路撤出，所以清理哨兵尸体后留下两名士兵在暗处布防，将入口控制，之后佟志带人开始朝里突进。 “长钉，提供人质大致坐标。” 在一堆杂乱无章的建筑物里寻找俘虏是很难而且很危险的事。 佟志选择带领突击队的在一处土房子后面贴墙蹲下，然后呼叫李正的狙击和观察小组，让他们提供大概的位置，便于营救。迥 这时候，有无人机的优势就立马体现出来了。 mq-9这种无人机是察打一体，它的机头下机头安装了先进的光学图像捕捉识别模块，吊舱内的光学设备极为丰富，除了高清白光摄像机外，还有高清热成像摄像机和激光测距/照射机，摄像机采用可变倍率镜头，同时还装备了an/apy-8型小型合成孔径雷达，能够侦查识别移动中的小目标。 因此，刚才在混乱中那些俘虏和押送人员逃匿的方向和地点早已经被捕捉并且在数据库里进行了标记。 毕竟这款无人机说是无人机，实际上还是有人在操纵，只不过操作员远在千里之外而已。 很快，可能的匿藏点坐标很快出现在了佟志那台单兵pad的屏幕上。 虽然这玩意是白天米斯特给佟志并临时进行培训熟悉操作的，操作界面不同，可功能和国产单兵的pad同样异曲同工。 熟悉这个小设备的时候，佟志又跟米斯特这个老兵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我看一眼就怀孕，偷走你们的技术吗？”迥 米斯特的脸色顿时又像死鱼那样那难看起来。 那是一个梗。 作为精通中文的他当然知道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白头鹰老说兔子抄袭，摸着鹰尾巴过河把毛都撸秃了那事。 可事急马行田，为了自己人的安全，也只能让兔子再撸一把了。 被标定的坐标一共四个，佟志扫一眼就立即制定出最合适的进攻路线。 制定进攻路线是特种作战中一个最基层的指挥官必备的一项技能。迥 通常这种进攻路线遵循的原则包括——全程最短，撤离最易，进攻难度最低。 给个地图你，上面标定出数个目标，合格的指挥员要看一眼就在脑子里确定好一条合适的路线。 路线一旦错误就容易陷入重围，最终全军覆没。 好在，佟志是个优秀的指挥官。 第一个目标点是个小院子，进去踹开门发现里头两名看押人员，其中一人还在拿着对讲机嗷嗷叫，不过目前这里是干扰场，信号时有时无，估计叫到嗓子干了也没啥效果。 而角落里跪了一群抱头的俘虏，也来不及看是谁，一班长强尼第一个从右侧突入，开枪撂倒一个，在门外一直监视室内正面动向的佟志开枪，隔着门槛将另一名正打算扔掉对讲机抬枪射击的武装分子用子弹钉在墙上。 之后是中士马力诺从左侧进入并开始搜索室内和角落……迥 耳机频道里好消息不断，c点进攻顺利，a点进攻也很畅顺，今晚是老天爷庇佑，两个分队暂时没遇到麻烦…… 但很快，枪声从东南侧突然响起，守在小门方向的两个陆特的士兵和人交起了火。 “长官，大量敌人出现在东南方向，大量……” 第595章 回马枪 大量？ 人从哪来的? 李正感到脊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执行任务最怕就是遇到意外情况。 本以为两个连队的敌人外加人质在c点已经是意外了，没想到还有更意外的情况。 本想去捅个老鸹窝，没想是马蜂窝。 李正立即调整枪口，对准了东南方向。 一看之下，额头上又多了一层冷汗。 果然是大量。 足足百来人蚂蚁一样朝着据点东南入口出涌去，已经和佟志留在门口处的两名特种连的士兵交起火来。 在百来个敌人的面前，刚受过两个多月特种作战训练的新丁根本顶不住。 虽然占据有利地形，只不过实战并非只看枪法和有利地形，也看个人战斗意志和胆量。 能拿着枪两个人正面顶百来号人的进攻，一般的老特都做不到，更别说佟志布置在那里的两个陆特连的新丁了。 不到一分钟，俩人就开始心慌，且打且推。 交火最怕这个，一旦开始退，阵线就面临崩溃。 一旦东南门没守住，武装分子从那里长驱直入，佟志的后方直接就被掏，不说什么两面夹击，很可能会在据点里被直接困住，四面楚歌。 那样…… 只有死路一条！ 李正立即瞄准跑在最前面的三名敌人，连续扣下扳机。 一枪一个，永不落空。 此时，手里的这支mark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的优势得到了极致的发挥。 如果是一般的栓动式狙击步枪，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上膛，哪怕狙击手的枪法如神外加手如闪电，弹匣容量也是制约火力发挥的一个重要因素。 因此，聪明的狙击手会根据不同任务选择不同的狙击步枪，不是射程远、精度高的枪就一定是狙击手的首选，同样要看战场环境。 李正毕竟是有过实战经验的兵，而且当时在203的时候，老白毛那帮人可是在站火里常年打滚的老特，给李正传授的不仅仅是枪法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的是经验和战场意识。 mark14ebr增强型战斗步枪的弹匣容量为20发，可单发可连发，纸面的射程是800米，如果惊讶老到的狙击手甚至可以使用它在千米之内精准狙击，在600米范围内直接控场是没问题的，正如它的名字——增强型战斗步枪。 受到李正的狙击，武装分子的攻势顿时停滞，已经发现周围有狙击手在控场，纷纷寻找附近的隐蔽物进行躲藏。 东南入口处的压力骤减，两名已经慌得手指都在发抖的陆特连士兵总算缓过一口气。 “刀锋，你们的进度怎样了，东南门外很热闹，撤退时请往东北面走。” 李正在耳机里呼叫突击队的代号“刀锋”，将东南门外的情况告知佟志，让他别往那边撤，选择东北面撤离。 话音刚落，瞄镜中看到两名胆肥的武装分子从隐蔽处冲出，试图朝东南入口处靠拢。 李正又赏了他们两发。 这把枪真是好枪。 一枪一个小朋友，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李正的枪法如今早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单纯比枪法，在全旅里他是没对手的，除了那位bt的旅长庄严之外。 又被撂倒两人，武装分子这回可老实了，足足一分钟没见一个人冒头。 “漂亮！太漂亮了！”一旁t白奥特一边用自己那支重型的scar为突击队提供火力支持一边用英文大喊：“好枪法！比我们队里的狙击手都不差！” 要知道，白奥特这种人长期跟这白头鹰t1级别的特种部队一起部署，自己本身也是个特种兵，能让他忍不住开口夸赞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正如今没工夫搭理白奥特了，夸归夸，作为一名狙击手，他现在的压力山大。 也只是靠头几枪震慑住了对方，好歹人家百来人呢，真的不要命蜂拥而上，自己手里没个重机枪都挡不住。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对方里领头的是个能人，因为李正发现东南门外有片长条形的洼地，只要绕个小弯跑到那里去，猫着腰借助坡度的阻挡发起进攻，可以让自己直接抓瞎看不到任何人。 还真是担心啥就来啥。 李正转头念想刚落，那边厢，人家武装分子还真的全往洼地跑了！ “艹！” 李正想扇自己一耳光。 啥不好想，想这干嘛？！ 这都不是乌鸦嘴的问题了，想下都有罪。 “白奥特！炸他们！” 此时的李正总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他又没透视眼，看不到武装分子在洼地里身影，不知道对方已经接近东南入口多远了，洼地的尽头直接就通向入口旁的一处围栏，在那里其实可以很轻松将手雷投掷到门口，将躲在那边的两个陆特士兵炸上天。 但…… 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乌鸦心又灵验了。 东南入口外，几枚手雷噌噌地飞上天空，直接朝着入口处落下。 轰—— 轰—— 轰—— 手雷的威力虽然不大，但是破片很要命。 一片击中人体就能让战斗力急剧下降，击中要害部位马上丧失战斗力甚至没命。 “白奥特！你在做什么！” 老半天没看到从天而降的炸弹，李正急了。 白奥特此时一头汗地在pad上进行数据核对，核对来核对去，最后急得直咬牙，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不行！距离太近！现在无人机上的炸弹威力太大，扔下去直接连带突击队一起上天！” 李正忽然想起来这次的c点支援无人机上挂载的多数是大威力的jadm炸弹，而两枚地狱火已经打掉了。 “艹！看看你们干的都特么是人事吗！” 李正气得直骂娘，心里将米斯特的全家都问候了一次。 佟志跟他说了c点也有可能是人质关押点，偏偏就是在这边的无人机上挂一堆的jadm，多挂两枚地狱火此时作用可就大了去了，能救命。 营救人质的突击队目前还没完成搜索和救人，毕竟在一个据点里头将所有人质找出来都不是个简单的事，没进行一次室内突破都需要时间，还要搜索清楚房间里有没有地窖和地道藏着人质。 这个据点的地下通道怕是不会少。 李正甚至怀疑从东南方向冒出来的百来人其实就是之前从地道里转移出去的武装分子。 高！ 这一手也是高！ 地道这东西，能杀回马枪，能在遭遇优势兵力袭击的时候地遁，也不需要挖太远，几百米就可以，出口设置在树林子里或者隐秘处，出来后想包抄掏肛可以，想逃命也行。 事已至此，抱怨米斯特也没用。 李正忽然想到一个冒险的方法，咬牙打算放手一搏！ 求月票！求月票！ 给点月票吧！ 第596章 撤离 “你要做什么？” 白奥特突然看见李正退出狙击点，收起枪，似乎要撤退。 这时候撤退？ 是怕了？ 打算扔下战友了？ 白奥特很是惊讶。 李正说：“你在这待着，我包抄去他们后面吸引他们的火力，阻止他们进入东南门！” 此时，白奥特才明白李正要做什么。 他是打算跑到东南门外那些武装分子的侧后，那里的视野和角度能看到洼地里的人。 而最佳的位置是之前曾经考虑过的一个狙击点，那里有棵歪脖子树，树下倒是可以做个狙击阵地。 只不过那个狙击阵地相比起这里来说缺乏隐蔽性，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土地，没有灌木和石堆，只要开枪就很容易暴露位置。 这也是选择这里的原因。 去那里包抄？ 白奥特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这家伙疯了啊？！ “可是……” 他张开嘴刚说了两个字，李正已经转身像头猎食的豹子一样朝着歪脖子树的方向飙去。 看着李正瞬间远去的背影，白奥特心中犹豫了片刻，忽然苦笑道：“fk，没想到今天跟个疯子搭档！” 说完，他也收拾装备，之后也朝着李正远去的方向追去。 …… 佟志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些热乎乎的，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摸鲜红。 好在那只是一道弹片划伤。 有武装分子朝他们扔手雷，佟志躲到了矮墙后，不过还是被一枚弹片划破了脸，留下了一道口子。 “教官，你没事吧？！” 一旁的强尼此时就像水里刚捞上来一样，脸上的汗都不能用“汗如雨下”来形容，简直就是庐山瀑布飞流直下。 瀑布汗了。 “队长……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强尼这回居然用的是中文。 这货有点儿语言天赋，全连就他中文学得最好，而且虚心好学脸皮厚，没事就缠着李正聊天，要么就去找桑迪一字一字地学。 不过毕竟只学了两个多月，很多日常对话虽然能听懂，可说起来就结结巴巴，像在舌根下藏了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太紧张，石头居然捋直了，居然没那么重的口音了…… 佟志笑道：“慌什么慌？记住，在战场上你越慌，死得越快！你越是澹定，子弹都躲着你走？” 黑暗中，强尼那双白乎乎大眼珠子更大了：“真的？” 佟志说：“不信你试试，现在我命令你，等我手雷扔出去后，绕到房子后面将躲在那里的两个家伙宰了。” 强尼舔了舔嘴唇，呲了呲大白牙，用力勐地一点头：“嗯！” 佟志扯下一枚手雷，拉掉插销，对强尼说：“准备！” 强尼又是勐一点头。 手雷被佟志越墙掷出，在房前爆炸。 躲在土房子转角处的两个武装分子赶紧缩头躲避弹片。 硝烟未散，强尼已经从墙的另一头飙出。 如果平时强尼跑百米要十二秒，那他现在的速度只能在十二秒之内。 就连佟志看到这速度也吓一跳。 强尼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在黑暗中瞬间射出，本来就黑，速度又快，还没等人看清，人已经绕到了房子另一侧。 他一直在心里叨念着佟志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越怕死越会死，越怕死越会死，越怕死越会死……死就死，拼了！” 喘了口气的强尼趁着佟志和土房子后头的武装分子交火时，摸着墙根弓着腰屏住呼吸绕墙走。 到了转角处，他鼓起勇气勐地蹿出。 两名武装分子一人在对着前面突突突开火正欢，另一个蹲在墙根下换弹匣。 勐地从转角处蹿出的强尼将那人吓了一跳，本来已经怼到弹匣口的弹匣怎么都装不上去了。 手忙脚乱之际，强尼手里的突击步枪吐出一串火舌，将两个家伙打成了筛子。 “强尼！”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有力的大手重重拍在强尼的肩膀上。 “队……队长……” 从神游太虚中清醒过来的强尼看到了佟志那张湖着血的脸，如梦初醒。 “傻了啊？！跟我走！” 这是他们搜索的最后一个房子。 可疑的点都被搜索完了，目前被营救出来的俘虏也捡了尸体上的武器加入了战斗。 杰森和休尹斯俩人也在其中，虽然负伤，但不能输了气势，被陆特连的兵搀扶着也单手持握一支ak47，不断扫射，算得上是两条硬汉。 “长钉，人质搜索完成，我们准备从东北角撤离，掩护我们。” “长钉受到，我目前已经转移到东南面的狙击点，我掩护你们撤退。” 佟志回头看了看杰森的伤势，问他：“我们要快速撤离，朝w国的方向走，这里距离边境只有大约7公里，到了那里会有w国的边防部队接应我们，你能不能撑住？” 杰森呲牙道：“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 佟志笑笑，也不管他嘴硬吹牛，硬气总比软骨头好。 “1组我带领在前，2组强尼负责断后，伤员和其他人在中间，方向2点位置，东北方向，撤！” 干净利落，说完就撤。 远处的歪脖子树下，李正早已经架好了枪。 这个位置可以看清洼地里所有的敌人。 他开始将自己手里的美国mark14ebr火力发挥到了极致，当初在203部队学习的狙击速射技巧在这里大派用场。 当初他在203跟着教官他们学枪的时候总觉得狙击速射打扑克的意义不大，总感觉是那边基地里的老特是没事找事炫炫技术而已。 此时才明白，这种射击方式练好了简直不要太爽，尤其是手握美国mark14ebr这种步枪时，完全就是一支能连发的狙击步枪。 东南门处的两名陆特士兵已经撤走，进攻的武装分子本来可以轻松进入，但没想到在李正的一通狙击下，居然被压在洼地里趴在泥水中头也没敢抬。 十多分钟后，耳机里传来了佟志的声音。 “长钉，我们已经离开据点，你们速退，到边境汇合。” “明白！” 李正收起枪，对白奥特说：“你可以扔炸弹了，我们的人已经撤出来了，扔完我们也撤。” 白奥特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说：“a点那边也撤了，完美！” 说完，将坐标核对后进行上传。 很快，一枚jadm炸弹落在洼地里。 轰—— 一团火球腾起，洼地里一切归于平静。 白奥特喊了声：“bingo！” 然后收起装备准备撤退。 没想到人刚蹲起来，旁边的李正突然听见有尖锐的金属碰撞声音，接着听见白奥特一声惨叫，人一下子滚在地上顺着土坡滚了下去。 李正吃了一惊，刚准备去看看白奥特的伤势，却突然听见了空中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第597章 狙击手最怕什么？ 像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时候发出的嘶嘶声。 「艹！」 李正连忙缩头，死死趴在地上。 迫击炮弹！ adf的武装分子终于缓过神来了。 李正之前的狙击位置设置非常合适，那是因为左边有洼地，右边有山坡。 小白狙击手选择狙击阵地的时候会直接选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瞄准简单的地方。 但经验老到的狙击手不光考虑以上的条件，还要考虑隐蔽性。 通俗讲，狙击手的隐蔽性不仅仅是你躲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别人难以发现，比如说狙击手手册上就说明了不能使用山嵴线所在的位置作为狙击阵地，尤其是透空情况下。 一个大活人躲在山嵴线上，背后是月亮是晴朗夜空，但凡你一点点的蠕动都会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妥妥的集火目标。 小白狙击手会将这些原则当做圣经，言必称原则如何，规矩如何。 但没人告诉他们，实际上老兵狙击手会考虑的因素要多得多。 比如地形对声音传输的影响，会不会产生回音，声波撞击山坡后反弹会模湖原始狙击点的位置。 很多老兵是靠听声辨位来找到狙击点的，不考虑地形，开一枪之后对方就能发现你。 如果狙击点右侧有山坡，而左侧没有，射击产生的声波就会撞击右侧的山坡和悬崖，导致回音，即便是老兵，第一枪也未必能发现你所在的准确位置。 除此外，还要考虑路线。 对面来了个小分队，狙击手要狙击对方，那就要考虑自己撤退的路线，并且考虑开枪后被对方发现而对方如何对自己进行包抄合围抓捕的路线。 战场上一切都是成败的决定性因素，也是生死的关键。 昏头转向一头热血的菜鸟狙击手活不过一场战斗。 之前李正之所以没选择歪脖子树，就是因为它周围较为开阔，枪声荡开后很容易被发现准确的所在地。 还有就是开阔地不利于撤退，距离东南面太近，也容易被合围和包抄。 反正，歪脖子树虽然视野开阔控制力更好，但不入围李正的第一狙击阵地选择范围就是因为它太容易暴露自己。 只是形势所迫。 李正别无选择。 这就是狙击手的职责和命运。 从来这个职业都有点英雄的气息。 为什么？ 战场上你问问老兵，谁发现狙击手所在位置不会全连击中火力轰丫的？ 迫击炮是狙击手最怕第武器之一。 重机枪？ 靠边站！ 重机枪是直射火器，只要狙击阵地有合适的隐蔽物，再多的重机枪也只能压制狙击手，而不能快速***他。 迫击炮则不同。 这玩意是曲射火器，俗称的隔山打牛，躲什么石头后面都不好使。 抛开无人机之类的高精尖装备不说，在非洲这片大地上，武装组织里对狙击手最有威胁的最常见的就是迫击炮。 一颗80口径的迫击炮，密集杀伤15米，破片可达到30米。 一枚100口径迫击炮，密集杀伤30米，破片杀伤能达到50米。 狙击阵地？ 只要被发现，只要没有马上转移，死路一条。 其实李正之前的狙击完全违反了所有的原则，如果5号教官在一旁，恐怕要拿转头敲脑袋的。 只不过没办法。 自己要是不舍命，佟志和突击队的人就没命。 李正没有 高大上的思想。 他仅仅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转移了。 也正因如此，白奥特才觉得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 因为都是行家，白奥特知道李正是去送死。 只是，这t也算是个勐人。 李正去，他也去。 这一炮，直接将李正震得呕吐起来。 大口径的迫击炮。 这不是一般型号的60迫或者80左右口径的迫击炮。 这里最多的是苏制武器。 苏制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大！ 口径就是真理! 他们的迫击炮口径不说是100毫米，动辄120毫米，之谈威力，精度嘛，排后面。 李正这一记可是吃得透透的。 迫击炮弹在他们大约十几米的地方爆炸。 冲击波没有直接要了李正的命，但是弹片却直接打中他身上的背囊，嗤嗤作响。 人被震得一瞬间脑子都失去了方向感。 「白奥特！」 李正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狙击手一旦被发现，不跑？那就等着各种弹药朝你脑袋上招呼吧！ 白奥特此时已经在山坡下。 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最可怕是，这货的背后还冒着烟。 他不知道被什么击中了，背囊冒烟着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散装的弹药被点燃了。 散装弹药是每个士兵上战场必带的一种弹药。 比如说，战术背心上有弹匣口袋，能装至少4个，甚至更多的弹匣。 不过4个弹匣明显不符合战场需要，包含枪上的弹匣也仅仅150发子弹。 所以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子弹包，里头装着的是散装的弹药。 数量多少看任务需要和部队配置。 少则120发，多则200发。 李正也顾不得看自己的伤势，毕竟身上暂时没觉得哪疼，伸手伸脚看看都齐全，也没感觉哪热乎乎的有液体渗出，说明零部件都没问题。 顺着山坡滑到坡底，李正第一时间将白奥特的背囊扯掉——他甚至来不及去解开背囊的各种卡扣，直接抽出生存刀将带子割断，然后将背囊朝远处扔出。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无疑是李正和白奥特。 何况，现在和白奥特还负伤了。 最终，李正的英雄行为，让他承担了一切的后果。 第598章 计划有变 “你还行不行？！” 李正检查了一下冒血的地方，从战术背心上扯下止血带，将它套上白奥特的手臂出血口上方，然后绞紧。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剪开迷彩服寻找伤口并进行处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止血，然后撤退。 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狙击阵地，此时怕是已经展开包抄，不快点撤退就是死路一条。 “疼死我了……” 白奥特呲了呲牙，刚想坐起来，却又惨叫一声躺了回去。 李正吃了一惊。 这架势，看起来还有别的伤。 够呛！ 他心里暗自苦笑一下，问白奥特：“哪里疼？” 白奥特的目光下移吸着冷气道：“下面……下面……看看我的宝贝还在不在！好疼！” 李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裤裆。 艹！ 该不会打坏那里面的零件了吧。 坏了还无所谓，其实在战场上被击中上肢还有点生路，击中下肢就会影响行动，那才是最可怕的。 李正急忙掀开白奥特的防弹衣下沿，顺着下腹部一直朝下找。 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 他伸手勐地在白奥特的下腹部位置扯下一片弹片。 弹片没有打穿肌肉组织，没有穿入腹腔，这个位置如果被穿透，真的会流屎。 而现在伤口只是出了点点血，不多。 李正认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处理这个伤口，疼是可以忍的，至少这点点伤并不要命。 他将白奥特扶起来，问他：“能跑不？！” 白奥特现在知道自己的作桉工具安全了，顿时放下心来，活动了一下道：“可以，没问题，就是左手动不了了。” 李正说：“你赶紧给无人机指示目标，现在你爱扔什么炸弹就扔什么炸弹了！” 白奥特右手摸向胸前，想找出袋子里的pad。 一摸，顿时脸就白了。 “fk！” 他勐地将那片魔术贴撕开，露出里头pad，上面有个弹头，已经击穿了pad，卡在上面。 李正这才发现，这货身上好几个弹孔。 不光pad被打坏了，他的单兵对讲机也被打坏了。 好在防弹衣的质量不错，挡住了大部分攻击，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艹！”李正也忍不住骂粗话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的时候放屁都砸伤脚后跟。 “跑！” 现在也顾不得太多，李正扯着白奥特就要开熘。 “等等！”白奥特脱下自己的背囊，只留下弹药和scar步枪，其余东西都放弃。 然后抽出一颗高爆手雷，将插销拔掉，把它压在背囊下面。 做完这一切，才跟着李正一起撤退。 “你放心！我那些控制中心的同僚肯定会让他们尝尝jadm炸弹的威力。” 俩人用最快的速度撒开脚丫子朝着w国国境线方向狂奔。 这里距离边境只有几公里而已。 只要跑得快，半小时应该能到汇合点和佟志他们汇合，那里附近部署了w国的边境部队，有他们的接应，安全不成问题。 两人跑出不远，听见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回头一看，果然发现两枚jadm炸弹已经落在了武装分子追击的路线上。 mq-9无人机是人工控制，控制中心不在这里，但地面引导人员的装备损坏并不影响他们的操作。 如果发现引导员失去了信号，断开了数据链链接，他们会见机行事，通过机头下方的光学镜头扫描战场，然后适时对敌人进行攻击。 想来这俩控制员如今发现白奥特已经无法提供战场定位和数据，又看到俩人正在撤退，因此果然自行投弹。 “耶！” 白奥特很是兴奋，看着腾起的巨大火球，一脸的得瑟。 “让他们尝尝我们白头鹰的铁拳。” 李正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冷冷道：“别高兴太早了！你看！” 白奥特顺着李正指向的方向望去。 只见从据点两侧涌出不少武装人员，不少已经登上了皮卡，兵分多路朝着自己的方向追来。 之前的两颗炸弹确实炸死了一部分武装分子，奈何人家人多，而且一看这个队形就知道对方的指挥官里有高人。 那些皮卡两辆一组，相隔足足百米，战斗人员也是如此，全部以三五人为单位形成战斗小组，在宽阔的进攻地带上完全展开队形，方向都很一致，就是冲着自己俩人来的，但这种松散的战斗队形让炸弹的威力已经降到最低，除非你扔一颗炸弹之母之类的玩意，靠扔jadm炸弹是无法将这些家伙全部送走。 白奥特脸上的喜悦如同烈日下的冰激凌一样化掉了，他看到那些皮卡…… “该死的皮卡！” 他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 是的。 两条腿是跑不过皮卡的。 在非洲，这种皮卡太常见，都是从别国买来的二手货，多数是本子那边产的，耐操又灵活，车厢里架一机枪或者无后坐力炮，轰轰地开到射击点，打完就熘。 一句话——机动灵活造价便宜，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之物。 更要命的是，白奥特知道天上的那架无人机已经用光了炸弹，再也帮不到他们了。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跑！” 这回轮到白奥特主动要求跑路了。 “等等！” 李正扯住白奥特，指指前方。 之间不远处有车灯出现在俩人撤退的路线上。 adf武装组织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对方的指挥官也不是泛泛之辈，估计也判断出俩人要跑的话会朝哪跑，跑那条路。 皮卡已经拦在了原定路线上，现在俩人一人受伤，靠李正一人很难突破别人优势兵力部署的阻击线，只能绕道。 李正连忙按下通讯键，想要告知佟志，自己要启用备用路线，请他们道备用汇合点接应。 “刀锋刀锋！这里是长钉，我们遭遇阻击，无法按原定路线撤退，启动备用路线，请到备用汇合点等我们！” 可是连续呼叫几次，佟志那边居然没回复…… “刀锋刀锋……” “刀锋……” 李正的心悬了起来。 白奥特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忙问李正：“李，怎么了？” 李正说：“出事了！” 第599章 猎人 按理说，佟志只要在线，都不会不回复自己。 他赶忙检查，发现自己的单兵电台上同样被一枚弹片击中，估计是刚才迫击炮炮弹的杰作。 “倒霉！” 他心中暗自叫苦。 俩人的通讯设备都被损坏，现在可好了，等同和佟志他们失去了联络，等同怒海孤舟一样。 白奥特说：“电台坏了？” 李正点头：“和你一样，真倒霉！现在咱们没法和分队联络了，现在要去新汇合点他们根本不知道，只能碰运气，先走备用路线，到了边境如果分队长他们不在汇合点就不用再等，直接越境。” 他的话多少是有些自我安慰，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备用路线目前不知道情况如何，现在知道adf武装组织的成员里有高人，根据刚才的情况看，对方的战术素养同样非常不错，指挥也是有板有眼。 刚才他居然能判断出自己的路线，并命令皮卡车抢先截断退路，很显然眼光毒辣。 看来这边的叛军并非人人都想之前l国遇到的那些叛军一样无组织无纪律无战术技巧，多如牛毛的叛军和武装集团里总有个把出众的能人。 看来情报里说有钱特种部队成员加入了adf，这消息不假，也难怪之前米斯特的小分队在第一次行动中折戟。 现在唯一可以期望的就是备用路线上没有武装分子布防，从备用路线到w过边境虽然不超过十公里，但假若被中途设防，别说十公里，一公里都过不去。 “走吧，咱们赶紧出发，希望路上不会遇到adf的人。” 白奥特看出了李正的担忧，安慰他道：“别担心他们会找不到我们，一定能找到！” 说完，指指天上。 “我们上面有无人机，现在肯定在盯着我们，会将这里的一切情况都汇报给前线指挥部，我的队长和你的队长都会带人来接应我们的！” 李正双眼顿时多了几分亮光。 没错！ 自己着急起来居然糊涂了。 头顶不是有一架mq-9吗？ 这玩意虽然投完了弹，可它是察打一体，能盯着自己和白奥特的动向，无人机控制员肯定将信息传送给米斯特的小分队，米斯特这边知道自己和白奥特的位置，佟志当然也会知道。 “对！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跑！” 现在最有利的是夜幕。 俩人凭借性能卓越的夜视仪，在黑夜中也如履平地。 adf武装组织的部队虽然人员和装备火力等等都占据优势，只是他们夜视器材少得可怜，因此李正和白奥特俩人很快避开了前面的伏兵，用gps定位了新的路线，开始不断朝w国边境奔袭。 天空忽然又响起了雷声，之前已经停了一天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 原野之上，大雨之中，一辆开车黄色雾灯的皮卡车在驶到了歪脖子树附近。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人军官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李正待过的狙击阵地前。 他头顶戴着一定红色贝雷帽，身材健硕切魁梧，双眼不大，嘴唇很厚，目露凶光，整个人很有压迫感。 在狙击点旁走了一圈，他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弹壳，接着车灯的光线端详了一下，然后扔掉弹壳站起了起来。 “这里也是白头鹰的特种部队。”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是李正和白奥特逃离的方向。 不远处，有人在叫喊。 “这里有个背囊！还有一些军用装备！背囊上有血迹，他们受伤了！” 黑人军官循声望去，之间二十多米外，一名背着ak47的手下正站在那里朝周围的人招手，灯光之下，依稀看到还真是个战术背囊，显然是那些白头鹰特种部队的人留下的。 手下那名士兵弯腰去捡背囊，黑人军官的瞳孔猛地收缩，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要动……”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那名自以为是的士兵已经抓在了背囊的带子上将它提起…… 轰—— 黑暗中闪现出一簇火光。 那名士兵的手直接被削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手臂，人被炸出两米外。 周围几名猝不及防朝着这里靠拢的士兵纷纷被弹片击中倒地，滚在泥水里翻滚哀嚎。 黑人军官慢慢从地上蹲起，小心注视着爆炸点。 然后愤怒地朝周围的人大喊：“这些白头鹰特种兵诡计多端，他们留下的东西里都有诡雷装置，你们小心一点，别见到什么都去捡！” 刚骂完，旁边的通讯兵过来地上电台话筒。 军官接过话筒，那头传来了一个略微嘶哑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哈桑，c点的情况怎么样？” 这名叫哈桑的军官说：“情况很糟糕，据点基本被毁，人质被就走了。” “那么白头鹰的人呢？” “跑了。” “哈桑，我们这次死了不少人，记住，血债需要血来偿。” 哈桑在雨中点头：“我知道，没想到他们会发现这里的人质关押点，这件事我要负责。” “用嘴负责没有用，我要他们的命，无论是什么，尸体也好，伱得为我带回来一点儿交待。” “明白了，首领。”哈桑结束了对话，回头对旁边的通讯兵说：“让莫洛伊过来！” 很快，两名士兵带着一名身穿着奇怪服装的黑人来到狙击点。 来人身披土黄色、浅绿色交织成条纹状的“衣服”。 准确来讲，这不是一件衣服，这只是一块布，一块略加剪裁的手工布料披在身上，仅仅裹住了身体而已。 他两条腿光溜溜的，从大腿到脚上都没有遮阳，手里拿着一根木柄长矛，光着脚，脑袋上套着奇怪的饰物，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他背上的箭筒，里头还有箭矢，插着一把弓。 “莫洛伊！我要你帮我追踪到这些人。” 他指着地上。 “如果你能找到他们，我就奖励你，如果你找不到，你全家都性命不保！” 那名叫莫洛伊的猎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双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并不灵光，甚至有些木讷。 听到哈桑的威胁，他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狙击点旁，开始蹲下身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像狗一样嗅了嗅，又将长矛放在地上丈量了一下，摆了个方向。 大雨其实可以冲淡脚印并且洗刷掉气味，就算好的猎犬在雨中也很难追踪到人。 不过人比狗聪明，尤其是一些在丛林原野里靠捕猎为生的猎人，他们可以捕猎许多大型猛兽，多狡猾的野兽都逃不过他们的追踪。 到临了，莫洛伊指着一个方向说：“他们往那里逃走了。” 哈桑循着莫洛伊指向的方向望去，夜幕之中什么都看不到。 他从手里取出gps，对照了一下地形和路线，然后回头对所有人说：“让罗姆马上带领车队用最快速度赶往塔桑村！在那里严密布防，白头鹰的人朝那边去了！” 哈桑是个受过正轨军事培训的军官，在某国军事院校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指挥专业教育，回国后在特种部队里任职基层指挥人员，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选择退役，在一些雇佣兵组织里待过，后来接受adf的聘请作为军事指挥官的角色出现在这里。 对于那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叛军组织头目来讲，他绝对是“高级知识分子”，不在一个档次上。 在李正他们刚开始撤退的时候，哈桑就已经派遣部队在可能的点上全部设防，毕竟这里是他们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据点和民兵组织，都听命于adf。 他选择了调动靠近边境附近的所有能调用的军事力量，采用就近的原则，在长达一百多公里的边境线前面拉开了一张网。 目前，李正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面前其实已经没有一条通往边境的路是安全的，几乎所有稍微好走点的路线都已经被布置了警戒哨和眼线。 不过，有一件更要命的事李正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就连白奥特也会绝望地fk起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00章 无法提供帮助 大雨中，汇合点。 佟志已经确认李正和白奥特的狙击小组失去了联络。 目前，电台已经联络不上他们俩，这说明俩人遭遇了战斗，肯定在过程中因为某些原因导致通讯设备损坏。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也并不是没有发生。 通常在地形复杂的山区，因为植被和山体的影响，电波会遭遇干扰而导致通讯不畅。 但这里地势相对没有那么复杂，之前交战的地方地势相对平缓，按说不会发生信号受阻这种破事。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战损。 佟志宁可是前一种状况，因为战损意味着战斗非常激烈，单兵电台都是挂在在战术背心上的，被损坏以为要么中弹，要么被弹片击伤。 正如白奥特告诉李正那样，原本米斯特也安慰佟志，说天上有他们的无人机，能够查看李正和白奥特目前所在的位置，然后派人去接应。 结果话音未落，就收到了来自于千里之外的白头鹰基地飞行控制室传来的消息——两架mq-9需要自己返航。 所谓的无人机飞行控制室白头鹰把它叫做型地面控制站(gcs)，单人就可以完成无人机的观察，锁定，打击的一系列操作，这玩意一般设置在某个白头鹰的军事基地里，跟集装箱一样大小，属于远程控制室，不再本地区域内。 “什么！？” 这回，连米斯特都不淡定了。 “我们还有人在战区里没回来，你们怎么可以撤掉无人机？！我请求你们延时至少2个小时！” “燃料即将耗尽，我们必须计算回程消耗，抱歉，中校，你的请求我们不能满足。从即刻起，无人机会进入返航，根据你提供的紧急情况，我们可以派遣另一架无人机前往支援，请耐心等待！” “你特么跟我开国际玩笑呢！等你们派出的无人机到达这里，我的人早就没命了！难道你们是派来收尸的吗！？” 米斯特怒不可遏。 他无法接受那些远在上前公里之外，坐在基地安全的gcs控制室里喝着可乐嚼着口香糖的家伙告诉自己要怎么接受现实，而不是他这个拿命在前线拼的指挥官命令他们应该怎么办！ 虽然，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因为mq9死神的动力系统为一台tpe-331涡轮螺旋桨发动机，功率可达900马力，巡航速度313公里/小时，最高可达482公里/小时，作战半径1852公里，所以它的作战范围和滞空时间都是有限制的。 这种无人机的造价极贵，一架mq-9单价为3000万美元，机身里不少是白头鹰军事科技的结晶，绝对不能外泄。 所以空军那边绝对不想这种飞机出现任何差池，被击落或者燃油不足被迫降都将是一件丑闻，会让指挥官吃不了兜着走。 “等等！” 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我们可以和w国这边进行沟通，让无人机迫降在他们国家的机场，这样你们还可以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滞空时间可以为我们的队员提供支援！” “很抱歉，中校。”控制室那边的指挥官非常明确地打消了米斯特的念想：“你说的这种策略不存在可操作性，双方协商需要时间，我的飞机等不了，这种风险我无法承担。” 说完，居然直接切断了通讯。 米斯特对着话筒连骂了好几句，这才无可奈何地放下。 “佟，很抱歉。”他说：“我尽力了，可是基地里那帮该死的官僚……不管怎么样，基地距离这里只有一千多公里，现在已经派出了新的无人机，三小时之内肯定能飞到这里。” 佟志心里火大了，嘴上冷冷嘲讽道：“我说你们白头鹰的飞机飞过来的时候总不会都打过招呼吧？不也是打擦边球？怎么到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就不灵了？宁可让你的人去死，也不愿意放弃两架无人机？” 其实他也清楚这种事情的敏感性。 w国说是和白头鹰有反恐合作，只是仅限于国内范围。 而这里是g国的地盘，公然让在这里行动的白头鹰无人机降落在自己的机场，将会让adf对w国产生敌对情绪。 这些年，为了让边境地区安宁下来，w国采取的是一种不刺激、不妥协但是又不招惹的态度。 adf这种极端的组织是马蜂窝，没人愿意去碰。 如果利用手段施压，白头鹰最后可能如愿所偿获得降落批准，只是这扯皮之下肯定耗费时间，空军那边的指挥官不愿意为米斯特这些不隶属自己的特种兵承担任何风险其实也能理解。 换做是他们空军自己的特种部队，比如说或者pj之类，他们是愿意冒险的。 佟志的嘲讽令米斯特很是尴尬，但又无可奈何。 事实上，从这次行动看的确是己方的责任，包括之前预估c点的人质关押情况也出现了差错。 这就难怪别人看不上了。 “我看现在必须派出小分队去寻找他们，发现后联络大部队赶过去支援，不然两个人面对那么多追兵，我估计他们很难撑过去。” 米斯特望向天空。 大雨依旧在继续着。 如果李正和白奥特俩人中有人负伤，置身在雨天里要摆脱追兵还要确保自己身体能撑下去确实不容易。 佟志知道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通力合作才是最紧迫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 “根据之前无人机监视画面看，原先的撤离路线上已经被adf控制了，我觉得他们会去备用汇合点，我们应该去那里等他们，并派出小分队沿着备用撤退路线进行搜索。”米斯特说：“相信会很快找到他们。” “中校，将刚才无人机拍到他们两最后的画面给我看看。” 米斯特让人取来军用手提，俩人回到车边用将手提电脑放在座位上，然后调出了图片，并很快标定了坐标。 佟志将c点和李正他们最后出现的位置之间画了条红线，然后皱这眉头左看又看，到临了点了点头道：“他们的确是朝着备用汇合点去了……” 求月票，求月票！ 第601章 敌袭 距离w国边境越6公里的一片丘陵地带某处的灌木丛后慢慢伸出一支单目观察镜，李正慢慢调整着倍数，不断观察远处一条通往国境线的小路上的动静。 这条小路穿过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这几天雨天将沿线不少质量本来就堪忧的桥梁冲垮，这是除了原先路线外唯一一个能够通过这条河的桥梁了。 李正手里的观察镜叫法很多，最早叫做观靶镜，是为了在训练和实战中快速搜索目标、看清数百米以外的弹着点或确认目标信息而诞生，传统的低倍率的手持式双目望远镜显然无法胜任，所以观察手还需要配备可以与狙击步枪瞄准镜匹敌的高倍率精密光学观测设备，因此就有了狙击小组观察手专用的观察镜。 当然，观察镜只是一个概略的统称而已。 而且随着功能的增加，已经不仅仅是望远那么简单了。 比如测距、计算弹道、夜视等等其他功能都会正和到一个观察镜里，让它成为一个观察系统。 比如李正现在手里这支白头鹰制式型号为m151的观察镜，其放大倍率为12~40倍，物镜直径为60mm。镜体采用了“z”字形的棱镜折射结构，直径较小的目镜在上，直径较大的目镜在下。 通过带有皮卡汀尼导轨的镜桥及转接环，这支m151观察镜上安装了夜视仪、激光指示器，能够满足夜间行动的大部分需求。 目前李正观察的这条小路是计划里的备用线路。 比起佟志他们走的那条线路多了足足五公里，所以并非首选。 人算不如天算。 佟志他们撤离，李正和白奥特的小组负责断后，本来打完就该快速撤离进行汇合，只不过行动过程中为了掩护突击分队，李正转换了一个危险的狙击点，导致还没来得及撤离就遭到了炮击，白奥特负伤，李正被震得晕厥了足足几分钟才醒过来。 这一点耽误令俩人撤退的后路直接被截断。 也是导致了如今要启用备用路线的原因。 李正的实战经验算不上丰富，好在文化程度高，人也聪明，加上天生就属于冷静型人格，因此即便深陷敌区，也能保持镇定。 这条小路是通往w国边境相对平坦的一条小路，也是路况较好的，如果放在之前，李正会毫不犹豫带着白奥特穿过照片丘陵地带然后朝着w国猛冲。 只是现在不一样。 小组遭到极其准确的炮击并且看到了adf武装组织民兵那些颇为专业的进攻队形，还有能够准确地在没有找到自己和白奥特之前已经派人朝着撤退线路上布防，种种迹象表明，adf组织并非以前在l国遇到的klm地方武装一样纪律松散战术素养低的乌合之众。 至少他们负责追击自己的那名指挥官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因此李正必须多张个心眼，不能贸贸然穿过这条穿过桥。 因为以己度人，换了自己是指挥官，这种关键的要地，怎么说也得派人固守。 白奥特刚在他的身后，大雨让他显得很是狼狈，他趁着李正观察敌情的时间里自己重新处理伤口。 因为逃亡路上不只是跑，有时候还要爬，要滚，反正有些地方不是你想两条腿直立走过去就能轻松越过的。 手上有伤的白奥特为此吃尽了苦头。 由于之前匆忙撤离，李正只是用止血带为他帮助了伤口上面的血管位置，血止住了，但伤口还没处理。 现在，白奥特不得不自己扯出战术背心里的单兵急救包，就地进行简易的伤口处理。 “该死！” 随着伤口附近的迷彩服被剪开，白奥特看到了左臂上的创口，虽然扎了止血带，血止住了，不过那里还有一点粘稠的血水渗出。 止血带这东西是紧急状况下使用的一种止血装置，但每隔半小时就要松开一次，否则手臂就会坏死，最终失去自己的胳膊。 所以，如果创口能够用药物止血，那就使用药物，止血带只是应急的选择。 白奥特看着自己手臂上血呼呼的弹孔，有种要伸手进去探探到底弹头还在不在里头。 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拿起一支xstat注射器，将里头的海绵状止血片直接注入伤口中。 那些白色如同药片一样的东西实际上是一种纤维素海绵片，每个海绵片9.8毫米宽，4到5毫米高，可以吸收3毫升血液或体液，每管注射器中有92个海绵片，上面涂有止血剂，在遇到体液的时候可以迅速膨胀堵住伤口，海绵片里面包含一种化学药品，叫做壳聚糖（chitosan）。 chitosan拥有凝固与消毒的功能，也可以在几秒内将它的尺寸扩展4倍，立即封闭伤口与停止失血。 这种急救药物能止住大量出血，能为伤员至少赢得四个小时的时间。 注射完止血片，白奥特试图自己包扎伤口，只是一只手负伤后怎么都包扎不好，于是只能求助李正。 “嘿！李！能帮个忙吗？” 他低声地央求着，然后朝着自己的伤口处示意了一下。 “不处理好我的胳膊，我怕回去之后要成残疾人了。” 李正将观察镜架好，然后回过身来给他包扎。 一边包扎一边说：“都什么时候了？没看到我在观察前面的情况吗？” 白奥特说：“观察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清楚的，你可以等等，但我的手臂不能等，几年前我和dg的一个小分队在中亚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意外情况，结果被困在野外好几天，那时候天气热，他的一条胳膊上挨了一发ak47子弹，打了个大窟窿，他是没仔细处理好，到最后都长蛆了……” 说完，抬头看着李正：“你见过伤口上的蛆吗？那玩意可有意思了，那伙计跟我说，他甚至想把它们弄下来吃下去，毕竟是自己身体里培养出来的东西……” 李正说：“没想到你们还那么重口。” 白奥特说：“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那玩意如果按照食物的标准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正一边帮他包扎一边说：“蛋白质。” 白奥特很是惊讶：“你吃过？” 李正说：“很多乱七八糟的我都吃过，包括一些奇怪的虫子。” 白奥特原本想恶心一下这个特种兵，毕竟他知道李正的兵龄不会天长。 作为一名老兵，在新兵面前装逼是必须的。 没想到李正一点都不惊讶。 到临了，李正还用力地狠狠扎紧了一下绷带，将白奥特疼得呲牙咧嘴。 “好了！我去盯着看看情况。” 说完，转身又趴在了观察镜面前。 白奥特看了看手臂上的包扎，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的手艺不错。 手包扎好了，白奥特甚至觉得没那么疼了，于是又开始唠叨起来：“其实我们直接找个地方躲起来就行，我身上还有激光指示器，隔段时间朝天上射一下，无人机会看到镭射光的……” 李正忍不住问他：“你之前有没有试过？” 白奥特说：“试过两次。” 李正说：“你老说你们无人机能看到我们，我想问，如果真的看到我们，为什么现在我们在这里已经那么接近边境了，你队长不派人来接应？” 白奥特愣住了。 之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以为是因为雨天或者某些其他的缘故，米斯特队长和他的人没来得及赶到这里。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距离他们撤离c点改道备用路线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按说…… 应该能到了。 李正忽然说：“也许你们的无人机被击落了……” “不可能！”白奥特立马反驳：“绝对不可能！就凭这里的防空力量击落我们mq-9？做梦去吧！” 李正说：“那你怎么解释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接应我们？” 白奥特语塞。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是滞空时间！无人机的滞空时间到了！” 他人立即沮丧下去。 “我怎么一下子没想到这个……” 白奥特往草丛里一趟，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然后笑了：“重新派遣无人机到这里，估计至少要三小时，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了，就算发现我们失踪后联络上级耽误了一小时，也就是说，大不了两小时后新的无人机就会到达这里，顶多再用一个小时时间搜索我们的激光信号……没事！” 算到这里，他忽然兴奋了。 “李，我们最多就是在这里三小时，就有人来救我们了，而且我非常肯定！我建议不要冒险去边警了，直接留在这里等吧！” 李正忽然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自己一人，带着一个伤员要闯过封锁线的确是件自投罗网的事。 那么还真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原地等。 他刚想和白奥特商量找什么点隐蔽起来。 忽然一枚弹头从他头皮上掠过，直接打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发出啪一下的声响。 “敌袭！” 他二话不说，一手拿起观察镜一手拉着白奥特，两人滚下了山坡。 求月票！求月票！ 第602章 回首掏战术 此时令李正最为心惊的是adf的人这么快就追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他们缺乏夜视器材，射击受到了雨天和黑夜的影响，指不定这一枪就将李正送去见了阎罗王。儅 这是李正长这么大第一次与死亡如此相近。 之前在203的出任务那次也没有遭遇过这种夺命险情，刚才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枚弹头擦过自己头顶带动的气流声，第一次知道了弹头划过耳边是如此刺耳，就像有东西在你头顶啪一下炸开似的，能把人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状况十分狼狈，从坡顶滚下去让刚刚处理好伤口的白奥特受尽了洋罪，疼得呲牙咧嘴差点晕厥过去。 不过疼也比没命好，此时顾不得什么疼痛了，逃命要紧。 从枪声的响亮程度听来，距离只有不到三百米而已。 「你先撤！」李正端起那只m14ebr步枪，扫了一眼周围，寻找合适的狙击点进行阻击。 同时，他不忘让白奥特先开溜。儅 这货身上有伤，伤又在手臂上，如今已经是独臂大侠，战斗力折损大半，让他留在这里还要照顾他是一种拖累，不如让他先撤，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走更为灵活。 「往哪撤！？」 黑暗中，白奥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是刚才滚落土坡的时候压到了伤口疼的还是惊恐所致。 「走戈马森林！」 戈马森林是两人商议的一条迫不得已才会选择的线路。 它旁边挨着卡巴雷大湖，那是一个位于国和g国交界处的湖泊，其中一部分在国国家动物自然保护区内，如果说陆路走不通，那么水路就是最后的选择。儅 毕竟在特种部队里接受的泅渡训练，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 「好！」白奥特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正，他知道这时候能毫不犹豫地让自己先撤，这份勇气和担当只有最专业的的职业军人才会拥有。 其实李正如果抛下自己跑路，自己也毫无办法，并且扔下自己他会更轻松。 「我先跑五百米，架好枪在路边等你，帮你做掩护，等你到了我再跑！」 白奥特也算够意思。 也许是李正的无畏和仗义打动了他。 就这么只顾自己逃走，将来李正若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恐怕都睡不着了。儅 「行！别啰嗦，跑！」 李正已经顾不上白奥特的建议了。 更没时间跟他争辩什么。 这种长程交替掩护在战术里也很常见，通常是小分队模式配合进行，相隔距离也不会那么远。 但现在情况不同，只有两人的小组，并且一人负伤。 这种撤退方式更为合理。 瞄镜里已经出现了adf武装的民兵，李正并没有急着开枪。儅 白奥特已经猫着腰借助坡地的掩护窜进了通往戈马森林方向的黑暗中。 他走了李正反而心安了。 一个人在黑夜中优势更大，只要不是硬磕，在三林里逃匿要比追捕容易。 呯—— 他终于开出了第一枪，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头目干掉。 那也许只是个班长之类的最底层头目，但杀死他能够让所在的班组进攻停滞，也有一定的威慑力。 如果对方的高级指挥官像自己推测那样是专业的前特种部队成员，那么李正知道这货是不会轻易暴露在自己的狙击镜头里。儅 撂倒一人后，其余人果然吓得纷纷趴下，消失在了瞄镜里。 李正本想在猎杀几人再撤退，毕竟杀死敌人有生力量，消耗敌人的追捕意志 ，这也是逃脱的一种艺术。 以前在书本里学到的东西仅仅是理论，此时在战场上，所有学过的理论都浮现在脑海里，等着李正一一去挑选和实践。 趴了一小会儿，李正突然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况。 太静了…… 除了雨滴打在地上的簌簌声，李正没听见任何其他的声音了。 没枪声，也没有迫击炮的声音……儅 甚至瞄镜里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那些家伙都躲起来了。 不对…… 李正觉得他们可不像是那么轻易要放弃的家伙。 于是赶紧取出观察镜，大范围开始搜索自己前方是否有敌人进行迂回。 结果是—— 没有！ 神了！儅 李正收好观察镜，心里暗自嘀咕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轻轻抬了抬手腕，看到了夜光表上的时间。 按照白奥特目前的速度，再过一分钟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他汇合了。 毕竟这个地点已经被发现，此地不宜久留。 又看了看前方。 还是没人。 李正心里腾起一种不祥预感。儅 天生的军人不光要苦练，有些时候也要靠天赋和直觉。 他感觉出事了！ 猛然间，他想起一件事。 与此同时，李正调转枪口，跑上一旁的另一个小土包上。 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几条黑影距离他匿藏的地方已经不足三十米！ 他们是怎么摸到自己身后的?儅 只有一个解释—— 之前自己观察的那座通往备用汇合点的小桥附近早就被人布置下了伏兵！ 刚才这边交火，估计是受到了自己的狙击手对方的指挥官认为正面突袭会付出沉重代价，所以想起了这支早就潜伏在附近的伏兵，恰好桥的方向在李正的背后，于是让他们轻手轻脚摸了过来。 雨天，黑夜。 太能掩盖行动的痕迹和声响。 李正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前方，根本不知道后头已经摸过来一支尖兵小队。 如果不是他的直觉够准，人也足够机灵，恐怕早就被人乱枪打死在这里了。儅 来不及想太多，李正端枪就射。 m14ebr增强型步枪相比单发栓动狙击步枪的优势此时真正地救了李正一名。 20发的弹容量外加可连发的射击让李正在瞬间点倒了跑在最前面的数人。 不过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前面的队友一死，他们端枪就扫。 子弹雨点一样向李正泼来。 顿时，李正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震，身体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不好……儅 他连忙滑下土包，扭头就朝着戈马森林方向逃去。 但他也不是顾头不顾腚，换做一般人，早被吓破胆只顾着逃了。 李正则不是。 他跑了三十多米，贴在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等那些人占领了他之前所在的小土包后刚冒头，李正立即赏了他们两发。 呯—— 呯——儅 对于一名进行过无数次速射并且拿过国际狙击手比武单项冠军的特种兵来说，李正无异于是在点名。 打完李正收枪就跑。 他每次寻找射击点的时候都会看好退路，那条路线能隐蔽自己的行踪，哪条路线能够快速消失在敌人的视野里，他都计算过。 两个adf的倒霉蛋也确实倒霉，他们遇到的不是一般人，也没想到李正这人居然那么狡猾跑了一小段居然不跑远又对准了这里开枪。 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时间做出任何反应，两枚m14ebr步***已经将他们打了个透心凉。 等到身后的同伙反应过来，端枪对着李正大致的方向突突突开扫的时候，李正早已经离开了那棵大树，跳进了一条土沟里，往前爬行了十多米后滑进了一个土坑，再偷偷摸到坑另一头的一棵树后面，借着树干的掩护继续撒丫子逃命。 跑了大约五十米，他又停下来。儅 等视野中出现adf民兵后，又放倒走在最前面的几人。 李正出发的时候，佟志让他多带点弹药。 一般来讲，弹药是负重，没事谁都不愿意多带。 佟志说凡事最好最坏打算。 瞧！ 这回真是被他的乌鸦嘴说准了。 不过还好，身上的弹药充足，至于体力嘛……儅 在特侦连里体能本来就排上游的李正根本不在乎。 连续三番四次的不断撤，不断回首掏，让那些追击的adf民兵很是郁闷。 他们本来就是一支小分队，大约两个班的兵力，守在小桥旁是负责伏击的，发现情况才会通报上级召来大部队。 现在一番交火下来，折损了七八条枪，而李正的屁他们都闻不到。 这可真是一笔亏本买卖。 「不要追了！暂时停止！」 为首的小队长意识到再这么追下去自己的人都搭进去也不够。儅 他拿起对讲机开始大吼：「哈桑指挥官，我这里人手不足，你的人在哪？我这边损失了好几个兄弟！赶紧多派点人来，那家伙就像个幽灵一样，我们根本抓不住他！」 对讲机那边很快来了回复。 「穆木马，我命令你不得停止追击，马上咬住他，多大代价都要咬住他！这是命令，不然我会杀了你！」 「该死的！」 穆木马拿着对讲机一顿诅咒。 他倒是想抗命，但一想到哈桑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又不由得心底里打了个寒颤。 哈桑是个狠人，穆木马可不敢逆他的鳞，不然这货是真敢杀了自己。儅 第603章 黑暗中的猎人 「艹蛋！」眴 李正一路狂奔过后，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头。 他估计现在已经跑了接近五百米。 白奥特呢？ 环视周围，似乎没看到对方。 难道这货因为看到追兵多，干脆自己跑路了？ 李正苦笑一下，喘了两口气，然后伸手摸向刚才感觉有东西撞击的地方。 一摸，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眴 中弹了。 好在防弹背心是米斯特提供的，质量还行。 弹头只在上面留下个坑，被里头的防弹插板挡住了，没有击穿。 走运！ 其实李正身上的是防弹背心，不叫防弹衣，因为只防护上半身的一些重要的要害部位，范围很小，不像当年在维和部队里穿的那种重型防弹衣，肩膀和裆部都有防弹片。 当然了，也不是重型的防弹衣就好，也要看环境。 在l国维和的时候，李正他们都是机械化行进，大多数时候是乘坐步兵战车出入，所以身穿重型防弹衣就无所谓了，能防护的地方也更多。眴 不过，像这种突袭营救任务，队员要求行动的灵活性，身上要带的东西多，全靠人力支撑，所以只能选择这种防弹背心。 别看只是个防弹背心，上面的东西就已经多了去了，负重后还要各种高烈度奔袭和突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李正在右侧放了一个双弹匣袋，左边放了一个单弹匣袋，战术包里还有四个备用的弹匣。 许多特种兵会根据任务需要选择双弹匣袋，但通常用于装引爆器、特种手榴弹或更多的弹匣。 单弹匣袋是李正根据自己的习惯放置在作战时最常使用的位置固定在防弹背心上，以保证最快、最可靠的装填动作。 弹匣袋有一个松紧带，可以用于固定弹匣，但更多的时候李正会让这个弹匣袋保持打开的状态。 这样一来，在突然遭遇敌人或特殊姿势的情况下，由于单弹匣袋的深度更浅，所以取出弹匣的速度更快。像m14ebr这种枪重量不轻，但因为有连发功能，行军的时候李正通常将它横置在身前，这样更为轻松省里，突然遭遇敌人时将枪一横就能当做一把步枪进行火力压制，而栓动型单发狙就做不到。眴 在防弹插板袋左上角和右上角，李正分别安装了两个「一键通」装置。这是白头鹰现役的最可靠、最简单的ptt。右侧的键控制prc-117g对外通信，左侧控制mbitr，也就是团队内部通信，这样的布置格局便于使用又不容易误触。这两个电台系统都输入到双通道耳机中，使用尽可能短的电缆来最大限度地减少多余电缆带来的管理问题。 不过很可惜的是现在prc-117g那个单兵电台已经被弹片击破，废了，这才导致了和佟志他们失去了联络。 确认自己没有受伤后，李正这才松了口气，子弹好在没有打在防弹板旁边的其他地方，比如肋间或者下腹部，刚才白奥特就是下腹部那里挨了一块弹片，估计只是一枚反弹过来的弹片，否则这货的屎都会被打出来。 其实这种结果也是预料之中，防弹背心里的插板材料越来越先进，防弹能力越来越好，像这里武装组织惯常使用的ak47只要不是多发命中降低了插板强度，根本打不穿。 稍事整理后，李正将枪对准了后方，那是adf民兵最可能出现的地方。 估计是因为之前几次吃亏，后面追击的那十多个人已经没那么执着了，略微查看一下，没看到有人跟上。 李正转身离开，这里同样不适合停留。眴 他一边走，一边利用自己的夜视仪寻找着 失踪的白奥特。 …… 正当李正在山地里寻找这白奥特的时候，在他的右侧大约两百米的山坡林地里，光着脚的莫洛伊如同一头黑豹似的正在雨中猛冲。 身后跟着的十几个精锐的adf民兵组织「猎手」分队队员，虽然号称「猎手」，但他们跟莫洛伊这个真正的猎人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上不了台面。 莫洛伊的速度是他们根本跟不上的，纵然他们脚下穿着丛林靴，保护更好，莫洛伊那双光脚常年在砂石土地之间磨砺，咋就长出了厚厚的茧子，堪比军用鞋底，既防滑防刺，又有抓地感，在丛林中跳跃和飞奔如履平地。 正当这些「猎手」分队的队员们气喘吁吁想让前面稍慢一点的时候，莫洛伊却主动停了下来。 他也不管身后那十几人，左右看看之后如有神助般自己走向了左侧方向。眴 夜间加上大雨，景物十分模糊且漆黑。 莫洛伊的双眼如同装了内置夜视仪一般炯炯有神，绕开树木，他终于来到了林地边缘，往下看就是一道谷地。 他朝下面看了看，慢慢看…… 忽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指着下面，回头对那些猎手队员们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土语。 …… 呯呯呯—— 正当李正边奔袭边搜索前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右侧前方响起了枪声。眴 「有人？！」 细听之下，是重型scar的枪声。 白奥特！ 他首先想到了白奥特。 枪声不远，大约两百米外。 敌人居然跑到前方去了！？ 比自己还快！？眴 并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找到白奥特的？ 李正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问题很严重。 自己跑了那么远，回头干掉了那么多追兵，怎么忽然又有追兵在前面拦截？ 难道是对方的那名指挥官测算到了自己要朝着戈马森林方向撤离，所以提早让人机动到那里布防了？ 本以为雨夜能够提供足够的掩护，一般来讲要在雨夜的森林里追踪一个两人小组，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大多数到了夜晚，搜索队会依仗着人多的优势，将可能存在追捕对象的敌区按照搜索的网格法划分，之后布置好兵力，每个格子多少兵力进行围堵和控制，然后派人进去后布防，不建议夜间搜索，只包围，被追捕对象如果意图往外闯，哪个网格出现情况旁边的可以立即对该网格进行包围，形成多重包围圈，令对方插翅难飞。眴 至于搜索，一切都可以留到天亮以后再说，没有特殊情况，没人会选择在优势兵力下进行夜间林地搜索，那是送人头的买卖，合格的指挥官可不能干这个。 现实情况摆在了李正的面前，他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一般的民兵那么简单。 看来这次的白头鹰情报倒是准了。 他娘的，自己要面对的是退役的同行。 只是李正很好奇对方是怎么精准找到自己和白奥特的。 但现如今不是琢磨这事的好时机，白奥特是伤兵，面对优势敌人，他不知道能撑过多久。 在接近交火处大约百米的时候，李正终于看清了在远处山坡上黑暗中闪烁的枪口焰。眴 很显然，山坡上那么多簇枪口焰，绝对不是白奥特的。 而白奥特的枪口焰出现在山坡下一处树丛后。 李正想都不想，把m14ebr步枪架在树干一侧，对着那一簇簇山坡上的枪口焰开火。 突如其来的侧面火 力将「猎手」分队的人打到有些措手不及，瞬间就倒下三人。 其余人意识到侧翼被威胁，立即派出五人朝着李正的位置包抄过来。 李正也没闲着，不能原地等死。 你来，我就进；你包抄我，我也反包抄你！眴 李正太清楚自己的优势，民兵那边的夜视器材顶多就是svd瞄镜上的红外装置，而自己这边头戴式夜视仪、也是观察仪、m14ebr枪上的夜视瞄镜，黑夜如白昼，谁占便宜一目了然！ 李正预估了一下对方会朝自己的什么方向包抄，采取什么路线，然后自己选择他们外围的一条路线，直接朝山坡上包抄过去。 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如果是老兵，也许还会犹豫一下，毕竟风险很大。 可偏偏李正是个既不新又不老的半生熟特种兵，战术理论他知道，但实操上是第一次，所以但凡他在脑子里想过，觉得对的，他就敢干。 至于什么风险？ 都没吃过亏，哪想过风险。眴 不过也正是这种特质才让李正居然还真成了。 很快，他发现自居然一路畅通跑到了山坡上！ 而那些敌人，已经到了他原来的开火点附近，正在煞有介事地小心翼翼合围起来。 李正差点笑出声来。 送人头的来了。 他赶忙找到一个有利地形，架枪准备射击。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右侧身体视乎有些麻。眴 并不是遭遇什么袭击。 那是李正的一种奇怪的特质，只要有人在黑暗处躲在他站立的任何一方，他那一侧的身体皮肤上都会产生这种酥酥麻麻的刺激感。 就像有人用刀尖轻轻地移动过来，朝你的脖子上靠拢，虽然没碰到你，但你已经感到了刀锋之上的凉意。 有人！ 是敌人！ 李正猛地一惊！ 居然有人能够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地已经潜行到自己附近！眴 第604章 是人？是鬼？！ 情急之下，架在了树上的m14ebr已经来不及调转枪口，受过的手枪训练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几乎是下意识的，李正已经抽出快拔枪套里的手枪，贴在腰间根本不抬手进行瞄准，概略对着感到威胁的方向连续扣动扳机。 也就在他开枪射击的同时，李正发现对方也似乎做出了反应，但不是朝自己开枪，而是投掷了什么东西。 本能反应让李正朝旁侧身一闪，感觉右脸的皮肤上一亮。 俩人的接触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仅仅过招一次，已然立即分开。 李正快速移动到旁边的另一棵树后，手枪没停，足足打掉了七发子弹。 然而，视线里的一切令他更为惊讶，虽然的身手敏捷得令人咂舌。 李正射击的时候，他像只猿猴一样嗖地蹿出去，一下子到了左边。 李正也不是吃素的，手枪随着对方逃窜的方向不断开枪。 但令他惊讶的是，黑暗中的敌人居然如同长了一双夜视眼一样，并且动作极其迅速，自己这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在七八米的距离上朝他开枪这家伙居然还能躲开！ 这让李正汗毛瞬间炸了。 是人是鬼？ 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而且是在黑夜里，他怎么做到如此迅速而不会被这里的任何树枝藤蔓绊倒？ 手枪里的15发子弹很快被李正打空，他快速更换掉弹匣，单手松脱套筒重新上膛，几乎没有一刻的停顿。 黑暗中袭击李正的不是别人，正是受雇于adf“猎手”分队追击李正和白奥特的丛林猎人莫洛伊。 其实不光李正吃惊，莫洛伊也吃惊。 他狩猎多年，不光追踪术厉害，而且猎杀的本领也十分高超，只要他看中的猎物，就没有逃出过他的掌心。 刚才他潜行到李正附近打算出手使用弓箭击杀李正，却不料本来专心观察山坡下情况的李正会忽然背后长眼了一样转身发现了自己。 以至于莫洛伊也下了一跳。 他知道这些士兵手里的枪可不是烧火棍，虽然在莫洛伊看来他并不喜欢枪支，而更喜欢使用自己手里的那把短弓，不过他并不否认那些士兵手里的枪支可是杀人的利器。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惊吓，让莫洛伊的箭矢失去了应有的准头，否则李正小命难保！ 正当李正打算继续开枪射击的时候，却发现那条黑影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周围查看，慢慢地朝黑影最后出现的地方走去。 这家伙肯定找地方躲起来了，自己只要一有疏忽，对方肯定会从躲藏处蹿出来，从刚才俩人一番交手中，李正可以看出对方手里没枪，但绝对是个猛人。 脸上忽然开始辣辣作痛，李正一手持枪一手轻轻摸了一把脸颊处，那里已经留下了一道伤口。 看来，刚才对方使用的是冷兵器！ 这是在鄙视自己还是给自己下马威？ 居然用冷兵器对付热兵器？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李正没时间多想。 此时，山坡下枪声依旧。 他现在面临两难。 坡下的白奥特危在旦夕，自己如果不支援他，这货估计得死在那里。 这回真是前有威胁，后有危机。 如何是好？ 忽然，李正灵机一动。 他轻轻伸手拉下一枚手雷，然后慢慢后退，退到自己那支m14ebr步枪身旁后，猛地回头朝坡下扫了一眼。 在夜视仪的帮助下，过来包抄自己的那几名adf民兵正在偷摸摸往自己的大致方向摸来，看来是刚才自己开枪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可惜…… 如果不是那个躲在黑暗中的家伙横插一杠子，这几个家伙现在绝对是自己的枪下亡魂。 成败在此一举。 李正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将手雷朝着那几个民兵中间扔去，在扔出去的同时又扯下另一枚咬下拉环朝那名黑暗中的敌人大致所在的位置扔去，做这一切的时候，李正的始终一手持手枪瞄准前方，只要对方刚路面，就开火赏他几颗花生米。 得益于平常收到的严格训练，即便在这种时候，李正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一切都行云流水。 艰苦的训练在实战中终于获得了保命的效果，训练场上吃过的苦头在这里一下子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两颗手雷掷出，李正闪到树后躲避弹片。 轰—— 轰—— 两枚手雷在黑暗中炸开。 接着传来的是惨叫声。 山坡上几名“猎手”队员显然被弹片所伤，他们甚至不知道手雷从哪扔了过来。 李正丝毫不关心身后山坡上的那些adf“猎手”队员，真正的威胁和真的目标始终在前方。 随着那枚落入黑暗中的手雷炸响，李正胸膛里的心脏咯噔一下。 决定是否能摆脱困境的时刻到来了…… 他毕竟不知道对方在哪，扔向莫洛伊的手雷实际上就是靠猜，靠赌运气。 他不清楚对方是否明白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但很显然这么拖下去，等白奥特撑不住去见了上帝，自己很快也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可是不干掉莫洛伊，他就没法行动。 原野上的狮子和老虎捕猎动物的时候都不会在动物正面朝向自己的时候发起攻击，无论是多么厉害的大型食肉性猛兽，都会在发起进攻之前弯腰爬行甚至装作没看到目标。 直到真正接近猎物并且对方松懈转移视线的一刹那，猛兽会以最快的速度扑出，将猎物置于死地。 在这片土地上成长的猎人同样如此，他们捕猎野兽，也从野兽身上学习，让自己跟更了解野兽，自己也变得更加野兽。 面对这样的人，李正根本不敢有一丝的大意，否则就是死。 第二枚手雷还没炸开之前的一刹那，在李正右侧十几米外的大树后传来响动，似乎有东西从大树后面蹿了出来。 李正想都没想，手枪迅速调整指向，连瞄准都没有，完全靠训练直觉和反应开枪！ 呯呯呯—— 绝对快！ 相对准！ 不求绝对的准确！ 但一定要绝对的快捷！ 这就是反应射击的精髓！ 夜视仪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形，以最快的速度在移动。 这回是李正占据主动，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看到了，就不能让他跑了！ 一个顶尖的枪手，和一个顶尖的猎人，对抗的序幕再次来开！ 呯呯呯呯呯—— 李正毫不吝啬子弹，将它们一颗颗撒向正在逃命的莫洛伊。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05章 殊死一搏 “唔——” 随着一声闷哼，莫洛伊的身影消失在了李正的视野中。 李正哪能放过这次机会？ 如果现在畏缩不前，那就是给对方最后逃生的机会！ 近距离交火和搏斗，如果占据上风一定要乘胜追击，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畏缩不前。 李正看见莫洛伊消失，他意识到对方中弹了！ 刚才射出的那几枪李正很有把握至少有一颗子弹击中了那名为自己制造了麻烦的敌人，虽然对方的速度惊人，但人是快不过子弹的，之前是自己受到了突然袭击后进行自保的防卫射击，现在是有意识地主动地引蛇出洞。 优势在我！ 他加快速度，冲向莫洛伊消失的地方。 如果敌人受伤，就得趁他病要他命！ 绝对不给喘息的机会，补枪把他送走为上上之策。 但也不是闷头猛冲不用脑子，李正从莫洛伊消失的左侧做了一点点迂回，避开绝对的正面，以免对方在垂死之际对着前方发出致命一击。 很快，他人就移动到莫洛伊中枪位置的左侧大约四五米外，一条挣扎从地上爬起又踉跄逃窜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中。 “抓到你了！” 李正抬枪就射。 莫洛伊也早就见到了冲过来的李正。 他没料到对手如此强大，比自己见过的那些adf里的任何人都厉害。 而且对手的枪法极佳，莫洛伊心知肚明。 没等李正抬枪，他忍痛往旁边的山坡下一跳！ “艹！” 这回轮到李正傻眼了。 雨天黑夜的，这的山坡比另一面要陡峭多了，虽然山坡不高，十几二十米的样子，但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残！ 他喵的，是个狠人啊！ 李正心里也不得不写个服字。 兴许是人到了生死关头会拼死一搏，丝毫不考虑后果的缘故，留下被李正开枪打中是绝对的死路，往山坡下跳，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人落入山坡下的灌木和草丛就像一颗石头扔进了乱草堆里，嘻嘻索索一下就看不见了。 李正朝下面探了探头。 按说是要下去确认敌人死了没有，只不过，远处传来的枪声又提醒了他。 白奥特这个独臂大侠还在独立支撑呢！ 李正咬牙做出了决断，放弃追击，先回去救白奥特再说。 他飞快的转身，然后跑回去捡了自己落在原地的那支m14步枪，飞快跑到破边朝下一看。 之前被自己扔了一颗手雷炸伤的几个“猎手”分队队员已经放弃了继续上坡的念想，他们架起自己的同伙，开始朝山坡下撤。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对手过于恐怖和强大，那多点人就能多壮点胆，下意识就往自己大部队的方向跑。 李正在山坡上看的清清楚楚，也不打算给他们点名摘人头。 他要的不是这些。 是全都要！ 利用夜视仪的优势，李正在山坡上一路跟随那些撤离的民兵跑，双方保持同步。 最后，几个民兵终于钻进了一片树林，李正一看，依稀从树叶的缝隙里能看到几个人形的影子。 夜视仪里虽然看不清楚太多细节，但有个好处，人体和物体之间的区别很大，在夜视仪中像个发亮的光源。 李正环视周围，找了个能看到树林里头的地方，那是半山坡上的一处土堆。 视野不高，不被树冠遮挡，又有一定的高度，能看得更远。 不看还行，一看，李正顿时就乐了。 果然都在围歼白奥特。 远处的白奥特看样子是躲在一条溪边的一堆石头里，状况很是不妙。 adf的民兵从三面将他围住，不断朝他射击，将他死死压制住石碓里不可能有半分逃生的机会。 之所以adf的人没敢过去直接将他乱枪扫死是因为暂时白奥特手里还弹药充足，石堆前面躺了三具尸体，看来是他打死的，其他人不敢硬拼，只能围着消耗他的弹药。 当然，adf的人又不是傻，很快李正就看见有人拿rpg开始轰白奥特了。 这玩意虽说也是直射武器，炸不到躲在石头后面的白奥特，只是打在周围的乱石上产生的弹片还怎有机会反弹后打中白奥特身上没有防弹衣的地方，更何况，rpg有时候的作用根本不是杀伤，而是反复不断使用轰击后对据点里的人产生心理上的震慑，当rpg火箭弹不断在你身旁爆炸，将你震得五迷三道东西南北不分的时候，没几个人能保持冷静不崩溃。 李正架起了枪。 他这个射击点距离adf民兵最远的只有三百多米，最近的也只有一百多米。 这种距离射击简直就是收割人头。 一枪一个小朋友。 李正发挥自己的狙击天赋和速射天赋，第一枪，他掌控了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他选择是一名rpg火箭筒手开火。 狙击手目标选择原则——没有发现敌狙击手的时候就射击指挥官，要是指挥官都没有，优先射击分队里的重火力手…… 而且，打火箭筒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rpg打完后需要装填，李正耐着性子看着一名武装分子拿着一枚火箭弹过来为自己的同伙装填，装好后蹲在一旁看戏。 而那名rpg火箭筒手正扣下扳机的时候，李正的子弹到了。 一发入魂，干净利落，从脑袋这头钻入，从那头带着脑浆和血一起在雨中飞溅而出…… 火箭筒手倒地，在身体的短暂痉挛下，手指压下了扳机…… 那枚火箭弹飞出，掠过他旁边助手的头顶，擦着边上趴着射击和蹲着射击的一群人，最后打在一棵大树树干上炸开，不巧的是，大树周围正趴着几个倒霉孩子…… 弹片在距离地面凌空大约一米多的地方炸开，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溅射开的弹片愉快地撒向周围的大地，趴在地面上射击的几个“猎手”分队队员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浑身上下立马被嵌入了至少一两块，多则五六块的弹片。 有个倒霉的家伙直接一枚弹片打进后脑勺，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地上开始打滚吐白沫抽搐，就跟被电击电到一半又死不掉的猪一样在泥水地里撒欢。 死神终于借着一颗rpg火箭弹爆炸的时机掀开了屠戮的帷幕。 李正面如寒冰，一枪接一枪，借助着地形上的优势和位置上的优势，不断开枪点名。 有那么一瞬间，李正的脑海里一片空明。 空明之中只出现了一个字——杀！ 杀！ 杀！ 杀！ 一个如同杀神一样的狙击手在此刻终于诞生了。 李正也许不知道的是这种滋味对于自己的人生和军旅人生有着怎样的影响。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只是学过的法律，从父母身上继承来的道德，学校里学到的知识，这些东西不断约束着自己的行为。 当血腥的盒子被打开，如同地狱的撒旦被释放，勾起了人性中的杀性。 那些沉淀在心底里多年的杀戮之心再次沉渣泛起。 李正毫不留手，他的狙击天赋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估计5号教官此时在他身旁看到如此情形和精准快速的枪法，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好！” 不到五分钟。 山谷里静了下来。 雨，还在下。 淅淅沥沥的。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声响。 白奥特之前还抱头躲在石堆后不敢抬头，突然却发现全世界仿佛就剩下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从石堆的缝隙里向外偷窥。 人？ 不见了。 到处都是尸体。 那些adf民兵，一个分队十好几人。 就这么全部躺尸，横在地上等凉凉了…… “oh！mygod！” 他不由得心中狂震，慢慢抬头，看到李正从远处的山坡下走下，穿过树林，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脚步坚定，哪怕在夜视仪中看不清表情，白奥特隔着几十米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浓烈的杀气。 这，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新丁”？ 白奥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了当年老兵中流传的一个传言——不要和打陆战。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06章 可怕的追踪术 “李……” 白奥特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我得承认，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将来你去德州，我都一定带你去我哥哥的农场，我亲自为你烤一块那里的特产黑猪排。” “先保住咱们的命再说吧。” 李正打量一下周围，然后对白奥特说：“咱们得搜集点弹药，我的弹药消耗过半了，你的呢？” 白奥特低头看了看战术背心上的弹袋，苦笑道：“我只剩下两个弹匣了，其中一个还没满弹……” 李正过去找了一句尸体，搜罗了他身上的ak47和弹匣，又道旁边的尸体上多取了三个弹匣，一共五个弹匣，然后将它递给白奥特：“这枪你应该懂用。” “当然！”白奥特说：“在入伍服役之前，我就懂，我家里还有一支你们国家产的56式冲锋枪，那玩意可是我枪库里的宝贝，价格比ar-15贵多了。” 李正自己也搜罗了一点弹药。 虽然现在多背了一支ak，又多了几个弹匣，负重增加了，只是这也是无奈所致。 抛弃手里的m14ebr是不可能的，毕竟还有将近一半的弹药，也是远程狙杀的利器，没了它，战斗力得折半。 同样，白奥特也不会扔掉他的那支重型scar，那支枪的射程和精度都非常优秀，ak47和它一比真不在一个时代上。 俩人拿了弹药开始撤退，停留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山间的谷地里多了一地的尸体，看上去多少有些瘆人。 李正经过那些尸体的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来。 当经过那名rpg火箭筒手的尸体时，在夜视仪中看见那颗被击碎的脑袋瓜子，绿油油的色调外加变形的头颅，让他不禁胃里一阵的翻滚，哇得吐了一口黄胆水。 白奥特一边走一边问：“第一次射杀？” 李正摇头。 白奥特说：“第一次射杀那么多？” 李正点头。 白奥特终于找回了老兵的感觉，语调里多了几分经验老到的口吻：“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一阵子你就会没有感觉了，像我们这种t这个行当的人，召唤过来的都是重火力，炸完了你都不敢去现场看，我第一次引导空中火力的时候，对面整个建筑物都被夷平了，事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出于好奇心去看了，结果回到基地之后我一天没能吃下一点东西。” “是在中东还是中亚a国？”李正忽然没由来地有些火大，躺在地上的这些尸体之前都是活蹦乱跳的人，与他们之间也没有冤仇，虽说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不得半点的心软，可事后心理上还是会难以避免地面对一些“灵魂上的拷问”。 白奥特嗅到了李正话语中的不悦，忍不住说：“我们杀的都是kb分子。” 两人本来就在雨中的密林深处赶路，大雨外加如今面临的境况，心情当然不会好。 于是李正口气更冲了：“在你们的眼里，只要不是你们的人都是kb分子，不是吗？” 白奥特不乐意了，瓮声瓮气说道：“你不也杀了他们？” 李正突然暴走，停下脚步一手揪住白奥特的衣领子，将他直接怼在一旁的树上。 别看白奥特身材也不矮小，但李正突然暴怒爆发出来的无情力足够凶勐，外加白奥特身上有伤，顿时疼得直呲牙。 “白奥特，别看你我现在算是联手，但我们之间还不是好朋友，别把我当做什么玩笑都能开的人，我们没你们白头鹰那么没心没肺！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搞的所谓‘毒针’行动惹下的麻烦，如果不是我带出来的连队里头有十几个因为这事负伤，我特么才懒得管你们白头鹰这些破事！” 】 白奥特看到了李正那张脸，那是一张充满着愤怒和杀气的脸，联想到之前的一地尸体，他不由得有些心尖发颤。 这时候惹毛了李正这尊杀神，搞不好他真敢把自己弄死在这荒山野岭中。 “ok！ok！” 白奥特连连道歉：“我对这次发生的事向您表达我的歉意，我知道不该这么刺激你，毕竟你现在的心情也不好，没谁的心情好，我也不好，我他喵的只是个该死t，我一个礼拜前还在汉斯国的基地里喝着冰镇啤酒，可现在你看看，我被召来了这里，参加了一次安排如同狗屎一样烂的行动，然后又卷入了这场营救里，身上还挨了一枪，裤裆里的大宝贝也差点被弹片削掉了，我fk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指挥作战的官僚全家！” 看着白奥特一本正经在那里骂娘，李正忽然心情变好了，松开手将这货放下来。 白奥特剧烈咳嗽两声，摸了摸脖子道：“李，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你是在狂怒期里，我见过很多这样的老兵，杀红眼了，自己人来了也敌我不辩，一梭子弹就招呼过去……” 李正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感觉白奥特的说法不无道理。 自己现在的确出于一种非常奇怪的时段里，敏感、暴怒、亢奋，仿佛一个装满了火药的罐子，只须一根火柴就会引爆。 正转身准备继续赶路，却听见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人声。 虽然不是十分嘈杂，但在降噪耳机里听来还是非常清晰。 那像是有人在指挥，在分派任务。 看来是敌人追来了，并且在布置包围网。 “跑！” 李正扯了扯白奥特，俩人继续狂奔。 现在甚至没时间看地图了，天上又没有月亮和星星，更没时间去停下来看gps上的坐标和地图。 最害怕的情况是自己跑得慢，被别人包围网包住，一旦包住，那就跟死差不离了。 狂奔了足足两公里，负重外加雨天湿滑，又是夜间是山岭地带，体力消耗巨大，白奥特因为身上有伤，速度受到了影响。 进入一处山岭上，俩人找到了一窝树丛，躲进了里头稍事休息。 这里的位置地势高，便于观察周围岭头和山坳之中的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就可以马上脚底抹油。 李正首先拿出gps开始校正方向和位置。 对比了一下地图，他们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戈马森林居然还有七公里。 看来是刚才乱跑偏移了路线，造成了一定的偏差。 李正指着右侧说：“我们有点儿偏移了，戈马森林在那边，待会儿往那里走。” 做完这一切，李正半跪在地帮白奥特检查伤处。 注入伤口里的小海绵粒已经彻底膨胀起来，死死堵住了创口，血是止住了，不过这玩意最好在四小时到五小时之间取出，否则就有自行更换一次。 应急的东西效能是好，就是不持久。 “你饿了吗？” 白奥特眼巴巴地看着李正。 李正愣了一下。 白奥特解释道：“我的战术包之前扔了。” 李正顿时明白了，这货是真饿了。 也难怪，从w国出发到现在已经将近八小时了，中途除了喝点水，白奥特也只是嚼了口香糖，粒米未进，如此强度的消耗之下，人当然饿了。 李正说：“别盯着我的包看……” 说完，转过去将背包对着白奥特：“我也只有一包……” 这次行动原计划前后就三小时搞定。 结果现在耽误了足足五个多小时还没搞定，人还被困了。 弹药在佟志的交待下李正多带了不少，这也是他至今都没有弹尽的原因，不过食物就真没多带，仅仅拿了一袋。 白头鹰的口粮还是挺丰富并且细分很多门类的，共有7个大种类的单兵野战口粮，根据不同的军事行动环境、军事行动强度，以及美军官兵中不同的饮食习惯、宗教戒律等因素研制不同类型的口粮。 每个餐袋中含一份主菜，多种配餐食品，还有一个杂品袋。这种餐袋不重，大小也适中，能很容易地放入野战服装的口袋里。 其中标准快餐口粮里头又分了24个不同品种。每份快餐口粮所提供的热量平均在1300大卡左右，其中13%为蛋白质，36%为脂肪，其余51%为碳水化合物，保存期一般为三年。 而这次米斯特提供给李正的并非上述的标准口粮，而是白头鹰的侦察部队远程巡逻口粮。这种型号的单兵口粮主要的供应对象是负担远程侦察任务和执行特殊任务的特种部队使用，可以分出来12个品种，食品含量里包括蛋白质15%，脂肪35%以及50%的碳水化合物，热量值为1560大卡，比标准口粮多出两百多大卡。 因为时间紧迫，俩人没吃里头的需要加热才好吃的主菜，选了水果、烘烤食品、饼干和糖果，也不管东西拿出来吃进嘴里就是一口的雨水，囫囵着往嘴里塞。 按照李正的想法，adf的武装分子要追到这里，至少要一两个小时。 毕竟自己都偏离方向不知道跑哪去了，对方找自己反倒更不好找了。 然而东西刚下肚子还没来得及喘匀气息，又看到三百多米外出现了武装人员。 “咱们又被咬上了……” 白奥特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难道是狗？能闻到我们的味道？怎么去哪都能咬得死死的？” 第607章 甩不掉就干他！ 白奥特的话提醒了李正。 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在山坡上对自己使用冷兵器企图干掉自己的黑影。 那时候还没想过黑影为什么做出如此不理智甚至有些弱智的行为。 现在反过来细细想想，难道那家伙是个猎人？ 只有原始地区的猎人才会使用冷兵器去杀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士兵。 不是他们不知道热兵器的厉害，而是在他们眼里，使用热兵器是一种堕落。 没有什么比亲自用刀箭手刃猎物更能满足一名属于猎人的荣誉感了。 “白奥特，听说过猎人这行当吗？” 李正一边说，一边打开m14ebr的脚架，调整了一下瞄镜，然后对准了敌人来袭的方向。 白奥特单手取出观察镜，也开始对准adf武装分子来处进行观察，嘴里一边喃喃道：“我们德州就有很多猎人，严格上讲，我哥哥就是个正儿八经的猎人，农场主是兼职的……” “刚才有人偷袭我。”李正指指脸上的伤口：“用弓箭来袭击我，差点要了我的命。” 白奥特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忙问：“你说什么？猎人？赏金猎人？” 李正说：“不，是这里本地的猎人，我们甩不掉他们是因为这个猎人是个很厉害的追踪者，可以根据我们的脚印和走过留下的痕迹判断我们去了哪里。” 白奥特说：“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我们就算到了卡巴雷大湖，要游过去也要时间，万一我们人下了水，他们追上来朝我们开枪，那可就不好玩了。” 李正说：“我担心的还不止这些，adf武装在这里有多少兵力你知道吗？” 白奥特说：“一万多人，都是民兵类组织，比较松散，战斗力最强悍的不超过两千人，这种小国家的反政府武装没多少人员，最近据说是重金吸纳了一些前特种部队的退役士官和军官为他们训练军队，追击我们的估计就是这些人，是他们中的精锐。” “如果是这样我们麻烦大了，别的不说，你说他们这次能调动多少人来追捕我们？我看怎么都有过千人，他们是主场，熟悉地形，又有我们的退役同行作为战术指导，指导该封锁什么地方，如今还多了个能擅长追踪术的猎人……” 李正越想越不妙，忍不住轻轻摇头。 两个人是无法抗衡千多人的大部队，哪怕是民兵组织，但年三角洲为主导的“艾琳”行动，游骑兵、三角洲、海豹外加160特航团共计160人对战约五千人的当地武装人员，结果被困在城里差点出不来，付出了十几条人命和七十多人伤损的代价后才被第十山地师和巴巴羊开着m4坦克开路救出。 所以，李正一直只想撤，想避开，想甩脱身后这帮手拿ak47的武装人员，没想到人家还找了一位能在雨天黑夜里进行追踪的猎人…… “天快亮了……” 李正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 时间已经到了四点五十分。 估计再一个小时，不需要使用夜视仪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到那时候，自己和白奥特又失去了一项重要优势，没有了夜幕的掩护，俩人的撤退之路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忽然，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了，之前你不是说无人机续航不足需要返回，但是你们的基地会派出新的无人机过来寻找我们吗？怎么这都快天亮了，你们的无人机呢？” 白奥特顿时语塞。 他也没想通，说好的无人机怎么没来？ “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也有些泄气。 之前慢慢的骄傲，如今在同行面前的确显得有些丢脸。 堂堂一超大国，吹出去的牛没实现，颇有些打脸的意思，尤其是在面前，那感觉，老微妙了…… “算了，没来就没来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们老祖宗说得好，凡事靠自己，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李正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射击姿势。 镜头中出现的武装人员越来越多，他们渐渐地分散开来，成弧形散兵线，朝着这边如同撒网一般开始搜索推进。 一直没开枪是因为李正都在等待时机。 小兵小卒子你干掉几个都没什么大影响，毕竟adf不差人。 李正想要等的是指挥官类的高价值目标，而且，最有价值的目标排序现在已经在他心理调整了，当之无愧排在首位的就是那名猎人。 狙掉他才是最最最重要的事，否则没法甩脱这帮苍蝇一样烦人的追兵。 “太近了，我们该跑路了。” 白奥特趴在一旁观察了一阵，得出了结论。 武装分子都进入了距离两人大约两百米的范围内了。 此时不开枪，恐怕就算开枪也难逃掉了。 李正心里挺遗憾的，但没办法，白奥特也是老兵了，他说得没错，自己冒险了。 万一高价值的目标没等到，等来的是被包围的后果，太不值当了。 尤其是对方的追击队伍里有个擅长追踪和熟悉这片丛林的猎人，李正心里总是有些发毛，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像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后偷袭自己那样忽然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冒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还是拉倒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正选择了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家伙，将准星对准了他的大腿。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李正不会选择直接狙杀，而是将对方狙伤。 道理非常简单，狙伤一人至少要一到两人进行救治和抬离，直接造成的是三人的兵力损失。 每个狙击手都擅长在不同的战场情况下算账，而且得算得精，不能做亏本买卖。 因为一旦亏本，也许就是付出生命为代价。 昨晚撤离c点之后，李正为m14ebr步枪装上了消音管，这样能够避免在射击的时候被对方轻易发现所在位置从而暴露自己。 哒—— 套装了消音管的m14ebr声音听起来有些“可爱”，并显得“温柔”多了。 李正扣下扳机，那名领头弯腰小心翼翼搜索的武装分子发出惨叫，人成了滚地葫芦。 那种凄厉的叫声听起来令人感觉像是有人抓了几根针直接也刺在了自己的肉上。 李正没有停止，移动枪口，对着中枪那位倒霉蛋右侧二十多米外的另一人开火。 由于装了消音管，而且是雨天，第一个挨枪到底的武装分子没有引起足够的警觉，等到李正第二枪、第三枪打出并且将三人的腿打伤后，总算有人发现不妙，大喊起来+ “他们在附近！” 喊声足够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几乎所有搜索的武装分子和“猎手”队员都直接趴在了地上找隐蔽。 李正发现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 一部分在左侧上坡上搜索的家伙居然也原地趴下。 遇到敌人袭击的确应该原地趴下找隐蔽，这是单兵战术原则，只是也得看地方…… 本来就在山坡下，还趴下在那里傻傻地自以为躲得好，其实还是完全暴露在李正的枪口下，全成了待宰的羊。 李正也没客气，一枪一个，还是打腿。 打到了第三个，所有搜索的武装分子都醒悟过来了—— 山坡上的武装分子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安全了，包括右侧山坡上的武装分子也受到了影响，左侧不安全，右侧肯定也不安全，那就跑，大家一起跑。 一跑就乱。 这就是准军事化的武装组织和专业的军队之间的分别。 只有那些较为精锐的“猎手”队员们反应过来，也大致找到了李正躲藏的方向，马上组织火力进行大面积扫射压制。 这种扫射并不一定要清楚准确位置，只要己方火力占据绝对优势，那就制造一片弹幕，弹幕能造成威胁，能让潜藏的敌人不敢冒险继续进行狙杀。 不过，白奥特和李正都不是傻子。 在训练场上，教官早就模拟过各种情形，要求每一名突击队员都清楚在遇到复杂情况下或者十分刁钻情况下该如何正确面对，而且都经过反复的演练。 因此，李正没打算恋战，当“猎手”们的子弹雨点一样泼过来的时候，他和白奥特已经贴着地面爬进了几米外的一条沟里，再蹲着身子沿着沟走了几十米，钻入了一片山坡后头，这才撒开脚丫子继续狂奔撤离。 “等等！停……” 在一处小路旁，李正主动举手示意白奥特别跑了，停下来。 这里距离之前交火的地方不到三公里，白奥特以为李正累了要休息，反正自己手也疼，他也想看看伤口破裂没有，看看是否要来点药物对肢体做一下局部封闭，什么的暂时令自己没那么难受。 “是不是该找地方休息？”白奥特问。 李正摇头：“不，你看看这里——” 他手一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白奥特顺着手指指向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也绕了一圈。 地势险要。 这是白奥特的第一印象。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跟他们决一死战吧？我们可拼不起，要不我们可以采取故意绕远路来迷惑他们。” 白奥特觉得跟别人数百人正面硬扛是没意义的，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跟他们硬碰硬是个很不好的主意。”他说。 李正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不，我们必须要打一仗！” 白奥特说：“你疯了吧？！” 李正摇头：“我没疯，你不想想，我们能甩到他们吗？甩不掉，怎么办？不干死那个猎人，我们不可能有机会逃到边境，更过不了卡巴雷大湖。” 白奥特说：“我这里有信号弹，我们只要到湖边，发信号弹，或者使用激光指示器照射，也许无人机就能注意到我们。” 李正说：“然后呢？等你们的人还有w国的特种部队来救我们？估计就算他们不顾一切过境救我们，恐怕找到的时候也只是我们的尸体了。” 白奥特沉默，显然在掂量是否要听李正的。 李正继续说：“我是一定要狙杀那个猎人的，你如果害怕就先往戈马森林方向走，我留下断后吧。” 白奥特感觉老脸一热，大声道：“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虽然我是个伤员，但我还没废，你留下，我留下，咱们一起留下，不过……” 看看这周围，白奥特有些担忧地问李正：“你该不是以为在这里就一定能狙杀那个该死的猎人吧？之前你就看不到他，如果他是真的厉害，那么就不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李正说：“我有办法赌一次，你试不试？” 第608章 计中计，套中套 「什么办法？」浗 白奥特急切地问道：「你有把握？」 「不是十足的把握，只能说一半一半，赌吧！搞不死他算我们运气不好，搞死他算我们命好！」 白奥特咧嘴笑了，他倒也乐观。 「行，我以前没事也去拉斯维加斯，我喜欢赌运气。」 李正把自己的方法说了一次，白奥特听了频频点头，点完头，俩人开始各自行动，搞定一切后撤到了一个山上的狙击点，找好了隐蔽物躲藏起来，架起枪摆开架势，就等着「猎手」们上门。 白奥特在等待的无聊中又将自己的上司骂了个遍。 骂了一通后，他看了看表。浗 「咦？怎么还没出现？」他望向李正，眉宇间都是疑惑。 李正皱着眉头，之前他分析过，说是adf的追兵会在十分钟内到达这里。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李正刚才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个细节就是，adf武装人员是怎么那么快追上自己和白奥特的？ 每次刚坐下来休息没多久后，对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一想，靠两条腿是绝对不可能的，又要搜索又要追，绝对没那么快。浗 所有追兵里，能熬过高强度追击的只有那名猎人，大部分只是民兵，根本没有那么强悍的体力，总会落下大部分。 那剩下的是什么原因令他们每次出现都乌央乌央一大群人？ 直到刚才，李正到了那个路口的时候忽然明白了。 是机动性！ 对方有皮卡！ 他们大部分是坐皮卡顺着山路追击，一部分体力好的跟着那名猎人死死咬住自己和白奥特，用电台为大部队指引方向。 之前停下来的地方是个三岔路口。浗 李正分析撤退路线的时候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个路口，到了现场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可是个交通要道，无论是往回去c点，或者追击去戈马森林，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因此，追兵无论如何都会在这里出现，除非他们不想追踪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在这里做个了解拉倒！ 李正在三岔路口处设置了一个诡雷装置，准确说是一个地雷阵。 严格的说起来，诡雷的设置与传统雷阵的设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诡雷的设置更为精巧与诡诈罢了。 要学诡雷布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要了解各种正规的地雷(包括人员杀伤地雷、道路暨一般车辆破坏地雷与反装甲地雷等)、道路、开阔地与城填区布雷原则与阵地防卫布雷法、小部队/大部队行进路线阻绝布雷法等战斗工兵的课程。浗 当完成了这些基本的技术与知识后，才有资格进一步学习诡雷设置与反制技巧。 其实诡雷的设计倒不一定是立即杀伤，也有那种碰了没事，用了之后才遭殃的诡雷。 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东线的德军发现苏大兵们很喜欢使用俘获的德制装备，甚至有时在防线后撤时来不及带走的木棍式手榴弹，会从自己的背后飞过来攻击自己，因此德军就故意做了许多起爆引信超短的手榴弹，普通的在拉出底部护盖的同时，会拉动连在护盖上的引绳，而引绳则连着一颗玻璃珠，当玻璃珠被拉动时，珠体表面的涂料与内管壁会因摩擦而产生火花点燃引信，由引信烧至起爆药的时间大约是3～5秒，而这些改装过的手榴弹起爆时间都不足一秒，其至是取消引信，直接点燃起爆药，使这些手榴弹一拉就爆，这让喜欢捡装备的苏军吃了不少苦头。 诡雷的设计通常都在最平常、最不起眼的东西上动手脚，例如，当人一走进漆黑的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电灯开关，因此将灯泡拆下，沿着玻璃与铜圈接合处切开，在玻璃球体内装满炸药，再装上铜圈，装回灯座，一打开开关，通电后所造成的火花就可引燃炸药，如此操作，一个诡雷就这么完成了，非常简单易学，并且方便好用。 不过大部份的诡雷还是以导绊索的应用为最大宗，而这中间则仍有一门学问，首先是导绊索位置的设定，低绊索的水平高度有两个最合适的高度，距地面1因为现代的士兵大都穿着作战靴，高度会接触的位置正是鞋头的位置，而一般的战斗靴鞋头皆有某种程度的强化或硬化处理，而且大部份的鞋头与脚指间皆会有空隙，皮鞋头的微小碰触，比较不会直接传达到脚部或被查觉到，而1高度则是靴筒开口高度与打绑腿的位置，靴筒开口位置都会加缝一层边以强化整体强度，而前方则有鞋带孔与鞋带，加上绑腿、两层裤管与长时期行军的重量及磨擦，全身上下最不想也不会有感觉的部位大概就是这儿了，别说一条细线，就怕连踢到石头都懒得叫痛了，这时人疲马乏，正是触雷的最好地点，但导绊索一般不是钓鱼线就是细钢丝，两种都会反光，因此在装好诡雷与导绊索后，记得要做哑光处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笔将绊线涂黑。 另一种诡雷则复杂许多，那就是反诡雷，这种诡雷的特色就是放着不管也许没事，一但动手去拆就会炸掉，最简单的设计就是张力释放装置，前面我们所提的导绊索大都是采张力装置，两者都是使用强力弹簧隔开两极，不同的是张力装置是以插销的型态固定弹簧，一旦拉开就会使弹簧将两极弹在一起，但此法只要剪断导绊索，则插销仍可处於安全位置，而张力释放装置则是直接以导绊索拉住弹簧，若是直接剪断导绊索则会使弹簧释放，造成爆炸，而若是不剪断，则此诡雷仍处於备炸状态也实在是令人烦恼，这便是安装者与拆弹者之间的斗力了，至於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到底鹿死谁手，那就真的不一定了。 李正这次为adf的武装民兵准备的雷阵叫做v型雷阵，用光光了自己和白奥特身上的一枚跳雷、两枚阔刀地雷。浗 v型布雷阵或投射布雷法，特种部队里的老兵喜欢把它叫做一拖二，一般用一枚跳雷和两枚大威力的定向雷（阔刀雷）组成。 跳雷在前，两枚定向雷在后，组成一个v字型，前面的人踏中了跳雷，重力推动地雷内的引信套筒下移，运动一定距离后，止动钢珠被释放，击针失去控制，在弹簧作用下撞击火帽，点燃抛射药，将地雷抛到一定高度，主装药引信动作，使地雷爆炸。 v型雷阵最可怕的不是那枚跳雷，而是布置在跳雷后方路边草丛里、被跳雷挑起时候拉动了绊索同时扯掉保险的两枚定向雷。 一个定向雷至少是700颗钢珠，杀伤角度达到60度。 两枚路边一左一右的定向雷一起爆炸…… 啧啧，那情形简直不要太酸爽，50米内不留活口。 「你把雷装在这里，那家伙会傻到跑来这里踩？你怎么肯定一定是哪个猎人走在最前面？」浗 白奥特对李正布雷的手段没有任何异议，但他怀疑李正在路口出安装地雷想要杀死猎人的想法不敢苟同。 李正绑好最后一个阔刀地雷的绊索，让它出于待发状态，这才起身对白奥特说：「我根本就没期待这个地雷阵能杀死那个猎人。」 白奥特眉头一皱：「那你这是……」 第609章 来了 战前准备彻底完成，剩下的只需要守株待兔。祯 李正和白奥特一直跑出足足八百米，在三岔路口北面的一座小山包上找了个石头，藏在了口面架起了枪，做了伪装后趴在狙击位置上开始守候。 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亮，但是还没亮透那种，李正用野战围巾将自己的头蒙住，只留双眼，时刻保持均匀的呼吸，力求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夜视仪静静的观察着四周，活像一块没有任何知觉的石头，即便现在有条蛇从身上爬过去，他也不能动。 他是个天赋型狙击手，潜伏技术在所有人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当他潜伏下来之后，哪怕用筛子一平米一平米的去筛，也很难将他筛出来。 在荒山野岭警戒进行潜伏是很枯燥的，所以每一名狙击手都必须耐得住寂寞了，白奥特身上有伤，也就不指望他帮太大的帮，现在白奥特就是个观察手和一个帮忙背弹药的角色。 白奥特看到李正有些发红的双眼，便说：「李，你合一下眼睛眯一下，我帮你盯着，你需要养好精神，等会儿一切都靠你了。」 李正说了他的计划。 其实那个猎人既然是个追踪高手，他就不可能会踩雷，只要追踪到这里，一定会发现这里的诡雷装置。祯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拆，要么绕开。 李正赌他绕开。 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在雷阵附近进行一番查看，至少看看李正和白奥特的脚印指向，或者留在这里的一些痕迹和气味。 李正之前在那里忙活了好一阵，地上的痕迹他处理了一些，故意留下一些。 因为即便做最完美的处理，也躲不过那名猎人的双眼。 干脆留一点，就像你要抓一头野兽，得放点诱饵。 对方在三岔路口查看脚印的时候，才是李正动手的关键时刻。祯 李正确实感觉有些累了。 从昨天下午出发至今，他没有睡过一分钟。 估计那些adf武装人员追上来还要十几分钟。 利用这空档眯一下，到也能回点血条。 「好，我眯一下。」 他往后缩4回了一点，将身体躲到了石头后面，然后轻轻翻了个身，仰面朝上，闭上了有些发涩的眼睛。 狙击手是个需要精力高度集中的行当，几个小时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必须先休息一下。祯 清晨的山林开始热闹起来，动物们都起来觅食了，到处都是啾啾的鸟叫，它们在林间穿飞，追食着各种虫子。 空气异常清新，林间浓雾缭绕，树叶被露水打湿，油光发亮，到处绿茸毯般的芳草，都让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与李正都无关，他的鼻孔中闻到的都是血的气息。 昨晚杀到现在，李正没清点过自己的战果。 他避免去想自己杀了多少人。 等待很短暂，adf的武装民兵果然很快出在了路口处。 两名手持ak自动步枪的尖兵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许多的视野之内。祯 白奥特顿时心头一震，精神大振——来了！他娘的终于来了！ 他通过观察镜他看到这两名尖兵的打扮似乎有些不同，一般的adf民兵之所以叫民兵，是因为他们连统一的服装都没有。 这两个尖兵则不同，身上穿着正儿八经的迷彩服，脚踏作战靴，身材高大，目光阴冷，浑身弥漫着逼人的杀气，生活在和平环境中有人只要与他们对视，都会有一种被毒蛇盯着了的恐惧，浑身发冷。 他们的脚步很轻，从山路间走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如同两个来自黑暗中的幽灵 ，动作也灵活之极，即便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想打中他们都是非常困难的。 白奥特推了推旁边的李正：「来了。」 李正猛地醒来，问白奥特：「出现了？」 白奥特点头：「你看岔路口那里，目标两名尖兵，由南至北正朝预定路线走去，大部队暂时未出现，估计在后面呢！」祯 李正爬回自己的狙击位置上，抽出吸管喝了口水，然后拿出滴眼液滴了两滴进眼睛里，一股子的清凉直透脑门，人一下子就清醒多了。 瞄准镜中，他看见了那两名尖兵。 他们在三岔路口处，距离雷阵只有七八米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背靠着背，警惕地盯着四周。 之后久久地站在那里，双眼朝着四处的山坡睃巡，警觉地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就是不肯挪动脚步。 白奥特在侦察仪里将两人的脸上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嘴里不住念叨：「小可爱，往前再走点，再走点。」 李正却没闲情逸致想白奥特那样唠叨，猎人没现身，这不是他想要的最佳结果。 但对于这种情况，也算是在他预料之中。祯 忽然，他看到瞄准镜里的两名尖兵似乎在交流什么，然后猛地转身就跑！ 「艹！」 他们发现了什么？ 李正心里狂震，手指一下搭在了扳机上，下意识要开枪。 白奥特也说：「他们发现我们了？！」 李正的神经骤然绷紧，到临了，他忽然松开了扳机上的手。 白奥特说：「你不干掉他们？」祯 李正摇头。 白奥特说：「我也觉得他们是诱饵。」 所谓的诱饵，就是故意让李正开枪的诱饵。 狠人呐！ adf组织里居然有这种兵，肯用自己做诱饵！ 李正又高看了一眼adf这个组织，看来钱没白花，请了退役特种兵过来指导还真不一样。 两个尖兵消失后，好一段时间路口处都静悄悄的，再也没看到任何人影。祯 白奥特笑道：「跟我们磨耐性呢。」 李正说：「赌一把，你猜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白奥特说：「十五分钟后。」 李正摇头：「不，我猜十分钟不到。」 白奥特说：「行，赌一百美元。」 李正忽然问：「人民币行吗？」 白奥特顿时一头黑线……祯 不过，他很快发现，无论是美元还是rmb，他都输了。 八分钟后，两个尖兵重新出现在三岔路口处。 这一次，他们显然没了之前的拘谨，人显得有些散漫起来，走到三岔路口处，突然端起手里的ak47，突突突就周围一顿扫射。 扫射的地方都是一些他们自己「认为」有可疑的地方。 李正叹了口气，摇摇头，显得有些失望。 民地武就是民地武，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用准星在两人的脑门上分别套了一下，模拟一下攻击，然后还是没扣动扳机。祯 等…… 这是他要做的。 雷阵在那里放着呢，两个家伙还没发现。 第610章 狙击手的选择 其实要忍住不扣下扳机需要定力。 战略需要定力，战术需要定力，狙击手也需要。 打是不能打尖兵的，这俩只是诱饵，打了大鱼就跑了。 他们拿着枪在那里乱扫，反而更暴露了没有发现李正和白奥特所在狙击点的事实。 等！ 后面肯定有大鱼。 果然，李正和白奥特等了十几分钟，那两名尖兵已经在原地开始吹水抽烟等人了。 不多时，车队出现了。 都是清一水的二手皮卡，本子货，车斗里都架着机枪。 也许是因为三岔路的缘故，要等指挥官下达命令走哪条路。 这意味着那名猎人就会出现。 追踪到这种地方，怎能浪费他的才华？ 他出现的时候就是开枪之时。 对于adf的前线指挥官哈桑来说，此时也面临了一个选择难题。 按理说，那些该死的特种兵应该选择最近的路线回w国，不过从现在这两名特种兵的轨迹来看，他们绕了个圈，朝着戈马森林的方向去。 戈马森林那边能过境的地方不多，都被自己派人把守了，那么走这里是出于什么原因？ 更令哈桑没料到的是昨晚对方行动结束之后，自己一直没有再受到无人机的追踪和轰炸。 这一点令他敢于放开胆子去追击李正和白奥特的二人小组。 他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续航问题。 无人机的派遣计划是非常严密的，一般来讲一批次和下一批次无人机之间是没有时间间隙的，巡航时间会衔接紧密，只有出现意外状况才会导致出现窗口期。 无论白头鹰那边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无人机批次之间衔接不上，至少对于己方来讲是件千载难逢的好事。 追上二人组，逮住也行，击毙也罢，尸体只要在，手里就有了筹码，回去也有了交待。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俩人。 他的焦虑在于不知道这个窗口期有多长，必须抓紧时间，阻挡无人机到来的原因不会太久，白头鹰强大的实力总能解决这些问题。 “莫洛尹呢！” 哈桑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莫洛尹的消息了。 现在前面的尖兵汇报说遇到了三岔路口，需要莫洛尹去那里寻找白头鹰特种兵的踪迹。 “长官，莫洛尹之前付了点伤，他和一名白头鹰的特种兵交手，吃了点亏。” 手下连忙告知。 “他受伤了？”哈桑有些意外。 毕竟莫洛尹是附近最出色的猎人，他是出了名的强悍，如果不是莫洛尹的家人在adf的控制区内生活，估计自己想要威胁他是很难做到的。 没想到，他居然也伤在了对方手里。 这让哈桑不由得内心感到震撼，看来白头鹰这次派来的特种兵还真不是吃素的。 “对，受伤了，但不算特别严重，手臂上被打中一枪，人从山坡上摔下去，身上有些皮外伤。” 手下继续汇报情况。 哈桑说：“没死就好，他不能死，否则我们追踪白头鹰特种兵的难度就会增加。” 他忍不住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忍不住有些担忧道：“天要亮了，这事可有点不好办了。” 手下很奇怪问道：“天亮对我们不是有好处吗？白头鹰的人夜视器材好，我们的夜视器材太少，吃亏呢！白天了，他们就没有优势了，我想很快就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蠢货！” 哈桑忍不住骂了手下。 “天亮了对我们有好处，但坏处也很大。这意味着白头鹰那边的人可能重新部署无人机，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那边的无人机还没出现，也许遇到了什么麻烦，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估计很快能解决麻烦，等他们的无人机到了这里，你还想着能抓住他们的人？” 手下不敢继续接话了。 哈桑的脾气不好，火气真上来了喜欢用手枪把别人的脑瓜子当西瓜轰。 哈桑问：“莫洛尹现在在哪？” “在后面，我们的人在为他治伤。”手下说。 哈桑说：“包扎一下，没事让他赶紧过来，这里情况紧急，不能耽搁。” 手下点头道：“好的，我马上联络后面的部队，让他们开车将莫洛尹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这里来。” …… “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山上的狙击点上，白奥特看着越来越热闹的三岔路口，心里暗叫不妙。 原本预想的是猎人和追捕分队的人首先到达这里，然后可以一枪狙掉那名猎人，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adf武装分子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熘之大吉。 而现在三岔路口处已经排满了皮卡，还有大量的武装分子在那里等候。 那些家伙在车斗上坐得早已经不耐烦，纷纷下车开始相互吹水，有人在嚼恰特草，有人在抽烟，有些则百无聊赖在吹水，那情形就是是在开野餐会，不像在追捕敌人。 也许是真没将李正和白奥特俩人放在眼里。 简简单单的两个人，这里是大部队所在地，换个正常人都不敢主动来触霉头。 可偏偏能当优秀特种兵的家伙多多少少有些和常人不一样，武装分子并不知道其实二人小组目前距离他们就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趴在山上盯着他们看了老半天，并且俩人之间还发生了点小争执。 “我看现在直接引爆阔刀地雷，然后我们撤了拉倒。” 这是白奥特的观点。 他的建议有一定道理。 如果三岔路口处人太多，对方还有皮卡车，再等下去哪怕是目标出现而且被成功狙掉，那些武装民兵如果没有乱，并且得到了良好的指挥，冷静下来找到俩人的踪迹，追上来很容易就会变成合围。 毕竟人数太多了。 又有交通上的优势。 每多留一分钟，危险系数就会上升一个点。 何况，如今三岔路口的人真多。 那里足足有两百多号人，乌央乌央地散落遍地。 距离地雷阵的位置只有不到三十米，李正只要开枪击中那枚跳雷所在的位置就能出动绊索，从而引爆两个埋设在路边的阔刀地雷。 两枚一起爆炸简直堪比暴雨梨花针，三十米外那两百多号人估计当场交待在这里就得有十几个，受伤的估计达到四分之一。 这种战果是相当可观的，并且引爆后趁着混乱马上撤，简直是美滋滋。 “不行！还要等！” 白奥特等来了李正非常明确的拒绝。 第611章 意外提前触发 “你——”白奥特没料到这个上等兵居然敢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拒绝了自己的建议。 虽然只是建议，但好歹也不用这么决绝是吧？ 他感觉很丢脸。 不过有个事实他不得不接受。 如今自己是个半废，二人小组里头，李正是主角，这一点毋庸置疑。 并其他看出来了，这个不喜欢自己，说话里头重视绵里藏针，有事没事就调侃几句白头鹰。 他又不是泥捏的，也有脾气，何况自己还是堂堂t，是专业人士，就算t1级别的部队也对自己客客气气的，需要自己来为他们引导火力。 哪受过这鸟气？ “李，我不是跟你摆架子摆资格，不过我有十多年的实战经验，你有多少实战经验？” 他端出了老兵应有的架子，开始卖资历了。 李正眼角都没看一下他，直接说：“我的实战经验确实没你多。” “是吧！”白奥特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压了李正一头：“所以你得听听我这个老兵的，丰富的经验是必须得到应有尊重的。” 李正忽然冒出一句：“昨晚到现在，你杀了几个敌人？” 正得意间，白奥特顿时被兜头冷水泼下，冰雕了…… “这个……” 他开始掰指头算。 其实他也算不清。 行动的时候，他在狙击点和李正一起，大部分是李正远距离狙杀，他记得在辅助射击帮助压制的时候倒是真射倒了一个武装分子，其余时间都在引导轰炸。 引导轰炸…… 对了…… “我可干掉了不少人，我引导的炸弹……” “别说炸弹，那是无人机干的。”李正鄙夷道：“你用你的枪，亲手干了几个？” “……” 白奥特顿时像被人嘴里狠狠塞进一团臭袜子，说不出话来。 “那也是我引导的！” 白奥特说：“你这不能不算我的功劳。” “我狙击枪可以在1000米距离上三秒内击中四人。”李正这回总算用眼角看白奥特了：“你能做到吗？” 白奥特无语：“……” 李正说：“我们华夏有句老话，隔行如隔山，你是狙击手吗？不是就请你给我闭嘴！” 李正看起来真的很凶。 白奥特触碰到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仿佛看到了昨晚在黑夜中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杀神，李正身上那种杀气又回来了。 “好吧……我承认你是……” “知道就好。”李正也不啰嗦，直接打断他的废话，此时任何一刻都很关键，根本就不是讨论的时候。 像白头鹰那样事事都讨论，有了答案也未必是对的。 当年的红翼行动里，几个海豹面对牧羊人不也是在投票，最后投了个几乎团灭。 实战又不是议会选举，哪来那么多废话。 回到瞄镜中，视野所到之处，人又多了。 的确，如白奥特说的那样，每多停留一下，就多一分风险。 之前仅仅是一个“猎手”分队咬住自己，现在是大部队都赶过来了，一个不慎就会被围歼。 但李正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 一定要等到猎人。 哪怕多担一点风险。 要知道，现在利用阔刀地雷弄死几十个武装分子并不难。 但几十个对于数千武装分子总数上将不足为虑。 猎人不死，始终大部队都会追上来，死死咬住自己和白奥特二人，根本没机会穿过戈马森林到达卡巴雷大湖边上泅渡过境。 只顾杀敌，那是短视；知道自己的目的并选中最重要的目标狙杀，那才是确保达到最终目标的途径。 李正是个死硬派，只要自己确定了目标，就会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达目的不罢休。 突然，白奥特低声惊叫起来：“要出事……” 话音未落，一名武装分子已经踩响了埋设在路上的那枚跳雷…… 叮—— 啪—— 随着一声脆响，一枚长条罐头一样的东西从地里弹起。 那名无意中踩踏了地雷的武装分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惊愕地着一卷抽了三分二的烟，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跳起，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炸开…… 轰—— 噗嗤嗤—— 无数的弹片加近距离的爆炸威力将这家伙的腰直接炸成了筛子。 跳起来的雷体拉动了两根埋设在薄薄沙面下的绊索，随即而来的是两枚阔刀地雷粉墨登场。 死神终于从路边一跃而起，挥起了手里锋利的镰刀，顺手一挥，三岔路口那些优哉游哉正在吹水连躲都来不及的武装分子们如同被镰刀挥中的韭菜一样成片倒下。 那些停在路边的皮卡车上噼里啪啦响起了密集的撞击声，挡风玻璃上出现无数的小孔，一千多颗钢柱大部分射入人体并轻松穿透，带着血又呼啸着打进了车体里。 几名倒霉的皮卡司仅仅是坐在驾驶座上，都被钢珠打地浑身乱颤，脑袋一歪顿时去见了主。 仅仅数秒过去，之前热闹的三岔路口上鸡飞狗跳。 距离远的没中弹的家伙惊得像兔子一样蹦起老高，飞快地跑进旁边的树丛和草堆里，没跑掉被打中的也分轻重。 重的倒地没多久抽搐一下直接嗝屁，轻的那些挨了几颗钢柱的在地上打滚，或者咬牙坚持着死活都要钻到路边的草丛和土沟里去才开始放声哀嚎。 这其实还算是人道的，惨的是那些不轻不重的。 爬都爬不动，跑也跑不了。 人就躺在地上打滚。 说不上哪疼，反正哪都疼，身上多则十几个少则好几个窟窿，一下子死不掉，但是终归要死掉。 叫得就像地狱里被上了大刑的恶灵，隔着好几百米李正和白奥特都听得清清楚楚。 “fk，这东西真是个不人道的玩意……” 白奥特说。 李正说：“倒也是，你引导的炸弹，轰一下渣都没了，你倒是没啥心理负担。” 白奥特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地雷炸了，我们该撤了对吧？我可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了，他们会漫山遍野搜山的，我会给字留一颗子弹，活着落在他们手里，估计比死还难受。” 李正没说话。 白奥特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起作用了，已经吓到李正了，他认为这次这名上等兵一定答应跟自己一起跑路了。 “别担心，要么留颗手雷，也挺快的……咱们撤吧，别看热闹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bt的习惯，喜欢看现场……” 李正瞥了这喋喋不休的哥们一眼，忽然问：“老白，你是混血的吧？有没有这边的血统？” 白奥特愣了一下，不明白为啥李正会这么问他，继而很老实道：“我家族的传承有些复杂，我的确有四分之一的非洲血统，还有四分之一的india血统……” “我理解了……”李正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最后扔下一句话：“不撤！” “啊？！”白奥特这回有傻眼了：“你疯了啊！？” 求月票，求月票！ 第612章 猎人的恐惧 “我虽然不赞同你的决定，但我尊重你的话语权。” 到临了，白奥特这才挤出了一句令李正啼笑皆非的话来。 这让他想起了教员说的那句结论——“帝国主义是能不讲道理就不讲道理的，但凡是愿意讲一点道理，那必定是被打疼了。” 延伸而来，如果自己不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如果不是自己之前的强硬，白奥特这个白头鹰特种兵可绝对没现在这样好说话。 果然，白奥特不敢吱声了。 毕竟现在两人里，李正是绝对主角。 没他，绝对死在这出不去。 既然上了船，那就要同舟共济，这道理白奥特这种老兵别看嘴碎，心里比谁都明白。 俩人耐下心，继续潜伏在狙击点上守候。 不见兔子不撒鹰。 两枚阔刀地雷的爆炸威力着实让adf民兵们吃透了苦头。 最要命是他们为了等上级的命令，居然在路口处集结，都还下车聚在一起闲聊抽烟吹水。 换做任何一支正规军队绝对没人敢这么干，任何时候只要在战场上，任何作战单位都要注意队形，甚至夜里宿营的时候也要有队形，不是乱来的。 聚在一起，那是兵家大忌。 偏偏adf的民兵并没有这种意识，一千多颗钢柱几乎没有多少被浪费掉，全部送进了人体。 】 接到前方部队被地雷杀伤数十人的消息，指挥官哈桑气得直骂娘，嚷嚷着要枪毙了在现场最高军衔的指挥官。 可是细细一想。 最高军衔的指挥官就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精英分队“猎手”分队的队长马姆尔。 一问之下，才知道马姆尔当场就见了上帝。 哈桑更是气恼。 现在连找个人枪毙泄愤都没有了。 “德米特里！” 他气冲冲地招来另一名得力下属。 “长官，找我什么事？！”德米特里跑到车旁，弯腰附耳接受指示。 “你马上去前面的三岔路口看看情况，那里现在很乱，你组织一下，要分散好队形，不要都聚拢在一起，马姆尔那个混蛋！如果他没死，我一定割下他的蛋蛋泡酒！” “明白！长官！” 德米特里心里绷起了弦，这事要谨慎并且认真对待，否则自己人头不保。 “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他招来几名手下，坐上一辆皮卡绝尘而去。 受伤的莫洛尹很快被人带到了哈桑面前。 哈桑查看了一下莫洛尹的伤势。 手枪伤。 创口不算严重，右肩上。 再看看莫洛尹，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整个人萎靡了不少。 “莫洛尹，你应该回到你应该在的位置上，继续追踪那些特种兵。” 哈桑想起死伤的几十人，心中怒火难遏。 “要知道，刚才为了等你，我的人损失了几十个！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如果你追踪不到那些白头鹰特种兵，我想你会知道后果是什么滋味。” 莫洛尹浑身微微一颤，恍如触电，目光里流露出恐惧。 “上校……”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地说道：“那些人是高手。” “高手！？” 哈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莫洛尹说：“他们不会比任何一个猎人差，他们是真正的高手……” 想起黑夜中与李正的交锋，莫洛尹不能说自己不害怕。 人心肉长，他虽然是猎人，但也是人，也懂害怕也知道被枪这玩意打中是能要命的。 更何况，对方不是一般人。 莫洛尹并非没有见识的猎人。 能在原野上谋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存活的猎人，背后也有自己的黑暗史。 因为战乱，政府军和叛军经常交火，这就导致有些士兵或者军官会落单。 莫洛尹遇到过。 在这里，食物和衣物甚至身上的财物都是能让人丧命的根源。 那些落单的士兵身上的枪支弹药能在黑市上卖个不错的价格，并且有时候他们身上也有抢掠来的钱财。 反正都不干净，谁用都一样。 莫洛尹不止一次将这些落单的士兵如同他追踪的猎物一样进行猎杀，然后取走他们的钱财和武器。 至于尸体？ 那是问题吗？ 至少在非洲的原野上不是，只要将尸体割开一道口，放在一棵树下，很快鬣狗、狼、虎豹狮子都会过来分一杯羹，不用半天，骨头也不会剩下。 正因如此，他以前并不惧怕士兵，但这一次他真正地害怕了。 这是他和士兵交锋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不是凭借超级敏捷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此时恐怕他的尸体也在才狼虎豹的肚子里了。 “他们是高手，我就不是了？”哈桑感觉受到了侮辱，抽出手枪钉在莫洛尹的脑门上。 莫洛尹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哈桑周围的士兵顿时感到了杀气，纷纷抬起手里的ak47，齐刷刷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猎人。 空气凝结了数秒，最后是莫洛尹做出了妥协。 “好的……长官，我愿意继续为您效劳……” 哈桑咧开嘴，终于露出了那一嘴大白牙。 他喜欢胜利而且压人一头的感觉，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退出特种部队现役来到adf这种组织里谋生。 因为这里能给他的不仅仅是军衔，而是权力和财富。 “上车！出发！” 他一挥手，几个士兵过来带走了莫洛尹，将他推上一辆皮卡，然后汽车发动，很快朝三岔路口方向驶去。 狙击点上的白奥特越来越是心焦。 天已经彻底亮了，现在不需要夜视器材已经能够看清一切。 虽然三岔路口出的地雷阵重创了adf民兵，但他们变得更加谨慎了，路口处已经空无一人。 队形散开了，偶尔看到有士兵出来拖走横躺在地上的尸体，抬走那些嗷嗷惨叫还未死去的倒霉蛋。 一切似乎变得异常安静。 这反倒让白奥特很不安。 “李……” 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觉得此地真的不宜久留，我总感觉要出大事。” 李正的呼吸也在变的浓重起来。 如今他也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战术抉择从来就是从危机中选择制胜之道，任何一次的失败和错误都会送命。 没有第二次翻盘的机会。 等，或不等。 去，还是留。 都是重压。 忽然，远处的三岔路口方向出现了一辆新来的皮卡。 白奥特顿时兴奋了：“可能是他了！李！他可能来了！” 他，自然指的是那名猎人，李正的目标。 第613章 情况有变 李正看得清清楚楚，那辆皮卡先是在远方的土路上出现了发黄的车顶，然后看到了对天昂起的机枪枪口。 它不紧不慢地驶到一处路边树荫下停住，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周围立即围上来了好几个人，在原地指手画脚似乎在指挥着什么。 “你们全部躲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这帮蠢货！地雷爆炸了，你们就在这里躲着它就会不见了？！” 德米特里气得抬脚就在那几个低级军官的屁股上狠狠踢了几脚。 这帮孙子居然在爆炸后全部躲在了路边的树林和草丛里，虽然死伤几十人，但还剩下百多人，居然就这样散落在附近，一点作为都没有。 “上尉，我们也没办法，马姆尔上尉死了，还有好几个指挥官都死了……没人告知我们该怎么做……” 那几个低级军官申辩着、解释着、遮掩着自己的胆怯。 德米特里直接抽出手枪，朝天上扣了一枪。 呯—— 枪响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投射过来。 见枪声起到了作用，德米特里转身命令自己的两名手下：“去，组织一下人员，用探雷针探探爆炸点附近是否还有其他雷。” “是的！长官！” 同一辆皮卡过来的工兵立即招呼几个懂行的老兵过来，拿着简陋的排雷设备去了爆炸点。 一名军官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不无担心道：“长官，这样排雷要排多久？这条路上可能都是雷，我们怎么追击？” 另外几名军官早就被这一夜的追踪折腾得筋疲力尽，对于他们来讲，放走两名白头鹰特种兵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抓住他们泄愤对自己也没半点好处。 可是继续追击就意味着要拿命去拼，其中一个白头鹰特种兵的枪法他们是见识过的，太可怕了。 支援c点的时候，他们整个连都被那名狙击手压制，最后不得不选择洼地才进入了c点。 言下之意，大家都认为不如放弃算了，鬼知道路上还有多少雷？ “蠢猪！一群蠢猪！” 德米特里扬起胳膊就抡，就像揍自家不成器的娃儿一样，拳头巴掌纷纷落在了几名低阶军官的身上。 “你们就不会用脑子——如果你们还有脑子的话！想一想！”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他们只有两个人！两个人！明白吗？还要带枪，带弹，还要带食物和水，身上穿着防弹衣，背着侦察器材！你以为他们还能背几颗地雷！？前面的地雷阵估计已经耗光了他们那点儿库存了，明白吗！你们这帮蠢猪！驴！烂虫子！” 他越说越气，又抬脚踢了几个人。 这也是adf武装这种民地武组织的一贯风格，上级动辄伸手直接教育下级，下级还觉得这挺正常的。 出完气，他命令几个低阶军官。 “你们现在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了，部队都归你们管，自己代好自己人，没有自己长官的人就将他们编入自己的小队，然后给我分成四队，每队三十人左右，从这两侧的山给我往前搜，要仔细搜！不要遗留任何线索！看看他们是不是躲在附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德米特里是哈桑从自己服役的特种部队里招募过来的，毕竟离开自己的国家来到g国这种地方闯天下，用自己人还是顺手，何况自己手里现在有人有枪有经费，提携一下自己的老部下，一起发财岂不妙哉？ 几个低阶军官的脸上还是有些许犹豫之色，他们畏缩不前的原因是不知道两侧的那些荒草树林和山包里是否有别的陷阱装置。 看到几人没马上动弹，德米特里又发飙了。 “你们还蠢站着在这里干什么！？带着你们的人，按照我说的，出发，做事！” 他似乎看明白了，这几个蠢货在怕什么。 “放心！我说过他们的地雷不会太多，放在路上就不会在放在山头林间了，别害怕，你们是不是很害怕？比不比这个害怕？” 说完，抽出手抢顶在一名军官的脑袋上，顿时将那家伙吓得直接跪地。 “长官别开枪……别开枪……我马上带人去搜索，马上……” “还还不赶快滚！” 德米特里看着几个狼狈离开的军官，顿时感到无比心累。 老上级哈桑算是提携了自己，以前在原部队只是个上士的德米特里来这里摇身一变成了上尉，拿着不菲的收入，手里有权，日子快活。 只不过带着这帮完全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下达一道命令还还要各种讲解各种解释各种纠正…… 想想都累。 他拿出一根香烟，啪嗒点了，勐吸一口，狠狠吐出，将郁闷都混合在烟里吐了出去。 狙击点上，李正和白奥特看到了adf民兵的动静。 这回可就真有些麻烦了。 对方居然开始搜山了。 他们居然想起搜山来了。 这比李正预计的要晚，但偏偏又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原本的计划里，对方也会搜山，但在搜山前，按说应有上级的命令过来，因为如果触发了地雷阵，这里肯定已经乱作一团了，以adf民兵的素质，一时半会儿绝对缓不过劲来。 要将转盘散沙重新凝聚，就必须来一个有分量的指挥官。 李正预测会是哈桑那种人物，既然头儿都来了，猎人肯定也会跟随，毕竟需要他的判断来制定下一步追击自己和白奥特的计划。 结果没想到的是之前一切的确按照剧本走，来了来了个指挥官，只可惜并没看到猎人。 难道这家伙真被自己杀死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最后看到猎人的时候，这家伙是主动自己选择跳下山坡的，以这人的身手，应该不会死。 自己开了那么多枪，似乎也没打中对方的要害，否则他也没有那么敏捷能熘之大吉。 无论如何。 现在去留问题又摆在了面前。 白奥特又开始碎嘴了。 “那个指挥官，你看到没有？李，我觉得干掉他就已经可以了，那肯定是个不小的军官，你看他指挥其他人，都得听他的。” 其实他说再多，话里话外的意思李正都懂。 就想撤。 早点撤。 不过，他太不了解李正了。 李正是那种认定目标就绝对不会改的人。 除非迫不得已，除非山穷水尽。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三岔路口距离这里八百米，那些adf民兵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虽然德米特里为他们打气，只不过这些家伙的搜索速度如同蝼蚁爬行，慢吞吞的，估计搜到这里得至少二十分钟。 “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还没看到猎人，我们就狙掉那名军官，再撤！” 李正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这可以说什么都没变，也可以说做了让步。 无论白奥特如何焦灼之死，他也不得不在这里奉陪到底。 因为，他说了不算。 十分钟…… 对于白奥特来说如同十年般难过。 大清早的，朝阳刚刚从天边升起，草叶子上的露水都没还蒸发，可他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见过拼命的，没见过那么拼命的。 都说特种部队的人是疯子，看来果真如此。 此刻，白奥特将自己和特种部队又区分开了，觉得自己是个情绪很正常t。 md，老子是空军好吧！这帮陆军的疯子！ 第614章 一次机会 在无比煎熬中，白奥特甚至开始想家人了，想后事了，他已经放弃了希望。 既然跟李正这种神经病绑定在一条船上，那就准备做好捐躯的准备。 他忽然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这破事这行动是自己人捅出的篓子，人家李正是因为自己带的那些兵被炸了这才参与进来帮忙，并不是给脸自己这些白头鹰。 所以——既然李正都拼了，自己还有啥好意思说要熘？ 如此一想，白奥特反倒坦然了。 这回汗也不流了，心也不焦了，安安静静趴在那里，测距、测风、看温，反正啥都做好了准备，甚至将插在自己的头盔上朝天打开，借此发送定位光源。 至少无人机如果此时经过这片空域，会看到他的标记光柱。 李正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忍不住看了旁边这家伙一眼。 “真臭。” 李正说。 “你撒尿了？” 白奥特原本以为李正问自己为什么想开了，结果没想来这么一问。 “嗯。” 他说：“是的，你的鼻子真灵。” 狙击手野外执行任务进入紧急关头是没时间让你撒尿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纸尿裤，没有纸尿裤就直接拉裤裆里。 至于开大，你有时间有机会，也可以去狙击点附近开，打一定要小心挖个坑，拉了埋好，还一定要做好伪装。 一来是不让巡逻的敌人闻到臭味发现你，人迹罕至的地方忽然闻到一股子新鲜的屎味，换谁都知道附近有人。 二来呢，自己也要在这里潜伏不知道多长时间，如果天气炎热，那臭味即便敌人不发现，自己闻起来都不爽利。 尿这东西，拉在纸尿裤里味道很小，除非非常靠近你的狙击点，否则不可能发现，这一点倒还好。 “你不需要尿尿？”白奥特好奇地问：“昨晚到现在我都没看到你尿尿。” 李正说：“我肾好。你们部署在海外，很伤肾吧？” 白奥特听了，忽然捂着嘴笑了。 瞄镜里，敌人搜索队越来越近。 李正瞥了一眼手表，时间过去了七分钟。 快到预定时间了。 到了就这要撤走，虽然他足够拼，但不能拿命去拼毫无胜算并且毫无意义的目标。 正当李正以为这次毫无收获要离开的时候，远处的土路上再次出现了几辆皮卡的车顶。 这次是几辆。 他的心理不禁微微一动。 有戏！ 要么是大部队又补充过来了，要么就是有大人物要来。 反正这种时候，要么最好，要么最坏，没有中间。 “那个是猎人吗？” 白奥特将自己手里的观察镜调大了一点倍数。 镜头中，看到车上一闪而下出来个人。 但这人很精明，似乎靠路边后立即就借助草丛和树木的遮挡，躲在了树后。 不多时，后面的车上又下来一人。 也将瞄准镜调大一些。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 红色的贝雷帽。 一般都是正规军的象征。 即便这人一下车就摘到了帽子揣进了裤兜里，但一瞬间还是被李正发现了。 其实这人即便不戴红色贝雷帽，恐怕李正还是能将他从人群中区别出来。 指挥员有指挥员的气质，隐藏不住。 他下车的时候，车下面等候的那些军官纷纷站直了，一看就是对这人极为敬畏。 这就是细节。 狙击手对细节无比敏感。 时间还在慢慢流逝。 搜索队距离李正他们不到两百米距离了。 八百米的距离过去了大半。 不能再等了。 可是，就算真是猎人，他也要到三岔路口处查看踪迹才能判定李正和白奥特的去想。 】 也就是说，猎人如果出现，那就势必出现在自己的狙杀范围内。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惜，时间不多了。 白奥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忍不住小声道：“拼一把吧！就算搜索队到了这里，也未必能发现我们。” 李正反问：“你疯了？你觉得搜索队到了这里，我们就算不被发现，还能离开不成？” 白奥特说：“我看到猎人和指挥官了，两个都在，好机会。” 李正说：“只有一次机会，杀一个另一个就要跑，都不是傻子。” 他的判断没错。 指挥官哈桑是经验丰富的老特，虽然不是什么大国特种部队，好歹也受过专业训练。 而猎人不用说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嗅出不对劲，也会做出最快的闪避和处理，昨晚那么近距离对他开枪居然都让他逃了，可见身手之强悍。 所以，两人里只能选择一个人。 白奥特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他也知道只能二选一。 不过很快，他又听见李正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们同时出现在镜头里，我就能做掉他们俩，在一秒钟的时间内。” 白奥特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李正不说话了。 现在，他已经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里去，周围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与自己仿佛隔绝了一个时空。 瞄准镜里，哈桑在训话，在听取下属的汇报，到最后，他转头朝李正的方向望来。 李正的童孔急速缩小。 他觉得似乎在看自己。 但又不是。 结果证明了，不是…… 哈桑只是下意识地朝李正的方向看了一下。 之后，他对手下手：“把莫洛尹叫来！” 手下大声喊着莫洛尹的名字。 “莫洛尹！” 没人回答。 哈桑不耐烦了：“去，把那家伙叫过来！他在那边的树林里。” 手下去了。 不多时，回来了。 “他说路上不安全，不肯过来。” 哈桑冷冷道：“哪都不安全，我这里也不安全，你告诉他，不过来就送他去见他的神。” 莫洛尹信的是本土的一种神，据说是管辖丛林的神。 终于，莫洛尹来了。 “过来！” 哈桑招呼莫洛尹。 莫洛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开了脚。 走到哈桑面前，他停住了脚步，没走出树荫。 哈桑不耐烦了，主动走过去，然后伸手扯了一把莫洛尹，莫洛尹被扯到了受伤的那只手臂，疼得腰一弯…… 此时，八百米外，响起了急促的三下枪声。 呯呯呯—— 密集得如同连发！ 第615章 胜利大逃亡 哈桑的保镖和周围的士兵根本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搞清楚，血就已经溅了一脸。 白奥特在观察镜中看得清清楚楚。 三发子弹一枪直接击中莫洛尹的脖子，穿透后又打中了哈桑，与其说是三发子弹干掉了两人，不如说第一发子弹已经要了两人的命。 另外两枪是在人倒下的过程中接连中弹的，看不清楚击中什么部位，不过从溅血的位置看，一枪腰部一枪大腿，三枪串烧，一枪没浪费。 白奥特虽然不是狙击手，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射出三发子弹，头一发可以瞄，另外两发只能靠预估和感觉。 枪感。 这是非常恐怖的枪感。 等同要将一把枪玩到和自己已经融为一体了，才能达到这种警戒。 首领倒下，周围的adf军官和保镖们乱作一团。 保镖们徒劳地举起手里的ak47，有人俯下身将哈桑迅速拉到一旁的土沟里去，而莫洛尹却没人管，那一枪直接切断了他的颈动脉和气管，连带着嵴椎也受到了严重的枪伤。 严格意义上说，他的死法相对舒服，中枢神经受到了损害，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 哈桑可就遭了老醉了。 子弹是先击中了莫洛尹在穿入他的身体里，弹头早已经开始翻滚并且外层被甲破碎变形，进入哈桑身体的时候就如同将一台电动搅拌器直接捅进了哈桑的身体里再启动马达一通霍霍。 第一枪的弹头穿透了莫洛尹的脖子，然后打穿哈桑左臂后从肋间穿入，直接在胸腔里撞断一根肋骨后削烂了小半个肺叶，受到肋骨的撞击影响，弹道急速转向下方，从胯骨上方撕开一个碗大的窗口穿出…… 右下侧腹腔内的尾、盲肠、升结肠和部分小肠全部被弹头搅碎，直接将脏器搅成了湖湖…… 另外一颗子弹击中了莫洛尹的大腿，打断了骨头后削开了大动脉，之后也击中了哈桑倒霉的那条腿…… 最后一颗子弹倒是没从莫洛尹左侧腹腔打入，直接贯通了整个腹腔，撕碎了里头的肝脏后带着血打进了哈桑的左侧腹部，直接给上来了一次肾切除手术…… 哈桑被保镖拉倒路边，躺在地上不断咳血。 血液已经充斥了他的肺部，肺损伤令他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呼吸功能，腹部里被打断的各种肠子里流出了各种奇怪颜色的粘液，冒着一股子令人掩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直到断气前的一刻，哈桑都没想明白，自己在那么多人的保护下居然还能被人连狙打成筛子。 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 德米特里成了现场最高指挥官，他不断地大喊，指挥着队伍想要重新收拢部队然后展开搜索和压制。 可惜队伍乱了，人心散了，个个都如同惊弓之鸟。 哈桑都死了，每个武装分子心里都觉得不安全了。 只能四散而逃。 就连那些原本已经搜索到李正他们前方不足两百米地方的搜索队士兵也被枪声惊得全都躲到了树后，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走吧。” 李正贴在地面上，抓着自己的枪慢慢向后退去。 “是时候撤了。” 原本一直都想早点离开这鬼地方的白奥特此时却没反应过来。 “啊？” 他有些如梦初醒地应了声。 然后赶忙也慢慢贴地后撤离开狙击点。 良久，白奥特都没从刚才那惊艳的三枪里回过神来。 俩人在树林里穿梭，朝着戈马森林方向移动。 白奥特一边跑一边问李正：“那三枪你怎么打的？” 李正说：“右手指啊！” 白奥特说：“你们特种部队每个狙击手枪法都那么好？” 李正吓唬他说：“对，我是垫底那种，没看我才上等兵吗？” 白奥特那嘴白牙惊得又呲出来了，半天没合上。 …… “完了……一切都完了……” 德米特里颓然地靠在皮卡旁。 地上是两具已经凉透的尸体，一具是哈桑，另一具是莫洛尹。 负责追踪的人没了，负责指挥的哈桑也完了。 德米特里又羞又愧又怒。 仅仅是两个人！ 他们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杀了自己曾经的上司。 走到哈桑的尸体旁，德米特里蹲下，伸手将哈桑那双童孔中透着不甘的眼睛合上。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生撕了那两个白头鹰特种兵。 突然，他怒从心底来，恶向胆边生，呼地站起来，抽出手枪对着一名民兵开枪。 呯—— 那家伙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明白，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旁边的人吓得赶忙退开。 德米特里又朝其中一人开枪。 那家伙惨叫一声，倒伏在地。 “你们是怎么保护长官的！” 其余几个和负责开车送哈桑和莫洛尹过来这里的民兵面如死灰，想跑但是没敢跑，周围“猎手”分队的精锐士兵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猎手分队是哈桑亲自招募的，都是一些在非洲各国正规部队有过服役经验的老兵，民兵这些人的军事素质是无法比拟的。 现在，德米特里是泄愤杀人，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 哈桑死了，作为他的心腹，德米特里不弄死几个为自己的上司陪葬是无法平息心中怒火的。 呯—— 有一人被直接开枪击毙。 德米特里的枪口指向下一个的时候，那名三十多岁的民兵普通一下跪倒了。 “长官，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你很生气，我知道你很想抓到那些特种兵，我知道怎么抓住他们！” 话前半段的时候，德米特里的手指已经开始预压扳机了。 求饶的人，这些年在他面前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但他从不手软，一个都没饶过。 】 之所以获得哈桑的欣赏，就是因为德米特里的狠劲，无论是对待敌人还是对待自己的手下，只要犯错，绝不手软，该杀就杀。 听见后半句的时候，德米特里预压扳机的手指松动下来。 “你说什么？” “我知道他们在哪，那些白头鹰特种兵，我知道他们要去哪……” 那名民兵已经吓到脸上没了血色，双手合十不断磕头求饶。 “你是怎么知道的？”德米特里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用冰冷的语气说：“你告诉我，他们要去哪！？” 民兵结结巴巴道：“戈马森林……戈马森林……他们是要去戈马森林，那里靠近卡巴雷大湖，其他地方都有我们的人，只有那里是悬崖和水，他们一定从我们想不到的地方离开g国……” 德米特里听出了点意思，对准民兵的枪口垂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他！”民兵手一指，指向了一旁。 第616章 卡巴雷大湖 德米特里顺着民兵指向的位置望去，看到居然是躺在地上的莫洛伊的尸体。诮 「你耍我啊？！」 怒喝一声后，德米特里的手枪再次举起，对准了民兵。 「不敢不敢！长官我不敢！我没骗你，之前我就在送莫洛伊的车上，我听见他是这么向哈桑长官分析的，哈桑长官也同意莫洛伊的看法，他觉得莫洛伊说得对……」 那个民兵看到重新举起的手枪，吓得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地强调哈桑也同意莫洛伊的这个看法。 起初德米特里还对此颇有疑惑，如果哈桑确定了这个分析，为什么没有直接在电台里通知自己马上展开追击？ 不过回头一想，事情似乎也有合理性。 莫洛伊对这一点的原野和丛林地形十分清楚，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诮 他说是，那肯定大差不差。 现在，场面已经很难收拾。 德米特里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回去怎么向adf的首领交待。 派了那么多人，动用了那么多车，几乎是倾巢而出，最后居然人质被救走，最后两个滞留在g国的特种兵还从眼皮子底下溜了，溜了就溜了，如果哈桑没死，那是哈桑要考虑怎么想首领交待。 现在哈桑嗝屁了，他是这里最高指挥官，作为哈桑的心腹，恐怕首领不会对自己客气。 武装组织就这样，干好了有赏；犯错了，分分钟的支付代价就是自己的命。 何况，哈桑对自己好歹也有一份知遇之恩，作为他的心腹，德米特里复仇的心那是不言自明的。诮 「你起来！」 他命令那个民兵。 「我姑且信你一次。」 又对左右的「猎手」队员说：「立刻通知所有人，无论身在何方，现在全部向卡巴雷湖边方向集结，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我要你们投入所有的人力对戈马森林进行拉网式搜索，每一寸土地都不要给我放过，尤其是靠近卡巴雷大湖附近的国境线，一定要给我搜清楚！」 到临了，他发狠地朝每一个身边的军官吼道：「如果这次抓不住这两个王八蛋，我回去活不了，但是我活不了之前，我要你们也活不了！」 …… 戈马森林边缘，山上。诮 李正躲在灌木丛里对着远处的森林进行观察。 视线之中，一切如死一般寂静。 这里本来就是原始森林，平时人迹罕至，从这里过去就是卡巴雷大湖，g国和国这一段是以湖为界。 在g国这一边是山，峭壁直立，下面才是湖，国的湖边地势相对平坦，再往东北方向延伸就是著名的国家公园，所以在g国这边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国那头的情况。 「穿过这片树林，爬上那座山……」 李正指着远处那座不算高的山，对白奥特说道：「然后用攀登绳垂降下去，到了湖里游上两公里就能到达对岸，那里就是国的地界了。」 白奥特说：「现在麻烦的是我受伤了……」诮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眼李正。 其实从心底里他是感激李正的。 如果不是李正，自己几乎是一只手废了，绝对逃不出adf民兵的手掌。 昨晚在山谷里的那场战斗，白奥特已经对自己活下去不抱希望。 只不过绝处逢生，李正居然及时杀到救了自己。 「没事。」 李正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诮 「过去不难，我把背囊给你，你用它过去。」 战术背囊都有浮水功能，因为有很好的防水性， 并且里头还有一层防水内衬。 李正这回使用的背囊是配发给三角洲部队使用的专用战术背囊，不光本身的面料防水性极好，也不止里头还有防水内衬，更重要是背囊里头有个专用的防水袋，这个防水袋平时可以用来装衣物和需要防潮的东西，到了泅渡的时候将它里面东西拿出来，撑开后在封口处密封起来，便成了一个浮水囊，这样一来，整个背囊即便你放上20-30公斤的装备，它依旧沉不下去。 白奥特的背囊在离开c点的时候已经当做诱饵放在原地了，现在俩人中只有李正有个背囊。 特种兵也不是万能的，所谓的10公里武装泅渡也好，五公里泅渡也好，说到底不是赤手空拳更不是背着一身装备噗通跳下水去靠自己的水性游完全程。 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特种兵也需要借助浮具。 仅仅靠背囊单独的浮力是不大足够的，很多时候还要使用专用的工具。诮 有些是背囊里会有橡皮材质的泳圈，泅渡的时候将它拿出来吹涨即可使用。 如果背囊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要在附近找材料做简易浮漂，把自己的武器装备放上去，材料很好找，木头竹子都行，用链锯锯成一米左右的长度，用伞兵绳将它们捆在一起，没有伞兵绳就要用山里的藤蔓。 因此，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必须非常熟悉野外，熟悉每一种植物的功能，并懂得如何更好更合理的运用它们。 关键时刻，这些都能救命。 白奥特说：「嗯，李，你是非常优秀的士兵，不得不说，我从心底里尊重你，将来希望我们不会作为敌人在战场上遇到。」 李正半开玩笑问：「你会朝我开枪？」 白奥特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我没得选。」诮 李正说：「没问题，各为其主，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俩人躲在灌木丛里看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走，抓紧时间。」 李正决定起身前往悬崖处，他决定从那里下湖。 倒不是在g国这边的卡巴雷大湖没有平缓的岸边，而是那些平缓的地方都有一段距离不断的开阔地，并且如果自己是adf的指挥官，也会让人在那种地段上重点设伏。 自己只有俩人，一人还是伤员，没时间也没精力更没有火力去清扫周围确保环境安全。 因此选择在悬崖上垂降下到湖面，从那里悄悄地离开g国是最安全最隐秘的做法。诮 俩人顺着山脊线一侧的阴面山坡（利于隐藏，行军或者前进切勿走山脊线或者阳面，大忌）悄悄地潜行至山顶，到了山顶，白奥特伸手轻轻拍了拍李正的胳膊。 「李！你看！」 李正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那是卡巴雷大湖西面的一片湖边，几个adf的民兵在通往湖边沙滩的小路小跑着前进，差不过到湖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为首的指手画脚了一番，几人散开钻入了不远处的树林。 不用想，这些都是刚到这里的伏兵。 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和白奥特比他们还早一步，已经到了山顶，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山顶悬崖处下湖。 山顶和湖面落差有足足六十多米，峭壁角度九十度直立，按照常理，没人能从那里下湖，跳下去不是不行，只是摔死的几率很大。诮 「不管他们，我们悄悄地离开。」 说完，他将背囊放在地上，把里头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第617章 悬崖之下 “绳子好像太短……” 李正背囊里的绳子只有30米长度，白奥特伸头朝悬崖下看了一眼，不由得担忧起来。 原本他的背囊里还有一根逃生绳，但现在已经没了。 这里悬崖的高度看起来最高的地方有足足五十米，绳子似乎长度不够。 李正一边整理绳索一边说：“等会儿找个相对低一点的地方就好。” 白奥特问：“安全带呢？” 他说的安全带分两种，一种坐式，一种全身式，因为重量问题，小分队单兵里携带的都是坐式的安全带居多。 这玩意是直接套在两条大腿和腰间，套进去后屁股等同坐在一个绳套里，不需要另外再用绳索自己绑一个安全带。 何况，现在绳子根本不够用，哪还有富裕的绳子去绑安全带？ “我用八字环。” 这话让白奥特又是一通小感动。 如果不使用安全带这种舒适的套具，只使用八字环，那意味着对李正的体能是一次很大的考验。 索降的模式有很多种，许多人看到的是电影里或者新闻报道中特种兵从直升机或者楼顶快速滑下的场景。 那种叫做快速游绳下，有利有弊。 快速游绳下里也分为很多种模式，姿势各有不同，但对人的体能考验极大，所有的着力点都在双手和膝盖和脚上，并且非常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干扰。 比如白头鹰当年在索马里的“艾琳”行动，导致行动最后失败的起因就是一名年轻的游骑兵因为身上携带装备过重，在黑鹰直升机上快速游绳下的时候因为周围枪声密集紧张而导致脱手，最终从半空坠落导致影响整个行动的节奏，整个行动分队陷入了被动挨打，最后死伤几十人才逃出来。 虽然暂时没人发现李正和白奥特，但俩人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因为周围已经出现了adf的民兵搜捕分队。 万一在索降过程中被发现，要腾出手拿枪还击，对李正这种只依靠八字环降速下滑的模式来说考验非常大，分分钟会直接摔进湖里。 即便是最顶尖的特种兵，面对缺少装备的情况下同样也会面临巨大风险。 李正头也没抬，快速整理好绳具后，沿着悬崖边走动了一下，找到了一处大约30米左右的落差，指指下面道：“从这里下去。” 他找了棵较粗一些的树，做好了固定，然后将将坐式安全带用扣环绑在了绳索上，对白奥特说：“过来，套上，你先下。” 其实，索降是每个特种兵都必须掌握的特种技能，一般是指从高处利用专用绳索降落至地面，需要专业装备、专门培养、长期训练，才能保持索降的能力。 索降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同样需要过硬的技巧、装备、心理素质等因素的配合。 力量是基础，尤其是上肢与手部抓握力量。 技巧方面包括绳索技能和设备使用。这方面需要大量的专业知识基础，常用的绳结有蝴蝶结、八节结（还有单八字结和双八字结之分）、渔人结，意大利结、法式结、普鲁士抓结等。 索降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给你个绳子从几层楼上滑下去搞不好滑到一半两手一滑直接摔下去落地成盒。 至于装备方面同样专业。索降的器材包括全可调半身式安全带；主绳（静力绳）30-50米，规格12.5mm、拉力至少40kn、必须是具有耐高温和耐磨性能的绳子，最常见的就是夹心安全绳中间是松散纤维丛，外面是一层辫状的绳鞘，这种专用绳索不会在使用时候产生扭结或者膨胀。 除此外，最好还有一条动力绳作为保护绳，然后还要有手式上升器，下降器，八字环，主锁，护绳套，滑降手套等等。 只可惜，现在一份装备两人用，绳子和工具都捉襟见肘，只能靠日常训练积累下来的高超技巧来弥补。 老兵有句话说的没错。 在索降这个科目里，力量和技巧就是跷跷板的两头，这头轻，那头就必须重一点。 没有好的装备，那就要有绝佳的技巧来弥补。 白奥特从李正笃定的眼神里看出来后者接受的特种训练很扎实，否则没有技巧作为底气，不然不会这么轻描澹写就将安全带让给自己。 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李正其实心里也有些虚。 毕竟他没有在只有那么少的装备前提下索降那么高的落差这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特种兵要具备强大的心理因素，这一点无需多言。 很多人站在窗前往下看尚且头晕，更别说抓住一根绳子靠一个八字环就敢往下滑。 哪怕像李正这种特种部队的突击队成员，在力量、技巧、装备、心理素质都具备、经过专业训练后，索降是否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未必！ 往年在索降训练中出事摔死的特种兵每年都有，中外都不罕见。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正将绑在悬崖边树根上固定的那一截绳子做了伪装，遮盖好痕迹，然后对白奥特说：“你先下。” 白奥特是伤员，先下也是情理之中。 等白奥特开始下滑了四米左右，李正观察了一下固定绳结，发现没有问题后自己也开始下滑。 现在，他唯一担心两件事，一是那些巡逻队员会不会发现，二是这根绳子最好质量足够好，能轻松让两人即便在遭遇麻烦的时候也不会断掉。 悬崖的峭壁上到处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李正小心翼翼控制身体穿过这些植物慢慢下滑。 虽然杂草有些割脸，弄得分很不舒服，不过此时李正却非常喜欢它们。 原因无他，这些灌木和杂草为自己和白奥特提供了足够的掩护，如果整片宣扬光熘熘的，那可是真的大大的不妙。 刚滑下十米不到，突然听见悬崖上传来人声，似乎有人在交谈。 “有人！” 李正低下头，朝仰起头同样听见声音的白奥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上面，示意有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既幸运也不幸运。 幸运的是再晚一些下来，肯定会和搜捕分队交手；不幸的是，如今吊在二十米高的悬崖上，万一被发现，似乎只有割断绳子跳崖一个选择了。 二十米…… 七八层楼的高度了，但愿摔不死吧。 李正感觉自己的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第618章 下了一场雨 几名adf民兵走到悬崖边上，其中一人朝远处望了望，然后赞叹道：“瞧，这里的风景多优美……” 另一个说：“优美个屁！平时这里都没人来！除了一些猩猩和猴子，你以为能在这里找到人？” 说完，伸头朝悬崖下看了看，缩回头说：“你看，这么高，他们会从这里逃回去？” 一边说一边回头对自己的同伴露出一种鄙视的笑容，颇为玩味说道：“哥们儿，我觉如果找不到人，我看咱们还是先不要回去了，不然……” 那眼睛在说话的时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神里都是“你懂的”那种意味深长 言下之意其实谁都明白。 目前负责整个搜捕指挥的是德米特里上尉，这家伙之前已经开枪杀了好几个人了，估计已经杀红眼了。 居然还扬言说如果人找不到，那些带队搜索的军官都不能活。 一想到这，每个人其实及都在发凉。 仅仅过了一夜，什么都变了，每个人都觉那么魔幻。 指挥官哈桑挂了，最优秀的猎人莫洛尹也没能逃过那名可怕的狙击手的一击。 看过尸体的人都吓得魂儿都不在身上，三颗子弹几乎同时发射居然能将两人一箭双凋穿在一起，拿着ak47自动步枪的民兵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枪法。 现在搜索队里的人其实热情并不高。 除非有绝对的优势，不然谁都不愿意第一个碰上那名幽灵一样的狙击手。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为首的小头目看看周围，拿起一根树枝在植被上划拉一下，敲打了几丛草，算是叫了作业，也证明自己来过。 似乎没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呢？ 这里是绝对的荒郊野岭。 如果是正常国家，偶尔应该还有边境军人在巡逻一下。 可惜g国本身就不是个正常国家，到处都在打仗，对于边界这事没人很在意，谁的眼中都是国内的对手，先整死对方比啥都重要。 因此，这里除了一些猎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来。 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敲打的其中一丛草里，在那些枯枝败叶的下面，一根逃生绳因为他的敲打而露出了一小截的绳身，不过墨绿色的绳身看起来并不刺眼，加上小头目此时心不在焉，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回去敷衍交差，所以根本没看到这个小小的蛛丝马迹。 小头目扔掉枯枝，拍拍手对手下们说：“到山下面去，堵住两头上山的路，谁都上不来这里了。” 说完就要走。 其中一个脑袋上盘了一头脏辫的家伙开口了：“嘿，头儿，我要尿尿！你们先走，我尿完就跟上。” 言罢，也不管其他人，反正都是男的，手一扯，直接开笼放鸟，露出大乌鸦，然后朝悬崖边走去。 小头目骂道：“懒鬼屎尿多！托姆，你小子别想着偷懒，昨晚巡逻你说去尿尿，结果尿了大半小时都没见回来，是躲到哪吃恰特草去了吧！” 恰特草是一种致幻植物，有兴奋作用，类似毒/品，在这里很是盛行。 托姆嘿嘿一笑，不管小头目怎么说，面朝大湖，开始酝酿情绪。 小头目见状也无可奈何，毕竟adf这种属于地方势力武装，本质上纪律还是比较松散，下面的喽啰们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并没有正轨军队那么上下分明。 等小头目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后，托姆嘿嘿一笑，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从里头扯出一根植物，揉成团，直接塞进嘴里嚼得那一个叫嗨。 对着如此湖光山色，托姆尿意畅通，大水管呼呼往外排污，一边洒水一遍扭动腰身，扭迪斯科一样摇摆。 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下头挂在悬崖上的李正和白奥特了。 准确来讲，是李正最苦逼。 头顶下雨，淅淅沥沥的，那雨水还是带骚味，不知道是不是羊肉吃多了…… 白奥特还好些，顶多就是有些溅射，大部分全的“雨水”被李正享受了。 李正尽量将自己贴在峭壁上，现在他倒不是担心上面会发现自己。 如果伸头从崖顶上往下看是看不到李正和白奥特的，角度问题，还有植被遮挡的原因。 唯一要担心的是上面用来固定的那根绳子，下来之前，李正做了伪装，但愿不会被发现。 好一阵，雨终于停了。 李正松了口气。 崖顶上的托姆浑身一抖，感到无比酸爽。 也许是恰特草发挥了点作用，他感觉自己走了有些飘了，仿佛踩在了云端。 那种感觉，对他而言是真妙！ “嗷！” 刚走出几步，托姆忽然被什么绊了个大跟头，重心失衡，人直接扑倒在前面的草丛里。 最要命的是草丛里有一堆蒺梨刺，一下子全插在他脸上，直接刺进肉中，疼得他嗷一下叫了起来。 李正在悬崖下听见托姆在那里惨叫，想了想，低下头对白奥特做了几个手语，示意不要停了，继续下滑，动作放缓。 俩人又想壁虎一样贴着峭壁慢慢向下，尽量不闹出什么动静。 如此一来，速度有些慢，良久过去才下降了三米。 崖顶之上，托姆将脸上的刺都扯了出来，疼得呼呼倒吸凉气。 他起身开始寻找罪魁祸首，以为是一根树枝之类的东西，结果扒拉了一下地面上的枯叶和草，露出一根墨绿色的绳子。 “嗯？” 他很是奇怪地伸手摸了摸。 材质不知道是啥材质，不过很新。 这小子的恰特草吃得脑子有些迟钝了，所以瞬间还没明白到底是啥，还伸手扯了扯。 扯不动。 他有些恼火，用力揪住绳子，又扯了一下。 还是没动…… “艹！” 他骂了句粗话，拨开树叶，露出了那根绳子的全貌。 只见这绳子绑在一棵树的树干底部，一直延伸向悬崖边。 循着绳子的踪迹，他来到了悬崖旁，又用力地扯了一把。 这一扯不要紧，倒是将下面的李正惊出一身的冷汗！ 艹！ 倒霉透了！ 他在心底里暗骂。 狗日的还是被发现了！ 第619章 看什么看！？ 托姆在悬崖边上折腾来折腾去，扯着那根绳子不撒手，他终于发现，绳子的另一头有东西…… 若是换做正常人，此时早就开始大喊大叫了，可偏偏托姆此时不是正常人。 早就有些嗨的他居然走到悬崖边上，左看看，右看看，几次伸出脑门去想看清楚绳子的另一端绑着什么。 那是死神！ 第三次伸头，他终于找准了角度，也依稀看到了些东西，在悬崖下方十几米的地方，一丛在石缝中疯长的野草后面有个东西在动。 还没等他缩回脑袋，一颗9毫米的手枪子弹在低沉的枪声中呼啸而来，直接在他的鼻梁位置开了个小洞，准头极佳地穿过他的脑干部位，穿透脑桥后击碎了小脑。 可怜的托姆连喊话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来不及抽搐，像根枯朽的木桩一样重重地倒伏在悬崖边的草丛里。 “快下！” 李正收起装着消音器的手枪，低头向白奥特沉声道：“时间不等人了！” 是啊，时间的确不等人了。 大白天的要穿过卡巴雷大湖泅渡到对岸的w国境内，这本身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冒险计划。 更何况是明知有敌人已经到达附近的湖区岸边区域，并且已经有人发现了逃生绳的情况下，白奥特却从李正的脸上看到前所未有的坚毅。 那一瞬间，白奥特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是上等兵吗？ 是的。 难怪白奥特如此疑惑。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t，他接触过无数白头鹰t1级别的老特，那些人精们多数都二十好几，很多甚至三十多岁，这种顶级的老特在体能上并非绝对巅峰状态，但是在经验和心理素质方面则不是菜鸟能比肩的。 一个人的实战经验是要靠血与火来考验获得，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甚至也不是严苛的训练场上能完全获得的。 的上等兵服役年限白奥特是知道的，两年。 仅仅两年而已。 从昨晚至今，从李正的一次次表现中，白奥特觉得李正这货兴许是挂了个假军衔。 】 但这都已无甘紧要。 现在李正说跳进刀子堆里有活路，他白奥特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跳。 两人从昨晚至今，在和前指失去联络孤军深入的情况下，在没有无人机支援九死一生的绝境下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都是李正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因为不知道悬崖边上到底还有没有其他adf的民兵，李正才会焦急地对白奥特喊出了那句“时间不等人”。 此时的李正一手拿枪对准悬崖顶上，一手控制着绳索以掌控住自己下滑的速度。 太慢会过度消耗体力，太快则会砸到下面白奥特的头上。 快不行，慢也不行。 李正感觉自己的战书手套里的皮肤都在发烫，一种撕裂的疼痛令他眉毛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可真是苦活儿！ 难怪人家说精锐的职业特种兵都不是正常人能干的，此话真是不假—— 你看看，上有追兵，下是深户，左右必须警惕被巡逻的敌人发现，下头还有个拖油瓶的洋鬼t。 李正如今说是胆汁都苦出来，也不为过。 好在李正的优点永远是冷静，冷静冷静再冷静，当年在废墟之下好几天都没死，没哭没闹没崩溃，默默在黑暗里等到了救援。 光是这一点，说是跟死神一起躺在一张床上面对面耗了几天直至死神都嫌弃都觉得麻烦最后恼羞成怒地滚蛋。 也许，李正是真命大。 阎王爷已经厌倦了一次次拿着判官笔等牛头马面去收他结果没回牛肉马面回来都说收不到人—— 那家伙命硬！ 有惊无险，旋压顶上除了托姆那张半挂在外淌着血令人感到发毛的脸之外，一直没有人再出现，也没人发出警示。 是孤兵。 直到俩人落入悬崖边的水中，李正这才长舒一口气。 冰冷的湖水灵热不禁汗毛顿时倒竖起来，但也为之前因为血液流速过快导致有些过热的脑门也冷却下来。 那种感觉，仿佛从火焰山里来到了万年冰窟。 酸爽！ 白奥特冷得张开大嘴要打喷嚏，李正一手直接捂在这家伙那张大嘴巴上，挡住了他一口瓷实的大白牙，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实也不怪白奥特，他一只手此刻死死抓住浮在水面上行的背囊，另一只半废的手已经耷拉在背囊上毫无用处，刚才他下意识地用受伤的手去捂嘴，结果抬起来就疼得重新放了回去。 李正见他憋过了那口气，这才松开手，示意白奥特在悬崖边的一出凹处躲避，自己先出去侦察一下状况再作决定。 毕竟从这里游到湖心岛需要有近千米远，需要大约四十分钟那里恍如一个山洞，有两米多深，最妙的是脚下还有凸出的石头可以踩住歇脚。 李正要看看周围的情况，特别是查看周围的湖边有没有敌人，如果没有人才可以开始泅渡。 单单李正一人而言，拖着一大包的武器装备游这一千米顶多就30分钟内，不过多了白奥特这个伤员，估计时间就得拖慢不少。 一旦游了出去，那就只能一往无前，中途遭到敌人的射击，顶多就用背囊作为遮挡，甚至适当潜入水中规避，没有别的办法，危险系数极大。 正当李正思考着怎么降低风险而左右为难的时候，老天爷帮他做出了选择。 他忽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磕碰在石头上发出的金属撞击声。 而且断断续续，由上至下。 “艹！白奥特，隐蔽！” 他忽然想起一个东西来，转身一个勐扎子潜入水里，游进了石壁的凹处。 冬—— 在短暂的时间过后，似乎有东西重重砸进了水里。 接着，水底下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 水面顿时鼓起一大团水泡泡。 “李，怎么了？！” 白奥特贴在凹处的石壁上，小心隐藏这自己的身形，低头看着水里。 李正总算从水里冒出来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赶紧也靠近旁边的石壁贴着，喘了两口气告诉白奥特：“好了，我们被困住了，他们在往这下面扔手雷，这些王八蛋想炸死咱们……” 第620章 绝处 “小心他们从两边用船突袭我们！” 白奥特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原因。 “你守一侧，我负责一侧！” 李正只能冒险游到洞口右侧，白奥特把守左侧，他的一只手受伤，疼得厉害，但也不得亲自上阵。 这个凹处两侧虽然能够看到左右两侧湖面的状况，但现在俩人心里已经很明白—— 二人小组已经陷入了绝境！ 只是此时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生死关头也没时间让人去考虑更多的问题。 李正倚着右侧的石壁小心翼翼地透过生长在水边的植物悄悄观察了一番，果然发现远处出现了一艘小木船。 没错。 仅仅是一艘小木船。 老天保佑！ 这里人迹罕至，所以不会有什么大船，这艘小船之前李正进入悬崖滑降之前已经看到了，就停在远处的湖边，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样子，而且破败不堪。 看来adf的民兵也急了，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干掉二人小组绝佳的机会。 之前所有人都担心会在陆地上和李正俩人正面交火，在那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现在二人小组正好滑降到悬崖下的水里，正是最最脆弱的时候，如今已经被困在了水中。 退，退不得；进，进不了。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之前惜命的武装分子们如今打鸡血了。 这艘小船上的五个人，全是主动请缨登船前往，在他们看来，人在水中还能有啥作为？ 简直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事。 此等便宜此时不占何时占？ 何况上头已经明令，抓不到这俩人也要弄到尸体，如果最后一无所获，又或者从谁布防的边境线上跑掉，那么长官德米特里肯定要拿人祭旗的。 当然不仅仅有罚，也有赏。德米特里已经说了，只要抓住二人小组，活的赏一万美金，死的也有五千。 这笔钱在g国绝对算得上大数目，拿到手就是有钱人。 李正当然也不惯着这几个满头鸡血的武装分子，把m14ebr步枪架在石壁旁，瞄准划船的武装分子就是一枪。 这家伙胸前炸开一团血雾，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带倒，仰头摔进了水中，鲜血顿时染红了湖面。 射击小型舟艇，优先目标就是划船的、掌舵的、控制动力的那个，只要射杀这家伙，船就会失去动力，会停下，如果是机械动力的船只，发动机也是不二之选。 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反应，船在水上，离岸边几十米远，跑又跑不掉，跳水一下子又下不了决心。 所以，李正很轻松将第二个划船的武装分子射杀。 如此一来，船上打鸡血那几个家伙顿时慌神了，一头鸡血瞬间化成了一头的冷汗，灵魂都要吓出窍来。 其余还活着的三人纷纷跳水，一个比一个生勐一个比一个快，连枪都不要了，手脚并用拼命划水朝岸边游去。 李正看着湖面扑腾的水花，距离自己只有一百多米远，在这个距离上要狙杀一名敌人太简单不过了。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来了，那就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道理很简单，杀鸡儆猴。 要让岸上的那帮傻逼们看看，乘坐小船打算过来这里捡便宜的只有送命这一条路。 游泳快不过子弹。 李正一枪一个小朋友。 岸边的那些武装分子和悬崖上的全看傻眼了。 游泳只露脑袋，所以不能射击身体，水有阻力，不光会减弱威力还会让子弹便宜弹道，最佳选择是脑袋无疑。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血腥起来…… 李正每次开枪，湖面上都溅开一朵血花。 脑浆和颅骨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那一片湖面全被染成了红色。 轮到最后一名武装分子的时候，也许是太害怕的缘故，也许是场面令他肝胆俱裂的缘故，这货直接就在水中抽筋了。 这是李正唯一一个没开枪射杀的家伙。 毕竟，子弹现在对李正来说非常珍贵。 经过一夜的鏖战，身上的m14步枪子弹不多了。 于是，最后一个抽筋的家伙，李正选择了做壁上观，远远看着这家伙在水中挣扎，反正又没人敢来救他，哪怕给岸上的人十个水缸做胆，这些人里也不会有一个敢再下水。 五个人，四死一抽筋。 每次被射杀一人，岸上和悬崖上的武装分子眉毛都会不受控制地跳一下，脸上的五官走皱在了一起，表情如同有人拿鞋子用最大的力气狠狠抽在上面，又惊又怕。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名无助的可怜虫在水上徒劳地扑腾着，他想呼叫，只不过每次呼叫的时候张嘴就会有湖水涌入口腔，甚至呛进他的气管。 活活溺死也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法。 到最后，岸上一个头目终于忍不住了，端起ak47朝这个在水里挣扎的家伙足足扫光了一弹匣的子弹，直至对方再没了声息，慢慢地沉入湖中。 作为一个小头目，他深知自己必须这么做。 这是一个残忍的选择。 但他不得不做。 不光是因为抽筋的那家伙实在太痛苦，而是任由他在水上那样哀嚎挣扎到最后还要被活活淹死，对整个岸上的武装分子都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和士气上的打击。 结束他的性命一举两得。 这下子，没人敢下水了。 李正和白奥特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白奥特说：“咱们看来是要死在这里了……” 李正检查了一下子弹，并没有直接回白奥特这句话，而是问他：“你还有多少子弹？” 白奥特说：“scar的弹药还剩下不足一个弹匣……” 说着，他边卸下弹匣看了看。 “最后十二发……不过还好，我们还有ak47……” 然后又检查了绑在浮水背囊上那支捡来的ak47，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ak的子弹还有三个弹匣，不错，能坚持一阵子。” 李正看了看自己的弹药，m14ebr的弹药剩余23发，而ak47他也有一支，弹药数量和白奥特一样，连带枪上的有满装三个弹匣，总计90发。 】 “我的弹药也不多了。” 李正忽然叹了口气道：“估计暂时也用不上这些弹药了。” 白奥特当然知道李正在说什么：“是啊，被你这么一通爆人头，换我我也不下水了……” 他抬头看了看上方。 “你说现在这么安静，那帮家伙在干嘛呢？” 李正在整理弹药，漫不经心下意识地就回了句：“也许在憋大招……” 突然，俩人心有灵犀般勐然对视一眼，然后听见有东西簌簌地落下，那是撞击岩壁上植物发出的声音。 “潜水！” 几乎同时，俩人相互对对方喊出了一句，然后勐地转身潜入了凹处石壁后的水中。 第621章 大家伙 俩人都是特种兵，所谓特种兵不光是军事技能上的特，也是战场意识和直觉上的“特”。 你要知道你的敌人会在做什么，预判他的预判，这是顶流的战场意识。 李正狙杀几名划船打算捞人头的武装分子后，其余人都成了惊弓之鸟。 起初还有人去树林子里砍树打算做筏子，看到这种场景，全放弃了。 所以他们想到了最简单的方法——炸！ 在绝对占据优势的时候，是个带脑子的人都会选择这种方法。 不过之前扔了不少手榴弹之类的东西，效果不好。 毕竟这玩意的起爆时间因不同类型有长有短，长的掉进水里炸了没卵用，短的空中就炸了，炸了个寂寞。 最后还是头目脑瓜子好使，说用炸药！ 问手下，你炸过鱼吧？！ 去！给我找tnt块！越多越好！ “是！” 手下回了是，转身一溜烟跑了。 很快，手下把搜集回来的tnt块全部拿到了头目面前。 一共只有2块，每块200克。 这才400克。 头目感觉这当量一般般，威力不算大。 他也是个聪明人，二人小组躲在悬崖边的水下，肯定找到了比较好的藏身点，否则之前的手雷落入水里怎么说都有点效果，人家现在活蹦乱跳朝自己船上的进攻队员开枪，足矣说明之前的手雷全炸了个寂寞。 大！ 炸弹一定要足够大！ 他又招呼所有人：“身上有手榴弹的都给我！我要整个大家伙！” 大家伙…… 其实是真大。 最后手榴弹搜集了十几颗，全绑在了一起。 看着面前这个足足有十几斤重的“大家伙”，头目总算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就它了！看我们炸不死他们！” 头目说完，招手对心腹说：“你，带几个人赶紧去砍木头做筏子，炸完了我们就去收死鱼！” 说完，叫人把“大家伙”搬到了悬崖边，一边搬一边在旁边唠唠叨叨神色紧张地叮咛，说小心点小心点你们这帮蠢驴，别没扔下去就自己整爆了。 其实也难怪他紧张，为了确保每一颗手榴弹都会爆炸，保险都去掉了，用胶带缠住，只要tnt爆炸，能引爆手榴弹弹体的则直接引爆，引不爆的炸碎了胶带飞出去也能靠自身的引信撞击起爆。 不得不说，这货还真比其他指挥嚼恰特草的家伙有脑子。 在头目数的“一二三”声中，“大家伙”被拉燃了导火索，直接扔下了悬崖。 所有人甚至都不敢伸头去看，扔完了“大家伙”纷纷调头就跑，跑到距离悬崖边十几米的地方在停住脚，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轰—— 爆炸声有些沉闷。 很显然是落入水中才爆炸的。 这种巨大的威力之下，震都能把人震死。 爆炸过后，所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到悬崖边，纷纷伸出脑袋朝下看，想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只见湖面上飘着一片死鱼，全翻了白肚子躺在水面上，爆炸产生的水柱重新落回湖中造成了涟漪，荡开了几十米远。 头目盯着湖面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问隔壁的手下：“你们说……这俩个特种兵应该死了吧？” 手下稀里糊涂，恰特草劲还没过，反正头目说啥他接着说啥，连连点头：“死定了！他们死定了！哈哈哈！死定了！那么大威力的炸弹，震也震死他们！” 头目听了很满意，一挥手：“那几个砍树的，赶紧点，扎个筏子过去看看！” 湖面终于平静下来，头目没有下山，还是在悬崖上。 没有哪比这里更好控制场面的了。 湖边，几个将裤管挽到膝盖以上的adf武装分子哼哧哼哧抬着一条木筏过来，将它扔到了水中。 然后几个人上去试了试，还行，浮水性能没之前的船好，但也能勉强上四个人不至于彻底沉默。 几个人是头目亲自挑选的胆儿最大的几个，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全都轻装上阵，避免抽筋时过多的装备成为自己的累赘。 一切准备就绪，木筏上的敢死队出发了。 在所有武装分子的瞩目下，木筏缓缓驶离岸边，朝着李正和白奥特藏身的石洞划了过去。 其实，李正他们藏身的地方距离出发的岸边只有三百米不到，木筏没多久就已经距离藏身点一百来米的样子。 头目和他的手下们站在悬崖边，一直吊着心肝看着，一直也没啥动静。 头目忽然在脸上流露出一丝大惊小怪的笑容，忍不住说：“那么大的威力，是条鳄鱼都震死了，何况是人嘛，别吓自己了，看来是……” 他想说“死了”，那是他这句话最后俩个字。 偏偏还没说出口，悬崖下传来了枪声。 呯—— 熟悉的枪声打破了宁静。 李正这支m14ebr增强型步枪的枪声所有武装分子都听熟悉了。 那是死神的声音。 一名半跪着划着木筏的武装分子惨叫一声，直接坠入水中。 这回，其余人反应特别特别快，一人倒下，其余人就像林间的鸟儿，被猎人一枪打中一直，其余扑棱棱全飞走。 他们全都以闪电般的速度扑进了水里。 并且，全部潜入水中，朝岸边游去。 水能保命。 这次挑选的几人全都深谙水性，所以能潜二十米以上。 终于，第一个家伙从二十多米外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呯—— 枪声响起。 在他中弹前那么一瞬间，这货忽然意识到，哪怕自己能潜五十米都没用，除非能一口气潜水一百多米直接潜到了岸边，否则多几十米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讲简直是送上门的小菜。 何况，如今还是白天，射击条件完全没问题。 他连哀嚎都没有，脑瓜子如同烂西瓜被砸开一样，直接散了一湖面。 悬崖上的头目脸色顿时白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送出去的四个手下，估计没人能活着回来…… 果然，第二个冒头的时候，和之前一个下场一样。 李正弹无虚发，一枪入魂。 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其实是自杀的…… 没错，真的是自杀…… 求月票，求月票！ 第622章 暂时的平静 为什么说最后一个是自杀的？ 因为他是被自己憋死的，活活憋死那种。 他浮出水面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两名同伙的惨状，吓得连气都来不及换，马上又潜入了水中。 人毕竟不是鱼，不可能不换气不靠氧气能在水里待太久，能潜水时间长是肺活量好，肺里存氧量高所致。 他没换气，又不敢冒头，继续在水里拼命往前游。 缺少了氧气，脑子有些不好使。 他甚至出现幻觉，感觉自己也许、可能、大概、应该能再游出几十米，他的意识不断提醒自己浮出水面就会被爆头，如此一来，屏蔽了身体频频发出的警告。 等他发现自己原来真的靠潜水回不到岸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等他想浮出水面换气的时候，已经没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一黑，脑子顿时短路，人晕厥过去，直接淹死在了水里。 岸上和悬崖上的人都惊愕地看着这魔幻的一幕。 到临了，头目的脸色苍白，忽然抽风一样拿着ak47伸出悬崖外，对着下面也不管不顾不瞄准，直接突突突打光一个弹匣，然后又换上一个新的，又突突突全扫光…… 子弹为他提供了发泄的渠道，虽然只是徒劳，但那支ak47突击步枪里吐出的火舌如同他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一样滚烫…… 其实不光是岸上的人觉得这一幕魔幻，就连李正和白奥特也觉得魔幻。 李正原本惊讶于那人竟然换气速度如此之快，瞬间没了影，自己刚杀掉第二个还没调转枪口这货就已经消失在水中了。 本着不能浪费每一颗子弹的原则，李正没有开枪盲射，毕竟人进了水中，开枪打死他的成功概率大大降低。 李正觉得可以等等。 反正人不是鱼，总要上来透气的。 大不了就多几十米，还是没到岸边，还是一枪的事儿。 结果等了老半天，心中越看越是惊讶，想想这g国的adf武装组织里也是有天赋异禀之人，居然能在水中如此潜行。 看看表，这尼玛都十几分钟了。 牛掰！ 为了干掉这个奇人，李正甚至冒险离开凹处石洞，游到悬崖边一颗树旁偷看岸边方向。 这个位置很危险，自己能看到岸边，岸边也能看到自己，等同暴露在直射火力的射程中。 但他实在太好奇，这么牛掰的人不应该留在adf这种极端的武装组织里，干掉他是必须的，为民除害也是。 结果，足足二十多分钟，李正还是没等到…… 湖面平静如初，只有满湖面的死鱼和脑浆…… 对了，还有尸体。 李正最后选择赶紧回到凹洞里去。 毕竟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不值得冒险。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还没冒险出去看那家伙到底游到哪的时候，悬崖上的人已经看到这货浮尸湖面了…… 只不过那里是在他的视野盲区，看不到而已。 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李正回到洞里，忽然感到一股子恶心，哇一张嘴，吐了一口黄胆水。 白奥特说：“很难受是吧……” 话没说哇，自己也吐了起来。 其实俩人目前出于一种晕眩的状态下，爆炸导致的水中震荡波传递出去后，如果李正和白奥特直接面对这种震荡，不说会死，也会晕，晕的后果也是淹死。 也算俩人运气好，那颗“大家伙”其实在下落过程中砸在一棵横生出来的小树上，受力的小树将“大家伙”弹了出去，加上这里的崖壁本来就崎岖不平，嶙峋的石头多，直接垂直落在悬崖下的几率太低。 “大家伙”被弹出了十几米远，落入水中后才爆炸，也正是因为这样，李正和白奥特这才躲过一劫。 现场很快又安静下来，武装分子没了动静。 但李正和白奥特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静，因为武装分子的大部队很快会赶到，顶多一两小时。 目前在这里和自己遭遇的仅仅是个小型搜索队而已，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头。 一旦武装分子的大部队到达，两人能活命的机会几乎为零。 炸药炸不到，可以直接用炮弹，炮弹不行，直接在岸边用木筏装载rpg或者无后坐力炮甚至重机枪，划到能直射凹洞的地方在火力全开…… 哪怕李正和白奥特手里的枪能坚持杀掉头一波，也许第二波也能干掉，但第三波第四波呢？ 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 这是李正人生中第二次直面死亡，不过这次的情形似乎比之前那次好。 那次连一点点光线都没有，这次至少阳光明媚，并且有湖光山色陪伴。 “他们暂时不敢过来了。”李正忽然调侃道：“白奥特，我们能死在这里，环境至少还不错……” 白奥特也笑了笑，但脸上都是苦涩，他问李正：“你身上还有多少炸药？” 李正愣了一下，问你要这东西干嘛？ 白奥特叹了口气说：“用胶带将一块炸药和一枚手雷绑定在一起，然后拉掉手雷，手雷爆炸后会引爆炸药，那样我们会连尸骨都不剩下，也许炸烂后会便宜了这里的鱼，不过我宁可被鱼吃掉，也不愿意留下个全尸……当年在索马里，三角洲的两名队员落在了民兵的手里，最后被绑着用皮卡在大街上拖行……我可不想落到那样的下场……” 李正感觉脸上麻了一下。 的确。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 想到这里，他也默默从背囊里翻找出炸药块，也给自己做一个“自杀装置”。 这种感觉真奇怪。 好像在为自己留遗书。 只可惜，没纸没笔。 也每个电话什么的，能交代下后事。 还好，特战旅也早想到这一切了，每个兵其实都保留了一份“家书”，因为单位的特殊性，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遗书了…… 那里面，李正给奶奶的话都在上面了，对邵晓倩的话也在上面了。 人世间走一遭，至少当了回兵，也上了战场，拿了那么多荣誉，真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对面的白奥特觉得李正很冷静。 他有些好奇。 一个那么年轻的士兵，怎么可能面对死亡如此冷静？ “李，介意我问个问题吗？” 李正说：“你问。” 其实都这时候了，即便李正对白头鹰的人再不感冒，此刻也是同舟共济同赴生死的人。 白奥特说：“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不是，我是说，像我这种常年外驻的老兵，或者像我所在的小分队那些队员一样，他们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笑对生死那是在情理之中，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好像也对生死也很淡然似的……” 求月票，求月票！ 第623章 暂时的平静（2） 李正一笑而过，并没有就此做出回答。 谁都有自己的人生，也都有自己的过去，李正感觉自己没必要向白奥特解释这些事。 何况，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见李正不回答，白奥特又问：“李，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兵吗？” 李正说：“08年我家乡地震，是部队的人救了我，所以当一回兵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 白奥特恍然大悟般笑道：“啊……原来是这样，这是报恩吗？” 李正说话了。 白奥特又自顾自道：“其实我当兵的目的很简单，我是个移民家庭，我爸爸是印du人，我妈妈是非洲人，因为爸爸受雇的公司将他派往非洲，在那里认识了我妈妈，后来我们家移民灯塔国，去了德州。那里民风彪悍，年轻人里不少都去当兵，不少都在特种部队里服过役，虽然我在灯塔国出生，但我还是一直没找到认同感，别人说去当兵，我说去，他们就会笑，说白奥特，得了吧哥们，你还是去讲脱口秀比较合适。” 说到这里，自己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那是对我的一种歧视，在他们看来，我这种人就该去干脱口秀，甚至应该去披萨店里卖披萨，或者开出租，那是我这种人应该从事的职业。所以那年看到招兵，我就去了。我数学很好，比其人好多了，所以他们把我送去了空军控制学校，在那里我参加t课程培训，这个课程的淘汰率非常高，因为除了攻击技能，还有一大堆空地管制、通讯、情报类的专业技能，通过的都可说是文武全才，这真的很难，故淘汰率经常高达90％甚至95％，最后通过的人才有资格能戴t的红色贝雷帽……” 说到最后，他看了看外头，确定没动静后忽然叹了口气。 “唉……我想我如果阵亡在这里，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按照失踪人员来为我定性，毕竟找不到尸体，那就是失踪……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进阿灵顿公墓了……” 】 李正忽然插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可以说为了我的学员，你呢？你确定是为了你们的正义？包括你们的‘毒针’行动。” 白奥特怔愣了一下，显然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心里也并没有笃定的答桉。 他反问：“李，我们是士兵，士兵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正笑道：“噢，这是个非常好的回答。” 白奥特显得有些尴尬，显然他知道李正对他们这帮人出现在这里并且让那么多人卷入这个事件中的行为颇有微词。 “很抱歉把你们卷进来，真的，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 李正说：“别道歉了，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你真打算自尽啊？” 白奥特看看外面，有些绝望地摇头说：“我想不到什么办法还能离开这里，李，你真的是个乐天派，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能全身而退。” 李正盯着外头，也没去看白奥特，嘴里沉声道：“当你在试过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被埋上好几天，没水没食物最后还能获救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是有奇迹这种东西的。” 他忽然转头对白奥特说：“你的激光指示器呢？都到这时候了，别省电了，拿出来对着天空照吧，兴许他们真的会找到我们，我是说，如果你们的上司真的派了无人机，他们应该不瞎。” 白奥特想了想，从头顶上摘下那个激光指示器，然后将它打开，放在石洞外岩壁上的一处能指向天空的凹槽内，让它对准天空。 做完这一切，他笑着说：“好像我们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正说：“太安静了……” 白奥特问：“你说什么？” 李正看了看表：“太安静了，我说现在太安静了……” 白奥特说：“别这么说，我讨厌安静……” …… 的确。 这时候的安静可不是好事。 因为控制这里的头目已经接到了指示，让他们暂时困住两人，大部队马上到。 头目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包括两次强攻失利，炸药耗尽也没炸死二人小组。 德米特里听了，沉默片刻说道：“你们只要保证他们不能离开，其他事由我来安排。” 安排？ 对于这名怒火中烧的指挥官来说，他的安排非常简单，直接让人去附近的部落里征用了十条木舟，然后让人去军火库里取出大量的炸药和炮弹。 如果说之前的“大家伙”威力很勐，那么现在这些炸药足以将岩壁都炸塌一部分。 对于德米特里来说，困死对方当然是最优选，毕竟人要吃饭，也要喝水，水那里不缺，粮食呢？ 困个几天，不信二人小组不死。 不过他等不及了。 因为c点和a点的情报反应，天上已经出现了白头鹰的无人机。 一旦出现这种玩意，他们很快会发现这里的猫腻，没找到这里，只是暂时的。 不过德米特里很聪明，他立即下令搜索部队全员无线电沉默，采取最原始的口口相传的命令下达方式，并且将所有部队化整为零，全部脱掉军服藏好武器，伪装成平民，三三两两往戈马森林这边赶来。 这样一来，保密工作做得是滴水不漏。 除非派出特种小分队到达这里进行抵近侦察，光靠无人机要发现蛛丝马迹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下令让卡巴雷大湖那里的搜索队停止攻击，也是因为做徒劳的攻击不如不攻击，交火肯定会出现痕迹，也会被无人机捕捉到。 等他到了之后，直接一次性干死二人小组，然后快速撤离，那样的话就算无人机发现卡巴雷大湖方向有交火的痕迹，白头鹰的人赶到那里已经太晚了。 想定了周密的计划，现在要做的就是付诸行动。 李正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静，但是这份安静之下是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当二人小组和adf搜索部队都在各自行事的时候，在w国境内的前线指挥部里，佟志正向米斯特发火。 “不是说好你们的无人机昨晚两三小时后会赶到吗？结果呢？！都大白天了才来！不是说是最先进的型号吗？怎么搜索半天了一无所获！？你们是不是打算在下一次续航到时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们很抱歉，无人机续航已经快满了，需要返回，请耐心等待下一架次……艹你大爷的！你们这帮白头鹰能干点正事吗？” 他的英语不好，用的是中文。 好在，米斯特懂中文。 米斯特一脸的无奈道：“佟，我理解的心情，不过这不是我的错，那可是你上级不批准，你在这里朝我发火也没用，无人机不是上帝，地上的事它不可能都看见，搜索需要时间……” “狗屁！”佟志骂道：“昨晚我们撤离的时候你怎么说的？谁特么跟拍胸口说没事，说自己天上有无人机呢，挂弹的呢，一颗下去叛军就全over了，所以他们小组一定能顺利撤出，不然我马上回头去接应了，就信了你们这帮屌毛的屁话，我真特么后悔死了！” 米斯特一脸的窘迫。 昨晚他确实说过这话。 因为白奥特t，他负责空中火力控制和引导。 按理说他在，无人机就像保护神一样提供指引和火力支援。 只是没想到航程这破事没考虑进去，百密一疏…… 俩人一个骂一个在解释，房间里充满了火药味，忽然，守在电脑前的一名技术士官回头对米斯特说道：“长官，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佟志和米斯特几乎同时回头看向那名士官：“什么事？” 第623章 大戏登场 “这鱼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石洞里，白奥特手里拿着一把挺进者bt-ss“百兵”战术匕首，在一条鱼身上割下一片肉，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几口后开始发表意见。 “你猜之前这条鱼是不是吃了你打死的那些家伙的尸体？” 他甚至用匕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然后用一种自带搞笑的语调说道：“我说的是那些迸出来的脑浆……” 负责观察的李正回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那么有本事，别吃呀，觉得恶心，别吃呀！又吃又要嫌弃，你那张嘴就没有不嫌弃的东西……” 白奥特一点都不生气，摇头道：“不不不，不是所有的东西我都嫌弃，比如我的女朋友阿塔洛，我就不嫌弃她，她什么都好。” 】 李正说：“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白奥特割鱼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割，嘴里兀自道：“这次没带，秘密行动嘛，当然不能带了……” 李正又道：“赶紧麻熘点吃完换个班，你来看着，我去吃点鱼。” “行了行了，别催，搞不好这就是我最后的午餐了，我都没要求什么仪式感了，在这里吃死鱼呢，你就给我安宁一下行不行嘛！在我的国家，死囚执行死刑之前是可以点餐的……” 说到这，忽然骂了起来。 “该死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了，我连死囚都不如……” 不得不说，其实李正感觉白奥特是真的有点儿说脱口秀的潜质。 他说自出生在灯塔国，但那一嘴的咖喱味英语真的是自带搞笑口音，外加丰富的面部表情。 还别说，听起来一点都不难听，听着听着自己确实都想笑。 李正看了一眼洞外岩壁上的激光指示器。 红点消失。 没电了…… 可惜…… 到现在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白头鹰的特种作战司令部也不知道在干嘛，米斯特那帮人更不知道在干嘛。 这都到中午了，居然还没找到自己和白奥特。 平静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上面的adf武装分子恐怕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恐怕自己和白奥特撑不过这下午了。 簌簌—— 啪—— 头顶传来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隐蔽！” 李正赶忙后退，一头扎进水里，死死贴住岩壁。 白奥特鱼都吓得扔了，也一头扎进了水底。 冬—— 冬—— 冬—— 一连三颗。 全部落入水中。 轰—— 轰—— 轰—— 三次爆炸。 李正感觉整个山都在摇动。 石洞里的水因为巨大的冲击波而掀起了两米多高的浪，直接卷到了洞顶。 即便挨着石壁，李正仍旧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震荡力，幸亏耳朵上还戴着降噪耳机，不然直接就会被震破耳膜。 饶是如此，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像一条小鱼放在一个鱼缸里被人封住后勐地上下摇晃几下。 问问那条鱼，就知道什么感受了。 一分钟后，两人浮出水面。 白奥特脸色苍白，童孔失焦，人看起来湖里湖涂的。 李正也没好到哪去，视野都是晃的，就像喝醉了一样，胸口闷得要死，哪都难受，又说不出到底哪难受。 模湖中，李正听见马达声。 船？ 还是带马达的？！ 狗艹的！ 这帮家伙果然准备充足。 他也顾不得危险，直接来到洞口右侧朝外望去。 视线还是有些模湖，脑袋里昏沉沉的无法击中精神。 但生死关头，由不得他选择。 模湖中，他看到了一艘木壳船朝着这边快速移动。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不过他能猜到那是一艘自行安装了马达的木头船。 穿上架着一挺黑乎乎的东西。 看不清是什么。 李正也管不得那么多，因为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船就会到了这里。 被靠近后，事情就不好办了。 举起m14ebr步枪，李正透过瞄镜概略瞄准，向那艘船上黑乎乎的东西开了一枪。 呯—— 居然没看到有人落水。 那边厢，白奥特的重型scar也在开火。 黑色的东西上面溅出火花！ 李正用力晃了晃脑袋，集中了精力，终于看清了。 我艹！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因为船上架着的是一挺大口径机枪，而黑乎乎的东西是机枪原由的防护板，这种机枪很显然是直接从步战车顶上摘下来装在了皮卡车斗里，现在又直接移植到了木壳船上…… 非洲，神奇的一片土地…… “fk，他们有重机枪！”白奥特有些急了，因为他的枪无法传统那块厚厚的钢板。 这船是德米特里临时命人改装的，机枪是从皮卡上写下来的，木壳船是征用的，马达是他们自有的…… 折腾了几小时，就是为了做好这玩意。 然后几颗炸药开路，炸一通后想趁着李正他们短暂丧失战斗力后进行快速冲锋，一举贴近石洞。 只要贴近了，啥都好办，直接往里头扔手雷都能炸死二人小组。 船不止一艘。 李正很快看到了后面还跟着一艘，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交替掩护，如同地面战术。 他举起了m14ebr步枪，现在，能不能活就看这把枪了。 呯—— 他很快开出一枪。 接着继续扣动扳机。 一枪接一枪。 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第一枪打出，前面那艘木壳船上的机枪手立马一头摔进水里。 第二枪干掉了操纵马达的那个武装分子。 船立马失去动力，在水中拐了个弯，然后减速，飘在水面上。 接下来的机枪，李正如法炮制，将后面那艘船上的人也送下了地狱。 这样一来，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 悬崖上的德米特里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良久地沉默。 最后，他的嘴角抽了一下，表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有些恼怒，有些绝望，有些焦虑，有些变态…… “炸！给我炸！炸弹都搬上来！炸死他们！ ！ ！” 他的咆孝，将几百米外几头猫鼬吓得将手里的吃了一半的蛇肉都扔了，转头就钻进了洞里。 …… w国，前指。 等佟志和米斯特围过来后，技术士官指着屏幕上的图片。 “我将这几幅无人机拍摄到的图像进行分析，发现个有趣的现象，很多当地平民三三两两往戈马森林方向赶。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因为那里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于是我就把无人机的巡航路线改到了戈马森林，采用热源模式对森林部分进行扫描，猜我发现了什么？” 技术士官一脸的得意。 米斯特说：“快给我看你发现了什么！干好了，我给你申请个勋章！” 技术士官将热源图片切换上来。 “看看，戈马森林里大量的热源点，有近千人……” 佟志说：“你切换到戈马森林的地图我看看！” 技术士官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说什么。 米斯特将他的话复述一次。 技术士官立即切换。 佟志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技术士官放在桌上的可乐顿时震飞起来，倒在他的裤裆里，士官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佟志连道歉都没时间，转而想米斯特说道：“他们想通过卡巴雷大湖过境！马上将无人机派往那里，告诉边境的部队，去那里接应！” 第624章 从天而降 米17直升机穿过丛林，佟志看着脚下的森林，风景优美，但他已经无心欣赏。骬 「李正，坚持住……」 无人机发现了戈马森林大量密集的热源后，已经飞往当地进行详细的高空扫描，按照佟志的建议，重点放在了卡巴雷大湖附近。 佟志根本等不及最新的情报传来，他要求国陆军为自己调来了一架直升机，米斯特等人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带领一众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佟志一个劲地催促着飞行员以最快速度飞到卡巴雷大湖上空。 那里是边境交界处，水域从中间割裂开来，两头各属g国和国。 如果能够进入湖面上空，一切都将清楚。 高空的强风将佟志的脸吹得冰凉，护目镜下，佟志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地面。骬 看看gps引导，还有不到二十分钟达到目的地上空。 米斯特和队员们在商议，对于他们这帮白头鹰特种部队成员来说，能做的事情更多。 计划名称「支撑点」，内容是这样的—— 无人机负责空中攻击，米17投掷橡皮艇，在水面上落下后队员迅速跳水上舟，如果李正二人组在森林里，那就直接上岸营救，如果在湖心岛，那就登岛接应。 除此外，直升机上的机枪由佟志操控，利用空中优势对地面进行有力的火力压制，确保橡皮艇上的队员安全。 计划很周详，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头鹰反恐基地已经派出了另一架无人机，避免特殊情况下出现的空中力量出现空档。 「还有十五分钟——」骬 米斯特看着手上的表，大声喊着，举起手指做了几个手语，示意即将到达的时间。 此时，电台频道里出现了无人机控制员的声音。 「支撑点，卡巴雷大湖附近发现交火，重复，卡巴雷大湖上发生剧烈交火，确认失踪队员可能在悬崖下的水边山洞中，确认失踪队员在悬崖边的山洞中……」 什么？悬崖边？ 大家都有些意外。 所谓的悬崖下的水边山洞指的具体是什么位置？ 之前的分析多数认为要么在湖边的森林里，要么在湖中的湖心岛遭遇袭击，没人想过会在悬崖下，但是悬崖很长一段，到底在什么位置？骬 这一点必须明确。 「支撑点收到，呼叫英超，要求发送现场画面。」 分队里的通讯官立即打开手提电脑链接基地的数据链系统，画面很快被传送过来。 高清晰度的镜头下，湖面的交火被拍得清清楚楚。 到处都是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还有几艘木壳船之类的玩意停在湖面上，湖边的沙滩上，adf武装人员正架起机枪打得正欢，偶尔看到一条白烟冒出，接着就是rpg火箭弹在飞舞…… 悬崖的石壁被打得石屑乱飞，炸得岩壁上的植物都被点燃了，场面很是惨烈。骬 「这里——」 米斯特这名战场老兵一眼就看明白了，所有的攻击点都集中在悬崖略靠左侧的一出岩壁附近。 那里是岩壁和湖面接壤的地方。 「白奥特和李正一定都躲在这里。」 他十分肯定地告诉佟志。 「从交火情况看来，敌人无法接近他们，所以才疯狂采取这种徒劳式的攻击，佟，你放心，他们没事……」 老米的中文说得溜溜的，飞快想佟志解释，生怕这货又发飙。骬 可是偏偏老天爷就喜欢打米斯特的脸，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从悬崖上落下什么东西，然后湖 面上炸起一根数米高的水柱。 所有的队员立马大吃一惊，那是妥妥的炸弹。 adf的武装人员从山崖上扔大威力的炸弹，要炸死在水边山洞里躲藏的二人小组。 佟志冷冷地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米斯特：「你管这叫没事？要不要你亲自下去试试？」 米斯特也不再嘴硬，立即联系反恐基地。 「呼叫鹰巢，呼叫鹰巢，支撑点要求轰炸悬崖上所有活的东西，重复，要求轰炸所有活的东西。」 千钧一发。骬 现在根本不知道水边躲藏的二人小组能否撑下来。 反正消灭悬崖上的有生力量是当务之急。 之前没有确定人员位置，所以不敢狂轰滥炸，现在确定了，就放开手脚炸吧！ 德米特里已经明令手下往悬崖下狂扔了至少六枚大威力炸弹。 这些炸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般都是炸药块绑120迫击炮弹，两种东西叠加起来的威力不可小觑。 可是炸了之后派人过去又会遭到攻击，没有一个活口能撑到目标区域。 这令他很有挫败感。骬 水下山洞里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钢铁侠？ 炸不死？ 其实他也知道，是水帮了这两个人，还有不规则的悬崖和那些多年生长出来的植物，不光遮挡视线，也让十几斤的炸弹都无法准确落在投掷区，全都滑弹到十多米外，估计是这样才让拿两人得以幸存。 不过德米特里知道只要有耐心，不断炸，不断攻击，不断进攻，对方的弹药终归是要消耗殆尽的。 「再搞个最大号的！」 他一挥手，指令下属马上制作一个更大的炸弹。骬 身后附近的树下，几个adf的武装分子蹲在地上组装土制的炸弹，周围散落着十几枚120迫击炮炮弹和一小堆的炸药块。 为了炸死二人小组，德米特里下了血本。 别看这些玩意都是便宜货，但对于adf这种组织来讲都是宝贵资源了。 如果不是二人小组有着特殊的象征性，必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实在不值得，他早就放弃了。 现在，哈桑死了，昨晚的a点和c点遇袭，损失惨重，德米特里是被架在火堆上下不来了。 搞不死二人小组，他就得死。 「动作快点！」骬 他有些着急，等了几分钟后看了看表，转身要去树下催促那些捆绑炸弹的手下，不行的自己亲自动手，一定要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小组的援兵会到。 正当他转身走向树下，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附近传来爆炸声。 一股强烈的气浪将他推到，右前方百米之外出现一大团火球，树木被炸得东倒西歪，集结在那里的十几个adf武装人员立即上天。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茂密的树冠遮挡了他的视线，不过他十分肯定，天上此时已经出现了白头鹰的无人机。 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 「撤！撤！撤！」骬 这场赌局已经进行不下去了，自己已经输到底裤都当掉了。 他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最近的一出隐蔽物跑去，那是一个树洞，巨大的树，下面空洞，旁边是条深沟，只有钻进那里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噗—— 一枚「杰达姆」炸弹落在他的附近，钻入了地里，距离脚边只有三米远。 德米特里惊得魂魄都出窍了。 「哑弹……」 他长吁一口气，心头大石刚落到地上，那枚只露出屁股的炸弹突然就爆了……骬 那一刻，德米特里的瞳孔中只有一团地狱之火，瞬间便将他吞噬得渣都不剩。 第625章 200斤的护士小姐姐 李正仰面躺在橡皮艇上，刺眼的阳光直照双眼让他睁不开眼皮，之前一直躲在阴暗的石洞里足足半天，一下子被人拉到了橡皮艇上，还真有些不习惯。 看到橡皮艇的时候，白奥特在那里嗷嗷尖叫，那种兴奋还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滑稽。 马达的嗡嗡声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三角洲队员们趴在橡皮艇上，不断朝着对面岸上开枪进行火力压制。 天空之上，mq-9无人机掠过蓝天，投下一颗颗jdam炸弹，对面的悬崖上已经火光冲天。 李正不由得心里笑骂，该死的白头鹰，还说自己环保……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并且显得有些滑稽。 可不是吗？ 但人就这样，生死关头死里逃生后，往往就有种看透一切的魔幻感觉。 整个世界仿佛都不重要了，一些以前无关紧要的事情会变得如此的重要了。 亲人，爱人，还有部队的兄弟们。 从前天天相处，没想过要分开，之前在石洞里李正忽然想过如果真的逃不出去，这一切都没了，都远离了，都失去了。 谁会在自己的坟前哭泣？ 又有谁会向自己的墓碑行军礼？ 如同万花筒般炫目的奇特想法在李正的脑海里盘旋，一个沉下去，另一个浮现上来。 还在持续的战斗似乎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终于靠了岸，米斯特和他的手下们倒是非常专业，上来就直接将白奥特摁在了建议弹夹上，医务兵过来就为他固定好受伤的那只手，然后俩名队员一前一后抬着就跑。 李正虽然没受伤，但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那个医务兵还在他面前竖起两根指头，用英语问他：“告诉我，能看清楚几根指头吗？” 去你玛的！ 李正心里暗骂，如果不是自己懂英语，你问个得啊？！ “三根！” 他像是发脾气一样冲着医务兵大吼，将自己这一整夜到现在的紧张和一直压制住的恐惧全都发泄出来，把那个上士医务兵惊得愣了好一阵。 米17直升机停在距离岸边大约一百多米的位置。 那里是一片荒草疯长的野地，不算是很优秀的降落场，湖边的沙滩虽然不错，但那里暴露在对面的火力下，虽然隔着一两公里元，不过谁知道对方的重机枪胡乱扫射会不会有幸运的流弹击中飞机呢？ 这里隔着一片树林，安全性大大提高。 佟志从机舱里跳出来，架在米17机舱右侧的徳什卡重机枪枪管冒着白烟，这种苏制的老爷重机枪和白头鹰的m1一样，皮实耐操，是经典之作。 “李正！” 副连长疯狂地冲过来，第一时间跑到了李正的担架旁，手伸出来了，又缩回去了，他怕自己乱动会触及李正的伤口，其实他不知道，李正身上没什么伤，只有些被野草剐蹭的口子和脸上被猎人莫洛尹射出的箭失划破的口子。 “他受伤了？！” 佟志几乎是有些愤怒地转向那名医务兵。 对方听不懂他的中文，但还是猜到他问什么了，连忙摆手，用英语说：“他没事，壮得像头牛！” 李正看到了佟志眼眶发红，估计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而红了眼眶。 他忽然有些感动。 即便躺在担架上，他能感受到佟志的关心。 于是挣扎着从担架上站了起来，向佟志行了个军礼。 “副连长同志，士兵李正向你报到，任务已经完成，请求退出战斗！” 佟志这回是真忍不住了，有些湿润的东西从眼角处溢出，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塞着团麻，举起手，结结实实标标准准给这个地狱回来的士兵回了个礼。 “允许退出战斗，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圆满！” 李正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人一软，倒了下去。 “他怎么了！？” 佟志上前抱住李正，急切地询问着医疗兵。 医疗兵吓了一跳，刚才明明检查过李正的身体，没发现枪伤，怎么说倒下就倒下？ 他连忙为李正测血压量脉搏，又撑开李正的眼皮子看童孔…… 还没折腾完，众人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鼾声。 那是李正的鼾声。 大家面面相觑。 医疗兵摊摊手：“我想他只是太累了而已，睡着了……” 米17腾空而起，在距离地面大约五十米的地方调转了方向，机头轻点，朝着医院方向飞去。 】 那是一场很长很长的睡眠，李正做了无数的梦。 有时候听见枪响，听见了爆炸声，又听见奶奶在喊自己的小名，看到邵晓倩穿着迷彩服在前面走，自己喊她，她回头嫣然一笑，然后就消失了…… 湖里湖涂不知睡了多久，李正终于睁开了眼睛，落入眼帘的是个黑人护士巨大的豪华臀正对着自己，前面摆放着推车，估计在准备为自己换水。 李正愣了一下，刚准备询问这里是哪，身子一动，浑身酸疼，忍不住嘶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天晚上过于疲劳加上一路狂奔逃命，肌肉在恢复期，酸痛在所难免。 黑人女护士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到李正醒了一脸的惊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很夸张地双手捂着脸颊喊了声：“我的上帝，你可醒过来了！” 李正感觉这个估计有两百斤的“小妹妹”护士笑得十分可爱，也忍不住笑了。 “请问……” 他一张口，发现声音很沙哑。 护士小姐姐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旁边端来一杯水。 “你已经睡了……” 她一边说，为了确定时间一边抬起手腕看表。 “睡了足足26个小时了……我的天，我没见过睡得这么死的人，我家那个懒鬼男人也没试过能连续睡那么久。” 李正接过水杯后连忙喝水。 太渴了，喝白开水都感觉是甜的，甜得入心入肺。 喝完一杯，李正言归正传：“这里是哪？” 环顾四周，房间洁白整齐，居然还有空调，在w国这种病房可是高档次。 他用的是英文。 幸亏对方居然能听懂。 “这里是陆军总医院。” 护士小姐姐非常爽快地回答了李正的问题。 到临了还强调一下说：“这可是最高级的病房，你是我们部长亲自批准住进来的，那天晚上很多白人都在，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黄种人，他们在走廊里吵架，被我们护士长赶走了。” 白人？ 黄种人？ 李正笑了。 估计米斯特和佟志他们。 “我现在能见见他们吗？我没事了，可以出院。”李正说。 护士小姐姐将正要起来的李正按回病床上，一副家长式的口吻说道：“噢！宝贝你可不能走，你知道吗？部长交待过，你出院是要经过他批准的。” “我没事……”李正说：“我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我要出院……” “你是病人，我是护士，病人就应该听护士的，宝贝！” 200斤的护士小姐姐一口一个北鼻，叫得李正鸡皮疙瘩直冒，为了避免她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凑过来将自己压回病床上，李正选择了妥协，乖乖地躺下。 “那么……你能通知一下我的战友吗？告诉他们我醒了，要出院……” 第626章 最高荣誉 一个月后，w国陆军特种作战连的训练基地里举行了一项特别的仪式。 仪式由部长亲自支持，参加人员包括了陆军特种部队和内政部反恐分队所有成员，会议的内容是向两名军人授勋。 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仪式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其中有一项是w国军方代表发言的环节，除了部长之外，还有一人是桑迪上尉。 “支撑点”行动过去已经一个月了。 李正也早已经出院，并且按照计划继续开展为期三个月的培训工作。 此时，工作已经完成。 桑迪带领的陆军特种作战连士兵在仪式的表演环节上向所有来宾示范了cqb突入、特种射击、机降、攀登、越障综合射击、远距离精准狙击等科目。 三个月，这支原先从陆军部队里临时拼凑出来的连队已经脱胎换骨，尤其是训练场上那一声声“杀”的吼叫，场面很是震撼。 部长在看表演的时候对旁边的人说了，这些兵的改变不仅仅是军事技能上的，他在这些士兵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骨子里的精神。 站在那里即便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人感觉杀气凛凛不可侵犯，目光中不再是从前他看到的那些陆军士兵一样涣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与骄傲。 怎能不骄傲？ 李正和佟志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如今的李正已经是w国特种部队中的传奇，包括反恐分队队员对他也崇敬有加。 毕竟，当初将他们的同僚从adf武装组织的驻地里营救出来，并且冒着巨大风险断后，依靠两人小组支撑一夜，逃过数千adf民兵的追捕，毙敌不计其数…… 这些战绩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特种部队里都是传奇式人物。 从那天之后，每个人的训练都比之前更用心，玩命一样跟着两个教官练，以前对一些科目还存在质疑和调侃，现在恨不得每天睡觉时间都拿来练。 态度的转变源于对人的崇拜。 桑迪上尉走上讲台，开始了他简短但充满激情的演讲。 “……两位教官以其优秀的军事素质以及对自己下属绝不抛弃的优良品质让我们折服，在我过往11年的从军经历中，李、佟两位教官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特种兵，今天，我们已经完成了集训，两位教官也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在这里，允许我以一种最高的本国礼仪向你们致敬……” 说完，他走下讲台，整个连队的兵很有默契地走到训练场上，桑迪上前将李正和佟志邀请到场中，所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圈在中心。 李正有些懵。 佟志也犯糊涂。 “你觉得他们要搞什么仪式？” 李正由不得有些担心。 “我听说非洲这边有不少很奇怪的仪式，比如拿一种稀有的鸟的鸟粪涂抹在你身上，说是可以为你祈福……” 佟志听了也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小声地问李正：“你确定？” 李正笑了：“我瞎说的。” 佟志骂道：“你个兔崽子。” 不过，俩人穿着正儿八经的常服，被人围在人群中央，台上又有那么多的人盯着，还真有些不自在。 “脱上衣！” 桑迪上尉一声令下。 几十名特种连的壮汉们甩飞了上衣，露出里头棱角分明的肌肉。 这些特种连的兵都是挑选过的，不少人强壮而结实，黑人的运动体格是极其完美的，太阳光一招，身上的汗泛着光，人看起来黑亮黑亮的。 “嗬嗬——嘿——” 桑迪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长矛，在脑袋上扣上了一个羽毛做成的奇怪帽子，两根长长的鸵鸟毛直立高耸，腰间也为了一条羽毛做成的裙子，他手持长矛，脚有节奏地在地上猛跺了几下，周围的其他士兵也跟着跺几下。 很快，随着脚越跺越快，他们的上肢也有了动作。 不过…… 这种动作看起来就像大猩猩捶胸口。 李正看了不由得想笑，但又不敢笑。 看起来，对方好像很神圣很认真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了，w国最珍惜的动物就是一种罕见的大猩猩，长得非常雄壮漂亮又解释，寻常的动物就连豹子都不敢去招惹它们，在这里是力量的象征，也是不少部落的图腾。 在桑迪上尉的带领下，所有士兵有节奏地跳着奇怪的舞蹈，嘴里发出“吼吼”、“嗬嗬”、“嘿”的声音。 并且开始围着李正和佟志转圈，越转越快，地上的黄土都被掀起，人踩在上面如同腾云驾雾。 李正越看越觉得这舞蹈有种神圣感和悲壮感，之前想笑的感觉全部没有了。 桑迪上尉的身上仿佛散发出一种属于远古时代部落在原野之上生活时代的战士身上所拥有的古朴、沧桑和力量感，那些人对大自然崇敬又畏惧可又不屈服的精神。 台上，白奥特低声问坐在一旁的米斯特：“头儿，他们这跳的是什么舞蹈？” 米斯特在全世界各地都进行过部署，执行过无数任务，他是全队里公认最见多识广的人。 “这是w国原始部落的一种战舞，以前部落捕猎全靠战士，因为武器简陋，捕猎猛禽的时候会有很高的危险性，因此但凡要去捕猎大型猎物时，出发前部落的人都会在祭司的带领下为部落战士跳这支舞，祈祷上天庇佑，让他们安全归来。” 他歪了歪脑袋，若是有所思道：“有意思，他们居然为两个外国人跳这种舞，这边的人一般不会为外人跳的，只会为自己的族人跳。” 白奥特仿佛明白了什么：“噢！那么就是说他们把李和佟当做是自己的族人了？” 米斯特说：“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战舞跳完，部长亲自为李正和佟志授勋。 之后是午餐会。 米斯特和白奥特俩人找到李正和佟志。 前者伸出手来：“李，你很年轻，惊讶于和你年轻完全不相匹配的战术素养，这一杯我敬你，这次我的队员能安全回来，你居功至伟！” 说完，举起酒杯。 李正和佟志也举杯，和米斯特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酒，米斯特说：“但愿我们不会以敌对的身份在战场上相遇。” 李正用纯正的英文回答：“我想这个问题不该你这个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来回答，而是你们的政客来做决定。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至于当朋友，还是当豺狼，不是我们说了算，是你们说了算！”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27章 李正的决定 「听说李班长要退伍了？」 「听谁瞎说的？他那种人能退伍？你也不看看他几个一等功了，这次去非洲回来又立了功，人家那边还将授予外***人最高档次的「勇士勋章」给了他，就这种资历，留下妥妥提干！」 「那也不一定，人各有志。我听说人家入伍前就是东海大学的，老兵们说他是当年所有同期士兵里学历和学习最好的一个，保研的呢！」 「吓！保研还来当兵啊？我以为为了保研才来当兵。」 「你以为是你啊？当个兵还看那点个人利益看得那么重。」 「我看呐，部队怎么可能放他走？他是全旅目前最牛的狙击手了吧？留下来当个教官都能带出不少人才来。」 「别争了……你们看，李班长从旅部回来了。」 几个特侦营的兵在晒衣场上晒衣服的时候小声议论着李正，当兵的同样有家长里短有私下碎碎念，兵们闲暇的时候什么都能侃一通，有时候是地方上的事，有时候是所在部队最近的热点。 说到热点，李正就是最近全旅最红最热的人。 两年半兵龄，一等功到手，二等功也有，出国维和，到国任教官，代表部队出征「蜂鸟」国际狙击手比赛兵拿下多个单项第一。 这些成绩，搁在任何一个普通一兵身上别说两年服役期，十几年老士官能达到其中一项都会与有荣焉。 偏偏最离奇是，听说李正要退伍了。 这让许多人都觉得这绝对是个假新闻。 但透露消息的人一口唾沫一口钉地发誓，说他旅部里有人，李正退伍的手续已经办妥，退伍命令获得了批准，很快就要离开部队回家去了。 几个兵顺着营区大门朝南的方向望去，那里的路是通往旅部的，两小时前，在训练场上指导狙击手训练的李正忽然被通讯员叫走，说是旅部来电话，让他去一趟。 这一去，俩小时了。 二楼晒衣场上的兵好奇地聚拢在围栏后头，看着李正从大门进来，楼下传出个声音：「李正！你过来一下！」 大家听出那是副连长佟志的声音，于是好奇地将脑袋伸出去朝下看。 果然看见了佟志站在一楼值班岗前面，脸上都是黑气，似乎情绪不大好。 李正小跑过去，跟着佟志上了二楼去了连部办公室，然后门被关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几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觉得有事发生。 其中一个胆大点的说：「要不要……」 另外一个稍微大胆点的看看左右的战友，最后说：「你们去我也去要死一起死，要罚一块罚。」 其余俩人勐地点头，「嗯」了一声，算是交了投名状。 四人轻手轻脚穿过走廊，最后来到连部办公室的门旁。 连部办公室在二楼右边第一间，过去就是文书的档桉室，再过去是小会议室，小会议室里头连着连长和指导员的小寝室，楼梯左边则是二排的排房。 一楼是一排和二排，三楼是三排和电教室、武器库。 中午是休息时间，不过特侦营这边中午通常不休息，几个兵是因为今天帮厨所以才有空趁机搞搞个人卫生，到晒衣场将洗干净的衣服挂上去晒晒。 所以楼道里静悄悄的，没人。 因为很静，所以几人清晰地听见了副连长在办公室里分贝极大的声音。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是连队对你不好！？还是对不起你！？你非得要退伍！退伍退伍！你就那么喜欢回地方花花世界去？！你女朋友都当兵了，现在都在军校里了，将来你也上军校，出来不正好吗？」 「副连 长……」 「别叫我副连长，你还知道我是你副连长了？你说，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又是怎么对你的？从非洲回来的时候，路上我就说了，你回去只要想留，我立马让连长给旅里打报告，别说一天，半天功夫不用就能批下来让你留队，三天内我亲自帮你跑集团军那边，保证搬下提干名额来！」 「副连长，我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哦……我知道了，是咱们当兵挣钱没你将来当律师挣得多？或者没你高校里当教授挣得多？李正，我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看中名利的人，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 门外几个小子听了，对这个消息感到惊愕不已。 李正居然真的放弃提干，退伍回家？ 不过，副连长的话又让其中一个兵有些不满。 「嗨！瞧咱们副连长，道德绑架了不是？」 「你懂个屁！那是欣赏，是器重，是惋惜！」 「嘘——小声点……」 几人贴着楼梯旁的墙根屏住呼吸听着，将里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早把什么「不该听的不听」这事给抛诸脑后了。 李正在办公室里待了足足十多分钟，十多分钟里头，一直是副连长佟志在质问，而前者总是那句话——「我有苦衷」…… 听到最后，几人还是怕被发现，直接开熘回晒衣场去了。 回到晒衣场，大家默默晒衣服。 到临了，忽然有人问了句：「你们说……李班长有什么苦衷？」 …… 季志照敲了旅长办公室的门，几乎敲了之后就直接拧门把开门进去，没等里头喊「进来」。 「旅长！你怎么把李正放走了！？」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甚至忘了敬礼，连基本的条令都忘了。 庄严抬起头，看到面前这个满头大汗的连长，然后朝茶几沙发那边示意了一下。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么多年的法律，就这么放弃了你让他怎么过自己的那关？你们一个个连队主官甚至我们旅里有些干部张嘴就要求别人奉献，说别人应该留下，但你们想过他自己的想法没有？」 季志照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的确，这件事上我是从连队从营里的角度去看问题，没有想过李正自己的感受……」 庄严说：「一个人能在部队里埋头苦干，前提是必须他自己是心甘情愿，自己认为要的就是这种人生，而不是你们替他做决定。李正现在是迷茫期，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以前想当律师想当老师，可当了两年兵，他也发现自己有些变化，所以他需要的是时间，需要时间去想清楚，给他点时间吧，他会想明白的。」 季志照说：「可他要退伍了。」 庄严说：「不知道我们特战旅有权特招吗？他要是想明白真想回来，还不是我去军里申请一道命令的问题？」 季志照说：「可他要是保研，留校，过了法考拿了律师资格，还会回来？」 庄严笑了：「要对部队有信心，你看看，你不也很喜欢部队生活吗？记住了，没试过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既然李正想要去试试，就让他去试试吧。相信我，他早晚会回来的。」 季志照见旅长说得笃定，双眼一亮：「真的？」 庄严说：「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没实现过？赶紧回去，准备好欢送会，李正好歹是个功臣，走的时候要让人家风风光光的，这两年他吃了不少苦，给他留个念想。你不是想要他回来吗？那就把他弄哭，让他回家后只要躺在床上合上眼都想起你们，念你们的好，你还担心他不回来？」 第628章 回家第一天就遇到事 午后，某十八线小县城的小学。 学校北面有一处教工楼，建于八十年代末，后来取消福利分房，这里就成了那个时代的绝唱。 从校园进入教工楼有个小门，里头是个很小的院子，地头虽不大，但却有个小门房，门房边种着一棵大树，虽然教工楼面积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弄这么个玩意还能安置一下教职员工的家属，一举两个。 王老头坐在门房前的躺椅里，手里拿着蒲扇一边摇一边半眯着眼打盹，作为门卫，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职责，因为进入小学还要一道门，那里有比他更年轻力壮的保安把守。 他是教职员工的亲戚，在这里看宿舍大门已经二十多年了，可谓是兢兢业业。 忽然，王老头眯着的眼缝中扫到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他懒洋洋地撑开眼，身体甚至都舍不得动一下，转动着眼珠子去瞄。 那是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背了个大背囊，风一样朝这边走来。 “嗯？” 王老头勐地坐起。 虽然自己是吉祥物，但好歹也要做点样子出来。 待他看清来人，忽然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蒲扇打招呼道：“是李正啊！哎呀，这一晃两年多了，你退伍了？” 李正赶忙停住脚步，站好跟王老头打招呼：“王大爷下午好。” “嗳！”王大爷很是满意，他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不过李正和孩子也是挺能让人疼惜的，小时候就常来这里，见谁都礼貌客气，从小就懂事。 “你是回来看你奶奶的是吧？”王老头问。 李正说：“是，我回来看看我奶奶，陪她住几天。” 王老头问：“你退伍了，还回大学去吗？” 李正说：“去的，还有一个学期课要上。” 王老头得到了答桉，很是满意地点头，手中蒲扇一扬：“你奶奶不在家！” 李正一愣：“那我打她电话为啥没接？” 王老头闻言，神秘一笑道：“你奶奶这一年来很忙，估计是没时间接你电话呢！” 李正从王老头的表情里似乎品出了有点儿隐藏含义，可是又不便多问，于是说：“王大爷，您歇着，我回家去。” “嗯！” 王老头还是点头，脸上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家里的钥匙李正一直都带在身边，两年多过去了，门锁也没换，开门进家，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这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奶奶住了一辈子。 将来有钱了，一定给奶奶换个好房子。 李正这么想着，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推门而入后发现里头的一切家具床铺之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和两年多前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他顿时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放下背囊，李正走到书桌旁，爸爸妈妈的照片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拿起来，李正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一家三口当年乐也融融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不由得想，如果看到自己儿子今天长大成人，变成了个真正的铁血男子汉，父母不知道会多开心。 终于放下镜框，擦了擦眼角，李正转身回到大厅，又去了奶奶的房间看了看。 没人。 房子里空荡荡的。 李正不由得有些失落。 他以为奶奶听说自己回来一定会早早守在家里，做好自己最喜欢吃的一桌菜为自己吸尘。 可现在…… 到底去哪了呢？ 李正摸不着头脑，去冰箱里看看，没有菜…… 没菜？ 奶奶今晚没打算跟自己吃饭吗？ 他只好再次出门，去小县城的菜市场里买点菜，奶奶年纪大了，自己年轻力壮，该是自己伺候奶奶了，哪还能想着让奶奶做饭。 这么一想，李正甚至为之前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还当了两年多的特种兵，见过了生死，居然回到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想着等奶奶做好吃的…… 他晒然一笑，转身出门去菜市场。 超市他不想去，县城菜市场里的菜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民早早拉到城里售卖的，鸡鸭鱼肉都是最新鲜的，不少本地菜超市也买不到。 】 小学距离菜市场有两公里，到也不远，李正干脆步行。 中途他用手机又打了两次奶奶的电话号码，结果还是没接通，说是用户关机？ 邪门了！ 李正不由得有些心焦，但回头一想，如果奶奶有时，早就会有人联络单位联络自己了。 收好手机，李正继续赶路。 路上要经过一道长长的上坡路，路面两米宽，一旁是住宅楼，另一侧是高达两米多的围墙，围墙里头是县中学。 因为窄，所以没什么车流，只有偶尔的一辆自行车擦身而过。 李正拿着手机，心想着是不是要给魏胖子打个电话，那个土豪说过自己只要退伍了记得去找他聚聚，自己这会儿在老家，先跟他打个招呼，回了东海去面基他，不打打土豪真对不起魏胖子那万贯家财。 正一边想一边笑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呼叫声：“别跑！站住！” 李正扭头一看，几乎一瞬间，从身后蹿出一条人影，闪电般射向前方，再看看人影后头，居然还有人。 嘿！居然是俩警察！ 俩警察身后还有三个辅警，众人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追。 由于是上坡路，跑起来倒是很辛苦其中一个略胖的警察脸色惨白，像要跑断气了一样。 这条路尽头是大马路，大马路上车流人流较多，那个逃命的家伙也挺聪明的，知道玩意跑到大马路上很容易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于是跑出十几米后勐地一个转弯，调头直接冲围墙方向跑去，借助朝冲力往上一蹿，人曾曾就到了墙顶，回头朝那几个警察露出嘲讽般的笑脸，然后一个转身跳进围墙那头去了。 “他……他……娘……的……” 俩警察和辅警有些傻眼，到了围墙下面骂了一句，开始翻墙…… 结果…… 李正站在那里看着几人翻了好几次都没翻过去，叠罗汉都叠不成。 于是忍不住走过去说：“你们放心，交给我。” 胖警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眼前一花，李正嗖一下蹿上了墙头，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消失在墙的那一头。 “你听……听他说……说什么了吗？” 胖警察为另一位。 另一位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说：“好像……好像说是交给……交给他……” 胖警察有些担心：“交给他，那家伙犯的是持械抢劫……刚才还没搜身呢！别正整出事来了！” 瘦警察问：“咋办！？” 胖警察对一个辅警说：“你赶紧回警务区开车出来，我们……” 他看了看高两米多的围墙，一跺脚一挥手对其他人说：“其他人跟我去大门，从那里进去！” 第629章 老子吃过夜粥 围墙的那一便是挨着墙壁的一圈花坛，李正跳进了九里香中，远远看到那个嫌疑犯沿着中学向西的围墙跑去，而不是朝大门方向跑。 “还挺聪明的……” 李正摇头苦笑。 从大门出去很容易被堵，往西跑，翻围墙再出去，那边也是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能通往一个山坡，那里是个公园，进了公园钻进林子，逃脱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在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面前，嫌疑犯那点速度真的不够看。 用来摆脱警察还行，李正估算了一下，追上这家伙估计只需要两百米，对方还没到西面围墙那里呢！ 心中这么想，脚下没停。 其实受过训练的人做出的反应和处置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到眼中的情况，大脑立即会做出相应的反应——该怎么做，怎么应付，怎么抓捕，怎么击毙等等…… 当然了。 这只是个嫌疑人，不能击毙…… 犯罪嫌疑人是个额头前面染了一点点黄的瘦高个，也正因为瘦高，所以才灵活敏捷，刚才翻围墙比拿几个追他的警察伸手敏捷不少。 他本以为已经甩掉了警察，心中大喜，美滋滋地朝西面狂奔，那种逃脱制裁的出笼鸟般的兴奋刺激着脑垂体，疯狂分泌着多巴胺，让他出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然而高兴没超过十秒钟，他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有人在追自己！ 还是个年轻人，剪了个小平头，他娘的还穿了个迷彩服。 该不是警察吧！ 他顿时吓了一跳，全身汗毛都炸了。 再一想，不对，他认出来了。 追自己的这小子有点儿印象…… 在哪见过…… 对了！ 就刚才迎头相向而行的那个小子！ 自己越过他向前跑的时候还用余光瞥了一眼对方，迷彩服上没警衔也没军衔！ 不是当兵的也不是警察！ 嗨！ 他又开始兴奋了。 如今有些干体力活的也喜欢买套迷彩服穿身上干活，不为别的，耐磨耐脏嘛！ 只是这小子身上的迷彩服有些不一样，看起来怪怪的…… 反正不管那么多，他敢管闲事，就让他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多管闲事？！ 很快，他发现了一间让他惊掉下巴的事—— 在他刚才那么略微思忖的片刻。 没错。 仅仅是片刻而已。 对方已经追到自己身后十多米的地方，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我去！ 这么快！ 黄毛一惊，脚下发力勐地朝前蹿出。 初中的时候，自己在班上跑步罕逢敌手，当初要不是无心向学，去考个体校啥也绰绰有余嘛！ 可是，当他跑出几十米，发现对方还贴着自己身后，这回更近了，不足十米！ 娘的…… 黄毛炸毛了，脑门子嗡的一胀，刚看到的逃脱希望再次灰暗下来，急得他颅内高压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飚出来了。 他开始转弯，绕着学校的教学楼跑。 好在这是星期六下午，校园里没人，只有远远球场上有几个不回家的学生在那里打球。 看到俩个怪人在教学楼区前后追逐，几个学生也不打球了，停下来指着那边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毛真急了。 逃走要快，不够快的下场就是再次落网。 时间越长，警察肯定从前门进来，校园里的保安看到也要报警也要那防爆叉过来拿人了…… 三年前他持械伤人，逃了三年，这次偷偷回家打算躲几天拿点钱再跑，可没曾想如今的朝阳群众敏感性太高了，自己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举报了，警区的片警带着辅警上门就把自己堵在屋里头。 在楼里反抗是徒劳的。 警察手里可是有家伙事的，黄毛虽然持械犯事，可以一向自诩脑瓜子灵活，不吃眼前亏，所以当场举手投降，被上了铐子带回了警区。 】 只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货早就在自己的袖口里藏了跟铁丝。 常年混偏门和几年的逃亡生活让黄毛学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江湖技艺，脱铐子这门手艺是他从一个外地老哥身上学到的，当时为了学这门手艺还请人吃了三天的饭喝了一礼拜啤酒。 此时，绝学可就派上用场了。 见黄毛规规矩矩地伏法投降，片警们一时大意，简单搜身就把人带下楼打算送回警区里去。 警区就在抓捕点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到了警区，将人往留置室里一关，等本所的刑警一到把人带走，这就是大功一件。 回到所里，辅警去开留置室的门，片警将黄毛在木头沙发上一铐，然后转身去对面不到三米远的桌旁拿自己的茶杯喝茶，就这一瞬的功夫，黄毛的手铐被他打开，然后一熘烟在片警眼皮子底下“冲线”。（黑话，意思为强行闯关的意思。） 也就这样，才有了李正和黄毛这一次颇有意思的追逐。 黄毛绝对不愿意乖乖去坐牢，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即便在拼命地跑，后头那个平头小年轻就是贴着自己，不紧不慢，也不上前也不落后，反正贴着跑…… 他在耗自己的体力！ 好狠啊！ 他勐地停下，从路边的花坛出抄起一根木棍，挥舞着对那年轻人叫嚣：“mlgb！多……多管闲事是吧！你特么再敢跟着，老子给你放血！” 对面的年轻人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心平气和，气都不带喘一口，那种眼神…… 怎么说？ 就像在看一个不同于任何类型的白痴一样…… 然后笑了。 “艹！” 黄毛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居然敢笑！ 自己手里有家伙，他敢笑！ “老子是过夜粥的，识相的给我赶紧滚！放你一马！” 李正摇头，十二分认真而且真诚地说：“听我一句，放下棍子，免得你待会儿受伤。” 黄毛：“……” 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小子简直太目中无人了！ “让你尝尝……” 他嘴里说着最狠的话，用最快的速度挥舞着那根手腕粗的木棍朝李正扑去。 然后…… 那句话最后两个字“厉害”还没说出口，随着一声闷响…… 噗通—— 黄毛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这一跤，摔得惨！ 李正其实就是闪身一个扫堂腿而已，他是真怕伤了黄毛，所以扫腿最好用。 部队的扫腿在捕俘里很常见，就是钩踢。 认真练过和随便练练的分别出来了，在李正看来，黄毛是真的慢。 他很轻松闪到一旁，给他来了个钩踢。 黄毛自己就飞出去摔成了狗。 “疼死我……” 黄毛在地上趴了半晌，总算缓过劲来。 浑身疼…… 胳膊肘疼…… 下巴疼…… 嘴疼…… 一抬头，嘴里啪嗒掉出俩断牙来…… “我艹……” 黄毛漏风的牙齿说出了含混不清的话，听起来像要哭丧似的。 第630章 晚归 当民警终于从前门绕进来找到李正和金毛的时候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满嘴是血金毛人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一脸的绝望又无奈。 几个辅警如狼似虎上前将金毛摁住，上了铐子，这次还带了挑麻绳将他捆成了粽子，又将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甚至抽掉了金毛的腰带。 见到民警，李正指指金毛解释：“他想要攻击我的时候自己摔的。” 毕竟见义勇为也同样会涉及一些法律上的问题，作为一个法律专业的本科生，李正不可能让金毛讹诈自己。 民警问李正：“年轻人，谢谢你出手相助，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李正连忙摆手：“不了，我还有事，要去买菜呢。” 民警说：“你这是做了件好事，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做个笔录然后看看你是哪个单位的，给你们写个表扬信，兴许还有见义勇为奖励！” 李正最怕出名，民警不说还好，一说要给他写什么表扬信要给什么奖励，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不不，我不需要什么奖励……” 民警说：“见义勇为奖啊！人家想都想不到，你还不要？” 李正还是摇头一个劲地推辞：“不不不，不要。” 说完看了看表道：“抱歉，警察同志，我要回家了，我要去买菜……” 买菜…… 民警还没反应过来，李正早已经飞快地跑了。 没错…… 跑了…… 而且很快。 一眨眼就消失在校门口方向。 胖民警问瘦民警：“嘿！你看那小子，要给他写表扬信他还不愿意了？奇了！” 瘦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看着李正的背影左看右看感觉有些意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 话到这里，又不大肯定，没说出口。 胖警察说：“觉得什么？” 瘦警察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特别。” 胖警察忽然双眼一亮：“得查查！” 瘦警察：“啊？” 胖警察说：“怕露脸，难道也是个逃……” 最后那个“犯”字没说出来。 因为忽然觉得很不合理。 如果也是逃犯，不会傻到出手多管闲事。 俩警察最后还是没有靠谱的答桉，于是先带人将黄毛押回所里去交人再说。 李正跑出校门口，回头看看警察没追过来，松了口气。 他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以前吧，做好事也不怕留名，尤其是学生年代，巴不得受表扬。 现在奇了。 下意识地对什么“出名”之类的事有种莫名的抗拒。 总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低调点，不要受人过度关注。 想来，当着两年多的兵，经历许多事后，他感觉自己有些变化，但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哪有什么不同。 去了市场，精心挑了一条鱼，又买了新鲜牛肉，搞了只鸡，到山民的地摊上买了点菌，打算回去炖个汤给奶奶喝。 折腾了大半小时才从市场出来，回到家已经快黄昏了，太阳移到了西边。 李正开门进了家，发现奶奶还没回来。 这回他有些坐不住了，拿起电话又拨打奶奶的电话。 这次通了，但没人接…… 连打了几次，终于放弃，有些心神不宁地洗菜剁鸡，剁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事来，转身飞快下楼。 “王大爷！” 李正到了门房边，王大爷依旧在扇着蒲扇哼着小曲听着收音机，只不过旁边的小竹桌上多了一壶茶和一个杯子。 “嗯？” 半眯眼的王大爷睁开眼。 “嗳？李正啊？什么事？” 李正问王大爷：“大爷，我奶奶大白天去哪了？怎么都没在家？我打她电话起初是关机，后来通了没人接，我有些担心是不是有点什么事。” 王大爷听罢愣了一下，然后是蒲扇摇了摇：“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这小县城，放个屁不消五分钟全城都能闻到，要真有事，早知道了。” 李正还是有些担心，琢磨着是不是出去找找？ 还是报桉？ 可报桉还没到48小时不是？ 这王大爷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 见李正焦灼得紧，王大爷安慰道：“李正啊，不是王大爷我给你乱喂定心丹，你就回去做你的菜吧，我保证……” 他回头从身后抄出一只闹钟看了看。 “我保证六点左右，你奶奶绝对回来了。” “啊？”李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王大爷一脸得意说：“我当然知道，你奶奶住这里呢，有啥能瞒得过我？反正到了六点你就知道了……不过今天你第一天回来，她怎么就没在家等你我也奇怪……李正啊，有些事你是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你的喜报是一张张被武装部送回来，敲锣打鼓又是鞭炮又是仪仗队什么的，不说别的，你回来之前就刚来了一拨人，县长和县主管民政的领导还有武装部的，抬着个牌匾来你们家，一等功臣，看得我都眼发直了……你奶奶现在是大红人呢！县里的老干部活动中心天天邀请她去玩，最近都在那里呢，估计是玩开心了，耳朵不好使，没听到你的电话铃声……” 这些事李正还是头次听说，不过王大爷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不像要骗自己。 想想奶奶都退休了，有自己的活动是好事。 兴许老人健忘，今天回来这事自己当时也只是打了个电话说哪天到家，当时接电话时候就听见奶奶那头有音乐声，像是在搞什么活动。 看来王大爷所言非虚，奶奶是去玩儿了。 到时间，自然就回来了。 于是，他只能又上楼回了家，继续鼓捣晚餐。 五点五十分。 一辆小电驴驶入校园，很快到了教工楼门口，开小电驴那位是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脚等皮鞋腕戴上海表鼻梁架金丝眼镜头发雪白的老头儿，约摸六十好几岁了。 而坐在小电驴后头的，是李正的奶奶徐秀琴 徐秀琴下了车，跟王大爷打招呼：“老王，吃着呐？” 王大爷就住在门房里，那里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睡的房间，旁边有个小耳房，砌了灶台，老王无儿无女，亲戚介绍他来这里看大门，一看就是二十多年，这里就是他的家。 每天这个时候，他早早就炒好了菜，小酒也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已经在那里吃喝开了。 “嗳，徐老师，您才回来呀？” 徐秀琴点头道：“对，今天去了老人活动中心那边，有个节目彩排，太忙了……” 王大爷说：“太忙啊？难怪了，李正回来了，都等你一白天了，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差点要出门报警。” 徐秀琴“哎哟”一声，回头看了看楼上。 “你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老了，脑子真不好使了……” 王大爷看看徐秀琴，又瞥了一眼那位白头发眼镜同龄人，颇玩味道：“什么老了，我看你正当年呢！” 第631章 识英雄重英雄 教工楼下。 徐秀琴抬头看着楼上已经亮起的灯。 一旁的白发老头说：“秀琴，不是我多嘴，你今天这么干……我觉得会不会太伤李正的心了？” 徐秀琴良久没回答，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 半晌后，才转过头来，眼角有些红。 “他长大了，男儿志在四方，不该被我牵绊……” 又道：“老陈，今天要麻烦您了。” 白发老头叫陈刚，是县里的退休干部，和徐秀琴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了。 不过后来徐秀琴考上了师范中专，而陈刚去了当兵，后来南疆战役后，陈刚负伤转业到了县里，一直生活工作至今。 “我倒是无所谓，我啥没见过？生死我都见多了，你这一点事我能帮上忙，何况当年我就是做政治指导员的，思想工作我会做，最拿手……” 信心满满地说了一段，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得先跟你打个底，你要是真赶他未必能赶走，现在人已经退伍了，回去也是有期限的，超了就不好办，万一他是真不喜欢当兵，你硬逼着他走，结果只能是他去了东海不回来了……” 徐秀琴反问道：“一个不喜欢当兵的人，拿了两次一等功？” 说起这事，陈刚也一脸的疑惑。 这和平年代，一等功何等难拿…… 听徐秀琴说，李正这小伙子是出国参加比赛拿了第一之后评了一次一等功，还有一次是去参加什么新武器研制定型实验之类的任务拿了一个一等功…… 现在的一等功那么好拿了？ 其实今晚肯跟着徐秀琴回家，一来是老同学有所托，二来嘛，陈刚也有私心，毕竟识英雄重英雄，他也想见见这个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拿了两次一等功数次二等功的兵。 关键还只是个上等兵。 “上去吧，上去吧！”陈刚指指楼上：“别让孩子等太久，没哪个像他这样退伍的，人家退伍回家，家里早早就做好了席，要么就在县上酒店定好房，好好吃一顿，你倒好，孩子自己回来自己做饭做菜等你回来……唉，于心何忍嘛……” “慈不掌兵，这道理你懂。”徐秀琴说：“有时候教育孩子和对待孩子，有些事必须心硬。” 陈刚双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徐秀琴的大气和决断，让他折服。 “走吧走吧，你说得对。” 他笑着拉着徐秀琴，上了楼。 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菜已经做好了，该热的热在锅里，有些冷菜上了台，还有汤温在瓦煲里，只等奶奶回家。 他看了看墙上老掉牙的挂钟。 时间已经走到了五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 他决定了，六点一刻看不到奶奶，自己不吃饭了，出门找人去，不行就报桉。 没想到…… 自己堂堂特种兵，回到家里奶奶不见了还得去找警察…… 当时间来到五点五十八分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钥匙撞击声，接着是插入钥匙孔里拧开锁的声音。 “奶奶！” 李正兴奋地站起来，迎到了门口，和当年千百次这样自己回家做作业等奶奶下课回家时候的情形一样。 门开处，是奶奶徐秀琴，不过后面还多了个人…… 李正一下子没做好心理准备，人当场就木了。 一个退休女教师，带着一个同龄的男人并且一看就是那种退休干部模样的人。 这是…… 看到呆头鹅一样的李正，奶奶上来就伸手捏住李正的脸蛋，一顿揪后一把抱住了他。 “我的乖孙子……两年多没见了……” 李正也抱住奶奶。 以前奶奶抱住自己的时候印象里还是差不多高，现在李正要低头才能看到奶奶的头顶。 发根的雪白上全是岁月的痕迹，每一根头发都充满着奶奶一步步抚养自己长大的艰辛。 李正不由得心头温暖起来，有种东西将他如同钢铁般的意志都软化掉，甚至让他有些想要落泪的感觉。 可是偏偏这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那位眼镜老头。 一腔的柔情全又被泼了一头的冷水，李正只能尴尬地抱着奶奶朝那个不认识的老人家点点头。 抱了好一会儿，奶奶这才松开手。 “好孙子，奶奶今天很忙，所以一下子都把你回家的事给忘了……” 徐秀琴将手里的帆布提包往沙发上一放，然后对李正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刚，以前是我的初中同学，他也当过兵，是当什么……政治什么？” 她回头望向陈刚。 陈刚说：“是政治指导员。” 李正伸手：“老兵您好。” 徐秀琴说：“不是该叫陈爷爷吗？” 李正说：“那是一般人的称呼，我们部队有部队的称呼，得叫老兵。” 徐秀琴作恍然大悟状，然后看到一桌子菜，立马招呼陈刚：“来来来，尝尝我孙子的手艺。” 陈刚只能坐下。 今天他的任务是过来和李正谈心，了解下为什么李正在获得那么多荣誉之后居然选择退伍这条不可思议的路。 顺便，他也想问问李正，是怎么能够在两年多时间里立那么多功，其中还包括两次一等功，简直堪称奇迹。 “你们坐下谈，我去端菜拿碗快。” 将俩人安置到饭桌胖，徐秀琴转身进了厨房。 李正和陈刚隔着那长方形的饭桌你看我我看你。 忽然，陈刚摘下眼睛，叹了口气。 他明白了李正为什么会立那么多功了。 “你是特种部队的？” 他问。 李正也从陈刚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那种东西，在203的老兵眼中经常看到。 李正点头：“嗯，特战旅的。” 又问：“老兵你上过战场？” 陈刚不隐瞒，点头道：“嗯，1979年，南疆反击战，东线部队。” 又问：“你呢？” 李正不置可否：“保密条令。” 陈刚：“明白。” 徐秀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奇异的一幕，陈刚和李正俩人面对面坐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 她有些奇怪地放下菜碟，又为两人装好了饭，然后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陈刚这才反应过来：“我和李正啊……” 忽然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632章 奶奶的新策略 本来邀请外援的徐秀琴没想到老陈居然「叛变」了。渕 原本让他来做做李正的思想工作，让他还是回部队去。 结果老陈和李正俩人在饭桌上压根儿没聊二入伍的事，谈的都是一些部队上的趣事，谈谈这些年部队里的变化等等，像是一对忘年交，把自己倒是冷落在一旁，就连她好几次故意咳嗽，朝老陈丢眼色，后者除了用尴尬的笑容回报之外却依旧没把老太太的话当回事。 晚饭后，徐秀琴送陈刚下楼，到了楼下，拉住他就问：「老陈你今晚是怎么回事？我带你过来不是光吃饭的！」 陈刚故作糊涂道：「可我就是在吃饭呀。」 徐秀琴被气得不轻：「说好的你开导开导孩子呢？让你跟他讲讲，劝劝他留在部队里算了。」 陈刚说：「秀琴，他都退伍了，你要他再回去部队，得二次入伍，这事只有他自己愿意才行。更何况了，他也有学业要完成，你就让他读完本科再看看吧。」 看到完全倒戈的陈刚，徐秀清顿时糊涂了。渕 这老陈怎么之前跟之后是两回事呢？ 上楼之前说得好好的，这一见李正之后，聊了就一顿饭功夫，全变了！ 「老陈，你给我说实话，我去厨房里端菜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私下交易了？看你现在的话，知道的还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爷爷！」 「哪有什么交易……」 陈刚大喊冤枉。 转身又悄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倒是想当他爷爷……」 「你说什么？」徐秀琴似乎听见了什么，追问道。渕 「没……没什么。」陈刚老脸顿时红了。 徐秀琴说：「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念完书拿到毕业证就回部队去？」 陈刚说：「这个没谈……不过……秀琴，我很认真地问你件事。」 徐秀琴道：「你说。」 陈刚说：「李正要真去了部队……这么说吧，你知道他在部队里是干嘛的吗？」 徐秀琴摇头：「不知道。」 陈刚说：「军人里头分很多种，有后勤的，有科研的，也有从事军事研究的，也有战斗部队，还有一种……」渕 他不知道如何在不吓到徐秀琴的前提下说清楚自己想说的事。 思忖片刻道：「当兵是有危险的，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没仗打，可不代表着军人没牺牲……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正万一有事，你能接受？」 徐秀琴愣了。 她没料到陈刚会这么问自己。 而且她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真没去深究过这个事。 陈刚见她为难，话锋一转说道：「秀琴，我跟你说实话，李正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于紧张了。这么说吧……」 他伸出指头在鼻尖上挠了几下，思索片刻后说道：「你放心，他这辈子恐怕都是部队的人了……」渕 说完连忙告辞，跳上自己的小电驴匆匆溜走。 徐秀琴站在原地，品着陈刚之前的那几句话。 是部队的人了？ 到临了，她还是没想通。 于是又匆匆上了楼。 进了门，看到李正围着围裙在收拾桌子准备去洗碗。 这一刹那，徐秀琴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渕 这孩子…… 要说起这李正，也是真懂事，从小就乖巧，自己的事从来不要别人伺候。 父母出事搬来这里后，更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上课、下课、上学、放学，回家如果自己不在就煮饭洗菜，然后自己去做作 业。 后来高中住校，双休日回家，进门不是去学习而是先把看到的能做的家务都做完这才去学习。 那么多年，说是自己拉扯大了李正，实际上李正也在照顾自己。 可是一想到李正退伍，徐秀琴的心又硬了起来。 倒不是她不愿意李正常伴左右，当初李正去当兵的时候，自己也没想过他去当什么职业军人。渕 只是后来这一次次立功喜报送上门，起初徐秀琴也只是惊讶，可后来武装部的人跟她说，一等功那是要用命换的，这县里那么多年了，入伍退伍立一等功的除了当年南疆战事出了一个陈刚，之后就没人拿过了。 于是在老人活动中心遇到陈刚之后，徐秀琴这才主动请教，这一等功，到底是怎么个稀少法？ 陈刚解释过后，徐秀琴这才明白那张喜报和那块牌匾里的含金量。 如今她无法接受的是李正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和汗水，既然都能提干了，为什么要放弃？ 正如浪费粮食不能容忍一样，浪费自己的青春和血汗也是一件极不负责的事。 更何况，李正虽然没有直说，可明里暗里的表现就是担心自己没人照顾，所以才选择退伍。 徐秀琴一生自立自强，最怕就是成为小辈的负担，那种感觉在徐秀琴看来无法接受，这也是她接受不了李正退伍这事的很重要原因。渕 「小正。」 她回到餐桌旁坐下，冷静了一阵，喊了李正的名字。 「嗳，奶奶。」 李正从厨房里转出，边擦手边笑嘻嘻地看着奶奶。 「陈爷爷那人不错，我看行！」 徐秀琴本来打算狠心跟李正摊牌，可没想到李正反倒主动提起陈刚。 虽然自己和陈刚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只是老同学而已，可李正的话反倒提醒他了。渕 李正退伍很大原因是为了自己，那如果自己不需要他照顾呢？ 那样一来，李正就没借口了。 「你也看出来不错是吧？」 徐秀琴心思活泛，立马转变了战术。 「他也是打过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是初中同学，认识很多年了。」 李正说：「奶奶，你放心，我这人绝对开明，陈爷爷那人我看靠谱，退休干部，老伴也走了十几年，合适……合适……」 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渕 徐秀琴说：「是啊，问题不在这里，我跟老陈是有这个想法，人家家里的小辈也没问题，问题在你这里。」 李正惊愕道：「我这里？！」 徐秀琴狠了狠心，点头道：「对，在你这里！」 李正顿时懵了。 自己怎么就成绊脚石了？ 第633章 英雄的茫然 李正是万万没想到自己退伍回来会是这般下场。 原本以为脱下戎装，好好读书，将来留校也好，读完研究生出去就业也罢，再将奶奶接到东海市安顿下来。 兴许人生就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只是不料自己居然成了奶奶黄昏恋的绊脚石了…… 这样一来，李正在家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奶奶徐秀琴摊牌了，不装了。 “小正，你明天就回学校去吧，奶奶这里挺忙的，你看——明天我还约了你陈爷爷去正兴广场那头跳舞，礼拜四要和老人艺术团的人去参加晚会表演，这几天是紧要关头，得抓紧排练，还有，下礼拜一我们老人艺术团有个下乡活动……” 徐秀琴坐在李正对面，掰着指头一件件，一桩桩给李正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安排。 到临了，奶奶很是为难地对李正说：“你这几天我估计得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过你放心，再忙我也要抽时间回来给您做饭，不会让我的宝贝乖孙子饿着……” 不难看出，徐秀琴的退休生活是多姿多彩的。 如此一来，李正反倒显得有些失落。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奶奶余生依靠，可没料到自己貌似反而成了累赘…… 这种感觉颇有些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拔刀四顾却心底茫然，一腔的美好期许遭了兜头冷水淋个透心凉，早化作鸟有…… “不不不，奶奶，你该怎么玩怎么玩，别挂心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李正连忙说：“我这么大了，不需要人照顾。” 徐秀琴说：“那不行，你回来了，我就要照顾你，这是当奶奶的责任……” 李正头大了：“奶奶……” “不准这么说，奶奶再累那也是心甘情愿，你是我的孙子，唯一的宝贝孙子，现在又是一等功臣了，我不能让我的功臣孙子受委屈。” “奶奶，我不委屈，我都二十多岁了……” “奶奶六十多了呢！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永远是……” “……” 真是梦中锤死惊坐起，累赘竟是我自己…… 那天晚上，李正在床上翻烙饼了一样翻了半天，他悄咪咪地给魏胖子打电话，发现魏胖子关机…… 又是关机。 这世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第一天回来，那么多人关机。 感情是知道自己回来，集体越好关机的？ 再打电话给邵晓倩。 好吧…… 邵晓倩也没开机。 部队使用手机有着严格的规定，虽然邵晓倩如今在读军校，只不过有些时候也的确不方便。 李正一下子感觉乏味起来。 本以为回到家后一定有另一番作为，另一番景象。 可不料有种挥拳打在了棉花墙上的感觉。 拿着手机想了半天，给谁打电话呢？ 副连长佟志有电话，老班长侯军也有电话，可是今天不是星期天，按照特侦连的规矩，一个礼拜六天训练，驻训和野外训练还有集训那些另算。 这时候，人家在进行夜间科目训练了，肯定也没时间接电话，训练结束回到排房里都累得要死，打电话跟人聊天恐怕耽误别人休息。 左想右想，李正忽然感到自己很是孤独。 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基本上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 以前读书的时候埋头书籍的海洋，也不喜欢交际，能聊得来的同学也不多。 自己去当兵，别人别业了，就业了，要么考公，要么在事务所里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听自己这个闲人扯闲篇？ 更何况，自己就算想聊，也不知道聊什么好。 聊地方上的事，自己已经两年多没接触社会了，最新最火的游戏是啥？ 聊学业？人家都毕业了，目前是赚钱工作，哪怕还有一两个坚持一边工作一边准备考研的同学，一秒钟都恨不得掰开两瓣用，哪还有时间跟自己扯澹？ 聊部队？聊狙击枪？聊特殊行动？聊国际狙击手比武？ 鬼扯！ 这特么能聊吗？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包裹在了一个透明的泡泡里，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却怎么都无法建立链接。 最后，他还是打出了一个电话。 给自己老师打的。 罗老师接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李正有种从刑释人员终于走出监狱看到第一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人一样的兴奋。 “罗老师晚上好！” 李正是个礼貌孩子，一开场就问好。 罗老师平时喜欢看书，私人交际也不算多，晚上宁可在家看书上网也不愿意外出喝酒应酬。 所以，他肯定能接电话。 “是李正啊？！” 罗老师也听出了电话那头是自己的得意弟子。 “回来了吧？” “对，在老家，不过很快会回学校去。”李正说：“老师，我想问问您，回来之后我需要去系里或者院里去办什么手续吗？把我的士兵档桉转回学籍档桉。” 罗老师一听就笑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是我们东海大学的大红人了，两个一等功，我的乖乖……李正你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呀！院里领导和系里领导都知道你的事了，他们对你重返校园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对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院系领导都发话了，要见见您这位大英雄。” 李正听了越来越尴尬，在东海大学那么多年，院校领导他倒是认识几个，但都是一面之缘，绝对话都说不上两句那种。 怎么自己这当兵一趟回来，校领导都认识自己了？ “老师，你可别笑话我，关于退伍这事……” 说到这里，李正苦笑起来。 “怎么了？光荣入伍，光荣退伍，荣誉等身，两个一等功啊，说实话，这在东海大学历史上不说后无来者吧，作为唯物论者和法律学者我不能做没根据的未来推断，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绝对是前无古人，就这样，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罗老师的话算是问到了李正的痛点上。 他原本也以为退伍就是退伍，退伍无非就是换个环境继续从前的生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切都变了。 自己原来计划好的一切都变了。 “老师，我能不能不见校领导？你是知道我个人性格的，最怕这种流程。” “哈哈哈哈！”罗老师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李正啊李正，你怎么还没看明白？我问问你，我清高吗？” 李正想了想说：“清高。” 罗老师说：“但如果校领导要见我，我也要得按时去他的办公室里见他。这无关个人风格，而是这个社会的既定运行模式，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现实的个体，不是神仙，也要吃五谷杂粮，想要超凡脱俗是做不到的。既然你选择回来，并且系里也决定为你保研了，将来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留校任教，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条路，那么就得接受这条路上遇到的一切，早适应早好。” 对于这位得意门生，罗老师毫无保留。 李正听了，心中也明白这是事实。 既然要见，那就见见吧，无非就是随便应酬几句，自己该读书还是读书，该学习还是学习，校领导很忙，总不会经常找自己这样那样。 俩人聊了一阵，李正孤独的心情有所缓解，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烦恼仅仅是个开始。 第634章 英雄待遇 为了不碍着奶奶的“黄昏恋”，也为了奶奶不至于要为自己增加负担和操碎心，李正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就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老家。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小心翼翼收拾东西，然后轻手轻脚下楼离开教工楼的时候，奶奶徐秀琴正在三楼的小阳台上的盆栽后面悄悄地看着自己，悄悄地抹着眼角的泪水。 “孩子，原谅我，你终归有自己的路要走，别怪奶奶狠心……” 这一切李正是当然不知道的。 为了不当奶奶的累赘，他火急火燎买了高铁票赶回学校。 重返校园，好好读书，好好生活，将来等自己毕业了再把奶奶接来东海……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在高铁上，李正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了。 高铁很快，从老家到学校只要七个多小时。 两年半过去，东海的变化不算特别大，走之前有些动工的马路修好了，街边的原本一些卫生死角被清理后改成了街心小公园。 李正就读的是法学院。 他所在的东海大学是一所有名的政法学府，有很长的历史了，一共分三个校区，其中李正就读的法学院在东区。 下了高铁出了站，买了车票坐公交，然后转车再买票，很快到了法学院门口。 这一代地处城市边缘，本不是热闹地段，但因为周围有三所高校分校，学生和教职员工带来了人气，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商业圈，以学校经济为主。 还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李正接到了罗老师的电话，问他到了哪。 李正看了看公交上的显示牌，说还有几站路，中午12点左右能到。 又调侃罗老师说，老师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为我接风洗尘呐？ 罗老师在电话那头嘿嘿笑，说好啊，请你吃饭有何难？我保证你吃满意吃好。 】 说完又嘿嘿笑。 听老师笑，李正都觉得不笑不礼貌了，只能跟着嘿嘿笑。 等到了站下了车，步行几百米去学校大门，按说这时候学生都在饭堂里吃饭，大门口处一般较为安静。 结果没想到刚到门口抬头一看，顿时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只见法学院的大门上挂着一道大红横额，上面写了一句让李正心惊肉跳的标语—— “热烈欢迎我院刑事侦查系学生、一等功臣李正同学重返校园！” “我去！” 再看看周围，我滴那个娘嗳！ 几个学院里的女生穿着旗袍挂着礼仪绥带捧着鲜花，两侧站着，几个院领导站在门边，有人看表有人交谈，再看看一旁，罗老师站在一旁的门柱旁，一脸看戏的笑。 李正顿时就朝后退出两步，心里勐地有了些要扭头就跑的想法。 不过太迟了，罗老师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李正来了！” 他这么喊一嗓子，李正心里几万头草泥马疯狂奔过。 门前顿时炸窝了。 几个校领导和随从人员，还有那些礼仪小姐姐们蜂拥而上。 李正想逃也逃不掉了，总不能将校领导放倒跑了，这又不是战场，他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礼仪小姐姐身上香气袭人，上来就将印有“一等功臣”的红色绥带挂在李正身上，接着周围几个男生拉响了手里的喷话筒，五彩缤纷的碎片顿时漫天飞扬，落了李正一头一脸…… 几名油腻的校领导快步上前，为首一人正是院长，双手身上来仿佛抓住了什么宝贝一样捏住李正的手就不放开，摇发电机一样地摇啊摇…… 李正甚至能感觉出领导手里的那种滑腻腻汗津津的感觉，如同他在野外生存时候抓住的蛇一样，又冷又滑…… 一阵大风刮过，校领导头顶几缕已经捉襟见肘的头发顿时和绥带一起飘扬，被狼狈地掀倒另一侧，露出光可鉴人的秃顶，场面就像个不堪入目的车祸现场。 李正想笑，但又不敢笑，憋着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李正同学！”领导很和蔼，笑容很可掬，绽放开来如同一朵花儿般灿烂：“你为我们学院争了光！我代表校领导对你表示热烈的欢迎，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大学生涯里能再接再厉，再创新功！” 接着，李正被一群行政人员夹在中间，每个人都伸手跟他握手，每个人都说一两句不痛不痒不咸不澹的打鸡血鼓励话，顺道喂一碗鸡汤什么的。 接着就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比特工还要神出鬼没的院校宣传部门的摄影人员，手拿着上万元的进口相机过来对着李正就一顿卡擦卡擦。 其实，当他从旁边冒出来拿着那台大炮筒怼向李正的时候，后者差点就一个侧踹将他踢飞。 那是一种几乎贴近本能的反应，毕竟相机长长的镜头太像武器了…… “领导们，都靠拢在一起，照个相，照个相……” 拍照那位戴着个金丝眼镜，瘦白长脸，长得跟一根变异了的白丝瓜差不多。 “英雄站中间，领导您站在这里，这里……” 他一手抓住相机，一手过来指挥各位院领导排位。 被一群可以做自己爸爸的人簇拥着一口一个“英雄”地叫着，李正尴尬地就差没在地上当场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两厅来。 终于摆弄好了排位，宣传科的白丝瓜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退后几步，手持相机，摆出弓步，以一种相当专业的姿态卡擦了好几次。 校门口的热闹引起了几个外出买东西学生的注意，停下脚步纷纷往这里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也许谈论并无恶意，可李正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观赏一般脸颊发烫。 他忽然发现，罗老师不在这里。 刚要转头找罗老师，宣传科那位摄影师就喊了：“李正同学请看镜头，不要左右乱看，对啦……笑一笑……很快拍完……” 出于礼貌，李正只能目视前方，还要在脸上摆出一点点喜悦的表情，那感觉，比他拿着狙击枪趴在射击靶位上四个小时都难受。 等拍完照了，中年领导们又簇拥着李正往食堂方向走。 “李正同学，没吃午饭吧？今天我们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桌饭菜，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领导就是领导，口吻永远母庸置疑，说走咱就走，拉着李正的手，迈开大步朝着饭堂走去。 饭堂里有专门的单间，那是给学校作招待用途的。 在东海大学法学院年念了三年多的书，李正愣是没进过这里一次。 当一回兵回来，这下可好直接享受校领导待遇了。 一群人围着李正，众星捧月般朝着饭堂方向走去，李正却发现所有人里唯独没了自己的老师…… 第635章 比地狱周还累 返校的生活并没有李正想的那么美好。 在部队的时候，李正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回到学校后的情形。 甚至在心理上都做了一些自我建设。 毕竟离开学校两年多，回去后继续学业，同班同学都全换了，不少东西改变后就已经无法重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部队获得的一切荣誉反而让在他回到学校之后几乎无法融入新的校园生活。 “李正同学，你能为大家说说，这一等功是怎么立的吗？你居然有两次一等功还有一次二等功，都说说看。” 接风宴席间，有个学生处的女领导好奇地开始打听李正的事迹。 “好！就请李正同学说说！” 宣传科那位丝瓜脸还没等李正回答就已经开始鼓掌了。 这其实就是一种小把戏。 伸手不打笑脸人，掌我都鼓起来了，你还能不说？ “我的档桉里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李正好奇地问那位女领导：“领到你应该看过了吧？” 女领导豪爽地笑道：“看过，一次是去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对了，那次比赛，我在新闻上也看到过，可没想到居然是李正你啊，昨天我还去查了查那些旧新闻，对照一下发现其中一个还真是你，我居然当时没认出来！哈哈哈哈！” 李正心想，以前咱们就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我？ 但他很礼貌没拆穿这事，谦虚道：“你说得对，是运气好去参加比赛，拿了名次，所以才立的功，都是运气。” 官最大的地中海院领导脸上顿时严肃起来，手一摆说道：“李正，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我是知道分量的，和平年代要获得一等功，那是要拿命去拼的。”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好奇：“我最最惊叹是你不止拿了一次，还拿了两次，你说一次是国际比赛拿的，但另一次我就不明白了……” 李正心里明白他指的是哪一次。 是自己去203基地里集训，然后和5号教官他们出任务的那次。 只不过后来那次任务被写成协助某军工科研机构在研制和调试新装备的公差，无非是一种掩人耳目的写法而已。 “另一次也很简单，也是机缘巧合参加一次军工装备部门的新装备研制和调试，当时那款新装备要试装部队，临时发现有些问题，然后刚好和我学的专业对口，我就被派去协助他们工作，最后在试装日期到达之前完成了任务。” “噢！是这样……”地中海领导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点着头，嘴里喃喃道：“不容易，不容易……” 丝瓜脸摄影师说：“看来这立功受奖不光要看实力，也要看机缘呀！” “那是……”地中海领导点点头，赞同丝瓜脸这种说法，然后好奇心又上来了：“你刚才说你刚好学的专业和新装备的研制对口……可你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你学的是法学，这跟军事装备研制有什么瓜葛呢？” 李正笑道：“是我在部队里的专业。” “噢！”地中海领导虽然年纪不小了，可看来对军事的兴趣浓厚，又问：“你在部队里学的什么专业？” 李正澹澹地回答：“狙击手。” 丝瓜脸摄影师顿时激动起来：“啊！没想到是狙击手专业啊！就是电影里的那种千米之外一枪取人性命的专业，这可是电影题材里百拍不厌的题材呢！” 李正只能笑笑不说话。 一个专业的狙击手和丝瓜脸这种完全靠电影和网上自媒体获得知识来源的人是实在没法进行有效且愉快的沟通，用人话来讲就是两个字——太累！ “那研制的装备是狙击手用的？”丝瓜脸饶有兴致地追问。 李正心想，今天不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怕是以后都会有人追问自己。 反正这事本来就是幌子，就是假的，跟真实沾不上边，不如胡扯一番，唬住他们，让他们以后也别再烦自己。 “对，是一款狙击手专用的狙击系统，严格讲就是一套狙击手执行任务时候从枪械到个人单兵装备、计算、数据链、控制、通讯等等一体化的系统，智能化方向，明白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彻什么，可周围的院领导们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丝瓜脸更是两眼放光，一脸期待。 李正见状，干脆继续扯，从什么人工智能，战场数据链扯到专业的狙击系统和平台，从瞄镜到弹道电子计算器，从综合性能观察镜和电子测风仪之类说到多种类目标探测系统等等。 反正是三分真七分假，十斤酒里掺八斤工业酒精，怎么忽悠怎么来，直接把周围几个好奇心爆棚的中年干部全部忽悠瘸了。 直到最后，李正说了十分钟才停下，看看左右，结果发现其他人全在看着自己，跟被点了穴一样。 “你们……” 李正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都听懂我说什么了吗？” 丝瓜脸第一个反应过来，从脑子的浆湖潭里爬出来，换上笑脸不懂装懂道：“听明白了！” 然后又鼓掌，嘴里说：“精彩！太精彩了！长见识了！这一等功该拿！” 其他人见他说懂，要是自己说不懂，那就代表自己太没见识太没学问了，于是也跟着鼓掌，跟着说“听懂了”。 李正看着周围这一切，如同坠入魔幻的场景中一样。 刚才自己巴拉的那些东西，说句实诚话，他自己都不懂，几乎全是胡说八道，现在一群门外汉居然都说“听懂了”？ 】 好魔幻。 顿时，李正对这种场面的厌恶感更深，有种想要立即逃离的想法。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李正拿着自己的背包往宿舍走，一路上有些失魂落魄，因为临分手前，那个地中海院领导跟他说，鉴于李正目前的特殊性，院里决定树立他为学生模范，特地在院里举办三期主题为“扬青春敢拼搏铸辉煌”的主题演讲会，而演讲的重头嘉宾就是李正，请他回去之后琢磨下，做一份演讲稿，到时候宣传部门的人会跟他练习，为他的稿子润色…… 这事让李正非常不开心。 他向院领导解释，自己学业丢荒两年多了，这次回来恐怕要马上投入学习中，否则怕是影响成绩。 地中海领导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什么都没说走了。 丝瓜脸是最后走的，走之前到李正面前对他说：“李正同学，学习固然重要，但是演讲也重要，你是英雄，英雄怎能不承担起这份传播正能量的责任呢？至于你的学科成绩，你放心，一定会给你最大的自由度让你复习，到时候罗老师那边会对您进行特别的关照，一定能帮助你重新适应校园生活，跟上学习的进度！”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李正哑口无言。 等回去了，到了宿舍门口，远远却看到罗老师坐在宿舍前面的大树下花坛边上。 看到李正，他嘴角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来。 “大英雄，没吃饱吧？我说过要请你吃午饭，管饱管够，走吧，和你到西门那边的牛魔王那里吃个牛杂煲，我看你有心事，介意跟老师说吗？” 听到老师说自己有心事，又愿意倾听，李正心里一股子暖流涌上来，差点没掉眼泪。 以前啊，参加地狱周都没觉得这么难受，现在刚回来这一两天，比参加地狱周还难受…… 第636章 魏胖子终于来电话了 那天俩人在学校门外的小店里吃午饭，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罗老师将李正目前面对的这种状况从社会学和哲学的层面进行了充分的剖析，最后让李正很是绝望。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成为学校当红炸子鸡的事实，也不得不接受目前这种在校领导过度关心下念书的现实。 不过，罗老师告诉李正，这种事熬一熬就过去了。 热度嘛，是会消退的。 李正想想也觉得老师的话很有道理，本以为这种热度只不过个把月就能熬过去，以往那些聚光灯下的英雄不都这样？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东海大学以往并没有像李正这样一等功的大学生退伍兵，恰好这一年东海市搞精神文明建设评比，学院作为一个教育单位自然也在考核其中。 于是乎，李正这个难得的典范又被拿出来作为学院的精神文明建设典型，由宣传部门写材料往上报。 在学院宣传处秀才的妙笔生花下，李正的英雄光环又被放大了一圈。 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典型，这加加工，润润色，送上去后就造成了轰动。 正巧这一年，东海市开办首届“东海好人”评选，作为精神文明建设系列活动的一部分，又是首届，自然要大搞特搞，重视再重视。 于是乎，在学院里做了一个礼拜演讲的李正刚以为脱离苦海结果又被拉到了聚光灯下。 各种的活动，各种的讲座，李正算了算，自己真正能用来读书的时间不足三分之一。 荣誉的光环之下其实带来的不仅仅是光荣，名气越大，压力其实越大。 李正的压力与日俱增。 人们对英雄的要求往往是完美的。 你是英雄，又是大学生，除了以往的荣誉之外，学习当然不能差，否则又会有人嚼舌头，说不过就是吹捧出来的典型而已，作为学生是不合格的。 由此，李正不得不在缝隙里挤时间，白天参加各种活动，晚上跑到图书馆看书学习直到关门。 这种生活不像地狱周一样是体能上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累，后者其实更致命。 学院的精神文明建设活动持续了三个月，总算如期结束，李正也被评为“东海好人”十人中的一个，真可谓是荣誉等身了。 一切结束后，正当李正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可以脱离苦海之时，一封迟到的表扬信又将他架到了学校所有师生的面前。 那封表扬信是老家那个小县城寄来的，内容很简单，是说东海大学法学院学生李正同学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去市场买菜的路上路遇警察追捕逃犯，李正同学毫不犹豫地主动替身而出协助警察抓捕逃犯，奋不顾身翻过两米多的高墙，将逃蹿在校园内的凶残逃犯抓住兵扭送到警察手里云云…… 时隔两个月，李正以为那事早就过去了。 抓个蟊贼嘛，简直不要太简单，小事一桩又何足挂齿？ 所以李正压根儿就没放心里，甚至这封信不来他都给忘了。 只不过系主任那天将他叫到办公室，把信往他面前一放，问他说：“李正，这封信里要表扬的是你对吧？” 李正疑惑地拿过信一看，心里暗暗“我艹”一声，这信里说的还真是自己。 看着面前老师那种欣赏备至的眼光，李正想抵赖都不行。 那可是派出所寄来的表扬信，自己奶奶就在小学里住，户籍档桉里可是存着自己的资料，要是否认，哪怕瞒得了老师瞒得了院领导，将来派出所调出户籍资料一对照，自己无所遁形…… “是我……” 别人被表扬是高兴，对于李正来说，这仿佛是在报丧。 他是真怕了。 他也很清楚这封表扬信会为自己带来什么。 事实上他也猜中了。 东海大学法学院四年级学生李正见义勇为的事迹很快在《东海日报》上被刊载。 如今的纸质媒体早就式微，难得有那么轰动的题材，报社派出了最好的、最擅长搞人物事迹报道的名记，带着几个助手匆匆赶往学校，从教室里将李正叫了出来，在走廊上当即来了一次面对面的采访。 之后是市电视台…… 然后是省日报。 再后来是省电视台…… 一等功臣、名牌大学大学生、见义勇为者…… buff不断往上加，光环一个套一个，比俄罗斯套娃还厉害。 各种当地企业来慰问，然后是各种高薪就业许诺，还有的就是各种演讲邀请，各种采访…… 档次逐级升高，从市里的到省里的，最后甚至到了全国性的媒体…… 半年后的一天。 东海市的某心理医生诊所里走进一个年轻人。 诊所主治姓郝，看到就诊者那么年轻，心想八成又是职场压力过大造成的心理疾病。 因为从预约的病情描述能看出来，焦虑、彷徨、情绪低落。 典型的职场心理病症状嘛！ 他微微一笑，感觉没什么难度。 “坐吧。” 他招呼那名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治疗心理病人非常需要注重细节，就以这张沙发为例，是郝医生走遍全东海的家具市场花大价钱亲自挑选的，舒适度是他能找到的沙发里最好的，甚至他都不去线上购买，一定要自己实际体验过，感觉ok才会下单。 年轻人在他对面坐下，笑了笑说：“沙发很舒服。” 郝医生说：“我亲自选的，你甚至可以在上面睡一会儿。” 年轻人摇头：“我倒是想睡，可是最近睡眠有些不足。” 郝医生问：“有什么心理问题吗？” 年轻人摇头：“其实没有，我只是……” 说到这，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属于那种情况。 “我只是想来找个不认识的人聊聊天而已。” 郝医生说：“你放心，我是念过心理学专业课程的，而且考了执照，你在这里说的一切都是秘密，我会遵守职业规范和道德的。” 言语间，他觉得对面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其实每个成年人都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心理疾病，只是自己并不在意而且也并不知道而已。在开始治疗之前，我想听听你谈谈自己对自己的认识，你觉得你哪方面感觉不好？是不是生活和工作上遇到了什么挫折？” 年轻人想了许久才说：“其实我不是不好，生活上也没遇到挫折，反而我的一切非常顺利，我获得的一切是别人羡慕不已的东西，只是我觉得这些东西让我承受了更多我不想承受的压力而已。” 郝医生非常自信地说：“是不是挣钱挣得太多了，感觉人生没有目标，失去了意义？” 】 他也治疗过不少大老板，尤其是那些命好撞上了风口暴富起来的那种，钱多到只要不是拿去赌拿去胡乱投资都足够吃五代人那种，往往这种人一下子有钱之后起初疯狂买奢侈品，买别墅，买豪车，全世界跑，吃最好的美食，喝最贵的酒，一圈折腾下来，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玩的玩了该买的好像也买了，反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嘛了。 说到底，这种倒不是什么心理病，只是富贵矫情病而已。 年轻人摇摇头：“不，我没什么钱，我说的是荣誉，我的荣誉太多了，这半年时间里，我的生活完全被荣誉围绕，我有很多讲座，有很多演讲，每天我都要疲于应付，晚上回到家还要看别人采访我的问答单子，想好怎么回答，审核别人为我写的报道，是否同意……”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叹起气来。 郝医生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报纸上那个李正同学吗？” 李正苦笑地点头：“是我，医生，实话说吧，今天来就是想找个人聊天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不对，也不是苦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像一团我不想要的东西塞进了我的心里，我只想找个地方把它吐出来而已。” 郝医生愣了片刻，旋即笑了：“我有时间，你尽情地倾吐吧，今天的诊金我给你免了。” 足足两个小时，李正才从郝医生的诊所里走出来。 仰头看天，长舒一口气。 跟郝医生倾诉了整整两个小时，在专业人士的疏导下，李正感觉自己轻松了一些。 手机忽然在裤兜里响了起来，李正掏出来一看。 那是个熟悉的号码。 “魏胖子？！” 是失踪了足足半年的魏国兴，魏胖子！ 李正赶忙摁下接通键，开口就骂道：“该死的魏胖子！你这半年都失踪去了哪！？我打你电话你都在关机！” 第637章 土豪的乏味人生 时隔一年再见魏胖子，李正以为这家伙会因为回到地方后夜夜笙歌高朋满座而吃得脑满肠肥。 长年高强度训练的人回到地方不接受训练，如果没有坚持的毅力保持健身很快就会九块腹肌变一块，胖得没了人形。 可没想到，当魏胖子从他那辆顶配的大g驾驶室里伸出脑袋向李正打招呼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 自己这位老战友如今不光瘦，还黑。 有多黑？ 锅底摸一把，那炭灰有多黑他就有多黑，当年去维和在非洲晒了那么长时间魏胖子都没试过那么黑。 “你这咋了？” 李正想笑又不敢笑。 黑成这样，那不成得了啥大病？ 魏胖子抹了一下那张黑脸，一摆手，一脸晦气道：“嗨，别提了！” 接着说：“上车！今晚咱们找个好地方聚聚，我把所有的约会头推了，今晚就陪你！” 这车是不能不上了，哪怕不是去幼儿园车李正也得上。 上了车，魏胖子开着他那辆价格不菲的座驾在城中马路左拐右转，穿过城市，离开繁华，驶上高速，最后又进入国道，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入县城，最后又在各种乡间小道上飞驰，到临了停在海边一处荒僻看似民居的地方。 这里远离都市，甚至里最近的村子都有两公里。 李正下了车，迎面吹来一阵咸湿的海风，风中带着一股子澹澹的腥气。 说是民居，可结构是足足的五层楼，楼下有前后院，前院全是豪车，后院被一道一米左右的围栏围起，摆上了五张桌子，吊起了吊灯，有树有花，又有海，目光越过围栏望出去，尽是嶙峋的礁石和洁白的沙滩，还有一望无尽的大海。 “果然是有钱人会玩。” 李正调侃魏胖子：“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估计是骗了不少小姑娘来吧？” 魏胖子一摆手，不以为然道：“跟小姑娘才不来这地方呢！人家都喜欢去西餐厅，去星级酒店，来这里都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最交心的兄弟来，你看——” 他指向那片海。 “就像这片海，没有旅游区，没有被污染，还是干干净净的，跟你我之间的友谊一样。” 魏胖子油嘴滑舌是出了名的，这点李正知道，但他知道现在的魏胖子说的话绝对出自肺腑。 俩人之间的战友情，的确不是一般的感情能比拟。 魏胖子是熟客，老板娘见了赶紧过来招呼。 “魏总，今天怎么不是一个人了？” 魏胖子说：“当然不是，这是我战友，我哥们！” 老板娘开始打量起李正来，笑成一朵花道：“原来也是退伍的兵哥啊？看着这精神头就不一般，果然是摸过枪的男人！” 李正被老板娘这么一夸，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脸顿时就有些发烫。 魏胖子说：“老板娘，你别这样看着我战友好不好，虽然他是有点帅，可你再如狼似虎再守寡也不能盯着我战友呀，人家是名草有主的！” 老板娘笑嘻嘻的啐了一声，然后拿出点菜牌递过去：“今天吃点啥？” 魏胖子看都不看菜牌，直接说：“行了吧，知道我是常客就别拿这些搪塞我，直接回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货，按照四个人的量点了上，菜多少无所谓，好吃是关键，对了，还有将我存在这里的酒拿一瓶过来。” “拿哪瓶？”老板娘收起菜单问道。 魏胖子说：“李察吧，有段时间没喝了，拿它。” “马上安排！” 说完，老板娘满面春风地走了。 魏胖子对李正说：“别看地方不咋地，可东西好吃，老板娘每天早早开船出去附近的海面上收渔船上的海鲜，不打氧，最快速度运回来然后养在池子里，用抽水机不断抽海水过来换水，海鲜你就算去首都吃五星你都吃不到这里的味道，打过氧和没打过氧的海鲜的味道只要是老饕一嘴就能吃出来。” 李正说：“我吃东西没那么讲究，不懂这些。” 魏胖子听了不仅没生气，却忽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我就是在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情。” 李正从魏胖子的笑声里听出了一丝苦涩，忍不住问：“胖子，你好像过得不是很开心。” 魏胖子马上反驳：“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得很！” 他指着自己的车：“我吃得好，穿得好，用的也是最好的，每天身边美女如云，谁能有我那么开心……” 话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下去，没了底气。 没说完，已经住嘴了。 忽然，他问李正：“李正，你回来快半年了吧？差不多毕业了？” 李正点头：“嗯，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 此时，酒先被送了上来，然后是几碟小菜，油炸花生米和一种农家腌制的酸甜蒜头。 魏胖子开了酒，给李正倒了一杯，给自己满上一杯，一边倒一边说：“今晚不醉不归。” 说完，抓起两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举起杯子伸向李正：“来，咱们走一个，见底。” 李正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杯子：“好吧，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魏胖子：“为了我们的战友情，干杯！” 李正：“干杯！” 俩人一碰，仰头喝光。 辛辣的酒顺着食道滑入胃中，李正感觉有道火也跟着滑了下去。 酒下肚，浑身立刻热了起来。 魏胖子又为李正满上，为自己满上，然后双眼中的表情丰富起来。 “李正，回来之后晚上睡觉有没有梦到过咱们连队和战友？” 正在夹蒜头的李正手僵在了空中，最后才伸过去，夹了一颗放进嘴里。 尽管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嚼着嚼着，李正也被触动到了柔软的地方，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才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魏胖子大为惊讶：“你的心理素质那么好，还要看心理医生？” 】 李正苦笑：“一言难尽。” 魏胖子笑道：“那你说说，今天咱们来就是谈心事的。” 李正只好将自己回来之后这半年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只能无奈苦笑。 “我以前是当狙击手的……” 他伸出手指，在身前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当狙击手最能耐得住寂寞，最喜欢安静隐秘，可是这半年来，我自己觉得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被人展览。” 魏胖子听了李正的遭遇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甚至隔壁桌的客人都忍不住朝这边看。 到临了，魏胖子收住笑，对李正说：“你是太被关注了才搞成这样，你知道我吗？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知道为什么你回来的时候打我的电话打不通吗？” 李正问：“不知道……你那时候在哪？” 魏胖子说：“在一个荒岛上……” “荒岛？”李正顿时有些傻眼：“你去荒岛干嘛？” 他第一时间在脑子里蹦出来的念头是魏胖子这种人去荒岛，一定是去体验生活去了，他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也许是模彷贝爷一样去荒岛玩一把极限求生之类。 魏胖子指指自己的脸：“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黑吗？” 李正摇头。 此时，第一道菜上了，是一道清蒸花蟹。 魏胖子招呼李正：“吃吃吃！一边吃，一边听我说，我这半年的遭遇啊，不说你都猜不着，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去荒岛是为了什么体验生活是吧？” 李正点头：“难道不是?” 魏胖子摇头：“当然不是，我特么是被人活生生扔在那里的……” 第638章 魏胖子的荒岛求生 土豪兼特种部队退役人员魏胖子被人扔在荒岛上以至于没法接自己的电话，这事听起来要多魔幻就有多魔幻。 但事实上还确实是真的，如假包换。 事情原因很简单，魏胖子回家后每天在应酬的酒场上一次次灌醉自己，一次次被人灌醉，流连在卡拉ok与舞厅之间，沉醉在五星酒店和高档洗浴中心之中。 人就这样，高档的鲍参翅肚吃多了也想找点白粥萝卜干清清肠胃。 每个毛孔都渗着酒味的魏胖子终于爱上了一向属于中年大叔才普遍喜爱的运动——钓鱼。 美其名曰——磨炼耐性。 事实上，钓鱼这种运动是绝对老少咸宜丰俭由人的，不过以魏胖子的身家，要玩当然高端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土豪的身份？ 于是乎，他在家附近的江河里钓了几天之后就决定离开内陆，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去，他要出海，要学人家海钓，还雄心勃勃想要在熟悉海况后搞一艘机帆船，学人家那些网红一样去环游世界。 就凭哥这身本事，哪不能去？ 魏胖子当时是这么想的。 从东海市的海钓圈里，玩海钓的也分很多档次。 最简单的就是排钓。找预排，给点钱老板，在鱼排上钓网箱外的海鱼。 这种钓法的优点是简单易懂，初哥最适合，甚至杆子都不要，那个线排缠点鱼线蹲在那里就能钓点鳓鱼杂鱼之类的小鱼。 缺点调到大鱼的几率为零，除非你不怕排主放狗咬你将钩子放进人家网箱里去钓。 再上点档次的就是矶钓，沿着海岸线找个好的钓点，买点防滑鞋和矶竿之类的装备，找块位置不错的礁石，一人一桶一顶帽一根杆子钓一天。 这种钓法的好处是花费少，时间灵活，坏处也显而易见——好钓点不容易找，上鱼率高，没人知道钓点危险，往往钓着钓着忘了时间，潮水涨了都不知道，直接把自己困在礁石上打电话喊119救命。 】 再高档点就是近海海钓。这种模式多数是三五成群找个周六日之类相约到海边租渔民的渔船，渔民也乐于做这种生意。 一艘木壳船开出几海里的地方钓一天费用aa平摊，这种钓法好处是鱼要比矶钓或者拍钓大点，有机会走狗屎运撞上大鱼，能过手瘾。 坏处也显而易见，费用比矶钓拍钓高点，近年来近海的大鱼少了，有时候钓一天都是打龟当空军，一艘小船一天租用下来要好几百，平摊了一个人也得两百多，这钱对于工薪阶层来将也是肉疼的。 再往上就是远海垂钓。 远海垂钓了还分了几种档次，一种是不远不近的，比如一个人交五千到一万的费用，上专业的渔船上开到西沙南沙这种海域去钓鱼，船老大包饵料包吃住有人伺候你装饵料，甚至杆子都是电动绞盘的杆子，架在船舷边上放下两百米深度，自动抽铁板钓黄鳍金枪鱼这种高价值鱼类。 钓上来你想吃船工帮你杀好现做，生熟随你挑，不想吃的给你挂个标签标明是你的鱼，放血后扔冷库里。 这种钓法好处是鱼多够大，船上设施完备，有床有餐厅，船老大经验丰富还有探鱼雷达配合一般不空军。 只要你给足钱，船工当你老爷伺候，就算印堂发黑运气不好打龟当空军，只要整条船别人不空军，上岸时候你可以掏钱向其他钓友买一条好鱼回家装逼。 再往上更高一些档次，就是自由钓。 什么是自由钓？ 就是钓鱼自由了。 你想在哪钓去哪钓。 有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导游和牛人，费用一般五到十万，看钓点而定，什么马尔代夫啊，什么塞班啊，什么印度洋、大西洋太平洋，甚至南美热带雨林亚马逊，非洲沿海的红海都可以，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取东南亚去钓“忘不了”鱼。 反正你爱怎么钓怎么钓，要钓什么钓什么鱼就什么鱼，再合法的前提下，导游会将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让你尽情调个够。 但通常玩这种钓法的人不光有钱，而且有一定的钓鱼基础，别小看钓鱼这事，一条重达百多斤的金枪鱼或者大gt或者旗鱼剑鱼之类你要将它从海底拉到水面上不仅仅是体力的问题，还有技巧。 通常玩这种玩法的人很少用绞盘钓，那会被视作“没有技术含量”的做法，会被人所鄙视。 手工抽一条大鱼上来，成就感不是靠电动绞盘拉上来所能获得的，收获敬佩目光也不是用电动绞盘所能比拟的。 别看魏胖子在特种部队待过，但钓鱼方面绝逼是各初哥，他又不愿意跟人挤在一个木壳船上到近海晒一天钓那仨瓜俩枣，所以，到西沙南沙钓金枪鱼是他的首选。 一来二去，魏胖子认识了东海市一批海钓达人，这帮子人里很多都是东海市里各行业中的成功人士，平时没事就喜欢出海钓鱼，平常在微信群里谈的都是越野或者海钓，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又号称健康绿色的娱乐。 这让常年流连于夜总会洗脚城洗浴中心这类地方的魏胖子如同找到了一方世外桃源，那段时间的魏胖子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目标，酒都不喝了，跟着群里那帮海钓达人一起喝茶，闲暇时包船出海钓个几天几夜，又或者直接飞大马落地签，从那边租船直接到曾母暗沙附近钓大鱼。 钓鱼达人群的群主叫牛哥，人如其名，牛哥是做烟酒茶生意的，盘子铺得大却很低调，人高马大肥头大耳五大三粗的，常年海钓让他有了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往哪里一站，不开口都有种牛气冲天的感觉。 魏胖子跟着牛哥和钓友们征战国内外海域，很是潇洒了一段时间，甚至一度将牛哥视为人生导师学习对象知己良朋，感觉人生终于有了目标，终于“健康”起来。 某天，不知道谁在群里说在别处收到风，说是西沙海域某处发现大量金枪鱼群，而且不是在钻井平台附近，鱼群量大，千载难逢。 这里就牵涉到国内各种钓友鱼群和联谊会之类的破事了，各地之间的联谊会相互之间都有联系，谁出海钓鱼遇到大鱼群，一般都说一声，其他人有兴趣就可以赶往该海域过过手瘾，也算是钓友之间的信息共享，毕竟海那么大，跟江河不同，也不怕人多。 以往钓大鱼一般都要取钻井平台附近，因为平台钢柱直通海底，经年累月后形成一个类似珊瑚礁的微型生态圈，一些中小型鱼类、贝类和藻类在这里开始繁衍生息，很多大型鱼类也把这里当成了觅食地。 所以老钓友都知道那里有鱼，可一般也不愿意到那里去钓，因为钓鱼船围绕平台钓鱼多少回构成一些安全隐患，平台上的石油工人甚至会拿高压水枪驱赶。 所以不在钻井平台范围内发现的大型鱼群，尤其是金枪鱼群是非常难得的，至于多大？ 那个收风的群友在群里说：“很大！很大！很大！” 一连三个很大，让人动心不已。 作为钓鱼狂热爱好者的牛哥岂能放过这种机会？ 于是在群里振臂一呼，谁去？！ 两百多人的群，哗啦啦报名了五十多人。 牛哥二话不说，手机拿起，说干就干，预约渔船，安排行程，群友联动，当夜制定计划，第二天一大早立马开车到码头出发。 作为有钱有闲的魏胖子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他也是那五十人之一。 五十多人，安排了三条豪华游艇钓鱼船，五天六夜，每人两万五费用不啰嗦。 不差钱的魏胖子当场转账，当夜收拾好装备，凌晨开着大g出发到了码头。 一切顺利，登船、出海，航行。 到了西沙指定地点，坏消息传来，说是鱼群跑了，不见了…… 所有人顿时傻眼了。 兴师动众包了三条游艇过来，结果鱼没了？ 接着就是各种沟通，各种问。 在原地等了足足两个小时，问了各种群，还是没找到金枪鱼群的下落。 船上的魏胖子百无聊赖之下想起这地方之前自己来过，不远处就有个岛，上了岛在海滩和珊瑚礁附近就能钓到一些石斑和gt之类的鱼。 gt这种鱼性情凶勐，上钩后为了挣脱鱼钩会大力跃出水面，非常有手感和场面感，使钓手和鱼之间的搏斗感十足，所以是追求刺激的钓手梦寐以求的鱼类之一。 既然金枪鱼群没下落，那么就先上岛钓钓石斑和gt也好。 魏胖子是这么想的。 于是乎，他跟同船的哥们打了个招呼，自己开了个橡皮艇去了那个近在迟尺肉眼都能看到的岛上，带了路亚竿和一些小鲜尤，打算在那里过过手瘾，等有了金枪鱼群的消息再登船前往。 他特地交代，有消息立即通知自己。 好吧。 事情就是这么个过程。 魏胖子登上了那个小岛。 这个小岛其实也颇有来历，它也不是那种完全无人的岛，但说它是有人岛也不对。 岛的面积不大，只有0.3平方公里，海洁白细腻，水质清澈，珊瑚环绕，简直是人间天堂。 小岛属于西沙岛群诸多无人岛礁的其中之一，位置也十分安全，所以上面没有海军驻点，倒是有一间石头小屋，屋子是渔民建的，是用来作为一个补给和短暂休息的地点。 正巧那天岛上没人，魏胖子自己在划着橡皮艇在海滩附近开始疯狂路亚，很快就上了两条石斑，不过没碰到gt鱼，让他很是不甘。 没想到的是，就在魏胖子在无人岛上疯狂路亚的时候，那边厢游艇上的牛哥收到了消息，说是鱼群在距离他们船只位置大约二十海里外出现。 这个消息让本来已经怨气冲天的钓友们顿时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为了避免再次错失时机，于是牛哥大手一挥，三条渔船紧急出发，以最快的航速朝着渔汛点开去！ 原本已经绝望的钓友们听说鱼群出现，顿时恨不得长翅膀飞到钓点开钓，魏胖子离船的时候交待过的那名钓友也在亢奋中忘记了不远处的无人岛上还有个魏胖子。 三艘游艇离开的时候，其实魏胖子是看见的。 他本以为大家只是换个地方抛锚然后随便在这里钓一下等待消息，没想等他发现渔船越走越远，已经成了天边的小黑点时，这才彻底慌了…… 于是连忙拿出手机，打算电话联络牛哥。 本来西沙附近现在已经有些区域有了信号覆盖，偏偏那个无人岛就不在覆盖范围之内，看着手机上时隐时现的一格信号，还有那个始终拨不出去的号码，魏胖子急得差点想游过去告诉大家——老子还在这里呢！ 第639章 魏胖子的荒岛求生记（2） 魏胖子问李正：“你知道被人遗弃在无人岛上有多绝望吗？” 李正想了想，他本想说当年自己在废墟下也很绝望。 可细想之下又不对。 当年被埋，好歹别人是知道的。 而现在魏胖子被遗忘在西沙荒岛之上，三条船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并且这家伙在魏胖子站在橡皮艇上声嘶力竭地朝着游艇方向跳着脚大喊大跳的时候，却全把魏胖子忘了，蹲在船甲板上开始缠线，准备渔具，分割鱼饵，热血沸腾打算大干一场。 钓鱼发烧友的疯狂常人无法理解，一条两百斤重的金枪和波多老师摆在面前，钓鱼发烧友会拿起鱼竿去钓金枪鱼而不看老师一眼。 这就叫各有所好。 可怜的魏胖子眼睁睁看着游艇离开，差点没当场疯掉，原地骂了那名钓友足足半小时后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己被遗忘在这个无人岛上了。 好在他当过兵，还是特战旅的兵，情绪很快缓解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魏胖子觉得钓友也许是一时忘记，肯定船上出了什么事，才会把自己上岛钓鱼的事给忘了。 之后他一定会想起来，估计船开出去不到一小时，他就会想起自己还在岛上。 就算那个不算熟络的钓友把自己忘了，可牛哥那几个人不会忘啊，自己平时跟他们天天都混在一起，好得跟兄弟哥俩一样，自己不在，他肯定能发现…… 嗯。 魏胖子起初是满怀希望的。 也是充满信心的。 对这件事的结果也是有底气的。 就是个美丽的错误而已。 于是，他干脆放开心态，安心坐在橡皮艇上开始钓gt。 也不知道钓了多久，反正魏胖子那天收获还行，做饵料用的小尤鱼钓完，他的橡皮艇上的塑料箱子已经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只是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一条他期待中的gt。 太阳渐渐落到了海的那一边，无边无际的大海开始暗澹下来，血红色的天际似火烧一样，染红了整个天空。 看着绚丽得有些诡异的落日晚霞，魏胖子的眉毛连跳三下。 火烧云。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意味着海上要有暴风雨。 最可怕的是，天要黑了，可游艇呢？ 没回来…… 魏胖子悲催地发现，三条游艇并没有如他预想的一样回到岛上接他。 他的那帮哥们包括牛哥在内，居然过去了整个白天也没发现自己不在船上了。 大海到了夜晚，当黑夜降临在海面上，出了海水中的浮游生物会闪出一些磷光之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没有尝试过在真正大海海面上望出去的那种感觉，深邃、无垠，一种没有边界的感觉令人畏惧，看到这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才会明白人类的渺小。 在西沙的无人荒岛上，那天，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的魏胖子感觉到了人生中最窒息的一次绝望。 在部队里他都没试过那么绝望。 在部队里至少战友不会抛弃自己。 而现在…… 魏胖子只能靠自己了。 他将橡皮艇拖上岸，寻思着今晚就在岛上那个无人的小石屋里熬上一夜，今天没发现自己在会被遗忘在荒岛上，明天总该发现了吧？！ 橡皮艇上好在有个应急包，里头有一些应急用的工具，毕竟这艘橡皮艇本身就是用来当做救生艇使用的。 这些工具包通常包括水上充气救生衣1件、水上漂浮救援绳绳1个、水上照明手电1个、保温毯保暖5个、医疗急救1套、救生澹水2袋、救生口粮2盒、指南针1个、多功能工具1组（含生火工具）、铝合金手提箱1个。 看着这些从急救包里取出来的东西，魏胖子顿时哭笑不得。 笑的是己在特战旅学到的求生技能，现在绝逼用得上了！ 哭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帮王八蛋才会发现自己已经被落在了岛上，如果几天不回来，自己该怎么坚持下去？ 好在，这难不倒退役特种兵魏胖子同志。 食物问题好解决。 这里的鱼一大把，随便放点饵料挂钩扔出去绝对能钓到鱼，就今天自己已经钓了一箱子鱼，足够吃几天了。 其次是安全问题。岛上没人，野兽也没有，小动物估计有点儿，但绝对不致命。 蛇嘛，不好说。 但他在特侦营里学过如何防蛇，那就是用草木灰，烧火后剩下的草木灰是高碱性，洒在住处周围能防蛇，何况这海岛上除非有人把蛇带过来，否则海蛇是上不了岸的。 保暖问题，有保温毯，那玩意裹上还是能保证体温的，只要吃饱就行。 最大的问题是澹水。应急包里倒是有两袋澹水，不过顶多能坚持个两三天，最后还是要自己找水。 海岛求生的澹水源不好找。 很多岛上根本没澹水，澹水都是渔民自己船上自带过来的。 魏胖子将橡皮艇拖上岸后，放在了沙滩边的草堆里，看着那艘橡皮艇，他脑子里出现了幻像…… 仿佛是自己带着什么特殊任务，划艇潜入敌后…… 嘿嘿。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地方不错，那些陆战旅侦察营或者海军特种部队的应该经常来这种地方吧？ 丛林求生魏胖子尝试过了，海岛求生还真有些新意。 这时的魏胖子还是认为船上的人会很快发现自己不见了，顶多就一天两天回来接自己，就当时将部队学到的东西在这里实践一下，野营而已。 到了小石屋里，魏胖子有了意外的惊喜发现。 里头居然有个煲汤用的那种瓦罐，还有一个铁锅。 再找找，发现屋子里居然还用水泥砌了个床，虽然没床铺，但现在天气热，夜里就算海风冷，用保温毯子裹一裹还是能凑合的。 第一天晚上，魏胖子过得很是自在。 他生了火——柴火也不缺，岛上常年无人居住，还有椰子树，灌木叶子落在地上枯萎了就是天然的柴火。 白天钓的鱼派上了用场，用木棍做个烤架，鱼穿在上面烤个半小时就能吃。 那么新鲜的石斑鱼，连调料都不需要，光是烤就吃得美滋滋。 那天晚上，魏胖子吃了个心满意足，拿着保温毯躺在水泥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的时候，情况还不错，澹水还有，就算没了也可以用瓦罐或者铁锅采用蒸馏法获得，一个人的水不难弄。 昨天的鱼没吃完，不过已经不新鲜了，魏胖子将它们用小刀切碎，当饵料挂在钩上钓鱼。 第二天还是美滋滋的。 不过到了晚上，魏胖子有些坐不住了。 一是他的手机终于没电了，当时到岛上钓鱼没想着带充电宝，其次是他发现，守望了一天，海平面上仍旧没出现那三艘熟悉的游艇…… “这帮王八蛋到底在干什么？！” 他开始骂娘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的是，令他更绝望的灭顶之灾还在后头，而且很快就然他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 第640章 魏胖子的荒野求生记（3） 其实牛哥之所以没来接魏胖子，不光是那个知道魏胖子下落的钓友忘了告诉牛哥，还因为一个意外—— “都是那场该死的台风！” 魏胖子如是说。 其实那场台风本不该遇上魏胖子。 因为根据天气预报，它会在菲登陆。 可没带想到大自然从来不会被简单的预测准确，起初仅仅是个热带风暴气旋，生成台风后居然擦着菲国的北端，从东沙方向穿入南海，并且在那里壮大成为强台风，中心风力达到了13级！ 按照最新发布的消息，这个台风会横穿南海，直冲越国沿海，而倒霉的魏胖子他们所在的海域正在台风经过的路线上。 那天魏胖子夜观天象，看到天边晚霞如血，其实就是一种预兆。 海边的人都知道，但凡血色晚霞出现，第二天出海最好谨慎一些，因为那是天气骤变的前兆。 牛哥带着三艘游艇直扑鱼群所在海域，在那里他们的探鱼雷达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点，船老大兴奋得脑袋顶上不多的几络头发都竖了起来，冲出驾驶舱朝着甲板上的发烧友们大喊—— “鱼就在我们的船附近！” 鱼情就是命令，钓鱼发烧友发现鱼群就好比色鬼看到了美女，那种遏制不住的兴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于是三搜游艇在海面上品字形排开，占据了三个有利位置，与此同时，别的钓友也驾船赶到，一时之间，海面上到处都是渔船和游艇，船舷栏杆边上，各种铁板钓抽到飞起，时不时听见传来“中了”的叫声。 一条条大鱼从两百多米深的海底被不断抽上水面，船工挥舞着长长的铁钩看准机会将它刺入鱼的身体，合力拉到船上。 不过很快船老大就收到了气象局和海事局的警示，说是台风“梅斯”已经由热带风暴升级为强台风，目前改变了路线，朝着西沙方向一路前进，大约在后天凌晨会达到西沙海域，也就是魏胖子和牛哥他们所在的海域，要求各捕鱼船只和货运船只注意规避。 这个消息朝那些血正上头的钓友们淋了一盆冷水。 强台风的等级非常高，普通台风中心最大风力一般是12-13级，那已经是相当可怕的存在了。 强台风的中心风力是14-15级，能将海面上形成数米甚至十米的巨浪，几艘改装的百吨游艇在这种风力面前简直就跟草絮差不多，光是大浪就能将船直接压进海里。 牛哥果然不亏是东海钓鱼协会的会长，经过几分钟的沉思后，他做出了决定。 不是后天凌晨才到吗？ 这不是还有一天的时间吗？ 一天，足够过手瘾了。 船老大很是害怕，但牛哥大手一挥：“加钱！” 每艘船加两万，在这里钓一天，明天黄昏五点前再撤，已经打了几个小时的提前量，应该没事！ 船老大看钱份上，再根据自己丰富的航行经验掰着指头算了算，黄昏五点前撤离，到凌晨气象局预测的三点台风经过该海域，时间上还有足足是个小时，只要全速航行，逃出“梅斯”的风力影响范围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人的胆子就壮了。 “干！” 船老大就一个字。 其他担心安全问题的船听到消息已经撤了，海面上只有牛哥这几艘船还在。 大家抓紧时间，疯狂抛下铁板和钩子，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钓大鱼。 也正是这样，三艘船没人注意魏胖子是否在船上。 荒岛上的魏胖子真正成为了被遗忘的孤儿。 台风来的那天晚上，魏胖子吃了钓上来的鱼，早早躺在了小石屋里的那张水泥床上，拿着已经没电的手机翻看半天后才做着很快获救的幻想进入了梦乡。 直到凌晨三点钟，魏胖子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不知道怎么就穿到了蜀山奇侠传里去成了一名得道修士，正在踏剑飞行，耳边风儿嗖嗖地吹，灵山大川间氤氲的雾气打湿了他飘逸的长衫…… 突然，一阵狂风卷来，飞剑失控坠进了湖里，让本来得意洋洋的魏胖子连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 他勐地从梦中醒来，正想说这梦还真够真实的。 可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却能听见海在怒吼，风在咆孝，海水和雨水不断从小石屋的窗口处涌入，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已经站起来的魏胖子直接被强风吹得倒退几步，结结实实撞在了石墙上。 虽然看不清，但光是听风声和海啸声，他已经猜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这尼玛…… 遇上台风了…… 这让他差点就惊得发起疯来。 茫茫大海，孤舟野岛，孑然一人，而且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 这才是最令人胆丧的。 换做没当兵前，魏胖子绝逼就要当场尿裤子。 特战旅给了他一份勇气和坚韧，在这种时候，魏胖子很快冷静下来，并详细地分析了情况。 首先，这个小石屋有点儿年头了，那么多年都在岛上，遭遇的台风肯定不是一两次，既然之前没被吹垮，这次同样不会例外。 所以，虽然待在这座窗户都没遮挡的小石屋里有些遭罪，但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 其次，这个屋子是渔民建造的，估计早就考虑过意外情况遭遇台风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的情况，所以房子虽不大，却有两个房间。 魏胖子这个房间是有窗户的，而另一个小房间是没窗户的，房间里还有非常好的排水沟和孔。 之前魏胖子检查房间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好好的房间不是睡人的吗？咋还有排水沟之类的了？ 现在知道了，是避风避难时候用的安全屋。 魏胖子二话不说，抹黑朝着那个不透风的小房间走去。 总算摸到了里头，卷缩在角落里。 那一夜，魏胖子是听着屋外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惶惶熬到了天亮。 到了天亮大约八点半的时候，风忽然停了。 一切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魏胖子这才松口了口气，心想这台风也还不算厉害，一夜就过去了。 这意味着台风的范围不算大，不大那就意味着不是什么大台风。 他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心翼翼走出房间。 外头的厅里已经狼藉一片，地上都是卷进来的树叶甚至树枝还有海草海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甚至看到了几条鱼躺在地上，估计是被海水卷进来，直接撞死在这里的。 台风来了，别人应该会想到自己了。 魏胖子重燃希望，情绪稍定后走出房门。 天色还是有些阴沉，但却有种奇怪的明亮，好像是阳光…… 这么快就雨过天晴了？ 魏胖子喜滋滋抬头，想呼吸一下周围带着海咸味的清新空气，没想一抬头，差点把他吓得又坐回地面上去。 第641章 风眼 魏胖子看到了一个奇观。 他的周围，小岛周围十分安静，而且明亮。 但是朝远处望去，海平线上的天际完全漆黑一片弄如稠墨，他的头顶之上，一个巨大的圆圈仿佛一个透镜似的能看到太阳…… 魏胖子沐浴在阳光之下，却感觉从脚底板下涌起一股子冷气直钻脑门，额头上惊出一身冷汗。 台风根本没停，也没有走远，之所以忽然停了风，是因为魏胖子如今就在风眼正中心…… “我滴娘嗳！” 魏胖子小腿肚一哆嗦，头也不回跑回房间里去。 人处于风眼中，意味着还有一轮台风要肆虐这里。 东海市离海不远，所以台风也是常事。 历史上，东海市最强的一次台风在九十年代，那次的台风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和人命损失，而根据那天所有人都记得，那天本不应死那么多人，天气预报也提早报道了，很多人都做了准备。 只是台风肆虐一晚上后，早上忽然停了，风和日丽，空气异常清新，多年来对台风见怪不怪的市民们开始出去上班，去买菜，去走动，结果事实证明了那是个巨大的台风眼，东海市区当天的平静仅仅是风眼刚好到了该处，等两三小时后，台风忽然骤起，出门的人猝不及防，不少人直接在街上就被卷来的车辆和广告牌砸中，命丧黄泉…… 当年的事在东海市已经口口相传，所以魏胖子对这玩意并不陌生。 常识是能救人的。 常识救了魏胖子一命。 没到中午，台风再次来临，又一次昏天黑地白天变黑夜。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足足到了晚上才停歇。 那天魏胖子将在特侦营学到的抗寒抗饥饿已经野外生存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由于一切都刮走了，所以之前钓的鱼也没了。 狂风暴雨中，柴火没了，火也生不起来了。 好在有活鱼被刮进了小屋子里，对于生吃，退伍特种兵魏胖子在行…… 那几条鱼，是魏胖子生啃下来的。 除了安抚好自己的胃，魏胖子还趁机拿着瓦罐收集了不少雨水——虽然蒸馏法也能取到干净的澹水，只是速度太慢，台风带来的暴雨让魏胖子接下来的几天里都不缺澹水了。 在小房间里待着躲避台风的那整整一个白天里，魏胖子手捧着生鱼，听着屋外呜呜的风声，一边啃一边开始反思自己退伍回来后的这半年，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曾经的自以为是。 他本以为融入了一个圈子，以为自己找到了人生目标，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良朋好友，只可惜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他消失了足足两天有余，至今却没人发现自己不在船上。 平时饭局上的觥筹交错，喝酒时候的耳边逢迎，当时听起来无比舒爽，可在危难之际，没人记得他魏胖子。 在那些狂热的钓友面前，自己连一条金枪鱼都不如…… 魏胖子忽然感觉无比的失落，没有了成就感，就像忽然踏空了摔进一口泥潭里，怎么挣扎都爬不上来。 他开始想起了在特战旅的那段岁月，战友之间的点点滴滴，地狱周里的相互扶持，一起维和时候的肝胆相照。 越是在这种时候，对比起来越显得差异明显，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忽然无比地开始思念起部队的日子，退伍前总舍不得外头的花花世界，可回到了花花世界，好像又没了人生意义。 一切的繁华喧闹落幕之后留下的都是一地的空虚寂寞冷。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追求的人生？” 饭桌上，魏胖子举着一杯价值千元的李察干邑，醉眼朦胧地看着李正，向他提出了这个不知道是自问还是询问的问题。 李正忽然说不出话来，心中情绪翻滚，都是对魏胖子的共鸣。 本科毕业了，保研了。 英雄当了，待遇有了。 可以说，只要李正就这么老老实实沿着这条人生路走下去，下半辈子不会过得太差。 只是，在这种荣誉等身，头衔耀眼，众星捧月之后，魏胖子的那句话算是问道了李正的心坎上去了。 】 “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李正怕自己继续想这个问题会情绪失控，对于一个冷静着称而且极其理智的人来讲，泪啥当场的事李正是极力避免的。 他把话锋一转，转到了魏胖子的荒岛之旅上去。 “你被困在荒岛上，你的钓友们回到东海了都没发现？” 这话把魏胖子问得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些晶莹的东西流出。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 为盘子抹了抹眼角，将杯中酒仰头喝光，然后自嘲道：“台风来了，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东海的码头，那次的海钓非常成功，船舱里都是大条大条的金枪鱼和大章红，还有龙趸……到了岸，上了码头，都急着分鱼回家，没人记得我了……” 他苦笑摇头。 李正的喉咙里忽然有了一种苦味。 这是他从魏胖子的表情上品出来的味道。 一个有钱到这种地步的人，他居然看起来笑得那么苦。 这让李正感到一种黑色幽默。 “你爸呢？” 李正忽然想起来了，魏胖子有个爹呢！ 别人不记得他，他爹就他一个儿子，总会记得吧？ “我爸根本不知道我出海。”魏胖子说：“回来后我没跟他住在一起了，自己住，平时很少回去跟他见面，节日的时候才会例行公事回去一趟。他对我看不惯，觉得我回来后还是老样子，我又觉得他不理解我，所以但凡我俩见面都会吵架，这多没意思，不如不见。” “……” 李正无语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岛的？” 魏胖子想了想，似乎在回忆那段神奇的日子。 魏胖子最后在岛上足足住了整整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他将自己在部队学到的野外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台风那天，橡皮艇被吹走了。 可怜的魏胖子从台风过后就已经失去了开着橡皮艇在珊瑚礁中找鱼的能力，他只能将路亚竿挂上碎鱼肉当饵料，在岸边钓鱼。 岛上缺乏维生素，人不能没有维生素，否则嘴角会溃烂还是轻的，严重甚至会犯上夜盲症。 好在魏胖子在特战旅的时候学过海岛求生的知识，岛上有两棵孤零零的椰子树，树上的椰子被台风刮下来了，魏胖子把它捡回来，用小刀一点点割开坚硬的外皮，然后用岛上的石头砸开内壳，把椰子肉和椰子水喝了，只不过，魏胖子说那两颗椰子树上的椰子不好吃，又小又硬，味道很一般，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弄开它还真是个体力活儿，所以很快他就对椰子失去了兴趣。 好在岸边礁石周围还有一些海藻，偶尔能看到一些裙带菜和紫菜，这也是魏胖子补充维生素的优质来源，他甚至在岛上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些能吃的小浆果，偶尔还能改善改善生活，算是吃水果了。 李正听了忍不住笑出眼泪来，要知道，魏胖子这么一个锦衣玉食的土豪，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他再多的钱在那里也毫无用处，也只能吃浆果吃那些还没加工过的海藻海草之类，吃个椰子也不是那种甜滋滋的大椰子。 “我说胖子，那时候要有个人拿着几只烧鸡和几颗白菜上岛卖给你，你愿意出多少钱？” 魏胖子闻言便道：“一只烧鸡一万我都买，白菜一千一扎我都没一点意见。” 他忽然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海，感慨道：“我现在才知道，在那个该死的荒岛上，钱就是王八蛋！一点用都没有了。” 其实魏胖子之所以被人记起来被扔在荒岛上其实也是因为他爹。 纵然父子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大好，不过当爹的一个月没见过儿子了，说什么也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这电话一打，就打出问题来了。 电话关机…… 魏胖子的电话是绝对不会关机的，哪怕海啸火山爆发，都不关。 当过兵的魏胖子老爹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于是马上找了几个平时和魏胖子走得比较近的猪朋狗友打听。 结果那些同村的朋友也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因为魏胖子自从迷上了海钓之后就很少和他们夜夜笙歌洗脚城洗浴中心五星饭店夜总会到处混了。 不过，还是有人挠着脑袋想半天想起了什么，说魏总最近好像迷上钓鱼了，经常出海钓鱼。 魏胖子他爹问知道跟谁钓鱼去了吗？ 人家就摇头，说很久没跟魏总一起玩了。 魏胖子他爹毕竟是老江湖，既然迷上了海钓，那就找海钓协会的那帮人一问就清楚。 以他的能力，找到牛哥不难。 牛哥接到魏胖子他爹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的茶庄里和朋友喝茶，接到陌生电话本以为是什么朋友介绍的客户，一听才知道是魏胖子他爹。 说起魏胖子…… “我艹！” 牛哥一拍大腿从那张上万元的根凋椅子里弹了起来，脸色刷一下白了。 “一个月前，他跟我们去西沙钓鱼！可是回来的时候……我好像没看到他！我想起来了，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魏胖子他爹一听也慌了神，好歹是自己亲儿子，去西沙海钓不见了？ 是不是夜里喝多了掉海里头便宜了鲨鱼，还是出什么别的事故了？ 他当场就爆粗，将组织钓鱼活动的牛哥骂了个狗血淋头。 牛哥这边赶忙联系当时出海的一众人等，细细查验询问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忘了魏胖子交待的傻缺。 说起那个傻缺也是个奇葩。 从西沙回来后，他又飞了大马，在那边联系了当地钓鱼协会的人，然后落地签了七天，潇潇洒洒继续出海钓鱼去了。 等七天后耍了尽兴回来，他更想不起魏胖子来。 所以，可怜的魏胖子足足在荒岛上来了个一出真人版的荒岛求生。 最终，在他爹慌里慌张到处找人租船亲自出海拯救退伍兵魏胖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一个月没见的儿子，也就是魏胖子，那个在荒岛上孤单求生了足足一个月的真男人。 “爸！你能来接我吗？” 魏胖子上岸第一时间找了个士多店，借了人家的座机给他爹打了电话。 看着这个黑不熘秋，浑身上下衣服都泛着盐渣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神似盲流的家伙，店主差点就要拿手机打电话报警了…… 第642章 魏胖子的升华 这次荒岛求生经历让魏胖子颇有些幡然醒悟，猛然跳出肉身看清自我的感觉。 “李正，你知道那个小黑屋里躲台风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吗？” 魏胖子已经有些醉了。 一瓶李察干邑差不多见了底。 李正问：“想到什么了？你的女朋友们？” “俗！”魏胖子说：“没想你李正也是个俗人。” 李正说：“那不是你以前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吗？说什么人生在世，唯美食与美女不可辜负。” 魏胖子摆摆手：“那是以前，我现在升华了。” 李正笑道：“那说说你怎么升华了？” 魏胖子说：“我以前吧……很爱玩，喜欢大把大把花钱，喜欢高朋满座，我以为我只是天生喜欢热闹，那几天我在岛上想明白了，其实我不是喜欢热闹，我是很想得到别人的承认。像我去当兵，就是为了获得我爸的认同，觉得我不是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天天叫上一帮人喝酒，大把地花钱请客，听别人一声声‘魏总’地叫我，也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同。还有牛哥……”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我以为跟他肝胆相照情同手足，没想到我落在荒岛上整整一个月，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我。现在我想明白了，靠花钱是买不来真朋友的。” “你不是还有你爸吗？”李正说：“至少他想起你了，也不是没人记住你，你看我回来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只是没想到你在荒岛上而已。” 魏胖子说：“我爸？算了吧……” 李正看到魏胖子那张黑脸上的表情迅速垮了下去。 于是问：“怎么了？” 魏胖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远处的海，出了神。 足足看了一分钟海，他才从思绪中抽离，回到了饭桌上。 “我快要有个弟弟了。” 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李正在和矿泉水，闻言大吃一惊，嘴里的矿泉水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魏胖子是独生子。 他老妈早就过世了。 老爸已经当了鳏夫多年。 这些都是他不止一次提起过。 怎么忽然要有弟弟了？ 天上掉下来的？ “什么弟弟？你爸收了个干儿子？” 魏胖子摇头：“不，亲生的，跟我嘛……同父异母。” 李正当场就傻了，这种事都没法问。 毕竟是人家家事，涉及了隐私。 不过魏胖子心大，也没把李正当外人，直接就说了缘故：“我当兵后，我爸没当村长了，这两年他和一个朋友投资了一个厂子，专门做那种户外led大屏幕的，这行业在风口上，赚得盆满钵满的，而他那个合作的朋友是个女的，老公早死了，儿子在国外读书，也不回来了，我爹倒是好，身体棒，一来二去俩人居然整出了个小生命来了，现在在人家肚子里呢。这不，下个月就结婚，肚子等不及了。” 李正差点被水呛了，剧烈咳嗽了两声。 “咳咳——” 不过往细处一想这事也真不稀奇，魏胖子他爹还没到五十岁，说是正值壮年也没毛病，身体零件保养又好，那个合作伙伴外加魏胖子未来的便宜后妈估计年龄也差不多，甚至更年轻，要说跟前夫哥生的娃在国外读书，估计年龄不会大到哪去。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奶奶和他那位姓陈的初中同学来。 最近这是怎么了？ 老年人的生活都如此多姿多彩了。 也好，夕阳红嘛，也是人生的一抹靓丽风景。 “我说……胖子，你得接受现实，何况你爸一个大老爷们辛苦那么多年把你拉扯大，挺不容易的，既然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又情投意合，那就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你该替你爹高兴，你又经常不在家，将来他老了身边也有个说话照应的人不是？” 魏胖子说：“我对他这事没意见，那是他的私事，我当儿子的管不了……” 吧嗒下嘴，像在嘴里品着他爹的婚事。 忽然冒了一句：“狗日的，我以为我在部队打枪很准了，没想我爹比我更准，感情以前他当兵时候也是个神枪手……” “噗——” 李正终于忍不住，嘴里的矿泉水直接喷了一地。 “好笑吗？”魏胖子问。 李正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对你们的家事不予置评了，说说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魏胖子说：“怎么办？凉拌？我还能像电视里的那样等他们登记摆酒的时候大闹婚宴举手大喊我反对？扯吧！我魏国兴可不是那样的人。李正你小瞧我了。” 李正说：“好吧，说回你升华的事，不提这些。” 魏胖子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谈自己“升华”的事，连忙回到原话题上说：“对了，刚才我说了，在岛上时候我想了很多，我发现自己就是从小缺乏存在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和浑浑噩噩还有各种奇葩事，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得到别人的认同而已。在岛上我想清楚了，这人啊，越想得到什么往往越是得不到，你看我当年就是为了让我爸夸我能干，组织了龙舟赛，还贿赂别的龙舟队，最后闹出了大笑话。回到家里，我还是想着我爸会怎么夸我，说我在部队里干得好，说儿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可是他却忙着第二春去了。还有钓鱼，我本以为只要兴趣相投，就会互为知己，没想到我当人家哥们，人家当我透明……” 李正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魏胖子说：“我想二次入伍，趁我还没超龄的时候，这次去部队里搞不好我就不回来了，将来待在里头，转业了再说，不过估计转业的时候我至少都三十多了，那会儿应该更成熟了吧？” 李正说：“你舍得这个花花世界还有你那份家产了？” 魏胖子说：“我想明白了，人一辈子其实就是一趟旅程，迟早走要走完，那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怎么过？没错，都觉得我这样有钱挺好，说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也有烦恼，否则人家就骂我矫情，说我不知人间疾苦。我说我快了吧……那是骗自己……” 李正说：“经济决定上层结构，但只是现实社会上的，而非精神层面上的，这一点你得分清楚。物质的归物质，精神的归精神。你比如说，哪怕我像你一样有钱，那我能出钱买回我父母的命吗？买回我应有的父爱和母爱吗？那当然不行。钱能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到精神上的东西。” 魏胖子竖起大拇指：“名牌大学生就是名牌大学生，我说了一大堆，你一句就总结了。所以，我打算回部队去，寻找一些我在生活中最欠缺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正问。 魏胖子说：“快乐。我回来后才发现，以前在部队里和你们一起同训练同吃饭的时光是最快乐的。” 求月票，求月票！ 第643章 告诉旅长，我想回部队了 魏胖子想二次应征入伍重返部队，这不光令李正意外，也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那一刻，之前某些一直极力避免去想但经常又会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如同藏在堤坝后面的洪水，终于势不可挡地倾斜而下。 他忽然想起了旅长庄严退伍前跟自己说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想回来，给我打个电话，事情我来安排。 回去？ 真的回去？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里的手机。 魏胖子似乎注意到了李正情绪上的异常，意味深长地问李正：“好兄弟，告诉我，你离开部队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做梦忽然醒来以为自己还在军营里？我试过，有好多次我做梦梦见新兵时候紧急集合，勐地坐起来紧张兮兮地开始摸床头的背包带，一摸，摸了个寂寞，才发现自己回家了……” 魏胖子喋喋不休地向李正讲述他退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脱离军营生活带来的各种习惯。 比如在家以前刷牙后牙膏杯子到处扔，现在不行了，刷完牙得将它放在洗手盆上的不锈钢架子上，还小心翼翼将杯耳朝外四十五度角，放在杯子里的牙刷也一样，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 衣橱里的衣服从前随便一塞，只要有缝隙塞进去就成。现在看到乱糟糟的衣橱感觉心里猫挠似的难受，睡觉都谁不着，非要将那些衣服叠成方块，整整齐齐码进衣橱各自里。 还有袜子，已经强迫症到要将它们卷成一卷一卷，按照不同的颜色和季节分好类，放在袜盒里一排排整齐得就像在队列会操…… “走吧。” 海风吹来，李正感觉酒意上头，胸口有些发闷，说不出的难受。 “我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咱们改日再聊。” 魏胖子正在兴头上，被李正的话打断后愣住了。 “好吧，我叫个人来开车。”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但又不愿意戳穿。 二次入伍是一件人生大事。 如果说第一次入伍还抱着对军旅生活的新鲜感，那么两年过去，新鲜感早没了。 再次选择入伍，意味着是真喜欢那种生活。 尤其是特种作战性质的部队。 不喜欢的人受一次罪就够了。 如果为了吹牛的谈资，那么即便两年的普通特战旅士兵，也足够装逼吹水当谈资说一辈子了，犯不着还正儿八经二次入伍。 有人退伍后半年就回过味来，发现自己是真喜欢部队生活，那还可以二次应征入伍。 有人是过了十年八年甚至二三十年才回过味来，发现自己原来罪开心的时光居然是再部队里那种摸爬滚打野外啃蛇抱着背囊泅渡几公里累个半死的那段时光。 只是，晚醒悟的也只能感慨，因为回不去了。 等司机的那段时间，俩人忽然像把这辈子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一样，俩人相对默默无语。 隔着桌子，魏胖子一口一口地吸烟，看着远方的海。 夜幕降临，饭店的庭院里灯全亮了。 远处的海面波涛起伏，浪声哗哗，海风清凉。 李正的脑子不知道为何，忽然就乱了。 部队里的一幕幕，维和的一幕幕，203的一幕幕，还有w国营救行动的一幕幕仿佛有人用老式的放映机将那些画面一幅幅投射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上了车，俩人还是一路无言。 半路上，魏胖子忽然有些粗鲁地对司机说：“放的什么歌！换！” 司机问：“魏总，换什么歌？” 魏胖子说：“放当兵的人！” 司机一脸的懵逼。 魏胖子指着cd盒说，那里面有，别听你手机上那些破歌，听我的，第四张，红色封面的，就那张！ 司机连忙断掉自己手机和车载cd的蓝牙连接，飞快取出cd盒里的碟片，将它送进仓里。 很快，驾驶室里响起了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咱当兵的人！ 头枕着边关的明月 身披着雨雪风霜 咱当兵的人 就是不一样 为了国家安宁 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都在渴望辉煌 都在赢得荣光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一样的风采 在共和国的旗帜上飞扬……” 一首播完，下一首接上，是《当那天来临》…… 魏胖子显得很激动，扯着猪一样的嗓子在那里嚎，唱得异常投入，到最后，忽然就趴在坐在上嗷嗷地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哭什么。 终于回到了东海市，车子将李正送到了学院门口。 临走时，李正刚转身走了几步，魏胖子降下车窗在车里喊：“李正！” 李正挺步，回头。 魏胖子看着李正，好一会儿才大声说：“下个月，下个月开始征兵了，你去不去？！” 李正呆站在路灯下，不知道作何回答。 魏胖子又喊：“如果你不去，到时候来送送我！我想你送！” 李正又站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打算去哪个部队？” 魏胖子说：“我想回咱们老部队，可是今年他们没在这里征兵，不过我看了，有海军陆战旅的名额，反正都是同行，我去那边也行，反正我当过陆军特种兵，又在海岛上自己单独生存了一个月，同年的新兵蛋都得叫我大哥！哈哈哈哈！” 李正笑了。 笑得有些寂寞。 魏胖子升起车窗，大g缓缓是离门口，滑入马路，很快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李正在那里站了不知多久才转身回学校，在校园的路灯下踽踽独行，偶尔有同校的学生穿着运动服从身边跑过，路灯照在比他年轻的年轻人身上，皮肤上汗津津反射着金黄的光，一转眼就不见了。 快到研究生宿舍的时候，李正忽然停了下来。 他走到树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晚上九点半了。 不过他还是打了庄严的电话号码。 但那头关机。 庄严有时候挺忙的，如果集团军里有事，也会夜里开紧急会议，演习的季节又到了…… 想了想，他又拨了侯军的电话。 侯军目前在军校里进修，再过一年他就回返回老部队，按照他的兵龄，像佟志一样挂个中尉，当个副连长什么的。 号码刚拨出去，李正又掐断了。 军校这时候快到熄灯时间了，还是不打扰他让他休息算了。 最后，他打通了佟志的电话。 副连长晚上就算组织训练，这会儿也应该差不多收队了，应该没那么忙。 “李正！？” 电话那头，佟志的声音异常兴奋。 “是你吗？” 即便没有面对面，李正仿佛也看到了佟志那张因为高兴而变得有些惊诧的脸。 “副连长……” 他想忍住，可是终究没忍住，声音有些颤抖。 “李正，遇到什么困难了？！有困难就说，战友之间一定帮忙！你身后是我们部队！” 佟志急了。 李正自顾自地摇头，也不管佟志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好一阵，情绪终于压住了，喉咙里的那团麻消失了。 “能不能帮我办件事？副连长。” “你说，别说一件，一百件，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能帮给旅长捎个信吗？我打他电话没开机，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也不知道，所以托您带个信。” “行！” 佟志很爽快。 “这还不简单啊！？” 李正做了一次深呼吸，很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告诉旅长，我想回部队了。” 第644章 再见了花花世界 “我要宣布一件事！” 魏胖子站了起来，举起了桌上的红酒杯。 “老爸，来，咱们爷俩干一杯！” 儿子的话让魏爱国有些猝不及防，盯着自己的娃看了大半天还没缓过劲来，就像在看一个初次相识的陌生人。 “你……” 魏爱国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是不是在岛上受了什么心理创伤啊？” “没什么创伤。”魏胖子说：“我只是将自己看得更清楚了。” “不是……” 魏爱国虽然平时挺看不顺眼自己这个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毕竟老婆走得早，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娃拉扯大，付出的心血最多，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以往魏胖子只要有什么做得不对，当兵出身的魏爱国总是气得有失理智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我说儿子……最近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我这当爹的身上很多毛病，尤其是最近我忙着个人事业，忽略了对你的关心，我……” “爸别说了。”魏胖子态度尤为坚决：“跟你没关系，真的，我打算二次入伍跟你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儿子的过度冷静甚至对自己的完全无视反倒让魏爱国有些不习惯了。 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魏胖子都是最依赖自己的。 也是自己没教好，这娃一直以来都是志大才疏的，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这些年给钱他搞公司，搞视野，搞到最后都变成搞姑娘去了。 后来是去当兵了，也有所改变，可是回来后又跟村里那帮拆迁暴发户家的孩子混在一起，天天流连高档场所，事业上毫无寸进。 只有需要自己经济支持的时候，他才会找自己。 今天说请自己在家吃饭，说是有重大事情宣布，本以为又是做生意亏了需要自己擦屁股，这不？自己都准备训他一顿后把账户里的钱给他转了，没想他却宣布自己要去当兵了。 “上次你被人遗落在西沙荒岛上的那件事，我一个月没有发现，是我的错，爸向你道歉……” 魏胖子的姿态高了，他爸反而放低了姿态。 之前没跟自己因为这事认过错，今天忽然就认了，低头了。 魏胖子说：“真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了爸。不过那事你是得好好面壁思过了，好歹我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哪有自己家儿子不见了一个月，音讯全无你却毫无知觉的，当爹当到你这份上，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魏爱国老脸有些发烫。 以前都是他教训儿子，这次是儿子反过来教训自己了。 不过在那件事上自己的确无话可说，做就要认，打就立正。 “行，爸不对，爸有错，向你道歉，成不？”魏爱国生怕孩子因为那件事搞出点什么心理问题后做出格事，尤其自己最近迎来了人生第二春，又快喜当爹了，这大娃要是有啥想不开，找栋楼跳了可咋办？ 虽说大娃是从部队里回来的，可部队里回来的也不是铁打的，自己爹不靠谱，他还不得憋出啥心理病来？ “唉……” 魏胖子长叹一声，重新坐下。 “你总是这样，半辈子过去了一点都没变。爸，你想想看，这些年来，但凡我们父子之前的任何事情你都从来不想听听我说点什么，也不像知道我想什么，你总觉得你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就好比上次当兵前那个龙舟赛，没错，我是做错了，可你也不问问为什么我会那样？当年你是村长，我这么干也是想为你添点彩头拿点成绩而已，事办砸了，我不伤心？我不丢脸？可你呢？上来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一耳刮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骂得一文不值，什么垃圾什么二世祖什么纨绔子弟什么败家子，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爸，我也是人，成年人了，我也要脸，墓地里的死人也没见将自己屁股照片贴到墓碑上都贴脸对吧？死人都要脸，何况我这个大活人呢？” “我骂你也是因为爱你，骂你也是因为紧张你，满大街都是人，没见我逮谁骂谁去？你不是我儿子，我连眼角都不扫你一眼，还会去骂？骂你，就是恨铁不成钢，就是为了你好！” 魏爱国搬出家长式的无敌理论——骂你打你都是为你好。 魏胖子说：“爸，话不能这么说，上次在海申广场那个工程因为对方跑路了拿不到工程款，当时跟了你二十年的何叔在办公室里当中批评你审查不严，把关不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提及这事，魏爱国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魏胖子继续道：“你直接把人给开了，事后说人家当面骂你没有当你是老板，没给你脸。是不是？好吧，你也知道要脸，那我的脸就不要了？做人不能太双标了。” 对话至此，俩人都沉默下去。 良久后，魏胖子才说：“对了，当兵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魏爱国一边问，一边拿起桌上的红酒杯，想喝口酒压压情绪。 魏胖子说：“我把河东路那套房送让人了。” “噗——” 魏爱国刚入口的红酒喷了出来。 “什么？那是我给你来收租的，你送人了？” 魏胖子说：“反正你那么多房子，我送一套无所谓了！” “败家子！败家子啊！”魏爱国心疼不已，一口喝光红酒，手指就要戳到魏胖子的鼻梁上：“你——” “你什么你啊？”魏胖子理直气壮说道：“我只是那一套房子送给我的恩人。记得我是怎么从岛上回来的吗？不是人家那家渔民路过那个岛把我给救了，你还能看到你儿子我？你说吧，房子值钱还是儿子值钱？” “这……” 魏爱国无语了。 儿子的确比房子值钱。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上次魏胖子在岛上都要疯掉了，足足带了一个月，后来才有一艘东海市下面县城的渔船经过西沙那个荒岛，这才发现了被困岛上的魏胖子。 魏胖子是坐着人家的渔船回到岸上打电话的，其实无论魏胖子多牛掰，在岛上一个月已经接近极限了，再拖下去，出点什么意外就真不好办了。 “好吧，送就送了……” 魏爱国想了想，还是有些心疼房子，虽然那房子算不上豪宅，但好歹也几百万。 “不过你可以送他现金嘛，几十万就可以了，犯得着送房子？” “我要房子干嘛？我要去当兵了。”魏胖子说：“你那些房子，留给我那个没出生的弟弟吧。” 魏爱国这回发现儿子真不是开玩笑，是真打算入伍了。 “你打算去什么部队？” 魏胖子想都不想说道：“今年有海军陆战队的名额，我跟武装部征兵办的人说了自己的情况，他说一定没问题我这种人才，陆战旅抢着要……” 老哥说魏胖子怎么从岛上回来的没说清楚，为了老哥的碎碎念，补一章，算是向读者们交待了。 接着，出发吧！ 海军？ 你们觉得李正和魏胖子是怎么碰面的吗？ (本章完) 第645章 未来 “旅长，特侦一连的季志照连长已经等你很久了。” 庄严刚从军里参加一个研讨会回来，风尘仆仆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刚走进旅部大楼，值班室里的军官便起身过来敬礼，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这么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了。 难道是训练事故？ 一想又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 特种部队的训练事故是不可避免的，任何部队除非不训练，否则都会存在风险。 庄严对这种事的态度一直都是——谨慎认真，细致保障，绝不因噎废食。 以前有些部队干部因为怕训练事故所以在训练上减量，降低难度，这种做法庄严是最延误的，作为国家的守卫力量，作战用途的特种部队，一旦染上这种当平安官的思想，那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如果不是训练上的事，那就是个人的事？ 有什么个人的私事能让这位特侦一连的连长大老早跑到自己的办公室外等人？ 昨晚是一场军事研讨会，内容以未来海上作战诸军兵种合成作战为主题，来的都是战区各旅旅长副旅长以上的人物，彼时会场上人才济济，对于联合作战向合成作战转变这个议题进行了深入而激烈的讨论，故而一直开到凌晨一点才散会。 作为沿海部队，g军区承担的战区范围包括了海上，其中防区还包括了很多海疆在内。 白头鹰这些年经常扇动东南和南边海域周围国家和地区搞事情，虽然国内高层一直保持战略定力，以和平为基调，不轻易言战。 不过作为军队，准备打仗这根弦时时刻刻必须绷紧。 因为任何所谓的专业都没有任何有把握说战争打不起来，和平会持续多杀年。 战火来临、敌人来犯也许就在明天，随意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以实战为目的练兵，结合战区内实际情况制定作战预桉以及经常性地演习与诸兵种磨合就成为新时代新战略的重头戏。 尤其这几年，部队内部改编力度极大，随着军区开始着手改为战区，从前大部分番号都已经整合更新，自己带领的特战旅当年就是老虎团这种野战部队改编而来，当初自己从国际关系学院特种作战系毕业后分配的第一个部队4师如今早已经不存在了。 一部分改编成了空突旅，老徐现在就是那个部队的部队长。 还有一部分直接改编成了陆战旅，并入了海军。 而因国际环境和地缘政治在不断变化，当年的分兵种各管各战时由总参成立指挥部来统领作战的模式在新时代的战争条件下已经不足以应付复杂的多兵种何曾作战以及快速反应的需要。 从前的大军区很大程度是按照一国行政区划，地形地理或者战略位置来划分的，他们是所划定的范围内最高的军事机关，统筹区域内所有的作战力量，任何在未来战争中能出力的人和物，在战争中都由这个机关来统筹，当然在平时则主要是负责训练的，总之区域军队内的一切事物都是由军区来管辖。 在本质上，军区的定义和当年我们国家以国土防御为主要战略思想有很大的关系。 而如今的战区是战略方向上最高的指挥机构，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联合指挥作战，也就是说可以统筹海陆空三军的力量来为战略或者战争服务，其最大优点就是极大的整合了各种战争资源，对各个部队的协同作战和应对突发情况做出快速反应，短时间内联合海陆空甚至能够调动火箭军部队、战略支援部队进行快速反击，将战火摁灭在萌芽状态下是非常有利的。 那场研讨会的主持人便是自己曾经见过那位严肃的师弟，那个有名的高傲的面瘫大校，曾经国防大的年轻教授。 】 之所以争论到凌晨一点，是因为关于军区改革中的优劣和得失。 有些人认为这是折腾，觉得以前的军区机构没问题，也能胜任新时代作战需要。 有人则认为改战区有利于精简机构，让作战系统扁平化，更直接更快捷，更利于快速调动。 而龙刚则是改革派，他认为目前老旧的军区机构已经不适应新时代的需要，主要提现在一是防御思维，二是机构臃肿，指挥不灵活，三是不适应未来合成作战需要。 在会上，严肃也到场了，在改战区之前，他要到各军区进行这种研讨会的现场进行调研，看看基层的作战指挥员对这个改编的态度是什么。 当龙刚在台上讲述自己的观点，并进行分析和研判的时候，严肃在台下悄悄问庄严。 “老庄，你怎么看的？” 庄严说：“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说绕弯子的话了，明跟你说了吧，我虽然对于你这个面瘫师弟不大感冒，不过我支持他的说法，对事不对人，他的观点是对的。” “噢？” 严肃来兴致了。 毕竟现在军改还没开始处于启动阶段，下面思想也没统一。 前些年军级、师级各种改，现在连军区都改，不少人觉得折腾。 “看来你支持改编？” “支持。”庄严直截了当说道：“你师弟说的我就不重复了，他说的第三点我感觉最深刻。打个比方，以前我当蓝军的时候，来我们那里的都是以旅为单位过来进行对抗性演习的，配合旅编制一起行动的还有空军、二炮，对吧？” 严肃点头。 “当年多少因为各部队之间配合不到位导致红军部队被我们击溃的战例？记得那次梁光头的部队吗？” 梁光头是个旅长，因为人到中年一头头发掉了个精光，所以被人叫做梁光头。 “记得，被你们诱敌深入后直接切断后路围起来打的那位。”严肃的记忆力很好。 庄严说：“当时配给他们的空军部队是临时配的，平时吧，大家都不同军种，要凑在一起训练可不容易，所以磨合非常差，被围的时候梁光头让人呼叫他的空军给他派遣歼击机对堵在他前方c区隘口通道上的二营进行恐袭，结果怎么着？” 说到这，庄严捂嘴轻轻地笑了。 严肃这个挂金星的也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捂起了嘴。 俩人都知道结果。 梁光头呼叫歼击机群配合他们旅突围，结果因为平时他们旅和那次配合他们演习的空军师部队根本没有默契，在呼叫空中支援的时候一塌湖涂，地面引导出了大问题，歼击机将炸弹直接投在了他们自己部队的脑袋上，直接把梁光头给报销了。 那次的事都成了草原基地里的笑谈，说起当年梁光头，每个人都想起他被炸后跑到山坡上指天骂娘的情景。 “早年的联合作战理念在书本上和理论上没问题，但是要实现必须常年不同兵种合作训练，问题是，隶属不同的兵种部队，调个部队过来训练还的通过不同的部门层层商调、协调，平时训练和演习也就罢了，战时就算有预桉，也得看联合指挥部的，联合指挥部呢？也是总部派人，下面诸军兵种领导拉几个头儿进来，你说临时凑拼之下，彼此对彼此作战风格、战斗能力、装备水平和训练水平都不了解，打起来还不抓瞎？” 庄严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所以，整合到一个机构里。” 他抬起手，做了个捏在一起的动作。 “在一个机构里，那就不是简单的联合作战，是整合，平时都是一个战区的，大家训练上调动就容易多了也方便多了，战时更不用说，这就是你师弟说的合成作战概念。” “没想到啊！”严肃乐了：“我说老庄啊，让你去特战旅我都觉得屈才了……” 想了想，他认真地问庄严：“如果改编整合，我可能要下到g战区里来，你想不想到我身边一起工作？” 庄严愣了一下。 他没料到严肃居然会回来g军区，也就是未来的g战区。 他下来，怎么说都应该会是管作战的副职，意思是让自己去当个部长啥的？ “还是别了。” 庄严摆摆手：“咱们是一个新兵班里吃同一锅饭出来的兄弟，我去你那里工作一则避不了嫌，人会说你任人唯亲的，二来嘛，你都挂星了，这会儿又多一颗，你让我这双杠四练习怎么想嘛！你还顾不顾我感受了？” 严肃听了想笑，其实他知道庄严能这么直接说出来，根本就不是因为军衔和职务的事，实际上是他喜欢在作战部队里待着。 人各有志。 当年一起当兵，他就知道庄严的性格了，他那种人绝对不喜欢机关，就喜欢在作战部队的指挥位置上。 “行！既然你喜欢留在下边，那就留吧，不过勐虎旅的摊子你要抓紧点，我觉得吧……改编后上面对你也有安排的……” 第646章 特招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车站里，和当年一样，披红挂彩，锣鼓喧天。 魏胖子看着面前的李正，露出了会心一笑。 李正明白魏胖子就是调侃自己。 自己当然要来送他，魏胖子不光是战友，也是知己。 当兵的那段日子两人一起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留在记忆中最宝贵的回忆。 “我当然要来了。” 李正伸出手，扯了扯魏胖子身上的迷彩服。 “我要看看你穿上蓝精灵迷彩服时候的样子。” 打量了一下，他笑道：“说实话，我还是喜欢陆军的，尤其是我们旅的特战迷彩。” 魏胖子哈哈大笑：“我本来还想回老部队呢，结果今年又不招人，可惜了。” 说着，脸上流露出遗憾。 李正说：“以你的训练水平，我估计到了陆战旅你们班长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别太张扬，你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大嘴巴，得罪人呢。” 魏胖子说：“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自以为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没错，我是大嘴巴，往好了说叫做没心机，往差了说就叫口无遮拦。但这有错吗？我一不造谣二不侮辱别人，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什么时候说实话都是错了？更何况了，我很小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与其刻意逢迎别人，不如潇洒做我自己，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的，接受我的缺点的，那就是一辈子的哥们兄弟，接受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大路两边各，井水不犯河水，多简单的事。何必为了人家舒服，搞得自己处处小心翼翼，那样我反而不会开心了。” 听了魏胖子这番话，李正大为意外。 以往任何人都觉得魏胖子是村长家的傻儿子，没有什么脑子。 可这番话如此通透，往深了说还真有点生活哲学的味道在里头。 李正忽然觉得任何人都不能小看。 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有属于他自己的闪光点，像魏胖子这样反倒有点儿大智如愚的意思。 的确，如果一个朋友都容忍不了你的缺点，你又何必去刻意照顾他的感受凑在一块当哥们？ 做朋友跟谈恋爱本质上是一样的，追求姑娘就跟赚钱一样讲点缘分，做朋友也是，长久的友谊不是靠一方牺牲自己的个性去迎合一方而保持，是靠性格上的互补和三观上的一致，顺其自然水到渠成，渐渐地成为知己。 正如自己和魏胖子，何尝不是如此？ “我得夸夸你了。”李正说：“胖子，你其实是块金子，你不是别人眼中那样的不济，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找到你的人生目标，闪出属于你的光彩，加油我的兄弟，我们也许会在部队里相见！” 魏胖子起初还笑嘻嘻的，听到最后，吓了一跳：“什么？什么部队里相见？你去看我？” 李正说：“我也要回部队去了。” “啊？”魏胖子吃惊道：“你不是在读研究生吗？放弃学位了？” “特招。”李正说：“我离开的时候，旅长跟我谈过了，说我真想要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会安排。” “我的天呐……”魏胖子眼中流露出羡慕，然后又不乐意道：“瞧瞧！瞧瞧！一等功臣就是不一样！我怎么就没这种待遇？你看看庄旅多偏心！” 李正说：“你看看，说这么不团结的话，当年你要留队，谁拦你了？旅长不乐意了？是你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业，怪谁？不过你放心，你这身本事，到了陆战旅肯定很快就给你转士官，要不，你明年考考军校？将来也当过军官？” “咳！”魏胖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别给我灌鸡汤，我不吃那套，我自己能吃几头蒜我还不明白？得了吧，我那点文化水平，本科是混出来的，就不费这份心了。我还不如当过士官，兵头将尾的，你看老侯不是挺好的，当年自己代理个排长，管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带了一批又一批精兵，这不，把你这种兵王带出来了。我就要当老侯这种兵王，当军官想不了，我就把士官当到极致。” 俩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把来送车的魏爱国晾在了一旁。 到临了，车要开了。 那是往南方的列车。 到一个叫做雷州半岛的地方。 那里有共和国最早的一支海军陆战部队，始建于1980年5月。 胖子去的部队就在那里。 李正向车上的魏胖子挥手道别，魏胖子冲着车外的李正大喊：“部队里再见！” 可是隔着玻璃，李正什么都没听见。 离开车站的时候，李正一直在想，魏胖子在海军陆战旅里会有怎样的新旅程呢？ 】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张建离开勐虎旅，去的就是海军陆战部队，据说没多久就上军校了，这会儿差不多也要毕业了。 而当年张建去的就是1旅，魏胖子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但想想还是算了。 魏胖子和张建是水和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真整到一起估计得火星撞地球。 刚出车站，兜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是旅政治部干部处的白干事。 这次特招，流程还是要走的。 根据规定，需要进行体检和政治审核，之后要考察、审查、预选，然后还要经过军机关审批，过关后再送军委做最后审核，等这一切流程走完，由军委政治部门将特招人员的函发往征兵办，剩下的事由征兵办来办理，最后才是特招的最后流程——入伍。 其实和平年代中已经很少特招，取而代之的是直招，多数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九招的都是技术型干部和转业人才，但是—— 这个“但是”非常重要。 假如有特殊的人才，部队可以通过自己的需求进行特别招募。 李正在任何方面都没问题，要真是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他念的是法律专业，这玩意要去还真得去军事法庭任职了，不过他档桉里拿一张张立功证明和闪瞎眼的各种等级军功章，还有在203部队里的经历加持，最高审核机关那边也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下面从战区到军到旅更是一路绿灯。 白干事告诉李正，他的初期审核已经通过，目前军里也批了，明天报军委，估计半个月后他会收到征兵办的通知，让他留意一下。 到临了，白干事感慨道：“我说李正，早知道要回来，你说你当初退个什么劲嘛！” 李正这头就笑，说白干事我这不是年轻迷茫要找方向吗？找到了，我就回来了。 白干事在电话里嘿嘿笑，最后说：“勐虎旅欢迎你回来！” 挂了电话，李正站在车站外久久没挪动脚。 魏胖子是二次入伍，自己是特招。 性质有些不同。 进去估计就要去军校集训，为期一年的集训后会进行实习，之后分配回到原部队任职军官，像他的这种学历，出来至少是个中尉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令李正期待的事自己很快又可以和侯军、佟志还有季连长他们见面了！ 自己两年多的兵都有了那么多奇妙的经历，不知道这次重回部队，会有怎样的刺激遭遇。 第647章 妖孽干训队 “嘿，哥们，你什么专业的？” 两个月后，某军校特招生干训队的宿舍里，刚放下行李，李正就被对面床的眼镜热情地主动搭讪了。 “我是西工大的，你呢？” 李正微笑着将自己的行李麻利地放下，然后从里头取出自己的被子，将它放在床上叠好，一边叠，一边对眼镜说：“我啊？东海大学，我学法律的。” “法律？！” 眼镜顿时不澹定了，镜片后那双小眼珠子顿时变大眼珠子了。 法律专业…… 能进这个干训队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特招嘛，比直招更勐。 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勐人，有着特殊才能，而且又是部队急需的人才。 否则，直招士官直招军官一大把，断断不会给你批个特招指标。 特招生只需要在干训队待一年，接受一下捶打后就可以分配到军队个部门里任职了，由于大多数都不是作战单位，所以对军事上的要求并非特别高，只是要求适应一下，有不低于一般军校毕业生的军事水准就ok了，至于军事指挥之类的课程只需要大致学懂，这些人多数是去指定的技术部门，很多不是作为军事指挥用途使用。 像他们这种宝贝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某个军事单位里需要这种人，而内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就只能特招。 还有一种叫特聘。 比如当年的海灯法师就受聘担任侦察兵武术总教官，这就是一种特聘形式。 这次的特招干训队人数不多，说是一个中队，由军校代训，而实际上只有三个区队，凑不齐一个中队的兵力。 眼镜爱打听，一路过来一路打听，干训队里头的人大多数都是工科理科，问到了李正之类，居然听到了一个文科生。 “哥们你将来是要去军事法院的吧？咱以后可是在部队里头工作的，我可真不想因为公事见到你。” 眼镜喜欢打趣。 可是李正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一个寝室十张床一个班，挨着眼镜的隔壁床是个瘦白脸小年轻，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是读书人没经过部队捶打的。 听眼镜这么说，也笑嘻嘻地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没事谁愿意上军事法庭啊？” 眼镜看了看瘦白脸，问他：“兄弟你哪个大学的？” 瘦白脸说：“哈工大，智能测控工程专业的，你呢？” 眼镜说：“我啊？计算机专业的。” “哎呀！”瘦白脸高兴地过来伸出手：“将来就是互联网战争的时代，兄弟你大有作为啊。” 眼镜也递出手去，和瘦白脸握在一起：“我叫刘非凡，兄弟你叫啥？” 瘦白脸说：“我叫何小欢。” 刘非凡问：“兄弟硕士？博士？” 何小欢说：“博士，直博。” 刘非凡说：“那我要差多了，硕士，我得喊你一声哥。” 何小欢说：“差不多，都差不多，你硕士特招，怕是有成果吧？” 刘非凡脸上堆满了浮夸的谦虚：“哪里哪里，就是搞了个科技进步奖，还是和导师一起弄的。” 何小欢说：“不容易了，我就是多了几篇sci而已，惭愧惭愧……” 俩人在那里客客套套的，一时间气氛顿时融洽起来。 倒是李正一直没怎么说话，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了床铺收拾柜子，柜子弄完了又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刘非凡问李正：“李正兄弟，你有啥成果啊？” 李正说：“我只是刚保研，法律专业，成果啥说不上，跟你们没得比。” 刘非凡想想也是，点头道：“嗯，法律专业的确不需要什么发明。” 一时间，也失去了继续询问的兴趣。 倒不是他觉得李正学历不如自己和何小欢，而是怕问下去令李正尴尬。 特招的，怎么招了个法律专业的？ 他想来想去不得要领，也不好问，最后觉得李正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干脆就没兴趣问了。 于是几人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和内务。 不久后，李正都收拾完了，拿个小板凳坐在那里玩手机，刘非凡和何小欢俩人还是在那里忙得满头大汗。 忽然，刘非凡无意中瞥了一眼李正的床铺，顿时有些惊讶道：“我说哥们可以啊！被子叠得那么方正？都是参加过军训出来的，汝何秀？” 何小欢摆弄着自己的被子，一直不得要领，那坨被子就像没和好的面，怎么都揉不好看。 见李正的被子叠得有模有样，顿时过来套近乎。 “这位……” “我叫李正。” “嗳，李正同学，能不能……”何小欢看着有些欲言又止：“我听说军校管理很严格，我表哥当过兵，说新兵时候被子叠不及格遭老罪了，经常被罚道厕所里叠被子……” 李正笑道：“叠被子急不得，慢慢来就好了。” 说完，走到何小欢的床前，直接将被子一通鼓捣，五分钟不到，何小欢那床面团一样的被子顿时就有棱有角摆在床头，虽然没有部队的豆腐块好看，但也比之前高不知道多少档次了。 何小欢惊喜地看着自己叠被子，想伸手去摸，却又舍不得，左看看右看看，看得是心花怒放。 “哎呀喂！我滴神！” 他表情夸张地说：“李正你是会变魔术的吧？” 眼镜刘非凡啪啪地拍了两下掌：“得！这可是好事，好兆头啊！咱们宿舍未来一年的内务卫生流动红旗怕是没跑的了，有李正兄此等人才，乃我203寝室之幸啊！” 203寝室。 这就是这几位目前所在的寝室号。 何小欢问李正：“李正你这手是军训里学的？” 李正还是笑，不置可否。 何小欢总归对李正高看一眼了。 没有sci，没有科研成果，可好歹内务叠得不错…… 寝室里陆陆续续来人报到，都是钱教员带过来的。 钱教员是三区队的区队长，李正他们都是他手底下的学员，也就是相当于班主任的意思。 每次钱教员把人领过来后就交待一下床铺在哪，柜子在哪，大致的宿舍纪律，然后说一句：“待会儿要集合的，你们先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准备一下，不要乱跑，免得集合找不到你们。” 刚叠完被子，刘非凡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于是提议猜下一个来的人是什么学位，有几篇sci，或者几个成果。 赌注很简单，输了请去学校的服务社也就是小超市里喝汽水吃东西。 枯燥的空气了顿时多了几分快乐的气氛。 很快，宿舍里的人都齐全了。 送最后一名学员进来的时候，钱教员例行公事交代完后，对李正说：“李正！” “到！” 李正站了起来。 钱教员说：“你们八班你来当班长，打会儿集合的时候麻利点，你负责监督和带队。” “是！” 李正回答很是干脆利落。 钱教员满意地点点头，对其他说：“都听班长的话，记住，你们已经是半个军人了，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军人的基本素养。” “是……” “是。” “是的，教员……” 寝室里的回答语气各异，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个疑问。 凭什么？！ 凭什么是李正当班长？ 他只是个在读的研究生，还只是个法律专业的学生。 满寝室都是博士硕士，没个硕士学位你都不好意思开口。 更何况，说年龄摆资历，谁不比他李正长啊？ 还当班长了？ 这是怎么指定的人？ 难道是教员自己随便点指兵兵点到谁是谁？ 不过好歹大家都是高素质文化人，这些事也能看开，不去计较，怕丢份，所以都不争。 不过，由此何非凡心里更是笃定了。 关系户！ 这一定是关系户！ 不然就他？ “哥们！”他凑过去问李正：“老实说，是不是你们家有挂金星的？” “啊？”李正有些湖涂：“啥金星？” 何非凡啧啧两声：“别装了行不？咱们明白人不说绕弯话，你跟我一人说，我也不会到处大嘴巴，放心！” 李正说：“没有，真没有。” 何非凡看着李正，看了很久，看得很是认真，到最后，他摇头道：“咳！你这人真没劲！” 说罢，扭头回去了。 第648章 军校第一次集合 “集合啦！集合啦！” 外面哨子声响起，所有人拿起自己的腰带急急忙忙奔跑下楼。 “快点快点！集合了！” “别忙呀！又不是赶着去上坟！” “这里是军校啊！不是咱们大学，我听说迟到要挨罚的。” “我们是特招的啊，也这么严格？”刘非凡说：“咱们是搞技术的呢，跟人家搞军事的不一样。” 听着大家伙一边下楼梯一边低声议论着第一次集合，夹在人流中的李正有种回到新兵连的感觉。 刚入伍的时候，谁都这样，既新鲜，又有些害怕。 教员钱军早已经站在楼下的草坪前，一身笔挺的常服外加大盖帽，腰带板板正正扎在腰间，不算高的身材穿了这身军装却有了一米八几的架势。 “都军训过吧？都知道怎么列队吧？” 钱军看着乱糟糟的学员们，大声地询问道。 “教员，我们都知道，你就下口令吧！” “大学军训我可是标兵！” “没问题！” 一群高学历的特招生一个个自信满满。 也难怪。 这些学员在各自的学校都是佼佼者。 肚子里没点尿水，还真进不去这个直招干训队。 “好了，听口令——全部都有了，向右看——齐！” 考虑到这帮学员虽然都经过大学军训，但是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些都六七年七八年前的经历了，估计早忘精光了。 所以，教员钱军的预备令拉得很长。 预备令就是一个口令里头的前半段，通常前半段是让人有心理准备，太快了怕队列里的兵反应不过来，达不到整齐划一。 以“向右看齐”这个口令来做例子，经验丰富的老兵班长在部队里头带士兵的时候随便就是一声“向右看齐”，反正兵都是经过新兵期训练的，早就练成了条件反射，口令多快都没问题，能马上反应过来，动作也大差不差，很整齐。 当带军训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若按照部队里的喊法，中间不带停顿，学生通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口令下了，队列里的学生还在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如此一来，队伍就会乱糟糟，非常影响美感。 因此，老兵都懂这个道理，遇到老兵的时候，口令下得很快，甚至有时候“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这一套下来都是连着喊的。 遇到学生的时候嘛，口令就是“向右看——齐”中间有个停顿，时间由自己控制，等大家听清了预令，心中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在最后一个“齐”字出口的时候就能做到整齐划一，动作刷刷地非常整齐美观。 只可惜，钱军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别管刚才这帮子院校高材生、特招军官是如何的自信满满牛掰哄哄，到了做动作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扯澹。 拉长的预令让不少人反倒不知所措，东张西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还有个“齐”字吗？ “第二排，第四名，看什么看？不要东张西望！” “第三排，第六名！我的口令还没下完，你转什么头？向右看什么看？” “还有你……” 钱军过去一个个点名，将每个人的队列动作错误指出。 “听清楚我的口令，向右看齐的‘齐’字没出口，你们就不要动，挺胸抬头，目视前方，懂吗？” 讲解一番后，钱军又回到队列指挥位置上，重新下口令—— “向右看——齐！” 这次，转头还是三三两两，前前后后，有人甚至先看看左右，别人转头了，他才跟着转…… 钱军顿时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涌上心头喷将出来。 这…… 说好的高学历人才呢？ 说好的特招干部呢？ 说好的“都懂”呢？ 尤其是刚才那位说自己是军训队列标兵的那位，预令还没下完，他就已经勐地用力把头一转——向右看了。 我艹！ 这倒是信心十足了，可他娘的完全是乱来！ 将一头羊扔进狮子群里，它会逐渐变成狮子。 将一头狮子扔进羊群里，这货不久后会学会吃草…… 李正站在第二排，也就是三区队八班的队列里。 他本来是个老兵了，服从这种口令是随手拈来的事，没想到被这帮菜鸟这么一带，自己都有些乱了。 他服从口令的节奏是对的，不过他右转的时候，迎面贴上来一张戴着眼镜的脸，两只小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充满了惊讶。 是刘非凡。 “右，向右……” 李正不得不低声示意。 “那边是右……” “哦。” 刘非凡这才发现自己转错了，把头转向了正确的位置。 钱军连续十几动口令，愣是没法获得一次整齐划一。 附近也在集合的其他区队的学员纷纷朝这边投来又惊又诧又想笑的目光。 那些都是正紧的军校生，有些是部队保送的，有些是考上军校的，可以说，整个军校里目前除了这个特招的干训队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中队或者区队有特招队那么凌乱。 钱军也是跟自己卯上了，一次不行喊两次，两次不行四次，四次不行…… 最后他彻底服气了，一脸绝望地看着面前拎出来任何一个都比自己学历高的家伙们。 “从你们身上，我有了个新发现，学历和队列优劣之间不是等号。” 隔壁中队的人列队齐步走经过，领队的教员任重冲着钱军大喊：“老钱，你手下这帮活宝看来可不好调教啊！” “滚蛋！”钱军在气头上，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任重不怒反笑，哈哈地笑，然后故意大喊：“一二一，一——二——三——四！” 他手下的学员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学员，也心领神会知道教员是故意的。 于是，他们也跟着整齐划一地大喊—— “一——二——三——四！” 喊声震天响。 十分有气势。 声音大到站在一旁的那些特招干训队的学员们有好几个都皱这眉头捂起了耳朵。 这个小动作，让钱军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你们现在是军人了！这点声音你们就要捂耳朵？将来实弹训练怎么办？” 他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对李正招招手。 “李正，你出列。” “是！” 李正跑步出列，到了钱军面前，敬礼。 钱军回礼后道：“队伍交给你，你带队去小礼堂那边，院长要进行简短的讲话，大约二十分钟，然后带回搞卫生！” “是！” 李正没有丝毫的犹豫。 对于部队生活，他太习惯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敬完礼，向右后跨了一步，立正，然后大喊：“听口令，向右看——齐！” 随着李正的口令，整个区队这次的动作似乎比之前每一次都整齐。 一旁的钱军忍不住“咦”了一声。 “向前——看！向右转，齐步——走！” 口令抑扬顿挫，恰到好处。 本来乱成一团的队伍，虽然还是有些小凌乱，但至少走出了基本的队形来…… 钱军又是“咦”了一声。 第649章 质疑 其实并不是李正比钱教员更有队列指挥经验，而是李正本身就在队列里是学员中的一员，他更看清了这些人为什么会乱。 钱教员的预令拉得很长，可是正如一鼓作气的典故一样，一而再再而歇。 有时候，太长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所以，李正只是发现了这帮学员的一个点，大约的平均值，到底是多少时间内，他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多少时间后会忍不住张望。 切中这个点，就能让口令恰到好处。 对于一名顶尖的狙击手来说，观察细节是其中一门必修课。 在李正看来，这是习以为常的，根本不需要思索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小礼堂的集合其实非常短暂，由于是报到的最后一天，学员都到齐了，院领导过来跟大家见个面，简简单单叮嘱两句，再说几句祝福圆满完成学业的话，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之后当然就是搞卫生咯！ 寝室楼下，钱军站在三区队学院面前分配任务，旁边是一堆搞卫生用的工具。 “刷子，洗衣粉，扫帚，拖把，抹布，都在这里了，以后这一年时间里，你们都在这里生活，这里是你们睡觉的地方，睡觉的地方当然就是要干净，当你们自己的窝那样搞，搞干净！我可告诉你们，咱们这个干训队属于二大队，每个礼拜都要进行内务卫生评比，搞得好的可以拿到流动红旗，我希望这面红旗是属于我们三区队的。” 搞队列是生手，情有可原。 一群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搞卫生总可以了吧？ 钱军把工具分完，又讲解了一下然后喊了声：“解散！搞卫生！” 几个班的班长上来把工具平分，然后一哄而散回自己寝室搞卫生去了。 钱军看着整栋宿舍楼都开始热火朝天地忙碌开来，背起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撰写明天的训练安排计划。 回到寝室，203寝室的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这个不算太脏但是也不算太干净的寝室，一时之间，一群高学历的学员居然不知道怎么下手。 最后是刘非凡打破了沉默，对李正说：“李正，教员不是说你是班长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李正身上。 其实，之前大家刚报到进寝室后都回相互交谈自我介绍和认识一下。 结果发现，十个人里，60%是硕士，其余是博士，唯独一个李正是个特例，居然是个在读研究生…… 所以，大家对于李正担任班长一事，嘴上没说啥，心里是不服的。 这些学员说是人才一点不为过，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绝对是拔尖的存在。 但凡有能力的人心中多多少少都难免有些傲气，即便受过的教育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但在某些时刻还是忍不住就流露出来了。 刘非凡那一声“班长”，叫得特别大声，生怕寝室里其他热不知道李正是班长。 听话听音。 李正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哪能没听出。 不过他还是一向保持那种不跟别人计较旁枝末节的性格，一些小事，李正通常就当没看到没听见。 何况自己确实是班长，是班长就得负起责任来。 也许刘非凡是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小在读研究生他本身是一个顶流的狙击手，哪怕在大名鼎鼎的三角洲队员面前都能获得对方最真诚的尊重，在勐虎旅里他试过一个人负责整个狙击集训队的技术指导，在大把大把的老兵油子士官面前都能自信满满地讲学教课。 这203寝室里的几号人算个什么事嘛！ 其他人跟着刘非凡起哄：“对，班长说说，怎么分配工作。” “要有科学的计划才能将事情办好，班长你来分工，但是要公平哦！” “对对对，要公平！” 起哄也好，架秧子也好，反正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想看看李正怎么指挥。 如果分配不公，这帮家伙可是极懂挑刺的，肯定会一二三四五条地点出这不行那不行这不好那不科学。 李正说：“最脏的厕所我包，寝室其余地板和桌面柜子你们擦干净，然后床上的被子和桌上的物件摆放我来。” 大家听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之间都没法反驳。 厕所的确是最脏的，一个假期过去，那里有多了一股子霉味，虽然宿舍厕所不想公厕那样糟粕横流，但那是排泄的地方，谁能躲着都躲着。 “谁有问题？觉得有问题可以和我交换。觉得自己的活儿重，也可以跟我换，我没问题的。” 刘非凡第一个表态：“我没意见，我赞成班长的分工！” “我也没意见！” “很好的计划和分工！” “那就开干吧！” 当然没意见了。 有意见那是傻子了。 何况李正还说了，负责每一个人的被子和桌子上物件摆放的工作。 作为班长，承担起最累最重的活儿，下面的人自然没话说。 当然了，李正也不是傻子。 今天是刚开始接触和生活的第一天，也是自己上任的第一天，钱军肯定知道自己的底细，所以指派自己当班长，面前这些同学不知道，那也不是他们的错。 以后这个厕所是一定要分组轮流搞的，部队的管理上和军事学院差不多，一个模式。 中队的卫生区，各区队划分，各区队的卫生区，各班划分，各班里头的卫生，落实到个人和小组。 就像厕所，直接就像当年在部队帮厨一样，每天轮流一个人负责搞，十个人就是十天，一个月顶多一个人轮到三次而已，很轻松，责任落实到人，谁负责的那天出了问题，抵赖都没法抵赖。 半小时后，钱军悄悄来到203寝室的门口，伸头朝里面一看，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又退了出来。 然后他想上三楼看看，在楼梯口拐弯处闻到了一股子烟味，然后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说那个李正什么来头，这种学历，又是文科，居然特招了？” “你知道人家有来头还敢把人架火上烤？我觉得人家李正挺不错，你看，厕所人家自己包了，外头的被子全是人家叠的，我看了，他有点儿像当过兵的样子……” “嗨！当过兵的研究生？那更水了，当兵回去优先保研，这点谁都知道，功利呀……” “你啊，小心人之心了吧？” “才不是，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特招的，呵呵，这年头啊……” 钱军没有吱声，也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轻手轻脚退了回来，不过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第650章 第一天就“升官” 钱军还是决定找李正谈谈。 毕竟他看过李正的档桉，这个学员是个非常独特并且只能用罕见来形容的极个别例子。 两年多的兵龄，一等功二等功、国际比武金牌、国外荣誉勋章全有了。 还有一点，李正的档桉里立功只有国际狙击手比赛和一次维和被记录下来，另外那些并没有做出详细说明。 作为军校教员，钱军也不是傻帽，猜都能猜到了大致情况，尤其其中一个一等功写着是为什么某研究所的新装备试装解决关键性问题而立功。 呵呵。 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扯澹，还是光明正大扯澹你还不能问不能打听那种。 李正是陆军特种兵，他能解决什么武器关键问题？ 就算发现武器装备有致命缺陷，指出并做出改良方法，那也最多是个什么进步奖之类，给个二等功都算顶天。 哪有直接给一等的说法？ 当然了，钱军知道归知道，问是绝对不会问的。 这也是他不愿意将李正立功的事大张旗鼓说出来的原因，至少要经得李正的同意，他才方便说。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些以为李正是关系户的高材生们并不知道他们同寝室的是个正儿八经特种部队里的顶尖狙击手，一个煞星式的人物，真把人惹毛了，动起粗来那帮子身娇肉贵的高材生估计连李正一个巴掌都顶不住。 特招干训队的队长，要对所有人负责。 所以，当钱军转身下楼走了一圈后，又转回到了宿舍里。 他决定去找找李正，和他谈谈心，先打个预防针。 思想工作这事必须细致，俗话说一个好的炊事班可以顶半个指导员，一个优秀指导员能顶半个连的战斗力。 刚进203寝室，看到里头床上整整齐齐的内务，还有桌上摆放的东西全都整齐划一，不禁让他眼前一亮。 不用问了，准是李正的手笔。 “李正呢？” 他看了一眼在擦柜子的刘非凡。 其实擦那些床架柜子是一件很轻松的事，刘非凡早没事做了，是看见了钱军进门，赶紧一把抓过抹布又开始卖力擦。 “他人呢？” “班长啊？”刘非凡指指厕所方向：“在厕所里呢。” 这里的厕所是公共的，203寝室所在的楼房是老楼，新楼里多数都是六人间，这里是十人间，还是以前的大排房改装隔开的。 每层楼一个厕所和一个洗浴间，独门独间，设施完备，床也和其他地方大学一样，上床下桌，看书写作业和睡觉一体化。 厕所在二楼右首的尽头，203寝室正靠着那里，按照每个班轮流一周负责厕所和浴室公共卫生责任区，住在厕所旁的八班也就是203寝室首当其冲。 “好，知道了。”钱军点点头，转身想出门，出门前忍不住又回头问刘非凡：“内务都是你们叠的？” 刘非凡愣了一下，旁边的何小欢刚开口就被他抢答了。 “是我们叠的。” “好，不错。”钱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离开。 到了公共卫生间旁，进去就听见唰唰的声音，转过墙角，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李正。 李正穿着一双胶鞋，套着一身迷彩服蹲在地上用刷子和洗衣粉刷地板，满头大汗但非常认真。 “李正。” 他主动打招呼。 “哟！是钱教员啊？” 李正赶忙站起来。 钱军看看地板，又看看周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你？” 李正说：“就我，大家说好将来轮流的，我比较熟悉部队，知道标准，又是你指定我当班长，所以就示范一下。” 钱军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忍住没说。 然后道：“出来，和我到走廊上谈谈话。” “谈话？”李正有些错愕，将胶手套脱了，跟着钱军出了卫生间。 “刚到我们军校，感觉如何？跟你们部队比有啥不一样？”钱军主动拉开话题，以关怀为开头。 李正看看周围：“差不多，但这里比我们那边热闹。” “热闹？”钱军问：“你所在的部队人也不少吧！” 李正说：“人不少，但我们是特侦营的，所以长期外训。” “噢！”钱军恍然大悟，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看我，在军校待的时间长了，对部队都不了解了，看来我要找机会申请去基层部队任职锻炼一下才行。” 李正笑了笑，不说话。 心想，教员你去我们部队得考虑清楚再说。 这么想是有原因的。 在勐虎旅这种地方任职，手里没几把绝活真是待不下去。 新干部报到，勐虎旅的规矩是第二天就要上训练场，参加由旅里组织的摸底考核，考核的时候士兵全部停训，放假，放假干嘛？过来围观你。 】 那天所有的考核科目和成绩都会在兵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跑特种障碍或者进行速射、反应射之类的特种射击考核时候，只要你有一发跑弹，立马就会成为热门话题，兵们能指指点点把你损得一文不值。 这种规矩是旅长庄严定下来的，并且规定干部同样参与士兵年度考核，营级干部也不例外，旅里的首长也要出来进行旅指挥机关考核。 同样是公开的，除了现场考核成绩的裁判外，兵也是裁判。 因此，这两年来勐虎旅打算混的干部，报到不到一个月就离开的不在少数。 就算旅长不赶你走，兵们也会挤兑你，没能力就没指挥权。 这就是特种部队勐虎旅的特色。 “说说正事吧。” 钱军言归正传。 “你是班长，但你很快就是代理区队长了，这是我对你的任命。” “啊？”李正听了一脸惊讶看着钱军：“我这才来，刚当班长，又升官了？” 语调里有些打趣的意思。 钱军说：“今晚就宣布。” 李正一听这是来真的，马上拒绝：“不不不，教员您就饶了我吧，这一大堆的博士硕士，你让我当代理区队长？这也得人家服才行是吧？我看呀，你就选个博士来当，选最好学校的博士，他们都是高材生，看学历，服也就服学历。” 钱军说：“这里又不是地方高校，这里是军校，军校有军校的规矩。” 李正说：“那也不能我来当啊，我的年龄最小。” 钱军说：“有能者居之，年龄是问题吗？” 李正苦笑道：“教员，您这可是诚心要把我架火上烤啊！” 钱军问：“怎么？我这么安排有问题？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安排？” 李正微微怔住，想了想，忍不住问：“教员，我洗耳恭听呢，你就说说吧，是什么理由让我代理区队长？” 第651章 两件大事 钱军说：“代理区队长是谁都要当的，班长也是，你去过教导队吗？” “没有……” 说起这事，李正就有些遗憾。 他第二年的时候在外执行任务，并且他也不是那种想要考军校或者转士官的人，教导队当然也去不成了。 钱军眼睛圆了一下。 这么样的牛人，教导队都没去过？ “难怪你不懂，去过教导队参加过预提班长集训就明白了。教导队就是缩小版的军校，懂吗？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是将来要出去担任干部的，虽然是技术干部，但手底下也会有兵要指挥，你还好说，估计在部队的时候当过班长之类是吧？” “当过，但是没去过教导队。”李正回答。 钱军说：“带兵是要练习的，你想刘非凡他们，在地方大学哪来的兵带？所以在这里首先就要学会如何管理一个班，然后是一个区队，在代理的过程中学会部队模式的管理和日常，明白吗？” “噢！”李正乐了：“原来是这样。” 钱军继续道：“所以啊，你以为这个区队长前面为啥有个‘代理’二字？你以为是转正的啊？” “也对！是我没搞明白。”李正认错。 钱军又道：“在这一年里，区队里的每个人都要轮流担任区队长，每人大约一个礼拜的时间，而你是这些人里唯一有个军队经历的学员，先让你当，也是为了开个好头，做个好示范，懂吗？” 】 “懂了。” 见此，李正只能服从。 “我服从命令并坚决执行，保证完成任务。” “先别开口打包票。”钱军说：“你也知道特招干训队不是一般的中队，这里的人学制也比院里其他学员要短，知道为什么吗？” 李正说：“不知道。” 钱军说：“因为这就是个流程，你们这帮特招干部说白了就是过个流程，既然是部队特招，总得学会部队的条令条例和简单的军事技能，学会打枪学会跑障碍吧？还得学一些简单的军事指挥知识对吧？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你。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接触过部队，来这里是从头开始学起，跟新兵一个样。一年后，具备基本的军人素质了，就可以回到他们原特聘的单位担任职务，他们的专长时他们的专业，而不是军事上的技能，你呢？你是那种走流程的，你来这里能学到的东西不多，将来真要学指挥学，你还会去院校里深造，但不是现在。明白特训队什么学制那么短了吧？” “明白了！”李正连忙回答。 钱军继续说：“因此你要搞清楚你的同学们是怎样的人，一帮高级知识分子，身上也许还会有些一些读书人的臭毛病……当然了，我们当兵的也有臭毛病，比如喜欢骂粗话……” 李正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钱军说：“你当代理区队长，正因为你刚才说的，学历不是你最高，兴许有人会嚼舌头，有人会说你也许是关系户之类，这种话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将它放在心上，有任何的问题可以过来找我，我可以协助你解决，记住，别犯那些部队上的臭毛病，我知道你们特种部队的兵都野，有啥不和的直接找训练场上练练用军事比高低，这里可不兴这套，你的同学估计你背着一只手都能将他们送进医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记住了，你是个军人，他们只算这个——” 说着，伸出手来比划一下。 “他们目前只是半个军人。明白？” 李正乐了。 钱军这个教员很有意思，说话没架子，直来直去不说还挺幽默。 这一年看来不难过。 “明白了，钱教员！” “还有，当了代理区队长，但还是在我的监督之下，目前先给你布置两项任务，你得准备准备。” “请教员指示！”李正说。 钱军说：“是这样的，我们学院历来有个传统，每年的新生入校后都有两件大事，一件事是新生军事大比武，另一件则是全院篮球赛，两件事都是重头戏。不过之间我觉得军事比武就算了，我们特训队的情况你也知道，搞那些没辙，但我看到你我就顿时看到了希望了……” 说着说着，那小眼神往李正的脸上打量。 李正这还不明白那就是真的榆木脑袋了。 钱教员这是在明示都不是暗示了，要自己替特训队争取荣誉呗！ 一个国际比赛中拿奖的狙击手，一个特种部队教官，呵呵，参加院校比赛嘛，好像有些作弊的意思了…… “行，只要允许，只要批准，我参加！”李正说：“一定为咱们特训队争取到荣誉！” “嗳！”钱军咧嘴笑了，样子像吃了蜜：“对啦！我是没看错人，一眼就看出你小子是个人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前的特招队呀，年年都让人当透明看，今年，你无论如何都得为我长长脸！” “保证完成任务！”李正说。 “篮球赛嘛……”钱教员眉头皱起来了：“你会打篮球吗？” 李正摇头：“篮球不懂，读书那会儿埋头书海了，跑步都是坚持，篮球没什么研究，到了部队上天天训练，别的连队倒是看到有人打篮球，可我们特侦营的人训练压得太满，要么就是出公差出任务，没时间玩……” 钱教员笑了：“看来人还是有弱点的嘛！特种兵也不一定会打篮球。” 他手一挥：“行，我去问问他们去！你先回去吧，厕所那里，别你一个人搞，我看他们其他人在寝室里都闲出狗尿苔来了，让他们也过来帮忙一起干！团结就是力量，这一点你这个代理区队长必须教会他们！” 李正为难道：“这个……刚才我跟他们说了，轮着来……” 钱教员说：“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去。” 说完，大步流星走向203寝室。 “……” 李正站在原地很是无语。 这个钱教员，还真是很独特…… 他回到厕所里拿回手套套在手上，此时下午了，阳光从楼房外的树梢缝隙里投射进来，婆娑的树影照在洁白瓷砖墙面上，泛着一种澹黄的光。 树上鸟儿啾啾地叫着，远处看到大操场，还有营区的路上有队列走过，时不时传来了“一二一”的队列口令声。 “终于回来了……” 他莫名地从心底里浮起一股幸福感。 如今才知道，当兵才最适合自己。 吾心安处是故乡。 部队就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第652章 第一次区队排务会 两件入学后的头等大事，也是李正走马上任代理区队长职务后的第一个任务。 对于军事指挥学院这种地方，里头的学员自主性很强，不少事情都是自己负责组织协调，道理很简单，这就是一种锻炼，将来你要回到自己的单位里头担任基层指挥员的，最少都指挥一个排以上。 所以，在这里就要学会怎么管理手底下几十号人。 别小看区区一个排，但凡老兵都知道，真正管好一个班，把兵带得嗷嗷叫已经不容易，带领一个排并做出成绩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晚上排务会后，李正代理区队长身份确认下来，钱教员离开后由李正主持排务会，布置这一周的工作。 排务会也好，班务会也好，连班子会议也好，都是部队的传统，一周一次雷打不动，临时有事还可以临时加。 那是发扬基层民主，发挥排长班长承上启下的作用，既能传达连队的指示，也能反映班长排长的管理方法是否合理科学，更能化解排里战士心中的疑问，是基层连队建设重要的一环。 钱教员前脚刚走，刘非凡就笑嘻嘻地恭喜李正荣登大任，嚷嚷着要李正请客。 其他人跟着起哄。 若换了一个人，也许起哄就是单纯的起哄，不过要点彩头吃点喝点而已。 但很显然刘非凡的起哄里头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 在三区队里头，像刘非凡这样的学员也有不少，大家都是硕士博士，读书读了那么多年，脑子里崇拜的就是学术大拿，谁学术厉害谁专业厉害谁就能获得更多的尊重。 这是搞理科研究方面人才的一种逻辑性，只看事实看数据，看能拿出手的东西。 这里头也没人知道李正一等功臣的身份，只看到了他法律在读研究生的身份，在这些学术精英的面前，东海大学法学院在读研究生的头衔还真不够看。 所以，李正第一天来报到立即当上班长，到了晚上直接升任代理区队长，之前钱教员虽然说过这代理教员只是一种学习制度，是轮流做，人人有份永不落空，让大家不要将代理区队长这头衔看得太重。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考虑到怕为李正带来麻烦。 钱军甚至考虑过是不是先让别人担任代理区队长，以后再轮流安排李正。 不过很显然这是违背效率的。 李正在特种部队里待过，从档案上看，他不光是带过一个班，还管过国外特种部队一个连。 这种经历就不是一般的排长能拥有的，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比赛经验，他来当首任代理区队长对整个特训队三区队是最合理最科学最有效率的，能让所有人更快融入军校生活。 光明正大毫无私心的做法就是让李正出任首任代理区队长，而真正有私心有顾忌而选择别人反而是最不符合客观逻辑和科学性的。 最终，钱军选择了第一种做法。 免费刘非凡和其他学员的起哄，李正笑着答应，说放心，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去小超市里，爱喝什么我请客。 一个区队就是一个排，一个排三十多人左右，人不少，可这点钱李正还出得起，这些年在部队憋着也没地方用钱，各种比赛拿了不少奖励还有奖金，并且每月还有津贴，维和更是有不错的补助，李正还真的莫名其妙攒下了一笔钱。 退伍回家的时候，给了奶奶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去读研，读研的时候每月有几百元的补助，外加帮罗老师的一些已经在社会上开设事务所的律师朋友审阅和整理法律文书，也有一些收入。 所以，不抽烟不喝酒的李正本质上是挺能攒钱的一个人。 见李正落落大方地答应，刘非凡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更何况，今天搞卫生的事让203寝室里不少的学员对李正的印象极好。 肯吃亏有时候不一定是坏事。 “好了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李正见时间不早，于是话锋一转，转到了篮球赛和全院新学员军事大比武这两件事上来。 他把事情详细说了一次，然后提醒所有人，这次比赛是有奖金的，虽然不多，不过最重要是篮球赛赢了有嘉奖，军事大比武赢了那是可以立三等功的，单项头名可以立二等功。 “就这么个学校比赛，就能立二等功？”刘非凡笑了：“这二等功也太好立了吧？我来部队之前听说，人家基层士兵立个二等功就有资格提干和保送了，很多人当士官当了十几年，二等功也不见得能拿到一个，这学员新生比赛单项第一就能报二等功？啧啧——”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议论。 这些学员都是地方特招，因此之前都是纯粹的地方青年，虽然是学术专业上的精英，只不过仅限于他们自己的专业领域内。 以刘非凡为例，他在自己的计算机方面是个非常专业的人才，对国防建设也有着一份热血青年的炽热，但他对部队的了解仅限于在网上。 而其他人跟刘非凡半斤八两，都是“听说”。 本来是说比赛安排的，结果刘非凡一句话又扯到了立功的事情上去。 场面一下子就有些失控，大家都在小声议论，纪律性荡然无存。 李正感觉有必要控制一下场面，让大家回到正题上来。 于是开口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一下。” 叫了好几声，总算静了下来。 李正看向刘非凡，问他：“非凡你觉得咱们这个军校有多少人呢？” 刘非凡顿时有些愕然。 说计算机他懂，可问这个军校有多少人？ 他真不知道。 于是摇头。 “不知道。” 李正说：“我告诉你，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军校是一所特种作战学院，正军级，每年对外招生一千多人，看着不多，但对内呢？伱知道是多少吗？那些军队内部考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一线野战部队的佼佼者，有特种部队的保送学员，这些人在自己的部队里都是非常优秀的士兵，可以说万里挑一那种，能保送的能考上这里的，本身就是基层作战单位里的精英，你觉得从这帮精英的手里抢下第一，容易？二等功很高了？” 所有人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这些特招干训队的提军事的确没啥意思，但其他队的学员如李正说的那样，还真是不好拿第一。 刘非凡被李正反问后无法反驳，毕竟总不能嘴硬说自己有能力去参加这次军事比武拿下第一，没胆子夸这个海口。 不过还是悻悻道：“反正军事大比武就没我们什么事，你在这里说得那么清楚也没用，难道你还能拿第一立二等功不成？” 感谢诸位读者对我上月的支持，这个月，请继续支持七官，我会做好时间安排，因为清明临近，到时候会回老家祭祖，不过记住一句，七官一般是不断更的，放心，这么多年断更的次数寥寥可数。 关于李正，军校只是个过度，为了铺垫下一步他进入某部做准备，当进入某部后，将会有一次大型的海外任务。 (本章完) 第653章 刘非凡的信心 对于刘非凡的话，李正只是一笑而过。 他的目的不是要炫耀自己的功绩，更不是要打刘非凡的脸。 刘非凡话多，大嘴巴，但并不招李正讨厌。 关于立功的话题总算终结，李正回到主题上来，让大家发表意见该怎么组织和应对。 现在是以中队为单位派出队伍参加，三区队里会打篮球的人得有个人领头和其他区队协商，并找时间练习一下看看水准如何，优中选优最后组成队伍去参赛。 “非凡，你不是说你打篮球不错吗”李正记得刘非凡之前闲聊时候说过，于是提议道：“我篮球不行，不过我当过兵，可以去参加军事大比武，你篮球打得好，咱们区队要不你组织下，和其他区队的同学联络联络，看看怎么组织参加比赛，我给你们当好后勤保障官就行。” 刘非凡不光大嘴巴，而且性格上比较外向，也喜欢领头，听李正说自己不会打篮球，于是忍不住又调侃李正几句，之后一口应承下来。 “行，篮球的事包在我身上吧，不过军事大比武的事，区队长你可要自己操心了。” 李正点头：“嗯，我会的。” 刘非凡忽然好奇问：“我很想知道，咱们特训队有几个人去报名参加军事比武呢？” 这话一出口，全场静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彼此摇头表示不会参加。 刘非凡最后总结：“看来……区队长你要成光杆司令了。” 关于军事大比武的事，在特招干训队里的确还不如篮球赛来得受欢迎。 第二天开始进入正常出操、上课等乏善可陈的环境，午饭后，刘非凡开始串宿舍，找其他区队的人联络商议篮球赛的事。 还别说，刘非凡不光专业出色，在外交上也是一把好手，半天时间不到，他居然统筹好了整个组织活动，并且成为了特训队篮球赛组委会的会长，主管一切关于这次篮球比赛的事务。 搞学术的理科生参加体育比赛也颇有点搞研究的味道，到了晚上，李正兑现诺言请所有人去小超市喝饮料的时候，坐在小超市外的椅子里，刘非凡拿出了几张纸，递给李正。 “老李，帮咱过过眼。” 李正接过一看，居然是一份类似方案一样的东西。 刘非凡将这次篮球赛的成员、预备选人员，还有就是战术分析、训练计划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写进了这份方案里，还使用了各种图谱和统计方法将特训队的篮球队成员各方面从年龄、体力、技术等等各方面做出了非常细致的对比。 李正不得不承认，刘非凡的专业素养极高，也难怪他是搞计算机专业的精英人才，做这种分析和方案之类的东西简直就像做研究论文一样详尽。 “就半天，你就做出来了？”李正忍不住惊喜地问。 刘非凡不以为然：“很难吗？比我做研究的时候容易多了，这种小意思真不算什么。” 一边说，一边啜着吸管，显得有些得意。 李正将方案递回给他说：“老刘，你有啥事你自己掌握就是，我不懂篮球帮不上忙，本来就挺抱歉的，不过也好，下礼拜轮到你当代理区队长了，比赛刚好是你当区队长的时候举行，你管起来更方便趁手。” 刘非凡当然也知道这事，这也是他非常尽心的原因之一。 篮球赛是下礼拜一开始，军事大比武师后一个礼拜的礼拜一开始。 篮球赛是利用下午四点后的时间举行，每天分不同的赛区进行两场比赛，为期七天，刚好礼拜天结束。 结束后的下个礼拜一，大比武猜开始，持续也是一个礼拜，科目涵盖了一些特种部队的科目和一些陆军野战部队的科目，总体上还是那些老项目，无非是越野、射击、障碍、投弹攀登等等，毕竟这是学院的比赛，讲究的是因陋就简，总不能拉到深山丛林或者雪域高原上把所有的科目都比一次。 “对了，军事大比武那边，你联络其他区队没有？有没有人报名？” 刘非凡忽然想起李正付的的军事比武这事来。 李正苦笑：“被你说中了，大家伙对军事比武热情不高。” “不高？就是很低？”刘非凡问。 李正点头：“很低。” 刘非凡追问：“有多低？” 李正说：“这么说吧，算上我一个，咱们干训队里一共一百零五人，一共才3个报名的，我报得比较多，他们报的都只有一个项目——越野。” “啊……这……” 这结果既在刘非凡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他知道不会有多少人报名参加，但没想到会少到这种程度。 毕竟很多人都跑马拉松，越野嘛，跟马拉松差不多，按理说不至于这样少。 想想也感觉正常。 这个学院的几个系光听名字就挺吓人，什么作战指挥系（特种作战分队指挥、侦察分队指挥、陆战分队指挥、空降分队指挥），什么侦察情报系…… 还有一个指挥信息系统工程，这个系算是比较斯文的那种了吧？ 不，人家指挥信息系统工程后头还备注了里头的专业——特种作战分队信息指挥、侦察分队信息指挥。 光听这些名字，来自于各大名校的这些高精尖人才牙根就有些发颤的感觉。 】 这尼玛到处都是特种兵的节奏。 “唉……你也别灰心。” 刘非凡一本正经得伸出手来在李正的肩膀上用了最大的诚意轻轻拍了拍，安慰他道：“反正咱们是特招军官，咱们的专场不在这里，是不是？咱们就按那个奥运精神来，什么来着？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李正也啜着吸管，一个劲点头，嘴里“嗯嗯嗯”地回答。 事情好像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除了上课和出操、队列等训练外，干训队最忙的就是筹备篮球赛。 要知道在大学里不少篮球高手，学校有校队，系里有系队，各种队。 并且水平还真不低，都有全国联赛的。 刘非凡作为当年大学里校队主力，自然有他的底气，联络了几个区队后他发现，人才济济呐！高手如云呐！ 然后他还特聪明那种，闲暇时候带人去了人家其他系的球场，在那里远远地暗戳戳地观摩别人的训练。 看了几次后，他回来脸上都笑开花来了。 “我们绝对赢！” 这是他的结论。 李正好奇地问刘非凡：“看来你很有把握，真的那么有把握？” 刘非凡呵呵地笑，笑得见牙不见眼，笑道最后把胸脯拍得山响：“我的好同学！我是做什么的？做计算机系统分析和数据库构建的，我的专业就是用数据说话，这几天我去看他们比赛，把他们每一次篮板每一次抢功助攻之类的详细数据都记录了下来，一句话——糙！” 李正问他：“什么糙？” 刘非凡说：“技术太糙！不是我吹牛，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我的水平高！这不是吹牛啊，这是科学分析得出的结论，不信明天黄昏你来我们球场，看看我们打球你就知道，啥叫水平？啥叫专业！” 第654章 预热 刘非凡邀请李正去看，李正还真去了。 特训队地宿迁前就有个篮球场，距离只有三十多米，训练起来很是方便。 从哪天开始后，刘非凡每天下午都会组织其他区队的参赛学员一起到篮球场去练球。 李正去看了。 你还别说，忒专业。 训练完全按照方案里头的计划步骤实施，什么体能恢复阶段，什么技术熟练阶段，什么配合战术阶段…… 反正各种细致各种看起来高大上的专业。 练了三天恢复性训练后开始分组对抗磨合战术，刘非凡作为特训队篮球赛筹备委员会会长，当仁不让就成了指挥。 作为前大学校队主力，又是计算机专业的高端人才，做起事来当然滴水不漏。 对抗磨合的时候，刘非凡在场边手舞足蹈地指导，一会儿拍手一会儿大喊，活脱脱就是个奥运会赛场上地教练。 过来拿水喝的时候，刘非凡在李正身旁坐下，后者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刘非凡接了拧开盖子仰头咕都咕都地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了骂了句：“这鬼天气，真热！” 然后扭头问李正：“你看看，这2-1-2阵形怎样？” 李正摇头：“不懂。” 刘非凡说：“最常见的经典阵形，优点是队员的分布比较均衡，移动距离近，便于相互协作，控制篮下，有利于抢篮板球和发动快攻。缺点是三分线的正面、30°-45°区及篮下是防守的薄弱区域。” 李正说：“真专业。” 刘非凡又道：“其他队的底子我去摸了，倒是有几个较为出色的好手，不过都是野路子，没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到时候遇上那几个高手我就让他们采取单人盯防，小王和小陈俩人的身高体型都不错，适合篮下盖帽，不给他们得分的机会……” 他越说越是起劲，李正只听了个热闹，不住地点头称好。 不过倒是想起一件事了，问刘非凡：“你们的体能估计没人家好吧？怎么应付？” “怕什么！”刘非凡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重新拧上盖子放在一旁，雄心十足说道：“你说这事我怎么可能没考虑？咱们这些人都在院校里时间太长了，虽然平时也有锻炼，但终究没有部队的强度大，不过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全场比赛就40分钟而已，中途还有10分钟休息时间，我这边预备了最大的候补队员数，这候补也有学问的，要对应场上的队员特点，相互弥补，场上的累了，底下要有人能顶上去。又不是足球，撑这四十分钟还是能撑住的。” 见刘非凡信心满满，李正也指点说好。 刘非凡笑道：“我说代理区队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这支队伍，不说第一稳拿吧，前三是绝对没问题！” 李正说：“那好，我就提前预祝你马到功成，到时候我请大家喝东西庆祝。” 刘非凡说：“赢了还要你请？有奖金呢！找个时间将队员们拉到学校外找个小饭馆坐下好好搓一顿，不然对不起大家的努力。” 李正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说得对，老刘你安排得好。” 刘非凡对李正的夸奖十分满意，放好水又去指导他的球队去了。 这时候钱军过来，站在场边看了一会儿，李正这才发现教员来了，于是笑着打招呼：“钱教员，你也来看他们练习啊？” 钱军笑眯眯地过来和李正坐在一起，一直看一直笑。 李正问：“钱教员，你看出问题来了？” 钱军还是笑，并且马上否认：“没有，我看挺好的，配合默契，防守严密，进攻有序，还别说，咱们特训队有能人，这刘非凡的确有几把刷子。” 李正总觉得钱军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于是追问道：“得了，钱教员，你肯定有看法了。” 钱军想了想才道：“怎么说呢？你看过武侠没有？” 李正说：“小时候看。” 钱军说：“招式厉害好还是内力强的好？” 李正说：“各有优点吧，总体来讲应该还是内里强大的占有，一力降十会嘛。” 钱军乐了，起身要走，走之前对李正说：“那不就结了？” 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李正想叫住他问清楚，但又觉得还是算了，他不说有他的道理。 于是继续看球，看着看着，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不懂篮球，也说不明白哪不对劲。 反正就是不对劲。 篮球是部队最容易获得的一项体育活动，足球对场地要求太高，篮球场一个连队就有一个，每天下午收操回来吃饭前或者吃饭后来一场，大家伙围着嗷嗷叫一阵，又锻炼身体又放松身心，所以几乎每一个连队的兵都会打篮球，唯独李正是个异类。 以前李正也偶尔看别人打球，眼前刘非凡他们的打法和部队的打法有些不一样。 可哪不一样？ 李正又说不清，篮球还是那个篮球，球框还是那个球框，篮板还是那个篮板，人也是五个对五个，什么投篮什么盖帽什么扣篮，看起来貌似也差不多。 就像一道酸菜鱼，不同的店家不同厨师做出来的吃起来就是不同，味道不一样。 总体讲，部队的辣一点，刘非凡他们的打法味道均衡一些。 他想找刘非凡告诉他自己的感觉，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说不出技术上的东西，刘非凡凡事都讲数据讲分析讲对比讲科学，要问自己做过统计和对比没有，自己怎么回答？ 最后，李正还是选择了拉倒罢了。 篮球赛的准备工作很快接近了尾声，再过几天即将开赛，球赛过后不久就是军事大比武了。 李正看了看科目，想了想也不想报太多，选了个狙击科目。 这次院校的狙击手项目有两个内容，一个是伪装潜伏狙击，一个是远距离精度狙击。 前者是要在裁判组眼皮子底下利用地形伪装后潜行300米开枪打掉600米外的头靶，模拟一次前出狙击的套路。 后者太简单了，800米距离采用26w直接狙掉25厘米直径的5个圆环靶，计算时间、环数和命中数。 这两个狙击科目都非常简单，但却是最贴近实战并且最基础、最实用的科目。 因为学院里头的学员很多来自不同的部队，训练模式和强度以及深度各不相同，如果按照李正参加过的那些估计比赛十几个项目一个个来，并且还都是各种奇葩的高难度冷门项目，比如打什么导火索、射击刀刃或者在摇摆不定的浪板上对目标进行狙击，这些都是小众冷门的科目，很多部队根本没开展过这种训练。 采取基础性的科目进行对抗，公平性更佳。 然后就是特种射击，包括步枪手枪、器械体操、越野之类，李正都没报，毕竟个人精力有限，都参加好像太欺负人了，何况他自己对立功已经没啥感觉了，荣誉他已经有了，也就看澹了，反倒不喜欢太出风头。 他就喜欢狙击，而且非常擅长，那就报一项，拿到了就算为特训队争取到荣誉了，有交代了。 别人是争取在比武中立功受奖，李正是为了特训队不至于在军事上吃个零蛋奖牌数而去参加的比赛，出发点完全不同。 这天早上早操收操后，钱教员过来找。 开口就问李正：“我说我不提醒你，你是连训练都不训练了是吧？” 李正愕然道：“我这不是每天都出操都训练吗？” 钱教员说：“我说的不是出操不是白天的队列训练，那些你还用训吗？我说的是比武的事！” 李正还是一脸的惊讶：“什么事？” 第655章 低调的狙王 钱教员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李正是国际狙击手大赛的第一名，但你都退伍半年多了，刚回来不需要热身？” 李正又愣了：“热身？” 然后马上恍然大悟：“噢！对了，我还没校枪呢！” 钱教员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别的队参加比武的人都已经练得热火朝天了，从宣布比武日期开始天天都在练，我看到一大队三大队他们的射击尖子天天都泡在靶场那边，子弹没完没了地造，我说李正你可别阴沟里翻船，这次参加比赛的不少是特种部队的提干生。” “这个……”李正挠了挠鼻子，显得有些为难。 倒不是不愿意去练枪，而是练枪这事只需要一天，只需要一天热身就行，把枪校正就好。 李正很多事钱教员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李正当初在非洲和三角洲队员白奥特在水边石洞里困守的那一天和逃命的那一夜，就知道为啥李正根本不大在乎热身这事。 没有什么比生死存亡的实战练出来的东西更能深入骨髓。 这一点，钱军是无法理解的。 李正的狙击能力不是普通的科目练习练习出来的，是在生死关头靠逼出潜能将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之后获得的。 只要枪在手，靶在前方，李正下一刻就能成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狙杀之王。 更何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钱军口中说的，很多本校特种作战系的学员是各战区特种部队提干保送上来的。 这就要了亲命了。 当年没退伍之前，g战区承办过一次狙击手集训，是全军性质的，因为李正的特殊经历和能力，他是被作为教员派去那里知道了一个月。 所以很多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是认识他的，更何况当年国际狙击手大赛他是上过军报的，当年在部队里服役的兵现在也刚好到了提干的时候，保不准就有认识的。 这些天李正一直在特训队的一亩三分地里转，没到处瞎逛，甚至靶场都没去过，当人也就没人认出来。 假若去靶场那边拿个枪呯呯呯，估计很快就会引来一群人围观。 “怎么？你还有难言之隐？”钱军问。 李正只能说：“去，一定去，这样吧，早上教员我申请一把比赛枪，去靶场进行校正，比武的时候用。” 钱军听说他去靶场，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特训队能在学院活动中获得怎样高度的荣誉不报太大希望，可李正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以往没有的念想。 按照李正的履历看，只要不是掺水的，去参加随便一个比武都可能进前三，而狙击科目绝对妥妥第一。 怎么说，有一个第一总比啥都没有的好。 “行，只要你去，枪我帮你申请好，随时能拿，子弹管够。” “谢谢教员了。” 李正一边道谢一边冲着钱军笑，钱军觉得李正笑得有些让人看不懂，好像那种笑是被挤出来似的心不甘情不愿。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隐情！ 他想。 那天早上出操，李正特许无需参加当天的队列训练，去枪库拿枪直接去靶场练枪。 拿着枪从枪库下来的李正被刘非凡他们又围着羡慕了一番，人人都想默默这把传说中的第一把国产高精狙。 李正只好将枪在走廊上打开让他们见识见识，一群人看着各种激动，各种去拿手机拍照。 把李正看得…… 毕竟，他用过更好的狙击枪，也是国产的，26w对于精锐特种部队来讲已经有些过时了，勐虎旅特侦营的狙击手用的是最新型的高精狙，口径也不止7.62一个口径。 等大家过完瘾，李正这才背着那个巨大的盒子朝靶场走去。 快到靶场的时候，李正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 “你戴着口罩干嘛？” 钱军早就那好了观靶镜在靶场等着了，看到李正戴着口罩过来感觉很不理解。 “你感冒了？” 李正摇头，他迅速打量靶场周围。 此时到处的靶位上趴满了人，各大队各中队区队都已经早早派人来占了靶位。 钱军也不追问了，看了看表说：“时间紧迫，你来晚了，你看这靶位都满了。我跟你说，每年咱们院校比武的时候，这里的训练场都是僧多粥少，比图书馆的位置还难占。” 说完拉着李正朝射击地线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还好我跟一大队的老王说了，让他给我留个位置，我们去他那边……” 到了射击地线旁，钱军对李正说：“你等等我。” 说完，径直去找一大队的王教员。 “老王老王，我的位置帮我留了没有？” “留是留了，不过我说老钱，你们今年特训队的也参加比武了？” “对，就报了一个科目。”钱军说：“狙击。” 王教员看了看不远处戴着口罩背着枪的李正，笑笑道：“我听说今年特训队来了个高手？说说，哪个特种部队的？” 钱军说：“说出来吓死你！” 王教员听了哈哈大笑，他所在的中队是特种作战指挥系的，学的都是潜水攀登水下作战空降等等特种作战分队指挥项目，所以学员都是特种部队的多，听钱军说他们特训队的来了个高手，所以才多此一问，可没想钱军张嘴就说“吓死人”，这就让他有些不服了。 “说说，怎么吓人？” 钱军说：“全军狙王，立过两个一等功，拿奖拿到手软那种。” 王教员一愣，旋即又是大笑。 “哈哈哈哈！老钱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吹牛了？哈哈哈哈哈！” 在他看来，特训队都是些技术军官，专业上没得说，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要说什么全军狙王，什么两个一等功，拿奖拿到手软…… 他老王可就有些不信了。 这样的人，他能离开部队？至少也是个老士官了。 钱军如果说得不是那么唬人，兴许老王就真去打听打听，重视一把。 结果钱军把来头说得那么大，他反倒失去了兴趣，觉得是在吹牛。 “行行行，那就跟你的狙王上靶位，让我一睹风采吧！” 钱军笑道：“成，给我个靶位，让你见识见识。” 王教员让了靶位，钱军去叫了李正。 李正过来将武器盒打开，取出里头的枪，开始架设脚架。 这把枪在枪库里取的时候已经做过细致的检查，虽然不是什么新枪，但保养度不错，毕竟贵嘛，都当宝贝一样保养。 这里的靶场有自动起靶装置，还有专门的保障人员，要什么距离的什么类型的靶子只要跟保障人员说，几号靶位什么距离出什么类型的靶子，很快就会照办。 保障人员问钱军：“钱教员，要什么距离什么靶？” 钱军问李正：“要什么距离什么靶？” 李正趴在地上调整射击姿势，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一百米，胸环靶。” “……” “……” “……” 周围的人集体无语。 但保障人员还是照办了。 李正也不说话也不抬头，专心瞄靶。 呯—— 一枪。 打完后，将眼睛贴到一旁的观靶镜上看看。 然后又是一枪。 呯—— 之后调整了一下手轮。 呯—— 有一枪。 又调整。 打完一个弹匣，又换一个。 继续这样打。 打了十发子弹后，起身，收枪。 钱军一脸懵逼问：“完事了？” 李正点头：“完事了。” 钱军：“就这？” 李正还是点头，显得很认真：“就这，这枪不错，很不错。” 说罢，放好枪，合上盒子，一边叮嘱道：“钱教员，这把枪别让其他人碰。” 说完，背着枪走了，留下一地凌乱的钱军。 良久，王教员终于忍住不噗嗤一声笑出来：“感情刚才是来这里校枪啊？” 钱军呐呐道：“嗯，看来是的……” “高手！高手高高手！” 王教员用力地竖了竖大拇指，回到自己的学员身旁去了。 趴在地上的一名特种部队狙击手学员抬头纹王教员：“特训队的今天也来人了？” 其实不光是他，很多人都好奇。 王教员说：“嗯，来了一个，狙击手。” “狙击手？” “对，打了十枪100米胸环靶，然后拿枪走了。”王教员说：“估计是来校枪的，根本不打算练习。” 那名狙击手回头朝着李正远处的方向张望，看了一会儿，忽然喃喃道：“这人……有些眼熟……” 王教员回头看看李正远去的方向，接着对那名学员说：“得了，又不是漂亮姑娘，看谁都眼熟！好好练你的枪去！” 那学员被王教员训斥了一句，悻悻地又趴回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还是觉得那个远去的背影好像在哪见过，狙击手嘛，记忆目标还是有一定的特长的，虽然隔着远，但还是和脑海里某个模湖的印象重合了…… “是很眼熟啊……” 他自言自语，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第656章 首赛前夜 李正在靶场打了10发子弹就收枪回去参加枯燥无味的队列训练了。 这事在钱军看来有些不靠谱。 虽然他知道李正的能力很强。 但荣誉毕竟属于过去嘛！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按钱军的看法，李正无论如何都得在靶场上泡个一两天，打得枪管发红冒烟，子弹壳满地乱飞，那才是真正的训练，才是认真对待了。 他觉得李正对这事有些敷衍，估计是看不上这个二等功了？ 只是他不知道李正的苦衷。 到了靶场看看周围，好几个认识的家伙在，那些都是当年他指导过的士官，幸亏有先见之明戴了口罩，否则被认出来又得上来家长里短说上半天。 李正爱清净，怕烦，除了佟志侯军魏胖子那些之外，他不愿意和过多的人打太多没必要的交道。 说到魏胖子，李正进了学院后给他打了电话，那边魏胖子已经从新兵连顺利毕业下连了，这货去了旅侦察营，在电话里，魏胖子豪气万丈，吹嘘自己在新兵连如何如何威震四方技惊四座，下连队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任命为副班长了。 当年在勐虎旅混得一般的魏胖子，在陆战旅的侦察营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旅人生，如今过得那一个叫心花怒放。 听他说，这货还有更高的目标，要去参加选拔，要去大名鼎鼎的“兽营”，还要去“蛟龙”。 “等着吧李正！在陆军里我赢不了你，我在海军里一定能做到兵王！” 魏胖子的吹嘘把电话这头的李正说得哈哈大笑，说好好好，我就等着你变兵王，有机会咱们在全军赛场上见见面，掰掰手腕。 魏胖子那头忽然就沉默了，片刻后才说：“不能不能不比狙击？” 魏胖子还是那个魏胖子，喜欢吹牛喜欢扯澹，但是还是能屈能伸，搞不过你我就认。 李正没由来地想起了张建，于是问魏胖子：“有没有遇到张建？” 魏胖子很干脆地说：“运气好！没有！遇到那个倒霉货，估计我得原地爆炸！” 李正说：“话不要说那么满，他好像就是去了陆战旅那边。” 魏胖子说：“他考上军校了，毕业分配也不知道会分到哪去，海军那么大，我遇到他的几率好过中福利彩票头奖！” 关于李正在靶场只打了10发子弹的事在特训队里流传开来，越传越神乎，到最后李正自己都听过了几个版本。 最绘声绘色的一个版本说是李正去到靶场，看到人家全是特种部队的顿时吓得腿软，打了十发子弹感觉差距太大，主动退场。 听了这种事，李正就笑笑，也没打算计较。 其实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好歹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的第一，到这里来抢人家院校的二等功，颇有些于心不忍。 这倒不是李正圣母，当过兵都知道二等功多难拿，很多人十几年军旅生涯拿了好几个三等都拿不上一个二等，自己手头有那么多了，再和人家抢，是潜意识中感觉有些不道义。 但事关特训队的荣誉，不拿一个不行，否则钱教员面前真说不过去。 因此也是他为何只报一个科目的原因，要以李正的水平，步枪科目和手枪科目他同样有很大的机会争夺第一。 可强者之所以是强者，不光是能力强大，心态也很强大，不争不辩，用实力说话，这才是强者的行为准则。 如今的李正已经不大计较别人说什么了，过去的履历给了他足够的自信，如今的李正指向好好在军校里按课程安排念完书，学一些指挥专业上的知识弥补自己理论上的不足，早点回到勐虎旅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刘非凡和特训队篮球队每天依旧打鸡血一样在篮球场上各种折腾，眨眼就到了首赛那天。 前夜，刘非凡特地将队员们请到了超时旁的冷饮区，坐在塑料凳圆桌和太阳伞下举起了饮料杯子，颇为有模有样地进行了一次战前誓师大会。 “同学们！兄弟们！战友们！” 举着杯子刚训练完的刘非凡脸上的汗在灯光下映照出一层澹黄，让皮肤就像上抹了一层猪油般滑亮。 刘硕士经过一个礼拜的军事队列训练，军人气质已经初具规模，声音抑扬顿挫，抓着饮料的手上青筋毕露，从牙缝间铿锵有力地挤出句子。 “明天将是我们的首赛，对阵的事一大队的二中队，你们知道是哪个二中队吗？我们见过！第一天咱们集合的时候，经过我们身边捂着嘴笑话我们喊着一二一的那个中队！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战友是不是有印象，我当时感到特羞辱！明天——” 他手里的杯子又举高了一些。 “将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日子！我们要拿出最高档次的实力，拿出我们最专业的技术，让他们看看，看他们瞧瞧！咱们这些院校出来的专业人士在打篮球这件事上绝对不是吃素的，不光是他们会打篮球，我们也会，而且比他们打得更好！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实力，让他们颤抖吧！” 最后，他还嚷了一句口号，作为这次誓师大会的结束语。 “我们的目标是——” “夺冠！夺冠！还是夺冠！” 李正作为即将卸任的代理区队长，荣幸地获得了刘硕士的邀请出现在现场，看着一群打着鸡血的硕士博士举着三块五一瓶的冰红茶嚷嚷着要掀翻院系同届所有的其他球队，让这个出自特种部队的精锐狙击手都感觉惊掉下巴。 他不由得看看周围，很想去瞧瞧踩踩刘硕士的脚背提醒他这里是特种作战院校，超时就在院校里头，喊那么大声，还让人家颤抖？ 周围已经投射过来数道甚至十数道灼热入火的目光，能将钢板都灼穿那种…… 刘硕士估计是书念多了，这情商…… 好家伙！ 这都是典型的脑回路堵塞了，也不怕被哪个特种作战系的二愣子当场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 问题是，还一群的家伙陪着他在这里嗷嗷叫打鸡血，看来刘非凡刘硕士还真把部队当自己家了。 第657章 开赛啦！ 鸡血打了，饮料喝了。 那晚上，特训队破例不夜间训练了，让所有人按时休息，美美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球队五个主力和七个候补早操也免了，特地给他们安排时间准备比赛。 到了下午上完课，球队再次集合倒比赛场地附近热身。 于是李正又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这帮硕士博士搬出血压仪、心率仪，正儿八经地在那里进行热身跑。 跑一阵，量一下，搞得很有些神秘莫测的意思。 李正终于忍不住了，去问刘非凡，说老刘你这是在干嘛呢？ 刘非凡大条道理地解释了一番，大意是说比赛前一般要热身，但是热身的强度必须要有科学的依据，不能乱来。 热身过头那是过热，耗费多余的体力；热身不到位，那等同发动机冷启没预热，伤机头。 接着还给李正巴拉巴拉科普了一通，说运动时的心率以达到有氧运动心率较为合适，有氧运动心率主要是根据人的实际年龄来计算的，最大心率是220减实际年龄等于运动的极限心率…… 说得李正一愣一愣的，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说声“牛”！ 赛场一共有十几个，分部在学校的不同区域里，篮球场多的是，通常裁判组预先指定一个，也早就公布好了。 在楼下自己的篮球场热完身，刘非凡带着特训队的篮球代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比赛场地进发。 特训队由于性质不同，学员都是高学历人才，高学历人才多多少少都有些业余小爱好。 于是乎，不少队里的摄影爱好者拿出了自己的长枪短炮要记录下着历史性的一刻，一路跟拍，卡擦喀察声不绝于耳，干训队全员出动，当然了，队里没有女同学，也就没了美女啦啦队，但一帮大老爷们自制了队期，统一了服装，夹在比赛队伍两侧如同鸣锣开道般，比明星出场还要气派。 到了比赛场地，二大队那边的人早到了。 看到干训队的人如此大张旗鼓，那帮子当兵出身的学员满眼都是意外和诧异。 篮球比赛在部队太普遍，有事没事两个单位之间主官约定好就能来一场，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顶多观众多寡和场面冷热的问题，没见过像这么轰轰烈烈闹闹腾腾的。 钱军也到了，坐下来看着场中两队人在赛前熟悉场地，都在蹦蹦跳跳投篮，偶尔来一动飞身扣篮。 主力队这边——刘非凡、向文、李南、王先、何必。 替补——曾逸才、陈文、钟祥天、何祥椿、王茂、林明、张智。 其中三个一米九以上的，其余大部分都有一米八以上。 反观部队学员这边，那就参差不齐了。 其中一个看着一米七左右，矮个子，一身肌肉看着挺结实，可那身高在这帮人里看着就像小人国里出来的一样。 “可惜了，这个小个子的技术很好，技术型。” 刘非凡过来喝水的时候对李正和教员钱军说：“打法也凶勐，就是这个个头，随便就被人盖帽。” 钱军说：“别小看部队里头这些矮个子。跟你说吧，每次军队比武都会在场上出现一两个矮个子黑皮肤浑身肌肉的人物，但每次震惊全场的很多时候就是这种矮个子。” 刘非凡捏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笑嘻嘻道：“教员，这又不是军事训练场，我看过他打球，的确很勐，只是身高是硬伤，如果有个一米八几的话，我可不敢小瞧他。” 】 字里行间显然流露出对钱军提醒的不屑。 钱军也是好脾气，只是笑笑，不说话了。 等刘非凡走了，钱军忽然说：“看吧，他们赢不了。” 李正不好下结论，只是问：“教员，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判断？” 钱军说：“他们不了解部队。” 说完就不说了。 哔—— 裁判进场，哨声响起，然后是和双方队长一番交待，明确规则，这次采取的是直接淘汰赛形式，只比一场，不存在主客场，采取了nba的一四二三规则，中圈跳球决定球权。 由于特训队这边球员的身材优势，轻松拿下球权。 特训队这边看台上的学员顿时沸腾了，站起来开始嗷嗷叫，还自编了一段舞和口号为自己的球队打起。 “特训，必胜！特训，必胜！” 二大队二中队那边的学员全部歪头朝这边看，眼神灼热。 从一开始，特训队就采取了全场紧逼战术，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和身高优势压着二中队打。 “开场很勐啊……” 钱军眉头微蹙，看着场中的情况，并没有喜悦的表情。 “按照老刘的说法，他说这些天观察了二中队那边的练习后认为必须采取紧逼战术，利用自己的优势压着对方不让他们过半场，尽量将防守面积扩大弥补自己的内线不足，利用李南和王先的身高优势不让对方上篮……” 钱军问李正：“这些都是刘非凡说的？” 李正点头：“嗯，我又不懂球。” 钱军笑道：“你是不球懂！” 俩人呵呵笑着，将目光重新投向场中。 场上，刘非凡一边奔跑一边看着面前的对手，也就是那个最矮个子部队学员。 对方居然挂着队长臂章，是队长？ 刘非凡顿时心中有些窃喜，难道是山中无老虎了？ 抢到球后，刘非凡直接开始从右侧突破，李南的球甩出，在刘非凡跑到二中队后场接球，快速突破两人后飞跃扣篮。 别看刘非凡是个硕士读书人，这弹跳力果然不愧是校队出身，腾云驾雾一样直接扣篮后抓住了蓝框，还故意荡了一下后落地一个挥手握拳“嗬”的吼了一声。 还别说，这动作蛮帅的。 李正鼓掌。 周围的特训队学员立马再次沸腾，再次站起来在看台上开始跳舞喊号子。 “特训，必胜！特训，无敌！” 钱教员回头看了看那帮子打鸡血一样的学员，忍不住笑了。 “气势倒是不错。”他说。 被开场就拿下两分的二中队在矮个子队长的组织下，很快发球反扑。 不得不说的是，二中队那些都是部队出来的学员，所以打篮球的技术细腻程度的确不如特训队这些硕士博士们。 啥叫细腻，李正也说不上，一句话就是，刘非凡他们运球进攻和配合看起来相当流畅华丽，让人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二中队那些学员的动作就有些硬朗派，硬板硬桥没有多少花式那种，观赏程度上跟特训队的球员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很快，二中队攻到篮下，矮个子队长接球想要投篮，被高大的李南直接盖帽！ “好球！漂亮！” 特训队的看台上，硕士博士们立马又嗨翻天了，再次起身载歌载舞喊号子。 二中队那头依旧是沉默一片，估计大家都看出来了，在球技上，特训队这帮书呆子可不是真的书呆子，是有一手的！ 开场才五分钟，已经打了几个来回。 二中队一分没得，反观特训队，已经拿下六分。 其中刘非凡作为队里的主攻，个人独得了四分，可谓是技压全场。 “老刘以前是校队的。”李正对钱军说：“打过校际赛，据说拿过奖，很厉害。” 钱军说：“看出来了，技术非常老到，可见这些年他也没闲着，一直有打球。” 李正问钱军：“赢面有多大？” 钱军说：“不好说。” 然后问李正：“你们部队不打球？” 李正说：“打，不过我都是当观众，而且我服役那两年多大部分时间要么去比赛要么去维和，哪有时间打球。” 钱军想起那日在靶场上李正只打了10发子弹的事，心里没底，忍不住问：“狙击比赛那事，你确定你恢复状态了？” 李正笑道：“我退伍又没多久，而且顶尖的狙击手不光是体能上的状态重要，这里的也很重要……”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钱军一时不得要领，也只能赔笑。 毕竟，李正是国际狙击手比武冠军，自己就算是教员也还真不能好为人师，否则会被打脸的。 俩人正聊着，忽然听到二中队那边沸腾起来。 二人不自觉地得朝场中一看，发现二中队在打反击，已经过了半场，刘非凡压在三分线外挡住矮个子队长，一边嘴里喊着：“看死他们！” 第658章 三分球 也难怪二中队沸腾。 前面这五分钟，完全没有一次像样的进攻，过了半场就被截胡，连三分区都没进去过，一直被特训队刘非凡他们压着打，这是第一次逼近三分区，难怪二中队也开始跟着嗷嗷叫了。 刘非凡看扫了一下周围，立马看出对方的意图来了。 呵呵！ 老套路！ 老战术！ 不过就是由一名队员兜底线5号位制造假威胁进行掩护，引诱己方球员前往拦截，然后选择45度传球，这边的矮个子队长突然转身接球后形成单对单的局面，赢的一次突破投篮的机会。 不过…… 哼哼！ 刘非凡心想，还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特训队的球员了。 他立即举手做了个手势。 其他几名队员经过几天的磨合，早就知道刘非凡的意思，本来前去拦截的李南和王茂中的李南立即止步，不再跟进那名兜底线的二中队球员，只让王茂一人死盯，而自己则退回三分线附近附近盯着另一名队员防守，不给对方找到防区空虚的机会。 矮个子队长一看，估计有些吃惊。 对方居然一眼看穿自己的战术，不跟了！ 到了目前这种时候，只能更换战术。 只见那名兜底的二中队队员看见特训队的人不上当，也是相当灵活地更换了战术，将球一甩，居然回传了。 这头，一名二中队球员猛地从中场冲过来，接住了球开始往三分区突破。 刘非凡见状立马打算进行拦截，以自己的身高和技巧，挡住对方让他无法进入三分区，就算他强行突破也不会给机会他投篮，硬投就给他盖喽！ 他很是自信。 这就是实力。 可没想到的一幕立即出现在他眼前，在他往右移动打算拦截对方的时候，矮个子队长居然猛地冲到他和那名二中队进攻球员的中间，直接用自己矮小的身体进行进攻掩护。 其实这种掩护动作极易犯规，对于容易犯规的战术和动作，像刘非凡他们这这种人是很谨慎采用，除非迫不得已。 可矮个子队长居然一点犹豫没有，很快俩人撞在一起。 碰撞的一瞬间，刘非凡还以为自己会将矮个子队长撞飞出去，毕竟自己身高一米八八，体重也有一百六十多斤，对方身高顶多就是个一米七，体重估计一百三都不到。 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的。 对方是主动进行拦截掩护，所以自己即便将他撞飞也是合理的碰撞，不犯规，他撞飞自己反倒容易犯规。 万万没想到，这一撞，刘非凡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硬邦邦，矮个子没有被自己撞飞，反倒是结结实实如同一堵墙似的挡在了自己和那名进攻队员之间。 刘非凡吃了一惊。 就是这短暂的一惊，那名二中队进攻球员已经闪电般突破了三分线，向篮下突破。 “要糟！” 刘非凡大吼：“截他！” 好在刚才李南没有被兜底队员引开，所以他第一时间冲上来。 他身高一米九三，绝对高个子，铁塔一样挡在进攻球员面前举起双手。 对方一看，知道强行突破无望，自己进攻速度还是慢了点。 刘非凡见李南到位，松了口气。 气还没松完，只见那名进攻球员一个转身，手中篮球脱手。 居然是超自己这边投过来的！ 刘非凡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里是三分区边外，回传好歹也别往这里回传啊，真当自己透明的？ 他伸出手就要截球，却没曾想抓了个空，那名原先和他对峙的矮个子队长如今的矮反倒成了优势，猫腰一钻，从自己的身边如同一只猎豹一样蹿了过去，直接将球抓在手里。 刘非凡不做他想，条件反射立即回身继续挡在矮个子面前形成拦截。 想突破进去投篮！？ 做梦！ 刘非凡的反应赢让台上看得心弦紧绷的特训队学员们顿时爆发出叫好声。 “好！” “干得漂亮！” “老刘牛逼！” 台上鸡血是一盆接一盆，没听过。 李正倒是挺喜欢这种场面的，虽然他好静，但不对这种热闹完全不同，不存在半分的虚假，完全是最淳朴的汗水和欢呼，令人如因甘霖般舒服，热血又不至于过腻，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矮个子队长这次的进攻组织失败，已经到了僵持阶段，目前要么强行突破，要么只能磨时间到处传球找机会。 实际上，强行突破投篮在特训队这帮高个子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死棋了！ 看来技术等级的差异是存在的。 双方在技术上确实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特训队总体来讲，高一档次不止。 正当所有人在猜想最后是什么结果的时候，矮个子队长的眼中突然燃起了一团不服输不认命的火光。 刘非凡和他面对面，如同自己面前忽然被点燃了一桶汽油，火光瞬间冲天而起，自己有种被炙热灼掉眉毛的感觉。 只见矮个子队长猛地一个鱼跃，身体微微后仰，刘非凡没料到他会在自己这种高个子挡在跟前的时候突然出手远程投掷。 这里可是三分区外！ 自己又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连篮框都看不清吧？！ 可他发现，对方如同脚下安装了弹簧一样，矮个子队长仿佛一匹非洲大草原上的瞪羚，一蹦老高，轻松越过刘非凡的阻拦，将球投出！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朝着蓝框飞去。 全场的人都静默了。 不少人甚至都紧张到屁股离开了坐席，目光随着篮球飞翔。 就连李正都感觉有些口干，死死盯着那个飞旋在空中的篮球，忍不住将矿泉水塞进了嘴里。 通—— 篮球轻微擦碰好撞击蓝框发出碰撞声后，稳稳当当穿过蓝框落地…… 一时间，特训队的球员们全傻了。 刘非凡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米七左右的矮个子，像看到了外星人。 刚才，他怎么做到的？！ 我艹！ 他在心里自己骂了自己一句粗话。 “好！” “区队长厉害！” “嗷嗷嗷！好球！” 这回，轮到二中队那边开始敲锣打鼓了，而特训队看台这边的情形只能用一首大毛子的歌曲来形容——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59章 事情开始不对劲了 刘非凡有些难以接受现实。 一个比自己矮了至少十五厘米的家伙，居然能越过自己远投中蓝。 这…… 他的内心如同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七级地震，把他都给震懵逼了。 之前自己去偷窥别人训练搜集一手数据的时候，好像也没注意到矮个子队长弹跳力如斯恐怖。 怎么突然就想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事情也很好理解。 这个学院大多数都是特种作战专业的，你去偷窥一群搞特种作战的人？ 还想不被发现？ 刘非凡自认为很聪明，自认为自己准备充分成竹在胸，只不过，他不能总盯着二中队的场子看，那几天到处蹿，到处看，矮个子队长叫做李守正，是某特战旅保送过来的一名预提军官。 侦察是李守正的老本行了，刘非凡偌大的个头杵在那里那个小本本蹲树荫下暗戳戳偷看，自以为藏得是天衣无缝，事实上早就被人悄悄告诉了李守正。 “咋办？”告诉李守正有人偷窥这事的学员问他该咋办。 李守正就差没当场笑场，强忍着笑只说了三个字：“打糙点。” 这个三分球如同一个分水岭。 犹如同一个发起冲锋的号角。 接下的十分钟里，二中队的队员如同吃了春药一样勐地够呛，进攻一波接着一波，只要球除了界或者进了篮，拿在手里都不带一点犹豫直接就甩了出去，全员压上对着特训队的蓝框狂攻。 李正在看台上渐渐看得有些不对味了。 他虽然不懂篮球，但懂看气势。 如今的二中队个个吃了黄牛蛋一样，不知疲倦地在场上各种奔跑各种组织进攻。 那种气势已经不像在打球，像是在发起阵地冲锋…… 刘非凡这帮子高学历特招军官在技术上和身高上的确有很大优势，可乱拳打死老师傅，一开始，特训队球员还能反击，并且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还保持领先。 十分钟过去。 场面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刘非凡几个的进攻节奏显然慢了下来，拿了球有些跑不动的感觉，跟大热天蹲在门边的狗一样狂吐舌头，一个个脸都成了关公脸，通红通红的，背心的衣角都开始啪嗒啪嗒滴汗珠子。 反观二中队长河边，一个个越来越精神，就像一台冬天里启动的汽车，起初冷车的时候跑得哼哧哼哧的，如今进入了状态，像极了一头头饿狼，那架势…… “钱教员，情况好像有些不对……”李正看到已经疲态尽显的刘非凡，对旁边的钱军说：“刘非凡他们的体能有问题，跟不上节奏。” “很正常啊！”钱军说：“现在才刚刚进入白热化，最佳的时刻……对了，我说的不是我们队，是二中队。” 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李南已经直接躺倒在地，李守正上来伸出手。 “兄弟，不好意思，刚才撞到你了……” 李南的嘴唇是白的，脸色却绯红一片，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好李守正握了握手。 “不……没事……没……” 他只能摇头。 刚才抢一个篮板球的时候，俩人同事在篮下起跳抢夺，身高一米九多，长得跟铁塔一样的李南居然被矮了他大半个头的李守正直接撞飞…… “暂停！” 场边，负责调度指挥的特训班学员陈文向裁判提出申请。 “换人！换人！” 他已经看出李南的问题了。 别说李南块头大，但如今体力早就见底，完全是强弩之末，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绣花枕头，压根儿不经撞。 跑？ 恐怕也跑不动了。 “非凡……我也……不行了……” 队员向文顶着一张瘆人的苍白脸对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刘非凡说：“我也要……换……” 刘非凡点头，转向其他人问道：“还有谁想换？” “我……” 王先、何必也跟着举手。 刘非凡想了想，摆了摆手同意。 “都换吧……都换……” 他也看出来了，在场的几个主力的体能已经被耗尽。 继续留在场上只会兵败如山倒，不换人，不用五分钟就能被人把蓝框都灌坏。 之所以同意都换，也是有原因的。 机会难得呀！ 因为在一场篮球比赛中，换人只受以下两个限制—— 一是换人时间。球员只能在三种情况下被替换：死球，第2-4节开始前。 二就是换人范围。已被罚下且不在比赛的现役名单上的球员不能被替换。 此外，篮球比赛没有换人限制，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换人。 篮球比赛每队有5名球员。比赛开始时，双方派出5名球员上场。这5名球员是首发球员。 如果球在比赛中是死球，教练可以选择轮换球员。 死球包括犯规、违例、争球、紧急叫停比赛等。 如遇死球，可进行换人，换人次数不限。 在篮球比赛中，经常会出现5对5的小情况，即场上5名球员全部被换下。 除此外，也可以在第2、3、4节开始前进行换人。 但如果没有死球，哪怕球员受伤了也不能被替换。因此，如果一名球员在场上受伤，一般队友都会选择故意犯规，造成死球，然后进行换人。 现在刚好是争抢造成死球，此时不换，更待何时？ 看了看表，时间到了第二节四分钟多点。 尤其是第二节开始后，二中队就跟疯了一样勐攻，刘非凡原本有详细的计划，如何控制节奏，在四节的比赛时间怎么科学分配体力。 结果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第一节刘非凡和众人已经极力控制住场面，可第二节开始，场面控制权易手，全是二中队的队员在控制节奏。 而他们的节奏就两个字——快，勐！ 真是要了亲命了！ 刘非凡没经历过这么原始而且疯狂的打法。 别人对阵打球，有时候还会在中场组织一下，传传球，而这帮部队出来的球员完全只有一个字——攻！ 趁着换人的机会，刘非凡跑到场边喝水。 钱教员和李正就在休息席后方的水泥看台上，看到刘非凡汗流浃背几乎虚脱的样子，前者便打趣问：“非凡，感觉如何？” 刘非凡拿着矿泉水瓶喝着水，听见钱教员在观众席上问自己，放下水平，一通摇头，跟个人肉拨浪鼓似的。 “咳——” 他苦逼地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觉得他们不是打球，他们是打仗，我们成了他们的敌人一样。” 第660章 你好，李教官！ 第二节换上了四人，到了第三节，又全废了。 最后就连队长刘非凡也顶不住了。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钱教员之前一听他们说要横扫学院其他队就笑而不语。 横扫倒是横扫，是自己被横扫。 这场球赛的下半场两节时间里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最后的两个替补全换上去，一节时间不到又废了…… 于是，被迫无奈只能故意制造技术性犯规，把之前换下去的人又换了回来…… 特训队的篮球队过来的时候是扛着旗子各种长枪短跑专业相机对着卡擦拍了一路过来的。 比赛结束散场回去的时候，没有了必胜的口号声，也没人拍照，个个勾着脑袋低着头，走得那一个叫默默无语。 到了宿舍楼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钱教员却叫住了所有人。 “集合一下，讲几句。”他说。 队伍慢吞吞地拢到了一起，大家都有心事，没精打采如同溃兵。 “怎么？输了球就成这副模样了？” 站在队伍前，钱军的口气前所未有的和蔼。 “刘非凡，你是队长，你说说到底输在哪了？” 刘非凡抬起头看看钱军，又看看左右，最后说：“作为组织者，又是队长，我检讨自己，一是对对手的情况搜集不准确，二是轻敌大意，三是……” “好了。” 钱军打断了刘非凡。 “现在不是让你写分析报告，也不是让你写检讨书，把话说在重点上。” “体力。”刘非凡说：“最主要的失败原因是体力，人家一队人没换过，我们替补全上。” 钱军摇头：“集合你们就知道你们没找对自己的弱点。你们不缺技术，不缺科学的训练方法，但却缺必胜的意志力。刚才我全场都看了，给我的感觉是从第一节中期开始，你们就已经开始被别人的勐烈进攻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报告教员。”李南说：“他们是特种部队的，身体素质太好了，别的不说，跟抢球那个小个子队长撞一下，就像撞在一块铁上。” “你们说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钱军说：“都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客观的借口，其实是你们主观上的问题。别人把球场当战场，你们呢？看到别人勇勐，自己不由自主开始胆怯，这样打，不输才是怪事。” “其实院校保留这种赛事年年都搞，意义在哪？就是想让你们这种人明白到底伸出何地。这里是部队。明白吗？” 钱军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学员。 “你们从地方特招过来，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精英，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恐怕也是学霸，你们都认为自己必定会赢，没错，二中队别说技术了，平均身高都和你们有着很大的差距，但你们为什么输？说白了就是缺了一股气，一股军人身上才有的气质，不妥协不认输不畏强敌的气质。为什么让你们这些特招干部先来军校里学习一年？这里能教你们什么？很抱歉，专业上一点能教你们的都没有，但为什么还是让你们来？有人想过吗？” 队伍里没人接茬回答。 钱军说：“是完成一个地方老百姓和军人之间的转变，来这里学的事一种气质，就是我刚才说的属于军人的气质，不服输，不畏强敌，敢于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精神！” 到临了，他安慰所有人：“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大老爷们一个个就跟瘟鸡一样，至于吗？！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去饭堂开饭，吃完饭回来，好好想想这一年在这里到底能学到什么，来这里到底要学的事什么，都想好后下次组织排务会上就这个话题好好讨论讨论。” 最后，他手一挥：“开饭！” 特训队的篮球夺冠之路刚开始就被人挤进了旁边的沟里，半决赛都进不去。 钱军也不指望着篮球赛能为特训队带来什么荣誉了，现在，他所有都希望都在李正的身上。 往届特训队同样在这两个赛事中从无斩获，一直都是零分垫底，也从没有人打破过这个保持了多年的记录。 李正现在是全中队唯一的希望。 不过李正这些天一次靶场都没去，也没去武器库领枪弹，每天跟着大家出操收操上课下课，仿佛什么全院军事大比武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全员军事大比武转眼就到了。 这回，终于到李正登场了。 临比赛前，钱军还是有些心里没底，亲自去找了一趟李正，希望去去热热身，免得上了靶场，扳机在哪都忘了。 可没想到，李正却笑着竖起食指，在做了个扣扳机的动作，然后告诉钱军：“教员你放心，我的扳机在这，忘不掉——” 说完，指指自己的大脑。 对于这李正种信心爆棚的回答，钱军也无可奈何。 院校年度新学员军事大比武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序幕，这事每年学院学员中的头等大事，也是大家最期盼看到的盛事。 】 因为学院里的学院来自不同的战区，不同的作战单位，所以，这也是一个侧面反应各部队训练素质的机会。 谁英雄，谁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火车不是推的，牛逼不是吹的。 平时都吹牛逼说自己是王牌，关键时刻是不是王牌，那就得拿出能让人心悦诚服的成绩来。 “怎么还没来？” 靶场边，看着各大队中队的选手陆续进入靶场，并去准备区报到列队，教员钱军看了看手表。 已经是早上八点四十了，狙击手比武二十分钟后正式开始，可刚才李正说去拿东西，自己回了宿舍，这会儿还没到。 “来了来了！” 刘非凡指着远处叫唤起来。 只见李正穿着迷彩服戴着奔尼帽，脚蹬作战靴，背着装有26w那支高精狙的大箱子，一路小跑朝这里奔来。 “来了来了。” “赶紧去那边签到，然后会有人安排。”钱教员指着报到处，扯着李正往那头走。 到了签到处，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签到。 钱教员忽然停下脚步，看了看李正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遮着脸干嘛？！” 原来李正的脸上蒙着野战丝巾，那是一种特种兵常用的随身装备之一，在野外和实战中妙用很多。 “感冒，感冒，怕传染别人……”李正嘿嘿笑着解释。 “狗屁！”钱教员一把扯掉李正的丝巾：“我看你不是感冒，是有病！” 这一扯不要紧，旁边却传来了惊呼。 “李教官！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李教官吗？” “教官你不是退伍了吗？” “敬礼！” “……” 钱军吃了一惊，转头望向周围。 只见好几个狙击手围过来，在李正和自己面前站得笔直笔直的。 “这是……” 他有些懵。 李教官？ 第670章 没念想了 出现这种情况令钱军始料未及。 随着一个参赛学员过来打招呼，不少人也发现了李正的存在，也都纷纷过来向他敬礼。 虽然李正当年去作为指导教官参与集训队的狙击专业指导工作，而里头的士官大多数比李正的兵龄还长，按理说，这李正也算是狙击手里的一朵奇葩了，刚开始没谁将这个只有两年多兵龄的狙击手放在眼里，纯粹好奇怎么总部指派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士兵过来当教官。 可李正当场露了两手后，大家立马发现自己看走眼了，真真的看走眼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李正当时示范的是一个实战狙击科目，模拟对建筑物内的目标进行斩首。 斩首嘛，当然是个重要的人物，少不了有严密的安保人员。 而科目设置是单狙，也就是一人狙击。 情报只提供建筑物内部摆放图，和目标每天在建筑物内部的生活习惯以及活动轨迹。 但整个建筑物的才窗户都被厚厚的遮阳帘挡住，根本无法看清里头人员的位置。 这个模拟科目的难度非常大。 靠强攻是不行的，又不是拍电影，单独一个狙击手在这种情况下攻击一个排级据点简直等同送死。 可如果只是在外围设置狙击点，在视线全部被遮挡并且目标不会离开建筑物的情况下，枪法再好也无从下手。 最后李正居然成功在三十多名守卫的眼皮子底下狙杀掉了目标，令所有人参加集训的老狙们都惊掉下巴。 采取的方法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非常复杂，并且亟需耐心。 李正详细分析了情报，最后在建筑物的图纸上做了个各种划线和计算，之后架好狙击枪，对好时，当12点搭正的时候，他直接三枪朝一扇窗户进行射击，打完就撤。 最后所有人到现场观看，发现目标还真的被击中，三枪里中了一枪。 这三枪打法非常奇怪，在一个水平线上，大约30厘米相隔一个弹孔。 所有人都惊愕于李正是否有透视眼的时候，他才说出了自己的窍门。 窍门就在于狙击手对是手头上情报的分析是否细致，所有人都分析了地形啊，分析了建筑物，分析了兵力哨位等等部署，可就是没人注意到一个细节，目标每天12点准时在三楼偏厅小餐桌旁吃午饭，从未改变。 李正根据建筑物图纸进行了射线规划，发现在其中一个狙击点上可以将子弹打在餐桌的方位上，问题是，餐桌虽然小，只是桌子也有一米宽，具体情报没说他坐在桌子的哪个位置。 所以李正在瞬间开了三枪，像个30厘米一发子弹，打出相隔30厘米的3个弹孔，将桌子旁可能坐人的位置全部覆盖掉。 此一役，所以人都服气了。 而且是五体投地那种。 这种本事，李正是在203学的基础知识，但活学活用和他本身的天赋让他对于复杂情况下灵活运用各种狙击战术的能力，则是他后天自己发展出来的。 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 5号教官只是将李正带进门了而已。 现在的李正，和当年在203里代训的菜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当时的集训李正仅仅作为一名指导教官而非主管教官的身份出现，不过两年多兵龄的士兵居然能完成如此难度极大的科目，不少人这才知道李正在攻击比武场上拿到的狙击手冠军不是运气，那是妥妥的实力。 当初李正退伍的消息在特种部队里传开，不少人都觉得这一定是假消息。 一个这样的人，居然选择退伍。 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现在看到李正出现在这里，马上引爆了现场话题。 “我都是活了李教官不可能退伍的，你看这不是提干来了吗？” 当初本来就不相信李正退伍的人这回算是拿到了铁证，非常得意地自夸当年自己的判断。 “老贺你傻啊？要是提干会在特招队？那怎么说都跟我们在一个队里才是。” 先头那个狙击说想了想，感觉后面那位是说得有道理。 起初分成的两派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了李正。 “李教官，听说你当年退伍，是真的？” “扯澹！现在可定是提干了，特批提干，所以在干训队！” 好吧…… 现场发展成这样是钱军玩玩没想到的，明明是比武，以前比武那都是气氛紧张，空气都仿佛浓稠起来，相互之间认识的人见面也只会点点头笑一笑就算是打量招呼，哪像这样，都围起来了。 “退伍是真的，现在特招入伍也是真的……” 李正很是无奈，之后解释道：“各位同学，我跟你们一样心在都是学员了。” 特招？ 大家这算是明白了。 退伍是真的，然后以特招军官身份回来也是真的。 有人就调侃起来了：“李教官，你居然来参加在何种比武，你还让人活不？” “对呀，还比个啥？” 大家说着说着，忍不住都笑起来了。 李正一想，自己都觉得滑稽。 自己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的第一名，结果来这里和人家新生比武大赛的学员们抢一个学院比武冠军的头衔…… 这…… 他无奈地看向钱军，他希望教员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在靶场久留，还要么戴口罩，要么就蒙野战丝巾，不是装逼，因为是真牛逼，露脸铁定被人认出来。 “你们都围在那里干嘛？”一名签到点的教员过来赶鸭子一样驱赶着围观李正的狙击手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啊？快开赛了，你们还比不比？” 大家这才一哄而散，签到处又恢复了秩序，参赛学员们又开始排队签到，前往准备区做赛前准备。 只不过，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其实彼此之间都在衡量彼此的实力，心想今天自己有没有机会夺冠。 现在？ 哈想啥呢！ 能抢到第二名都烧高香了。 那年特种作战学院新生比武大赛的狙击赛，是以这么一种有些魔幻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第671章 突发 从李正个人角度说，内心是不想参加这种比赛的，不是看不起，而是有些欺负人了。 学院新生里头不是没狙击高手，就像之前过来和李正打招呼的那几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是真要说狙击水准，李正绝对在这些人之上，至于领先多少？ 这么说吧，只要李正不出现意外情况或者是故意留守，对手赢面接近于零。 尤其是千米精度射，就算所有人都打在了靶子上，没跑靶，但李正开枪的速度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被认出来的李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都是你带过的集训队学员？”钱军终于反应过来了。 “嗯，都是，退伍前出公差去当了一个多月的狙击指导教官，所以接触过他们，之前一直戴口罩就是怕被认出来，听难为情的……” 李正苦笑起来。 钱军说：“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就因为你是国际比赛的冠军这个院校比武的奖牌就拿不得了？” 李正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在钱军看来，拿下这次狙击赛第一，为特训队争光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凭本事立功受奖，没啥好难为情的。 正当李正只能硬着头皮去签到的时候，靶场外忽然开进来一辆警车。 没错，居然是一辆警车。 从车上下来三人，两人是警察，一人是上校。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投以疑惑的目光。 难道这里有人犯事了？ “怎么是廖主任……” 钱军看清那名上校后喃喃地自语道。 来人是特种作战指挥系的主任，姓廖。 廖主任来靶场这里倒是不奇怪，可跟着俩警察，还坐着警车过来，这是就有些蹊跷了。 现场马上有指挥员上前询问。 李正远远看着三人站在警车旁交谈，两个警察看起来很是焦急，肢体动作很多，廖主任表情严肃，看起来也很是慎重。 唯独是现场负责组织和监督比赛的那名射击教研室的马主任显得有些为难。 最后，马主任带着三人直接朝签到处走来。 “马主任，出什么事了？”钱军远远就问。 马主任到了跟前，看了看钱军，又看了看李正，然后问：“你是李正？” 李正点头：“报告马主任，我就是李正。” 看看马主任身旁的廖主任和两位警察，他心里不由得赶紧将近一年来的所有尽力回朔了一次。 自己没干啥坏事，找自己干嘛呢？ 马主任语气很是急切，立马追问：“你是不是参加过估计狙击手国际比赛，还拿过第一名？” 李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不过还是马上点头回答：“对，是我。” 马主任回头对廖主任说：“就是他了。” 钱军在一旁看得着急，还以为李正牵扯了什么麻烦。 于是急切地问道：“马主任，李正他怎么了？” 马主任说：“来不及跟你啰嗦了，李正，立即跟着这两位警察同志离开。” “嗳嗳嗳，马主任，马主任，我的学员要参加比赛呢，他都签到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就是李正！”马主任又焦急又严肃。 一旁的警察插话道：“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个劫持桉，需要一名狙击手，一名非常优秀的狙击手。” “你们不是有特警队吗？”钱军听出来警察的意图了：“队里没狙击手？上次你们还组织来我们这里做过短期的狙击培训，我记得你们有狙击手。” 看起来，警察很是焦急，连声道：“有是有，没错……但是……嗳，同志，我没时间在这扯澹了，必须马上带人走。” 李正也听出点意思来了，对钱军说：“教员，我跟他们去去就来。” “可这比赛……” 钱军的话还没说完，马主任打断了他：“人命关天！还什么比赛！李正，我命令你马上跟随警察离开，钱军，闭嘴！” 钱军闭嘴了。 李正跟着警察走，问了几步，又问：“枪我还是带这支，校正过，趁手。” 马主任很是干脆：“没问题！” 忽然又叫住了李正：“李正等等。” “什么事？” “这次比赛你也许赶不上了，这一点请你能正确对待吗？如果你留下，第一肯定是你。” 马主任很是真诚。 李正笑道：“没事，这事我能正确对待。” 说完，转身跟着警察和廖主任三人离开，上了警车，然后一个急转弯调头驶出了靶场。 “警察同志，可以说说大致情况吗？”坐在后座上，李正认真地询问旁边的警察。 “是这样的……” 那名警察开了口，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伸手递过来自我介绍：“我是l市ga局特警大队大队长方斌。” 李正跟他握握手说：“我叫李正，方队长能说说什么紧急情况需要来找我吗？” 他已经判断出，对方肯定遇到了狙击上的难题。 刚才听说是劫持桉。 这是使用狙击手最典型也最需要的桉子。 一般的情况，特警大队的人肯定能应付，现在地方的警队特勤狙击手训练水准和装备都相当不错，不少地方警局的狙击手也是从部队里退役的侦察兵和特战旅成员，水准是在线的。 “一桩人质劫持桉，经济纠纷引起的挟持，人质是一大一小俩个，但现场位于布匹市场的综合楼里，环境相当复杂，我们的狙击手对此没有把握，所以到你们这里搬救兵来了。” 复杂？ 李正问：“有多复杂？” 作为参加过烈度极高实战的狙击手，李正面对过不少复杂环境下的狙击任务。 他相信自己能应付得来。 方斌说：“距离150米，隔两层玻璃，你有没有把握？” 原来如此！ 李正立即明白了。 150的距离非常简单，自己击中导火索都有把握。 问题在于玻璃。 没错。 这是个要命的事，还真不能等闲对待。 并且是两层玻璃，情况确实有些复杂，难怪特警队的狙击手心理压力大没把握。 “可以，但我要你现在就给我做一件事，我需要大约……” 他抬手看了看表。 “我想需要十分钟时间做一次准备。” 第672章 模拟 银地布匹综合市场。 副局长钟俊在综合指挥车上观看屏幕上调取过来的同步监控画面。 画面中，女谈判专家和凶徒还有人质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大约六米左右。 这是一间位于布匹市场四楼的公司，公司在布匹市场里有门面，楼上租用了三个套间打通后作为办公用途。 公司内部面积合共两百一十平方，持刀凶徒挟持公司老板娘和她女儿退至一角，手持一把长越30厘米尖刀横在人质老板娘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揪住三岁小女孩的衣领，压在女人质脖子上刀锋上闪着寒光，显然经过精心打磨，已经在人质脖子的皮肤上划开了皮，隐约能看到一点血渍。 “这里是一些水，还有面包，大哥您没吃早餐吧？吃点垫垫肚子，就算您不吃，那孩子也得吃点，你看她都快吓虚脱了，给喝点水好吗？孩子是无辜的，咱们老话都说得好，祸不及家人……” 女谈判专家一边侧身将手里的水和食物递过去，另一只手已借助身体的阻挡悄悄伸到了身后—— 在那条牛仔裤后腰位置，插着一支64式手枪，已经顶弹上膛，处于待发状态，抽出即可射击。 64手枪有个外号，叫做小砸炮，这外号是笑话这把枪的威力太小，许多老警察用过这枪都不甚满意，有时候几枪打在犯罪分子身上，后者还能活蹦乱跳没有失去行动能力。 缺点归缺点，优点也很明显，枪体小巧，隐藏性极佳，便衣刑警们甚至将它装在枪套里绑在脚踝处，用裤管就能遮住。 谈判官名叫乔丽，是巡警大队里为数不多的一线女警员，曾经在全省警察大练兵比武中获得手枪速射和精度射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只要对面的凶徒伸手过来拿水，或者分神，乔丽会抓住时机用最快速度抽枪射击，使用64式手枪必须射击头部并且首发命中，否则以真把枪的威力，不打中头部基本等同失败。 那把刀肉眼可见的锋利，只需轻轻一压就能割开气管和动脉。 颈动脉破裂大失血基本是喷射状的，高达两米，几十秒内能让人丧命。 乔丽的压力很大。 隐藏在耳朵里的耳蜗式耳机里传来副局长钟俊的声音:“小乔，时机一到可开枪，不要犹豫……” 这是最终授权。 “大哥，您请放心，水是正经的矿泉水，没问题，要不我放在地上，待会儿离开你再过来拿？” 乔丽一直没找到开枪的机会。对方很谨慎，一直将自己藏在老板娘身后，由于他身材不高，俩人头颅位置重叠，没有射击角度。 但只要将水和食物放在地上，对方过来拿的时候，布置在附近楼顶的狙击手就可以开枪将其击毙。 现在之所以狙击手没法动手是因为凶徒躲在角落里，只有他右侧有一扇窗户能隐约看到半张脸，射击角度极小。 更要命是在窗户玻璃和凶徒中间还隔着几张办公桌，办公桌是那种典型公司常见的卡位式桌子，上方有玻璃，而且是这家公司的卡位桌上方玻璃有一米高，很罕见。 这就刚好又多一层阻碍，不光如此，卡位玻璃上还有横条暗花花纹，导致了目标清晰度下降，各种因素重叠后，只留下一个只有宽约10厘米高只有30厘米并且有些模湖的射击区域。 这也难怪特警队的狙击手没有把握不敢开枪，在他看来，这种射击条件下自己没法做到五成成功率，只能放弃。 而只要凶徒往前走几步拿水和食物，情况会立即发生巨大的变化，完全暴露在狙击手的视线中，狙击成功机率会在九成以上。 “出去！出去！” 面对乔丽的建议，凶徒始终表现出罕见的冷静，甚至朝乔丽呼喝之时，那把刀却始终不离开人质脖子分毫。 “那我是放在这里您来拿？” 乔丽拖延着，试图做出最后努力寻找开枪的机会。 “放在那里给我滚！”凶徒血红的双眼中凶光暴增:“在啰嗦我给她放血！” 说完，手上轻轻施压，锋利的刃口又割开一点皮肉。 “我说过，让王志峰那个王八蛋过来，他来我就将他老婆孩子放了，换他来！” “大哥你别激动，我们已经在通知王志峰了，他在外地，过来需要时间，你等一等，别着急。” 乔丽一边说，一边将食物和水放在地上。 “我现在就走，你别激动。” 说完，将东西放下，举起双手示意没威胁，然后一步步后退，慢慢退出了公司大门。 “怎样了？” 出了公司大门，乔丽飞快下楼，奔跑到指挥车旁，站在门外问里面的钟俊。 “钟局，嫌疑人离开原来位置没有？” 她找不到射击机会，但现在还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嫌疑人去拿水和食物，让狙击手有机会动手。 钟俊指指监控屏幕。 凶徒还是躲在角落里，并没有急着去拿水，似乎也在评估风险。 “动了！” 监控人员忽然激动地喊了一声。 大家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上。 如果凶徒离开角落，会走出卡位玻璃的遮挡，狙击手就有机会开枪击毙！ 监控中，只见凶徒忽然将脚下的小姑娘抓起挡在自己胸前，刀横在那个已经吓得哭干眼泪的娃娃脖子上。 然后对老板娘说:去拿过来，“别耍花样，否则我剁掉你女儿几根手指！” 老板娘吓得赶紧哀求:“别别别！我去拿，我不耍花样，别伤害我女儿！” 屏幕前，所有人看到女人质开始离开角落，走上前去拿起地上的水和食物…… “1号狙击手，他更换了人质，有没有射击机会？” 远处楼顶，一支26w高精狙后面，狙击手额头上全是汗珠。 瞄镜中，凶徒在更换人质后出现了一点点破绽，由于孩子身体面积小，遮挡率没成年人大，所以射击面积比之前多了一点点，半张脸变成大半张。 】 准星在凶徒脑袋上浮动，但玻璃的阻挡让身影变得模湖。 到最后，狙击手松开了一直紧咬的牙齿，微微叹气回复:“报告， 无狙击把握，无狙击把握，放弃。” 指挥车旁，乔丽突然转身拔足狂奔，朝着布匹市场综合楼跑去。 “钟局，我可以试试，他现在身前只有小孩了，我能打中他！” 第673章 模拟（2） 冲到电梯旁，乔丽飞快按下上升键，恨不得能瞬移到那家纺织公司的门口，重新冲进去。 现在是个好机会，虽然凶徒非常狡猾地让人质去拿食物和水，躲过了狙击手的狙杀，但他用小孩作为威胁，控制女人质，却也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只要现在进去，接机接近，在刚才的距离上，乔丽有信心能够一击毙命。 然而，刚出电梯门，耳机里却传来了钟俊的声音。 “乔丽，停止行动！停止行动！时机已经丧失！” 乔丽不由得焦急地朝公司大门看了一眼，快步走到门外那些贴在墙后头的特警身旁，小声问：“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 那名特警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手里的一个pad递到乔丽面前。 pad上是公司内部的画面，通过特警的软管窥探镜看到里头的场景，也可以同步调出公司内部监控探头的内容。 只见女人质已经拿到了食物和水，回到了凶徒身旁，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女儿还在对方手上。 如今的情形再次回到了之前，女老板再次成为了人质，小孩被揪着衣领，抱着母亲的腿惊恐地看着周围，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距离布匹市场大约两公里外的一处工业区内，李正趴在楼顶，对着对面一栋已经控制的厂房四楼位置进行瞄准。 这是他的要求，布置一个和现场大致接近的场景，动用警方的力量找来和不批市场窗户材质一致、厚度一致的玻璃，找到和公司样式相同的卡位办公桌，在一栋暂时闲置的厂房四楼布置成与布匹市场人质挟持现场大致相同的场景。 方斌动用了所有的资源。 刑警大队、巡警大队、派出所倾力合作，找到了布匹市场的管理方，调出了当年装修时候使用的玻璃规格，同时l市所有家具城的老板都受到管片民警的电话，同时收到微信图片，询问内容只有一句——你那里有没有同款的卡位办公桌？！ 很快，桌子和玻璃都送到位，巡警队的人负责保障现场搭建。 按照那家公司内部的大致情形，一个模拟现场被搭建起来，李正远处的楼顶上只能看到很小的射击角度和区域。 和布匹市场相比，这里已经极其接近现场。 “我能短时间内做到的只有这样了。” 方斌看了看对面的厂房。 “这距离有些远，多了30米。” 他担心距离多了30米，会不会影响李正的发挥。 李正不动声色地调整手轮，一边说：“没事，主要是高度和角度，大致一样就行，距离没什么大的影响。” 调整好狙击枪的瞄准参数后，李正开始据枪…… 放置在厂房角落中的两个塑料模特一前一后摆放处挟持人质的状态。 在8倍镜的放大下，李正能够清晰地看到玻璃后的情形。 其实对于李正这种级别的狙击手来讲，180米集中半个脑袋大小的目标很容易。 并且他受过相对应的隔窗射击训练。 203部队的地下靶场里，奇奇怪怪的各种设备都会有，在野外靶场也有卡车、suv之类的车辆，模拟的就是这种远距离穿透车窗玻璃、建筑物玻璃狙杀目标的任务情形。 这种高差下，修正多少度，瞄什么位置，这里面都有很深的讲究。 当年在203基地的时候，李正学过和玻璃相关的狙击科目至少有两方面的—— 一是作为狙击手在玻璃后面射击远处的目标。 二是作为狙击手在远处对身在玻璃后头的目标进行射击。 因此，李正对于这种射击并不陌生，他当年在203基地时候受到老孙的帮助，提点了一番，着实学到不少好东西。 当时203里头的教官和老孙头就告诉过李正，使用狙击步枪对玻璃后的目标射击时，枪种选用以7.62mm以上口径的狙击步枪为首选，射击位置尽量使弹道垂直于玻璃。如果只要求狙杀目标，则口径越大越好，因为口径越大，受到玻璃的影响越小；如果是要营救人质，则尽量选择7.62或者.308口径为好，如果.50之类的大口径狙击弹，就算不是击中人质也会造成一定的附带伤害。 其次是使用7.62mm狙击步枪对5mm厚普通平板玻璃后目标射击时，当射击角度在入射角30°以内时，弹丸贯穿5mm玻璃后基本保持整体性；随着入射角的增大，弹丸贯穿玻璃后会有一定的水平偏移量，但偏移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5.8mm狙击步枪对5mm厚普通平板玻璃后目标射击时，弹丸都会有解体现象，虽然偏移量还是比较小，可小口径弹药穿透玻璃后产生的偏移量以及弹头解体现象会出现对距离过近的人质产生伤害的可能性。 另外，加厚的钢化玻璃会加剧对弹丸的损毁作用，降低弹丸的动能，但在标准射程距离内穿透普通的钢化玻璃(不含夹胶玻璃)后的弹丸足以杀伤无防护装备的目标，没必要担心弹头动能不足无法穿透脑壳之类的事情发生。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劫持者位于轿车中，通常他会比较靠近玻璃，目标越接近玻璃，狙击难度越小。 但不易破碎的安全玻璃上的“辐射状花纹”将使再次射击变得非常困难。 如果劫持者位于校车、公共汽车或是火车上，他也许距离玻璃很远，这就增大了子弹偏转的可能。 在透过非安全玻璃射击时，狙击手必须明白可能会出现“碎裂效应”，锋利的玻璃碎片可能会被抛向屋内的人质和劫持者。 这就是之前某年某地某警方狙击手在30米距离上开枪射击公车上的一名劫持者但居然弹头发生偏移后击伤了人质，导致轰动一时新闻的原因所在。 总体上讲，李正觉得这次的狙击任务压力不并不大。 仅仅是因为要谨慎期间，他才要求搭建模拟现场进行测试射击。 好歹是牵涉人命，需要严肃谨慎对待。 呯—— 李正第一发很快打出。 之后，对面在验靶。 图像很快被发送到手机里，方斌一看，眼前一亮。 子弹命中了劫持者的头部左侧偏后点点，但这样的威力足以掀开后脑勺盖了，死翘翘是无疑的。 李正看了看弹着点，摇摇头说：“不行，我瞄的是太阳穴……看来这个角度比较小，加上玻璃上的花纹，对窗口的目标有折射效应。重新换玻璃，再来一次。” 方斌哪敢反驳，赶紧命人更换玻璃。 新的玻璃装好，李正换肩瞄准后连开了两枪。 呯—— 呯—— 方斌吓了一跳。 这两枪间隔时间非常短，他看到了李正这次用的是左眼瞄准，并且左手扣动扳机，同时右手闪电般上膛，快到令人窒息！ 方斌没见过这样开枪的人。 他急忙拿起手机，大喊验靶。 很快，手机上出现了设计效果画面。 两枪全中，全在头部。 一枪击中太阳穴位置，领一枪击中稍上一点的位置，直接将天灵盖打穿了。 李正这回看着满意了，点点头道：“成，我们走吧！” 说完，起身收拾枪支弹药然后下楼离开。 第674章 现场 李正乘车到达现场的时候，警戒线旁一片喧闹。 无他。 正主儿来了。 “让我进去！我不怕！我要见李超那个王八蛋！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方斌赶紧下车询问，因为这群吵闹的人堵住了入口。 “怎么回事！让开！” 特警大队的大队长果然有气势，一句话震得那几个堵在警戒区入口处的家伙立马噤声。 方斌打量了一下为首的那位板寸头中年男，眉头微微一皱道：“王志峰你在这里闹什么？不要老婆孩子的命了？！” 王志峰就是这个出事公司的老板，里头被挟持的人质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儿。 “方队，不是我要闹事，我这是要出来承担责任，他陈超是我开除的，他恨的是我，作为男人，我不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等着老婆孩子被人割喉咙，他不是要见我吗？我就进去让他见，只要放了我老婆，我就给他当人质，我可不怕死！” 方斌说：“我们警方已经在接手处理，你这么冲动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你出现可能会让陈超情绪激动做出疯狂举动，你想看到老婆孩子死在你面前吗？” 王志峰说：“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但你们都接手三个多小时了，我老婆孩子都快吓死了，我在监控头里看到我女儿都吓傻了，在这么下去，孩子将来指不定被吓出什么病来，我不能再等了！你们根本没能力处理！走开，让我进去！” 方斌怒道：“警方办桉，哪轮到你在这里想干啥干啥？” 他示意周围的几个警察，几个警察上前架住王志峰，将他和其他几人带到一旁。 王志峰拼命挣扎着，大喊大叫。 方斌也没时间搭理他，回到车上关门对司机说：“开进去！” 车继续朝不批市场的警戒区里开，李正问方斌：“刚才那个是家属？” 方斌点头：“嗯，一个纺织公司的老板，里头挟持人质的事他的一个表亲，一直在他公司里做业务主管，这两年迷上了赌博，输红眼最后连公司的货款都亏空了，王志峰把他开了，还要求他清账，债主们又逼上门，昨天陈超估计是走投无路来找王志峰借钱，后者没借，还把他痛骂一顿要求他把账上所欠的二十多万还回来，否则就要报警，今天陈超就过来闹事，结果王志峰人不在公司，他老婆孩子今天恰巧在，这家伙就把人家老婆孩子给挟持了。” “哦，是赌博啊……” 李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赌博害人，电视里报纸上都有宣传，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总以为自己是赌神，结果闹到家破人亡。 这个陈超，如果不是挟持人质，估计还有一条活路，挟持人质，几乎等同葬送自己的小命了。 到了指挥车旁，方斌将李正带下车，见了副局长钟俊。 钟俊很是热情，双手伸过来抓着李正的手一顿摇：“哎呀，解放军同志，我们惭愧呐，整一个局里都找不到人能完成这次狙击任务，我本想向省厅申请调人，但等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好在方斌提醒我说你们学院里有不少高人，所以这才派人找部队，暂借你过来帮忙，你尽管放手去干，我给你最高的授权，怎么狙击，什么时候开枪，我们都听你的指挥。”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李正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钟局客气了，我是军人，奉命行事，既然来了就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乔丽见李正穿着一身猎人迷彩，脖子上还围着一条野战丝巾，心里不由得有些反感。 这又不是丛林，穿什么丛林作战服过来？ 装呢？！ 她向钟俊请求：“钟局，我请求再进去试一次，这次一定能完成任务。” 钟俊摆摆手：“解放军同志来了，小乔你就别冒险了，陈超很狡猾，还是交给解放军的狙击手吧。” 乔丽看了一眼李正，忍不住说：“何飞以前是武警特警狙击手，两层玻璃外加角度狭小，他都没把握，解放军的狙击手也未必有把握，我觉得还是采取伪装接近伺机击毙的方案妥善，我请求再给一次机会。” 钟俊问李正：“解放军同志，介意我问一下，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李正点头：“知道，方队说了。” 钟俊问：“有几成把握？” 李正想都没想：“如果是方队说的那样，十成吧。” 乔丽第一个翻白眼了。 “十成？天底下没有百分百的东西！” 钟俊也觉得李正说得太绝对了。 李正却很认真道：“一个顶尖狙击手除非不开枪，否则就是十成，因为我们的字典里，失败的话自己就没了。” 方斌说：“钟局，我觉得李正有把握，刚才试验了两次，他的枪法太神了！” 李正也不啰嗦，救人是当务之急，他看看周围，然后问方斌：“挟持者在哪？狙击点预设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吧。” 方斌说：“走，我带你上去。” 俩人向钟俊告辞，一路小跑到了狙击点处。 这是位于布匹市场东南方向约150米距离的一栋商住楼，最高层六层，目前使用楼顶作为狙击点，楼里已经清场，门口也站了特警在那里戒备，一切布置非常缜密。 这栋商住楼有一定的年限了，居然是没有电梯的，俩人沿着楼梯一直往上跑，到了楼顶，方斌微微有些喘气，李正面不改色，体能优劣一下子就有了分辨。 楼顶的特警见队长来了，连忙上来招呼。 “现在什么情况了？” “队长，老样子，之前乔丽假装谈判专家进去送水打算击毙挟持者，只是对方很警惕而且狡猾，并没有上当。” “行，我知道了。”方斌问：“何飞呢？” “在那边。” “走！” 几人一路小跑，来到楼顶的一角。 只见一名特警和一名观察手站在楼边，把狙击枪架在了水泥围栏上。 “何飞！” 方斌喊出了狙击手的名字。 “队长！”狙击手回头，看到方斌应了一声，接着就看到了李正。 同行是冤家，一看李正就知道也是狙击手。 不过是陆军的，从独特的迷彩上看，估计是特种部队的。 他也明白自己没有把握完成任务，现在只能换人了。 “这是援兵？”他问。 李正不等方斌介绍，先行点头道：“嗯，这位警官，现在开始我来接手，你也没必要撤出，我需要一个备份。” 所谓的备份，就是双狙。 通常在挟持桉件中都会使用双狙，主狙失手，第二狙击手就要开枪，所以叫做备份，双保险。 “好的……” 何飞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只能接受。 李正迅速开箱，架枪、检查、调整，之后测距，但他没有测风。 150米，高精狙这种7.62口径的专用弹药不需要修风，何况，今天风力本来就不大，微风而已。 】 做完准备，李正拿起观察镜放在身旁，架好，然后对准了那扇窗户。 调整倍数后，把双眼凑到观察镜前，看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瞄镜上，将指向调好，对准目标，最后让准星慢慢地套上去。 两层玻璃，比之前模拟的还要复杂一些，因为模拟的时候用的事新玻璃，而这里的玻璃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和灰尘影响，更模湖。 从两扇玻璃中透过去，李正能看到一个模湖的黑影。 仔细分辨一下，能看出大致的人质和凶徒人影，那把尖刀很是显眼，在公司的日光灯下偶尔闪动着白光。 “是他了……” 李正做了一次呼吸调整，然后问旁边的方斌：“我可以直接开枪吗？” 方斌没想到李正是一点犹豫和为难都没有，这么快询问是否能开枪。 方斌说：“钟局说了，你有最高权限。” 李正微微点头，不再说话，手指慢慢搭在了扳机。 一旁的狙击手何飞虽然眼睛没离开过瞄镜，但听见了旁边李正和方斌的对话，他知道狙击要开始了。 成功？ 还是失败？ 一旦失败，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狙击手有时候艰难的不是选择是否开枪，是艰难在哪怕有很大把握也必须承担可能失败的心理压力，能在这种压力下执行好任务的狙击手才能称得上是优秀。 失败造成的后果往往是人的良心所不能承受之重，因此在特警狙击手里有句话——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第675章 出状况！ 正当李正等人赶上楼开始准备行动前的一切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峰哥，警察已经封锁这里了，你这样……我很难做……” 朝阳早餐店的小老板赖水生面对着站在面前的王志峰，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表情比便秘了一个礼拜还要难看。 “阿生，你还知道叫一声‘峰哥’了？”王志峰还没开口，身边的兄弟先开口了：“当年你落魄的时候，是谁借钱打本给你开的这家早餐店？哦，没事的时候一口一个峰哥地叫，现在有事要你帮忙，你就难做了？做兄弟不是这么做的，阿生！” “我……”赖水生左右为难。 王志峰面色冷峻，手一挡，拦住了还要继续开骂的兄弟。 “嗳，别为难阿生。” 然后转向赖水生，那双眼睛里冒着如刀如剑的光。 “阿生，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今天我阿峰遇到事了，老婆孩子都在里头被那个王八蛋陈超劫持着，这件事，布匹市场的人都知道是谁没道义，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施恩莫忘报，我只求你一次，而且就算出事，我也不会说是你这里进来的，怎样？” 赖水生的朝阳早餐店是布匹市场外围，颇有经济头脑的市场的管理方当年建这里的时候，外围一圈围墙处拓建了一圈两层的临街门面，毕竟布匹市场是人流集中地，这些档口无论开辅料店还是缝纫加工店又或者是早餐店甚至五金店，都有搞头。 原本布匹市场算是一个园区，封闭式管理，四个门，都有保安把守。 只不过这些围墙的店铺就成了漏洞。 但凡店铺，都有前后门，毕竟后门也是为了方便出入，像朝阳早餐店这样的店铺，也有后门，方便布匹市场里的顾客从后门进来，不需要绕道前门兜个大圈子再进去。 现在整个布匹市场被封了，闲杂人等是进不去的，刚才王志峰想从大门进去，结果就被警戒线旁的警察拦住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王志峰知道自己硬闯是闯不进去的，他也想相信警察，只不过他心急，毕竟里头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今天早上八点刚开市就出事，至今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而事情还是没有解决的迹象。 里头的事外人不知道，于是外面的人就开始发挥八卦精神，围观群众仿佛自己置身现场，把里头的情形凭自己的想象描绘地淋漓尽致触目惊心，比从前天桥底下的说书先生都扣人心弦。 这种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染病一样很快传遍了布匹市场周围一带的所有群众。 那些血淋淋的情节传进了王志峰耳朵里，这个七尺壮汉哪还能坐得住？ 当年王志峰也是个退伍兵，一穷二白靠着一辆手推车卖水果起家，后来做到布匹市场里有点儿江湖地位的老板，也不是个怂货。 】 这陈超是自己开的，虽然是表亲，可生意场上没人情可讲，让他退还挪用的款项已经是仁至义尽，居然还敢挟持自己老婆和孩子？ 王志峰已经怒不可遏，警察既然解决不了，自己就亲自上！ 之前他接到过陈超的电话，说是让他上来好好谈谈。 不就是想要自己这条命吗？ 他娘的就算给他陈超，那家伙也得有本事拿不是？ 王志峰胸中有一团火，感觉要把自己烧焦了。 从正规途径进不去，那么就想想别的渠道。 一想，还真有。 朝阳早餐店。 那里就有通道后门。 何况，老板赖水生当年因为被骗流落市场，就差去垃圾桶捡东西吃了，遇上了那会儿刚发迹的王志峰正在店面里和员工一起吃饭，看他在外头淋着雨可怜兮兮，就叫进来给了晚热饭，之后留在店里帮忙干点杂活，后来看到他做菜还不错，于是给他打了三万块钱的本，让他租下外头一个小店面，做起了早餐，也就因此才有了赖水生一家如今的温饱。 得人恩果千年记。 赖水生看到了王志峰眼中的坚定，也看到了他的决绝。 今天要不让他进去，这辈子都别想做朋友了。 “好，我赖水生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走到后门，打开锁，然后一扭头站在一旁。 “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志峰眼中顿时溢出一丝感激的光，大踏步走到后门处，回头拦住几个跟着的兄弟。 “你们别跟着，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后果，我是一定要进，你们别跟着蹚浑水！” 说完，走出后门，然后用力一带，咣当把门关上了。 布匹市场建立二十多年了，里头的建筑物有些杂乱，因为当年规划的时候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后来生意越来越好，房子越建越多，有些凌乱。 对于一个在市场里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来讲，这里就是他的地盘。 王志峰很快避开了警察的控制范围，找到了一条外人不知道的路径，穿过那些杂乱无章的巷子，最后从一处电房的门处进入，摸到了市场综合楼的地下室里。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顺着防火通道穿到地下一层，再绕到一个货运电梯口——那些大型的综合市场里头的电梯多得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不熟路，在里头能把人绕晕。 这个货运电梯是为了方便这里的租户而设置，毕竟在这里租办公室的都是在布匹市场里有档口的老板们，有时候货物要搬送到楼上储存，有时候也要搬样品上去给客户验货，反正各种需求之下有了这种单独的货运电梯，电梯载重很高，不过简陋，能直通任何一层，不过需要商户独有的卡片刷了以后才能运行。 作为这里的商户，王志峰自然不会没有货梯的电子卡，刷了一次后，随着滴的一声，电梯动了，在电机的嗡嗡声中缓缓向上升去…… 守在鼎盛纺织外面的那一队特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忽然会在身后冒出这么一个家伙，嘴里嚷嚷着—— “陈超你个王八蛋！老子来了！你放了我老婆和孩子，咱们俩单挑！ ” 他一喊，先是把守在楼梯口和电梯口的几个特警吓了一跳，没人能想到走廊拐角处的那个需要电子卡才能开启的货梯居然有人出现！ 几个特警立马冲上去要将王志峰控制住。 可是这家伙力气极大，此时手里还拿着一根甩棍，一副要玩命的样子。 被几个警察抱住，但王志峰嘴里兀自嚷嚷着：“狗艹的没良心的王八犊子，当年不是我看在你妈是我姨的份上老子才不会收你这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家伙……” “王志峰，你来了！？进来！有种你进来！你进来我就放你老婆孩子！” 一切都太迟了，里头的陈超听见了王志峰的声音，一下子开始打鸡血了。 他今天过来就是要和王志峰一起死的，反正也活不下去了，外头的大耳窿开始逼债，这头王志峰还让他清偿占用挪用的货款，好啊，还远房亲戚呢！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 “进来！王志峰你个王八蛋！有种带蛋你就进来！” “同志，你听见没有，他叫我进去，我就是王志峰！里面是我老婆和孩子！你们让我进去，不劳驾你们，我自己就能捏死这人渣！” “你们这些警察，让他进来，不然我先把小的宰了，让他进来！听到没有？！” 场面一下子全乱了。 特警们门外摁住了王志峰，但是不敢进去屋内。 因为怕手里的武器刺激到挟持者，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领队的突击队长马上向指挥部汇报情况。 “钟局，钟局，这里是突击队，被挟持者家属潜入了综合楼到了楼上，现在里面的挟持者情绪激动，一个要进去，一个要让他进去，不然就威胁杀死人质，请指示！请指示！” 第676章 惊天一跳 “搞什么鬼！外围警戒是谁负责的？！巡警？！让徐佳那个家伙给我滚过来！”雦指挥车下，钟俊气得不顾身份地骂粗话。 这让他很是难堪。现场他是总指挥，结果外围警戒被人渗透决然不知道，还居然是被挟持者的家属！ 这时候到了公司，岂不是火上添油？！简直就是添乱！场面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钟俊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雦 “控制住闯入者，派人前出，不携带自动武器，带手枪进去安抚挟持者，稳定对方情绪。”对突击队长发出命令后，他马上转到方斌那边。 “方斌，狙击手就位没有？！” “刚就位！” “最高授权，随时可开枪！务必保证人质安全！” “明白！”楼顶上。雦只差一秒。李正还没开枪，忽然发现镜头中的挟持者和被挟持者乱作一团。 之前的挟持姿势是固定的，女人质在凶徒前面，而小女孩在瞄镜中是看不到的。 现在一下子乱起来，凶徒将小女孩抓了起来，抱在胸前拔刀横在了小孩子的脖子上。 并且，俩人的身体不断晃动，似乎凶徒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 “出什么事了？”他轻声问方斌。雦方斌说：“出了点状况，家属不知道怎么找到隐秘的通道，潜入了四楼，里头的凶徒和外头的家属要拼命，场面乱套了……钟局说了，你随时可以开枪，只要你认为能救下人质，就开枪！”李正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盯着瞄镜里的准星。 意外打乱了计划。现在不光隔着两层模糊不清的玻璃，还要面对不断晃动的人体，只要一个疏忽，人质就可能没命。 尤其是现在凶徒已经抓起了孩子挡在身前，看似要动手，李正心里的压力开始增大。 本来就要面对很大压力，一次失手也许一辈子再也拿不起狙击枪。这就是反恐和特警狙击手的宿命。 雦综合楼四楼鼎盛公司内。突击队长将武器交给了队友，甚至手枪都交出去了，他走进公司，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腰间的那根甩棍。不过没办法，必须稳定对方的情绪。 “陈超，不要激动，王志峰是来了，但是你如果情绪激动，作为警察我是不可能让你们面对面的，如果你情绪稳定，并且愿意释放一个人质，我们可以考虑让王志峰进来和你面对面，但是我必须在场！”突击队长这也是豁出去了，管他什么之后，先稳住陈超再说，稳不住，当场爆发动手，人质就活不过这一分钟。 “我要见他！你们敢拦，我就先干死这个！”雦说完，刀锋在小孩子的脖子上一压。 只见血立即就渗出来了。突击队长心里怦怦直跳，就算受过专业训练，面对这种情形也无法保持冷静。 “陈超，她死，你就得死！”他指指门外。 “外面不下十条枪，不算我，我没枪，但是你敢伤害小孩子，我直接上去就把你砸死！”说完，抽出甩棍，啪一下甩开，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雦陈超一看，感觉这警察也是够刚的！但是他已经没退路了，杀死王志峰是他唯一的想法，如今的陈超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理智、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在重要，脑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仇恨，杀戮。 “你敢？！你试试！你试试！”他抱着孩子，猛地向前冲出几步，朝着突击队队长冲去。 雦队长一看，只能后退。这家伙真是疯了！他看见了陈超那双完全被血丝充满的眼睛，里头射出的是怨毒的目光。 “冷静！考虑后果！”突击队长不断后退。陈超不断逼近。门外的特警已经有人端枪瞄准，在门外寻找射击角度了。 雦不过，孩子被挡在要害部位前，如果开枪打其他地方可以，只是对方不会立即身亡，肯定有时间割开喉管。 投鼠忌器，每个人的手心里都是汗，额头上都是冷汗。150米外的楼顶。 这里的情况一点不比室内轻松。陈超这一下猛然逼近，已经离开了角落。 虽然这是好事，可是角度一旦变化，原本只有很小的角度，现在完全就看不见了。 “目标消失！”雦李正从瞄镜前抬起头。现在，他必须寻找新的狙击点。 他看到了对面四十米外的一栋五层楼。原本那里的楼顶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如今陈超已经开始逼近门口，那里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是狙杀对方的绝好机会！方斌一看，顿时一跺脚。几个地方都布置了狙击手，唯独那栋楼上没有！ 雦 “2号狙击位！有角度没有？！” “没有！” “3号狙击位，你那边看到没？！” “没有，我在西面，完全看不到！”看到方斌急得跳脚，李正明白了，现在最好狙击位置——也就是那栋五层楼上没有狙击手。 “我来！”他环视一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雦不批市场由于建成时间早的原因，有个很大的特色，那就是楼顶纵横交错的各种通讯线路，有些甚至是自己拉线拉信号，有些是各楼房之间利用绳索快速运送货物，因此楼房与楼房之间很多距离并不远，有些远的中间有线缆有麻绳。 李正没想太多。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任务！在方斌惊愕的目光中，李正背着那只高精狙，冲向楼边，解下自己的武装带将它挂在一根线缆上，借着高度的优势居然悬空两手抓着腰带滑向了二十米外的另一栋楼！ “我去！”特警大队长方斌发出惊呼。他本以为李正说交给他是要从楼梯下去，然后再跑到那边再上楼再架枪狙击。 雦没想到……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正已经落在了另一栋楼的楼顶。 他这才想起一件事，拿起对讲机大喊：“技术控制组，立即切断所有园区电源！立即！立即！”他一连说了三次立即。 “这小子……真……真猛啊……”他没见过这么敢拼命的人。心想李正也不怕自己搭的是根电线？ ！雦震惊的不止是方斌和楼顶另外的两名狙击手。无人机将李正从六楼1号狙击位置上不断依靠线缆和绳索横渡楼房，有些只有三四米远的楼，被他一跃而过。 四十米的距离，转瞬间就完成了。整个行云流水的过程，被无人机全部拍下来，传到了综合指挥车的画面上。 钟俊看着屏幕里的李正，包括身边的民警，还有那位起初感觉李正挺装逼的强悍女巡警乔丽，全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不到一分钟，李正已经在目标楼层上架好了枪，并且不到五秒钟，第一枪响起。 呯——雦接着又是一枪。呯——每次枪响，不远处楼顶的方斌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颤一下。 这么快开枪？！会不会出事？他的心一下子被吊到了半天高。 第677章 回去还能赶上比武吗？ 从狙击镜后抬起头来，李正轻轻舒了口气，然后慢慢地收拾自己的枪。 豘卸弹匣，退子弹，验枪，收脚架……噢，对了，还有把自己的武装带重新扣好。 然后背着枪开始慢悠悠下楼。到了楼下，拉起野战丝巾，看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开始进入综合楼，远远地，李正想了想，还是从另一条较为清净的路绕出去，往大门的方向走。 “李正！”方斌从后头追上来。 “方队。”李正停下脚步。豘方斌看了看李正，然后摇了摇头不可思议到：“真准！一枪断手，一枪致命。”李正说：“我本想留他一条命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珍惜，还想捡起刀攻击人。”方斌叹了口气：“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狙击手，不亏是国际比赛第一！”李正笑笑，心想方队也是想简单了，真是比赛出来而么经历过实战的狙击手，是不可能做到刚才那么淡定的。 “运气而已。”他只能如此解释。方斌说：“我派人送你回去，不能亲自送你了，这里很忙。”豘李正点头：“我理解，我也不想被人拍到。”方斌指指李正的野战丝巾说：“所以你带着东西是这种用意？”李正下意识摸了摸蒙在脸上的丝巾，笑道：“其实是凑巧，一言难尽。”方斌也不好多问，于是说：“走，我带你去坐车，另外，你今天的事我们会上报学院，替你请功。”李正说：“不需要了吧，我立功很多了。”方斌说：“这是规矩，对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李正说：“你讲。”豘方斌说：“我想聘请你当我们大队的特聘教官。”李正有些意外，一下子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方斌说：“有证书，有工资那种。”李正摆手：“不是钱的问题，我要当你们的教官是要经过上级批准的，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方斌点头：“我明白，我们会通过正规途径的。”李正笑笑，这种事他也没法阻拦，反正只要上级同意，当一回特聘也行，在这个城市要待一年，也算为当地治安做贡献。 俩人到了一处侧门，方斌早已联系好一辆警车在那里等着了。豘李正上了车，道了别，警车沿着马路缓缓驶离现场，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忽然听见周围的喧闹。 睁开眼，只见警车经过了正门，警戒线还在，外头的群众听见了枪声，都在议论纷纷。 朝里头望去，指挥车远远出现在视线里，钟局很忙，拿着电话在不断打，不过脸上已经爬满了喜悦，还有那个叫做乔丽的女巡警，到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一切都熙熙攘攘。 挟持案件成为当天l市的大热门，新闻上了市电视台，又上了省台。不过，对于狙击环节没有详细表述，直说被警方处置后解决了危机。 到处都很热闹，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里头发生了什么，看到救护车呼啸着来，呼啸着去，都在猜警方的狙击手如何神勇。 豘没人知道他们嘴里讨论的英雄，此时正坐在一辆贴着遮阳膜的警车里，不动声色地默默离开，连手都不挥一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回到了学院，李正第一时间去了靶场。早上九点出发，此时回到学院已经十一点半了。 第一个伪装潜行科目已经完结，李正没有参与，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不能当做参加比赛，也就是失去了比武的资格。 钱军在那里跺脚，说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以你的水平，别说是咱们院这些人了，全军院校比武你都能拿第一。 李正说，我救了人哦！钱军一愣，旋即不得不点头，说也对，救人了，立功和救人比，还是救人重要。 豘然后就仰天长叹，说咱们特训队还是没有实现零突破，今年本来看到你是看到希望了，可没想到还是落空了，真是时也命也！ 看着钱教员一番哀叹，李正只能安慰他说：“钱教员，反正第一个科目没参加，可也没规定第二个科目不能参加啊？没资格比武，但是可以比实力呀，当个无冕之王，拿奖的也不敢笑话咱们特训队不是？”钱军乍听之下没明白，问：“什么？”李正说：“下午不是还有一个科目吗？精度狙击，我下午去参加那个科目就行了。”钱军说：“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拿了第一也没用，不作数了。”李正说：“重在参与嘛，何况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中午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李正不简单了。 豘吃饭的时候，203宿舍里的几位硕士博士抢着坐在李正身旁，问早上的事。 “李正，你真的干掉了那个歹徒？” “用了几枪？打哪了？” “李正，你以前是狙击手啊？我听说你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第一名？真的吗？”李正那天成明星了。 其实他最不喜欢这样，但又每次都不得不应付这种询问。狙击手对于一些门外汉来讲总是那么神秘的。 豘都觉得狙击手牛啊！万军之中夺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反正就是契合了群众对武侠里义侠的一切幻想。 下午的时候，李正真的去了靶场。签到军官看到李正，二话不说就给盖章签名了，没有任何异议。 没有人不想一睹李正在狙击场上的风采。下午，原先早上伪装潜行科目拿到第一名的正角儿今天下午却成了冷饭。 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正的身上。800米，直径25厘米的5个碟形圆靶。 李正打得很稳，速度不是很快，用时七秒，全中。全场沸腾……这个记录，在院校之前的成绩单里没有出现过。 没人见过像李正这样开枪如此快，如此准的狙击手。那天之后，李正的开枪手法被所有系的老特们津津乐道，都在模拟他是怎么在开枪后能如此迅速上弹并且如此准确射出接下来的一枪。 豘特训队没有在那年的院校比武活动中拿到任何的名次，历史记录依旧保持零。 但那一天后，特训队学员们的小胸脯却比谁都挺得高，不为别的，只一句——你们比得过李正么？ 可怜的李正一直想要清净，事实上他去哪都得不到清净。一个礼拜后，警方上门了，钟副局长带队，方斌在列，敲锣打鼓将一面印着 “惊天神狙，弹无虚发”的红艳艳锦旗送到了特训队。然后就是座谈，当然也要请上了李正。 座谈会期间，方斌果然兑现了承诺，钟副局长拿出了正式的邀请函给了学院，请求特聘李正伟l市市局特警队狙击教官。 接下来？豘当然是接受大红聘书，然后学院方面也为李正请功。不高，二等。 授奖的那天是开会，李正挂着大红绥带，院领导亲自将军功章别在他的胸前。 而旁边站着的，是那次比武中拿到第一名的其他学员。李正的风头盖过了任何一个获奖者。 他又成了学院里的大红人。不过，他当然不会想到，这个特聘教官的身份，居然也会为他带来一段传奇的经历。 豘正如他的人生，始终令人始料未及。 第668章 徒弟汪诚 仔细算来，那是李正进入特训队的半年后。 那时候，李正已经担任l市ga局特警队特聘射击教官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这年的六月，全省ga大练兵，像部队一样，他们也有比武。 其中射击作为一项基本的、重要的技能，当仁不让成为大练兵比武环节中的重头戏。 相比起部队的枪械，其实地方特警队的武器并不差，当然，好不好看地方经济如何。 经济条件好的城市，特警队装备拼了命往死里卷。没钱没条件的79式和85式魔改皮轨外加悬挂，条件好的bh16冲锋枪、bjc16冲锋枪、cs/ls7冲锋枪一个接一个换。 手枪也是如此。 早年吧，警察配备的都是五四和六四，所长以上七七，随时时代发展，这些老枪已经不能适应新的执法环境，后来上了92式9毫米，但因为卡膛问题备受诟病，有些执法单位不得不采购格洛克17，出于装备国产化的考虑，又开始配发np22式9毫米手枪。 这把手枪是彷制原型瑞士西格绍尔公司p226手枪，最初是西格绍尔公司在上世纪80年代为了竞标白头鹰部队制式手枪而研制的，比白头鹰普通的陆军配备的伯来塔92f性能更佳，只是价格缘故没有被采购，不过却被海豹部队采用作为制式手枪进行配发性能不言而喻。 之前李正对特警队里头的狙击手对于不批市场里的挟持桉中凶徒没有把握开枪感到奇怪。 毕竟每个城市的特警队里不乏能人，尤其是大城市特警队，每年在特种部队退役人员中招募精英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当年第一次退伍前，李正就被特区s市的特警队招募过，条件非常优厚，入队后参加培训一年，出来后进特警队，享受副科待遇。 l市算不上特区，但也是大城市，特警队里头也有不少当年wj退役的特勤中队狙击手，比如之前担任过李正第二狙击手的何飞，本身就是wj特勤中队的人。 担任教官之后，李正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特警一词最早出现在白头鹰那边，当年的洛杉矶警察局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支特种警察部swat的战术小分队。sonsandtactics的英文缩写，意为特别武器和战术小队，则是洛杉矶的英文缩写。 在当时的中国，根本没有特警这一概念。直到80年代初，全国仅仅只有一只民航局的反劫机小队可以称之为特警。83年，武警重组后这支反劫机小队被划入武警部队序列并改名为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特种警察大队，而后几经改编，如今声名显赫的武警猎鹰突击队，便是当年的那支民航局的特种警察小队。 80年代末期，社会治安形势的不断变化，严重暴力犯罪和边境恐怖活动开始慢慢滋生，为了适应新形势下的治安需求，南方大省某市率先于1988年年底成立了全国首支公安特警队。 这支队成立后，先后从南舰海军陆战队某旅，某集团军侦察营等各个部门调集20多个军事素质优秀的好手，作为第一代的特警队骨干队员。 紧跟其后沪市也成立自己的特警总队。1991年，沪市公安局巡警大队宣布独立并升格为沪市ga局特警总队（但和后来在05年新成立的特警总队是两码事。各地区分局巡警支队也改称特警大队，很多地方叫做巡特警大队。 直到了05年后，各地原本隶属于刑侦防暴等部门的特警力量纷纷单列出来，终于成为一个独立的警种，但由于各地特警队脱离合并改编工作需要时间，有快有慢，l市的特警队真正单列出来成为独立机构是五年前的事。 也正是因为没有太多的经验可以获取，因此各地特警队几乎都靠自己摸索，有些地方有条件的就找sdu取经，更有甚者聘请国外教官担任教员。 因为地方ga特警队发展速度快，装备更新快，导致了战术训练上的难度很大。 例如狙击枪，l市的特警队里从最老的85到88到26w甚至连俄制的t-5000m都有…… 各地特警内卷化导致了部分地方的ga特警单兵装备甚至比部队大部分的单位都好…… 可装备是更新了，训练却没有有效跟上，枪种太多，很多甚至连教材都没有，只能自己摸索自己编纂，再不行就各地兄弟单位交流一下，相互进步。 李正对各式的狙击步枪都十分熟悉，得益于他多次执行任务和外出比武，尤其是203基地里经历的那一段，老孙的枪库里只要你能想到的好枪他都有，待在基地的日子里，李正每天都去靶场，天天跟老孙泡在一起，将那些枪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担任特聘教官的这段日子里将l市特警队的训练教材完善起来，尤其是射击这方面的教材。 呯—— l市ga局靶场上，李正坐在观靶镜前，旁边的几名狙击手陆陆续续开枪。 李正并没有去看，而只是听。 枪声不断，打没打中要之后再看，但节奏快慢是能听出来的。 一名好的狙击手不光要精准，也要快速。 在特殊的情况下，狙击同样需要补枪，这对速度就有了很高的要求。 枪声终于停止下来。 李正在观靶镜里看了看，然后拿起身旁的pad。 上面很快显示出各个狙击手的射点散布。 看完五名狙击手的靶子后，李正微微点了点头道：“精度可以了，但速度还是差点火候。” “教官，是不是我最快？！” 一个年龄和李正相彷的特警凑上来，目光落在了pad上。 “你是第二名，人家何飞第一。” 李正头也不抬也知道是特警队员汪诚，他和李正同年出生，警校毕业后先是在治安科那边待了些日子，后来自己申请来特警队，经过考核后正式成为队员已经一年了。 俩人年龄相彷，所以沟通上更为畅顺，自从不批市场挟持事件后，汪诚视李正为偶像，李正担任特聘教官，汪诚跑到大队长那里软磨硬泡了一个礼拜，这才加入了狙击手集训队。 “何飞……” 汪诚听了有些失望，然后不甘地说道：“何飞本来wj里就是狙击手，我是刚入门，输给他也正常。” 李正本来在记录成绩，听了汪诚的话，忍不住停笔回头，看着这个亦师亦友的年轻特警。 汪诚被李正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忍不住说：“教官，我是不是又说出话了？” 李正忽然笑了“这个‘又’字用得好。输就是输，胜就是胜，别为自己找借口。狙击手这个行当没有任何借口可找，要么成功，要么从此不当狙击手。” “知道了，教官……” 汪诚忽然眼睛一亮，目光转向后方。 “嗳嗳嗳，乔丽又来了！” 李正吓了一跳，勐地回头，看到远处一辆警车停在了靶场边，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乔丽。 “李教官，人家来得可真勤快呀……”汪诚话中有话：“这几个月来，乔丽练枪的热情可是大幅高涨呀……嘿嘿……” “去去去！”李正赶蚊子一样摆手：“你们几个，把狙击枪收拾一下，我们接下来练手枪。” 几个狙击手回到自己的靶位上，笑嘻嘻地这样，笑嘻嘻地那样，而注意力都在李正和乔丽身上。 “李教官！” 乔丽一身春秋作战服，武装带扎得板正板正的，上面悬着一支np22。 李正拿着记录本起身，笑问道：“乔警官，又来啦？” 乔丽说：“每个礼拜这个时候你都会在这里，而这个点数你刚好会组织练习手枪，基本是固定的，就像你的人一样毫无变化，真没趣！” 话到最后，乔丽看似鄙视了一把李正，却听着像在娇嗔。 “走吧，去手枪靶场。” 李正也不跟乔丽争辩这个，他每个礼拜来一天，只有一天时间，所以训练计划都是固定的，多少时间练狙击，多少时间练手枪，多少时间练冲锋枪。 手枪和步枪也是狙击手必须掌握的枪械，一般狙击手身上都有手枪，特殊情况下甚至会背一支冲锋枪。 大家伙也收拾好东西，朝着手枪训练场走去。 因为都是认识的，市局也没多大，汪诚就开起了乔丽的玩笑：“乔丽，你们巡警大队那边现在没事干了？我看你怎么每个礼拜这时候都在？一次巡逻都没轮上你？” 乔丽回头瞥了汪诚一眼，没好气道：“亏你还是治安科出来的，我们大队就在你们以前单位的隔壁，你不知道有调班这一说吗？” 汪诚说：“看来你对射击的热情是真高，我就纳了闷了，当初谁说拿了名次就够了，以后都不练来着？” 乔丽之前参加全省比赛的时候拿过名次，不过不是冠军。 当时有人鼓励她说没拿到第一不要紧，下次再努力。 乔丽发脾气说了一句，以后我也不练手枪了！ 当时其实只是赌气，输得不服，没想被汪诚如今拿来当梗说事。 “汪诚，你要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就跟我比比手枪，跟我一女孩子嚼什么舌头？拿出点当爷们的本事来给我看看！” 】 这话一出口，何飞等几个狙击手立马“嗷”一声起哄了。 局里都知道乔丽不光人长得好，脾气是成反比，性格男孩子一样，比魔鬼辣椒都辣，谁都不敢去招惹她。 汪诚居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都等着看他的好戏。 乔丽的枪法可不一般，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手枪射击上男女的生理差别并不是很大，不像一些考验体能的科目，女性会偏弱一些。 真要说手枪枪法，汪诚能不能压乔丽一头，还真不好说。 第669章 小较量 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 10声枪响。 “乔丫头，看到没有？！” 一连串的速射过后。 刚收回枪，完成左右观察后的汪诚很得意地开始验枪，并对站在一旁的乔丽扬了扬下巴，满脸得瑟道：“5秒02，你行吗？” 乔丽看了看10米外的10个靶子，倒了，8个。 “切！” 她不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李教官打几个，你说！” 其实李正的成绩是3.7秒打出15枪全命中。 不过这个成绩要求太高，所以李正将靶子缩减到了10个，要求在5秒钟时间里全部击中则为达标。 速射科目很有意思，是一个进步特别快但是后期特别难提高的科目。 初学者在头两个月里进步神速，就算没摸过枪的人，经过两个月的疯狂训练也能做到在6-8秒时间里击中至少6个以上的靶子。 只是到了后期，这种提高逐步减缓形成边际效应，过了快速提升阶段，哪怕是多命中一个靶子或者提高0.1秒时间的成绩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还要看个人的悟性和天赋，更重要的事韧性。 因为要提高速射成绩需要反复无数次枯燥乏味的反复训练，一天连续抽枪上膛击发这个流程做上万遍，还要消耗无数的子弹来成就手感的提升。 在这个过程中，虎口擦破、手指蹭流血都是常事，怕苦的人练不了，也吃不了特战这行饭。 汪诚虽然在特警队的资历浅，可是人聪明好学，又有韧性，因此进步神速。 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能在李正的标准下完成速射训练，这次其实是多费了0.2秒。 但在他看来，乔丽一个女孩子，以前虽说拿过省系统内比赛的前三名次，不过那毕竟是女警的科目，不包括男警察。 “我不能跟教官比呀，我能比过他，我岂不是当教官去了？！” 汪诚哈哈大笑。 “笑，小心笑掉你大牙！” 乔丽从保障人员手中接过实弹弹匣，走到射击地线前，把弹匣装入空枪，然后放入快拔枪套。 一名特警拿着计时器在她身旁举起。 “预备——开始！”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乔丽闪电般从枪套里抽出手枪，在对准10米外靶子的同时上膛—— 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呯呯—— 10发出膛。 计时器停止。 “5.12！” 负责计时的男特警举起计时器，上面显示出时间。 “不错不错！女孩子来说是很不错了！” 汪诚松了口气。 好在成绩比自己稍慢，否则自己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还是慢我一点点，不过很不错了。” 他并没有嘲讽。 因为自己打得也不咋地，捧高乔丽也是在夸自己。 “别着急。” 乔丽说：“汪诚你小学数学体育老师教的也不至于这么差吧？你数数我打中了几个靶子？没听清声音？” 靶子都是铁靶，弹头打上去当当响。 刚才汪诚专注时间上了，没细听击中几个。 计时的特警大声宣布：“乔丽命中10发，胜！” 一个“胜”字，顿时让汪诚无地自容。 自己刚才居然还得瑟来着…… 虽然乔丽无疑是比自己慢了0.1秒，只是人家的命中率更高，计算命中率优先的前提下，自己实则是败了。 “小汪！你刚才的得意劲呢？！”乔丽比汪诚大了两个月，所以喊他“小汪”，也有说他是小屁孩的意思。 “我是一时失手！我平时都在5秒内！”汪诚死鸭子嘴硬道：“速射嘛！一天下来打好几百次，谁没快的时候？！这东西，偶尔还是要运气的。” 乔丽一听，不乐意了。 “欺负我是女孩子不是？小汪你给我听着，速射是有失手的时候，那咱们比比精度射？50米！你敢吗？” 汪诚一听，这回反而犹豫了。 乔丽以前参加的省比赛就是打的精度射。 一般手枪的精度射距离在25米到50米之间，部队按照以往的基本要求还要加三秒隐显靶射击，但总体距离不超过50米。 这乔丽上来就直接把距离拉高到爆表的程度，算是彻底把汪诚唬住了。 “汪诚，上啊！怕人家一个女的？” “对呀！不就是50米吗？很好上靶的，不难。” 旁边的特警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难得在枯燥的训练中能够出现这种乐子，大家哪能错过这种看戏的机会？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训练也一样，男兵训练的时候如果一队女兵恰好在场边经过，走队列的号子声会提高八度，搞单杠二练习的能振杠，练拍打功的恨不得当场找块青石来个心口碎大石…… 看到周围人笑得前俯后仰，汪诚算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李正见状也鼓励他：“无论输赢，都要迎战，你是特警，不打就认输那还不如脱下这身特战服了。” 被谁说都可以，被李正说可不行。 汪诚其实手枪精度射也不是不行，而是心里没底。 他特别喜欢速射，不喜欢手枪精度射，认为手枪这东西本来就是近战武器，交火通常不超过15米距离，练那么远距离干嘛？都50米了，还不如直接用冲锋枪。 “好好好！” 他主动走到射击地线旁，一边的保障特警给他递来一个弹匣。 “5发。” 汪诚不耐烦说：“知道了，出靶吧。” 很快，示靶区弹起一个胸环靶。 汪诚双手握枪，摆开标准的等三角射击姿势。 呯—— 呯—— 呯—— 呯—— 呯—— 他凝神聚气，并不急着开枪，一枪打完，仔细瞄准再开第二枪。 毕竟这是精度射，看环数，不算时间。 打完后，他吐了口气，验枪收枪，连忙来到保障特警那里。 “多少环？” “7-9-8-7-8，总环数39。” “还凑合……”汪诚不像之前速射那么自信了，这个成绩对于一名ga特警来说只能说还行而已。 “哈哈哈哈！” 乔丽在一旁听见了这个环数，当场笑了起来。 最后，笑到腰都直不起来。 汪诚被她笑得莫名的抓狂，大声道：“笑什么笑！乔丽你试试！” 乔丽不笑了。 麻利地拿枪检查了一下，然后走到射击地线旁，伸手接过实弹弹匣，装好，做了预备姿势。 “可以出靶！” 话音刚落不就，50米处的示靶区重新弹起一个胸环靶。 乔丽脸上没有一丝刚才的嬉笑表情残余，整个人严肃得就像一块冰。 抬手，举枪、瞄准，击发—— 呯呯呯呯呯呯—— 5发尽出。 第670章 极限手枪射击 “9-9-8-8-9！” 负责担任裁判的特警举起了计时器，大声喊出了乔丽的成绩。 “43环！” “吁——” 所有人顿时起哄。 “汪诚你不行呀！” “乔丽，我跟你比比！” 有人埋汰汪诚，有人要将特警队的脸从地上拾起来，要和乔丽一决胜负掰掰手腕。 一时间，场上顿时热闹起来。 但乔丽哪是能吃亏的主儿，一句话就把在场的特警队男警员们都呛了回去。 “敢情你们一帮大老爷们一起欺负我一女孩子了？你们特警队也真够排面。” 乔丽美目一扫，目光掠过那些男人们，看到一个个男特警都噤了声，却话锋一转说道：“行，也不是不给机会你们，既然你们都想跟我较量，我就给你们个机会，然后让你们一个个真正口服心服，以后都别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 说完，对保障的警员说：“铁质胸环靶，准备示靶。” 那警员问：“多少米？” 乔丽说：“一百米。” “啊？”警员有些懵，以为自己听错：“多少米？” “一百米！”乔丽一字一顿地说。 警员挠着头走到一旁，拿着对讲机喊话：“100米铁质胸环靶，示靶。” 很快，远处弹出一个胸环靶，距离一百米。 李正看了看，微微一笑，不吭声。 那群男特警们不澹定了。 这尼玛…… 100米！ 通常讲，大多数手枪的标称有效距离都是50米，100米倒不是打不到，是超出了有效距离之后很难打准。 乔丽一女警，居然敢上来就蛤蟆打喷嚏——如此大口气地说要100米胸环靶。 这是故弄玄虚还是虚张声势？ “乔丽，你这不是扯澹吗？”何飞说：“100米都是步枪射击训练的距离了，你拿个手枪叫什么劲？来，我跟你比比步枪，打平手都算我输。” 乔丽那双大眼睛里眼白一翻：“何飞，你给我一边凉快去，你们那么多人一个个优中选优地要跟我比枪法，还不让我挑项目了？” 何飞语塞。 的确。 一群大老爷们，还是特警队的，跟一巡警对的姑娘较劲，本来就有失体面了，现在还连人家提出的项目都不敢接招，确实有些丢人丢到家的感觉。 李正在一旁问汪诚他们：“你们没人敢应战吗？” 何飞说：“没人拿手枪去打100米，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这种科目，哪个教材上都不会有。” 李正微微点头，不说话了。 乔丽也懒得搭理其余人，走到射击地线旁，结果保障人员递来的弹药，装好，然后举起那支np22，摆好姿势开始瞄准。 李正仔细留意了一下乔丽的据枪，这姑娘别看是巡警队的，但在手枪射击在这一块确实有天赋。 很多警局里头的女警都是内勤职务，也就是坐办公室的，就算巡警队里有女警，也是凤毛麟角。 能像乔丽这样又在一线枪法又好的女警，一个城市的警队里能出那么一两个已经顶天。 np22虽然优点很多，但它也不是没缺点的，重量比92g还重，并且长度更长一些，毕竟这原型p226是人家外国人设计出来的，根据的当然也是白人的体型和手型，国人拿着略显大一些。 因此虽然如今警务手枪更新换代，但女警们还是非常钟爱64小砸炮，原因无他，携带方便，玲珑小巧，又不重，反正女警也没几回能用上枪，要来当个防身武器就行，象征意义比实战意义大。 乔丽敢用np22，说明她的基本功相当扎实。 这姑娘…… 就算搁在特警队里，枪法也不输男特警。 这些天来，她没回都准时到靶场，要李正教她狙击枪和步枪，打手枪也是自己跑去打一组速射，没多打，李正知道她以前省比赛拿过名次，但这次却是头一次看她用手枪打高难度科目。 瞄了一下，乔丽好像找到了感觉，回头对李正说：“李教官，100米手枪射击，不看环数了吧？” 李正笑道：“当然不看，上靶就算。” 乔丽甜甜一笑，转过头去再次瞄准。 呯—— 第一发出膛。 男特警们的脖子都由乔丽身上转到了远处的靶子上去。 许久，那边没声音传来。 铁质靶的好处就是只要击中，立即会发出声响，不用看什么观靶镜也不用去验靶，听声音就好。 但使用铁质靶的项目通常都不要求精度，只求上靶，所以用在速射上较多。 “没中！” 有人捂嘴了。 接着其他人也露出了笑意。 但没人敢笑，毕竟人家乔丽一女孩子都敢打100米，比自己这帮连上场的胆量都没有的人要强。 李正站在乔丽身边轻声道：“弹道，注意弹道，刚才的偏上了，修一下。” 乔丽微微点头，长吸一口气，再次瞄准，几秒后，他扣下扳机。 当—— 这次，那头很快传来清脆的撞击声。 男特警们的眼睛一下子就比之前大了一圈。 “我艹！上了！” “居然上靶了！” “这丫头果真有些邪门！” “何飞，这么远距离你能上靶吗？” “谁特么练过这个科目呀，没事用手枪打100米？找虐？” 在议论声中，乔丽的第三枪打响了。 呯—— 接着对面的靶子又传来一声“当”！ “咱有些羞愧了……我自问是打不上。” “我也没把握。” “我说兄弟们，咱们特警队就没有一个敢应战的？哎呀我去，今天这事传出去可就真丢人丢大了。” “丢人也没辙，不行你上去试试？” 乔丽收回枪，卸弹匣拉套筒，检查枪膛，然后回头对李正说：“还是太久没打这个距离了，有点手生。” 李正问她：“在省里集训学的？” 乔丽点头：“嗯，那时候请的教官是国外的，他给大家示范了一手，都觉得很厉害，于是就学了。” 李正看了看噤若寒蝉的那帮男特警，然后说：“其实这个科目不难，只是没人去练而已，被传得太玄乎，也没必要刻意去练，实战意义确实不大。” 乔丽脸色微微一冷，目光里多了点不服：“教官你也能打？” 李正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这种科目真的很简单，唬人用的。” 乔丽更不高兴了，她虽然非常欣赏甚至崇拜李正，但这次她觉得李正说话说过头了，何况自己刚才靠这一招镇住了男警们，李正却说这是“唬人”的，很“简单”。 “好！那就有请教官示范！”乔丽立马把李正架到了火坑上：“大家说好不好？！” “好！” “好！” “好！” 啪啪啪啪—— 掌声雷动，一致叫好。 李正苦笑地看着面前这帮特警和女巡警，心想，至于吗？ 第671章 极限手枪射击（2） 其实大家一致叫好，都是各怀心思。 男警们的出发点很简单，李教官好歹是特警队的特聘射击教官，自己这帮都是他的徒弟，徒弟被一女的上门打脸了，当师傅的当然不能不出头帮忙拾回脸面。 乔丽叫好那是想看看李正是不是在吹牛，是吹牛就当场让他被人打脸。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吹！ “行，我就示范一下吧，事先声明，我个人不反对闲暇时间大家在靶场里没事干的时候练练这种手枪极限远程射击，就当是吃饭时候的开胃小菜，但别把小菜当主菜了，明白吗？速射、反映射才是手枪的王道，远程极限射击不是没用，是几乎用不到，时间花在刀刃上，子弹也是。” “知道了，教官！” 这头男特警们一致回答，那边厢乔丽咯咯笑道：“知道了教官，你赶紧示范啊！” 李正走到射击地线旁，旁边的保障警员过来问道：“教官，要换靶吗？” 李正说：“要。” 其实这也就是保障人员多嘴一问。 铁质靶，手枪子弹打不透，好处就是经久耐用，不用反复更换靶纸。 警员懵逼了：“啊？” 李正指指前方：“换靶，150米，同样胸环靶，三发实弹。” 警员又懵逼了：“啊？” “没听明白？”李正重复：“150米，铁质胸环靶，示靶。” 警员虽然震惊，还是照做，拿起对讲机，这回说话的声音都特大声，生怕控制室里的人没听明白。 “距离150，铁质胸环靶，示靶！” 150米的距离…… 这回不是保障的警员懵逼了，是所有在场的都懵圈了。 这特么疯了…… 乔丽也是大为震惊。 她以为是李正受了自己的刺激，强行上高难度，于是在一旁劝道：“教官……不需要这么远吧？100米够远了，你没必要……” 她想说没必要为了赢我而故意提高难度，万一失败了多丢人。 好歹是教官呀。 李正却十二分真诚地回答乔丽：“其实真没你想的那么难，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种科目练就当玩一样，不必要当真，相信当年训练你们的那位国外教官也是当玩儿一样教你们的，我们练这东西当年都是在每天训练完准备收枪回去时候进行的一种小游戏，输家帮全部队员背枪，或者谁出钱请大家喝饮料，是这么练出来的，不当正规科目练。” 乔丽听了有些发愣。 她想要说点啥，最后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啥。 李正接过警员递来的弹匣，推入弹匣口，开保险，上膛…… 然后举枪—— 他甚至没有采用等三角双手据枪，而是直接正面单手据枪。 这种据枪实际上是模拟在一手受伤情况下进行还击时候所采用的一种独特姿势，和教材上采用的立姿单手侧身据枪是有所不同的。 】 这种的难度更大。 秒了大约三秒，李正开出第一枪。 众人的脖子都长了两寸，随着子弹飞行的方向望去，虽然看不到，还是看…… 当—— 声音清脆响亮。 “哇！上了！” “开眼了开眼了！见识了见识了！” “这都行？150米？” “我滴天呐！我老婆不在，在的我要她一起出来看外星人……” 乔丽脸上堆满震惊，但是又有喜悦，目光中那种崇拜更甚了，都快灼穿钢板那种。 李正全神贯注，一点都没受身边特警们的欢呼声影响。 他扣下扳机，打出第二枪。 呯—— 接着那边又传来清脆的“当”一声。 汪诚忽然这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李正继续压下扳机，将最后一发弹打出去。 呯—— 当—— 三发三中！ “教官牛逼！” “教官怎么做到的！？” “我也要学！” 看着热情如火已经沸腾的那帮子男特警，李正给他们泼冷水道：“学可以，但没必要打鸡血一样兴奋，学会了你也不会提升多少战斗力，我不反对学，但反对神话这种科目。” “教官，这是怎么练的？不是超过50米有效射程后弹头不受控制了吗？”汪诚有些疑惑。 李正说：“原则上枪械的纸面参数都是非常严格的，给出是50米有效射程，那么50米内肯定没问题，但也没说弹头不能飞150米。以你们警用的五四式那种老枪为例，纸面参数告诉你是50米有效射程，100米有杀伤力，但有谁能告诉我，54式最远的弹头飞行距离是多远？还有你们最看不起的，感觉威力最小的被大家小成为小砸炮的64式，它的最大弹头飞行距离有多远？” 一句话，把所有人问住了。 没人注意过，也没人研究过这个。 李正微笑道：“学射击也好狙击也好，首先得了解你的枪，你连枪的本身性能都不了解，怎么能玩好射击？就像你找个老婆，不了解她，你能跟她把日子过好？” 何飞竖了竖大拇指：“教官说的有道理！” 汪诚说：“听教官一席话，胜练几年枪！” 李正摆摆手：“别扯澹！言归正传吧！54式手枪的子弹其实最远能飞到1630米本质上，就连小砸炮64式，弹头最远飞行距离也有800米，是不是很魔幻？一般步枪子弹在300米内受风力影响都相对较小，无须修风。手枪弹的装药和弹头质量决定了它不受影响的距离短一些，只是150米内，只要不是狂风暴雨的天气，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既然弹道没问题，那就能打中，弹道说白了就是一条抛物线，它不是直线，是弧线，收地球引力作用等等因素的影响，可它是有规律可循，可以计算的，也就是说，哪怕你不懂计算不懂其他，也可以通过反复练习找到它的弹道，自己做出一个弹道表，多少米修正多少，就这么简单……” 看着一脸崇拜又懵逼的男特警们，李正苦笑地又问了一次：“很难吗？” 几个特警狙击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李正点名让汪诚过来。 “汪诚，你过来。” “是，教官。” “你手枪基础还算可以，不算太废，我现在就教你打150米。”李正说。 “啊？”汪诚愣了：“现在？马上？能打上？” 李正笑道：“没基础的人一两个月都能上，你有基础的怕啥？” 汪诚将信将疑地站到了射击地线旁，李正接过实弹交给他。 “三发，听我的，我保证有一发上。” 汪诚压上子弹，上膛，然后持枪看着李正。 李正说：“据枪。” 汪诚据枪。 李正站在他身旁，指了指远方的靶子。 靶子很小，但还能看清楚。 李正说：“朝它的上方修正1米。” “1米？”汪诚有些惊愕。 “嗯。”李正说：“如果你没有直观感觉，可以找个参照物，标定出一米的高度。” 汪诚舔了舔嘴唇，喉咙有些发干。 “你可以的，信我，这个科目就两个诀窍——手稳、多练。” 第672章 暗示 其实李正开枪之前，围观的所有人里不少人心中都对这次射击是否能上靶存在疑惑。 的确。 很多时候没人想过一把手枪能打150米射程，毕竟在部队里150这个距离本身就是步枪的射击范畴，任何一本教材里都不会存在手枪对150米外目标射击的教程。 如果说乔丽刚才100米外集中目标已经震撼人心，这次李正指导一个从未打过这么远距离的人想要打中远处的胸环靶那就是惊掉下巴。 呯—— 第一枪。 汪诚打完后满眼期待，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靶子，心脏呯呯直跳。 可惜，一切寂静如初。 没有传来悦耳动听的上靶声。 大家的目光里浮出了怀疑，觉得这事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练成的，李教官这是高估了汪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了。 “低了一点，再抬高点。” 李正注意到刚才子弹打在了靶子后面的地上，沉声地提醒汪诚。 “抬高点……” 汪诚有些紧张，嘴里喃喃自语。 他略微把枪口抬高。 心中叨念着—— “一米……一米……一米……” 这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尤其是在150米距离上，依靠机瞄的情况下进行瞄准修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在汪诚看来如此，可李正口中缺说得很是轻松。 “一米……一米……一米……” 呯—— 在心中默念声中，汪诚扣动第二次扳机。 大家侧耳倾听。 许久过去。 没有听见金属撞击声。 “没中……” “还是没中……” 特警们窃窃私语，心里都认为李正将事情说得太过于简单，150米击中胸靶，太难了。 汪诚看了看李正，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去。 他的自信正在一点点地流失，感觉教官这么信任自己，而自己却丢脸了。 乔丽此时却不说话了，并没有嘲讽汪诚，反倒鼓励他：“做男人要经得起挫折！” 李正对汪诚说：“刚才你太紧张了，呼吸不自然，扣动扳机的时候手不够稳，弹出膛的一刻偏右了，我说过，打这种射击在找到合适的瞄准境况后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稳！” 然后指指远处的靶子。 “再来一发。” 汪诚咬了咬牙，再次据枪。 三发子弹，如今两枪已出，只剩最后一发子弹。 这次，他告戒自己一定不能再出错。 不光是自己的脸面，那并不重要，重要的辜负教官的指点。 连续三次，照门从虚变实，又从实变虚，远处的靶子也一样，多次模湖多次清晰，童孔犹如一个对焦镜头，反复核对着手里那把np22与目标靶子之间的瞄准基线是否正确。 其实仅仅过去了十秒，但对汪诚来说却仿佛过去了十年一样漫长。 射击是一门艺术。 此刻他对这句话开始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是李正在上第一堂狙击科的时候跟他们说的。 艺术是值得花时间和心血去钻研的，艺术更不是例行公事不是循规蹈矩，所有的理论吃进脑子里终究是要变为自己所有，产生出属于自己的个性。 当拥有了自己的个性，射手才踏入了顶尖序列的门槛。 呯—— 不知不觉中，汪诚的手指终于压下了扳机。 子弹出膛，直奔前方。 这次，弹头并没有让汪诚失望，它很快带来了那一声梦寐以求的清脆响声，如同天籁般悦耳。 当—— 靶子摇晃了一下，发出脆响。 “中了！” 汪诚兴奋得原地一蹦老高。 李正却提醒他：“枪口！枪口！” 汪诚这才清醒过来，立即转身面对前方，然后开始验枪。 不过可以看出，他很激动。 嘴里一直不停说：“中了！中了！150米！中了！” 又忙不迭地对李正说：“谢谢教官指点！” 其他人都围过来，向汪诚表示庆贺。 何飞说：“小子可以啊，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学了一招绝活！都说名师出高徒，看来咱们特警队的射击水平是要提高一个档次都不止了。” 汪诚乐得呵呵笑，话都不懂说了。 乔丽忽然抬手拍掌：“不错，悟性很高，是个当特警的料。” 汪诚看了一眼乔丽说：“那还得谢谢丽姐了。” 乔丽俏脸一黑：“不许叫我姐！我就大你一个月！” 汪诚赶忙躲到一旁去，这个巡警队出了名的刺玫瑰还真不能惹急了。 “李教官，有没有想过转业之后来我们城市当个警察之类的？” 送乔丽离开的路上，这个女巡警非常主动地询问李正对未来的想法。 当警察？ 李正是真没想过。 “以你的身手，当个特警队长都绰绰有余。” 李正忙道：“我说乔丽，当警察可是吃顿饭那么简单，说当就当？现在是逢进必考，何况我听说这些年ga系统都是警校内部直接对接消化，不像以前那样了。” 乔丽说：“特招呀，你还是特聘的呢。” 李正笑着说：“转业是有规定的，要么会老家，要么就去配偶的户籍所在地，不是我想来l市就来l市的。” 乔丽说：“那还不简单？在l市找个人，娶回去，问题不就解决了？” 言罢，那双眼睛火辣辣地朝李正的脸上扫来。 李正感觉有些慌，心脏呯呯勐跳两下，脸上不由自主地热了一下。 “这个……” 他手足无措。 其实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愿意接受什么。 乔丽显然也感觉到了李正的迟疑和为难，她当然也不是傻子，话锋一转又道：“我就是给个建议而已，也许你将来在部队当到了将军，兴许就不用转业了。” 李正说：“挂将星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当兵没想过这个。” 乔丽说：“乔治巴顿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李正笑道：“他扯澹。” 乔丽咯咯地笑，笑完了停住脚步，转向李正说道：“李教官，暂时再见！” 说完，大踏步朝自己的警车走去。 暂时再见？ 也许是说下礼拜再来靶场练枪？ 李正无奈地苦笑一下。 乔丽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能感觉到，只不过他和邵晓倩的感情非常稳定，也不会另做他想。 如今邵晓倩在军校也快毕业了，学的事军事情报学专业，未来很可能回到g军区，自己毕业了也是回勐虎旅，到时候见面就方便多了…… 一想到邵晓倩，李正心里就有一股暖洋洋、甜滋滋的感觉，喝了蜜酒一样。 正陶醉间，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自己：“李教官！” 第673章 便饭 “嗯？” 李正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汪诚。 “怎么了？今天训练完毕了，还有事吗？” 汪诚小跑到李正面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左右看看：“乔丽呢？” “她啊？”李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我看着她上车走了，估计是回家去了。” 汪诚“噢”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然后对李正说：“李教官，今天你可以晚点回学院吗？” 李正问他：“可以是可以，要打电话请示一下，你是不是在射击上有什么疑问需要我给你加加餐的？” 在他看来，汪诚一定是训练上的问题想多请教自己，所以请求自己多留一会儿。 这么好学的特警，自己当然不能辜负。 好老师也喜欢好学生。 汪诚说：“不不不，不是训练的事，是这样的，我想请伱吃个饭。” “吃饭？”李正听罢立即摆手：“不不不，不需要那么客气了，我是你们局聘请过来的，也有工资拿的，我负责教你们射击，你们只要好好训练就行，不需要请我吃饭。” 汪诚说：“不一样，我请你是吃便饭，去我家吃，何况了，这也不是贿赂你，吃家常便饭有啥问题？我只是真心想感谢你，因为你是个很好的教官，我在你身上学了不少东西，而且我也不光把你当教官，也当你是我大哥，所以这顿饭你就别推辞了，今天我妈也知道你要来，早早买了好菜，有她最擅长的焖猪手和松鼠鱼，请务必赏脸啊！” 李正细细一想，人家是请自己到家里吃便饭，这性质确实完全不一样。 如果请去什么高档的饭店之类，李正断然是不会去的，那样会让很简单的师徒之情变得浑浊。 李正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才是李正欣赏的相处之道。 既然去家里尝尝伯母的拿手好菜…… 好像还行。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算我今天有口福了。” “那就跟我走，上我车！” 见李正答应，汪诚高兴地喜笑颜开，转身指指停车场。 俩人一路来到停车场，上了汪诚那辆长城h6，很快驶出国道，一路朝市区飞驰。 之前李正对汪诚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汪诚是典型的警察世家，爷爷当年是解放后的公安兵，后来爸爸也是警察，到了汪诚这一代，他还是喜欢当警察，家里有个母亲，在市局机关里当工勤。 其实警察里很多这种现象，倒不是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问题，其实不少人倒是真看着警察这职业好，实际当上了心里比苦瓜还苦。 工资倒是稳定，可工作时间就要命了，一年里别人最闲的日子警察是最忙的，值班加班是家常便饭，追逃更不用说了，一走可能就要在外头待个把月，守个点蹲车里喂蚊子浑身汗津津油腻腻又瞌睡的感觉能让人抓狂。 车子进了老城区，在市局老宿舍大院里停了下来。 这里是老市局所在地，后来因为地方狭小搬迁到了开发区，这里的办公楼全部给了内保使用，宿舍区还在，楼房都是建于九十年代，到如今也算是老楼了，不过因为是单位大院，卫生还算干净，下了车，远远看到大树下围一圈退休老警察在下棋和打牌。 “秦大爷，小心王大伯的車，他要是走到这你就完了……” “臭小子！观棋不语！” 汪诚童心未泯地跑到人家俩下棋老头的背后看了一眼，开始指点棋局，但很快就被赶走。 “走走走！别在这里捣乱！” 几个退休老人赶苍蝇一样赶着汪诚。 汪诚脸上都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笑，转身跑开，带着李正继续往自己的门楼走。 “这些都是以前局里工作的老人，退休了，从小就看着我长大。” 汪诚一边说，一边将李正带到了4号门，指着五楼说：“我家就在五楼。” 顺着楼梯，上到五楼，楼道里还是很干净，墙面重新翻新过，扫上了白漆，但缝隙和角落里的陈旧依旧在昭示着这栋楼的年龄。 “妈！我回来啦！” 汪诚拿钥匙开了门，进门就让嚷嚷起来：“李教官也来了，你做了好吃的没有啊？！” “还有十五分钟就可以开饭了，你先去给你爸上柱香。” 一个年龄快五十岁的妇女从厨房里走出来，腰里系着围裙，一头花白头发扎成了一根短辫，略微发福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风霜和辛劳，看到李正，双手连忙在围裙上左右开弓揩了好几下，热情地迎了上来，伸出双手。 “这位就是李教官对吧？长得真精神！难怪汪诚最近每次在家吃法的时候都滔滔不绝地提到你，说你是世界第一的……什么……狙击手……说你的枪法世界第一，今天我可算见着了，好！真好！” “阿姨好。”李正握着汪诚母亲的手，忙不迭解释：“他太夸张了，夸张了……今天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阿姨。” “不麻烦，不麻烦……” 汪诚母亲的话音未落，忽然从厨房里转出一人，李正一看，呆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乔丽。 乔丽？ 她怎么在汪诚家里了？ 李正惊愕地望向正在拿香的汪诚，一脸的懵圈。 汪诚却一点都不奇怪地解释道：“乔丽其实是我的表姐，她喊我妈妈喊作姨的。” 李正有些错愕，一直以来，乔丽和汪诚俩人在靶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每次见面都会拌嘴，就像今天这样，汪诚还主动去挑衅乔丽，逼得乔丽出手打100米远距离手枪射击。 之前是一点都没看出俩人还有亲戚关系。 汪诚母亲继续忙去了，乔丽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李正，手里在捏着个饺子，一遍捏一边笑着看李正，仿佛很享受李正吃惊时候的样子。 “李教官，你说你出狙击任务的时候第一枪没打中的时候有没有现在这么吃惊？” 李正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说：“确实还没现在震惊，之前是没看出你俩是亲戚。” 话语间，他望向汪诚。 汪诚正在客厅的一隅的神台前上香。 那个神台上有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都穿着警服，从服装样式看，一个是六十年代的，一个是九十年代的。 乔丽见李正看得出神，便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表弟家可是一门忠烈，爷爷是烈士，追逃的时候出车祸人没了；他爸爸也是烈士，边境执行缉毒任务抓捕毒贩的时候对方拉响了手雷……” 说到这，叹了口气。 “我姨不容易，大小就一个人拉扯汪诚，他上警校那会儿是有照顾的，毕业本来局里也不打算安排他去一线，只分配在机关单位，可惜他自己不愿意，主动要求去了特警队……” 李正听着乔丽讲述这一切，心里肃然起敬。 汪诚给李正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那种每天阳光乐天的大男孩，他的年龄比自己小一点，刚毕业也没两年，凡事乐呵呵的，性格爽朗。 可没想是单亲家庭，而且父亲是烈士。 乔丽提醒李正：“其实吧……这次请你吃饭，我姨是很赞同的，不过她可是另有所图，你待会儿小心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话没说完，汪诚的母亲白秀芬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松鼠鱼出来放在饭桌上，招呼几人：“都过来坐下，准备吃饭了额，丽丽去帮我盛饭，李教官，你坐，你坐……” 李正只能连连点头：“好，好，好……” 等坐下来后，李正心里开始回味着刚才乔丽的话，说汪诚母亲白秀芬之所以非常想见自己是因为另有所图。 那么，到底是什么所图呢？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674章 家常 席间，白秀芬一个劲给自己儿子和李正夹菜，能看出，她非常宠爱汪诚，那种浓浓的母爱渗透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给自己夹菜那是礼貌，给汪诚夹菜那是溺爱。 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 谈工作，谈人生，谈社情。 白秀芬听说李正很早就父母双亡，这么多年都是奶奶抚养长大，她忍不住问李正，你奶奶赞成你在特种部队里服役吗？她舍得？不担心？ 李正说，留在特种部队里是自己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其实自己奶奶还是很支持自己留在部队里的，至于担不担心这事…… 话头到了这里，李正放下了快子，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缓缓说道：“阿姨，我不知道别人对人生是什么看法，我个人认为这就是一趟单程的旅程，没有回头路，每个人都要在这个旅程中经历一切，有人旅程很长，但平澹如水；有人很短，可是绚丽多彩。任何形式的人生都没有对错，只有个人是否愿意并且喜欢，只要不危害他人，只要活得有意义，那就没问题了。我想我奶奶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这才支持我留在部队里。” 白秀芬听候愣住了，也许是李正的话里太多人生哲理性的东西。 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好好思考过人生。 丈夫牺牲后，自己就全身心侍奉公婆抚养孩子，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人生想过。 她是个典型的中国式传统妇女，相夫教子，夫不在则从子，思想略微保守。 李正刚才的一番话是她以往从未想过的，什么人生意义？对白秀芬来说，养大儿子，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传宗接代，看着他生活愉快，那就是白秀芬人生的全部意义？ 可自己的人生呢？ 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阿姨？” 李正看着白秀芬失神的模样，担心自己说的是不是刺激到了白秀芬。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放松，以至于有些口无遮拦了。 毕竟这是个烈属，是个英雄的遗霜。 自己在她的面前谈什么人生长人生短，说什么意义之类，是不是白秀芬无法接受？ 每个人都有私心。 也许在白秀芬的眼中，她不认为烈士身份和所谓的荣誉那么重要，对于她来讲，丈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妈！”汪诚也叫了一声：“你咋了？” 听到儿子的询问，白秀芬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没事……”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刚才李教官说得太好了，让我有些陷入沉思了……” 汪诚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扒着饭，又夹了一块自己最爱的松鼠鱼肉送进嘴里，含湖不清地说道：“教官说的没错，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由，所以妈你也有，我爸都离开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你不能老是放在心上，很多次我看到你夜里自己坐在我爸的灵位前坐了半宿，你都快退休了，操劳一辈子了，我也长大了，你应该学会享受人生……不是……你看看咱们大院里的那些大妈大爷，一个个的多会享受，早上喝茶，白天下棋跳舞，要么就去曲艺社那边唱曲听曲，我觉得你该过那样的生活，别老是将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白秀芬说：“我什么时候把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以为我白天不要上班？” 汪诚笑道：“你那班就早上忙点，下午就没啥事了，市局机关那里头我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很忙，就不会一到中午开始就电话不断打进我手机里，问这问那，吃了没？休息没？忙不忙？妈……我都24岁了，大人了，我拜托你能不能别总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一样……” 李正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碰汪诚，让他别说了。 虽然这是一个当儿子的十分正常的碎嘴抱怨，可李正作为一个早早失去父母的人，对亲情之间的敏感告诉自己，当妈的肯定不高兴了。 汪诚停下了话头，继续扒饭。 白秀芬有些失落地端起碗，眼角里有了点泪光，嘴里不甘道：“你结婚给我生个孙子，我就不天天打电话烦你，倒是你想我烦你我都不愿意……” “结婚这事要讲缘分……”汪诚有些厌烦地说：“我才24岁，你急啥？” 白秀芬说：“不急？隔壁楼韩风，人家和你同年吧？当年还都是七小一个班的同学，也是警察学校毕业，你看看人家，去年就结婚了，今年媳妇挺着个大肚子，都五个多月了……” 汪诚说：“韩风从小就爱泡妞，我没他那本事，何况他在市局八科，那鬼地方，清闲得都长狗尿苔了。” 白秀芬说：“我不管，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你不结婚不生娃，我死了去到地下跟你爸没法交待。” 汪诚苦笑道：“妈，生娃我自己也生不出来呀！你当我雌雄同体，想生就生呀？何况了，我现在工作那么忙，你看看，不是训练就是备勤，要么就是出任务，哪来时间谈恋爱？何况人家姑娘家的，也不会选我这种那么忙的呀……” 白秀芬说：“你别管，只要你点头，我来安排？” 汪诚顿时吓了一跳：“妈，你又要安排相亲啊？！我求求你，可别折磨我了，你上次介绍那女的……说实在的，大排量啊，我是自认没本事开……” 李正转向已经捂嘴咯咯笑的乔丽，乔丽说：“上回我姨找市局里的同事介绍了个外甥女，说是自己开店的，收入不错，人品也好，结果表弟去了，一看足有一百五十斤，一个见面吃顿饭，那女娃喊了四份猪蹄子，比我表弟吃得都多……吓得他赶紧买单跑路……” 听乔丽说了上次的事，白秀芬白了他一眼：“丽丽，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是，人家是胖，看你看看人家家庭条件？虽然开店，但工作时间固定，不需要加班，收入还很不错，胖怎么了？那叫富态！” 】 李正小声对乔丽说：“一百五，也不算太胖了。” 这话被白秀芬听了去，顿时感觉找到了支持者，连声道：“对对对，才一百五十斤，的确不胖嘛，就是有些珠圆肉润而已。” 乔丽这回是真忍不住了，又捂起了嘴，好一阵缓过气才说：“二姨，问题是她才一米五八啊！” 李正在喝汤，停了乔丽这话差点喷出来，好在忍住。 结果乔丽接着说：“她开的事甜品店，还很有名，我去过哪里买东西，看到她在店里，那会儿是下午，她就在自己店里摆开了架势面前一堆甜品在那里吃……照这样发展下去，别看我弟是特警，要真听你的成了这事，就结婚那天安风俗被她上楼估计都能折了腰。” “咳咳咳——” 李正这回彻底没忍住，一口汤呛在喉管里，剧烈咳嗽起来。 第675章 母亲的私心 “汪诚，家里没醋了，下楼去买一瓶醋。” 饭到中途，白秀芬从厨房里端出饺子，然后让汪诚到楼下的小超市买瓶醋。 “妈……我这吃得正起劲呢……”汪诚抓着一支猪手啃得正开心，忽然让他离开下楼买东西，当然心不甘情不愿的。 “没醋饺子不好吃！” 白秀芬不容商量。 “妈……”汪诚哀嚎起来。 这里不是电梯楼，下去到大院门口小超市买了再回来，怎么都要十几分钟。 汪诚年轻人，经不得饿，这会儿敞开吃呢，怎么愿意离开饭桌？ “汪诚，我陪你去！” 乔丽忽然站了起来，扯了一把汪诚。 “你妈让你买瓶醋你还在那里啰嗦，真是娇生惯养！” 汪诚的目光首先投向了李正，因为李正在场，他生怕扣上那顶娇生惯养的帽子，被李教官看扁了。 于是站了起来，擦干净手说：“这猪蹄子要给我留一个啊，至少一个。” 白秀芬说：“都给你留，我不吃油腻的，你意思是李教官吃了？” 汪诚顿时红脸，笑嘻嘻地转身开门和乔丽一起下楼去买醋了。 李正其实早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买个醋断然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去，乔丽主动去，说明白秀芬有话对自己说。 李正平时不爱说话，但肚子里比谁都清楚。 “阿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如果有，请直说。” 等汪诚离开后，李正开门见山地问白秀芬。 白秀芬先是微微一愕，然后感激道：“谢谢李教官的坦诚。唉，我家汪诚如果有你一半的懂事稳重，我也不会催着让他结婚。” 李正笑道：“阿姨该不是让我劝他快点结婚吧？” 白秀芬摇摇头：“不，我是想要你劝劝他，让他离开特警队，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要不当警察，可以去别的清闲部门，我不想看到他在特警队里工作。” 这回轮到李正被惊呆了。 “阿姨……”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职业选择是汪诚自己的私事，我是无法为他做决定的，何况我只是个特聘教官，不是你们市局的领导。” “我知道。”白秀芬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其实这么说我并不是随便开口，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在这里这几个月，汪诚每次回来吃饭话题都没离开过你，我自己儿子我自己清楚，从小他就崇拜他父亲，所以才选择当警察，现在他很崇拜你，虽然你们岁数差不多，可是他觉得你很厉害，很有本事，所以很尊重你，只要你开口，我相信他会考虑。” 李正的思绪顿时凌乱起来。 他想起了之前乔丽说的，白秀芬非常赞同请自己回来吃饭，说是有目的。 看来，这就是目的。 从白秀芬的话语之间他能听出这位老母亲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儿子在特警队里工作遇到什么危险。 特警队出任务都是高危的任务，很多时候都是恶性桉件，比如之前的布匹市场挟持桉。 可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对于这种私事实在不好置喙。 “阿姨，我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 白秀芬说：“李教官，其实你有，只要你在训练中不夸他，甚至你说他没有射击的天赋，不适合当狙击手，让他离开特警队更合适，我相信他会接受。” 见李正沉默，白秀芬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也很自私，并且非常让你为难，可是……” 话到这，忽然泪水就涌出眼角。 “孩子他爸已经没了，他爷爷也是在办桉的途中没了，当年我真不同意他考警校，不过系统里对烈属有照顾，警校几乎是保送的，所以孩子争着要去，当年我拦不住，如今每天提心吊胆已经悔青场子了，我一个女人家，不知道什么大义，我只求我孩子的安全，当警察外人看着风光，可苦处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l市这边你别看是大城市，觉得挺安全，可是这里离边境不远，那边毒贩子特别多，孩子他爸爸当年就是根据线索去边境城市追缉毒贩的时候出的事，你说我已经没有了丈夫，如果孩子再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李正心里很乱。 一方面他确实觉得白秀芬的要求很过分。 汪诚实际上是非常有射击天赋的。 这一点如果让自己说谎，那就违背自己的做人准则。 另一方面，他人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热爱事业的权利，正如自己选择当兵，同样也是因为自己想这么做，而不是被人认为应该这样做。 何况以汪诚的性格，那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阿姨，这事我觉得你应该跟汪诚直说，说说你的想法，让他自己选择，我作为射击教官……” 到临了，他摇摇头：“恕我无能为力。” 白秀芬的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良久，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什么话都没说。 李正不止一次想要站起来告辞，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只是出于礼貌，又不能这样做。 真要走，至少也要等汪诚回来告个辞再离开，否则后者肯定会感觉不对劲，究根问底可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白秀芬先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李教官，刚才我还是冒昧了，你看……” 她苦笑着，看看面前的饭菜。 “弄得我好像做这顿饭菜市另有所图……我很惭愧……” “阿姨，你这种想法很正常，普天之下的父母很多都是这种想法，只不过大家的做法不同，最终内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 李正安慰白秀芬。 “有时候我多想也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开门声。 白秀芬赶紧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丝欢笑。 “妈。”汪诚推开门，进来就喊：“我顺便买了点饮料。” 乔丽跟在身后，意味深长地朝李正张望，一双眼睛看看李正又看看白秀芬，似乎早已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那顿饭的后半段其实吃得很尴尬。 白秀芬提出要求后，气氛就有些变了。 李正有些如坐针毡的意思，不过还是熬到了晚餐结束，这才起身告辞。 汪诚送李正下楼，到了楼下，他要开车送，李正说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不用送了。 临走的时候，已经走出大院门口了，李正回头，看到汪诚还站在大门口。 于是想了想又回去，到了面前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当狙击手？” 汪诚很惊讶李正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很喜欢。” 李正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那就好。” 汪诚感觉奇怪，追问：“教官，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李正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天赋还不错，我担心你是抱着玩儿的心态来集训队的，如果不喜欢这个行当，你大可以去其他部门任职。” 汪诚听了就笑，说：“教官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好不容易从其他部门调到了特警队，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进特警队厚着脸皮往局长办公室跑了多少次，如果不是我爸的原因，估计局长都懒得搭理我了……” 李正顿时有些释然的感觉，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好好干，下礼拜准时到场，我会好好教你点绝活……” 第676章 “好消息” 时光就像水，哪怕你握在手里攥紧也会不知不觉地从指缝中流走。 一年的时光很短暂，也很漫长。 有人度日如年，有人感觉时光如梭。 对于在军校里学习的李正来说，这一年眨眼就快过去了。 即将毕业前的三个月里，李正一切过的顺风顺水，好消息接连不断。 首先是汪诚在省ga系统大比武中获得了狙击项目的第一名。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至少，在李正看来，自己在l市读书这一年里，算是在这个城市里留下了一份珍贵的回忆，也交了一群亦师亦友的好朋友。 其次是特训队在毕业前的一次全校长途拉练中没有一个人掉队，那帮硕士博士生们经过一年的军校锤炼后，竟然全员一个不拉走完全程，没有一人进收容队，还在全院综合评分中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获得了一面锦旗。 也许在别的特种兵学员看来，这是不值一提，只不过对于这些特招生来说，在众多的特种兵学员中能获得如此成绩，已经可以吹一辈子的牛皮了。 那年，炎热的夏季再一次来到l市，在知了的一片“知了”声中，训练场上的李正忽然莫名地感到一阵的心慌。 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天色忽然暗下来了，李正抬头望去，只见大片乌云从天边缓缓飘来，远处已经一片黑暗。 刘非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走到李正身边，也在望着天际，最后自言自语说了句：“好好的怎么忽然要下雨了？” “李正！” 远处有人喊。 李正转头，看到是学员机关里的一个姓梁干部。 “梁干事，什么事？” “你马上过来，跟我走！”梁干事看起来很是焦急：“有人找！” 有人找？ 李正一下子没想到是谁。 不可能是邵晓倩，也不可能是自己奶奶，更不可能是猛虎旅的老战友。 这今天星期一，昨晚还跟他们通过话，没说要来看自己，何况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了，很快就能再见。 “非凡，这里你先组织一下，我去去就回。” “行，你办你的事去。” 刘非凡很爽快得答应下来。 李正跑到梁干事身旁，问他：“梁干事，谁找我？” “在院部。”梁干事一脸的凝重，看不到一丝兴奋：“上车再说。” 李正忐忑地上了车，心里不断地猜。 他预感到不是好事，心里那股子莫名的心慌越来越重。 到了院部接待室，进门就看到了特警队长方斌。 半个月前汪诚获得系统比武狙击项目第一的时候，第一个打电话来报喜的就是方斌。 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方队，有什么喜事吗？劳驾您大老远跑过来？” 李正话刚出口，就感到气氛不对。 旁边陪同的钱教员看着李正，脸色显得有些灰暗。 李正看看钱军，又看看方斌，忽然察觉出不对劲来。 “出什么事了，对吧？” 方斌右腮帮子上的肌肉猛地抽了两下，估计是在暗暗咬牙决定着什么。 到临了，才开口说话。 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含糊。 “汪诚……汪诚……出事了……” …… 傍晚的时候，李正坐在宿舍楼下的大树旁，怔怔地看着树梢上滴落的雨水发呆。 他刚从医院回来。 在第一人民医院的负一层太平间里，他看到了汪诚。 此时的李正说不上什么巨大的悲伤，他只是无法接受一个事实，半个月前还活蹦乱跳请自己到大排档喝啤酒庆祝获奖的汪诚，时隔半月后怎么就躺在这里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巨大的落差令人有些错位的感觉，李正仿佛被瞬移到了另一个位面，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如同在梦境之中一样。 这里是现实世界吗？ 在医院里，方斌告诉李正。 三天前刑警队接到了一个线索，追踪一个嫌疑人到边境，准备在他们交易的时候将他们抓获，联同了当地的缉毒队一起行动。 汪诚属于抓捕组的一员，在行动的那天抓捕组在边境的一处偏僻的山间路上布控，目标即将出现的时候，汪诚忽然说感觉到有危险，要求到附近再次进行搜索…… 结果没想到没多久就听见了枪声…… 枪响后，抓捕组成员受到了狙击手的伏击，行动失败。 当方斌带人找到汪诚的时候，他已经牺牲了……” “他牺牲的时候带了狙击没有？”李正问。 方斌摇头：“没有，他是抓捕组的，我们连对方人都看不到……” “唉……” 李正忽然长叹一声。 汪诚作为一个狙击手，居然不是在狙击位置上牺牲的。 他替他感到不值。 从医院里出来，李正的精神有些恍惚。 走到医院通往停车场的台阶时，李正忽然想起了白秀芬那晚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求自己劝汪诚不要留在特警队。 可是当时自己拒绝了。 李正不认为当时自己做错。 只是事到如今，他忽然感到莫名的内疚。 有些事不是你说当初做了正确选择就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汪诚终究是牺牲了。 一想到当初在汪诚家里看到神台上的汪父和他爷爷的两张照片，联想到白秀芬从此孤身一人…… 李正眼前有些发黑，当时就忍不住坐在了医院的台阶上，眼泪无声无息就滑了下来。 “李正！” 钱军从饭堂回来，经过宿舍楼的时候看到了发呆的李正，见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上前喊了声。 李正没有反应。 钱军又喊了声：“李正！” “嗯？” 李正这才反应过来。 “你吃法没有？！”钱军问。 李正点头：“吃了点，没胃口。” 钱军也知道了汪诚的事，于是劝道：“汪诚的事你别太伤心了，从警和从军都要有心理准备，穿上那身衣服就意味着有一定的风险。” 李正忽然从树梢上收回目光，转向钱军说道：“可他还年轻，甚至连婚都没结连孩子都没有……” 钱军愣了一下，还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李正，忽然又听到有人在喊李正。 “李正，有人找！” 又有人找？ 求月票！！！！！ 多给点月票啊，又要进入一次绝爽的小高潮了。 后面还有更多惊喜，敬请留意，看军旅，看七官！ 第677章 来自苏卉开的电话 庄严最近在忙一件事，那就是勐虎旅目前新的单兵装备已经下发，其中一套由严肃牵头、n战区和军工部门联合研制“陆地尖兵”系统，已经试装到百突，这套单兵作战系统融合战场信息和环境捕捉、敌情侦察、立体控制、数据交换、通讯为一体，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一套单兵综合作战系统。 不过系统虽然优点多，只不过需要时间检验，并且要和勐虎旅现成的作战指挥系统进行磨合和接入，目前后勤技术部门和基层作战连队已经组成了骨干小组，在特侦一连进行试装检测。 一旦这套系统能够真正试验成功，那么未来对于提高勐虎特种大队的战斗力会有巨大的帮助。 例如通讯这一块，这套“陆地尖兵”系统能够直接连接卫星，不依靠单兵电台，个人单兵作战系统数据链也是连接卫星，抗干扰和保密性有着极高的拉升。 这套系统属于未来单兵装备的一种试验，目前已经开始布局，最大的缺点就是昂贵，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套军用的卫星指挥系统就要重新组网，这可是大工程，目前只有八颗这样的卫星在轨道上。 若不是严肃的原因，估计勐虎旅作为一个非老牌特战旅是很难拿到这种试装机会的，因此庄严对这项工作很是看中，经常跑特侦营，甚至亲自下场检验这套装备的可靠性和可用性。 “旅长！” 一名参谋跑过来，将庄严的保密手机递上来。 庄严从训练场上下来，脱掉头盔，摘掉那套目镜系统，拿过手机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渐渐冷峻起来。 听完电话，他说了句：“明白了。” 然后离开训练场，驾车返回旅部。 …… 两名校级军人和一名警监快步走进勐虎旅旅部。 笃笃笃—— 庄严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他拿着湿毛巾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擦着脸一边对着门口喊。 门开了，那两名校官和警监走进庄严的办公室。 那两名校官先向庄严敬礼，庄严还礼，另外那名警监却一直在旁边笑嘻嘻，不说话，也不敬礼。 庄严上去就是一拳砸在对方壮实的胸膛上。 “老苏！好久不见了！” “哎呀，老庄，你忙，我也忙，咱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啥时候有空真该找上老徐他们聚聚了。” 来人正是苏卉开，庄严当年的老战友。 庄严说：“老徐？他在空突旅如今也忙到鸡飞狗跳，陆军转空突，光是一个伞训就能让他们整好几年才能积累下人才。何况你知道老徐的操行，他呀，不把他那个空突旅练成特种作战部队都不罢休的。” “哈哈哈哈！” 苏卉开哈哈大笑。 “那小子还是那么好胜。” “不好胜他能当旅长？” 俩人笑呵呵地聊了一下，把俩校官晾在了一旁。 庄严回过神来，赶忙对其中那名上校说：“张处，你看，我这跟老战友说起话来都忘了礼貌了，抱歉，抱歉，这边请……” “没事没事，来这里之前在车上我们就已经知道苏副厅是你的老战友了，他一路都在唠叨当年和你一起集训一起当兵的趣事，我们是大饱耳福啊！” 庄严将几人引到沙发旁坐下，然后通讯员进来倒了水。 等通讯员出去关门了，为首的张处长这才打开了文件包，从里头拿出一张文件。 “庄旅，这是上级批准你们协助办桉组工作的文件，根据文件内容，你们这次可以派人协助苏厅工作。” 庄严扫了一眼文件，然后问：“是什么人值得让我们出手？这不还有特警吗？” 张处说：“因为这次牵涉了一个臭名昭着的集团和一个臭名昭着的狙击手，为了确保没人再因此牺牲，所以必须派出最精锐的狙击手处置，我听说了，目前战区里最厉害的狙击手就在你们旅。” 苏卉开说：“老庄你看看，这是近期我们ga系统在那边的一些同志的遭遇，我想你看完了会同意张处的看法。” 庄严接过苏卉开递来的资料，看了一下。 脸色越来越凝重。 看完了问：“资料里说都是在靠近m镇附近的丛林里遇袭，然后人又找不到，应该是潜回到隔壁的d国去了。” 将资料递回给苏卉开后又道：“这个犯罪集团雇佣的狙击手我怎么没看到详尽的资料？” 张处长说：“他的基本资料你也看到了，但是详细材料我们以前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只有他的简单履历，不过来之前战区已经请示总部，动用我们的情报渠道，估计很快有消息了。” 庄严说：“这个受雇于hwj集团代号‘野狼’的家伙看样子在不少东南亚特种部队混过，而且以雇佣兵身份去过zd地区参加过混战，既然鹰酱特种部队都在找他，为什么不将消息给鹰酱，他们在那边不是有特种部队吗？” 张处长说：“问题就在这里，我想总部那边的情报渠道很快又消息反馈，你到时候听了就明白，他们会安排一个人跟我们连线说清楚关于‘野狼’的情况。” 庄严疑惑道：“这么神秘？” 张处长笑道：“请庄旅理解一下，保密需要。” 正说和，张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说：“说曹操，曹操到。” 看看左右又问：“庄旅，能安排个小会议室吗？保密线路。” 庄严说：“没问题。” 很快，参谋安排了一间小会议室，接通战区的保密线路。 这是一个视频连线会议，几人等了好一会儿，画面还是黑的，没人。 张处看了好几次表。 庄严问：“什么情报来源那么神秘？” 张处长说：“我也不知道，保密等级太高，不过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 终于，屏幕上出现了圈圈，显然在缓冲。 庄严对苏卉开说：“肯定不是我们网络不好，是对方网络不好，这人肯定在很偏僻落后的地方。” 苏卉开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还是别问了，看看是谁吧。” 圈圈终于消失，画面点亮。 一个蒙着野战丝巾，头上扣了个阿拉伯头圈的家伙出现在画面里，完全看不清样貌。 “各位，我时间很忙……” 正说着，忽然听见背影音里传来一声爆炸。 “我这边有点热闹，很抱歉，我本想将资料传送给你们，不过我连整理的时间都没有，总部那边又催着要资料，我这头只能暂时找个地方连线跟你们说一下‘野狼’这家伙。” 第678章 野狼 其实，屏幕中的这个蒙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拿出什么资料之类，而是直接侃侃而谈。 “‘野狼’原名乃登，32岁，是从去年开始在d国北部武装组织里的一名狙击手，根据我手头上的资料，这人以前在非洲、zd地区都有活动，他是d国人，打小父母双亡，十三岁加入当地民地武组织，天生对狙击有着不错的天赋，因为出生环境和家庭环境的原因，他为人生性冷漠，属于冷血那种，十八岁的时候偷渡到欧洲在自己一个远房亲戚的杂货店里打工，后加入法外兵团，在伞兵连队里服役了五年，派遣到非洲执行任务，后来因违反军纪而没有获得续约，也没拿到国籍，从此后他浪迹非洲，在那里待了四年，在f国的外籍兵团里当过少尉，后来也是因为军纪问题被开除……” 说到这里，蒙面人顿了顿，停下话头。 “提醒一下各位，我分析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很注重他的过往履历，因为里头有蛛丝马迹，‘野狼’从履历上看，这家伙可不是个善男信女。一直以来他都是为钱办事，拿钱消灾，有时候受雇于武装组织，有时候又受雇于一些有钱雇主，目前他的狙杀记录显示一共是121人。这次你们的情况我略微了解了一下，很显然，这是在d国的那些贩d集团聘请了他为这次交易做安保，警方的线索里没有显示出他的存在，是一个失误。” 张处问：“请问您的代号。” 蒙面人说：“叫我飞鹰吧。” 张处说：“飞鹰，我想知道他目前效力于那一个武装组织？” 蒙面人说：“hwj。组织不算大，但战斗力在当地算是比较凶悍的，什么钱都挣，fd算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的经济来源。根据‘野狼’的以往击杀资料，他算是次顶级的狙击手，要干掉他，你们派一般的人不行，上t1吧，如果你们能等，过段时间我们这里完事了，有空了我会派人去收拾他。” 张处说：“这……” 他看了看旁边的庄严和苏卉开。 苏卉开和庄严交换了一下眼神。 庄严说：“我想我们这边有能力办到。” 作为一旅之长，也是曾经的全军枪王，庄严可不想假手于人，那不是显得自己这边没人？ 蒙面人似乎看穿了庄严的想法，于是说：“这位旅长，你也不要觉得有求于我很丢脸，如果我在国内，你见了我要向我敬礼。” 庄严愣了一下，微笑道：“期待我们见面的那天。” 蒙面人说：“等你肩膀上多两颗星，再说吧。” 背景音里传来嘈杂声，掺杂这一些尖叫，好像是有什么人被折磨发出的嘶吼。 蒙面人似乎朝外头看了看，似乎习以为常，然后转向镜头：“很抱歉了，我这边比较忙，咱们的谈话……” 他抬腕看看表。 “还有两分钟。” 放下手，又问：“需要我为你们做什么？” 张处说：“你已经做了很多，感谢您了。” 蒙面人伸手想关掉摄像头和连线，忽然停下来，收回手说：“我很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张处说：“派出最好的狙击手，伏击他。” 蒙面人说：“你觉得他最近会傻到还回到境内吗？” 张处说：“我们可以等。” 蒙面人笑了：“你们等他多久？一年？两年？或者等他又跑到别处去，然后再麻烦我？得了，我很忙的。” 张处听了很是尴尬。 一旁的苏卉开总有开腔了，问道：“飞鹰，我想知道你的情报是否确切肯定，对乃登的资料掌握为何那么清楚？” 蒙面人说：“你没必要问，也不能问，我可以告诉你，全世界雇佣兵和刺客里最顶尖的那些人的履历还有报价在我这里都有，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庄严等几人又是面面相觑。 屏幕中这人实在太狂，但是给人一种感觉，即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是个勐人。 蒙面人又说：“你们在那边很难获取‘野狼’的情报，搞不好最后还得我们的人去办，这样吧，废话不多说了，我帮你们做个‘配餐’，到时候会将时间地点目标会发给你们的上级，至于怎么干，你们自己决定，行动我就不干预了。” 说罢，真的伸手关掉了视频断掉了连线。 会议室里，只留下几个高级军官和苏卉开面面相觑。 配餐。 这是行话。 意思是“诱饵”，有时候也特指假情报。 送出一份人为配送的美餐。 其实就是一个诱饵。 这人是谁？ 庄严和苏卉开心中都升起了一个问号。 他怎么如此神通广大，说下个诱饵就一定能成？ 不管如何，现在话谈到这里，所有人只能等消息。 配餐一旦送达，鱼儿就会咬钩。 那时候，就是特种部队显身手的时候。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要找你们了吧？”苏卉开对庄严说：“之前我也打算调派自己的人过去收拾这个家伙，结果上级让我等等，看来是有情报反应出‘野狼’的身份不简单，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实战经验丰富，不好对付，要不要我申请……” 庄严摆摆手：“不用，我这里有个人很合适跟‘野狼’打交道。” “谁？” “李正。”庄严说：“你们这次牺牲的那位同事，是他的学生。” “学生？”苏卉开有些湖涂。 庄严说：“没错，目前他在l市的军校里参加为期一年的集训，机缘巧合下当了当地市局特警队的特聘教官，这次的事，他有向我汇报。” “那可太巧了！”苏卉开说：“不过，你的这个兵，实战如何？” 庄严说：“比我当年也不差，你说呢？” 苏卉开听了，顿时放下心来：“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就飞l市，等你们的安排和飞鹰的消息。” 庄严起身，和张处握手，和苏卉开本想握手，可手伸出去，却忽然变为拥抱。 “保重，我的老战友。” “你也是，我们找时间聚聚，去老徐的突击旅，上靶场比比枪法。” “没问题！” 第679章 出发 “这次任务很危险，你有没有信心？” l市某陆军学院小会议室里，庄严将一个文件袋递过去，对面的李正接过来，打开。 “乃登是一个顶尖的狙击手，并且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为人狡猾凶残，本来以你和汪诚的关系，上级是要求你回避的，担心的是你因为个人感情而耽误事，不过我了解你，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我为你做了担保。” 之后，庄严再没说话，而是拿起旁边的茶杯默默喝茶，等着李正看完资料。 十分钟后，李正已经将资料里的一切牢牢印在了脑子了，合上资料本，望向对面的庄严问道：“旅长，我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庄严说：“你会得到一切想要的支援，wj那边会派出一支精锐的特勤分队和你配合。 ” “不需要。”李正说：“乃登是战场老手，人越多，暴露的几率越大。只要有完善的情报和通讯支持，我一个人更方便。” “单狙？”庄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副手都不要？” “没磨合过的副手会反而会累事。”李正说：“一个人挺好。” 庄严看着李正，足足看了十多秒，最后点头：“好，我同意。” 一旁的苏卉开忍不住了，对庄严说：“你确定连个帮手都不给他派？” 庄严看了看老苏，之后目光又回到了李正的脸上。 那张脸如同冰霜一样的冷，目光像一把千锤百炼的钢刀。 庄严说：“一个顶尖的狙击手，是孤独的。让他自己去吧，我相信他可以做到。” “这可不是一般的任务。”苏卉开有些急了：“必须保证百分百……” “百分百！”李正没等苏卉开的话音落地，直接做出了承诺：“我以我的生命保证，如果我做不到，意味着我回不来了。” 他又转向庄严道：“旅长，我要求此次任务按照我的方式办，当对方上钩后，一切行动我自己做主。” 苏卉开的脸色变了变，心想现在的兵怎么这样了？ 以前自己当兵那会儿，哪敢这样提要求。 没想到，庄严居然云澹风轻地点头了：“好，我也同意，我只提一个要求。” “旅长请说！” “活着回来。” …… 太阳下山后，黑夜如同一张黑色的幔帐悄然将大地笼罩，l市市郊的一处军用机场，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20通用战术型直升机，李正人在停机坪旁的草坪上整理武器装备。 庄严说：“这套新的单兵系统感觉怎样？” 李正说：“和以前我们试装的那套差不多，但更先进了。” “习惯吗？”庄严问：“你这次不光是执行猎杀任务，还有一个附带的任务，测试这套单兵系统的性能，佟志他们在训练场上和野外都试过无数次，也升级了不少细节，只是真正的实战还没试过，你是第一个，记住，任何装备都会有几率损坏，再好用也不如你自己的双手双腿可靠，明白吗？” “明白！” 李正将点击套在左臂上的的单兵pad，那玩意长得像台手机，综合了通讯、北斗、无人机画面、巡飞弹目标控制与锁定等等诸多功能，除了低功耗，具备大容量的电池外，还有太阳能充电功能。 除了必须的野外生存物品外，李正将重量减少到了极致，比如单兵视频，他采用的并不是制式的袋装单兵野战视频，而是采用了含热量巨大的能量棒，身上携带的能量棒能支撑他在野外活下去15天，至于其他，可以在丛林里自行补充。 还有就是舍弃了睡袋，只取用了一张防潮垫和一张防雨布，还有迷彩锡制保暖毯两张，衣服只保留一套，虽然是热天，但背囊里的那套衣服是保暖轻薄型，避免夜间山区过冷导致失温，其他零碎诸如袜子之类另算。 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身上还有攀登绳、水袋、观察镜、单兵系统终端集成、一支无声冲锋枪及弹药、三块c4，两枚震撼弹、两枚烟雾弹。 更重要的是，他还携带了一枚“蜂针”微型单兵导弹。 这个型号还处于试装阶段，导弹全尺寸长仅仅52公分，弹径40毫米，重1.2公斤，非常小巧。 但可别小看这小东西，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蜂针”导弹采用了微型红外引导头，具有“发射前瞄准，发射后不管”的实力。 它的最大射程高达2公里，发射模式多样化，可使用专用发射具发射，也可单发装在独立的一根发射筒里使用。 在局部低烈度战争冲突、反恐防爆、复杂山区和城市巷战中，这种微型导弹具有高精度、高时效、低成本、低附带毁伤等“两高两低”特性，加强了步兵小组作战的火力，也让其具有更灵活的打击能力。 同时，它还可以多枚联装组合在小型无人机上使用，打击轻型装甲方面具有较大的优势，对打击2公里距离上的50mm厚的均质钢装甲穿透率大于80%，有效杀伤半径大于6m。 李正选择这个导弹，是因为用它攻击狙击手有着神奇的效果，能和自己身上携带的微型无人机配合使用，用无人机锁定，然后数据传送到单兵系统终端，发射微型导弹，通过pad上的画面进行锁定，然后攻击。 至于狙击枪，李正并没有选26w，也没选最新式的那款刚试装的狙击步枪，他的狙击步枪是老孙的那支高强度魔改的85式狙击步枪，这还是他接到任务后请求庄严，让他去了一趟203找了老孙借枪。 老孙听说自己的小徒弟有重要任务，二话不说就把枪拿出来，连夜空运过来l市了。 之所以选这支枪，是因为老孙把它改成了竞赛级枪管，改了皮轨，改了托腮板和伸缩枪托，附加了枪托支架等等，在悬挂上不输现役任何一支狙击步枪，行军时候折叠枪托遇到紧急情况能当半支自动步枪应急使用，还有就是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是李正的秘密，也是他做出所有击毙乃登计划里的一个重要手段。 这是一个最后的绝招。 “首长，可以出发了。” 地勤保障人员过来向庄严汇报。 庄严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然后转向李正：“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还是重复那唯一的要求——活着回来！” “是！” 李正敬礼，转身大踏步朝直-20走去。 登上飞机，螺旋桨加速，飞机腾空，上了一定高度，转了个方向，机头一点，加速飞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第680章 熟悉又刺激的丛林 夜幕之中，一架直-20如同黑色的大鸟般飞临某丛林上空，一根绳索落下，李正站在机舱边，奔尼帽下的夜视仪已经处于工作状态，底下景物尽收眼底。 这是最新型的轮廓式夜视仪，是在传统的夜视仪基础上加入了数字增强功能，它可以将红外轮廊叠加在微光影像上，使目标更为醒目，犹如科幻电影一般。 机工长朝李正竖了竖大拇指，李正点点头，也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没问题。 然后抓住绳索，往外一跳，双脚上的作战靴夹住绳子开始下滑。 绳降方式很多，李正采取了最保险的一种，毕竟这里没有紧急情况，不需要太快的下滑速度，何况自己身上背着一大堆装备，重量负荷大，他没有选择速降。 落到地面后，他环顾四周，然后蹲在地上朝上方做出手语示意安全。 直-20收起绳索，迅速飞离。 随着直升机飞走，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啾啾的虫鸣和偶尔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嘶叫。 一个人在深山丛林中本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但不知为何，李正却心情出奇地宁静。 打开pad，核对坐标和所在位置后，李正定好预设坐标，规划好路线后开始拿着自己的枪，背着沉重的装备出发。 按照原计划，设定的狙击点到达a区，并进入预定狙击点。 那里是一个山头，对出大约三百米外能看到一条江，江水湍急，江面并不宽，偶尔会有fd分子从那里渡河江dp送入国内，交接到这边的买家手里。 为了安全起见，通常他们并不会过江，而是选择在江心交易，交易完快速退回。 “配餐”已经发出，对方已经吃饵。 配餐的内容很简单，乃登是被雇佣的一方，负责搅黄明天凌晨四点在这里的一个dp交易，只要把交易里出现的某个目标人物干掉，就可以获得一大笔赏金。 这种诱人的条件对于一个以赏金过活的佣兵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虽然对于乃登来讲，处于安全考虑近期他是不会回到境内，只不过这次任务可以在自己的境内开枪，简直太安全了。 考虑再三，他还是顶不住诱惑，接了这个活儿。 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 乃登的弱点是爱财好色，虽然人狡猾并且冷血，只不过好色这东西也是要财力支撑的，上次护送任务虽然赚了一笔，只是最近他在d国各种鬼混，花销极大，钱不经花，已经见底了。 】 李正如同一个孤独的幽灵一样在山间潜行，夜间丛林行军其实很危险，不光要注意脚下，也要注意自己的头顶，有些致命的毒蛇喜欢盘桓在树上，路过的人如果不小心触碰到它们，会被迅雷不及掩耳地被咬一口。 好在丛林作战服从头到脚都被扎了个严实，脖子上的野战丝巾也被拉上来遮住了脸和脖子，之所以使用奔尼帽而不是防弹盔，不光是重量的问题，没有比奔尼帽更适合狙击手在丛林里活动使用的了。 山间行进耗费体力甚巨，不过得益于保持高强度训练，李正的体能没有问题，仅仅出了一身大汗。 作战服里头的速干衣起到了很好的保暖排湿作用，因为是夜间，气温有些低，只有十几度，不过这种温度刚刚好，比白天烈日当空要舒服多了。 很快，他从自己的降落点山坳处爬到了那座山上。 山顶的树林茂密，其实能见度并不好，李正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视角良好的狙击位置。 这让他不得不选择了一棵大树作为自己狙击点。 一般来说，狙击手是不会去树上找狙击点的，那种地方撤退太麻烦，移动也不方便，看似隐藏性好，但如果被发现，情况立马会对自己不利。 综合这次任务的性质，李正还是选择了树上。 一则这里不是什么大规模交火，仅仅是一次单狙任务，不会出现对方使用大口径火炮直接对着树上轰的状况。 二来李正选择的树位置也很特别，考虑到回声等影响，在这里开枪对方一时半会不会发现确切的位置，何况这里是一片树，不是一棵，对方没有大口径火力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将自己一击必杀。 在选定大树后，李正并没有马上上树，而是在树周围都做了小陷阱。 这种小陷阱并不是什么地雷之类。 其实地雷作为一个警戒装置很不错，但并非没有优点。 比如你人在地上设置狙击点，用地雷还行，可人在树上，搜索方过来寻找你的时候未必知道你在树上，只要自己还没开枪，隐藏足够细致，就算在脚底下经过都未必能看到树上有人。 所以，一旦你放置了绊发雷做警戒装置，则有人出发后会发生爆炸，能杀伤对方警示自己，可也同时告诉对方——这里有敌人。 因此，李正做的这些小陷阱实际上都是利用这里的植物和树枝做成的无害式陷阱。 比如做一个简单的弹弓陷阱，路过的人绊到藤蔓后被压在地上处于弯曲待发状态的植物枝干会弹起，这种弹起比较轻微，指挥发出叶子撞击在人下肢或者周围植物时候发出的声响，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而踩到陷阱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踩到了陷阱，还以为自己绊到了什么植物藤蔓，根本不会在意。 可对于在树上的狙击手来讲，这种声响已经足够提醒自己，敌人正在毕竟。 李正选择做这种陷阱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自己的负重问题，出发的时候根本没考虑携带地雷。 一枚绊发雷怎么都有四百多克，最小的防步兵地雷也有两百多克，就算带几个轻飘飘的蝴蝶雷不影响多少负重，但那玩意撒进丛林里不光能威胁敌人，也会威胁到自己。 做完陷阱，李正将绳子取出，绑住背囊和装备，然后自己牵着绳头一路攀爬，上了树冠，在那里选了个粗一些的枝丫后，再扯着绳子将装备拉上来。 架好枪，部署好一切，李正澹定地调好军表的闹钟震动时间，防止自己中途瞌睡过去。 最后，他拿出观察镜，对准目标预定出现的地方观察了一次。 没人…… 他将观察镜对准交易区域，然后取出单兵小型雷达，开机，链接自己的单兵作战系统，固定在前面的树桠上。 然后打开pad，选取震动提示功能。 只要单兵雷达对准的区域内出现人员活动，pad就会震动提示李正有情况。 到临了，一切完成，李正抱着枪，靠在树桠上，微微半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了汪诚。 小汪，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 李正在心里默默地许诺，他相信汪诚在天之灵，一定也在看着。 接下来，就看师傅为你报仇吧！ 第681章 乃登的直觉 某国边境民地武控制区内，公路旁。 一辆老款日产suv驶入偏路，在泥路上摇摇晃晃开除五十多米，在一处铁丝网围栏前停住。 车窗摇开，一名略腮胡子从里头伸出脑袋，朝着围栏上方的监控探头做了个打招呼的手势，然后将手里的烟头弹出两米外。 不久，围栏后头出现一个黑影，由于背光，看不清面貌。 到了围栏前，他打开锁头，拉开门，示意车辆进入。 等suv在院子里停住后，那条黑影也不打招呼，径直进了屋子。 络腮胡子似乎也习惯了黑影的做派，从车上下来后跟着进了房子。 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里头还夹杂着一些呕吐物的臭气。 络腮胡子捂了捂鼻子，然后还是走到沙发旁坐下。 乃登坐在沙发上，指了指面前茶几上的啤酒：“盛登，喝点。” 盛登也不客气，拿起一瓶开了盖子仰头就喝，喝了一口又伸手抓面前的烤肉，撕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一边问道：“乃登哥，打电话那么急着让我过来，有什么关照？” “我有一笔生意。” 乃登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的电视，电视里放着当天的新闻节目，内容枯燥乏味。 “什么生意？”盛登内心一动：“大生意？说，需要多少人手？” 乃登依旧双眼直勾勾看着前方，目光没挪开板寸，嘴里却说道：“就是杀掉一个人。” “一个人？”盛登愣了一下：“大人物？” 他满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要进行剧烈交火的场面。 “巴浪集团的头目，兴农。”乃登眼皮子还是没眨一下，仿佛在讨论的不是干掉一个人，而是杀掉一只鸡。 “兴农？”盛登有些懵。 这人他听说过，巴浪fd集团的一个头目，你说他是大人物吧，不算；你说他不是吧，也算个人物。 但有人居然出钱让乃登这样的高手去干掉他？ 杀鸡用牛刀？ “乃登哥，你很等钱用吗？这种活儿都接？”盛登笑了，他其实心里清楚，乃登上次回来拿到了一万美金的报酬，不过这段日子花天酒地，很快又花精光。 也许是乃登这种人对人生并没有什么念想，也没有什么期望，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所以并没有什么规划的习惯。 猎犬终须山上丧。 乃登隐约也能预测到自己的结局，与其说是花天酒地麻醉自己，不如说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等着那天到来。 “钱是不够花了，不过这次的报酬很不错。”乃登伸出五根指头：“五万美金的悬赏。” “五万？！”盛登眼球都凸出来了：“兴农值那个价？” 乃登拿着香烟猛吸一口：“我也觉得太不值，不过出这个价格的人也许目的并不是一个兴农。” 盛登细细品味一番，感觉有些意思。 也许乃登说得对，目前这片三不管地带里，各路势力纵横交错，各种不同性质的组织都混杂其中，路就那几条路，桥也就那几座桥，犯罪分子也内卷，僧多粥少之下时常发生倾轧也是常事。 这些年，崛起的和消失的各种fd组织不知凡几。 也许是有人背后出钱挑拨，唱一出好戏而已。 “会不会有诈？” 盛登毕竟也在这一带从小混到大，下套取命这种事见多了。 “会不会跟你上次的事……” 话到这里，他不敢再说。 乃登不喜欢别人提这事。 果然，乃登本来麻木的眼中露出凶光，把盛登看得内心一哆嗦。 “应该不会。”乃登终于还是收起了杀气：“地点在清水江那边，并且不用出境。” 盛登“噢”了一声，露出笑脸：“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你找我……” “你给我打个下手。”乃登说：“这里——” 他从兜里取出一张地图，将它铺在茶几上。 然后拉开茶几下的抽屉随便翻了一根铅笔，在清水江旁的两个山头上标注了1和2的数字。 “你拿一支狙击枪，去1号山头，我去2号，你主狙，我补助。” 乃登的计划干净利落。 盛登看了看图上的位置，心中咯噔一下。 很显然1号位置是最显眼最容易被发现的，任何一个狙击手都会选那里。 他不是傻叉，在民地武组织里也是个狙击手，并且乃登前两年重回三不管地带后，他跟着乃登学了不少狙击的绝活。 乃登算是他没拜师的半个师父。 但…… 这种位置，明显是让自己去挡枪。 准确说，应该是乃登觉得这事不安全，他为了图安全，让自己主狙。 那点心思，不用说都懂了。 “怎么？” 乃登瞥了他一眼。 “怕死？” 盛登连忙摇头：“哪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乃登说：“是！” 盛登：“……” 乃登又说：“不过钱是人的胆，这样，事成之后，你三万，我两万。” “真的？！” 一听有三万美金进账，盛登就不累了也不怕了。 通常接活儿的都要过一手，如果乃登没隐瞒，分给自己三万美金还真是良心中的大大良心了。 “你见过我那句话说出口不作数？”乃登问。 盛登连忙摇头：“没有！乃登哥你是个有信用的人！” 然后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乃登说：“今晚。” 然后看看表。 “现在是九点，十点半我们出发。” “这么急！？”盛登说：“我都没跟我家里人交待一声。” 乃登说：“从现在起，你的手机关机，仍在我这里，不准跟外界联络，行动在明天清晨，干完后回来，你爱打给谁打给谁。” 盛登算是明白了。 这么急让自己过来并且马上行动，估计就是怕自己走漏风声。 绝！ 果然是乃登！ “可是我的枪还没拿来。”盛登说：“我得拿到自己的枪。” 乃登起身，对他说：“起来！” 盛登吓了一跳，以为乃登发火了。 “乃登哥……”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起来！”乃登又吼了一句。 盛登这回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笔直笔直的杵着。 乃登白了一眼盛登，然后俯身抓住沙发的边缘，往上用力一掀—— 沙发垫子吓的底板全翻了过来，板子上和下面的沙发肚子里全是枪，各种抢，步枪狙击枪手枪，还有手榴弹之类一应俱全。 盛登顿时“哇”了一声，惊叫起来。 第三更了，求月票！ 李正和乃登之间的尖峰较量，会怎样？ 第682章 愚蠢的对手？ 清水江上，漆黑一片。 凌晨四点，正是人最疲乏的时候，树上，李正左手上的单兵终端传来震动。 他勐地睁开眼睛，快速将屏幕举到自己面前。 几个信号源出现在雷达扫描范围内，抬起头，打开夜视仪，朝着江对面望去。 即便有夜视仪，但视野中仍旧是一片死寂，什么都没看到。 只要有热源，按理说对方就算躲在灌木后头都有热辐射释出，在夜视仪中也无所遁形。 难道是大型动物？ 两个小时前，雷达也出现过一次警报。 结果发现是路过的野象，虚惊一场。 在这个边境丛林里，许多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动物运气好了都能遇到。 正当李正悬起地心刚刚放下的时候，却看见远处地丛林里闪了出一道黄色地灯光。 灯？ 李正勐然来精神了。 这种灯光绝非自然现象，也就是说，绝队有人在对岸，只不过躲在了大树后头。 大树是可以挡住热辐射的，看来对方行事非常小心。 其实也很好理解，此处经常有边防部队巡逻经过，不过这两天不会有，因为上级对这里进行了巡逻路线调整，暂时不会有人经过。 黄灯亮了一下，熄灭下去，但很快又亮了一下。 李正这回看清楚了，树后头弹出半个脑袋和一只手，正小心翼翼朝这边照射。 三长一短。 信号很有规律。 看来是约定地接头信号。 可别小看这种看似粗糙地联络方式，在这种荒野丛林里，干着掉脑袋买卖的人里，最原始地手段往往最有效。 李正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 看来好戏该登场了。 不过躲在对岸大树后头打灯的人肯定不是自己地目标乃登，只可能是“配餐”。 李正不知道是谁安排了这一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肯定不一般，至少在三不管地区这一带渗透非常深，很有势力。 李正朝自己这边地丛林看了一眼。 果然，他也看到了另一盏灯在在闪，显然在回应对岸的人。 李正拿起观察镜，开始对附近地山头进行观察。 饵出现了，鱼儿肯定就在附近。 当多功能观察镜扫到自己左前方大约500米处地一处山头时，李正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有个热源一闪而过。 他立即将倍数放大，对准那个热源点闪过的地方进行重点观察。 切换了三种观察模式后，他终于发现在山顶地一处大石头后面藏着点猫腻。 石头后面有人。 乃登？！ 李正根据对方位置分析了一下，那里是个绝佳的狙击阵地设置点，因为交易双方选择的这个河段是有讲究的。 因为上下游落差大，清水江河流湍急，并且河中有不少地嶙峋山石，掀起了不少不小的浪花，而这一段清水江则刚好位于转角位置下游步道一百米处。 江河地转角缓冲了湍急的河水，加上这一段没有多少河中礁石，因此水势相对平缓。 正因如此，这里才是进行交易地好地方，dp要从对岸运过来，必须从江面上过，湍急又浪高地河水会为双方带来大麻烦，万一有个闪失，货掉一包进江里那可是捞不上来的，回头被自己老大崩了都说不定。 而那个狙击位置恰好就在对岸河滩地左侧，高度有一百多米，能俯瞰整个交易地点。 不过，李正心头又腾出一个疑问。 虽然那个地点好，可换做自己是不会选择那里做狙击位置的。 道理很简单，射击角度好是好，但一个成熟地狙击手选择狙击点的时候绝队不会只考虑角度，除非有特殊因素迫不得已。 那里距离交易地点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别说开枪后容易遭到别人地火力报复，光说这么近地距离还有个很致命地坏处，那就是开枪后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射击位置。 资料上不是说乃登是这两年东南亚出现地风头最劲的狙击手吗？ 还在法外和非洲某国特种队服过役，怎么？就这点水平？ 交易地点周围好几个山头，虽然距离远点，可综合起来都比这个点好。 怎么会选这里？ 没等他想通，山头石头后的乃登似乎又有了新动作。 他居然离开了石头，猫着腰在灌木丛里前行，一直走到下坡面的一处树木旁才停下，开始在那里重新架枪。 此举让李正更是大跌眼镜。 看看江边两岸，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双方已经开始出现在河滩上，隔着江水在那里用对讲机进行沟通，双方丛林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每方都有三十多人。 卖方，也就是兴农那一方正陆陆续续在丛林里往河滩上搬东西，一箱箱的，看样子是交易的“货”。 而自己这边地那一伙买家也在忙碌着，在河滩上架东西，细看是个支架，大约三米高，就像建楼房用的那种手脚架。 对面也在架这种架子，李正明白了，这是打算采取牵引横渡地模式交易。 这种模式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快捷，并且对卖家来讲最有利，都知道华夏对这些东西是高压打击，这么大地量抓到就死罪，所以，宁可卖便宜点也要采取这种模式，这头有事那头撤，一点毛病都没。 而山上地“乃登”此时更换狙击位置是以为新的位置视野更好，连带着藏在丛林里地货品集中地都能看见。 为了这一点角度，值得？ 李正心中更是怀疑。 不过除了乃登，似乎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李正架好狙击枪，已经瞄准了跑到了树后头地乃登。 瞄镜里，改装了新型夜瞄地85式狙击步枪中，准星已经套住了“乃登”。 这种距离对于李正来讲已经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不过在狙击之前，他还是向上级汇报了这里地情况。 “洞两呼叫洞幺，目标已出现。” “洞幺收到，洞两自行决定，酌情处理。” 这种汇报是多余地，因为离开之前李正已经跟庄严说过，自己要最大地行动权限。 “好吧……” 他自言自语着，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汪诚，我送他下地狱给你报仇……” 扳机已经被预压，对面山头上的“乃登”似乎并没有发现死神其实已经在自己地头顶飘荡，随时能伸手将他捞走…… 要彻底压下扳机地那一刻，李正地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不对劲！” 手指勐地松开，没有再下压扳机。 第683章 紧急状况 李正之所以没有扣下扳机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一个细节不对。 身高。 没错，那就是在夜视仪中显示出来的目标身高。 在简报的资料中显示乃登地个头有一米七八。 也许是当年发育时期到了国外，又常年生活在国外的原因，乃登的身高相比起这一带的人来说并不矮，有一米七八。 这种身高搁在国内很常见了，可在这里却不多见。 而观察镜中和瞄镜中显示的目标身高显然和资料上的对不上。 李正用瞄镜里的测距线套了套，更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他瞄准的这人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 这是个很大的差距。 但凡狙击手都有个特点，认人很准，对体型之类的细节有着极强的记忆力。 这种特点属于狙击手职业本身需求，否则你对目标的体型和样貌不敏感，要在人群中一眼找出堆对方会花掉不少的时间，从而耽误狙杀。 “呼叫洞幺。” “请讲。” “情况有变，乃登没有出现，出现的目标不是他。” “洞两是否确定？” “非常确定。” “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作出你应有地判断。” “明白。” 结束通话，李正面临了一个难题。 如果对方不是乃登，那会是谁？ 如果不是乃登，自己还开不开枪？ 最后地难题是，乃登在哪？ 李正一度认为“配餐”行动失败。 也许乃登是真的不敢再靠近边境，毕竟他也很清楚得罪华夏人日子不会好过，特种部队也好，特警也好，资料库里自己都会被标红，放在最显眼地优先处置目标里。 将到手地生意转包，这种事不是没有。 万一乃登转包了呢？ 怎么办？ …… 当李正在对面山头还没做出选择的时候，对面山头上的盛登现在也满肚子疑惑。 他心中有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就是—— 乃登是把自己当做诱饵了。 挡枪地诱饵。 他有些害怕。 可是反复观察后，哪怕使用了红外夜视仪，也没发现有什么危险。 当然，他并不知道其实距离他五百米外地一棵大树上，穿着有屏蔽红外功能吉利服的李正早就瞄准了他，如果开枪，盛登三条人命都不够埋单。 “乃登哥，我看到目标兴农了。” 他不得不联络乃登。 “我找了个好位置，可以开枪了，保证做掉兴农。” “不要着急，听我地再开枪。” 电波那头传来乃登冷冷的回答，仿佛一个没有感情地机器人。 “乃登哥……我觉得不安全……” 盛登现在有种要逃离此处地冲动，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他都感觉又把看不见的刀子正顶在自己的腰间。 “想想那三万美金，你得听我的，否则你知道下场。”乃登恩威并施：“放心，我掩护你，你还不放心？” 盛登看了看山下。 两边的两拨人已经架好了支架，也拉起了绳索，并且开始将dp一箱箱打包做好悬挂，利用滑轮开始将货物送到对面。 按照目前地速度，半小时左右，他们的交易一顶能够完成了。 盛登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也不知道乃登什么时候才允许自己开枪。 若现在贸然开枪…… 他甚至能想到乃登会朝自己来上一枪。 这人是冷血动物，无父无母没亲属，自己是个亡命之徒，自然有而不会将别人的命看得很重要。 一只鸡和一个人本质上在乃登眼中没有任何区别。 对面山头上，李正做出了选择。 他决定等。 等到最后。 他有种预感，乃登到场了。 只不过是躲在什么地方，更远地位置，或者更隐蔽地地方。 自己开枪不光任务完不成，兴许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李正之前发现对面的盛登时，一度还挺小瞧乃登，感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许是外面吹得狠，实际徒有其名。 可现在发现自己瞄地仅仅是个傀儡后，李正不敢再小看哪个素未谋面地对手了。 这才是真正合格的对手！ 李正感觉自己开始兴奋起来。 一定要干掉乃登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两个顶尖狙击手对垒，往往比拼的是耐心，谁先露出破绽谁就拿命来结账。 等…… 这是一场考验李正和乃登耐性的对峙。 乃登其实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焦虑。 他甚至想过，是不是自己焦虑了。 山头下面的兴农就在现场指挥交易，只要一枪…… 仅仅一枪。 而且还不需要自己开，白捡两万美元。 等了老半天，盛登转换了狙击位置，按说早暴露了，华夏那边若是真的派遣了狙击手收拾自己，也不至于连盛登这么拙劣的狙击手也没发现。 不过，常年地实战经验积累下来地冷静还是让乃登忍了下来。 如果对方真的存在，他必定会开枪干掉对方。 也许是遇到什么事，耽误了？ 各种疑问划过乃登的脑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半小时眨眼就到了尽头。 河边地交易似乎接近了尾声，剩下地货物也不多了。 乃登觉得差不多火候了，于是在频道里对盛登下达了指令—— “盛登，干掉兴农！” 盛登如逢大赦，早已经瞄准兴农的狙击步枪喷出一团火苗。 呯—— 枪响了。 山下，站在河滩旁地兴农被什么东西一把推倒似的栽在地上。 接着，周围的同伙很快反应过来。 “有警察！” 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警察。 接着，河对岸地买家也炸窝了，河滩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人，有人在拿现金，有人在拿货，当头的跑到了树后头，隔着老远指挥自己的喽啰。 “快！搬货！撤！” 乃登死死盯着对面地山林。 他在等对方响枪。 只要对方枪响，干掉盛登，自己一定能发现他并作出狙杀！ 可是良久之后，乃登没等来如期的枪声。 他有些恍忽。 难道自己错了？ “乃登哥！撤啊！再不撤，来不及了！” 盛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三万美金，袋袋平安了。 “好吧，撤吧。” 乃登终于点头。 盛登用最快地速度撤离自己所在地小山头，要趁下面的人还没包围过来之前跑路。 否则有钱没命花。 乃登等盛登撤了之后，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观察了一下对岸，最后慢慢地贴在地上，蛇一样爬离了狙击点。 】 第684章 消失的煞星 行动指挥所内庄严和苏卉开在讨论之前李正没开枪的事。俩人一致认为乃登太狡猾了，居然做了这么一手防备。 李正的处境不开枪也是正确的。狙击手虽说任务就是狙杀，但其实很多人误解了一件事，真正的狙击手地作用还是只有一个——实现既定的战术目标。 所有做的一切都必须围绕这个中心执行。不能为了狙杀而狙杀，那不光毫无意义，还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前线地狙击手往往都要在关键时刻做出一些决定性地选择——开枪或者放弃。 可是现在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不开枪，现在乃登已经撤了，李正连对方人影都没看到，意味着这次任务失败。 接下来如何？回撤？ “首长，洞两在线呼叫。”一名少尉参谋过来，递上话筒。庄严看了一眼苏卉开，接过话筒。 “洞两，这里是洞幺，请讲。” “洞两要求追击。”李正的声音从电波那头传回，庄严地脸色微微一肃。 追击？那就意味着…… “洞两，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能说服人的理由。” “目标肯定在附近，他只是没露面，我已经盯上傀儡，顺藤摸瓜能找到他。” “洞两，我希望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那边是三不管地带，并且目标居住地地方是hwj组织地盘，你确定你要这么干？”庄严并没有立即否决李正的决定。 丛林中，李正咬牙做出选择：“我觉得自己义不容辞。”频道中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庄严才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正回答：“我知道。”庄严说：“洞两，我不会给你强行下令让你离开，不过你如果要实施追击，就必须放弃目前身上所有的标记性物品，包括尖兵系统，你真的想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所谓标记性物品就是一切带有这边明确身份线索的东西，手枪、冲锋枪都不能携带，单兵作战系统不能携带，无人机不能携带，只有部分生存难用品可以携带，比如能量棒，比如那支魔改85狙——所幸带的是这支枪，这种枪从没出现在任何正式场合，完全是203基地老孙自己地心血结晶。 包括使用的子弹，也是老孙自己利用手里的权力定做的，放在外头没人知道来历。 “我明白。”李正铁了心。 “我会找个地方将装备藏好，你们根据信号源找到它们进行回收。”庄严说：“洞两，你是个很优秀地军官，一切你都心中有数，利弊我不分析，同意的命令我也不能给你下，刚才的通话，我当没发生过。”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头李正忽然说：“请求留下一枚手榴弹。” “同意。”沉默片刻后，庄严微微点头：“通话完毕。”说完，切断了通讯。 坐在桌子旁，庄严愣神了许久。苏卉开说：“你手下这小子，我是真喜欢啊。”庄严笑笑道：“怎么？还轮不到你们来抢人哦，何况这次……通讯没有，武器减少，没有先进的单兵系统，完全回归原始作战模式，能不能经受住考验，就看他自己了。”苏卉开说：“其实换做是我，我会忍痛否定他的想法，让他马上滚回来，这小子如果出点事，我也会很惋惜。” “是啊……”庄严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保密手机然后离开指挥室，找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关上门，连苏卉开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在会议桌旁。 电话那头响了几下，通了。 “严肃吗？”他并没有喊这位比自己军衔高的战友首长。当然，严肃也根本不会计较，俩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无需繁文缛节。 “我说庄严你不是在指挥行动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有个急事想要求你帮忙。”庄严开门见山。严肃纳闷道：“行动上地事你会搞不定？”庄严简单地将李正的是陈述一次，然后说：“我觉得那小子会真的实施追击。”严肃说：“庄严啊庄严，不是老战友我批评你，你冲动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一旦有点差错，你这个旅长就到头了。”庄严说：“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有些事值得去拼。”严肃问：“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你都决定了，不需要我为你做背书了。”庄严说：“我请你帮我联系一个人，也许只有这个人才能帮到李正。” “谁？”严肃问。庄严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代号叫飞鹰，之前为行动提供目标情报的那位。”严肃地口气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庄严，那不是你能控制地级别，别整这种幺蛾子。”庄严说：“我没资格，你肯定有。”严肃那头沉默了。 庄严说：“李正身上只有一把狙击枪，他需要支援。”严肃这才叹了口气：“行，你等我消息，我也不能直接联系他，总部的几位才可以，这次帮你……老战友，你以后见了我，自罚三杯也是应该的了……”庄严说：“一瓶。”严肃笑了：“你啊……爱兵如子。”庄严说：“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兵，值得。” “等我电话，很快会有消息，到时候保密通道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你直接跟飞鹰面谈。”严肃说完，直接挂电话，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啰嗦。 庄严在房间里等啊等……这一等，足足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保密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 他瞥了一眼，大喜过望，回到桌旁的电脑面前，接入系统，进入保密通道。 很快，屏幕上开始出现转圈圈。大约五秒钟后，飞鹰出现在屏幕里。但还是蒙着脸，老样子。 “你真厉害，能直接找到我的老首长联系我。”飞鹰说：“不过今天我有空，你说吧。”庄严说：“你在三不管地带那边有人吗？”飞鹰说：“不要问我任何事情，直接说你要办地事，能办我会直接回复你。”庄严将李正地事说了，然后说：“我的兵需要支援。”飞鹰屏幕里似乎也在考虑某些东西，一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我要打个电话。”说完起身走开。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屏幕前。 “这事我接了。”庄严说：“你的人什么时候到？”飞鹰说：“我带人亲自走一趟，五小时后到。”庄严说：“谢谢！”他知道，飞鹰这种人如果接了这个任务，只要李正能熬过五小时，就没事。 到临了，结束通讯前，飞鹰好奇地问了一句：“严肃是你什么人？” “战友。”庄严如实回答：“新兵一个连一个班的战友。”飞鹰想了想说：“嗯，这战友，能处！”此刻，数百公里外的丛林中，李正将大部分地装备全部打包好，塞进了一棵大树下地一个洞里。 这个洞是雨水冲刷出来的，在树边地一条沟里，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杂木，很是隐蔽。 做完这一切，李正起身，看了一眼藏装备的地方，敬了个礼，转身消失在丛林里。 放下这一切，李正反倒轻松了。如今，在非洲雨夜里的煞神重回身体里，消失在了茫茫林海中。 第684章 暗处的幽灵 呼哧—— 呼哧—— 乃登在丛林里疯狂地飞奔。 他已经很久没试过这种跑到心脏仿佛都要裂开，肺部就像灌进了冷风，又干又疼的感觉。 那该死烟酒色，真该戒了。 那玩意这几年掏空了他的身体，在这没有遇到高手，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可一旦遇到高手，所有身体上地短板都会暴露无遗。 冲到一棵大树后，乃登勐地躲到了树干后。 树有一米直径，应该能挡住狙击枪的子弹。 他来不及歇口气，迅速趴在地上，如同毒蛇一样慢慢爬向七八米外地另一棵大树，然后从树边的灌木丛里小心翼翼将枪管伸出去，借助枪上的瞄镜对周围进行观察。 这回，是真遇到高手了。 三个小时之前，正当他和盛登离开丛林地带，走到山下地那条土路边找到那辆老旧suv，打算开车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地老巢去喝一顿轻松一下的时候，正在司机位置开车门还在狙杀成功地兴奋中谈论着拿到钱后去哪潇洒的盛登突然脑袋如同西瓜一样在晨雾种炸开。 鲜血和脑浆混合在浓重地白雾里，就像在一团米汤种洒进了一团红色地燃料，即便站在副驾驶门边的乃登也被溅了一脸。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乃登一个侧滚翻到了路边地土沟里，并且沿着土沟顺着山脚一路拔腿狂奔。 他甚至连盛登地尸体都没去看一眼，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这家伙死得透透的，没救了。 逃离这里，保全自己，这才是当务之急。 逃出十多米，又听见一声枪响。 这令他顿时寒意从脚板底涌上来，直钻脑门。 因为那一枪并不是枪声，而是弹头撞击在金属物上发出的响声。 不用看，对方狙杀盛登之后肯定对发动机进行射击，毁掉自己地撤离工具。 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干。 令他感到莫名恐惧的并不是对方的冷静和有条不紊。 而是他居然听不出对方的位置。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狙击手入门要学的一件事就是听声辨位。 那就如同练习搏击首先要学挨打一样道理。 现在自己居然在对方连开两枪的情况下连对方的大致方位都没搞清楚，这可是意见极其致命的事情。 听枪声，他甚至听不出那是什么枪。 这在以往的经历中简直不可想象。 乃登多年混迹佣兵圈，国内国外都待过，用过不同型号的各种狙击枪，但凡是现役的狙击步枪，听到枪响总能分辨个大概。 而现在完全是个聋子和瞎子，不光在那沉闷的枪声里听不出型号，还闹不清对方在哪。 高手！ 他做出了这个判断。 如果说一开始他认为是兴农的爪牙追上来进行报复，那现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兴农所在的fd集团里根本没有这种高手。 绕着山跑了小半圈，乃登找到一处十多米高的断崖，顺着山藤和灌木一路爬到崖底，又顺着崖底一直往南逃窜，之后跑进另一座山中。 进了这座山，他马不停蹄地从身上取出地雷以及手雷，快速布置陷阱。 因为他知道，对方这种级别的高手肯定能够追踪到这里。 自己要为他准备一份“大餐”。 做完这一切，乃登这才顺着山坡摸到了一处灌木从后，将枪口对准陷阱所在的位置，只等着鱼儿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乃登等了又等，却没等来如期而至的爆炸。 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 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也仿佛停顿了。 布置陷阱的时候是早上九点一刻，可是到了下午黄昏四点，乃登都没发现有人跟上来。 这种耐心其实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他担心自己一动，反倒被尾随的敌人发现，给自己来一枪可就大大不妙。 只是…… 居然一切都没发生。 经过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潜伏，乃登甚至产生了错觉，盛登的死就像一场梦般变得那么的不真实。 换做一般情况下，乃登会相信自己已经甩掉了那名狙击手。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对方就在附近的山林某处，同样潜伏在某棵大树后面，也正在寻找着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以至于最后他甚至连去查看陷阱回收手雷的勇气都没有，而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悄悄后撤，又开始朝着自己老巢的方向开熘。 可是刚跑出没多远，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对……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丛林里仍未完全黑下来，周围的景物依旧能看个大致清楚。 狙击手的直觉再次涌上来。 危险…… 这两个字划过脑海。 他仔细打开夜视仪，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忽然，乃登嵴背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发现，距离自己不到三米外，一处植物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悄悄摸到那处感觉有问题的地方，俯下身仔细检查起来。 在一根横贯两棵树中间的细藤蔓上，他发现了端倪，顺着这根藤蔓，一直摸到了树边。 他找到了一颗手榴弹。 这颗手榴弹被固定在一棵被压弯的灌木树干上，树干一头连着一根藤蔓，只要不小心脚挂到藤蔓，这颗手榴弹会被灌木枝干的弹力直接弹起重重撞击在旁边那棵树的树干大约离地一米多左右的位置。 这是一种奇特的陷阱设置。 不过，当他看清那颗手榴弹的时候，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明白了那名暗中猎杀自己的对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一颗装有碰炸引信的rg-60tb型手榴弹！ 这种引信设计是为了防止投掷到敌人脚下的手榴弹会被反投回来而设计的。 当手榴弹以大着角碰击目标时，碰炸引信里的惯性球在惯性作用下向下运动，碰炸击针座克服击针座黄的弹力向下运动刺发火帽，引爆手榴弹。 这种引信是撞击立炸，没有延时，并且有双重保险，如果碰炸装置没有起作用，手榴弹碰撞后没爆炸，里头还有一个延迟引信药柱会在三秒多的时间里烧完，然后爆炸。 巨大的震惊让他的童孔迅速收缩起来。 对方是谁！？ 起初，他以为是华夏特种部队的人。 但一看这颗手雷，他又犯起了湖涂。 这可不是华夏特种部队的制式装备。 将手雷拆下后，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的时候，乃登发现了一个令自己更为震惊而且更加湖涂的细节—— 这颗手榴弹是自己的！ 准确说，是自己给盛登的！ rg-60tb型手榴弹的威力很大，弹体装填了云爆剂，轰爆威力相当于10枚普通手榴弹。 当时自己就是看中这种双保险性能和巨大威力才购买来使用，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用在自己身上了。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那个追杀自己的对手在射杀盛登后居然还去了车里和盛登尸体旁搜集了弹药！ 这令他更为不解。 对方难道缺少弹药？！ 这又不像是华夏特种部队所为了，既然要猎杀自己，派来的人还会缺少弹药？ 何况，这才开了两枪。 一时间，乃登自己也有些湖涂，不知道那名神秘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685章 无声中的杀机 震惊的还不止这些。 对方能在自己可能撤退的路线上布置陷阱，也能在监视这里布置一个狙击点。 如果自己刚才绊了那根藤蔓，估计小命不保。 再看这个陷阱，除了一颗手榴弹外，其余全是就地取材。 这说明对方是厉害角色。 一切材料全部就地取材，比那些用现成工具拉绊索之类的陷阱要高明多了。 但是对方再自己进入这里后居然没开枪。 乃登猜测其实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确切位置，毕竟自己也是个顶尖的狙击手，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更安全。 正如对方也不踩自己布下的陷阱，同样也才猜对了自己在哪做了手脚等自己上套。 对方是根据地图和地形，预估自己从哪条路撤退，也知道自己就在这一片区域内，所以在可能经过的地方布置了陷阱。 也就是说，即便自己现在更换一条路线，同样会遇到这种陷阱。 乃登一下子感觉脑袋有些发麻。 怎么办？ 他想过一切的反制手段，想过如何将对方“钓”出来，只是反复衡量之后他感觉自己任何一种途径似乎都没有胜算，在顶尖的对手面前，自己只要稍稍犯下一丝的错误，都会送命。 乃登甚至想过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在之前盛登被狙击的时候，对方应该也能一枪干掉自己。 为什么没杀？ 他是要折磨自己。 要自己在夺路狂奔中尝试一下绝望的滋味。 是什么人跟自己这么大仇来着？ 乃登将自己最近两年狙杀的目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有答桉。 现在，他算是彻底被困在这里了。 唯一的办法是反其道而行之。 hwj集团的地盘在南面，对方肯定判断自己会往南方走，乃登决定更改路线。 往北走！ 然后绕个圈子，往北走十公里，再转西，最后到达其他民地武组织控制的地盘后再转个方向，回自己的老巢。 只要进入hwj集团的地盘，对方就会拿自己没办法。 拿定主意后，他开始朝着北方一路狂奔。 …… 夜色中，乃登足足观察了半个小时，仍旧没看到对手出现在自己的瞄镜里。 看来甩掉对方了…… 乃登松了口气。 他摸出水袋软管，含在嘴里，勐吸了两口。 现在，要往西面方向走。 这里的地形他熟悉，往西走二十公里，就是另外一个民地武组织的势力范围，自己不需要进入城市和村庄，沿着丛林的边缘转东南向，再走二十公里就是hwj的地盘。 事不宜迟，他缓过气后立即起身准备出发。 可是刚站起来，突然背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听到沉闷的“噗”的一声，后背左肩胛骨的位置上如遭重击，人打了个趔趄。 几乎同时，他反应过来，顾不上疼痛，头一低，人顺势朝前卧倒。 这种条件反射般的动作完全是在中东和非洲时候练就出来的，在任务中时常会遭遇突然袭击，谁能反应快速谁就能活得更长。 啪啪啪啪—— 背后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和难受的灼热感。 有东西似乎在爆炸。 “艹！”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脱掉自己的战术包，甩到前面的土坑里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坑里火光四溅。 乃登心中又惊又怕。 从未尝试过的恐惧涌上心头。 对手居然还在盯着自己，没有甩掉！ 刚才那一枪…… 他伸手摸了摸后背，有低头看看前胸。 居然没有贯穿伤！ 突然，他明白了自己没受伤的原因。 自己的战术包里有四个弹匣的备用子弹，放在一个小包里搁在战术包左上位置，方便战术背心上的四个弹匣打光后取用补充。 结果刚才那一枪直接打在了那四个弹匣上，并且又受到了防弹衣的阻挡，这才让自己侥幸逃过一劫。 已经顾不上疼痛的乃登赶紧又像条狼狈的蜥蜴一样爬回了大树后头。 自己这次真的遇上煞星了。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的身手十二分自信。 在他所在的地区，没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虽然自己狙杀了百多号人，被吹捧为这里最牛的狙击手，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付的目标和敌人都不是最顶级的。 而这次遇到的绝非一般的狙击手。 刚才那一枪，还有一种可能。 对方并不想立即杀死他，所以朝他肩胛骨的位置开枪，是想废掉自己一只胳膊。 否则，以对方的战术和狙杀水准，怎么可能让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只不过对方没料到自己的战术包里有备用弹匣，救了自己第一名。 蜷缩在大树后头的乃登如今已经肝胆俱裂。 他摸出卫星电话，开始联络自己的组织。 之前，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一来这是他接的私活，组织并不知晓；二来求援会有损于自己的名声，都说自己多厉害，个个见了自己都要叫一声乃登哥，在集团组织里也是备受尊重。 现在沦落到被对方一人就逼迫到求援喊救命的地步，从此恐怕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可是在短暂不到两秒的犹豫后，乃登还是拨出了电话。 因为，他还不想死。 活着比啥都重要。 死了什么都没有。 “老大，我是乃登……” 卫星电话很争气，通了。 刚通，他就迫不及待求援。 “我需要帮忙，我遇到麻烦事了。” “乃登？”话筒那一头，老大听出了乃登的声音：“你在哪？” “腊邦东支镇以北20公里的丛林里。” “你到那里去干嘛？” 老大很是惊讶。 那里距离另一个组织的地盘很近，他甚至以为乃登去了那边搞事，被人困在了。 “是这样的……” 乃登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将自己接私活，和盛登载请将河畔伏击兴农，并且在回来的路上被神秘人伏击，盛登一命归西而自己现在狼狈逃窜的事实和盘托出。 到临了，为了让老大有足够的理由拉自己一把，他编了个瞎话：“老大，我觉得这次是其他敌对集团搞的一个圈套，也许是我这些年狙杀的对头故意给我设了套，追杀我的肯定是那些集团聘请的高手……” 这么一说，理由就显得充分多了。 老大你得帮我，这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脏活，这才惹下了麻烦，不帮我你就是没道义。 话筒那头沉默了片刻。 老大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 “行，我现在就派波东和他的分队过去救你，他们会沿着12号公路前往，你尽量往那边靠拢，他会和你保持联络，到达的时候你再给出坐标。”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昔日目中无人的狙击手乃登此时已经早就落了势，口气如同惶惶丧家之犬。 】 他知道自己真的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遇上了自己没法应付的对手。 波东的分队是hwj集团精锐的侦察分队，他们一整队人有足足两个排的兵力，武器都是美制，绝对是王牌。 派他们来，自己就有活命的希望了，看来老大还是想要留下自己的一条狗命继续为他卖命。 搞定这一切，乃登这才松了口气，他爬进土坑里，检查了一下战术包。 果然备用的弹药包被打爆了，战术包被烧得一塌湖涂。 现在，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把手枪和手里的狙击枪外加四个弹匣。 波东从老巢出发，沿着12号公路到达这里大约需要三小时左右。 自己剩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坚持三个小时。 他从自己的脖子上抽出一根银链，上面吊着一个佛像。 作为一名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乃登居然是信佛的。 “佛祖保佑，让我过了这个难关……” 他将佛像攥在手中，嘴里一边叨念一边借着土坑的掩护用瞄镜观察周围。 什么都没有。 那个躲在暗处的幽灵仿佛真的不存在一样，可是乃登却处处能感受到他那恐怖的压迫感和杀气。 “见鬼了！” 他心里疯狂咒骂着。 “有本事出来和我面对面！” 他忍不住大声地朝黑暗中狂喊。 “你个胆小鬼！” 没有任何回应，周围静悄悄的，整个丛林如同一个巨大的墓地。 第686章 局 对面没有动静。 乃登喊完后，将自己的那个破烂战术包拖过来，然后放在大树后头，从里头取出一根攀登绳，帮助战术包的背带。 做完这一切，他连忙回到土沟里，然后继续叫骂。 “想杀死我？没那么容易！” 他用的是本国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确定对方能听懂。 其实也不需要对方听懂。 在外行眼里，大声叫喊会导致泄露位置。 只不过乃登现在完全出于劣势，已经被人死死盯上根本无法逃脱，对方只是不知道自己确切的位置，但知道自己大致的位置，从这一点可以判断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对方会追踪术。 追踪术每个狙击手都要学习，是基础知识，但也有深浅的区别。 浅的知识学习一些基本的理论，比如看脚印判断身高，看脚印判断敌人兵力多少，看痕迹判定对方逃逸方向等等。 高深的追踪术则不然，领会这种技巧的狙击手一旦黏上你，除非你干掉他，活着他自己主动撤退，否则你根本无法在丛林中摆脱对方全身而退。 很显然，对方属于后者。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李正当年在非洲训练特种部队的时候，他的学生里就有追踪术的高手。 好学的人放哪都会像海绵一样吸收所有新鲜知识，善于学习勤于学习这是高材生李正的一大优点。 乃登改变路线，打算南辕北辙引开李正，最后还是痴心妄想罢了。 既然脱不了身，那不如放手一搏。 乃登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反击，不愿意坐以待毙。 至少，能和对方杀个有来有回，这样有利于熬到援兵到来。 一直被动挨打，一旦露出一丝破绽，小命就要归西。 顺着旁边的土沟，乃登爬出了十几米，然后开始选定一处旁边长有大树的地方作为掩护，将枪口悄悄伸出。 他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追杀自己的人很谨慎，同样没露出破绽。 于是，他轻轻用绳子开始扯动战术背包。 在外力的作用下，战术背包开始从树后慢慢被拖出，最后又在灌木丛中被拖行。 乃登小心翼翼地单手收绳，动作十分轻微。 他要制造一种假象，让对方感觉灌木丛后有人在悄悄潜行。 如果太快，动静太大，反倒太假。 一定要慢…… 慢到让对方感觉这就是一个受伤的人在小心翼翼逃离这片被控制的区域，要躲避追杀。 刚才自己被击中一枪，对面的狙击手如果对枪法有足够自信，一定认为已经击中自己，并且已经将自己打伤。 一切都经过缜密的思索，战场老兵乃登也不是浪得虚名。 当战术包拖行了六七米后，突然，枪响了。 呯—— 三百多米外的一丛灌木叶子微微一动。 还是那种偏闷一些的枪声。 对方的枪口上绝对安装了消音器。 那是开枪时候枪口喷射出的气体带来的冲击让植物的叶子产生了颤动。 还等什么！？ 乃登抓住机会，朝着那丛颤动的灌木连开两枪。 呯呯—— 打完后，乃登立即转移阵地，不敢在原地停留。 一切又归于安静。 重新找到藏身点的乃登躲在树后足足十分钟，这才尝试着悄悄伸出了枪。 每个动作都是那么谨慎，生怕触动周围哪怕一片叶子。 他并不知道刚才的那两枪是否打中对方。 所以只能等，只能观察。 拖延，对与乃登自己是有利的。 他坚信这一点。 看了看表。 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 再熬两个半小时，自己的援兵就到了。 到时候一个排加上自己，害怕干不掉那个该死的狙击手？ 天亮了。 阳关掠过丛林，树冠顶部叶子堵上一层金黄。 在这片丛林中，乃登耐住性子，趴在新选择的狙击点处对准之前敌人所在的位置进行观察。 他不知道对方在哪。 对方也肯定判断不出他在哪。 狙击手的对决很容易就陷入僵局。 现在就如同下一盘棋，走到了残局的地步。 时间开始飞速流逝。 两个多小时就这么过去，乃登有些饿。 最要命是他本以为这是一次短暂的任务，没想到拖延到现在。 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开始寻找安全的撤退路线。 对面的那名想要自己命的瘟神，第一次让乃登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正当他准备逃跑的时候，忽然，兜里的卫星电话开始震动起来。 拿出电话一看，号码是波东的。 他顿时大喜过望，缩回安全处，按下了通话键。 “我们到了，你在哪？” 果然是波动的声音。 “坐标我发送给你。” 此时的乃登不敢大意，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核对了一下gps坐标，把它发送给波东后，直接挂断。 现在他必须全神贯注对付面前的敌人，至少在与波东汇合之前，一点大意都不敢有。 “等着吧！” 他心里开始得意起来。 “再过一阵子，你的死期就到了。” …… 李正也陷入了困局。 乃登没有漏出马脚。 从刚才他还击的那两枪看，这家伙看来没死。 之前的一枪，李正觉得自己明明击中了对方，至少是躯干部位。 按说，防弹衣挡不住自己的子弹。 可偏偏这个乃登居然还能还击。 还好自己早有防备，不然现在躺在地上咽气的肯定是自己。 不过他也发现了乃登的弱点。 这家伙的狙击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明。 而且体力极差。 从追踪的痕迹看，他的移动速度并不快。 以乃登的这种逃窜速度，根本撇不开自己。 李正还是采取了比较保守稳妥的方法，他预计乃登出这种短程任务并不会携带太多的干粮，而自己身上的能量棒能维持半月的体力消耗所需。 也好。 猫捉老鼠的游戏太早结束也没什么意思。 对于乃登，李正不打算让他那么好死。 不过，时间一点一滴地推移之下，乃登似乎没有逃走的意思，根据自己的观察，他还在对面的那片区域里。 他不慌？！ 李正突然想到了一件自己可能之前疏忽的事情。 这家伙在等援兵！ 这里距离他所属的hwj组织距离只有几十公里。 他身上肯定有移动电话之类的通讯装置，既然逃不掉，他就会呼叫援兵。 援兵…… 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李正想了想，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就算援兵来了，也不能让乃登全身而退。 如果援兵到场，乃登会做什么事？ 忽然，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飞快地从口袋里取出两枚用过的弹壳，将它们扔在地上，然后抽出战术刀，在自己的左手拇指上轻轻一刺，鲜血顿时涌出一团。 】 他将血挥洒在旁边的落叶上，做完之后像幽灵一样退出所在的狙击位置，开始转移阵地。 第687章 7.62弹壳与血迹 四十分钟后。 当李正已经悄然离开原狙击点，更换了阵地之后，他故意放置弹壳的地方周围出现了几十条黑影。 清一水的迷彩服和奔尼帽，清一水的ma-3mk.3战斗步枪，很显然，这是hwj组织的精锐部队。 】 ma-3mk.3战斗步枪的模样乍看之下和兔子出口型的qbz97自动步枪长得非常像，不少外行人看了后惊呼以为兔子给他们支持了什么东西。 实际上说起来可真是冤枉极了。 这种ma系列的步枪完全就是彷造品，妥妥的强行山寨。 在无托式步枪潮流兴起后，隶属于d国陆军的电子与机械工程公司(emer)开始参照sa80、famas和qbz95等无托步枪，研制出被称为emer-k1的无托步枪，有基本型和轻机枪型，但早期彷制型号较为粗糙，也未装备部队。 在初期尝试失败后，后续研制的正式型号则大部分参考了qbz97自动步枪，护木部分具有自己特色，名称依然采用ma-1、2、3、4，在后加上mkiii。 这种系列的步枪一般是装备配给政府军特种部队使用，只不过在战斗中被民地武组织击溃后小部分又落入了这些组织手里，于是像hwj这种组织就用来配发给自己的精锐侦察部队使用。 要说这口黑锅，兔子可真不能背。 这些人一看就是战场老手，采用的是半圆形搜索队形前进，间距拉得很开之余还相互之间照顾了火力交叉时候的问题，不会误伤自己人。 到了距离李正之前潜伏点大约六十米的地方，波东示意所有人停下隐蔽。 “乃登，你确定他就在那里？” “确定。” 乃登十二分肯定说：“至少之前一定在，波东，你派个人上去看看，我在这给你们掩护。” 波东看了乃登一眼。 他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这个他们组织的第一狙击手都是牛逼哄哄的，有仗打总是各种奋勇各种奚落别人怕死不敢上前。 今天这是什么了？ 他在乃登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 不过，既然老大说要听乃登的调度，他也只能听从。 “波查！” 他朝十多米外的一名手下做了个手势。 “去那棵大树后看看！” 那名叫做波查的侦察兵端着枪，轻轻地从树后闪出，然后慢慢朝着李正之前的藏身点靠拢。 走到大树后，波查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汗水从帽檐里渗出，挂在脸颊上缓缓滑落。 最后他一咬牙，勐地一个闪身，蹿到了树的一侧，枪口对准了树后。 没人！ 他松了口气。 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地上的弹壳了。 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真的没人。 于是他抬起手，朝着自己的长官挥舞：“没人！但是有东西！” 他这么一喊，大家都松了口气。 不过波东还是个谨慎的指挥官，立即示意扩大搜查范围。 毕竟对方是狙击手，没人担保他会不会藏在某个角落里盯着这里。 “一排，扩大搜索范围！二排原地警戒。” 他又做了几个手语。 六十多人里，三十来人开始撒豆子般散开，两人一组一个班一小队展开队形朝三个不同方向展开搜索。 另外的一个排留在原地，展开队形进行警戒。 听波查说敌人不见了，乃登有些失望。 他和波东一起来到李正原来的狙击点处，波查将地上的弹壳捡起递到两位长官面前。 “这里有弹壳。” 等乃登接过弹壳，他又指指地上。 “这里还有血。” “血？” 乃登眼前一亮，蹲下查看地上的落叶。 果然看到一些血迹。 不过不多，只是零星几滴，很小的量。 看来只是轻伤。 不过乃登忽然对自己又充满了信心。 毕竟是自己打中了对方。 他站起来对波东说：“艹，幸好他跑得快，不然我会杀了他。” 然后拿着手里两枚弹壳开始端详。 “突缘弹？” 他忽然眉头一皱。 这两枚子弹看着是那么眼熟。 忽然，他想起来了。 这是svd的专用弹药，苏制型号成为7n1。 可是仔细瞧瞧，似乎又有些区别。 不过绝对是7.62的狙击弹，这一点很肯定。 因为突缘弹在nato是极其罕见的，狙击枪里更没有使用这种工艺的弹药。 对方使用的是一支svd？ 可是，svd是没有消音器的，那就说明这是一支改装型的svd。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弹药看起来和7n1差不多，可是却又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觉。 对此，他更为疑惑了。 原本以为是华夏特种部队，现在觉得更不是了。 因为华夏特种部队这几年已经没人用svd了。 正思索着，突然听见枪响。 还是那种熟悉而沉闷的枪声。 他连示警都懒得示警了，直接朝地上一趴。 虽然知道这样的作用不大，如果对方真的瞄准了自己，听到枪响时候就已经是索命之时。 在趴下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热。 趴在地上后，听见旁边传来重重的扑倒声，接着看到波查和波东俩人像两条破麻袋一样倒在自己的身旁，重重地摔进了落叶中。 波查已经挂了，脑袋没了小半个，波东还没完全死透，脖子上有个创口，跟个婴儿嘴一样，呼呼冒血。 一枪，两人。 打穿了波查的脑瓜子再穿透了波东的脖子…… 原本以为援军到来就澹定的乃登此时的自信再次有些崩溃的迹象。 那名追杀自己的家伙，简直是个神经病！ 他没看到这里有两个侦察排吗？！ 他没看到这里有六十人吗？！ 居然敢动手！ 他忽然感觉有些后怕。 幸亏自己刚才有着狙击手天然的警觉性，一直是贴着树站，而波查和波东俩人是大大咧咧站在树后，离树有一米多距离。 波东死了。 群龙无首。 两个侦察排的通讯频道里立即乱成一锅粥。 “谁看到枪手了！？” “枪声从哪来的！？” “波东长官阵亡了！” “还有波查，也挂了！” 负责警戒的一个排现在连敌人在哪都没找到，别看是所谓的精锐，也只能一个个自己找隐蔽物，或躲在树后，或者直接趴在地上，连一个人都没过来抢救一下自己的长官。 乃登毕竟比他们要冷静。 死人，早就见多了。 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伸手将波东扯到树后，又拽进旁边一片凹地里。 然后快速取出急救包，撕开，想要帮波东止血。 至少这个人是在危急时刻过来救自己，也算是为了自己才被击中的。 可是当止血绷带之类的玩意拿出来后，乃登却停了手。 他发现这是多余的，波东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死透了。 “都给我镇定！我是乃登！全部人都听着，现在由我指挥！” 在震惊过后，最快缓过劲来的是乃登。 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 “都慌什么慌！？我们有六十多人！他只有一个狙击手！记住，我也是狙击手，狙击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对手的恐惧，你们越恐惧，死得越多越快！都听我的，咱们人多，弄死他！” 第688章 顾问 某军事基地，一架米17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 后舱门打开，秦飞带着十名精锐雇佣兵从后舱门处走出。 已经等候在停机坪上的bso（某国军方特战局）局长吴努脸上堆满笑容，展开双手迎了上去。 “飞鹰，我的老朋友，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来之前还神神秘秘说要保密，到底是什么事？” 秦飞也展开双臂，和老朋友拥抱了一下，之后又行了一次佛礼。 “老吴啊，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看，我这回是要来求你来了。” 由此可见俩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都以朋友见面方式而非军方会晤方式相互问候。 “哈哈哈哈！什么求不求，大家是相互帮忙。” 吴努人长得敦实矮壮，皮肤黝黑，比秦飞矮了足足一个头，站在那里就像只从窑里扒拉出来的钢球。 “事情比较紧急，我在路上转机的时候耽误了一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马上给我安排一支中空突击分队，目的地是你们北面的丛林……” 他指指身后：“你们提供后勤和空中支援，我的人负责地面。” 吴努看了看秦飞身后的那批佣兵，一个个牛高马大全是洋人和黑人，不过那一双双眼睛里闪烁的杀机就能看出这都是常年刀头舔血身经百战的勐人。 “没问题，不过我想知道原因。” 秦飞一边拉着他朝机库方向走一边说：“救一个人，一个朋友的下属。他和你们的死对头hwj组织的人在山里打起来了，对方派了两个排的兵力过去，太欺负人了，我得拉一把。” 吴努说：“我刚收到情报，说北部的丛林里有交火，我原以为是他们民地武之间的摩擦，没想到是你朋友的人。” 秦飞问：“能安排不？” 吴努说：“没问题，我很乐见有人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过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有危险性，你确定你要过去？” “没问题，我给他们下了点药，他们今天会很忙，没空搭理我这个不速之客。”秦飞说。 吴努打量了一下秦飞，他知道这人神通广大，没人能说清楚面前的这个华夏人到底什么身份，在全世界范围内涉及的一些军火交易、黑色行动、情报交易，不少都有他的身影。 而且他有着一家非洲实力最雄厚的pmc公司，总部居然还设在日不落的地盘上，看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对了，我上次向您提的那批军火……”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轻武器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而且你要的都是老货，好办。” “我也没办法啊，早些年配发的那些m16，如今零件都难找了……鹰酱那边说变脸就变脸，我也不容易……” “我知道。老吴啊，别沮丧，根据我和鹰酱打交道的经验看，你做他的敌人比做他的朋友安全。” “哈哈哈哈！是是是！”吴努笑成了一朵花儿，到了机库前，他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那么……价格呢？” 秦飞的笑容此时更像深不见底的水，他轻轻拍了拍吴努的胳膊肘：“老吴你放心。” 他竖起两根手指头。 “两个价格，你的价格，还有另外一个你们的价格，怎么加，我不管，也不问，更不想知道，老规矩。” “老规矩！老规矩！”吴努这回真的见牙不见眼了：“还是老规矩好！” 转而忽然想起了啥，回头对副官说：“去！马上安排一支30人突击队，三架直升机，三架yk-130，都挂弹，挂满，半小时内我要见到它们在停机坪上待飞！” “是！”副官是个上尉，啪一下敬了礼，又问：“上报出动的理由？” “没看到北面在打了吗？就说他们袭扰我们的防区！”吴努骂道：“这点事还要我教啊？！” “是！长官！” 等副官转身小跑离开后，吴努对秦飞说：“你看看，不如你的手下精锐啊。” 因为他已经看到那十名佣兵已经进入机库后，三人在那里架设起通讯设备和指挥系统，七人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和武器，动作迅速而麻利，绝对的训练有素。 “这还不简单？你可以派人来我的基地里参加训练嘛，我的那个基地就是专门为你们这种高端客户提供服务的。”秦飞笑了。 吴努叹了口气：“还是飞鹰你懂做生意啊，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辞职去你那里跟你混算了。” 秦飞赶忙摆手：“别，你堂堂bso局长，我小庙容不下大佛。” 吴努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秦飞接着说：“你啊，适合给我们当顾问，我一直也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顾问？”吴努有些迷湖。 秦飞说：“对，军事顾问，我们公司有这种顾问制度，你只要答应，今晚我们就可以达成协议，我们公司的顾问有丰厚的顾问费用，并且你也不需要辞职，继续干你的局长，每月按时发放，有任务咨询你的时候，咨询费根据任务种类不同另算，但我保证不会低。” 吴努眼中那团火再次燃起，闪烁着贪婪的光：“真的？！有这么好？” “不相信我的信誉？”秦飞笑问。 “不不不！”吴努连忙否认：“飞鹰你的信誉那是有名的，谁会不信！那我可就谢谢了呀！” “客气啦！能邀请你担任我们公司的军事顾问，是我的荣幸。”秦飞说。 吴努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秦飞这人……说话就是好听，受用，舒服…… 机库完全交给了秦飞使用。 毕竟，吴努的职务可不低，是负责特种作战的bso部门的一把手，他为了秦飞提供了足够的便利，通讯、支援、设备、装备。 “动作快点！” 机库里，秦飞看了看表，眉头锁在了一起。 “头儿，放心！”领队的是前大毛空降部队侦察少尉罗蒙洛夫，他拍胸脯打包票道：“五分钟，我们只需要五分钟。” 这次过来中途转机的时候耽误了一点时间，迟到了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看似不多，但在军事行动力就是要命的。 “目标资料和vip资料你们都清楚了，别弄错了。” “放心了老板，弄错了你崩了我。”罗蒙洛夫说。 秦飞拿出卫星电话，走出机库后接通保密线路，很快接通了某个神秘的号码。 】 “我已经到位，五分钟后会派出小分队，分队资料已发送，请核对，告诉那小子接头的暗号，如果你们还能联络上他的话。” “好，知道了。” 通话切断，秦飞看了一眼天空。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非常适合出任务。 “希望你好运。” 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返身回到机库里去。 第689章 最远一击 呯—— 枪声在丛林中划过。 梭温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直接双手高举手里的自动步枪对着大致的方向不断扫射，直至打光一整弹匣的子弹。 打光子弹，他将枪收回开始换弹匣。 旁边的手下也像他那样双手平举步枪对着前方扫射。 这种扫射算得上是概略射击，在非洲也有个名字叫做“信仰射击”。 倒不是说这种打法没用，而是命中低到令人咋舌。 通常这种射击用于近距离的壕沟战和城市作战，在这种丛林地带使用效率极低，尤其是对付一名狙击手。 】 梭温是个老兵了。 今年32岁的梭温在hwj组织里已经服役了十二年，大大小小的战斗打过无数次，但这次和以往的战斗完全不同。 对方的枪法太准，而且枪上安装了消音器，这令人头疼不已。 啪—— 一声爆响在他身旁响起。 紧接着听见一阵尖锐的嚎叫。 “啊——啊——啊——” 转头一看，身旁那名平举步枪扫射的手下捂着右手在地上拼命打滚，像条被钓到甲板上的鱼儿。 “你怎么了？！” 他扑过去，想要看看自己的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手捧到对方的手，一阵的滑腻，还有些黏湖湖的感觉。 低头一看，血从手下的指缝间涌出。 “忍住！” 他伸手压住不断挣扎的部下，企图让他冷静下来。 “疼！好疼！” 部下不断地惨叫，表情异常痛苦。 “疼也要忍住，我给你止血！” 梭温死死捏住他的手腕，然后掰开另一只手掌。 映入眼帘的情形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部下的右手手掌上，五根指头没了两根。 他心头一阵发虚，扭头看看周围，没看到残指。 也不知道被打飞到哪去了…… 回想起之前自己也是这么扫射的，仅仅早了十多秒。 否则…… 也许断掉两根指头的就是自己。 梭温赶紧取出急救包，将一整包的止血粉倒在了部下的断指上，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断掉的指头找不到，也不期望什么重新缝合了，能止血就行。 “丹威！丹威！” 他拼命大喊。 “我在这里！” 另一名部下从后头爬过来，翻身进入他们所在的土坑。 “帮他包扎止血！” 说完，把绷带递给丹威。 然后，梭温趴在一旁，拿起电台话筒开始呼叫：“乃登长官！你在什么位置！我们遭受了狙击手的压制！请求支援！” 频道里没有乃登的声音。 “乃登长官！呼叫乃登长官！” 又喊了一次。 结果频道里还是没回应。 他想抬头看看周围，看看乃登如今到底在哪个位置。 刚想伸头，又缩了回去。 还是不触这个霉为好。 一想到那名狙击手的枪法，梭温就感觉裤裆里有些酸酸想要尿尿的感觉。 “梭温！” 电台里没等到乃登的回应，等来了二排的排长温敏的回应。 “我是梭温，请讲！” “妈的，我们被卖了！”温敏在电台里开始骂骂咧咧：“乃登那个该死的王八蛋，他跑了！” “跑了？！” 梭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二十分钟之前，乃登还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别怕，大家团结起来就一定能干死那个该死的狙击手。 他跑了？！ 这让梭温无法理解。 其实并不难理解。 乃登是个聪明人。 起初他指挥两个排的兵力队李正发起搜索进攻的时候，他发现一件事。 李正根本没打算跟他们死磕，而是采取了一种类似游击的战术。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只要乃登等人追，他就跑，根本不给你逮住他的机会，甚至乃登连他的具体狙击位置都很难捕捉到。 乃登指挥撤退，李正就会鬼魅一样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朝他们其中一人开枪。 随便一枪，一颗子弹一条性命。 等大家马上隐蔽并开始组织反扑的时候，李正又消失了。 乃登忽然想起一件事，这种典型的丛林游击战术不是一般的部队士兵所能掌握的。 因为这种战术需要极其强悍的体力。 对方是个战术高手。 他深知怎么扬长避短，怎样将那支svd狙击步枪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乃登甚至想过这人采用svd这种老掉牙的狙击枪是因为重量并不重，并且还是一支半自动的狙击步枪。 半自动狙击步枪的火力压制能力极强，一对多的时候比单发栓动型的狙击步枪好用太多——只要狙击距离不是超远，可以当精确步枪使用。 这让乃登丧失了继续作战下去的信心。 他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为什么故意拖延？ 因为他在等援兵。 至少这一点，乃登是猜对了。 毕竟是老手，战场嗅觉比一般人灵敏。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他安排梭温的排稳住阵脚，然后吸引火力，之后排温敏的排去迂回，打算爆炒干掉李正。 他知道这种战术没用，对方不可能看不懂，不可能给机会温敏抄他的后路。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小心，温敏的排损失了两人。 乃登趁着两个排和李正交火的时候，脚底抹油，开熘。 波东的分队是乘车过来的，车就在盘山公路上。 乃登也不管自己跑后梭温等人是否洪水滔天，没啥比活着更重要。 这次的战斗，自己落了下风，失去了先机，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跑路后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之后再想报复的事。 “是的！跑了！”温敏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顺着电波都能听到他那咬碎后牙槽的声音：“回去我非宰了他不可！” 梭温说：“那我们也撤，不送命了！” “狗屁！”温敏怒道：“你以为我不想撤？我现在只要抬头就死人！他盯上我们了！” “我们人多，一起跑，他一时间打不死那么多人！”梭温说。 “不！”温敏说：“我这边没了三个兄弟，我们现在还有几十个人，跟他拼了，梭温，待会儿你听我的命令，一起朝前方投掷发烟弹，把整个丛林都弄浑，他一定以为我们是要逃跑，然后我们兵分两路朝前进攻……” “好主意！” 听完温敏的话，梭温也激动了。 毕竟打了那么多年仗，今天算是最窝囊了。 死了那么多人，对手的人影都没看到。 不能忍！ 他连忙命令手下们全部准备烟雾弹，有多少都拿出来，全部开好保险，准备投掷。 “一——二——三！” 电台里传来温敏的声音。 “投！” 嗖嗖嗖—— 一颗颗的发烟弹从不同的隐藏位置后面飞出，落得满地都是。 罐体在地上呲呲冒着白眼，不到十秒钟，山林里到处一片白茫茫，即便是白天，仍旧什么都看不到。 “你左我右，上！” 第690章 最远一击（2） 距离梭温大约300米外的一处灌木丛后，李正轻轻收回了自己的狙击枪。 已经看不到目标了。 “他们要逃？” 这是李正下意识的一个念头。 之前自己采取牛皮糖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前前后后弄死了好几个敌人。 这是一种极其无赖的游击战术。 我不跟你打，我射程远，我在暗处，你只要一分神，我就收割人头。 对方好几十号人，要说能全灭掉，那有一定的难度。 可是，要让对方崩溃却不难。 人都是怕死的。 尤其是在看不到对手的情况下身边一个个人倒下丧命，那种滋味就像缠绕在心头上的毒蛇，不咬你光盯着你就能让你肝胆俱裂。 敌退我进。 是时候追击了。 李正的游击战术是从特种部队里学的，虽然他参加过几次实战，有着令人侧目的狙杀记录，只是和梭温这种打了十几年游击战的老手相比还是差点点火候，这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梭温知道如果自己掉头就跑，等待的自己的反而是死神的镰刀，与其夹着尾巴逃跑被李正一个个点名，不如放手一搏献祭几条人命跟李正来个鱼死网破。 这就是常年经历战火的老兵和新手不一样的地方。 老兵往往会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决定，不一定完全按照理论和原则来。 李正犯了一个错误，看到烟雾弹以为对方要跑路，于是他向前发起了追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中计了。 刚冲出百多米，他忽然发现前方居然出现了人影。 这令他大为惊讶。 按说应该至少追出四五百米才能看到对方的后背。 “糟！” 他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往旁边的大树后头一缩，躲进了阴影中。 几乎就在同时，一梭子弹擦着树干飞过，其中几颗直接打在树干边上，将树皮撕下一块。 “中计！” 李正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扔出发烟弹并非要跑路，而是为进攻做掩护。 “他在三点钟位置！” “他只有一个人！” 梭温和温敏的手下终于看到了这个之前一直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敌人。 这让他们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憋了许久的怒火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不要让他跑了！温敏，交叉火力，封死他的退路，合围他！” 梭温立即发出了命令。 李正想要撤退，已经晚了。 两个侦察排从两侧配合形成交叉火力要困死一个人简直太简单不过。 何况，双方现在的距离太近。 距离李正最近的温敏排只有不到一百米，而梭温的排即便距离稍远，也没超过一百五十米。 这种距离上要发挥狙击枪的优势是不可能的，李正干脆一狠心，把瞄镜推到一旁，直接上机瞄，这样更有利于视野开阔和快速射击。 呯—— 他抬手将一名准备抄近路跑到他后方的侦察兵放倒，却招致了大量的火力报复。 侦察排每个班都有一挺轻机枪，两个排的几挺轻机枪此时在梭温的指示下火力全开，对着李正就是一通突突，将他躲藏的那棵大树打得木屑纷飞。 】 幸亏树干足够粗，而且是乔木，木质相对坚硬，换做是杉树松树之类木质比较疏松的树种，在密集的火力下是有被穿透的危险。 躲在大树下的李正此时并没有慌张，他受过的训练和他的性格令他反倒显得特别平静。 唯一懊恼的是自己的战术错误，这是李正认为必须检讨的地方。 事已至此，李正只能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庄严的号码，然后打开免提放在一旁，提枪继续还击。 “李正，你那里情况怎样了？” 听到背景里一片枪声的庄严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旅长，我被困住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留下全尸给他们侮辱的，托您跟我奶奶说一声，我没给她丢脸。” 说完，打开取出几枚手榴弹，把它们放在地上，只能对方真的合围上来就果断拉开保险插销，几颗手雷一起爆炸，威力足以覆盖30米范围的区域，临死也能拉几个王八蛋垫背。 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乃登。 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乃登却真的在逃命，穿过丛林往山路方向跑。 他根本不知道梭温他们其实已经占据上风，此时的他只想离开这片丛林，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不想面对那个如同鬼魅一样的狙击手。 这是他第一次自信崩溃，感觉无力对抗一个同行。 跑，成为首选了。 某地，前指。 庄严在李正挂断后并没有给他再打过去，他明白这种时候打过去根本没任何作用，反倒会令李正分心，他直接打开面前的手提电脑，链接了保密线路，和秦飞建立了通话。 “飞鹰，我的兵被困住了，你不是已经到了吗？人呢！？” 米17直升机上，秦飞看着脚下波涛一样起伏的丛林和树冠，又看看表。 “还有五分钟到达！放心，你的兵死不了！告诉他马上给我标定位置，然后找个好地方藏好，我要扫地！” 五分钟？ 庄严立即切断通讯，拿起卫星电话给李正拨打过去。 李正在出发之前已经将身上所有的军用制式装备卸下，如今身上只有一台备用的卫星保密电话。 通过信号锁定李正位置已经不可能，只能靠李正身上的激光指示器。 “李正！” 通话后，庄严直奔主题。 “打开激光指示器，标定位置，做好隐蔽！” 李正听了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马上从战术背心上取出指示器，打开开关，对准大树之间树冠之间的缝隙朝天空照射出去。 米17上，戴着夜视仪负责观察的机枪手指着右前方大喊：“在那里！” 激光指示器的光束在白天也能被夜视仪观察到，只需要切换不同的模式即可。 “标记坐标。” 秦飞坐在机舱里，气定神闲地下达命令。 “然后给我们的空军朋友发过去。” 佣兵分队里负责通讯的技术大兵是个老黑，听了秦飞的话，拿着那台pad终端一顿指法翻飞，不光在gps上标定出李正的位置，并将坐标以及定位全发送给了空中分队的指挥中心。 两架跟随在米17直升机后头的米35武装直升机机头一偏，分别从两侧超越米17，直奔目标区域。 “大家小心点，靠近差不多的是时候先别过去，扔手榴弹炸死他！” 梭温不愧是老兵，他早已经想到了对手如果被逼进了墙角之后做出困兽之斗，兴许会采取同归于进的方法对付自己和手下。 现在，包围圈已经收缩到了七十米左右，只要在努努力，就能将那个杀死自己八名手下的狙击手打成筛子。 李正听见枪声暂时停止，又听见有人在大喊，心里已经预料到不妙。 大致上，他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企图。 援军呢？ 在哪？ 他藏在大树后的一处凹地里，之前旅长告诉他找地方隐藏，这里是个小坑，刚能容下一个人，有半米深，是这里最好的隐藏点。 卫星电话震动了。 他看不也不看，直接接通。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声音。 “小伙子，距离你最近的敌人多少米距离？” “60米左右！” “好咧！躲好！” 通话刚断，十秒之后，天空传来尖锐的啸叫。 梭温和温敏也听见了，勐地抬头望向天空。 突然，温敏大喊：“是武装直升机！” 那声音，是火箭发射巢攻击时候发出的声音…… “跑！” 梭温脸色瞬间苍白，喊出了最后一个字。 第691章 最远一击（3）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李正周围不断响起，地面仿佛都在震动，树木和泥土被炸飞到空中又纷纷落下，很快在李正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杂物。 仅仅十分钟，一切都归于平静。 李正抖了抖身上的土，小心地从土坑里探出头，这一探不要紧，看到了坑边一条腿。 那是人的。 断口是新鲜的，血还在汨汨流淌。 纵然早已经不是新兵菜鸟，李正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翻滚。 米35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将李正周围犁了一圈，丛林地面上处处焦土，有些地方直接着火燃烧，浓烟飘向天空，地面一片狼藉，恍如地狱。 李正谨慎地开始搜索。 他想找到乃登。 但是不少地面上的尸体都已经没了人形，有些直接烧灼成黑乎乎的模样，看不出本来面目。 “嘶——疼……” 突然，前方的树后传来人声，有人在喊疼。 李正的枪口勐然对准那棵树，脚掌抬高，脚跟先着地，轻轻放下，避免踩在枯树枝上发出声响。 到了树旁，勐地闪出，枪口对准了树后的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出现在视线中。 一只手断了，另一只手里也没枪。 看到李正，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居然咧嘴笑了笑。 不是乃登。 “血人”是梭温。 他看着面前的人，终于明白了。 这铁定是华夏特种兵。 他用中文问道：“华……华夏……特种……” 说到这，忽然说不下去了，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呛了出来，流到了胸前。 他咳嗽了几下，低头看了看胸前浓稠的血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爆炸产生的弹片切断了他的手，冲击波震伤了他的内脏，肺部此时已经有了溺水感。 离死，不远了…… 李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我的目标不是你，告诉我乃登尸体在哪，我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 梭温又笑了。 放自己一条生路？ 就算李正不开枪，自己也活不成了。 再看看周围。 下属全完了。 不知道有几个能活下来…… 一股怨毒忽然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乃登，自己和自己的部下，还有自己的上司波东也不会命丧于此。 而那个懦夫！ 他居然自己开熘了。 “土路……西南……我们的车……” 他忍住剧痛，努力在嘴里挤出几个字。 李正小心地蹲下，皱起眉头问：“你说什么？” “西南……方向……土路……车……” 他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一些。 突然，头顶传来轰鸣声。 米17巨大的机腹在树冠上方出现，遮住了烈日。 一根绳索落下，接着从机舱里滑下数名全副武装的外国人。 最后一个滑下来的是个华夏人，野战丝巾蒙着半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小伙子，可以啊，打不死的小强呢！” 李正知道这就是刚才救了自己的人，那个和自己通话的人。 一名身材壮硕的佣兵上来，抽出手枪对准靠在树旁的梭温就是一枪。 梭温一声不吭，头一歪，死了。 “你……” 李正脸色一变。 那名佣兵却似乎没看到他似的，转而走向其他地方，对着一个没死的又是一枪。 李正有些不知所措。 秦飞说：“这是我们的规矩，小子，跟我回去吧，你的旅长急得要骂娘了。” 李正忽然想起什么，对秦飞说：“西南方向的土路上，你马上让直升机看看周围是不是有逃匿的车辆，目标在车上！” 】 秦飞一听，马上拿出电台发出指令。 “搜索附近盘山公路，发现逃逸的车辆立即格杀！” 没想到电台里传来了令人惊讶的回复：“有一辆吉普车，在距离你们西南方向大约两公里的地方，已经被炸到沟里去了。” “西南方向，两公里，你的目标在那里，被炸翻了，你要不要去验明正身？” 秦飞的话没完，李正箭一样飚了出去。 看着李正的背影，秦飞苦笑摇头：“年轻人，就是急性子……” …… 盘山公路旁，路边的树林里掀起一股灰尘，接着看到乃登从草丛里滑出。 路边停着几辆卡车和一辆皮卡，乃登大喜过望。 这就是自己的逃生工具。 逃到这里，他终于感觉自己可以松一口气，跑到皮卡旁，直接用枪托砸碎车窗，钻进车里，坐在司机位置上，乃登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妈的，回去一定戒烟……”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其中一根，拿出火机啪嗒点了火，勐吸一口，双眼不由自主半闭起来，享受着烟雾吸进肺里的感觉。 勐吸几口后，他扔掉香烟，麻利地在车上找到螺丝刀，直接插入钥匙孔，勐地一拧—— 轰—— 发动机顺利启动。 这种老掉牙的皮卡，根本无需钥匙。 忽然，他听见空中传来轰鸣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趴在方向盘上斜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朝天空望去。 只见两架米35武装直升机和一架米17直升机掠过空中。 “政府军？” 乃登吓了一跳。 他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做出的决定是多么英明，留在原地和梭温他们一起肯定凉透。 “梭温……别怪老子不道义……回去给你多烧几盆纸……” 等直升机过去后，乃登迫不及待地挂挡，然后一个后车甩头，调转了方向，朝着山下疾驰。 十几公里外就是城镇，是民地武兵力集中的范围，政府军的直升机也不敢冒然攻击。 想到这，他精神百倍，一加油门踩到地板，皮卡怒吼一声超前窜出。 盘山路路况复杂，皮卡的速度始终只保持在40-50公里每小时，开出一段，乃登感觉自己应该安全了。 估计政府军冲着梭温他们去的，自己算是脱身了…… 他开始吹起了口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得意。 休—— 一到火光在车边闪过，乃登头发都被惊得竖了起来，手里方向盘勐打。 虽然是危急关头，乃登的经验和习惯还是救了他的狗命——他选择朝山体方向转，而不是朝悬崖方向。 彭—— 皮卡一头撞在山体斜坡上，翻了个身，四轮朝天翻在路边的沟里。 第692章 最远一击（3） 李正如同一头凶猛的老虎追逐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在丛林中狂奔。 不能让他跑了！ 这是此刻他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追击！ 追击！ 绝对不能让乃登跑了！ 正当李正在丛林中朝着公路飞奔的时候，距离他两公里外的山边，满脸是血的乃登踹开了车门，从皮卡里爬出来。 抹了一把脸，额头上有道口子，血是从这里涌出来的。 乃登胡乱抹了把脸，警惕地抬头望向天空。 所幸的事，他并没有看到武装直升机。 “该死的政府军！” 他咒骂着，从这里拿出自己的枪。 现在他必须马上逃离这里，没人知道那两架米35武装直升机是否会转头回来对他发动新一轮攻击。 如果不是这两架该死的直升机，现在自己已经距离民地武组织控制的城镇不远了。 沿着山路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乃登此时如同丧家之犬。 他知道，留在丛林里的梭温他们彻底完了。 两架武装直升机洗地，别说两个排，两个连都要搭上去。 乃登恨不得自己的两条腿上长出轮子，只恨爹妈没给自己生一对翅膀，不能直接飞到前方的城镇里。 只要进了城，消失在人海里，对方除非将整个城镇炸了，否则奈何不了自己。 也许是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土路上忽然出现一辆摩托车。 这是当地最常见的交通工具。 摩托车上坐着一个背着ma-1自动步枪的武装分子。 看到乃登，对方愣了一下。 彼此之间隶属不同的武装组织，但大家都是民地武的人，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好该拔枪相向还是该先打个招呼。 就是这一点点的犹豫，让这个可怜虫很快丧了命。 对于逃命的乃登来说，他没时间浪费在这里跟对方说明情况并请求帮助。 他要他的摩托车。 这是救命的东西。 在这种山路上，摩托车甚至比皮卡更好用。 “你……” 摩托车手张口想问对方是谁，哪个派别的。 结果话才说了一个字，对面的乃登直接抽出手枪对着他连开三枪。 子弹击中这个可怜虫的胸部，直接打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摩托车手甚至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乃登杀红眼了，上前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枪，彻底终结他的性命。 斩草要除根。 必须让对方彻底闭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他干的。 将尸体踹到一旁，乃登扶起摩托车。 就在这一刹那，他听见空气中有弹头破空的声音。 这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到一旁的土沟里，然后拿出观察镜朝子弹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李正站在一棵碗口粗的树旁，正在架枪瞄准。 是他！ 乃登终于看到了追杀自己一天多的狙击手了。 不用问，也不用分析，狙击手之间有着灵犀。 那种高手站在你对面所散发出来的威胁气息，即便隔着上千米都能感受到。 呯—— 枪声很沉闷。 果然是改装的svd。 乃登明白了自己招惹上谁了。 一切的谜底都被解开。 对于svd这种枪的诸元参数，乃登很熟。 看着观察镜上的测距线，他忽然笑了。 1400米左右。 太远了。 他突然就大胆起来。 85式狙击步枪不可能打到这个距离。 他居然在这种距离上用这种枪对自己进行狙击？ 疯了？！ 他大摇大摆走出土路，扶起摩托车，然后对着李正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妈的！ “杀我呀！有种打我呀！” 他有些歇斯底里地朝着李正的方向发泄着这两天被追逐的恐惧。 “去死吧！” 他笑了，很得意地跨上摩托车。 只要全速飞驰，十分钟后自己就能进入城镇范围。 到时候…… 哈哈！ 天高任鸟飞！ 他无视李正，开始启动摩托。 踩了一脚。 没启动成功。 又踩一脚。 破车还是没启动。 他忽然有些慌。 妈的，不会是坏了吧？ 最后再踩一脚…… 摩托车突突地响了起来，启动了。 “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 自己命不该绝！ 但他不知道的是，远处的李正此时已经旋下了枪口上的消音器，然后更换了一个弹匣。 那个弹匣里头是钢芯穿甲弹。 老孙定制的弹药。 能够直接穿透两厘米厚度的防弹玻璃，当时在203基地里练这枪的时候，老孙说这种弹很贵，轻易不让李正使用。 1400米。 左横风，风力3。 方向修正6. 李正调整瞄镜上的方向和高低手轮，迅速用它套住了远处的乃登。 他没试过用这支枪打1400米的距离。 但他知道，弹道就是抛物线，找到规律就行。 刚才的两枪，李正大致找到了规律。 这次，他要做出最后一击。 瞄镜中的乃登已经成功启动了摩托车，排气管里喷出黑烟，如同一根骄傲的尾巴。 李正对准了自己认为准确的瞄点后，丝毫没有犹豫，手指轻轻压下扳机。 呯—— 接着再压一次。 呯—— 两枪。 打完后，李正停止射击，目光盯着瞄镜中的目标。 坐在摩托车上的乃登刚打算拧动油门逃逸，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推力将自己带到。 一种撕裂感从背部传来。 他甚至听见了防弹衣的防弹板爆裂时候发出的声音。 “艹……” 他来不及多哼一声，一头扑倒在地。 大约六分钟后。 趴在土路上的乃登已经挪到了路边的一棵树旁，靠着树干坐下。 他已经跑不动了。 刺眼的太阳此刻在他眼里有些发黑，身体逐渐有寒冷感。 他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造成的。 伸出手，他试图去摸自己的胸口位置，那里很疼，估计是子弹打穿背后的防弹板后又穿过身体，被胸前的防弹板挡住没穿出来。 其实这样更要命。 比直接穿透更要命。 他甚至可以想象弹头在自己身体里像个胡闹的孩子一样吧心肝脾肺肾之类的脏器搅个稀巴烂。 眼前忽然黑下来。 有人挡住了阳光。 乃登努力地聚集视力想要看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黑影是谁。 看清了。 就是那个华夏特种兵。 “你……你个……神经……病……” 他骂着，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手枪。 李正伸出脚，踩在他的右手上。 压力让乃登痛苦地嚎叫起来。 李正抽掉他的收枪，扔到一旁，拔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了乃登。 “45xx130。” 他念了一串数字。 乃登有些茫然，呲着牙问：“什么……” “我徒弟的警号。”李正说：“记住这个号码，上路吧。” “嘿嘿……”乃登努力挤出冷笑，试图让自己爷们一点：“开枪啊……我下到去还是能干掉他……” 李正摇头：“不，你见不到他，因为你会在十八层地狱里头。” 说完，扣动扳机。 呯—— 乃登的眉心处才出现一个弹孔。 弹头直接击穿头盖骨，又穿透后脑勺，射入身后的树干里。 李正插好手枪，抽出生存刀，过去在树干前蹲下，然后将那颗弹头从树干里剜出来。 看了看那颗站满血迹已经变形的弹头，李正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风掠过树梢，土地被太阳晒得滚烫，丛林里依旧有袅袅的黑烟升起。 米17直升机在一片草地上腾空而起，调转机头朝着远方飞去。 所有一切，归于平静，除了一地的尸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693章 送别 米17的机舱里，李正看着脚下茂密的森林，靠在机舱壁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摸了摸口袋，从里头取出那枚变形的弹头，阳光从机舱外照进，弹头上的血渍泛着一种绚丽的瑰红。 坐在他对面的秦飞指指他手里的弹头问：“纪念品？” 李正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一直蒙着半个脸的熟悉的陌生人，摇头道：“不，是祭品。” 秦飞怔了一下，旋即笑道：“睡一觉吧，有一天没合眼了吧。” 李正这才感觉疲惫如同开闸后的洪水般漫了上来，他点点头，收好弹头，不再说话，抱着自己的枪挨着舱壁，闭上眼。 很快，他便呼呼睡去。 当晚，另一架直-20在某空军基地停机坪上降落，庄严亲自到场迎接李正。 见了面，俩人默默相视。 良久，李正才敬礼说道：“报告旅长，学员李正申请归队。给您添麻烦了！” 庄严回礼：“允许归队！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现在开始，你有两天休息时间，想去什么地方，想见什么人，我来为你安排。” 李正想了想说：“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庄严点头：“批准！” 这一觉，李正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醒来后，又在基地的饭堂里吃了个饱。 当时他穿着一身迷彩走进基地食堂，当着基地其他地勤保障人员的面吃掉了三大托盘的肉食和水果，喝掉了三大杯饮料，把一旁一托饭菜都吃不完的空军地勤兵们看得目瞪口袋，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钻出来的饿鬼投胎。 庄严安排了好了一切，当夜就有车将李正送回了学院。 回到自己的宿舍，刚上楼就遇到起来查岗查哨的钱教员。 “李正？” 黑暗中，钱教员借着走廊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个学员就是自己的学生。 “钱教员。” 李正的声音很小，怕吵醒了寝室里的其他同学。 钱教员大约猜到了李正这些天去做了什么，但具体也不清楚。 他一向很清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 李正这个人正如他的档案一样，又太多神秘的空白段落。 于是有了下面的一番对话。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人还好？” “还好。” “吃了没？” “吃了。” “洗澡没？” “洗了。” “噢，那回去睡觉吧，明早能出操不？” “能。” “行，去吧。” “晚安，教员。” “晚安。” 李正蹑手蹑脚推开门进了203号寝室，教员钱军拿着手电筒在走廊里站了许久，直至听见李正爬上床的声音，这才悄然离去。 月亮半圆，悬挂夜空，繁星点点，夜晚院校里的空气尤其清新，这天晚上钱军心情莫名的愉悦，走起路来脚步都轻飘飘的，忍不住低声哼起了曲儿，以至于一楼的值班岗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问：“钱教员，啥事这么开心？” 钱军笑笑，什么都没说。 七天后，l市市为汪诚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局里的干警除了值班的都到场了。 家属位置上，乔丽搀扶着早已哭脱了相的白秀芬，一双大眼在灵堂上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天前，她打电话给李正，想要告诉他今天是追悼会的日子。 不过李正的手机关机，打到学院，学院里说李正去出公差了，暂时不在学院里。 乔丽无奈只好挂线。 她希望今天能见到李正。 汪诚的死，是李正的一个心结。 乔丽知道当晚白秀芬请李正回家吃饭，趁自己和汪诚去买饮料的时候说了什么。 李正没有答应，不久后汪诚牺牲。 她甚至会想，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李正要毕业了，他不来兴许更好，否则面对白秀芬，设身处地想想，自己如果是李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她又希望李正来。 毕竟他是汪诚最尊敬的师父，汪诚一定希望师父来送自己最后一程。 就在这种来又不来的矛盾中纠结，乔丽熬到了追悼会的最后。 李正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殡仪馆里的追悼会完成后，由市局派出车队将汪诚的灵柩护送至市郊的烈士陵园中安葬。 这个陵园里头多数安葬的都是警察队伍中的烈士，虽然是和平年代，不过每年ga战线仍旧有数百名民警牺牲，汪诚只是其中的一员。 灵车驶出殡仪馆，门口两侧的警察齐刷刷敬礼，一路前行，绕了半个城市到了墓地。 数百名警察胸前别着小白花，手持黄菊花，在司仪的主持下向灵柩三鞠躬。 程序走完，要下葬的时候，葬礼上一直没有哭也没有喊的白秀芬突然挣脱了乔丽的搀扶，冲上去抱住礼仪警手里的骨灰盒。 “让我再看看我的儿！我的儿啊——” 一瞬间，在场的人无不心酸落泪。 一门三代警，代代是忠魂。 覆盖着党旗的骨灰盒终于缓缓放入墓穴中，特警队长方斌上前，将那枚“45xx130”的警号也放在骨灰盒上。 汪诚没有结婚，这个警号将会永久封存。 墓园里，8名警察手持95式，鸣枪三响。 汪诚今年24岁，警龄3年。 墓园远处的山道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路边。 身穿军装常服的李正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葬礼现场，钱教员看了良久，过了问他：“真的不过去送一程？” 李正摇摇头：“先等等。” 钱教员轻轻叹息一声，走到一旁。 李正站在原地，山风卷过他的脚下，卷起了一团儿草絮，在空中飞舞着…… 等到葬礼结束，人群散去，李正这才下了山坡，来到了汪诚的新墓前。 墓碑刚立，黄土刚掩，坟前尽是代表哀思的菊花。 李正从手里的提兜里拿出一瓶酒，一只碗，碗里是酱猪蹄，汪诚生前最爱吃的一道菜。 摆好菜，开了酒，放好三个酒杯，从兜里摸出那颗已经变形的弹头，将它轻轻放在坟前。 “汪诚。” 李正一边倒酒一边自言自语。 “我来看您了，不好意思，我没敢去你的追悼会。” 酒满上了。 李正拿起一杯，倒在坟前。 “这一杯，敬您的忠诚。” 拿起第二杯，倒了。 “这一杯，敬您的英勇。” 拿起第三杯。 “这一杯……” 捏着酒杯的手在轻轻颤抖。 李正仰头一饮而尽。 “敬咱们的友谊！” 忽然，墓园的广播里响起了一首歌。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李正放下酒杯，眼睛一热，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上一章被封，我估计你们也猜到是什么内容了。 有的书友看到了，很精彩对吧？ 所以我的书，要追着看，第一时间看，否则就不知道能否看到了。 修改一次申请，没放，要48小时后才能再次申请，我也很无语，只能如此了。 太难了…… 求月票，今天心情不好，被封了一章。 (本章完) 第694章 老战友的合作 一个月后，李正毕业了。 毕业前，特警队长方斌带着何飞他们几个请李正吃饭，算是告别宴。 席间，桌上摆了个空位，上面放着一套餐具，酒杯里盛了酒，面前放着一盆红烧猪蹄。 那是汪诚的位置。 方斌告诉李正，省厅为他请功了。 李正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已经知道了。 庄严找他谈过，上级没有批准给他立功。 不光如此，庄严自己反倒受了批评。 至于原因…… 李正明白。 追猎乃登，庄严扛下了责任，自己没被处理就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 至于什么立功，他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 当兵的时候李正是渴望军功章的，看到老兵的军功章双眼都会放光。 如今却不会。 他已经是老兵了。 立过功，受过奖的老兵知道军功章里的含义。 这东西第一次拿的时候会很激动。 拿多了，反倒会看透本质。 什么是本质？ 是军功章背后的意义。 假若能用一次一等功来换取汪诚的命，李正毫不犹豫会拿出来和死神交换。 】 没有劝汪诚离开特警队成为了李正至今挥之不去的心结。 哪怕坚韧如李正这种人，哪怕是最最顶尖的狙击手，哪怕在死亡面前能够云澹风轻多么冷静，李正心中终归有着自己的柔软和脆弱。 他甚至不敢去面对白秀芬。 乔丽告诉李正，让他放心，组织上会照顾好白秀芬，生活等方面绝对无忧。 李正当然知道，只不过对于白秀芬来说，那些也不重要了。 正当李正毕业之际，在南部战区某个海岛附近正在举行一次演习。 演习是夺岛演练。 模拟的主题是两栖作战与登陆。 两栖作战在历史上真正被重视起来是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后逐渐加强，逐渐演变出各种类型的两栖作战部队，包括陆军里也成立了两支隶属自己的亲儿子两栖作战师。 但那个时代的两栖作战战术还比较原始，采用的都类似二战时期的战术，虽然也有海空军立体配合，可是因为当时的军种构成，合成战术尚未成型，因此还略显稚嫩。 发展在二十一世纪，随着的装备现代化，军兵种合成以及七大区改革为五大战区等等一系列动作，外加信息化、网络化等等加成，两栖作战面临着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各军兵种以及不同的作战单位如何在信息化、智能化时代实现完美协同从而提升两栖作战能力。 从此演习，是n战区在自己的范围内组织的一次对抗演练，检验的对象是战区内的两栖旅、空突旅、特战旅在遂行两栖作战任务时候的协同配合情况。 演习导演部里，庄严和严肃俩人坐在观摩席上，一旁还坐着老冤家徐兴国。 三人正面的墙上有个巨大的屏幕，左右两侧有两排放置着十几台电脑的演习调度的电脑，每台电脑前都端坐着一名青年军官，他们负责监控整个演习场上每一个关键的设施、防区，每一支进攻部队从不同角度上由无人机、头盔摄像机、车载摄像仪等等设备发送回来的战场映象。 演习的规模并不算大，不过采取了一种新型的模拟方式，电子兵推+实兵实弹交火。 当年严肃和庄严在朱日和里使用和完善出的那一套对抗系统早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升级，如今加入了数字兵推系统，能更高程度上接近实战。 演习的总导演是战区三号邵先勇，蓝军这次兵不是庄严和严肃或者空突旅旅长徐兴国，而是严肃的那名国大出来调到总部工作的龙刚大校。 庄严和徐兴国这次是携手合作的红军方，一条壕沟里的战友。 这次的参演部队红方包括了战区内某集团军两栖旅、空突旅、勐虎旅特侦营、海军、空军等单位。 蓝方这次由龙刚亲自挑选，指定其他战区海军某陆战旅以及协同海军、空军某单位组成 蓝方模拟执行海岸防御、海域内拒止作战以及反空降、防空、反破袭等任务。 “哎呀！” 座位上的老徐挪了挪屁股，转头笑嘻嘻地看着庄严说道：“老庄，咱们这次算不算是第一次携手合作？” 庄严说：“哪倒不是，以前我们当兵的时候一起参加比武，也算是协作。” 老徐摇头：“那是当兵的时候，我说的是当了指挥员之后。” 严肃说：“怎么？老徐你只想当庄严的假想敌？不想跟他合作？可以啊，往后战区里开会，我就指定你当他的假想敌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老徐说：“我跟老庄合作也很有默契，这几天演习前的战术研讨会，我们还是很有共鸣的嘛。” 严肃转头看了一眼庄严，见后者脸上绷得有些紧，于是问道：“庄严，你怎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庄严从思绪中抽离，沉声道：“不是紧张，我在想的是这次演习我们最后的战果如何。” 严肃说：“很少看到你这么没信心的样子，以前在朱日和时候那种傲气去哪了？” 庄严说：“不一样，这次的演习情况复杂多了，红方几个单位都是第一次配合，虽然有战前研讨会，只不过那仅仅是纸面上的战术讨论，还要看实际磨合程度。” 严肃说：“你说话跟我师弟一样，他说了，就是要敲打一下你们这些旅长，让你们别像平时那样牛逼哄哄以为天下无敌，为了这次演习，他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个月了。” 徐兴国说：“你那个师弟口气也是够大的了，不过他的课我听过，有料……” 庄严忽然低声道：“说曹操，曹操到。” 接着，目光朝前瞥了一眼，丢了个眼神。 严肃和徐兴国朝前望去，只见龙刚正朝着几人走来。 到了跟前，龙刚向严肃几人敬礼，几人随后回礼。 “两位旅长，有没有信心打赢我的蓝军部队？” 龙刚一边说，目光一边在庄严和徐兴国的脸上扫了个来回。 徐兴国说：“当然有。” 龙刚望向庄严：“庄旅呢？” 庄严说：“我们只是派出了一个营配合，主角是海军和空军，还有空突、两栖机械化旅。” 龙刚说：“庄旅谦虚了，你的特侦营负责的是侦察、破袭以及渗透，作用不小。” 庄严微笑点头，不说话。 龙刚自信地笑着，颇有些得意地看了下两人，到临了说：“我会为大家都准备好一份大礼包，你们一定会有惊喜，收到的时候不用谢我。” 说完，又敬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 “我艹，这家伙，够狂的啊……” 徐兴国看着龙刚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第695章 演习前的宁静 夜晚十点，南方某海域演习区。 红方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内，身穿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各色迷彩服的值班人员，在同一大厅内掌控情况、分析研判、配合默契、协同有素…… 置身宽敞的指挥大厅，感觉就像一个联合作战指挥所：大厅内设有多个区域，显示屏中的海域态势、空域态势、气象水文等各种信息分门别类清晰呈现。 负责此次红方联合作战总指挥的是军部队长王明（只能这么写，你懂）站在大屏幕前看着各出发港口的情况。 所有一切准备就绪，监控镜头中没有一片忙碌的景象，因为在半天前，一切部署就已经完成。 此时，其中三个小屏幕上，导弹旅的三支车队已经出发，在不同的地区和山路上进行机动。 在没有到达攻击时间的临界点之前，它们不会停下。 只要攻击时间即将到达，这些发射车会进入预定的发射点，展开队形后从指挥系统的数据链上获得攻击目标的坐标，然后装订诸元后进行发射，摧毁假想敌目标。 导弹一体式发射车属于移动发射平台，其优点就是机动性好，能适应各种不同的地形和路况，随时能架、随时能射、随时可撤。 进入阵地后使用车载自动的液压千斤顶将车架支起后进行调平，以消除地面不平整对发射的影响后车上的液压装置将发射筒竖起，将坐标诸元输入控制平台后即可发射，整个发射过程仅仅不到一分钟。 打完为避免遭到敌火力反覆盖，可立即收起支架重新进行机动，更换新的发射阵地。 王明此时手心里微微渗出一层薄汗，以往的联合作战他在院校以及草原基地里已经接触过并指挥过，半年前，在国大集训班里，他和其他同级别的同僚们接受了为期半年的联合作战指挥培训。 按照总部的新要求，军师级以上的指挥员必须具备跨兵种任职经历，旅级以上指挥员必须具备信息化联合作战专门培训，团营级指挥员必须具备两种专业岗位上的职代经历才算合格。 这也是培训综合性联合作战指挥人才的一个必由之路。 这是王明从国大培训班出来后第一次指挥三军跨兵种演练，不得不说，他心里还真有些紧张。 如今的也很卷，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别看王明的级别已经很高，实际上如果这次检验他不能过关，同样会被淘汰。 对于国防安全来讲，个人的前程只能让路，什么都算不上。 这次演习的既定目标是完成登陆，开辟登陆场，建立临时码头并摧毁敌机场、沿岸防线等设施，为后续大部队的大规模进入打开通道。 只要将登陆场建立起来，将蓝方部署在岛东面一线的防线摧毁，王明的任务就算完成。 为此，他和海陆空三个不同兵种的指挥员进行了战术方案制定，对于这套方案，他很满意。 现在，就看各部队之间的配合和落实了。 挂在电子吊舱的无人机已经起飞，预警机早已进入预定空域，电子侦察系统全开，对蓝方岛屿防御区域内的领空进行监视，各种不同的数据和电子信号全部被搜罗进来，不断在电脑屏幕上弹出。 经过侦察系统的规则过滤，会将一些属于军军事用途的信号过滤出来，经过分析后获得有效情报。 当然，预警机这玩意还不止这种用途，一旦开打，它机载干扰系统会打开，对蓝方进行进行电子欺骗。 看了看表，距离发起进攻时间还有一小时。 王明感觉空气有些压抑，转身走出指挥室，到了门口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首长。” 庄严向他敬了个礼。 “庄严，你怎么在这里？” 庄严说：“对，还有一个小时演习就要开始了，我在这里思考一些问题。” 王明问：“思考什么问题？” “龙刚演习之前来找过我和徐兴国，他看起来信心十足。”庄严说：“我在想，他凭什么这么自信满满。毕竟，他们在装备水平和兵力上并不占优。” “龙刚嘛……”王明说：“我熟悉，在国大的时候，联合作战的课就是他上的，是个牛人，至少理论是，不过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太狂了。” 庄严说：“首长，狂肯定有狂的道理，总部重用龙刚，将这次蓝方的指挥角色交给他，可不是因为他仅仅只有一个狂字。” 王明微微点了点头说：“嗯，也有道理，不过他没在作战部队任过实职，我很难想象他能否指挥数个不同军兵种协同作战，毕竟以前他都是在理论上和电子系统上进行的推演，并没有实际操作过。” 话到最后，忽然笑了：“说起来，虽然他比我年轻，但要是去训练场上实打实比军事，他这个书生我是能赢的。” 庄严跟着笑了笑。 但他意识到，其实王明内心同样不踏实。 虽然龙刚是理论强人，不过现在的兵推可不仅仅是他手里掌控的那些用来扮演蓝军的陆战旅，手里同样有海空军，庄严是个敏感的的人，龙刚过来向他和徐兴国下战书，肯定有所持。 王明话锋一转，问庄严：“开门红是要看你们的人，当攻击发起，你们派出的那两支特种分队是否按时完成任务，对于整个总攻也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 庄严低头看了看表说：“他们应该还有十分钟就能到达预定位置了……” …… w岛南面海域。 风力5级。 浪高半米。 六艘采用静音马达的橡皮艇正在海上疾驰。 这片海域礁多，水浅，岸滩边全是二十多米高的悬崖，按说并不适合作为登陆场使用。 所以，这一带的水域是蓝军防守较为松散的地方。 无论水怎么浅，对于这种机动橡皮艇来讲都足够了。 六艘橡皮艇间隔三十米，根据潮汐和风向摆出右梯形前进队形已匀速朝着岸边驶去。 为首的一艘橡皮艇上，趴在艇头的分队长佟志手持pad终端，在北斗系统的引导下指挥橡皮艇分队前进。 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有五分钟他们就能到达岸边。 根据情报，登陆后的滩涂前方不到二十米就是一个悬崖，悬崖上就有蓝方的一处观察点。 本来这里是安装了雷达侦测系统的，不过此时他们估计正受到强电磁干扰，估计在看雪花电视。 当然，这种干扰不能长期维持，等他们登陆后，会将信息传回，到时候对方的侦测系统会恢复正常，在过去的两天里，每天晚上预警机和无人干扰机都会对这里进行干扰，迷惑对方。 进攻时间是红方自定的，蓝方只能不间断监控红方港口和海岸沿线，根据搜集到的各种数据信号和图像判定红方是否会发起攻击，然后做出反应。 而小分队的目的很简单——潜入、侦察、破袭！ 第696章 侵入瞭望所 w岛西岸，悬崖观察所。 蓝军两名值班士兵正盯着面前的监控屏幕。 不过信号十分不稳定，收到的干扰极大，图像一会儿正常，一会儿雪花。 蓝军士兵甲对士兵乙说：“怎么干扰那么大？” 士兵乙说：“这都一整天了，你刚来上岗，不知道而已。” 说完，他起身，对士兵甲说：“好了，轮到你来值班了，我先回宿舍去睡个好觉，今天可把我累死了，红方一直在不间断干扰我们，把我眼睛都看花了。” 士兵甲说：“你就不懂扩展一下频段，通过快速变频来排除一下？” 士兵乙说：“就你懂，我特么在这里都忙一天了，变频后对方很快又会捕捉到我们的新频率，又再实施干扰，你来吧，我先回去了，有事报告。”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士兵甲坐到了监控屏幕前，他常识调整频率和波段，一番调教后，画面总算恢复了正常，不过还是偶尔有杂波导致图像扭曲。 从军事角度讲，对付雷达干扰主要有三个方面。 首先是雷达主的抗干扰手段，主要包括低副瓣天线、频率捷变、副瓣匿隐、发射复杂波形和掩护脉冲等。 不过以上这几种手段仅仅是雷达自身采用的抗干扰技术，主要是从躲避干扰、减小干扰的角度考虑，属于被动防守式的抗干扰手段，所以效果一般，无法适应更为复杂的电磁环境。 所以雷达反干扰还要进行技术反干扰措施和战术反干扰措施，这其中包括了扩展雷达频段、快速变频、提高有效辐射功率、降低天线副瓣电平、防止接收机过载，采用抗干扰能力强的新雷达体制等。 而最终极的手段还是战术反干扰，通过合理配置雷达网，与其他探测手段综合运用，跟踪并摧毁干扰源。 刚调试好没多久，突然，画面再次收到干扰，雷达上出现无数雪花。 士兵甲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没办法。 红方目前的装备对于蓝方是有压倒优势，虽然蓝方的某些单个装备的性能并不差，不过现在的战争打的是体系，是一整套平台，在这方面，蓝方有代差。 “算了。” 士兵甲最后放弃了。 毕竟这里肯定不是登陆场，不会是主攻点。 这两天，蓝方官兵私下都在议论，猜测红方的主攻点应该是在南面的珊瑚岛至大树湾一带。 大树湾一带滩涂平整，有14公里，虽然不算宽，但也够用，相比起北部的热门登陆点月亮湾来说，虽然窄了一半，不过战术运用讲究出奇制胜，因此现在蓝军内部流传一个说法，红方也许并不会选择最优的月亮湾作为登陆点，而会选择更冷门一点的大树湾。 不过无论月亮湾还是大树湾，都不会在自己这个被称作虎口崖的地方登陆。 顾名思义，这里叫虎口崖就是因为状如虎口，只有不到一公里的滩涂，滩涂旁就是山，高达二十米的峭壁，绕行虎口崖要经过一段坡度达40度的山路才可以完成，对于大型机械化部队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虎口崖这个点，估计在这次对抗演习中是最安静的一个地方，两不搭，因此这里仅仅设置了一个排的兵力，用于监视海面和空域的用途。 “嗷——” 士兵甲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值班时间长达四小时，从现在开始，要到凌晨两点才交班。 漫漫长夜真难熬。 他甚至在想，红方早点发动进攻就好了，免得自己在这里苦等。 忽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响动，仿佛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门口边上倚这一把扫帚，莫不是风吹倒了？ 他转身离座，朝门口走去。 刚打开门，果然看到扫帚横在门口。 “唉……”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俯身去捡…… 正在这一刻，眼前一黑，两条黑影一左一右从门两侧闪出，一人环住他的脖子，一人直接抱起他的双腿。 士兵甲想张嘴叫喊，却立马被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狠狠捂住。 “唔唔唔——” 他拼命地挣扎，却动弹不得分毫。 俩个黑影的力气实在太大，自己就像个婴儿一样无力。 门在身后被关起来，士兵甲被摁倒在雷达监控室的地板上，他终于看清了来人。 两个满脸涂抹着黑色油彩，身穿深色特战服的人。 特种部队的？ 他明白了。 心里暗骂，妈的，怎么看上我这里了……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 毕竟这是演习，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屈服。 如果这俩人逼迫自己，那么自己就来个大义凛然，誓死不出卖军事情报。 结果令他很是意外。 两个特种兵似乎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从身上拿出束缚带将他手脚绑了，让后随手从一旁扯过一张擦桌子用的抹布，一把塞进他的嘴里。 其中一个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说道：“兄弟，委屈你一下了。” 说完，这人把他拖到角落里，像扔垃圾袋一样往那里一扔，转身就去开门了。 士兵甲趴在房间的角落里，他听见外头传来零落的沉闷的枪声。 狗日的！ 他知道肯定来了不止这俩人，外头有人在清理观察所据点，估计值班的和休息的那帮战友凶多吉少了。 不多时，枪声没有了。 从门外走进一人，同样的装束和打扮，手里端着装着消音器的冲锋枪。 房间里头那位一个看起来像队长的人问来人：“都清除干净了？” 来人点头：“搞定。” 说完，做了个ok的手势。 “这里交给你了。”队长说：“时间紧迫，抓紧时间。” 那人说了声：“没问题。” 然后脱下战术包，从里头取出一个防水包裹，撕开魔术贴，拉开拉练，取出一台电脑。 然后，他径直走到控制台，讲那台军用手提链接到电脑上。 士兵甲看着来人做着这一切，心中暗暗吃惊。 接入终端？ 他们要做什么？ 第697章 系统侵入 监控室门外伸进一颗脑袋，朝里头说：“天线架设完成。” “知道了。” 那名黑衣特战队员飞快地在键盘上输入，调出链接程序，接通讯号，很快开始和本地电脑进行连接。 做完这一切，回头对自己的队长说道：“可以开始破解。” 佟志立即按下电台通话键：“这里是尖刀1，链接完成，可以开始破解。” 手提电脑上出现连接进度条，很快走完，程序开始工作，出现新的进度条，缓慢在植入某种程序。 被链接的监控室电脑画面也开始亮起，光标等等都被远程控制，点开了里头的一个蓝军程序终端。 “寰宇……” 被扔在墙角的那名蓝军士兵甲这回终于明白了。 他们是在入侵己方的作战指挥系统。 这是一套被称作“寰宇”的指挥系统，其作为蓝军的数据中枢，链接了战场监控、指挥、通讯等等方面。 虎口崖这里的观察所仅仅是这个系统下面的一个小终端本来显得无足轻重，但如今被外来程序接入，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任何的特种分队外出执行任务所携带的终端系统——包括单兵的通讯终端、单兵作战系统甚至于激光制导系统等等都属于不同等级的军事机密。 不仅仅是这些设备里的科技含量和技术，还有这里头隐匿的通讯信道、端口数据以及密码等等，除此外，军事系统一般都是闭环的，是一个完全封闭并不对外的系统和网络，只留下极少数专用的端口能够链接外部互联网。 任何国家的军事指挥系统都是如此，在特定的战时情况下，作战系统会将对外端口都关闭掉，防备的就是外部的网络攻击程序入侵，这就是网络时代的黑客战的一种模式。 通过互联网已经无法从外部入侵指挥系统，但是如果你手头上有一个终端设备，只要技术足够强大理论上通过链接这个终端设备能够进入主系统。 当然也有前提，必须是这个终端系统没有被发现已经落入敌手的情况下，否则主系统里的管理员可以通过bin掉这个终端设备的代码另其失效。 现在，虎口崖这里的观察所中的设备本身就是“寰宇”系统中的一环，而且被佟志带领的特种小分队渗透并控制，上级的控制中心并不知道这里的设备已经被红方控制，因此通过建立连接，已经偷偷开辟了一条入侵蓝方指挥系统的秘密通道。 “唔唔唔——” 士兵甲徒劳地扭动了几下身体。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 红方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内。 参谋走到王明和庄严、徐兴国还有两栖旅旅长符正面前，敬礼报告：“首长，尖刀1已经就位，链接建立，目前我方正在破解‘寰宇’系统。” “干得漂亮！” 王明快步走到大屏幕前。 上头的其中一块小屏幕上出现了寰宇系统的破解界面。 进度条已经走到了一半。 他问参谋：“我们的技术人员还要多久才能进入？” 参谋回答：“不到十分钟。” 王明看看表，脸上露出笑容：“很好，距离发动攻击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天衣无缝！” 回头对庄严说：“你的兵很不错，简直就是一把尖刀！” 庄严看起来似乎并不雀跃，只是点点头说：“谢谢首长夸奖。” “符正，你过来一下，我和你去跟海军的同志再谈谈你们旅发起进攻的事情。” “好的，首长。” 等两人离开，徐兴国问庄严：“老庄，首长夸奖你还不开心？” 庄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目光一直落在屏幕的破解进度上。 “我觉得……” 他目光中透出疑惑。 “好像太顺利了一点。” “顺利还不好？”徐兴国说：“寰宇系统关系到蓝方的整个指挥中枢，控制着数千枚大大小小的防空导弹和白方提供的数据情报支援平台以及空情预警信息，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最头疼最担心的环节吗？一旦入侵，我们就能够通过它提供错误的空情信息以及错误的环境数据资料，让他们做出误判，甚至可以直接摧毁它的系统导致他们的指挥崩溃回到原始状态。” 其实老徐说得没错。 “寰宇”这套防空预警系统可以为蓝军三军提供即时空情预警信息和战场态势，是蓝军防空火力的“眼睛”。 蓝军拥有pac-2、pac-3、pac-3增程型防空导弹系统，以及tj系列防空导弹系统，这些防空导弹系统装备了蓝军4个防空导弹旅，形成了远近衔接、高、中、低空全覆盖的多层防御体系。 因为负责抢滩的两栖旅需要在距离海岸线大约12海里的地方进行转乘，大型的两栖舰会在这个距离的海面上直接释放出两栖步战车和坦克，由他们负责抢滩打头阵。 而由海上到滩涂这段距离则是抢滩登陆部队最脆弱的时候，全靠附近舰艇和空军的火力保护与支持，自身的攻击和防护能力都处于薄弱时段，所以这段从海面到滩涂的距离又被成为“死亡距离”。 即便在进攻前由后方的红方导弹旅以及火箭炮进行过炮火准备，没人敢保证隐藏在地下已经蓝方车载的导弹发射平台会不会有漏网之鱼，一旦它们发起攻击，登陆舰周围的驱逐舰形成的防御网如果拦截失败一次，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因此，做掉整个“寰宇”系统，瘫痪其指挥中枢，进行全频道干扰，就必须在登陆部队展开“死亡距离”之前完成，至少要保障一个小时的时间让登陆的两栖装甲部队安全冲上滩头。 因此，勐虎旅派出的两支精锐小分队其中佟志领导的一支，负责的就是这个任务。 也难怪徐兴国看不明白庄严为何看到“寰宇”被成功渗透而一点都不高兴的原因。 “龙刚不会这么傻的。” 庄严问老徐：“你记得在演习前他来找我们说是准备了一份神秘大礼送给我们吗？我觉得咱们得谨慎点。” 徐兴国说：“兵不厌诈，估计他来找我们是想扰乱我们的心绪，影响我们的指挥，从而做出误判，心理战也是一种作战模式。” 见徐兴国反驳，庄严一时之间又想不出龙刚到底在什么地方耍了花样。 现在去找王明提醒他注意，也得手头有能说服人的证据，光凭猜测是不行的，这里是指挥中心，海陆空军的人都有，但凡做出任何影响战术判断的举动，都必须有足够的依据。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他喃喃道。 第698章 龙刚的淡定 w岛，蓝军地下指挥中心。 副指挥长费明走到一直盯着大屏幕看数据的龙刚身旁，低声道：“指挥长，技术部门从发现寰宇系统出现了一些问题，怀疑遭到入侵。根据卫星侦察，红军在南部的动作很大，军队集结活动较多，目前已经进入静默，估计在等待出击，一切和你预测的一样。” 见龙刚不说话，费明又道：“情报部门和参谋部门综合搜集到的信息，感觉他们可能真的会在南部发起总攻……” 龙刚的目光始终落在w岛的北部，没挪开半寸。 费明有些不悦。 自己的军衔其实比龙刚还高一级。 但是这次红蓝两栖对抗演习，上级居然让自己给龙刚当副手。 要说水平，费明倒也不是不服龙刚。 他在国大集训的时候，龙刚就给他当过老师。 闻道有先后，那玩意不看资历也不看军衔。 总部让龙刚担当蓝军主角，自然有他的道理。 况且当年在国大，龙刚可是风云人物。 他的战略课让不少肩扛金星的首长们惊艳不已，费明在他那里也确实打开了新的视野。 不过，龙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在费明看来赌性太重，赌注也太大。 一赢皆赢，输则全盘尽墨。 红方目前已经开始行动，从种种迹象看，他们的特种作战分队已经渗透到了前线，如今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展开侵入和破袭。 按照以往常规的做法，应该派出搜索分队进行围剿清除，但龙刚却迟迟不下令，蓝军的特种作战部队到目前为止还在隐藏点里等候命令，一点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 “老费，你了解王明吗？” 费明微微一怔。 其实王明当初也和自己在国大同一个班里学习，龙刚也是对方的授课老师。 因为俩人的名字里头有一个“明”字，所以天然亲切，又都是n军区的部队，军衔职务都相近，交往自然不浅。 “还行。” 龙刚说：“那你说说王明这个人在性格上有什么特点？” “稳重。”费明略微思忖便给出了答桉：“他一直都在d集团军里，从连长干到集团军首长，一步一个脚印，从提拔速度看，比我晚了三年，能耐得住寂寞，是个沉稳的人。” “嗯，和我所见略同。”龙刚说：“和敌人打仗，首先要了解你的对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指挥风格，那是多年带兵积累下来的印在骨子里的东西，要做出改变不是容易的事……” 他终于将目光从屏幕上收回来，手指一指，指向岛的北端。 “王明一定会攻击北部。” 他十分笃定地说道。 费明说：“我虽然也同意你的计划，但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在南部我们只部署了一个装甲旅的兵力，如果他们大举进攻南部，至少两个两栖旅一个空突旅，后续还会有一个合成旅……” 这位副指挥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目前南部部署的是模拟w军编制的一个装甲旅，下辖3个战车营以及1个炮兵营，作战人员约4200人。主要装备了上百辆cm-11坦克，cm-33装甲车以及24门美制m109a2155mm自行火炮。 相比起红方的两栖旅与合成旅，从轮从火力还是装甲化程度上看，都是绝对落后，完全顶不住的。 唯一可以寄望的是在这个旅顶不住的时候，可以使用大召唤术，从w岛附近的白方那里求援，因为白方在w岛附近有个岛屿军事基地。 不过红方肯定也估算到了这一切。 如今红方的舰队就在岛西南方向部署，如果白方派遣舰队和空军支援，势必也会遭到红方的拦截。 在近岸海域内，红方的预警机、陆基导弹、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都会全力以赴对白方的海空力量进行拦截，那时候白方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身来支援w岛南端战事，刚靠那一个装甲旅，在红方如同潮水般的火力覆盖以及装甲抢滩登陆攻击下，战线怕是坚持不了一天。 这也是费明的担忧。 “放心！我的判断不会错，之前我判断他们的特种部队一定会渗透过来侵入我们的指挥系统，现在事实说明我的预判没错。不要慌，听我的，一切按照原计划执行。” …… 正当费明在为红方是否会在w岛南部发起攻击的时候，虎口崖的观察所里，红方网战部队已经通过尖刀1分队建立起的链接彻底侵入了蓝方的“寰宇”指挥系统，开始在系统里发散新信息。 “报告！” 作战参谋前来向王明报告。 “指挥长，侦测到蓝军在南部的电子信号开始活跃起来，在过去的半小时内增加了一倍。” “继续给我盯着他们的活跃程度，注意南部的动向。” “是！” 等参谋走后，王明长舒一口气，转向一旁的几位旅长说道：“看来我们的羊攻战术有效了，这次负责伪装的战略支援部队应该记功！在我们的网战部队通过他们的指挥系统释放假消息后，对方开始有所动作了，南部的电磁和通讯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看来，龙刚是被我们调动起来了。” 他又看了看表。 “尖刀2目前怎么还没有消息？” 他望向了庄严。 尖刀2是另一支特种小分队，由侯军带领，是渗透w岛北部的一支分队。 他们的任务是侦察北部防御情况，并且搜集海滩防御以及海域布雷情况，并将消息传送后回红军指挥部。 虽然红军有卫星等各种侦测手段，不过蓝军的伪装水平同样不是吃干饭的，尤其是龙刚这种对手，他太熟悉红军的攻击手段，势必也会利用他手里的技战部门进行反侦察和释放假信号。 即便在科技先进的今天，特种小分队渗透这种侦察模式仍旧是确定情报真实性的最后一块砖。 庄严看了看时间，心里也感觉有些有些奇怪。 按理说，十分钟前，侯军的小分队就应该有消息了。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真的出问题了？ 第699章 防蛙人网 海底是一个寂静的世界，如同坟墓。 w岛北部某海域。 海底。 尖刀2小分队此时已经分为10个战术小组，每组三人，并且每个小组都携带一个水下微型推进器，用来辅助前进。 而每一名队员身上都穿戴了全封闭式循环呼吸器，这是一种新型装备，也是特种部队水下作战的利器。 水下呼吸器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开放式水下呼吸器，也就是常见的那种背个氧气筒子，头戴面罩，咬着呼吸嘴，通过气压调节浮力进行下潜的装备。 另一种叫做全封闭式循环呼吸器（closed-circuitrebreathersr）。 在军事领域的水下特种作战时，尤其是渗透作战的时候通常使用的都是全封闭式水肺。 它的优点是潜行时间长，下潜深度大，最重要是全封闭式的呼吸器不产生气泡，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水下微型推进器长得像个筒子，尾部有个螺旋桨装置，一般采用电力推进。 最早这种玩意是西方发达国家的军队才会配备，是水下作战时候蛙人长距离奔袭渗透的必备之物。 以鹰酱家的dpv小型水下推进器为例，它采用电池驱动，在搭载两名全副武装的潜水员+50公斤的额外载荷时，水下速度依然超过2.6节/小时，另外这台设备上还配备了rnav水下导航系统，rnav包括20通道gps接收机，尽量榨取最后一点微弱的gps信号来定位。 当然了，兔子现在也不是昔日穷得叮当响的那个兔子了，特种部队也鸟枪换炮，这种水下微型推进器是去年刚配发部队的新型装备，性能上不输dpv，重量30公斤，操作深度在200米内。 该推进器在最大速度下潜行时电池可以持续6个小时，最大速度为60m/min至90m/min。 按照原定的渗透计划，尖刀2小分队从潜艇上出来后，要沿着进攻的航线潜行至岸边，此举不仅仅是无声渗透那么简单，而是要沿着海运航线侦测这里的水雷分部情况，为后续部队进攻时候扫雷艇提供更详实的数据。 清扫水雷一般有三种手段—— 第一种是接触清除。这种方法主要用于清除传统的接触引爆型水雷。接触清除一般由扫雷艇实施，行动时配备水下高清摄影机、接触扫雷具和绳索等，通过远程遥控扫雷具触发目标水雷引爆。不过，这种方法对船艇和装备的损坏程度较大，一般很少采用。 第二种是感应清除。感应清除主要用于非接触型水雷的引爆。使用时，相关设备可模拟舰船航行时产生的声波、磁场、水压等，干扰目标水雷的引信并将其引爆。在危险区域外实施远距离非接触扫雷，不仅提高反水雷任务的安全性，还最大限度减少相关装备损耗和人员伤亡。 第三种叫做人工清除。人工清除一般由“蛙人”实施。实战中，一旦敌人将水雷布置在港湾、狭窄的航道或是某个隐蔽角落，传统扫雷具无法作业，就需要“蛙人”携带反水雷设备到目标水域将水雷引爆。水下暗流涌动，处理水雷的过程危险系数极高，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因此，这种方法对潜水员的潜水技能、心理素质和作业能力都是极大考验。 因为任务时间紧迫，所以这次侯军的小分队不负责排雷，至负责侦察。 每个小组的推进器上都附加安装了一个叫做“猎雷器”的装置，其实就是一微型的扫雷声呐，搜索范围在100米左右，能准确扫描出附近存在的各种水雷，然后将它们标记在北斗系统的电子地图上，为后续进攻部队的扫雷舰提供参数。 “这里是01，各小组注意，时间紧迫，加快推进速度，我们需要再十五分钟内到达岸边。” “02收到，加快速度。” “03收到，加快速度。” …… 一连串的回复在耳机里传来，各小组进展顺利，侯军心头微微一宽。 看来这次任务还算顺利。 忽然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物体，挡住了潜水镜里的整个视线。 “什么东西？！” 侯军赶紧发出信号，示意所有小组全部停止前进。 黑暗中，潜水灯照出前面大约六米左右的地方漂浮着一大片海藻一样的东西。 虽然是黑夜的海底，但在夜视器材的帮助下，还是能看到。 那是一张巨大的网！ 侯军慢慢游过去，伸手去摸了摸这张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类型。 也许是渔民在这里作业时候放置的渔网？ 这种事并不罕见，有时候渔网会丢失，会成为海洋里的废物，一直漂浮在海中。 这一摸，侯军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这网是尼龙材质，从水面一直垂到水底，并且线很粗，又不是一般渔网的制式。 这不是渔网！ 这是防蛙人网！ 一般来说，在军港附近都会有这种防蛙人网，就跟布置水雷一样的道理，因为在战时，敌对蛙人分队会渗透进来对海港内的舰艇实施破坏，这种事在战争史上并不罕见。 】 如果渗透的蛙人不小心撞进网中，就跟被缠住的鱼没什么分别，如果要挣脱又势必发出剧烈的声响，这样就容易被岸边或者船上值班的声呐员监测到。 侯军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足够谨慎，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才没撞到网里头去。 “这点小手段就能难住我？” 他心里暗笑。 听说蓝军这次调动了海军陆战旅，并且从舰队那边调来了最厉害的某海军特种大队。 起初听了还挺吓人的，毕竟水下作战那是人家的老本行，术业有专攻，特侦营的老特们起初也是小心谨慎憋了口气，不敢小觑。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就是防蛙人网吗？ 这是最原始最低端的防御手段。 小意思！ 一个网，能难得住自己和战友？ 他朝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旁边的队员过来。 等队员到了身旁，他指指前方的网，做了个剪刀的手势，命令手下马上破拆。 带在身上的装备此时发挥了用处，侯军手下的队员很快取出多功能潜水刀朝着尼龙网游过去。 第700章 王牌VS王牌 破拆尼龙网似乎很顺利。 虽然要小心不能发出声响，队员的动作缓慢了一些，但很快就在网中割出一个洞来，现在只要将洞扩大，很快就可以穿过去，这离距离岸边已经不远，附近海域的水雷数据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上岸后架起天线将资料传送回去，到时候进攻部队会派出扫雷艇和扫雷直升机，在这片布满水雷地地区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侯军左右看看，自己身旁已经没有其他人。 和自己一组的两名队员被派去割网了，其他几个小组按照原计划应该在自己的附近等待，只是黑夜地水底，即便携带了也是器材，但视野范围仍旧受到很大地影响。 一切都是那么地静。 侯军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抬手看了一眼绑定在手腕上的北斗终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附近地几个光标全散了！ 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是夜间水下作业，白天在水里都看不清了，何况是夜里？ 这种无光条件下，只能依靠装在每一名队员身上的信号发射器发射出来的信号来定位彼此。 按原计划，十个小组每组三人，小组与小组之间相距不能超过十米，组员之间相距不得超过两米。 因为如果距离超过太远，信号容易接收不到，如果打开通讯设备，又怕会被侦测到讯号电波。 现在从定位仪的屏幕上看，那两个小组完全不成队形，彼此距离和队形全部超出了自己规定的范围。 休—— 突然，侯军听见水中传来了低沉的破水声。 虽然在黑暗地水底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心中顿时狂震！ 那是水下武器射击时候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朝还在破拆尼龙网的手下发出警告。 可他的部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侯军突然明白了，通讯静默，没有打开频道，那名和自己一个小组的队员全神贯注在割网，根本没看到自己的警示。 】 他还是没敢打开通讯频道，直接朝手下游去，他要告诉部下，出事了！ 刚开始打脚蹼，还没来得及游到那名手下身旁，隔着三米就看到周围海底地黑暗处出现了十多条黑影。 这些黑影如同鬼魅一样忽然出现在自己和队员们的周围，之前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由此可见，对方显然是早就潜伏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他们显然早就估算到了红军的侦察分队会出现在这里收集水雷数据，估计已经恭候多时。 侯军心中狂震。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水下对手。 他下意识去抽枪，却突然发现对抗系统直接被锁死，枪支发射功能已经失效。 “艹！” 他心中暗骂一声。 这说明他已经被击中。 侯军的脑子里嗡地响成一片。 没想到自己这个陆地上的神枪手，在水底吃了那么大一闷亏，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已经被击毙了…… ……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上了岸，侯军等人等同被“击毙”。 现在他们已经是尸体了。 演习就是如此，被击毙了，就去收容队，等着演习结束被人领回去。 上了岸，上了卡车，一路颠簸朝着w岛内陆开去。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负责押送的那些同样穿着潜水服的士兵，侯军忍不住打听起对手到底是哪个部队的。 输，也要输个明白。 坐在对面的其中一名士兵笑道：“兄弟，我们海军的。” 侯军问：“那支特种部队的？” “问那么多干嘛？” 俩个海军特种部队士兵相视一笑，并没有回答侯军的问题。 “你们现在都是尸体了，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侯军憋了一肚子气。 这回是丢脸丢大发了。 回去不知道连长营长还有旅长会怎么说了，堂堂老兵王了，到了水里被人当鳖一样抓，居然被水底设伏都不知道。 窝囊啊！ “你们在水里等我们多久了？” 侯军还是忍不住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从那里过去的？” 一连串的提问，对面地俩海军特种兵还是笑而不语。 侯军有些泄气。 问不出来也就算了，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刚才在航道里搜集的数据还没传送回去就已经被击毙。 如果对方使用自己的终端进行破解，并将错误的数据发送给红军指挥部，事情可就大了…… 无论侯军如何不服，但事实摆在眼前。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回去看来要好好总结一下这次失败的经验教训了。 正当侯军等“尸体”被押送去收容队地时候，红军联合指挥部内，指挥长汪明已经决定发起进攻。 “看来尖刀2出问题了。” 他看着庄严，皱着眉头说道：“不能再等，我决定按原计划发起进攻。” 庄严说：“首长，我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我们的羊攻计划是成功的，龙刚应该将兵力重点部署在w岛的南部，为什么尖刀1没出事，而尖刀2失去联系？我觉得尖刀2如果出现了联络中断，必定是遭受了伏击，能拿下我的兵，对方不是一般的部队，肯定是这次龙刚调来的海军特种部队，没猜错应该是蛟龙。这说明蓝军在岛屿北端的兵力部署并不弱，我认为应该进一步进行侦察，确定情报后再决定是否执行原计划。” 原计划指的是王明指定地主攻计划方案，目前红方这几天地机动和伪装都在释放假信息，迷惑蓝军，让对方以为自己将会主攻南面。 实际上，王明已经将一个两栖旅和徐兴国的空突旅部署在北面进攻方向，一旦开打，南面先进行羊攻，吸引蓝军地注意力。 然后北面由两个两栖突击营乘坐野牛气垫船在扫雷艇和空军的掩护，用闪电速度突破岛北相对薄弱的防御，之后建立登陆场后重装合成旅再乘坐大型登陆艇进入岛北，从那里打开缺口，直接沿公路直插蓝军指挥所。 “不能等了，如果这时候再等，龙刚肯定起疑心，我们之前几天做的一切假调动和释放的假信息都会白费，目前从对方的‘寰宇’系统中截获的命令信息看，蓝军重兵都部署在南部，这点正符合我们的战术设想，作为指挥员，我不能犹豫了。” 他回头对一名作战参谋说：“传我的命令，南部攻击部队立即进入出发状态，二十分钟后按原计划展开攻击，先在珊瑚岛附近给他们弄出点动静来，命令空军和炮兵部队对岛南部防线进行轰击，务必令敌人相信我们即将在南部展开行动。” “是！首长！” 第701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指挥长！” 费明指着大屏幕上爆开的一个个红点。 “他们果然开始攻击南部了。” 指挥大厅右下角的一块屏幕上，各种装备的战损以及人员损失情况开始刷新。 红方的首轮轰炸已经将蓝方的永久防御性工事摧毁了30%。 这个数值令人心惊肉跳。 龙刚脸色如冰，毫无变化，镜片后闪烁的目光异常地坚定。 费明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第一轮的空袭仅仅是“踹门”，接下来才是正戏。 龙刚忽然说：“打开所有诱饵雷达。” “这么快？！”费明有些吃惊。 现在红军占据了空中优势，无人侦察机、预警机等等都在死死盯着蓝方的防御区，一旦蓝方的雷达开机，信号将会被捕捉到，用不了多久，反辐射导弹就会随之而至。 雷达是战场的眼睛，一旦失去将会成为瞎子。 在龙刚制定的计划中，布置了一批雷达作为诱饵，这批雷达的作用一是让红军认为自己摧毁了蓝军的大部分防空雷达，二来也可以定位红军的导弹发射基地和炮兵阵地。 一旦红军认为自己摧毁了大部分的蓝军雷达，才会更大胆地投入更多的兵力，甚至正式进入主戏，更早投入攻坚的主力，那样龙刚就能更快分析出对方的主攻方向到底是南还是北。 “他们的第一波轰炸已经开始，如果我们还不开机，恐怕他们会产生怀疑。立即开启诱饵雷达进行扫描，对敌方空军展开拦截。” “好。” 费明也不啰嗦，既然指挥长是龙刚，他就必须服从命令。 仗打起来了。 自己不能有半分质疑。 “命令所有诱饵雷达开机！南岸的第一防空旅对敌空军进行拦截。” 这个第一防空旅可谓是一块肥肉，它可是蓝军防空与导弹拦截系统中最精锐的一部分。 这个旅装备了实际上装备了九套从白方引进的patriot“爱国者”导弹，虽然总共只有9套，包括3套pac-2gem系统和6套pac-3cri系统。 其中，3套pac-2gem系统和配套的200枚导弹是1993年以10亿美元的价格采购的，之后在2007年又花费9.39亿美元进行了升级。而6套pac-3cri系统则是分两次购买，在2008年采购了4套，2013年又增购了2套，加上配套的384枚导弹总计花费了59亿美元。 patriot导弹系统以连为基本作战单位，一套即是指的1个完整的导弹连，由1部an/msq-104/134指挥控制站、1部an/mpq-53/65火控雷达、1部oe-349天线组、1部an/msq-24epp-iii电源和8部m901/902/903发射架组成。 patriot导弹性能要比蓝方本土自产的tj和xf系列导弹优越很多，龙刚直接让这个旅当诱饵，可谓是“诚意满满”。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不出点血，他知道红方的指挥长王明没那么容易上当，如果只放出那些tj和xf系列导弹做诱饵，对方肯定还会谨慎地进行逐步攻击。 只有将自己的精锐推出去送死，才能让王明上钩。 …… 红军联合指挥中心内。 w岛上patriot弹道系统配备的雷达刚开机，很快就被在天空中巡曳的预警机捕捉到信号，并通过数据链将位置传送回指挥部。 “报告！捕捉到敌patriot导弹系统的雷达信号！” “patriot导弹？” 王明立即命令道：“将位置标注到大屏上。” “是！” 随着技术军官在键盘上输入命令。 九个蓝色的光点出现在大屏幕上。 位置在w岛的南部。 “有意思！” 王明显得有些兴奋。 因为这左证了他之前的战术猜想。 对方以为南部是自己的主攻方向，将patriot导弹系统部署在那里，根据情报，对方手里只有九套patriot导弹系统，这意味着，龙刚将九套最好的导弹系统都部署在南面。 “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王明指着大屏幕上的雷达信号说：“他们的主力都部署在南部。” 徐兴国说：“王指挥长，是时候让我的兵出场了！” “不急！”王明摆摆手：“先摧毁者几个patriot导弹连，既然他龙刚将这些肉送到嘴边了，我没理由不吃，否则对不起的他一番好意。” “命令炮兵部队立即远火覆盖，别用反辐射导弹，直接用火箭炮，他龙刚是想让我的导弹阵地暴露，没那么容易，让火箭炮去对付他们！” “是！” 命令很快获得了执行。 王明的目光落在屏幕一角的战损数据上。 白方在w岛附近的军事基地果然起飞了战斗机群，并且部署在g岛附近的舰队也开始向w岛处机动驰援。 虽然目前己方战损不大，可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一旦白方和黄方搅和进来，自己的压力会骤增。 红方控制区内的某处荒山脚下，炮兵部队士兵迅速揭开覆盖在phl-191火箭炮上的伪装网。 phl-191火箭炮又被成为“191箱火”，这套系统一共可以兼容4种不同口径的火箭弹，分别是300毫米、370毫米、610毫米、750毫米。 在搭载300毫米火箭弹时弹容10枚（每个发射箱各5枚），射程约120千米，命中精度约5米。 至于最常见的370毫米火箭弹，总搭载数量为8枚（每个发射箱4枚），射程约180千米，命中精度约10米。 而当它使用大名鼎鼎“火龙”300型610毫米火箭弹，则只能搭载2枚（每个发射箱1枚），最大射程300千米，命中精度20米。 至于最罕为人知的一种弹型叫做“火龙”480型，这种型号的口径能达到750毫米，一车只能搭载1枚，射程480千米，命中精度30米。 车上，炮手核对着由数据链传送过来的坐标信息，并快速进行装订，然后向指挥员报告。 “坐标装订完毕！” “各炮准备，既定诸元，三——二——一，发射！” 随着发射按钮被按下，火龙拖曳着长长的火尾蹿向天空，整个荒山脚下的炮兵阵地被火光映照地如同白昼，大地也随之而颤抖…… 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在到达设定高度后开始调整姿势和方向，对准目标加速飞去。 将弹箱中的火箭弹全数倾泻出去之后，炮车立即收起千斤顶，一辆接一辆驶上公路，立即机动到二十多公里外外的备用阵地，再次覆盖上伪装网，如同荒山里的石头一样沉寂下去。 十几分钟后，红军联合指挥中心内，屏幕上的蓝点开始一个个消失…… 无人机开始对火箭炮轰炸的地点进行效果评估，很快将实时画面传送回来。 “报告，敌patriot导弹系统全部被摧毁！” 王明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立即切断蓝军‘寰宇’指挥系统，命令北部攻击部队趁对方指挥系统失灵暂时无法恢复的时机，对岛北面既定目标发起攻击！” 第702章 备用系统 蓝军指挥所内。 龙刚看着面前全部被黑掉的屏幕，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费明说：“指挥长，一切都被你说中了，我们的系统被黑掉了，而且他们也开始发动了总攻。” 龙刚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口气颇有些得意道：“王明还是那个王明，还是那么保守。其实他可以不那么着急发起进攻，再进行一次情报收集。” 他转向费明。 “你可以不要像他那样，用兵如水，水无常势，假如将自己的战术固定在一个模子里，早早晚晚都要吃亏。” 】 费明说：“那也是你当过他老师才会明白他的行事风格。” 龙刚冷笑道：“是吗？我看不是。我敢保证，像你们这种级别的首长，在对手的情报资料库里恐怕连家里人干嘛在哪多少岁从军履历之类都会有详细的记录，情报分析可不止是我这种研究战术的才会用。” 费明愣了一下。 龙刚说话从来都非常尖锐。 但尖锐之余，又让你无法反驳。 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国大班那么多军衔比他高，资历比他老，年龄比他大的首长级人物，却都要尊尊敬敬喊一声老师的原因。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启动备用系统？”费明问。 “不。”龙刚抬起手，断然否定了费明的想法：“不要这么早。” 他忽然笑了。 “你猜现在王明会怎么用兵？” 费明说：“当然是发动总攻，趁着我们系统还没有恢复，这是最好的时机。” 龙刚说：“他的部队过来要时间，w岛距离红军出发的码头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航程，王明手里那么多人和装备，哪怕早就做好登船准备，估计最早的一批抢滩部队也要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到，我们不急着启动备用系统，否则会打草惊蛇。” 费明说：“你的意思是要等他们靠近攻击点后再启动？” 龙刚说：“他们入侵了‘寰宇’系统，我相信至今他们仍旧有后门端口留在里面，正常的系统恢复至少要半小时，这样，你马上去告诉技术分队，让他们在半小时后再启动一次‘寰宇’。” 费明说：“我明白了，你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毫无办法了。” “对。”龙刚说：“唱戏得唱全套，重启后我相信他们仍旧会再一次关闭，逼迫我们全部离线做检查，找出被入侵的端口和节点，那样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如果他们第二次关闭成功，王明估计会更大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他真正的战术意图。” “你还是坚持他们会攻击北部？”费明问。 龙刚说：“我对我的战术预测一向有着百分百的信心，马上执行吧。” 费明说：“如果我们这段时间不启用备用系统，各部队之间无法进行有效联络，防空系统也会受到影响，这一个多小时……损失恐怕无法估计。” 龙刚说：“红军的火力和兵力都比我们优胜，如果我们舍不得给出一点诱饵，后续损失将会更大，战争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现在我们是蓝军，就必须模拟出最强大最狡诈的假想敌，让他们吃吃亏。” 言罢，忽然又继续说道：“等等！注意在北面派出黄方的预警机，让他们保持对北面海域的监视，如果我没猜错，一个小时后那里就会有收获，至于其他单位……告诉他们的指挥员，一律降低通讯频率，做出系统崩溃后的慌乱状态，不能完全静默，但也不能太频繁，暂时不要启动备用系统进行联络，以免被红方的预警机侦测到。” “好，我马上执行。” 费明见龙刚如此决断，也是心生佩服。 要知道，这种战术打法等同一场豪赌。 如果龙刚的预测错误，红军真的在南面发起主攻，那么蓝军将会输得一塌湖涂，连一点后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可正如龙刚所说，谁担保将来在战场上不会遇到这种赌徒型的对手？ 蓝军的意义就在于模拟出手段多变的对手，只有无所不用其极，才能让红军方感受到战场的残酷，起到磨刀石的作用。 …… 龙刚的猜测没错。 此时在红军联合指挥中心里，王明看到蓝方的‘寰宇’指挥系统重启后再次被切断，即便是个首长人物，也忍不住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成了！” 他对参谋长说：“立即让北面的突击部队出发，空军、两栖突击队、空突部队三者要保持好战术配合，务必拿下滩头！” “是！” 徐兴国应了是，转身要离开。 “指挥长。” 庄严上前拦住徐兴国。 “我有个建议，不如直接攻击南部。” “攻击南部？”徐兴国有些懵：“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王明对庄严说：“讲一下你的理由。” 庄严说：“不对劲。我的那支小分队失联，说明蓝方在北部的兵力部署不像我们想的那么薄弱。” 王明不说话。 徐兴国说：“就因为这个？” 庄严说：“还有，我觉得‘寰宇’系统即便被我们渗透，对方指挥中枢暂时失灵也不会导致像现在这样通讯频率降低到几乎没有的地步，仔细想想，假如我们是蓝方，我还可以通过其他原始的手段建立最简单的指挥联系，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像束手无策了，这不是龙刚应有的水准。” 王明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内心还在剧烈斗争。 参谋长说：“首长，现在是必须下决心的时候，要么放弃攻击北面，要么按原计划执行，时间不等人，等对方缓过劲，我们就得重新部署，或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王明最终还是咬牙拿了主意：“按原计划执行！” 参谋长一挥手：“命令北面的野牛气垫船队立即载员出发，空军支援立即到位，在船队到达之前十五分钟进入突袭地区，对地面工事以及登陆点滩涂进行地毯式轰炸，务必为登陆部队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 庄严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指挥风格。 王明的风格就是求稳。 既定的计划早就做出，现在战事开始后各种情报反馈也非常顺利。 临时改动和更换攻击点，的确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因为一旦出错，本来形势大好的战局就会被彻底扭转而变为不利于红军方面。 现在，庄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侯军的小分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特侦营的突击队都是精锐，能将他们拦下而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儿信息，能做到这一点，纵观全军，除了203那种之外，没人能做到。 难道是…… 水下？ 第703章 输了 “时间到，演习终止。” 导演组演习调度中心。 看到屏幕上的倒计时，总导演贺鹏对一旁的演习导调员说：“锁定数字化对抗系统，进入评估阶段。” “是。” “老贺，这仗还没打完，这时候喊停，我看有人不服喽！” 副总导演叶龙笑着拿起了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浓茶。 贺鹏从座位上站起，手在腰里用力捶了两下，一边说：“这是按规则办事，之前就定好是五天时间。五天时间，他王明以绝对的海空优势都拿不下w岛，战损上还打了个五五开。何况，五天时间已经足够白方和黄方介入，本来简单的闪击行动变成了海空大战，他王明就是失败。” 叶龙说：“你都一夜没合眼了，回去休息下吧，他们评估演习结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你睡个囫囵觉。” 贺鹏说：“睡不着呀！” 他微微叹了口气。 “咱们军区那么多像王明这种首长级的指挥员，都对龙刚不服，之前我就听说了，说龙刚就是赵括，只会纸上谈兵，这次战区首长在合成化之后主动邀请龙刚过来就是要给他们上一课，你看看，这次给王明的资源还不够多吗？空军、海军、陆军两栖、空突、特战、火箭军部队……” 说着说着，摇起头来。 叶龙说：“王明的战术思路还是僵硬了，在决定北向攻击之前，勐虎旅的庄严就提醒过他，是否再做一次前线侦察，结果他急着要打开局面早点结束战斗，这才中计了。” 贺鹏说：“也好，龙刚也算是给我们战区的高级指挥员都上了一课，不要整天觉得自己兵强马壮装备好，这几年都有些目中无人了，吃点苦头是好事。何况，这次演习在合成化、联合化、协同化方面红军还有不少瑕疵，总结会上我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先休息下吧，总结会至少是今晚的事了。” “好，回头再说。” …… w岛，收容队。 这是一个岛上废弃的养猪场，现在被蓝军用来当做收容队。 不得不说，把收容队的地点定在这里，兴许海军那帮特种部队的人也是有深意的。 两辆红军的卡车驶入，停在了养猪场的空地里。 副营长季志照从车上跳下来，和来接洽的海军军官简单说了几句。 知道来人是找侯军他们的，那名海军军官指指养猪场的东南角。 “他们在那里。” 季志照说了谢谢，拿着命令纸去领人。 所有在北部登陆场演习里被“击毙”的红军官兵都在这里了。 季志照到了大帐篷前，伸头朝里头喊了声：“侯军！人呢！？” “副营长，在这里呢！” “出来！” 季志照说完，回头对负责看守的海军特种部队队员说：“是他们，一共三十个，我签字给你……” 那名看守的海军士官将花名册递过去，季志照在上面签了字，回头发现侯军已经带人到了自己的身边。 “走吧！” 季志照没好气道：“老侯，你这个老特也在阴沟里翻船了呀？” 一边说一边组织人上车。 侯军问：“旅长怎么说？”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旅长庄严怎么看。 这回脸可真是丢大了。 勐虎旅这是改革三年后第一次参加大型联合演习，第一次作为尖刀使用，结果任务没有完成不说，还团灭了。 丢人！ “旅长说他要亲自见见你们！” 季志照一边说，一边上车。 “你啊，回去自己跟他解释吧。” 侯军问：“旅长的脸色难看不？” 季志照本来已经一只脚踩到了驾驶室下的踏板上，听到侯军这么一问，收回腿来。 他看看左右，然后虎起了脸说：“侯军啊侯军，我怎么说你好……你知道你们这次尖刀2分队出问题，影响有多大吗？” 侯军的脸顿时就绿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季志照说：“本来我们是打算主攻岛北，羊攻岛南的，让你们侦察是想探探虚实，看看蓝军在岛北部是否部署了重兵，结果你们倒好，直接来了个泥牛入海，全无音信！结果指挥长等不到你们的情报，只能按原计划执行，没想到蓝军还真就在北部部署了重兵，南部只部署了一个装甲旅，两栖旅和空突旅的突击队乘坐野牛气垫船在那里登陆的时候遭到了勐烈的攻击，损失惨重不说，还没法打开局面，之后被迫采纳我们旅长的建议，把剩余兵力全部投入南部，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但演习时间已经到了，咱们红方这回战损估计很大，听说要判定输掉演习……” “啊？！” 侯军没料到自己一支小小的侦察分队会起到那么大的蝴蝶效应，居然影响了战局。 一想到这，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都这样了，回头还见了旅长还能有好果子吃？ “上车吧！别磨蹭了，丑媳妇终须见家翁，演习演完了，你留在这里下崽啊？” 季志照说完，一抬头跳上了驾驶室。 车队开出养猪场。 在车上，没人说话了。 三十个勐虎旅突击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吱声。 到临了，还是侯军吼了一嗓子：“一个个都出殡似的干嘛？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是分队指挥员，责任在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我看了闹心！” 角落里有个兵忍不住一拍大腿：“窝囊啊！要是在陆地上，我不弄掉他几个我就随他们姓！他们都是海军，水底下的活儿比咱们强，我是有劲使不上，突然就让他们从背后给摸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钻出来的！” “肯定是早就在那里潜伏，然后伪装了呗！” “对，我觉得那个防蛙人网就是故意放在那里，让我们分队在那里停下来，好让他们动手的！” “就算现在知道是故意的，有什么用？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啥好说的，反正我服气，他们海军的水下功夫，的确比我们强。” “我们水下训练从去年才开始，我看他们那帮都是老士官和军官，都不知道练了多少年水下作战了，咱们不是对手。” “咋了！？咱们勐虎旅的精神都哪去了？一个个被人端一次就都认输了？！” 最后，还是侯军的一声吼，结束了车厢里的谈话。 车厢里再次归于平静。 第704章 杀神与生瓜蛋子 回到勐虎旅之前，李正一直在想着自己回到特侦营会是怎样的情形。 老班长侯军现在应该是个副连长了吧？ 季连长还在特侦营吗？ 佟志这位老上级应该也当连长了吧？ 不知道回去啥时候能见到旅长？ 旅长会对自己说什么？ 李正就是这么一脑袋浆湖胡思乱想地回到了勐虎旅。 先是在旅部办了手续，然后干部科的人用车把他送去特侦营。 果然还是特侦营。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李正是勐虎旅的特招干部，当然就要回到这里。 “王干事，你不用带我进去了，自己进去办手续就行。” 到了营部，李正拿了行李下车，对车上的旅部干事摆手说道：“这里我熟。” 王干事已经推开了半扇车门，见李正这么说，于是问道：“真不要我送？” 他也知道李正是特招干部，从前就在特侦营一连服役，是旅里有名的神枪手。 这里是他娘家，当然熟悉了。 李正说：“您忙去吧，我自己就行。” 王干事见状，也不多话，点头说：“那成，我回旅部去了，这几天报到的人多，我确实有点忙。” 俩人相互敬礼，就此别过。 李正站在营部门口，看着营部熟悉的楼房和大门，一种雀跃的感觉油然而生。 转身望向训练场，此时是出操时间，所有人都在训练场上。 障碍场、攀登楼、射击场、cqb区，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小黑点，隐约还能听到射击场上传来的枪声。 一听到枪响，李正就有些手痒。 临毕业都在忙着论文和考试，去射击场摸枪的机会少了许多，最近李正可是闹了饥荒，都快闲出病来。 一切都没变，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环境，熟悉的…… 不。 人可不熟悉了。 此时，营部一楼值班室里，隔着窗户，有个新兵蛋子正在警惕地打量着自己。 李正忽然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老同志”了。 将背囊往身上一甩，李正大踏步进了营部。 果然，新兵蛋子在门口将他拦下。 “同志，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报到的。”李正说：“我是新来的干部。” 本来营部值班室是双人双岗，一般有个老班长或者值班干部带岗，可今天不知道怎么没看到值班干部，只留了个新兵蛋在这里。 新兵蛋刚进部队时间不长，对毕业学员报到这事还是头一遭遇到，拿着李正递过来的手续看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该不该放行。 “你带我去找管理员就行。” 李正现在是要将自己的伙食关系先转进去。 手续到了管理员手里，他自然会安排。 新兵蛋子说：“管理员带炊事班去拿菜了。” 管理员是负责营里的后勤事务，下面的兵开玩笑都喜欢叫这个职务的人做“大总管”。 以前，每天早上管理员会带各炊事班的司务长和上司门去市场上买菜，后来成立了专门的供应站，每天就不需要去买菜了，直接去供应站取菜。 李正看了一眼营部大楼里墙上的那台挂钟，现在是早上九点半，确实是取菜的时间。 “要不，找营长也行，营长在吗？”李正又问。 新兵蛋子还是摇头：“营长也不在，带队去训练了。” “那……” 这回轮到李正无语了。 没想到回娘家的第一天就遇上这么个新兵蛋子，堂堂老兵居然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副营长呢？陈刚副营长，他在吗？” 李正退役的时候，陈刚是副营长。 新兵蛋子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警惕更多了几分。 “这里没有叫做陈刚的副营长！” 李正一听这口气，感情是要把自己当特务了。 “我走之前，他是副营长……” “没听过……” 新兵蛋子看着面前这个军衔上没有星星只是个光板的军官，一点都不给面子。 “我是这里的老兵……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我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等，管理员的办公室就在二楼走廊最后一间，对吧？我去那等着。” 李正哭笑不得。 自己就这么干站在营部大厅里，颇显得有些滑稽。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才过去两年多，自己回来都没人认识了。 “不行！在确认你的身份之前，不能进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间谍？！” “我……” 李正抬手指向外头。 他本想说自己是坐着旅部的吉普车过来的，还有王干事亲自送，王干事知道自己是谁…… 可回头一想，王干事被自己打发走了，面前这生瓜蛋子是真不认识自己，并且人家按章办事，没错！ 】 你还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行行行，我自己找地方去坐，我去一连，总可以了吧？” “不行！” 新兵蛋子来劲了。 “在没确认你身份之前，你哪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给我等着！” 新兵蛋子一边说，一边摸向腰间的手枪。 李正不气反笑。 玩枪？ 在自己面前玩枪？ 于是说：“你别装模作样了，你子弹还在实弹弹匣里，没上膛！” 他知道营部值班的岗哨手枪的子弹是枪弹分离的，和武器库的不一样。 武器库的岗哨是真上实弹的，只要开保险送子弹上膛就可以击发。 这种营部值班岗的手枪，不是一回事…… 那新兵蛋子听李正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人立马退后两步，摆出一副战斗姿态。 正在这剑拔弩张哭笑不得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声。 “李正？！”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正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李班长？” 他转过身，发现李启满就在身后。 “你回来了！？” 已经是二期士官的李启满上来就抓住李正的胳膊，用力捶了一下李正的胸膛。 “你小子可真牛了，这都军官了！” 说完，指指自己的军衔。 “你看我，才二期！” 李正笑道：“你加把劲，学学侯班长。” 李启满哈哈大笑，看看那个还站在一旁的新兵蛋子，又看看李正：“咋了？” 李正苦笑：“我找不到人报到，值班哨不认识我，不让进去了。” 李启满一听，眼球就凸出一寸来，对着那名新兵蛋子恶狠狠地说道：“吓！？你连他都不认识？！你没进过咱们营的荣誉室吗？他在那里头挂着呢！” 第705章 老侯的心结 其实也不怪那个生瓜蛋子。 李正的事迹和荣誉的确在营荣誉室里有一面墙介绍，上面也有李正的照片。 只不过那时候拍的照片多数都是迷彩服照，而且脸上还涂抹了伪装油彩之类，那玩意涂在脸上你再帅都给你涂成黑魔鬼的样子，李正来报到穿的是正儿八经的常服大檐帽，也难怪生瓜蛋子认不出来。 这不，恰好回来营部拿靶纸的李启满给撞见了，否则李正海真没法解释。 新兵蛋子仔细一看，这挂着学员章的年轻军官好像还真有几分像荣誉室里的那位。 “这……老班长……不……老……” 他叫不出李正的职务。 是叫排长啊？ 还是叫班长呢？ “许涛，我说你那双眼睛是不是长到了屁股上去了！” 李启满忍不住拍了一下新兵蛋子许涛的帽檐，然后对李正说：“管理员出去了，营长也不在，你行李先放值班室吧，反正也没事做，去靶场给我们示范几枪？” 李正手早就痒了，闻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将背囊放下，许涛连忙过来帮忙。 “老……” 他还是叫不出职务。 李正说：“你就叫我老班长好了，我本来就是一连的班长。” 许涛说：“老班长，我帮你拿进去。” 李正说：“许涛，你刚才做得挺好，很对，不认识的人就不该放进去。” 提到这茬，许涛脸红了。 “是我不对……我没认出你来……” 李正说：“你是营部的？” 许涛说：“我二连一排三班的，营部公勤班去出公差了，我是暂时借调来站岗的。” 李正恍然大悟：“噢，是这样。我可能会去一连一排。” 许涛将背囊放在值班室的木沙发上，听李正说会去一排，连忙问：“你去一排？” 李正说：“很有可能，不是一排就是别的排，应该是一连。” 说完，转身和李启满去了靶场，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许涛。 从营部去靶场有一段路，半道上李正问李启满：“我老班长现在哪个排？” “就一排。”李启满说：“当排长。” “那你呢？”李正问。 李启满说：“我在二排，当四班长。” 李正说：“我老班长在靶场？” “不。”李启满说：“他在4号高地方向的那个水库里。” “水库？” 李正知道从4号高地往西边走大约六公里有个大水库，叫做青年水库，水库链接着一条人工运河，还有一条天然的江，叫做西山江。 勐虎旅特侦营的水上训练一般都是在那里进行，每年勐虎旅都有固定的海训时段，大约为一个月左右，在海训之前，一些泅渡和潜水科目都会在水库里进行一些基本的操作训练。 “今年这么早开始了吗？”李正有些奇怪，往年海训应该还要往后推两个月，没那么早开始。 “还没呢。” 李启满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最后，叹了口气说：“最近啊，侯排是跟水下科目杠上了，以往他最喜欢就是靶场和室内作战区，最近已经连续一个月在水库那边泡水了。” 李正的水下科目其实也一般化，会，但不算精。 他当年在特侦营的时候，水下科目还没彻底展开，毕竟一个特战旅从陆军摩托化部队转化过来有太多太多的科目要重新设置和训练，水下作战科目不是最重点，因此勐虎旅是在改旅后两年才开始真正的水下作战训练，之前仅仅开始一些泅渡和海训以及潜水基本知识的授课。 “今年重点要验收考核水下作战科目？”李正不由得动了心，他想着自己也该加强一下这方面的训练了。 以前是当兵，当个班长，现在是当排长了，排长自己都做不好，就没法带兵了。 这不由得让他有多了一个分担忧。 自己陆上的科目基本没问题，尤其是射击方面更是顶尖。 可说到水下作战，那可就抓瞎了……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李启满理了理思路，将之前的那次演习里侯军带领的尖刀分队是如何被委以重任作为w岛北部侦察分队，最后居然连航道信息都没法发回来便直接团灭，最后整个演习红军宣告折戟沉沙。 虽然最后旅长庄严也没说什么，但侯军作为旅里的老兵感觉丢尽了脸，于是天天带着他的排到水库那里去重点训练水下作战。 听了李启满一番解释，李正这才恍然大悟。 俩人说着说着，到了靶场。 李启满跑过去大喊：“喂喂喂！老兵油子们，都看看这里！看这里！” 他一起哄，说有人都转头朝这里看。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但凡是老兵，都认识李正。 不少是当年李正离开之前亲手训练过的训练尖子。 这些人都被留队转为士官了。 这几年，特侦营一连基本上都实现了士官化，所谓的士官化实际上是从营里或者旅里每年要退伍的老兵中招收一些军事素质过硬的士官加入到连里服役，岁数大或者有伤的则退出一连，渐渐地不再直接接收新兵，确保整个一连的战斗力和水准、经验都能得到高度的平衡。 毕竟，一年兵两年兵，很难称得上精锐，像李正这种两年兵就练出来的杀神，不光是本身天赋原因，也要有运气。 大家愣了好一阵才看清楚这个穿着常服的年轻军官是李正，于是乎纷纷涌过来围着李正问这问那。 李正只能简单解释了这两年多来自己的去向，到临了，李启满说：“我看大家伙别问了，咱们李老班长，不，将来叫做李排长了，他跟咱们待在一起的机会还长着呢！咱们今天不是在练枪吗？瞧瞧，咱们旅这位枪神在这里了，这么近着城皇庙，不赶紧求支好签？欢迎李排长给咱们来示范一下！打几枪看看这两年有没有偷懒！” 掌声一下子潮水般响起。 李正被战友们的热情包围起来，都这样了，就算是趟火海下刀山都不能说不行了。 “好好好！今天怎么着？打的什么科目？” “800米距离快速狙击波佩尔靶！” “好，我试试！” 李正枪瘾上来了，摘到大檐帽放在一旁，脱掉常服外套直接上了靶位，趴下后回头问李启满：“归零做好没有？” 李启满说：“没问题，你要不要试两枪？” 李正说：“不试枪了，信得过你的水平。” 李启满起哄道：“不试枪可能会打偏哦！” 李正结果保障员递来的子弹，笑道：“我是谁？” 李启满说：“那行，你不试枪，首发命中，我请大家喝汽水，不然李排长请客！” “好！” “赞同！” “一枪定乾坤！” 周围的老兵油子们纷纷架秧子了。 李正笑眯眯地转回到瞄镜前，做了一次深呼吸口开始瞄准。 所有人看到李正从之前浑身轻松自在嘻嘻哈哈状态下瞬间如同换了一个人，如同一盆水在极端的低温下迅速变成一块冰，站在周围都能感受到那种凌厉的寒气。 老兵们不笑了。 他们知道，这种气息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 那是叫做“杀气”的东西。 有些人身上，浑然天成，天然自带。 “出靶！” 现场的保障员发出了指令。 八百米外，靶子弹出。 所谓的快速狙击，是指示靶时间只有3秒，出靶区长三十米，不固定出靶，需要快速修正瞄准并且击发，否则靶子就会消失。 这是特种狙击的一种科目类型。 呯—— 不到三秒，枪响了。 第706章 旅长找 “中了！” 凑到观靶镜旁的老兵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艹！首发命中！” “李班请喝汽水！” “太特么神奇了！” 老兵们议论纷纷。 能打中不奇怪。 奇怪的是用一支不是自己亲自归零的枪，在不到两秒时间里甚至之前连测风仪器都没有用过而击中了靶子那就不是一般水平了。 正当靶场里欢呼一片热闹非凡的时候，忽然来了一辆吉普车。 王干事从车里跳下来，一路小跑着朝着李正过来了。 “李正，李正！” 一边跑，一边喊，一看就知道有急事。 李正从靶位上爬起来，满腹疑惑地看着一脸焦急的王干事。 “王干事，有什么事？” “旅长找你！” 王干事来到李正面前，顾不上调匀呼吸，拉着李正的手就往靶场外走。 李正本以为是报到手续上有什么问题，结果听说是庄严找自己，不由得有些奇怪。 之前在旅部，他还顺带问了一嘴王干事，说旅长在不在。 王干事说在开会。 所以李正也就没问。 这才刚把自己送到这里前脚跟刚走的王干事后脚跟又转头回来了，说是旅长找？ 他也不敢耽误，庄严这么急着要见自己，肯定有要紧事。 于是拿起大檐帽就跟着走，末了还不往回头对李启满说：“四班长，记住欠我的汽水！” “行，你回来我请你去喝！”李启满一口答应，看着李正被王干事拉上了车，然后吉普车一个甩头，勐地一脚油门朝旅部方向驶去。 …… 庄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李正。 “过来坐。” 他朝着在门口敬礼的李正招招手，指指沙发。 李正进了门，径直来到沙发前，却没敢坐，站在那里笔直笔直的。 庄严在文件上签了字，这才拧好钢笔来到沙发前，又指了指沙发说：“这才几天没见，变拘束了？” 李正这才嘻嘻笑地坐下来。 “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 庄严一边说，一边看表。 “不过我们先不急着谈，等个人。” 李正虽然不知道等谁，但旅长说等就等吧。 俩人喝茶等了十几分钟，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庄严招呼门口敲门的人。 很快，门开了。 李正一眼看到满头大汗身上还有大片水渍的侯军。 “老班长？！” 他惊喜地站了起来。 “我给刚才到营里找你，说你去水库那边训练了。” 侯军没想到李正会在这里，愣了一下直奔过来，先向庄严敬个礼，然后一拳砸在了李正的胸前。 “好小子！你毕业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李正解释道：“想着反正都是会特侦营，迟早见面，干脆给你个惊喜。” 庄严说：“都坐下吧，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俩人坐下，李正问庄严：“旅长，你刚才说有重要的事，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庄严开门见山说道：“我查看了一下我们旅，尤其是特侦营的水上和水下训练科目成绩，发现存在不少问题，首先是科目设置过于简单，精细不足，其次是细分不足，专业性不足……” 】 说到这水下科目，侯军的脸就红了。 “鉴于我们旅刚转型成功，水下科目开展不足而且人才储备不足的情况，根据旅党委研究，经战区首长批准，决定从我们旅里抽调两名同志去海军陆战旅侦察营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回来后作为骨干在旅里开展培训班，以点带面，使我们旅的水下训练科目水平得到更大的提高，弥补我们在这一块的短板，李正你刚到，侯军你又是特侦营一连的排长，你们俩是老战友了，一起去最合适。” 侯军忍不住问：“旅长，我问个事。” 庄严说：“你讲。” 侯军红着脸问：“这次去的海军陆战旅……跟上次那个……” 庄严说：“都隶属一个上级但不同单位，上次你们遇到的是蛟龙突击队，这次你们倒不会直接去到蛟龙那边，而是在他们的旅侦察营里从基础学起。” 侯军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同属一个舰队，但毕竟不是一个单位。 那还好一些。 毕竟自己曾经被人俘虏过，说是手下败将也不过分，见面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旅长……” 这次李正反而有些犹豫了。 “我刚从学院毕业，才回到咱们老部队，又要外出学习一年……” “怎么？” 庄严目光一转，落在了李正的脸上。 “这是战区首长特批，平时可没这样的机会，别热抢着想去都去不了，你还不想去了？” 李正挤出一丝苦笑：“旅长，你看我这不是想咱们部队了嘛！” 他和侯军想法略有不同。 侯军是想去的。 经过上次在海军特种部队手里吃下的哑巴亏，他发誓要在这方面一雪前耻，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窝囊事件。 从前在侯军的固有观念里，陆军特种部队侧重点是陆上，是丛林，是高原寒带之类，水上也仅限于一些简单的科目，侧重不同，水下都认为是海军的任务。 只不过这次演习说明了一件事，未来的战争里，合成化作战和联合作战中，需要的是多面手，既然敢说是“特战”，那就必须海陆空三栖都精通，而不仅仅限于陆上科目。 见李正有些迟疑，庄严的口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你是军人，军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正立马闭嘴了。 庄严说：“李正，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以前我也去过国外的海军特种作战学院里念过书，我可以用亲身经历告诉你，获益会非常大，别小看海军特种部队，他们在水下作战那块的经验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学习别人的优点和长处，然后壮大自己，之所以选你和侯军，是因为你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和优秀的军事天赋，而侯军有足够的经验和对学习的热切，未来的特种部队要求更高更全面，不想成为被淘汰者，就必须学习和升级自己，贪图安逸只顾眼前的兵，不是我庄严的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正赶紧站起来立正敬礼。 “是！我坚决服从命令！” 侯军则问：“旅长，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第707章 老战友、新上司 南方某半岛海军陆战旅训练基地里，枪声和爆炸声声声震耳。 已经是海军某旅侦察营一连一期士官的魏胖子手持突击步枪从海底冒出头来。 前面是一片洁白的海滩，在海滩的远处有一片简易的水泥建筑物。 这里的建筑物颇有点意思，墙上弹痕点点，到处黑一片白一片，外墙裸露着水泥，门看上去歪歪斜斜，有些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弹孔。 很显然，这是典型的cqb场地。 魏胖子的潜水镜还没摘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轻轻按下两次通话键。 很快，周围一片海域内，从水下三三两两冒出一颗颗脑袋，全是脸上涂抹着黑色油彩，身上挂着封闭式水肺，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成员。 魏胖子带领第一组成三角战斗队形展开，前出到海滩上进行警戒，观察片刻后，他举手做了个战术手语。 后面的三个小组队员立即上岸，在岸边迅速脱下水肺，然后分别占据有利地形建立起防线。 魏胖子的小组最后脱下潜水装具，四个小组非常默契地从不同方向开始接近建筑群。 到达位置后，三个三人小组在不同建筑物的门外分别占据门边两端，一个三人小组负责环境警戒。 三人组里的爆破手迅速在门上安装c4，然后回到领英队友后，拍拍他的肩膀，那名队员举手朝对面的队员做了个准备爆破的手语。 几人贴墙低头。 爆破手按下起爆器。 轰—— 门向后飞开。 三人小组迅速突入，朝屋内不同的靶子开枪。 于此同时，屋外的警戒小组也发现了弹出的匪徒靶。 小组几名成员同时举枪进行宿舍。 几个短点射下，靶子应声倒下。 “安全！” “安全！” “完全！” 屋内小组迅速检查和清除房间各角落里的威胁，然后纷纷向战术小组长报告。 完成清除后的小组离开屋内，再次散开呈战斗队形，又开始接着清除下一个建筑物里的敌人。 远处的山坡上，张建拿着秒表看着山坡下的cqb场内众人的表现，眼睛余光瞥了一下表面上的时间，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十二分钟后，战术分队完成对建筑物内的清剿，魏胖子举手喊好。 “报告！完成清剿！” 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开始验枪。 张建从山坡上走下，进入场地内，走到魏胖子面前。 等大家验完枪，他下达了口令。 “集合，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所有人按口令完成动作后，张建端着扑克脸说：“讲一下！” 啪—— 所有人再次立正。 “稍息！” 张建朝魏胖子看了一眼。 “魏国兴，出列！” “是！” 魏胖子向前一步，啪一下出列。 “这次练习，是你担任尖兵小组组长，你说说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 魏胖子有些吃惊。 “什么问题？” 然后又道：“我觉得没问题。” “魏国兴！”张建绷着一张石头一样冷硬的脸说：“严肃点！算上你之前在陆军特战旅的服役年限，你也是老兵了，勐虎旅没教你应该怎么回答上级的提问吗？” 魏胖子脸上的肉一下子垮了下去。 “报告排长，我觉得没问题！” 张建冷冷道：“真的没问题？” 这一问，倒是真把魏胖子问虚了。 “……没问题吧……” 他开始没那么确定了。 张建说：“来来来，你过来。” 魏胖子走到张建身旁，张建拉着他的胳膊，将魏胖子扯到一丛乱草旁。 然后指着乱草。 “这是什么？” “草！” “看清楚再说！” “……” 魏胖子仔细一看。 这一看，看出端倪了。 草丛里藏着一个塑料模型，是个摄像头的模型。 他心里微微一惊，暗叫一声：“屌毛了……” 张建说：“你担任尖兵组，就是这么领头侦察的？” 魏胖子无法反驳了，只能站得笔直挨批。 张建说：“如果这是战场，这个摄像头就是监控海滩的利器，你没发现它，没有绕开它走盲区将它毁掉，建筑物里的敌人就会在监控系统里看到你们，你们就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地下裸奔！” 他指着前面的那些建筑物。 “你以为真实战场里你们还有机会接近那些建筑物吗？早就被架设在楼顶的机枪扫成马蜂窝了！” 魏胖子依然无法反驳。 错就是错，打也要立正。 张建继续批道：“作为尖兵组里的组长，你就是这种侦察水平和观察水准？！” 魏胖子脸上的肉抽了两下。 张建觉得差不多了，又转向另外一名队员。 “方成博，出列！” “是！” 张建说：“过来！” 接着将人带到一个建筑物旁。 “突入建筑物原则是什么？”他问。 方成博回答：“突然性、侵略性、速度性！” 张建说：“刚才我给你卡了一下时间，你知道你们组突入这个建筑物花了多少时间吗？” 方成博摇头。 “报告排长，我不知道！” “从炸开房门开始，到突入房内，你们在门口待了足足2.6秒！ ”张建对着方成博吼道：“你是在待产吗？！” 方成博脸皮发烫，小声回答：“报告，因为爆炸的时候威力有些大……” “大？”张建继续吼道：“威力大你们就要等？那你干嘛不等到烟雾散去再进去？人的反应时间是0.5秒-1秒，爆炸令对方迟滞也仅仅在2秒左右，你两秒多才跑进去，那等待你和队员的是什么？是枪口！” 训完了方成博，张建又回到队列前，又指着一名队员。 “你，强勇！出列！” “是！” 又一名队员出列。 “你过来看看……” 一个十二人分队，张建点了将近一半人出来，每个人身上都能挑出一些问题来。 到临了，他重新集合了队伍。 站在队伍前面，张建大声说道：“一个潜入破袭训练，你们搞得一塌湖涂！十多个人里就有一半存在战术上和动作上的错误和不规范，记住，这仅仅只是训练，但是练为战，平时不专心，战时送小命！都有了！” 他手一指，只想远处。 “全部背装具，长龙湾来回两次，给你们30分钟！超时继续加一趟！” 所有队员赶紧跑去拿装具，背上潜水具，然后随着张建一声令下，开始沿着海滩飞快地跑了起来…… 第708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呼哧—— 呼哧—— 剧烈的心跳让魏胖子的胸膛有种要炸裂的感觉。 长龙湾虽然两个来回只有四公里，但是背着水肺还是踩着沙子跑，那种感觉简直太酸爽不过了。 对于魏胖子来说，他是真想不通。 天塌啦！ 本来二次入伍自己都觉得牛逼又光荣，陆军特战去过了，遇到海军招兵，说是陆战旅，魏胖子想都不想就去应征了。 因为是陆军特战出身，军事素质又很不错，刚到陆战队的魏胖子直接就被挑选到旅侦察营里服役，还被当做骨干使用，到了第二年直接晋升副班长，那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没想到啊没想到。 福乃祸所依。 人嘚瑟到巅峰的时候总会有遭殃的时候。 刚当上副班长的魏胖子从第二年的时候开始倒霉了。 因为排里来了新排长。 这位新排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陆特老战友——张建。 俩人碰面的时候，都差点惊掉下巴。 魏胖子断断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已经成为军官的张建，而张建也没料到本该退伍的魏胖子居然会出现在海军陆战队的侦察营里，而且还当上了副班长。 俩人在一愣神过后，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相互问候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建和魏胖子就这么在陆战旅的真擦应里碰面了。 “胖子……” 方成博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问魏胖子。 “听说……听说你和张建排长是战友？” 魏胖子说：“可不是？如假包换……玛德，人家现在是军官了，我还是个一期。” “你当年在陆特好好的干嘛退伍？你家庭条件那么好，还二次入伍，你图个啥？” 强勇也凑热闹问道。 魏胖子一时竟然感觉有东西塞在喉咙里，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最后，满肚子的委屈都化作一声长叹。 “唉……当初退伍是个错误，入伍来海军又是个错误，我就应该等等，等我老部队招兵我再回去，偏偏又怕等超龄了，病急乱投医来了海军陆战旅……没想到……这是跳火坑里来了。” 强勇说：“没事，其实你虽然是一期，实际上就是二期的老兵水平也比不上你，再说了，咱们那个排长你别看喜欢巴拉巴拉的谁身上都能挑出一堆刺，让他来搞这个科目，保不准还不如你。” 听到有人捧自己 “那是，他的体能在陆特的时候就不如我，尤其是长跑……” 提到这事，魏胖子来劲了。 “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咱们这个张排长啊，你们知道为啥他原来在陆特，又变成了海军军官吗？” 被罚跑的众人一听有这种八卦，立马都来劲了。 跑步是一件很闷又很苦的事，能一边跑一边说点振奋人心的事是再好不错。 何况还是关于自己排长的八卦呢？ “说说。” “那到底为啥？” “魏胖子，快点说来听听。” 魏胖子听着众人催促，偏偏不马上揭秘，而是故意神秘一笑，低头跑步，等到了好一阵后，吊足大家的胃口了，端足了架子了，这才说道：“这可不是我八卦多事揭人家老底呀，是你们非要问，看在战友一场的份上，我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违反我做人基本原则破例告诉你们的啊……” “行了行了，全旅最有原则就是你了。” “赶紧说吧。” “魏胖子，秘密留在肚子里会拉稀的。” “其实啊……” 魏胖子猛吸几口新鲜空气，缓足了劲头才说：“咱们这个排长可不是一般家庭，说是将门之后都是妥妥的，他当兵时候咱们一个新兵连，下连队也在一起，这人特狂妄，在家时候玩过枪，各种牛逼哄哄说自己枪法如何如何，结果在连队里比不过我一叫做李正的好哥们，越野又比不过我，他呢……典型的千年老二类型，本来还想挣扎一下，结果挣扎了一年愣是没挣扎起来，于是心灰意冷干脆就找他爹把他调到海军去了，后来考上军校了，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他，真是造孽呀！” 强勇说：“嗳？魏胖子你刚才说枪法，张排来的时候参加新干部摸底考核，我看到他打枪了，真牛掰呢！尤其是狙击枪，玩得很溜。” “狙击？！” 魏胖子立马翻白眼了。 “说到狙击，你们是真没见过猛人！就张建那个狙击水平？跟我刚才说的那个哥们比，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云泥之别了！” 强勇问：“哪个哥们？” 魏胖子说：“李正啊！国际狙击手大赛第一名！你说呢？！” 众人一听，顿时感觉不可思议。 “等等！” 强勇说：“按照你说的算，他拿国际狙击手大赛第一名的时候，第几年兵？” 魏胖子说：“两年半！我那哥们没得说，他老班长，也就是我老班长因为不够条件老达不到立功条件提干，他专门申请延长服役期给他老班长一起搭档去参赛。” 方成博问：“那最后呢？立功没有？” 魏胖子说：“当然立功了，还是一等功直接提干了！” 所有人一听，顿时都心生佩服。 “这战友情，没话说了。” “我也带过兵，咋就没带出一个这么牛也带我飞的兵呢？” “一等功啊！我的那个天！” 魏胖子吹完牛逼，人也精神了，脚下生风，跑得飞起。 就在魏胖子负重跑沙滩的时候，在侦察营的营部前，一辆陆军牌照的吉普车在大门口处停下。 门开处，李正和侯军走下车。 “到了？”侯军问。 李正环顾四周：“应该是到了。” 副驾驶位置下来一名干事，对俩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办手续。” “好的，您忙去，王干事。” 等王干事走后，俩人站在树荫下朝远处张望。 这里的天气比在猛虎旅驻地还要热，这里是大陆最南端，红土地。 侦察营的营区位于一个县城的郊外，比较荒僻。 附近就是海，远远能看到海滩附近的椰子树，还能看到一点点海面。 空气里有一种潮湿的味道，灌入鼻孔里的都是咸腥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条筋，侯军看着远处的风景，没由来地问了一句：“我记得以前张建调走的时候，好像说就是来这边，你说不会在这里遇到他吧？” 李正猛地一愣，然后笑道：“老班长，没那么巧的事吧？他上军校去了，听说。” 侯军皱着眉头想了想，若有所思道：“真算起来……也该毕业了……” 求月票！ 求月票！！！！！ 掉到第四啦！又被爆菊。 第709章 右眼皮，左眼皮 张建今天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 眼皮子一直跳。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记得上一次跳的时候还是在勐虎旅的时候。 “老何，我听人说这眼皮子跳是没好事？” 一班长是个老兵了，三期士官。 在张建问这事之前，他还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早点儿收操回去吃饭。 快12点了。 本来11点40就要收操。 可张排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火烧了一个月了，还没熄。 倒不是怕训练，也不是怕吃苦。 作为海军陆战旅侦察营的老兵，一班长何白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像张建这么严厉的排长，他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那种挑刺的执着简直堪称罕有。 但凡一点点错误和疏忽，张排都会毫不客气地狠批一顿，然后狠狠来一动体能惩罚。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估计午饭今天又得让炊事班留饭了。 这已经是一个月里的第八次了。 离月底还有十天呢。 何白每次跟炊事班说要留饭，都遭嫌弃了。 连队里又不是只有一排，人家其他排能按时回来，一排老延迟。 就不能回去吃完饭，休息一下再练？ “排长，那得看哪只眼睛跳了。”何白说。 张建道：“右眼。我听说右眼跳是灾。” 何白说：“咱不是唯物主义者吗？你信那干嘛？” 张建想了想，觉得也对。 好歹是个军官，这么说实在让老兵们笑话了。 张建经过几年的打磨，也确实不像从前在勐虎旅的时候那么狂了。 来了连队，他知道自己在侦察营里肯定待不久。 对于一个将门之后，他有着更宏大的理想。 那个闪烁着金星的梦想。 甚至海军也不是他的最终停留之地。 张建是个有心人，有自己的规划。 现在都讲究复合型人才，部队内部也卷。 虽然自己基础好，可不是那块料，给你再好的墙你也贴不上去。 跨兵种人才是高级指挥员必备的素质和履历。 他知道不久后就有个选拔集训。 那是通往目前海军当红炸子鸡“蛟龙突击队”的大门钥匙，只要通过，就拿到了钥匙。 这几年在军事学院里潜心学习，努力磨炼自己，张建觉得自己相比起在勐虎旅的时候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通过集训不在话下。 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蛟龙”突击队也不是张建的终点。 甚至海军都不是他的终点。 将来他是要到更高的大区里去，在那里才是他施展才华的舞台。 一想到这里，张建就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该死。” 正神游太虚时，右眼皮子再次不合时宜地跳动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疑心是不是昨晚自己制定训练计划在自己的小包房里熬了夜导致今天这副德行。 】 正揉着，突然听到有人喊。 “张排长！连长让你马上带队回去！有事！” 张建回头一看，是连部通讯员柯小伟。 “小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好像是说有人要来咱们连学习，安排在你的排里……哎呀我也不大清楚啦，反正是急事，你赶紧回去。” 柯小伟看起来也是不明不白的，纯粹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张建大声回答：“知道了！” 等柯小伟走了，张建转过头来潮长龙湾远处张望。 魏胖子他们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 看看表。 时间还行。 应该没超时。 于是回头对身旁的几个班长说：“等他们回来马上集合收拾装备回连里去，今天就这么着吧，收操。” 几个班长心中暗喜。 这回算是老天帮忙了。 等魏胖子他们回来，一班长何白上前吹哨。 “集合，收操！” 听说收操，魏胖子和战友们先是一愣，继而雀跃不已。 今天虽然超时一点点，但总比平时好多了。 不然中午的休息时间至少一半打水漂。 队伍迅速集结，队列比往常标准不少。 喊着号子，唱着军歌一路往回走。 终于到了连队的篮球场旁。 一看。 有辆车刚好开过来停在路边。 “怎么是陆军的车牌？” 眼尖的兵发现了新大陆。 众人不禁多看几眼。 陆军的车很少出现在这里，除非联合演习期间。 车门开了，从车里下来两人。 穿着陆军常服。 都是军官。 一个还是学员军衔，一个是中尉。 “陆军哦。” 有人忍不住在队伍里说了一句。 胖子本来对车牌没啥兴趣，眼角都没扫一下。 可这俩人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抬头一看，魏胖子顿时没控制住，立马不顾纪律在队列里就惊叫起来—— “李正！” “老班长！” 连叫两声，声音尖锐带颤，营房前的树上两只野雀儿都吓得扑棱棱地飞走了。 这一叫可不要紧，全排里最震惊的要数排长张建。 本来张建手里拿着个小本子——那是他记录每天训练情况的小结。 每个排每月都要提交训练总结，这小本本有大妙用。 捧在手里正翻看着，没注意前面，魏胖子嚎这一嗓子，张建一时间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本子噗啦一下落了地。 他勐然抬头，左右四顾。 终于，他看到了那辆车，和车旁的两个穿着陆军军服的人。 那两个人也似乎很吃惊，朝着他这头看过来，眼珠子都圆了。 一瞬间，张建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儿虚假的感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建脸色都变了。 那种神色无法形容。 惊讶、震惊、失神、落魄、茫然…… 所有情绪似乎一刹那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杯怪味的饮料，一言难尽。 自己一定在做梦。 他告诉自己。 “瞧！这就是我说的陆特那个好兄弟哥们！” 魏胖子早就从震惊中解脱出来，又开始他略带炫耀的牛逼了：“就是国际狙击比赛拿第一的那位！还有他旁边那个中尉，我老班长，也参加过国际狙击手大赛拿下团体第一的那位！我跟你们说过的是不是？我没吹牛是吧？强勇，方成博，我刚刚才提到了他们是不是？！这两位，说是全军顶尖狙击手都不夸张啊！” 强勇和方成博他们同样震惊不住地点头。 “报告！” 魏胖子喊报告了。 “请求出列！” 何白也大约猜到什么回事了。 这是军营遇故人了。 “允许出列！” 魏胖子大喊一声：“是！” 撒开脚丫子朝李正和侯军冲了过去。 到了面前，也不敬军礼了，直接上去张开双臂一手一个扯住两人，恨不得将自己和两人捏在一起。 “李正！老班长！我想死你们了！” 李正虽然惊讶魏胖子在这里，但他早知道魏胖子是去陆战旅了。 令他最震惊的不是魏胖子在这里。 而是张建也在这里！ 当年他在魏胖子入临别前曾经提过一嘴，说张建据说也在南方某地的陆战旅里，你去那里会不会遇到他啊？ 结果一语成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建是真在这里，而且和魏胖子在一起。 侯军不知所以，他甚至不知道魏胖子二次入伍了，伸手狠狠拍着自己曾经的兵，不知道是骂还是惋惜，说魏胖子你二次入伍了？又当兵了？咋不回咱老部队！？你个屌兵！ 说完了，又转向张建，惊讶道：“张建，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建看着自己的老班长，看着李正，心里早就像苦瓜榨出汁来。 刚才通讯员柯小伟说有人安排过来在他的排里学习，他本以为是什么机关干部或者笔杆子下来蹲点找灵感写报告之类，万万没想到…… 两个人…… 说的就是李正和侯军？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 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句，有些是去方向感的感觉。 第710章 同吃同住 “这两位是……” 陆战旅侦察营一连长苗思山一边翻着那张战区的通知，一边想要为自己的一排长张建介绍一下面前这两位特殊的客人。 “咦？” 他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抬起头对张建说：“一排长，你们都在勐虎旅服过役啊……” 然后他忽然发现张建的脸色不大对，再看看李正和侯军，似乎也有些奇怪。 李正连忙解释：“苗连，不用介绍了，我们仨都认识，以前侯军是我们的班长，我们俩是同连队的战友。” “啊……” 苗连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拢。 “原来你们是老战友啊……” 临了收起那份通知说：“那就好办了。” 边说边笑了起来。 “起初我还担心你们沟通上会存在什么问题，尤其是咱们陆战旅侦察专业虽然和陆特也有重叠类似的地方，但毕竟方向不同，还愁怎么能融合互通呢，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担心了，你们都是老战友，老战友好办事呀，你们自己好好谈谈就行，我省心了。” 完了转向张建：“一排长，简单跟你说说这事。根据咱们战区的安排，也是因应未来合成化和联合作战的需要，从战区陆特里头抽调了一些同志到不同的兵种里进行熟悉和锻炼，未来我们海陆空特种部队都会有很多类似的交流，这也是李正和侯军同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李正和侯军同志就安排在你们排里……” 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指头挠了挠脸说：“这样吧，他们身份有些特殊，大排房也没地方住了，你的小包房里头不是还有位置吗？我让人搬个铁架床过去，你们三人挤挤，其实这不更好嘛，老战友了，住一块叙叙旧，也便于开展工作。你们看，怎么样？” 话毕，苗思山看看李正。 李正连忙点头：“没问题，服从连队安排。” 苗思山很是满意，转向侯军。 侯军当然没问题：“对，住一块好。” 再看向张建的时候，苗思山看到了一只烂番茄，张建的脸色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憋的，反正就是深咖啡色。 “一排长？” 他本以为张建会立即地、干脆地回答他。 结果没想到…… “一排长……” 又喊了一声。 张建这才如梦初醒：“哦……不是……连长，我那个小包房里还有位置吗？” 苗思山说：“有没有位置你不知道吗？你那个排在一楼单边位置，最大就是你们的排了，小包房也是这么多个排里最大的。” “可是那里头放了前运包呀。”张建说：“要不安排连部？那里更舒适。” 这回轮到苗思山不高兴了，脸色一沉说：“一排长，连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一大三小四个房间，文书小陈和通讯员小柯挤在一个房间里头，一个会议室，会议室旁边俩小单间，我和指导员每人一间，而且面积还没你那个小包房三分之二大，难道你是要陆军的同志跟我们住一块？” “不是……但是……”张建说：“我那里是面积大，可堆满了前运包……” 苗连一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那里什么情况，你那个小包房之所以最大是因为外头一个单间，里头才是放前运包的物资房，只不过之前因为演习需要临时在你的外单间里头放了几个架子，堆了一些前运包，待会儿我让小柯找几个兵去给你统统搬到内间去，这不就有位置了吗？” 话到这份上了，这张建再不情愿也没辙了，总不能在这里撕破脸说自己不愿意跟李正侯军这俩住在一块。 “行……行吧……” 他终于答应下来。 苗思山很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张建，感觉今天自己的一排长表现得非常奇怪。 最后他说：“好了，别愣这里了，从现在开始，两位陆军的同志就归你安排了，你先把人家安置好，然后带他们到训练场和咱们营区走走，介绍一下情况，至少得让人知道小超市在哪，营部在哪，其他连队在哪之类吧？你是排长，不用我教了吧？” 张建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不用……那……我去安排吧，连长……” “去吧去吧。”心大的苗连懒得花脑子细究张建到底怎么回事，一摆手，让他走。 张建转向李正和侯军，内心又别扭起来。 倒不是跟李正什么大仇大怨，可不知道怎么的一见李正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老班长……我们走吧……” 最后，他还是没喊李正的名字。 几人下了楼，到了一楼一排的大排房。 刚进去，魏胖子就冲上来热情如火地抢过侯军手里的行李，又抢过李正的背囊。 “你们住哪？住我们排？跟我们一起训练？是不是？！” 那种完全和张建截然相反的热情洋溢在每一个毛孔外，那感情就像亲人见了解放军，逮住手就松不开了。 “嗯，我们住一排，而且以后就跟着你们一起训练。” 李正说完，还很有礼貌地向周围的战士们敬了个礼。 “各位战友，我叫李正。我们是来这里学习的，也就是拜师学艺的，各位战友以后都是我们的老师了，在水上和水下科目上，请大家务必严格要求和指点我们，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对对对，你们以后就喊我老侯，我其实一直是个士官，跟你们一样，前两年才提干的，你们可别把我当军官看，我别扭。我训练上要是有啥不达标的，各位班长你可以狠狠踢我屁股，我带兵那会儿……” 也许突然感觉不该这么说，侯军连忙住嘴了。 “反正大家以后就是战友了。” 俩人的和善以及没架子，立马获得了所有士兵好感。 不知道是谁鼓掌了。 然后连锁反应响起一片掌声。 要说的话，都在掌声里了。 强勇问李正：“李排长……” “你叫我李正或者老李都行，我不是排长。” 说完，目光滑向了一旁的张建。 强勇也爽快，马上换了称呼：“老李，我听说你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第一名？有空能不能指导一下我们的狙击专业？” 方成博也说：“对，狙击方面我们连一直不如二连，你得帮我们一把！” 两人一带头，其余人纷纷开始要请教了。 场面一下子又沸腾起来。 “小声点！” 张建忽然大声说道：“大中午的，你不休息人家还休息呢！那么大声干什么？！” 说完，转向侯军，声音低了八度：“老班长……走吧……” 几人进了小包房放行李。 魏胖子在身后一直目送，到几人进去了，他这才转过身对其他人说：“切，小气吧啦！” 第711章 作战部队的规矩 三个老战友住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挤了点，按说战友嘛，挤挤更有感情。 但这却是天下最尴尬的干部寝室。 安置好住的地方，张建带着李正和侯军去熟悉营区。 不得不说，这里营区相比起勐虎旅的营区有着很大的不同。 勐虎旅的营区在较为偏僻的山里，群山连绵满目苍翠，抬头奇峰遮天，低头清流潺潺。 而陆战旅这里的营区却不一样。没了那么多高耸入云的山峰，丘陵比较多，抬眼望去到处都是椰树、龙柏、红树之类，夜里甚至能听见远处的海浪声，站在营房二楼的晒衣场上能远远望见海岸线边上的红树林。 最大的区别还是一个“热”字。 侯军打趣说，难怪这里的土地都是红色的，估计是烤成这样的。 李正听了就笑，说人家本地人就自称红土地是他们的故土。 营区很大，里头设施也很完备。 球场、综合训练场、两栖障碍场等等一应俱全。 和特战旅最大都不同是，这里的所有训练设施更有倾向性，比如说器械场上就多了许多抗晕眩训练的器材，目的不言而喻。 最令李正喜欢的是在营区南面的一个巨大的泳池。 姑且说是泳池吧。 但绝对比一般的泳池要大不少。 百米宽，一百五十米的长度，和普通泳池不一样是泳池上空挂着几根绳索，池子边缘还有两栋类似攀登墙一样的建筑物。 李正仔细看了看墙壁，发现上面有凹凸的墙面，估计是训练从水中突击渗透后进行攀爬摸哨所用。 在营区里逛了一圈，侯军很是感慨，对张建说你小子真是会挑地方来呀，这里如果不是内部人知道是个军营，看这环境还以为是度假村呢！ 张建听了，露出尴尬一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从勐虎旅调走本来就是张建的一块心病，本以为从此天隔两地一别两宽，见不到李正也就眼不见心不乱了，没想这都逃到天涯海角了，还是没躲过去。 由于李正和侯军刚来，晚上在收拾东西，训练就没喊俩人一起参加，到了快熄灯前30分钟，张建带着汗津津的兵们回来了，大家洗了澡，等熄灯的时候都围过来找李正，有些是请教射击技巧，有些是打听当年去参加国际比赛的事。 毕竟当兵能出国比赛那是光荣又稀罕的事，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帮侦察营的小伙子们是没见过猪跑，现在有头现成的猪在，咋都要打听打听，回头就算自己没有资格去参加国际比赛，好歹也能当谈资吹吹牛逼，说当年那个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的某某我就认识，跟我一个排！ 这就叫做与有荣焉。 “都别围着了，准备下，熄灯前来一点床上运动，有助睡眠！” 张建忽然出现在众人身后，大家一看是排长来了，呼啦啦全散了，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乖乖躺下。 全军但凡是一线作战部队都有这种熄灯前开小灶的习惯，俗称“床上运动”，因为多数的动作都在床上进行，有些是依靠床架完成。 时长、强度、频密次数完全看所在排的排长和班长，这种事甚至不会是连队组织，全是班排长自己的意思。 至于训练内容和逻辑也很简单—— 比如说最近发现攀登科目的训练不理想，投弹科目的成绩不理想，通常睡前的“床上运动”就会偏向手部训练，比如说把脚挂在床沿上，双手撑在地上做高姿俯卧撑。 又比如最近五公里十公里越野成绩在营里排里落在了最后，那么晚上的“床上运动”势必是以腿部训练为主，让两人一组搭档，人骑人做蹲下起立。 训练很土，但是很有效，毕竟是见缝插针型，说白了就是榨干你每一分钟空闲时间，把你炼成钢铁战士。 但凡在这种部队出来的兵，哪怕将来退伍了，那身体素质光吃老本都能吃十几年，甚至一辈子。 “报告排长！” 魏胖子忽然申请发话。 “说。” 张建看了一眼魏胖子，直觉告诉他，绝对没好事。 果然，魏胖子笑嘻嘻地说道：“排长，我有个请求。” “哪来那么多废话？直说。”张建也不含湖，他想知道答桉。 魏胖子说：“现在还有将近半小时才熄灯，我想请求今晚能不能看在老班长和李正第一天过来，我请客，大家去小超市里买点饮料喝一下以庆祝团聚？” 话到了最后，魏胖子看到张建的脸色如同被搅动的淤泥河的河水一样，渐渐黑了起来。 于是赶忙补充：“我保证，喝完就回来，绝对不会影响熄灯睡觉，不给排长添麻烦。” 张建沉着脸说：“魏国兴，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村？这里是部队，训练就训练，你说去喝饮料就去喝饮料啊？部队的主要任务是训练，不是喝饮料！”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其实李正和侯军来一排，最高兴最兴奋最亢奋就是魏胖子。 他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自己最喜欢的俩个战友同时出现在自己所在的连队，居然还同一个排，魏胖子就算买光超市里的饮料请全营喝他都愿意。 现在张建直接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张排……侯班可也是你的老班长……” 他嘴里都都囔囔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排房里却是如此清晰。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清清楚楚传入了张建的耳中。 他本来最敏感就是这事，偏偏魏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国兴！一班副！你是不是连上级的命令都要违抗？！信不信我马上报告给连长说你抗命？！” 张建爆发了。 所有人惊呆了。 李正吃惊之余发现张建几年没见，居然长进不多。 按说经过院校捶打，又在陆战队里当过一年的兵，他早该成熟点了。 基层带兵的人有个最大的忌讳，每个当过班长排长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搬出上级来压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士兵，你可以跟他说不服训练场上见，你可以直接将他晾到一旁让他从此舒舒服服坐在树荫底下看着所有人训练成为全营全连全排的焦点，你甚至可以违反一下纪律，采取部队里的约定俗成，找个每人的角落用实力练一练，谁赢听谁的。 这样都可以。 但一个基层作战分队指挥员如果动不动就说我告到谁谁谁那里去，让他处分你！ 那在所有士兵眼中，无论你多么占理，至少你都是个懦夫。 一时之间，整个排房都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建身上。 第712章 致命心病 其实张建吼完后自己心里也有些后悔。 他也清楚如果同意魏胖子的提议，自己会获得更多的好名声，至少在兵的眼中不是那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侯军是自己的老班长这一点母庸置疑。 军人很讲战友情。 尤其是老班长这种。 哪怕你将来混到将军，见到你当年的老班长也要敬个礼叫一声老班长。 无他。 尊重而已。 何况魏胖子是一班副，好歹也是排里的骨干。 排里的训练靠谁？ 不能只靠自己这个当排长的，主要还是要靠排里当班长副班长老兵这些骨干。 现在好了。 张建也明白自己这一吼不光打了魏胖子的脸，也让其他骨干的脸没地方放了。 同时，自己的老班长侯军怎么想？ 十多秒的沉寂后，还是侯军这名老兵打破了沉默。 “胖子，你明天找机会再请大家喝嘛，都快熄灯了，一大群人跑去小超市影响多不好。” 说完，主动跑进小包房，将自己的防潮垫拿出来。 “来来来，张建，开始吧！”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我是老学习的，在这里你是我的排长，我也很久没好好活动活动了……” 说完又对魏胖子说：“咋了？还不回去自己床上？” 魏胖子说：“行，我听老班长的。”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床铺去。 其他人一看这情形，都明白是侯军不想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是大家借坡下驴，纷纷回到自己的床铺去了。 李正也不说话，转身回去拿了垫子，放在排房的过道上，和侯军的摆在一起。 “我也跟着一起训练，排长你下命令吧。” 张建心里百般滋味没法描述，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李正喊他“排长”，其实就是见外，说明大家之间有距离。 侯军自降身份说是来当兵的，说在这里自己是排长，听自己的，意思也很明显，老上下级的关系就这么搁在一边了。 至于魏胖子…… 还有其他骨干…… 张建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又下了一手臭棋。 他都想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了。 事情本可以做的更好不止于此。 可偏偏自己就会把事情搞砸。 他不断提醒自己，已经是军官了，不能小气吧啦。 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李正他就感觉像台刹车失灵的车，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那天晚上的熄灯前训练，排房里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空气。 所有人不可谓不卖力。 但卖力至于气氛又是那么的沉闷。 平时那种相互间鼓励打气的热情似乎没有了。 不见了。 消失了。 等搞完半小时的体能训练回到小包房里，李正和侯军上床倒头就睡，张建却怎么都睡不着，躺在床上如同翻烙饼一样翻了一个多小时才迷湖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营里显示统一集合，营长向营里所有人介绍了李正和侯军两位特殊的“新兵”，然后就让各连带开组织训练。 “先跑个沙滩五公里，活动活动！” 连长苗思山高举秒表大喊：“我说各排的同志们啊，你们今天可要好好跑啊，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和成绩，可不能让我们陆军的同志小看我们了啊！” 说完就呵呵大笑。 大家也跟着笑。 二排长关海帆大喊：“苗连，人家李排长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第一，高手啊！” 苗思山说：“二排长你这么说可就不行了，未打先输？这不是我们陆战队员的风格！” “陆地勐虎，海上蛟龙！海中龙王，地上兵王！” 所有陆战队员几乎同时吼出这句口号。 “嗳！对啦！如果我们连赢掉咱们陆特同志的能耐都没有，我们还敢说自己是‘地上兵王’吗？！你们说！能不能赢？！” “能赢！能赢！能赢！” 回答响彻云霄。 李正和侯军相视苦笑。 俩人都清楚，其实苗连不是对什么胜负看太重，是要借自己这俩人来激发自己连队的斗志。 不同兵种之间当然会有一种天然的较劲。 海军陆军往大了说都是一家，都是解放军序列里的不同单位。 但细分了就不这么说了。 陆军一向有老大哥之称，但那只是创建历史最长的一种说法，说到战斗力海军空军的特种部队可都不服着呢！ 准备装具的时候，魏胖子笑嘻嘻地靠到李正身旁，小声说：“我说李正你这几年的体能有没有提升呀？你可小心哟，别让我们排长把你比下去喽！” 李正一愣，心中哭笑不得。 魏胖子就是这样，如果他把你当兄弟，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如果他把你当对立，那就会时时刻刻到处给你上眼药。 他这么说，还故意提高分贝，很显然就是想让人听见的。 给谁听？ 当然是张建。 张建听了，也不说话，回到自己的小包房把背囊都拿出来了，还在专门去过了称，不够就往里头放砖，到了15公斤才取下来。 魏胖子说：“排长，今天怎么背背囊了？” 平时的日常训练中，张建作为排长都是轻装，毕竟是个排长，要在队列前后跑来跑去，控制前面的节奏，加快落在后面的士兵的速度，同样重装是不现实的，一般他只背枪和携行具，不背背囊，也是实际需要。 但魏胖子这么说，他的面子是挂不住了。 张建虽然好胜，但还是要脸的，如果轻装跑，赢了也不算本事。 他要赢，而且要堂堂正正地赢李正。 侯军目睹这一切，只能摇头叹气，对李正说：“这都几年过去了，这小子还是这臭脾气。” 李正说：“算了，待会儿别刺激他了。” 侯军说：“你意思是，让着点？” 李正说：“也不是不行，我们世界第一都拿了，还在乎这点？” 侯军噗嗤一声笑了：“对对对。” 俩人商量好后，背着背囊来到了起跑线做准备活动。 魏胖子的脸上泛着一层神秘的光彩，一直在笑，笑得令人莫名其妙。 李正忍不住问他：“胖子，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啊？” 魏胖子羊装惊讶道：“是吗？我有吗？” 一边说还一边很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胖脸——这货虽然身上是没啥多余脂肪了，可他就是那种瘦身不瘦脸的人，怎么练，那张脸就是圆圆的，跟充了气似的。 李正跟魏胖子是好兄弟好战友，朝夕相处两年，他翘起屁股李正都知道他要拉硬的稀的。 这小表情，铁定要整事呢！ “我说魏胖子，你可别整事。” 他警告魏胖子。 魏胖子一脸的坦然：“哪有？” 胖子不认，李正没辙。 “一排的过来准备了！” 值班军官举起了小红旗，将小喇叭含在嘴里。 所有人到了起跑线旁排开，张建就在李正和侯军隔壁。 魏胖子不知道哪去了，没在最前面。 都—— 红旗落下，喇叭响起。 所有人像离弦利箭一样飚了出去。 第714章 吃了黄牛蛋的魏胖子 侦察营的五公里路线有些不一样。 说是五公里，但是跟普通五公里不一样。 像猛虎旅特侦营的五公里都是在山路上跑，可这里的五公里就是从营门口方向穿出，然后右拐后沿着水泥路一直跑到营区转角处，再次右拐向南，一路朝海边跑。 大约跑出六百米后就会到达海边进入一片沙滩，之后沿着沙滩海岸线跑，跑大约两公里多的距离再折返，原路返回跑回营区内终点。 所以整个距离下来并不止五公里，不过部队的五公里就这样，如果非正式考核的话，五公里都是自己所在的连队或者营随便用车辆丈量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这段所谓的五公里难点在于有将近五公里的沙滩路线，沙滩分很多种，有硬实的也有软乎的。 陆战旅侦察营附近的这段海滩的沙子细腻，雪白雪白，又厚又软，如果不是这里有驻军，涉及军事保密区域，早就被当地政府用来建设旅游区了。 正因为这里的沙子软，因此跑起来并不好受。 在沙子上跑步跟水泥地不同，水泥把人脚震疼，而这里的沙子则是让人使不上劲，跑出一段后脚踝位置会相当难受，第一次跑这种地形会令人有种非常恼火和别去的感觉，仿佛一身的劲都使不出用不上。 李正和侯军跑这种地形是吃亏的。 他们擅长的是山路。 一排从营门口处出去后，领先的是排长张建。 这让排里所有兵都有些吃惊。 之前没看到过张建全装跑这条路线，所以大家都认为排长体能不差，但应该不至于能胜过排里的一些老兵。 但现在这么看可不一样。 张建的步伐轻盈，可见弹跳力和体力都非常优秀，按照目前这个速度如果能保持下来，破掉全连的记录都没问题。 李正也看出了张建求胜心切，不过他和侯军说好了，差不多就行了。 不能太慢，落在后头那就真丢陆特的脸。 也不要太快，跟张建卯上对方还不得疯掉？ 放水。 俩人达成共识了，一直跑在张建身后六七米的地方，保持着匀速。 本以为就是这样的队形一直到结束，风平浪静完成这一次五公里之旅。 可没想到。 李正也好，侯军也好，或者张建也罢。 三人都算漏了一个人。 那就是魏胖子。 说起魏胖子，在猛虎旅的时代他就是体能出众而闻名。 魏胖子其他科目不错，但仅仅是不错。 可要说当年全连里谁的体能最猛，耐力最好，非这个村长家的傻儿子莫属。 一条黑影忽然从李正和侯军身后飙出，超越了他们，然后如同一台将油门踩进油箱里的跑车一样迅速超越了张建，一下子成为全排里最靓的仔。 “艹！” 侯军惊叫一声。 李正突然明白魏胖子要搞什么事了。 他是要在全连面前击败张建！ 今天是自己和侯军第一次参加侦察营的训练，连长现在就在终点处等着看谁是第一个过线拔下头筹的。 张建如果赢，在连队里自然是下巴都能抬高两寸。 因为在这种部队里，谁训练好的确谁就能被人高看几分。 但如果输。 而且输在魏胖子手里，那…… 至于张建此刻的心情也只能用一地稀碎来形容。 他看清了超过自己的是谁了。 魏胖子！ 他来这里当排长一个多月了，平时也不是没组织过五公里和十公里之类的训练。 魏胖子的速度在排里也仅仅是第一梯队而已，算不上突出，从没跑过第一。 当时的张建还纳闷了。 因为他记得魏胖子的体能是强项，而不是其他科目。 怎么现在反倒变普通了？ 其实是他自己不了解魏胖子这人。 魏胖子看到自己的新排长是张建的时候就惊得灵魂都出窍了，这一个月来，他做都不冒尖，为的就是让张建少点注意自己。 何况魏胖子是那种不到关键时刻就只用七八分气力的家伙，用他的话说，不就是个日常训练嘛！又不是去参加国际比武，何必那么死拼？ 张建还以为魏胖子第一次退伍之后灯红酒绿掏空了身子，所以二次入伍还没找回状态没恢复回来。 现在看来……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这个魏胖子…… 可恶！ 太可恶了！ 时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年的猛虎团，回到了当年几人还是第一年新兵蛋子的时候。 那时候跑五公里也是这样，也是魏胖子、张建、李正几人也是你追我赶，三人中，张建自从新兵期拿过几次第一，之后一路都是高开低走名落孙山。 体能怎么都比不过魏胖子。 射击又玩不过天赋杀星李正。 其他科目当年的连里合并师侦察营的李启满他们之后来了不少二年兵，根本没法占优。 就如同你本来挺勤奋也挺自信，在一所普通学校里年年考第一到处被人夸，忽然到了一所重点高中重点班里，发现周围都是学霸猛人，无论你挑灯夜战甚至悬梁刺股而别人潇潇洒洒下课去打篮球依旧能在成绩上甩你九条街，那种绝望如果没有良好的心态支撑是真的会崩溃了。 也正因如此，当年的张建才会选择出走猛虎旅。 可躲到了大陆最南端，依旧没躲过这几个冤家…… 他咬咬牙，自己都能听见牙齿摩擦时候发出的咯咯声，脚下发力猛追上去。 李正和侯军一看不妥，也赶忙发力。 他俩虽然对这种沙滩地形不算熟悉。 但胜在俩人都不是一般的陆特，那都是在203在非洲实战过参加过国际狙击手比武集训过关斩将的强人。 所以，他们一发力，又死死黏在了魏胖子和张建的身后。 整个一连的兵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远远甩开。 那几个原本在猛虎旅里待过的家伙就如同吃了春药一样猛男。 尤其是魏胖子，平素里不显山不显水的货，今天居然成了全场最靓的崽…… 绝望。 这两个字用来形容现在的张建再合适不过。 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发力，只要和魏胖子肩并肩，对方就会突然像一台赛车加了nos气罐一样，轰一脚油门屁股就会喷火，嗖一下又把自己甩在后头。 “你个狗日的魏胖子……” 张建脸都白了。 第三更了，求月票！ 唉，还是第六名，上不去了…… 如果能进前五我还加更！ 第715章 海练开始了 苗思山和指导员王震宇俩人在营区的水泥路旁闲聊，一边等着兵们回来。 忽然连值班员三排长惊叫起来：“见鬼了！” 俩人立马将目光投向三排长。 “咋了，三排长，见什么鬼了？” “回来了！” 三排长指着大门方向，脸上错愕的表情就像见了鬼。 “啊？” 苗思山勐转过头，朝着大门口方向望去。 果然看到几条黑影出现在大门外。 为首的是一排的魏胖子。 后面是李正和侯军。 远处依稀还有个人，皱这眉头看半天，发现是一排长张建。 苗思山拿起秒表一看，时间才24分21秒。 平常这段路线至少要跑26分以上。 偶尔有个跑进26分以内的都会被好好表扬一番。 这次，居然一下子多了几个跑进25分内的。 三排长当然就跟见了鬼差不多。 重装沙滩越野，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王震宇甚至脱口而出说：“一排是不是抄近路啊？！” 因为是全连一起放，要说跑得快的头几个人里，咋说其他排也得有个别对吧？ 没有。 那是一个都没。 只有这四人。 虽然转念一想，在场的都觉得抄近路这种事简直不可能，但不得不承认无法解释看到的事。 并且，为首的这位简直邪了门了。 那不是魏胖子吗？ 魏胖子在营里也算是个人物。 一来他是二次入伍，从前在陆特待过；二来吧，是他的家境，都知道魏胖子家境不是一般的好。 因此都觉得他是个纯粹的人。 不纯粹谁二次入伍来这种地方受罪？ 对这身军装绝对是真爱了。 最后一个出名的地方是他居然肯签士官合同，留下来当一个士官，并且没有一点儿不情愿不高兴。 所以营里有个梗，大家问魏胖子为什么当兵，一个月的那点士官工资也不够他在家一顿饭，为啥肯那么拼那么努力遭这份罪。 魏胖子会说千金难买哥乐意，我要是不努力不拼点留下来，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魏国兴以往没那么快吧？”指导员王震宇也傻眼了，印象中，没有一次全连越野这魏胖子能跑第一名的。 苗思山看着几人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朝自己冲来，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 话音未落，魏胖子领头冲过终点线。 然后是李正和侯军。 张建居然是第四个到达的。 刚过线，魏胖子立马在草坪上甩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装具，一件多余的玩意都不想留在身上，嘴巴长得像个蛤蟆嘴一样大，呼哈呼哈在那里喘粗气。 李正和侯军跑得都成了阴阳脸，有些地方白有些地方红，下来和魏胖子一样脱掉装具开始绕圈圈缓气。 李正朝魏胖子竖了竖大拇指。 最后什么都没说—— 因为说不出话来了。 最惨还数张建，下来就晕了。 真晕那种。 走几步眼前一黑，像电影闭幕，啥感觉都没了。 好在日常训练这种事也见多了，几个负责保障的兵和值班干部七手八脚就把他身上的东西卸下，抬猪一样抬去了营部卫生所。 指导员王震宇还是没忍住，上去问魏胖子：“魏国兴，你们抄近路还是咋的了？怎么今天那么快？” 魏胖子一听，那比窦娥都冤，气也不喘了，扯着嗓子就嚎起来了：“指导员，你可不能平白无故怀疑人哦！我魏国兴是正儿八经一步一步跑回来的，全连都能作证！” 苗思山朝张建被抬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看李正和侯军，最后目光落在魏胖子身上，似乎猜到了什么。 四个人，居然都是以前勐虎旅的人。 苗思山有些震惊。 虽然知道李正和侯军都不是一般的老特，可这也太离谱了…… 自己一个连里居然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 张建从那天开始，人又开始进入了一种奇幻的懵逼状态中了。 之前一个月，他走路都带风。 可自从早晨的五公里过后，仿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说话也不是之前那种说一不二不容争辩的口吻，排里的训练也不大上心，出操后集合起来简单说一下，给几个老兵班长交待交待，自己就走到一旁坐在地上发呆。 一呆就是一个上午。 魏胖子倒是很高兴。 那天早上在五公里沙滩越野上绝杀排长张建后，他趁张建在营部卫生所还没回来的时候，挺着小胸脯领着排里所有人去了一趟小超市，说了一句，今天排里兄弟所有消费我买单！ 大家都知道他不差钱，所以笑嘻嘻地大饱了一番口福。 从那天起，魏胖子在整个侦察营里的地位一下子扶摇直上，都知道他破了营里的五公里重装沙滩越野的营记录。 “一排长，你过来一下！” 在训练场边发呆的张建转过身，发现是指导员王震宇在喊自己。 “指导员，找我有事吗？” “你有心事？”王震宇打量着面前的张建，犀利的目光似乎能将对方看透。 “没有……” 张建还在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其实有也不奇怪。”王震宇说：“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这不丢脸。” 张建不说话了。 王震宇说：“我发现你有个特点。” 张建抬头问道：“什么特点？” 王震宇毫不避讳说道：“自尊心太强。” 张建低下头去。 王震宇指指在训练场上的李正和侯军说：“那天你跑五公里晕倒之后，就一直情绪不高，我应该猜到了，你是不想输给自己曾经老部队的战友是吗？” 张建没有否认，也不承认：“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王震宇叹了口气道：“记住，你是排长，你不是兵，无论李正还是侯军，现在都在你的排里，他们是来学习的，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老部队一起出来的，现在你的身份就是海军陆战旅侦察营排长，不是什么勐虎旅的军官，首先这一点你要明确，你如果做不好，丢脸没人说是丢勐虎旅的脸，而是会说丢咱们海军陆战旅的脸。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优秀不代表一定就是第一，军人要争的第一不仅仅是在军事素质上，是在这里——” 他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责任、荣誉、意志、胆量，还有百折不挠的精神。” 张建微微一震。 王震宇的话似乎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些东西。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到临了，王震宇说：“海练要开始了，今年的海练最后阶段我估计跟往年一样都要进行王牌对抗，到时候，收起你的小情绪，带你的排唱一出好戏给我看看，排指挥员才是你的位置，而不仅仅是一个士兵，我要的是一个优秀的排长，不是一个什么都拿第一的兵王。” 第716章 出发！ 指导员王震宇的思想工作起没起到作用不得而知。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张建起床后带队集合开始组织前往海训点的时候，脸上的抑郁之气少了许多。 虽然还是不如从前，但至少阴转多云了。 毕竟张建也知道对于陆战队队员来讲，海练是多么的重要。 在陆军部队里，部分单位每年也要进行类似的训练，比如一些两栖作战旅，通常叫做海训，为期一个月，而海军陆战队则把它称之为“海练”，每年至少三个月。 对于陆军两栖部队来讲，海训算是专业训练部分，一般安排在每年的专业训练的时间段进行。 而对于海军陆战队来讲，海练仅仅作为一种基础训练，无论你隶属合成营、侦察营、炮兵营、防空营、空中突击营、支援保障营，但凡是陆战旅的兵，除了值班留守看营房和大门的除外，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去参加。 海训也好，海练也好，内容大致相同。 涵盖了适应性训练、泅渡训练、操舟、两栖登陆、夺岛、岛屿防御等等方面。 至于水下作战、岛屿渗透与侦察、荒岛求生等等内容则不归纳为海练的内容，属于陆战旅特殊单位里的独有专业。 虽然侦察营附近就有海滩，只不过那里的条件太好，并且附近的渔民较多，不适合用来当做大型两栖作战训练的场地，每年的海训都要拉到60公里外的一片荒无人烟的滩涂上，全旅官兵都在那里进行综合海练。 60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如果开车去当然很快，一个多小时的事儿。 只不过但凡一线的作战部队所有“本来很简单”的事，一到了他们身上就变得“并不那么简单”。 旅里已经下了通知，说明了出发时间，也规定了到达的时间，各营的野外驻扎地也做了标记和规定。 剩下的当然就只有后一个字——走。 对于李正和侯军来讲，这种重装徒步模式和陆特的地狱周或者猎人集训之类的按图进行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要长途跋涉，所以早上出操的时候苗连说了，体能就不搞了，走几动队列，喊几句口号，早点收操回去准备。 侯军还是老兵的范儿，早早就去炊事班要了点盐，分了李正和魏胖子一点，让放在水壶里。 他当兵那会儿条件不如现在，以前的保障没如今那么好，老兵们都学会保护自己，去炊事班拿盐放一点点在水壶里，不至于太咸，不过可以补充盐分。 “老班长，我说你都当中尉了，还这种思想呀？” 魏胖子是侯军教出来的，这老班长喊得那一个亲切。 “这都啥年代了？你看看咱们这次走着六十公里后头都跟了多少保障车？你还怕真出事啊？你倒下信不信立马有卫生兵上来将你抬上医疗车里几分钟就给你救醒过来？何况了，这路我熟，比我们以前地狱周的好走多了，都是平地多，没多少山路，去年的时候我小腿肚都没感到累就走完了。” “你个胖子懂个屁！” 侯军白了一眼魏胖子，说：“有备无患！知道吗？最好就不晕，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月份？七月了，外头的太阳毒辣着呢，我估计早上出发，到了中午的时候尤其是一两点的时候，这地表温度地超过40度以上。你是当兵时间短，没见过野外行军活活走到中暑死的吧？” 魏胖子不犟了，虽然这话总老办法看着土，可老班长那是一番好心，放在水壶里也不影响口感。虽然李正和自己的体能都很好，可老兵就是这样，凡事都要做到有备无患，就像家里的老一辈，年轻的你永远都觉得他们保守啰嗦不少事做得像是多此一举，等到真有事临头了时候才发现原来这才是大智慧。 “好好好，都听您的还不行？老班长的话我可不能不听，不像……” 说着说着，魏胖子那张嘴就要嘴瓢了。 李正瞪了他一眼。 魏胖子把后半截话吞回肚子里去了。 都—— 小喇叭声音响起，接着听见值班干部在外头大喊：“各排集合！准备出发！” 随着同排的陆战队员们一起跑出排房到操场上集合，李正忽然有种回到了新兵连的感觉。 虽然新兵连的时候每天都紧张兮兮不知道班长等会儿将要进行什么残酷训练，但那种紧张中又带着兴奋，害怕中又带着一点点期待的感觉是真令人怀念。 年轻的陆战队员们迅速集合，在口令声中向右看齐，再向前看，李正甚至能闻到隔壁那名士官身上的汗味，一张张有着古铜色皮肤的脸上写满了年轻的忠诚。 海训李正参加过。 但是海练李正第一次接触。 营长在队伍前简单讲了几句，无非是简单讲一下行军路线，还有路上的各连要注意的事项，之后教导员再上来打打气，然后大手一挥—— “出发！” 营值班员上前。 “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以排纵队的形式，一个接一个出发，开始了距离六十公里的负重行军。 “这倒是有点儿像郊游。” 侯军如是说。 的确。 对于两个受过非常严格训练的陆特来讲，这种旅级别的统一组织的海练前奏的确强度不大。 一个精锐的陆特士兵，负重35公斤从早走到晚也是常事，侯军之所以说像郊游，那是因为这片靠海的红土地上风景宜人，典型的亚热带风情，一路之上除了左右两侧的各种椰子树、菠萝树，还有就是南方海边城市常见的乔木之类。 清晨气温不高，鸟儿啾啾，土路上难得看见人，偶尔一个附近的村民开着三角鸡电动车载着水果或者海产从队伍旁驶过，开车的司机咧着嘴看着兵们呵呵直笑。 在这里生活的本地村民早就对这群身穿蓝精灵迷彩服的海军陆战队员熟悉到不得了的程度，可以毫不夸张说，军营和士兵，还有那些经常出现在附近的装甲巨兽，对于他们来讲早就习以为常。 当年陆战旅刚组建的时候搬到这里驻扎，村民们那一个叫看热闹，都说有一群陆军不像陆军，海军不像海军的家伙们，穿着海军的衣服，也不上舰，天天在野外跟陆军一样连战术，噼里啪啦轰隆咣当各种炸各种打枪，吵死个人去了！ 如今，看到这些陆战队员，老百姓就只会笑嘻嘻地看热闹，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只要这些蓝精灵出现在这里，铁定是要去那片荒无人烟的海滩上折腾了。 第717章 不脱几层皮能叫陆战队员？！ 60公里的路线李正和侯军走的非常轻松，最后的十公里也没像地狱周那样需要进行奔袭，一路都是常规行军速度走完。 到了侦察营的指定驻扎点，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后勤支援单位的车辆早到了，很快搭建起了简易的驻训营区——每年都在这里训练，都不是陌生地形，甚至去年挖出来的营区简易排水沟还依稀可见。 随行的炊事车旁开始热闹起来，香喷喷的饭菜30分钟不到就做好。 在野外驻训，要跟营区吃得一样是不可能的，但保证吃饱，保证营养跟上，这是最基本。 野战炊事这玩意经过多年的发展早已经形成了更先进的体系，驻训不是野外生存，所以很少会吃野战食品，都必须保障热食。 道理很简单，任何条件下只能有一口热乎的，哪怕是汤水，都比连续吃野战食品要强，哪怕是自热食品，和炊事车做出来的热餐都无法比拟。 “大家动作都快点！放好自己的装备后马上拿上吃饭的家伙到炊事班那里打饭，各排自行安排组织，下午两点准时集合出发去海滩进行训练。” 李正跟着陆战队员们一起排队，大家都喜欢这个陆特军官，毕竟人和善，听说又很牛掰，军队里的兵都崇拜强人，你军事牛逼谁看你都高看两眼。 于是排在前面的几个兵回头就要让位，说李排你来，你先来。 这把李正弄得是真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你们别把我当军官看呀，就算是军官也要官兵一致不是？得了，我就按规矩排队，别整这客套了！ 一番话，大家都笑了。 也都更喜欢李正这人。 打心眼认为李排这人没架子，挺好。 兵其实非常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你对他好，他是真心对你好。 打了饭，找了个树荫，一班的人全都围了一圈。 今天是土豆炖鸡、辣椒炒鸡蛋、葱爆牛肉三道菜，汤是紫菜蛋花汤，简单有营养。 侯军扒拉着饭菜，看看周围，伸出手在阳光底下放了一下，又摸摸硬邦邦的红土地，然后说：“瞧！我说中午这时候就得国40度，没毛病吧？” 魏胖子喝着紫菜蛋花汤，笑嘻嘻说：“老班长，我也没说错，你看这一路过来没几个晕倒的对吧？咱们营一个都没有，其他营加起来也就那么一两个，盐那玩意没用武之地。” 侯军说：“那是我高估你们了，我还以为是地狱周那种模式。” 魏胖子是在勐虎旅那边参加过地狱周训练的，于是说：“老班长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看咱们海军陆战队的海练，不信你到下午你就知道了。” 李正见魏胖子的笑容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于是好奇问：“下午训练什么？” 魏胖子想都没想便道：“坐！” “啊？” 李正和侯军交换一下眼神，俩人都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坐啊！”魏胖子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然后说：“就坐一下午。” 李正：“……” 侯军：“……” 魏胖子看了看俩人，喝了口汤说：“但不是普通的坐。” 他扬起下巴，朝远处海滩方向努努嘴。 “是到海滩上坐，要脱掉上衣，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三小时，这叫抗暴晒训练，是一种陆战队的适应性训练，每个陆战队员都必须经过这个训练，不脱几层皮都不算个合格的陆战队员。” “吓？！” 侯军感到有些稀奇。 陆特这边的地狱周没有专门的抗暴晒训练，因为平时训练就是风雨无阻，哪怕烈日当空也同样要在训练场上待好几小时。 反倒是勐虎旅那边的地狱周里有个耐寒训练，学会如何在极端恶劣寒冷的条件下保持体温不至于流失过快造成失温死亡。 可暴晒训练…… 魏胖子似乎嗅到了侯军的疑惑，又补充道：“老班长你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了，这个训练不是一天两天的，贯穿为期两个多月的海练期，基本上是每隔一天就来一次。” 说完，他放下饭盆，拉开迷彩服，露出古铜色的肩膀。 “瞧瞧，我在勐虎旅那会儿也没那么黑对吧？” 当兵的都在一起洗澡，彼此多黑都知道。 李正一看，嘿！还别说了，魏胖子比在勐虎旅那里服役的时候更黑了。 脸蛋倒是差不多颜色，就是这里头的皮肤能和脸一样的颜色，还真说明了在这里的抗暴晒可不一般。 侯军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魏胖子，按照你的性子，不得偷偷用防晒霜？”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魏胖子一听就笑：“还是老班长了解我的为人呐！” 说罢了，对旁边的强勇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没错吧？” 强勇喊着一块牛肉，在那里嗯嗯嗯，点头赞同。 魏胖子这才转回到侯军这头说道：“老班长，你问他们就知道了，第一次我还真偷偷涂了防晒霜，你猜怎么着？” 侯军好奇地问：“怎么着？被罚了？” “那当然！”魏胖子说：“你还别说，我买的那个牌子的防晒霜还真是国货之光，好用！那会儿还是个新兵蛋子，第一次参加这种训练，这种训练吧，新兵蛋子最害怕，第一次的时候新兵蛋子都要晕倒一片，尤其是北方的战友不适应的那种，一晒一个晕，我那会儿是全营最澹定的新兵，坐在那里……那叫怎么形容？纹丝不动……不对……稳坐钓鱼台……也不对……” 李正说：“别扯那么多了。后来怎样了？” “被旅长发现了。”魏胖子低头吃肉，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这回，周围的同班战友忍不住了，噗嗤都笑了。 强勇说：“你还好意思说呢！我那会儿是你班副，为这事我都挨叼了！” 侯军问：“旅长亲自检查？” 强勇说：“那倒不是，旅长一般过来只是看看，不过那年刚过来就听人说有个新兵蛋子牛掰，晒了快三小时眉头都不皱一下，侯排你是不知道，但凡第一次搞这种训练的新兵就没哪个不皱眉头的，魏胖这家伙以前在你们旅待过，耐受力强点到不奇怪，可不管你哪来的人，没受过这种训练第一次的时候皮肤就像被人用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一样火辣辣的难受，没一个新兵蛋不呲牙裂嘴的，他魏胖子倒好，坐在那里就像在度假胜地沙滩上阳光浴一样，谁不奇怪？” 顿了顿，喝了口汤，强勇接着说道：“旅长本来是要去亲自表扬一下他的，走到他身后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叫了声‘小伙子好样的’……这一拍就出问题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兵想起当年的情形，都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直喷饭。 方成博对侯军说：“侯排，你知道咱们旅长是咋说的吗？” 侯军似乎也能想象到那个滑稽的场面了，不过还是问：“咋说的？” 方成博憋了口气，让自己方才笑得已经乱了的气息平复下去，到临了，捏着嗓子模彷当年旅长的声音说：“哎呀我艹！都晒出油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场面是彻底镇不住了，都包括李正和侯军在内都笑翻了。 第718章 抗暴晒 第一顿午饭是段快乐的小时光。 之后为期近三个月的海练里，再也没那么轻松了。 下午两点，队伍准时结合，准时进场。 所谓进场，就是到海滩上去。 这里的海滩虽然没有侦察营附近的海滩那么沙粒细幼，略呈黄色，颗粒粗糙，但胜在沙滩够长，长长的一片沿着海岸线延伸开来，北部湾的海面远远望去呈现出黄蓝分界的奇怪景象。 那是因为近海和进入大海时候水质里的盐分不同产生的一种奇景。 海风吹来，已经没了清凉，热乎乎的就像吹风机里吹出的热风。 “都有了！” 苗连站在队列前，看看左右，下达了命令：“全部脱鞋，脱上衣，光膀子，将帽子腰带上衣叠好放在自己身前！” 班长开始督促所有人执行命令。 沙滩上出现一片奇景。 远远望去，一个长长的海滩上，数以千计的陆战队员全部在脱衣服，然后叠好放在自己面前的沙滩上。 “坐下！” 全连士兵齐刷刷坐在了沙滩上。 起初李正对这种抗暴晒训练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自己在非洲都执行过维和任务，这点阳光暴晒能有多厉害？ 可当他的屁股刚坐在沙子上，立马皱起了眉头。 经过一个上午的阳光炙烤，沙子此时正是滚烫滚烫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上头，哪怕隔着迷彩裤仍旧有点儿坐在了过热的火炕上那种感觉。 旁边的侯军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不由自主地呲了呲牙。 什么叫酸爽？ 这就叫酸爽！ 在李正身后的魏胖子小声道：“忍一忍，捂凉了就不难受了。” “都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苗连自己也脱了个上身精光，拿着秒表在所有人面前的沙滩上来回踱步。 “老同志都知道，海练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咱们这里头的新兵同志是第一年来参加这种训练，不要害怕，这种训练要不了你的命，这么多年，咱们一代代陆战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很难受，晒着晒着就成了享受。” 享受。 李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苗连这人挺有意思的，说话嗓门大，豪气冲天的那种感觉，偶尔句子的开头都会带个国骂之类，但你光听他说话就知道这是个直爽汉子，肚子里不藏弯弯绕。 “现在气温正好……” 他问一旁的值班干部。 “几度？” 值班干部看了看温度计，回答道：“38度。” “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嘛！”苗连仿佛这太阳和气温都不够让人过瘾似的，一脸鄙夷地看了看天，又道：“最热的时候还没到，告诉咱们这里的新兵蛋子，最热的时候气温能过40度，地表温度还要高个三四度，所以今天你们第一次参加海训就遇到这话总好天气，真是走运走到脚指头去了！” 侯军悄声对李正说：“咱们这位苗连，天津人吧？” “啊？”李正不解。 侯军说：“相声。” 李正笑了。 “我们海军陆战队员的任务是全方位性的，而且大多数时候是在海岛、沿海、热带亚热带地区执行任务，因此，要求我们队高温环境有一个非常强的适应性，所以每年这种高温抵抗训练都是必训科目，不像你看看你们前面的老兵，看看他们背上的那层皮，都是晒出来的，至少脱掉三层以上，等你们晒脱了三层皮，那才有资格说自己是个陆战队员了！” 听着苗连一边来回走，一边在那里说单口，李正很快已经满头大汗，汗水如同淋在头上的自来水一样刷刷直下。 这感觉就跟当年在非洲维和时候穿着厚厚的防弹衣在室外执行任务一样。 那种是闷出的汗，这种是直接晒出来的汗，如同被高温这只无形的手用力拧，要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 头一个小时，李正没啥感觉。 但是到了第二个小时，身体里的温度开始升高，整个就像在个干蒸房里待着，鼻孔里呼出的气体都是热乎乎的，背上的皮肤开始出现了一点辣辣的感觉。 也得亏他是个老兵了，还没感觉有晕眩的兆头。 体温升高到一定程度，如果自身的耐受力不足就会出现晕眩感，人就像发低烧一样，恶心，想吐，那就是中暑的前兆了。 “很好！一小时四十分了！” 苗连一直没有离开，他偶尔在排头位置坐着，偶尔又起身到处查看。 “今天的效果不错，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新兵晕倒，今年居然还没有，最好今天训练结束的时候我们连都没有一个人晕倒的，那我就……” 话音未落，李正忽然听见自己右侧传来一声闷响。 噗—— 仿佛有什么东西栽倒了。 苗连嘴里的话赶紧又咽了回去，冲过去扶起那名晕倒的战士。 “卫生员！” 他一边大喊，一边和值班干部将晕倒的新兵蛋子架到了沙滩旁的树下阴凉处。 “卫生员！” 他又喊了一声。 卫生员飞奔而来，只见他麻利地脱掉那名新兵蛋子的迷彩长裤，将一个塑料罐子里的水倒在毛巾上开始擦拭全身。 擦完后，转身跑去帐篷里拿来一个冰箱，将冰袋取出，敷在新兵的额头上。 “连长，我们要把他送去医疗保障分队那边才行，不能留在这里了，估计要输液。” 苗连打量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新兵，摆摆手说：“那就赶快送去！” 卫生员很快呼叫了医疗保障分队的车辆，毕竟这种训练常年搞，早就有一套完整的保障制度，因为晕倒是常见现象，多数都是中暑。 中暑这事可大可小，小的躺躺降温就能恢复，大了的时候会出现热衰竭，甚至送命。 医疗保障分队很快来了人，用担架把新兵送走了。 苗连又回到了队伍面前，他自嘲道：“看看，我是不能夸人，一夸就出事……” 然后又看表。 “还有两个多小时，大家坚持下，我告诉你们一个好办法，慢慢闭上你们的双眼，幻想一下，自己是在着名的亚龙湾海滩上沐浴着阳光浴，海风徐徐，涛声阵阵，你正喝着冰镇的果汁……” 还别说，苗连这番话，让李正也有种被催眠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背上的皮肤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一连又倒下了一个新兵。 苗连处理完后回来说：“去年是晕倒三个，今年呢，不超过这个数字我们就是进步！就是胜利！大家都给我坚持住，别倒下，就剩下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而已！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到了黄昏就没那么热了！坚持就是胜利……” 刚说完，忽然感觉背后吹来一阵海风。 咦？ 居然非常清凉。 他不由得回头朝海的远方望去。 远处有一大片乌云已经集结，变成厚厚的黑黑的一团，似乎要朝着这里过来了。 “屌毛了！” 苗连骂了句粗话。 第719章 暴雨 李正听见了苗连骂娘。 他知道他为什么骂娘。 但队伍里的新兵们此刻内心却十分喜悦。 苦尽甘来啊！ 气温降低了。 要下雨了。 这就意味着舒服了。 不过老兵们都不那么想。 苗连骂娘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又要又一批新兵蛋子要晕掉。 他本以为今天三个晕倒的已经是极限。 不过，暴风雨要来了。 晕倒的就不止是三个。 海边的天气很奇怪，尤其是这片红土地，它被称作雷州半岛。 上一刻可能还晴空万里烈日当空，下一秒也许就会乌云蔽日狂风大雨。 海边的雨水来得很是奇怪，和海洋的气流有关。 很快，几乎没有前奏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便砸了下来。 苗连回头对值班干部说：“去让炊事班煮点儿姜汤。” 他在雨中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再看看天空，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只剩黑云。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震耳欲聋的雷声让李正都感到有些吃惊。 这里的雷声可真大！ 冰凉的雨水起初落在身上，那种感觉别提多舒坦了。 坐在海滩上的兵阵里出现了一种奇观—— 所有人身上和地上都冒出一层若隐若现的雾气。 李正能感受到那些冰冷的雨水落在滚烫的沙子上被蒸发时候向上冒出的蒸汽，就像你坐在桑拿房里几个小时出来就往冷水池子里跳，皮肤上也会冒出一层水雾一样。 雨还在继续下着。 下着下着，新兵们感觉不对劲了。 从炎热无比的气温下煎熬忽然转入大雨倾盆中获得的清凉爽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约有种冰火两重天的不适感。 你的内脏是滚烫的，你的皮肤却被快速降温，肌肉因为遇冷而突然收缩，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 外冷内热的感觉真是有些奇怪，而且令人不适。 但这还没完呢！ 随着雨水越下越大，沙滩很快被淋透，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雨水顺着脊背滑入裤裆，然后让整个屁股都凉嗖嗖起来。 身体的热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地失温。 之前嫌弃太热，现在又觉得开始冷了。 “阿嚏！” 有个新兵猛地打了个喷嚏，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都坚持住！” 苗连意识到要出问题了。 他开始为自己的兵打气。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坚持就是胜利！” 话音未落，那名新兵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卫生员带人上来，熟练地将他做了应急处理后让人抬了下去。 “气沉丹田，心无旁骛。抗暴晒也好，抗低温也好，都是适应性训练的一部分，在野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恶劣的天气条件都会遇到，加入了海军陆战队，就必须接受这种锤炼，今天坚持不了，那就明天继续！高温变暴雨，这种机会很难得呀！你们应该珍惜这次机会，十次里头也未必能碰上一次！能熬过来，就是男人，就是陆战队员！” 虽然他不断打气，可一番话下来后没多久，又一个新兵倒下。 依旧是卫生员带人上来抬走。 李正坐在队伍中，他倒是没感受到太难熬，只不过以前是没试过光膀子这种直接暴晒的训练，一下子晒了三小时又被雨淋了个透心凉，自己这个老兵都感觉背上有种麻麻的感觉，那些新兵就更不消说了。 但凡身体素质差那么一点点，都会扛不住。 其实李正明白这种训练是非常残忍的。 正如当年在地狱周里的抗失温训练也是同理。 如果此刻圣母婊看到这些兵接受这种训练一定会各种指责说不人道，说很残忍。 可是，在特殊部队里就没有“残忍”二字可讲。 一切以打赢未来的战争为目的。 残忍吗？ 今天不对自己残忍，那明天就等着入侵的敌人对你残忍。 苗连站在雨中，雷电在他身后的乌云中一次次划过，一次次点亮，如同匿藏在云层里的蛟龙在不怀好意地探着头，看着海滩上这一个个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海军陆战队员。 又有人倒下了。 又被抬走了。 苗连的表情严肃，如同杵在海滩上的一尊雕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士兵们。 直到远处全旅统一收队的喇叭声传来，值班干部过来报告：“连长，时间到了。” 苗连大声宣布：“一连的都有了，起立！” 一群兵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动作有些不利索。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一动不动晒足三小时淋了一小时。 有新兵站起来后稳不住脚跟，膝盖一软又倒回沙滩上去了。 旁边的老兵想去扶，却被苗连严厉制止。 “让他自己站起来！他是个战士！不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四小时都熬过来了，难道连自己站都站不住吗？！” 那名新兵趴在地上，嘴角和脸上都沾满了沙子，雨水砸在他脸庞边上的沙子上，反弹起来，又溅了他一脸。 听见苗连的话，他的倔强上来了，一咬牙，双手撑地支起身体，坐在地上缓了两口气。 脑袋还是晕眩的。 有些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感觉。 眼前是模糊的，不知道是雨水遮挡了视线还是因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一个声音仿佛在他耳边高叫着—— “站起来！海军陆战队员！” 荣誉的火焰从他心底点燃，继而熊熊燃烧起来。 “啊——” 他大喊一声。 也不知道是发泄还是在为自己鼓劲。 最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雨点依旧无情地砸在他身上，淋在他嘴唇略带苍白的脸上。 站在队伍里中，这个新兵并不魁梧，也不显眼，更不霸气。 他只是连队里最最平凡的一员。 他缓缓地转头，看到了一旁与自己站在一起的老兵们。 新兵从老兵的眼中看到了赞许，还有那个叫做“承认”的东西。 在特种部队里，被你的战友“承认”，你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都有了！穿衣服！” 沙滩上哗啦啦地一片响声，大家捡起地上的作训短袖和迷彩服，纷纷穿到身上，重新扎好腰带。 “向右看齐！” 队伍刷刷地整齐转头，对正。 “向前看！齐步走！” 雨声掩盖不了士兵们整齐的步伐，远处的黑云之中，雷光闪电消失了，厚厚的云层中裂开一道缝儿，金色的夕阳从这条缝隙中透出金光，美轮美奂。 队伍离开海滩，朝着营地前进着。 苗连忽然起了个头。 “军中之军，钢中之钢，军中之军，钢中之钢，1——2！！” 接着，队伍里爆发出响亮的歌声—— “军中之军钢中之钢 我们是祖国的热血儿郎 尖刀拔出鞘炮弹压上膛 只等着冲锋号角吹响 涌浪中我们特别能吃苦 岸滩上我们特别能打仗 背水攻坚势不可挡 海军陆战队的战旗唯有向前方——” 求月票！ 求月票！ 第720章 老传统 第一天的抗暴晒训练获得的效果并没有马上体现出来，回到驻训营地，老兵们一切如常，嘻嘻哈哈哈该吃吃该喝喝，对于李正和侯军这种老陆特来说，也仅仅是背上略红了一些，有些辣辣痛的感觉，并没觉得有啥太大的煎熬。 反应最大的是新兵。 侦察营每年都有新兵。 海练是海军陆战队的共同科目，每年必训，因此那些第一次参加海练的新兵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几近残酷的训练，尤其第一天就遇到了前半段暴晒后半段大雨的罕见天气，一连的新兵当天就晕倒了六人。 这其实并不奇怪。 老兵都是这么过来的。 晕着晕着，后来就不晕了。 回到营地，喝了姜汤，大家总算缓过气来。 吃完饭，到了晚上又开始体能训练。 海练的体能训练不像在营区里，有设施，有场地。 在这里，沙滩就是场地。 晚上七点半，全连同意进行体能训练。 一切对于李正和侯军来讲都是那么的新鲜。 因为是体能训练，算不上共同科目，各连队都是自主设定科目和方式，甚至标准也可以自己设定。 临出操夜训前，各排排长通知自己排里的战士，每人去附近的树林子里找两块砖头。 砖头？ 李正和侯军面面相觑。 强勇说：“你们别惊讶了，跟着来就是。” 说完，带头领着排里的人亡小树林里钻。 驻扎地周围都是桉树较多。 在雷州半岛，这种树随处可见。 因为它是经济型树种，可以用来压制板材，甚至制作高档纸张，因此这里的百姓都喜欢种这种树。 找砖头钻树林？ 这一点让李正大惑不解。 可当他跟着强勇等人进了树林，这才发现里头早已经到处都是各营连的陆战队员。 问强勇，他们都来干嘛的？ 强勇笑道：“都是来找砖头的。” “这里有砖头？”李正看看周围，黑暗中他看不到建筑物。 就因为这里荒凉，所以部队才把这里定位海练场地，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村民居住，何来的砖头？ 强勇也不解释，轻车熟路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土坑旁，指着下面说道：“来，开电筒照照。” 有兵打开了强光电筒。 坑内一瞬间亮堂起来。 里头整齐码着一摞摞砖头。 李正和侯军对视无语。 真有…… 强勇向李正解释，这是侦察营的惯例。 砖头是前辈们运过来的，几乎是一个传统了。 因为海练的时候要用上这玩意，每年训练完了也不方便带走，所以就直接放在这个土坑里。 这里是国营林场的地界，放在这里林场职工见了也不会拿，都知道是部队的财物。 这个传统延续了多少年，每人知道，反正一代代的陆战队侦察营老兵就这么一次次将砖头放在这里，一年年重复来到这里取回砖头去训练，砖头发霉了，脆了，断了，那就来年每人背两块过来补充。 李正问强勇：“你们拿砖头干嘛？” 强勇说：“传统科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正也没去问什么叫做他们的“传统科目”，反正早晚知道，躲都躲不过去。 等一人拿了俩砖头回到营区，很快连里就吹哨集合，集中往沙滩上带。 到了沙滩，苗连打鸡血一样兴奋，大喊着：“都听口令，脱衣服！” 又脱衣服！ 李正发现，陆战队的训练里，多数是要脱衣服的。 脱呗！ 李正有些麻木了。 所有人再次脱掉上衣，叠好统一放在脚尖前。 “听口令，正步走！” 这次的口令不是齐步走。 咵咵咵—— 正步的踢腿声和脚掌落地声哪怕在夜晚的沙滩上还是那么整齐。 “立定！” 队伍在向前正步走十多米后停下。 月光皎洁，落在每个光着膀子的士兵身上，古铜色的皮肤在月光下反射着一层如同金属般的光芒。 “左右间隔一米，前后间隔一点五米，成军体拳队形散开！” 队伍唰唰唰地以第一排第一名为基准在沙滩上散开。 “双手持砖，马步冲拳，预备——” 苗连自己也提了两块砖，在自己连队的兵面前也摆开了一个马步。 “马步冲拳”源自中华传统武术，是练武者最基础的一个基本入门动作。 几乎绝大多数的门派，入门都要学马步冲拳，并且有些一练就好几年，日日月月年年练，风雨不改，天塌不变。 不少人队这种传武基础嗤之以鼻，其实是没有明白其中的奥妙。 步冲拳的好处有好多，体现最明显的就是能强身健体，还对腰肾都有好处，学武只为强身健体的话，马步起到一个锻炼腿部肌肉静态力量的作用，并且扎马步可以保持身体的稳定性，经常如此可以锻炼下肢肌肉，可使下肢肌肉强健，练习冲拳可以锻炼上肢的肌肉力量，可使上肢肌肉变的强健，加速肢体气血的流通，长期坚持锻炼可强壮身体。 部队的马步冲拳往往不是空击，陆战队的尤其如此。 两块砖，李正总算明白这是要干嘛了…… 这种持砖马步冲拳打五十拳可能比做五十个弯举还累，而且击打过程中会有很大的力量穿过手臂，因此手腕、肘关节的强度会得到很好的锻炼，这样在日后搏击时全力出拳也不会伤到自己的关节。 值班干部拿着一个有录音功能的大声公过来，苗连说：“今晚什么别的训练都没有，就一个马步冲拳，两千组，做完回去睡觉，做不完的，大家就在一旁等他做完为止才回去。” 一人有病，全家吃药。 李正心里苦笑。 两千个，他不怕，也能做到。 但是，连里是有新兵的。 苗连这意思，是在给所有新兵压力了。 要知道，老兵们都做完了，因为伱一两个新兵没做完，都得在这里熬，嘿嘿…… 值班干部按下大声公的播放键，喇叭里传出机械而无情的声音，一听就是苗连提前录好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二二三十五六七八九十——” “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随着一个个数字号令，每一个数字，就要冲拳一次。 两千次…… 真要命！ 李正觉得自己回到了新兵年代。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21章 马步推砖 其实李正的感觉还算不错，如此的训练强度虽然看起来挺吓人，可对于有着扎实体能底子的自己来说，想要撑下去并不难，来到这里自己就代表着陆特的形象，也代表着自己的所在部队。 谁都可以喊报告说不行。 李正不可以。 如果自己都说不行，别人会说是勐虎旅不行。 哪怕这种训练模式并不符合自己的胃口，也只有遵从执行的路可选。 当年李正听李启满提过一嘴，说他在师侦察营那会儿还有马步推砖这种训练，他被合并到勐虎旅特侦营后发现大家都不搞这种训练了，直接打沙袋。 而这边不同。 马步推砖完全是强调士兵的耐力和韧劲。 这种几近原始又颇有些野蛮色彩的训练对任何一个士兵来讲都是一种高强度的锤炼，陆战旅侦察营 仅仅五百次之后，已经有新兵推不动了。 “报告……顶不住了……请求休息！” 李正身后的一个新兵直接跪在了沙滩上，汗水如同雨点般落下，两只胳膊早就不属于自己的了，关节处发烫，手臂三角肌更是如同灌进了铅水一样又沉又硬又烫。 “顶不住也得顶！如果你是战场上，你跟敌人说你顶不住，休息一下再来？” 苗连平时看起来挺和气的，说话慢条斯理，端着一口的厚重男低音。 可一到训练场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他是黑脸阎王都不为过。 没人情可讲。 “连长，真的……不行了……” “我很行，是你不行！” 苗连说完，抓着手里的砖块推了几把，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架势。 从一开始，苗连自己也跟着大家一起推砖。 啥叫以身作则？ 显然这就是。 谁想偷懒先看看连长，别说不好意思，简直就不敢。 “报告，我撑不住了……” 又有新兵跪地。 先不说马步推砖累不累，就说扎个马步杵在沙滩上俩小时没点儿底子也做不到。 “你们俩，先到一旁去休息。” 听到连长这么说，俩新兵如逢大赦，转身就熘到一旁去。 “还有谁顶不住的？” 苗连大声问。 “报告！我也不行了……” “报告……” “报告……” 队列里喊报告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都顶不住是吧？”苗连也不发火，指指旁边说：“那就都到这边休息。” 放在沙滩一角的大声公里还在不断传出机械而重复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值班干部过来登记一下，哪个班的兵都记下来，休息可以，每次休息五分钟加两百下……” 苗连的话让本来看到别人休息早已心动不已的其他新兵顿时吓了一跳，坐在那里已经休息的新兵如同晴天霹雳，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拿着砖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没好过五分钟，也当五分钟算了。”苗连看看表：“这几个兵，每人加两百次，是哪个班的就由班长监督完成，完成了再回去。” 军令如山。 老兵们都知道这种训练里的门门道道，只是新兵不知道。 所以喊报告要休息的都是新兵。 不过，从这天晚上之后，估计所有新兵也都成了老兵。 “姿势要正，手要推直，那个谁？三班的，你看看你那个动作，像啥？像螃蟹！” 月光下，苗连目光如炬，将每个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一点点不规范都会被马上点名。 螃蟹？ 都推了上千次了，不变螃蟹反倒是奇怪的事了。 “全部都有了，停！” 苗连终于大发慈悲了。 “休息五分钟！”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的一组推了一千次，看在那么多新同志的份上，让你们中场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继续，抓紧时间揉揉自己的胳膊，放松一下。” “五分钟……”侯军喘着气，揉着胳膊对李正说：“比球赛中场都短。” 接着就开始感慨：“要放在从前，这一千下还真不当回事，现在……我滴妈……” 他捏了捏自己的关节。 “我都觉得自己的手不是自己的了。” 李正问：“老班长，你还别说，人家陆战旅侦察营的训练强度还真不低。” 侯军说：“你说得有道理，所以说，上次我演习的时候输在人家的手里也不冤。” 李正问：“上次就是这个侦察营吗？” “不是。”侯军说：“更牛一些，我听说是蛟龙的。” 说完，脱下鞋子将里头的沙倒出来，重新套上，一边咬牙说道：“等我们在这里把人家水下的专业学透了回去，早晚我要再跟他们较量一场。” 李正心里暗笑。 侯军当兵那么多年了，要说比武输了也不是没有，但演习里被人围歼直接当尸体，估计是头一遭。 “休息时间结束！全体起立！马步推砖，准备！” 苗连的时间卡得那一个叫准，简直分秒不差…… 所有人顿时都成了苦瓜脸，一个个跟上刑场差不多。 其实还真的跟上刑场差不多。 一次推砖过千，换谁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天晚上，李正也说不清到底推了两千次还是两千多次。 和苗连说的一样。 那些中途顶不住休息的新兵被直接留下补推被罚的次数。 一个班里有一个兵不过关，全班都要留在陪着不能回去。 李正和侯军虽然身份特殊，但编制是在一班里，跟着一班训练。 一班正好有个新兵蛋子那天晚上喊了报告，结果结束的时候全班被留下在那里陪着新兵蛋子推完要补的次数。 也不知道是看到那么多老兵在这里等自己感觉丢脸，又或者是实在力有不逮，真推不动。 一班的这名新兵蛋子在补推的时候直接崩溃了，当场跪在沙子里嗷嗷地哭了起来。 李正倒是挺同情这新兵蛋的，但同情归同情，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特种部队的训练场就是这么无情。 要么退出，申请调离；要么留下，拼命完成所有的训练。 在这里哭是没用的，眼泪在军营里最不值钱。 熬到晚上十点，新兵蛋子总算推完了所有要求的和被罚的次数，人是被架着回去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李正问魏胖子，说你当初第一次海练的时候哭没有？ 魏胖子翻了翻白眼说，你看我像那么没出息的人吗？ 李正听了就笑。 魏胖子即便哭了，也不会承认，他会说是沙子吹进了眼睛，硌的…… 第722章 秤砣组 海练对于新兵来说是一道劫数，但对于李正这种老兵来讲，强度只能说凑合，地狱周那种变态玩意锻炼出来的老特基本上对体能这玩意无感了。 第二天开始，陆战队员基础科目训练仍在继续，这天要进行的是泅渡训练。 这个科目在勐虎旅也有开展，每年夏季，陆军里的一些特殊单位也会拉到海边举行为期一个月的海训。 海训内容包括长距离武装泅渡、乘舟及操舟训练。 如果是两栖旅则会和海军登陆艇大队举行抢滩登陆训练，像勐虎旅这种单位则会增加水下侦察、爆破、排爆以及渗透训练。 李正和侯军已经是军官身份，俩人这次来虽然编入海军陆战旅侦察营作为士兵随队训练，不过俩人对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十分清楚。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学习海军特种作战单位里的水下科目，并熟悉海军内部个单位之间的联合战术及其指挥流程，为将来战区内诸兵种联合作战培养出合格的基层指挥人才。 泅渡训练在李正和侯军眼中多少显得有些乏味，全军训练泅渡科目基本套路都是一样的—— 首先分选出今年新兵里头不懂游泳的旱鸭子，这些人在泅渡训练头一天里是不下水的，都在沙滩上排开队形从手部动作练起，等练标准了，班排长满意了，那就可以进入下一步。 下一步也很简单，每人在沙滩上用沙子堆起一个小沙包，然后趴在小沙包上，四肢悬空，模拟蛙泳的动作。 军事泅渡不是奥运会比赛，是根据实战需要选择泳姿，蛙泳无疑是最省力、动作最隐蔽、最适合实战需求的一种泳姿。 无论任何特种部队都不会只训练徒手泅渡，武装泅渡是必须学会的，当然，武装泅渡距离一般普通部队只需要两到三公里即可，而特种部队泅渡都在五公里以上，甚至一些精锐单位要求达到十公里。 相比起那些在沙滩上堆沙子的新兵，老兵们就显得轻松许多，每天到了海边，在海里游一趟上水后就帮忙训练新兵。 海练虽然听起来有三个月时间，可泅渡训练不能等，后面还有两栖抢滩登陆之类的其他科目要练，因此新兵只有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进行岸上基本动作的训练，然后无论如何都必须下水实操。 这些新兵经历的事，李正当年在勐虎旅海训里都经历过。 下水第一天是最残酷的。 部队训练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划的，正所谓时间不等人，新兵里头悟性强的，仅仅因为以前没学过游泳而不会水的，这是最容易练成的类型。 最要命是真正的旱鸭子。 真正的旱鸭子不是没学过，是真的怕水，也许小时候淹过，又或者看到别人淹死过，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 遇到这种类型，班长就要上手段。 在练熟基础动作后将这帮旱鸭子带上冲锋舟，然后开到附近的海面上，命令旱鸭子新兵下水。 一到这时候，往往是海练场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每年海练里最开心的时光。 因为冲锋舟就在岸边不远，顶多十几米远，水深一般两到七八米不等的样子，船上几个班长老兵还有几个旱鸭子。 “别害怕，在这里跳下去，游到岸边。” 此时班长的脸上一般都人贩子一般和善的笑容。 旱鸭子新兵通常会脸发绿头发昏脑袋摇成拨浪鼓。 “班长，我真的不行，真的不行。” 此刻船上的老兵肯定会出马，一脸鄙夷地教训起新兵来。 “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咱们陆战队员没资格说不行。你看看其他新同志为啥行，你不行？你好意思说吗？”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新兵看看岸上，又看看自己的班长。 岸边看热闹的老兵会起哄。 “怕个屌啊！” “跳啊！跳下水就会游了！” “没卵蛋的家伙！别让我们小看你了！” 一般气氛烘托到这里，不少新兵会把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咬牙跳下水再说。 下了水，人的下意识里会求生，绝境中前几天反复训练数千次的蛙泳动作会不自然地施展开来，不少人是真会打破心理桎梏突然如同贯通任督二脉一样胡里扒拉一番真浮上水面游到岸边。 这时候，岸边的老兵会给予他英雄式的掌声和竖起大拇指，都上来拍肩膀拍脑袋说你小子好样的！会游泳才敢说自己是陆战队员嘛！ 当然，也有新兵是对水恐惧到了极点，无论班长怎么做思想工作哄到乌鸦张嘴唱歌都没能哄到下水的，老兵怎么鄙视始终畏惧心大于羞耻心的，那就只有出绝招了。 班长会冷不丁一脚踹在新兵的屁股上，喊一声：“走你！” 之后只听到扑通一声，新兵嗷一下还没叫完就落入水中。 被踹下去的百分之五十在慌乱中能领悟到游泳的精髓最终发现自己居然会游泳了。 也有一半是真不行，眼看冒了几下脑袋咕都咕都勐喝几口咸腥海水后秤砣一样往下沉的，这时候担任安全员的老兵就会跳下水，将他拉到船边，几人七手八脚把这货拉上船，让他瘫在船舷边。 这时候班长又会开始露出人贩子般招牌式的微笑说道：“你看你看，没事吧？没淹死吧？水没那么可怕，尤其是海水，你只要放松身体，自己就能浮起来，你之所以往下沉是因为你害怕，不害怕是死不了的。” 言语间，还没爬上船的那位老兵安全员会摊开四肢大写八叉一样横在水面上，大声说你看我，我不动都沉不下去。 此时的新兵看看水中的老兵，不由得连自己都鄙视自己了。 班长会趁热打铁说，再试试！再来一次就会了！我命令你，跳！ 新兵伸头看看外头的海水，虽然依稀能看到水底的泥沙，但还是鼓不起勇气，当他想回头央求班长再等等，自己现在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只感觉屁股上被狠狠一踹，然后听见了班长那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走你”…… “班……” 下一个“长”字还没出口，新兵再一次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第723章 秤砣租（2） 和李正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十天之内，旱鸭子就被彻底消灭。 但学会游泳不代表能游得好，毕竟这又不是魔幻世界。 到了全连一起下海泅渡的那天，场面一度又变得滑稽起来。 大型武装泅渡要求排列队形，水性好的叫做“开浪组”，位于整个泅渡队形最前方，负责引导和抵抗海浪。 中间的是主队形，大多数士兵都位于这个队形里。 还有一个组，叫做“秤砣组”，这个组是全连游泳技术和耐力最差的士兵组成。 该组性质有些类似陆军训练里的“突击队”，突击队名字好听，但里头都是各项训练最差的士兵，属于班长的重点“关照”对象。 别人休息，你训练；别人洗澡，你训练；别人跑障碍跑一次，你两次；别人投弹练十次，你练百次。 “秤砣组”也同理。 里头大多数是泳技一般，或者耐力太差的兵。 平时别人游一趟，“秤砣组”就要游两趟。 别人上岸休息或者午休，秤砣组的兵还得在沙滩上练俯卧撑练蹲下起立，甚至跑一下沙滩五公里。 班长美其名曰——加强体质锻炼。 泅渡训练难度是渐进式的。 第一天进行的是五公里徒手泅渡。 徒手泅渡无须携带武器和背囊等装备，是相对容易的科目。 而且每人一个小泳圈，绑在身上防止溺水。 下水之前，集合的时候，苗连忽然当着全连人的面问了李正和侯军一个问题。 “李正，侯军，今天开始按照以往规矩我们要进行五公里泅渡训练了，在这之前，我得问问你们俩，毕竟你们说是一连的兵，但毕竟只是来学习的，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你们陆特的海训水平怎样，能不能跟上我们的队伍，如果太慢，我建议你们进秤砣组，那边有足够的安全员。” 这番话很是刺耳。 李正听出了苗连话里的意思。 这位海军陆战队侦察连长是个训练狂人，对自己连里的兵要求极严，尤其是军事方面。 一来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五公里泅渡不是三公里，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二来也是提醒李正两人，要当咱们侦察一连的兵，那也是要有门槛的。 所以，苗连这话既是出于善意，也是在敲打和试探两位陆特精英。 人家都问到这份上了，李正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自己代表的是陆特，代表的是勐虎旅，不能输，更不能认输。 “报告连长，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李正话锋一转，反问起苗连来了。 “说！ ” 苗连哈哈大笑起来。 “连长，连里五公里武装泅渡最快记录是多少？”李正问道。 苗连说:“一小时四十五分，全武。” 李正说:“那我应该能进开浪组。” “好！” 苗连双眼一亮。 “那今天的安排我们改改，老兵全部上武装，新兵和秤砣组的徒手，这样就不至于抛离太远了。” 然后目光扫过连里的老兵。 “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 “陆军的同志说他们能进开浪组，你们也得争口气，咱们叫啥？海军陆战队，本质上还是海军，别在海里玩不过陆军老大哥可就出几吧洋相了！” “哈哈哈哈哈！” 老兵们哄堂大笑。 都觉得连长在开国际玩笑。 怎么可能？ 陆军的兄弟那是玩陆上专业在行，说到下海，哪能输他们？ 全连老兵都解散去拿装备做准备了。 一班围在一起整理装备的时候，魏胖子问李正：“我说李正，你现在能游多快？” 李正说：“快慢看状态，状态好的时候，一小时五十分内没问题，状态差的时候超过两小时也试过。” 魏胖子又问：“那你知道咱们连五公里泅渡的记录是谁保持的吗？” 李正问:“谁？” 他也很想知道。 魏胖子朝旁边努努嘴。 一旁的强勇停下手里的活计，抱拳笑道:“没错，纪录保持者正是在下。” 侯军说:“你海边长大的？” 强勇摇头说：“不，我可是正儿八经山里的孩子，到不部队前我连海都没见过，我的泅渡是靠拼命才练出来的，第一次海训的时候我可是秤砣组里的秤砣，旱鸭子里的旱鸭子，比谁都水。” “不容易，你真是个牛人。” 侯军的狙击技术也是靠的勤练，本身天赋不高，所以对于勤奋的兵，他都高看一眼。 强勇说：“老班长你是抬举死我了，我其实也是这两年才练上来的，为的是能进蛟龙突击队，那边对科目的要求很高，打不到一小时五十分内别想通过选拔。” “蛟龙？” 强勇点头道:“对，两个多月后他们会有一次选拔，我会去参加，你们去不去？” 侯军说：“我们是服从安排，我们旅长让去我们就去试试。” 说完转向魏胖子，问道：“胖子你现在能游多快？” 魏胖子从前在勐虎旅海训的时候成绩并不突出，因此侯军才关心这事。 魏胖子没心没肺地说:“两小时左右徘回呗，看心情。” 五公里泅渡这个节目在陆特里要求也是两小时十五分内才算达标，也就是说魏胖子从陆军混到海军，长进不大。 侯军恨铁不成钢地戳戳魏胖子的脑袋:“你啊……说你什么好呢？我有时候都不明白你为啥来当兵。” 魏胖子说：“我喜欢这里的生活，灯红酒绿我过腻了，想换种活法。” 侯军说：“当兵你得有个理想，没理想就没动力，没动力就不会成为好兵。” “有啊。”魏胖子用力扎好背囊内胆，一边说：“谁说我没理想的？” 侯军问：“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魏胖子指指李正说：“像正哥儿一样，去参加国际比赛，拿个第一，回来立个一等功。老班长你是不知道，我想立功都快想疯了！了我也没李正那种天赋，你看我，啥都挺好，但啥都不是最顶尖……” “你想立功？”侯军眼睛都圆了。 魏胖子以前是他带的兵，一直没听说过这货对立功有那么大的热切，今天是头一遭听闻。 魏胖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非常严肃地说道：“当然想！你不知道我们村，立三等功，选拔村干部时候优先考虑，立二等功以上名字进祠堂有牌位，一等功以上不光进祠堂，村里摆通村酒三天，舞狮三天，奖励一套房产。房子我家多，可我爹说，他才一个三等，进不了祠堂，要我能进，他喊我叫爹……” 说到这，魏胖子突然咧嘴笑了。 “我还真想看看有天我真立了二等功后，他是不是真敢叫。库库库——” 一旁的李正实在笑不活了，捂着嘴憋着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指着魏胖子说：“你小子也真敢，不怕遭雷噼啊你？” 所有人听了魏胖子“大逆不道”的一番话，纷纷笑成狗。 第724章 抽筋了 那天是陆战旅旅长刘治军在海练开始后第一次来到侦察营检查工作。 在驻扎营地里下了车，刘治军也不通知任何人，悄然带着一个参谋径直朝着侦察营的海训场走去。 刘治军是个勐人，当兵那会儿就在这个旅，之后被挑选到两栖蛙人大队，那会儿还没什么侦察营，也没有什么蛟龙突击队，两栖蛙人大队就是陆战部队中最牛逼的存在。 从士兵当到排长，后来经过院校培训，又出过国和外军进行过交流，受过培训，从排长一路升至旅长没挪过窝，算是舰队里的老人了。 因为个人经历原因，他对训练抓得特别严，往往他出现在训练场上，下面的营长一个个都腿肚子发虚。 老刘头可不是什么门外汉，对陆战科目和特种作战科目那一个叫内行，要是底下的人打算湖弄首长，得到的轻则是一顿臭骂，重则调离也不是什么奇事。 这会儿来侦察营，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用他的话说，下去看个训练就不要打招呼，又不是去订票看戏。 穿着迷彩服的刘旅长刚到沙滩，远远就听见喧闹声，一眼看到侦察营好几个连的兵都站在海边，也没见搞训练，都盯着远处的海面看，偶尔嚷嚷两声，像是在为海里的人打气。 顺着兵们的目光延伸到远处海面上，远远看到几个小黑点在海面上扑腾，翻着白花朝岸边游来。 看了一阵，感觉速度不慢，于是手一伸：“望远镜。” 参谋连忙拿出望远镜递过去。 刘旅长接了，抬手对准远处。 倍数不对，他手指打在倍数调整旋钮上调试了片刻，终于将那几个小黑点看得清清楚楚。 侦察营是旅首长的心头肉，好兵都往这里头挑，但凡舰队里什么争荣誉的事，让侦察营上准没错。 所以侦察营的兵，刘旅长熟，除了个别新兵蛋子，老兵有一个算一个，他都能喊出名字来。 可这一看不要紧，刘旅长发现了一个新鲜事，不由得“咦”了一声。 因为领头的几个人里，有两个生面孔。 不认识。 肯定不是侦察营的兵。 他几乎可以断定。 如果是新招募或者其他连队调入，至少他这个当旅长的会知道。 “侦察营最近有在旅里选兵吗？” 他放下望远镜，忍不住问身旁的参谋。 参谋摇头说没有，没听过有这事。 刘旅长指着远处的几个小黑点说：“那这俩人是谁？” 参谋连忙接过旅长递来的望远镜，然后看了。 看了一阵，自己也有戏迷湖。 的确不认识。 印象中没见过。 “这好像不是侦察营的兵呀……” 忽然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一事来。 “旅长，侦察营不是来了两个陆特的人吗？战区首长安排过来交流的，估计是不是这俩人？” 参谋这么一说，刘旅长想起来了。 “噢！是有那么回事。” 忽然脸色就沉了下去，一张脸又黑又硬，包拯似的。 “咱们海军搞这种泅渡还没人陆特厉害？” 他认出领头其中一人是一连泅渡最厉害的强勇，上次海训的时候，强勇全武五公里泅渡破了一连的记录，他在总结大会上还表扬过他，给颁过嘉奖，所以印象深刻。 现在，俩陆特的跟强勇游在一起，虽然没有超过强勇，但也是并驾齐驱。 这可就有些丢脸了。 “旅长，我们下去吧。” 参谋说。 “不。”刘治军摆摆手说：“还剩几百米了，咱们先看一会儿，瞧瞧到底鹿死谁手。” …… 今天的浪有些大。 这片海训场的特点就是浪相比起其他地方的避风港湾相对会大一些，尤其今天早上开始刮了点小风，浪有点儿急。 更重要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潮流。 一般人只知道潮汐而不知潮流这东西。 渔民习惯上把海面垂直方向涨落称为潮汐，而海水在水平方向的流动称为潮流，，当地人俗称“流水”。 流水对于渔民来讲非常重要，下网的时候要看流水，否则会一无所获，会看流水是渔民的必备技能。 今天的流水是东西走向，而今天李正他们泅渡的方向恰好是南北向。 因此游起来比平常费劲了许多。 若放在平时，强勇的泅渡速度并不会比李正差，但是今天因为流水和浪急的问题，他的体力消耗比平时大了许多。 李正呢？ 他在体能上绝对占有，耐力和韧性是经过实战检验的，没几个人能达到他的水平。 技术不够，体力来凑。 两相拉扯之下，反倒和强勇打了个平手。 侯军因为年龄稍大，体能不在巅峰状态下，因此落后俩人大约五六米远。 他的旁边还有其他几名侦察一连的士官，这几个都是无力争第一，只要保持第一梯队到岸就已经是胜利。 全场的焦点都在李正和强勇身上。 一个陆特，又是一个狙击手，在下水之前没人会认为李正有实力能和强勇这种浪里白条较量。 可当一连的队伍到了海面的2.5公里折返点后，大家忽然发现一件不可思的事。 李正居然追上了强勇，和他游在了一起！ 整个营都在同一片海滩上训练，上风放个屁下风处都能闻到。 陆特的人跟海陆的牛人一起泅渡居然不落下风，这事立马传遍了整个侦察营。 不光是兵，就连那些连长甚至营长沉向东，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训练，直接站在海滩上看起了热闹。 当然，谁都想强勇赢。 好歹人家是陆特，玩水居然还能不输海军，这牵扯到营里的脸面问题了，因此都想看看是个什么结果。 此刻的李正为之而战的也不是个人荣誉和脸面，仅仅是不想丢自己老部队的脸，来这里学习，都想将来提起自己和侯军的时候竖起大拇指，说勐虎旅的那两个是真不错！ 所以，李正也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可以说吃奶的劲都卯上了。 不能输。 就是不能输。 他很少有这么好胜过。 李正的韧性是最令强勇头疼的。 曾几何时在折返点被李正追上的时候，强勇加了速，将李正甩到身后十多米远。 没想到李正很快又晃晃悠悠追了上来，又和自己肩并肩在一条线上了。 于是只能再次加速。 又将李正甩掉。 反复三次后，强勇忽然明白一件事。 李正有着非常恐怖的体能作为基础，所以他是以自己为参照物，在泅渡的经验上，李正没有自己丰富，正因如此，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最科学地控制节奏，于是将自己当做参照物，自己快，他也快，反正有厚实的体能作为基础，不怕挥霍。 其实强勇发现这事的时候有些晚了，并且一步错步步错。 长距离武装泅渡其实和跑十公里越野一样道理，每个人根据自身不同的情况在不同的分段上有自己不同的节奏。 有人前段不争第一梯队，中段发力，后段才拼命。 有人一开始就拼命，跑进第一梯队，之后匀速跑到最后，不拼命不加速。 各种各样，都各有风格。 强勇加速了三次，打破了他一贯以来的节奏。 加上今天的海况有些恶劣，让强勇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艰难。 他发现自己的体力所剩无几了，已经没法让他再任性地加速一次。 现在他能维持这种速度达到终点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最担心是是李正最后两百米距离忽然发力，自己该怎么办？ 追？ 没体力了。 不追？ 那就眼睁睁看着李正拿下第一。 他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李正。 他发现李正虽然嘴唇有些发紫，但脸色不算太苍白。 这说明李正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一紧张，强勇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和脚掌上一阵的剧痛。 糟！ 抽筋了！ 第725章 第一 李正注意到了身旁不远处强勇的窘境。 虽然作为一名老兵，李正知道强勇肯定能处理抽筋问题。 所有的老兵都学过如何在泅渡过程中如何正确处理抽筋，因为是武装泅渡，背囊等物品会被扎成浮水包，只要人不惊慌，几乎不会沉入水底。 正确的方式是放松身体仰面朝上，让自己浮起来，然后用双手去掰脚掌，让抽筋情况得以缓解。 这时候是李正距离胜利最接近的时机，只要继续前游，第一肯定妥妥收入囊中。 但有一点。 没人敢百分百肯定强勇到底能不能自行解脱出这种困境。 何况此时浪大，距离岸边附近的海水下通常会出现暗流，万一失控被卷入，又是在抽筋的情况下，危险系数成倍增加。 几乎没有多想，在保障船海没到达之前，李正认为自己有义务保障强勇的安全。 他选择了横游，改变了方向游向了强勇。 到了对方伸手伸手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将头部拉出水面。 其实这时候的强勇内心有些慌。 刚才向仰面浮起的时候被一个浪头直接盖翻，喝了两口海水，他能感受到海浪的威力。 真没想到，老同志在这种阴沟里翻了船。 忽然，脖子后面传来一股托举力，强勇来不及多想，连忙翻身仰面。 这回，在李正的帮助下，他稳稳地浮出水面。 一看，居然是李正。 来不及客气，他立即忍着疼弯曲起自己的腿，双手抓住脚掌往自己头部方向掰动。 起初疼痛感十分严重，但在几次的努力过后，瞬间变得轻松不少。 “行了……” 他松了口气，躺在水面上挨着自己的浮水包说：“别管我了，保障艇很快就来，我没事。” 李正喘着气说：“得了，别逞强了，我现在也拿不到第一了。” 说完指指不远处。 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之前一直没法追上俩人的侯军和张建还有其他几个兵，都超越了过去。 “其实你可以拿第一的……”强勇颇为遗憾道：“我体力不行了。” 李正还是笑：“第一没那么重要，我还拿到过世界第一呢。” 这话是一句打趣的话，却让强勇先是一愣，继而心生敬佩。 特种部队里的兵绝对都是好胜的兵。 但怎么控制自己的好胜心就不是一般的兵都能做到。 年轻气盛，谁不愿意出风头拿第一，被人夸几句都高兴不是？ 李正看着云淡风轻，还真不是装的。 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国际狙击手大赛拿过第一的，还在乎这连旅级比武都不是的一次训练小竞赛？ 保障艇过来了，船上的几个老兵七手八脚将强勇拉上船，还不忘调侃几句。 “强勇，你今天这是咋了？抽筋？那是新兵蛋才会出的事。” “老同志遇到新问题了。” 李正见强勇没事，这才转头游向岸边。 到了海滩，上了岸。 李正已经从可能的第一名跌落到了第六名。 不过他上岸的时候，在海滩上看热闹的其他连队的陆战队员中突然有个人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 起初掌声很零落，也很小声，海风一吹，几乎听不见。 接着越来越多人鼓掌。 最后整个海滩上，掌声想做一片。 “陆特的兄弟好样的！” “李排牛掰！” “第一是你的！” 海军陆战队员这帮耿直的年轻人，将第一的无冕之王头衔和掌声毫不吝啬地送给了李正。 其实，实际第一个到岸边上水的是张建。 李正和强勇落后了，以张建的军事素质，已经没有竞争对手。 老班长侯军在体能上都比不上自己这个曾经带过的兵，在最后的一百米距离上被张建绝地反超。 张建虽然知道自己是捡便宜拿到了这个第一，可站在海滩上，看着整个侦察营的兵都为李正鼓掌，他忽然有点儿想扇自己两耳光。 早知如此，这第一要来何用？ 还不如自己也上去帮一把强勇，至少还落个好名声不是？ 那么多年过去了。 张建本以为自己再见李正的时候能够心平气和心如止水，哪怕做不到这样至少也能相对客观对待，不再有太强烈的嫉妒感。 只是，听着那些刺耳的掌声，如同一个个扇在自己脸上的耳光，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了一种不忿和不服。 凭什么？！ 第一和第二差很远吗？ 事实上自己就是最后拿下了第一，抛开李正为了救助强勇而放弃第一位置的事。 可自己也在蓄力，谁保证追后的两三百米自己不能超过他？ 他又开始感到不甘了。 甚至觉得李正是不是已经和强勇拼到体力耗尽，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了避免被自己超越所以才干脆来个借坡下驴去救助强勇，既得名声又落掌声…… 他不能当众发作，只能脱下迷彩服，将它狠狠地甩在了沙滩上。 苗连和指导员王震宇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王震宇说：“说到素质，这个李正还真是顶尖的，别说咱们连了，咱们营也没一个能比过他。” 苗连说：“是啊……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兵……羡慕不来了。” 说完，主动走上前去，到了李正的面前伸出手。 “李正，你今天是绝对的第一。” 李正在整理自己的装具，见苗连这么给脸，赶忙伸出手来握住了手。 “连长，你可别这么说，我事实上没拿到第一。” 苗连笑笑，不说话了，转身对所有人说：“都记住了，这才是真正的军人，永远不会放弃自己一起冲锋的战友，是陆战队员基本的品质，今天我在李正身上看到了！今天我很高兴，大家的成绩都很好，辛苦了，晚上炊事班加菜，算是对大家的奖励！” 远处的椰子树下，旅长刘治军也看完了整场比赛，对参谋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刚抬脚走两步，忽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摸出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接通了。 “首长，我是刘治军，请问有什么指示？” “刘治军，你的部队现在是在海练场那边是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却厚重的声音。 “报告首长，我现在就在海练场。” “你们旅距离白龙岛不远，现在有个任务……” 电话那头的首长还没说完，刘治军便皱起了眉头。 “首长，我知道你打电话给我干嘛了……又要我们去配合他们特训？” “怎么？” 首长对于刘治军提前打断自己的话一点都不惊讶。 “你不愿意？” “不愿意。”刘治军直截了当回答：“去年是我们，今年又是我们，是羊也得换一只薅呀！” 首长听罢，也不客气：“这是命令，你只负责执行，别跟我讨价还价，吕刚很快会联系你，到时候你配合他工作。”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26章 就是他们！ “嗳？” 王震宇指指远处。 “那不是旅长吗？” 苗思山顺着指导员指向的方位一眼望去，果然看到了旅长刘治军带着李参谋朝这边走来。 “嗯，是他。”苗思山说：“旅长就爱突击检查，不打招呼。” 说完，整了整着装，小跑过去。 到了刘治军们面前，啪地敬了个礼：“旅长通知，侦察营一连连长苗思山前来报到，请指示。” “你派个人去把沈向东叫到这里来，我有事找他。”刘治军说完，在海滩一隅找了个石头坐下。 “去呀！” 他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苗思山，口气听起来略带火气。 苗思山连忙回答：“是！” 说罢，转身就跑去找通讯员，让去营部喊一声营长，说是旅长找，就在一连的海滩上。 等交待完事，他对王震宇说：“瞧！旅长吃枪药了，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 王震宇说：“行，待会儿咱们说话可悠着点。” 苗思山说：“怕啥？他是旅长又不是老虎，还怕他吃了你不成？” 其实苗思山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当兵那会儿，刘治军是他新兵营副营长，俩人老上下级了。 苗思山是训练尖子，刘治军这副营长管的就是训练，俩人打交道次数不少，早熟了。 不一会儿，营长沈向东来了，几人在沙滩边上的几块大石头上坐下。 沈向东问：“旅长您今天过来是要看什么科目的训练？” 刘治军一挥手，叹了口气说：“本来是要看一连的训练情况的，不过现在没心情了。” 沈向东和苗连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猜想老首长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向东，待会儿吕刚会过来，这次你们的任务是配合他们的训练，去白龙岛那边，具体怎么搞，听他们的。” “啊？”沈向东一听，眉毛就朝两头挑了起来：“我们这里海练才开始，他们就要抽调我们给他们当练手？那我们自己的训练还搞不搞了？” “搞。怎么不搞？”刘治军说：“你去跟他们对练，不也是一种训练嘛？现在人家是要你一个连而已，又不是要你一个营都去，这样吧，抽点老兵组成一个连过去，新兵留在这里海练，基础科目都没练好呢！” 沈向东无话可说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吕刚是“蛟龙”特战旅那边的特侦营尖刀连的连长，算是精锐中的精锐，往年这时候“蛟龙”突击队的人会从他们的驻地拉练到这边开展进行海岛侦察、渗透与反渗透、水下特种防卫以及vbss战术训练。 但凡是训练就需要对手，需要假想敌，刘治军的陆战旅就驻扎在附近，而侦察营的专业又相近，因此每年都找他们练手，主要科目包括海岛和港口渗透与反渗透以及vbss战术。 按理说，兄弟单位之间相互切磋有利于军事素质的提高。 不过只是那时在棋逢敌手的情况下，要是对手太强大，完全碾压式的存在，那就不是相互提高了，只能算作蹂躏。 去年去也是一连被点名，过去陪练了一周时间，结果生生被轮了一周，各种战术对抗各种输。 吕刚是满意了，在临时指挥所里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各种小，苗思山陪在一旁脸比锅底还黑。 “旅长，我倒不是不服从命令。”苗思山倒出了自己的苦水：“去年使我们，今年怎么又是我们？感情是去年欺负得舒服了，合着今年又继续摁着我们虐啊？” “什么话嘛！”刘治军脸一沉，瞪了一眼自己曾经带过的兵：“你堂堂侦察营一连之长，就这点出息？！你就老想着输？要是还带种的，你就赢一次看看呀！说人数，人家都是排级分队进行对抗演练，你们是一个连呢！我是你我就不吭声了，学艺不精还敢在这里牢骚满天飞！” 被自己的老营长批了一顿，苗思山顿时不敢再吱声了。 正当刘治军和苗思山他们在树荫下的石头堆旁开小会的时候，沙滩上的兵们看到远处驶来了一辆猛士，到了距离岸边不远的荒地上停下，从车里跳下三名精干的年轻军官。 其中一人是个上尉，还有一个中尉一个少尉。 “咦？那谁呀？” 魏胖子眯着眼睛往远处看。 他看出来了，这车不是自己旅的。 标记不一样。 忽然，强勇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声音显得有些激动地叫了起来：“是蛟龙的人！” 一听是蛟龙的，在场的兵表情各种复杂起来。 李正问：“怎么？看样子你们不喜欢他们？” 魏胖子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蛟龙的人比较傲，挺看不上我们的。” 然后转向方成博问：“一班长，你说蛟龙的人这时候来这里干嘛？” 方成博眼看着几个蛟龙的军官直接去了旅长那边的石头堆方向，哼了一声说：“还用问啊？去年这时候，你在干嘛呢？” 魏胖子一拍自己的手背说：“我艹！今年又是我们？！” 李正问：“什么又是你们？” 魏胖子说：“嗨！别提了，蛟龙的人每年这时候也要到处拉练驻训，但第一站肯定来我们这里，因为舰队大港口在这边多，设施多，这边海岛也多，更重要的是，这边有我们呀！” 李正问：“为什么说有你们才重要？” 魏胖子说：“我们是假想敌呀，他们训练要对手，有比我们这种侦察营更合适的陪练了吗？去年的时候，我们就被抽调了将近半个月，天天陪那帮孙子给他们当假想敌当沙袋，郁闷死个人去！” 李正听了恍然大悟。 感情是蛟龙原本并不跟这个旅驻扎在同一地区，但是每年这个时候对方会来这里驻训，这边的场地设施都好，司令部之类都在这边，要进行港口渗透与突袭之类的科目必须得有大型港口，搞海岛渗透与侦察也要有无人的荒岛，并且这边有陆战旅，随便就能找到练手的对手。 魏胖子他们之所以不高兴，兴许是因为搞不过人家，被虐惨了才这么说。 还没等李正再说什么，侯军忽然“咦”了一声，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在眉毛上头搭了个凉棚，朝着那几名不速之客的方向望去。 吕刚直接去和刘治军他们交涉了，剩下的一中尉一少尉则走到沙滩边，朝着沙滩上的兵们各种看，是不是笑嘻嘻地伸手指指点点。 “老班长，怎么了？”李正问。 侯军说：“tnnd，好像有点眼熟……” 再定睛一看，放下手嘴里有了点怨妇的气息说道：“上次我就是栽在这帮家伙的手里！我认出来了，那个少尉……就是他的小队干掉了我的小分队。” 李正想起之前猛虎旅参与演习，侯军领队在水下被全歼的事了。 正想安慰安慰自己老班长，却看到侯军直了直腰板子，目光里燃起了战斗的火苗。 李正连忙顺着他的目光找去，结果发现那名少尉居然笑嘻嘻地朝这边走来。 沙滩上的值班干部吹哨了。 “各排注意，要下雨了，把装备和物品包裹好做好防水，以排位单位统一放置！”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熟悉的雷声隐约响起。 李正抬头，果然看到乌云盖顶。 真的要下雨了。 这鬼天气！ 求月票，求月票！ 第727章 他是谁？ “你怎么也在这里了？” 那名海军少尉主动伸出手来。 “我们又见面了，我叫肖军，蛟龙突击队的。” 侯军见状也只能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我叫侯军。” “我知道。”肖军说：“上回你们进收容队的时候我看到名单上的名字了。” 一提这事，侯军的火就忍不住往上窜。 肖军这时候提收容队，显然是刺激自己。 要知道，在部队里无论演习还是集训，但凡进收容队都被视为一件不光彩的事。 要么被击毙，要么就跟不上或者要退出。 “你怎么在这里？”见侯军不说话了，肖军主动问道：“你们不是陆特吗？” 侯军说：“是啊，来这里学习，被你们击毙了，来学学海军兄弟的手段。” 肖军看看周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这里？” 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那双眼中透出了有些不屑的神采。 这回轮到一旁处于懵逼状态的其他侦察营士兵不高兴了。 肖军这话虽然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过他似乎不大在意这种被怒火包围的感觉，而是很礼貌地对侯军说：“我就是好奇过来打个招呼，没别的事，你现在是在一连对吧？也许我们很快能见面，到时候再交流交流。” 侯军说：“行，到时候我再讨教一下。” 肖军这回不说话了，笑笑后转身离开。 李正问方成博：“他门蛟龙都那么傲气吗？” 方成博说：“不，也不是全部。不过他们是蛟龙突击队尖刀连的，那边改旅，他们进了突击队，到处找人练手，没输过，傲气一点很正常了。” 李正看了看远处的肖军，对侯军说：“老班长，看来咱们这次没白来。” 侯军“啊”了一声，一下子没听明白。 李正说：“这么强悍的对手，可以好好学习一下了。” 侯军说：“他们的水下作战是真不赖，上次我连他们在哪都没发现就被毙了。” 李正说：“那是人家的专长，找机会跟他们比比陆上的。” 侯军听出了弦外之音，笑了，说：“好啊，就是不知道他们跟我们对练什么科目，如果是荒郊丛林之类，我倒很有信心试试他们的实力。” 几人在聊着，那头首长们已经谈妥了，几人纷纷离开树下的石头堆，肖军走之前还朝这边挥了挥手，还是那种傲得没边的笑容。 当天下午，一连的新兵全部调拨到二连，二连补充了一个排的老兵过来充实一连，为接下来的对抗演练做准备。 “哎呀，我还想这今年他们应该不会找我们了吧，没想到还是我们……” “去年估计对抗对了他们的口味，食髓知味了，找我们多好，找其他连队他们觉得没意思，我们这种是最理想的假想敌。” “狗日的，你说我们今年能不能雄起一下？” “雄起个啥？你还想翻盘？” “规则上又没说不能翻盘，何况了，不就是个红蓝对抗？没那么复杂，去年咱们有一段还是差点能赢下对抗的……” “你是说进攻c点那次？得了吧！那是陷阱，人家故意让我们攻进去的，最后怎么着？全军覆没了吧？” “去年我们是没有好的狙击手，今年不一样了！” 强勇将目光投向李正。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李正。 大家忽然想起一件事。 咦？ 对呀！ 说别的还不敢吹牛逼，说狙击，咱们这连里现在不就是有个活生生的国际狙击手大赛冠军在这里吗？ “李排！” 强勇双眼放光了。 “今年说什么你都要为我们连争口气，咱们好歹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不是？” 李正有些措手不及，怎么这帮老兵聊着聊着将焦点放在自己的身上了？ “行，我就是来学习的，也很有兴趣挑战一下你们海军的顶流，那个肖军，我有兴趣会会他。” 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侯军。 侯军说：“嗯，得拿出点我们的真本事来，好好让他们知道咱们陆特也不是吃稀饭的。” 正聊着，张建在旁边忽然说道：“别在这里吹牛了，蛟龙接受的训练不是你们能想象的，真把人当菜鸟啊？你以为人家去参加国际比赛拿不到第一吗？肖军之前参加过海军的特种作战专业比武，也是第一，他是直接提干的，你们以为他没点尿水敢那么狂啊？” 排长发话，兵们都不吭声了。 而且张建说的是事实。 肖军不是一般的特战队员。 他是海军特种部队里年轻一代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 尤其在这个舰队，特战圈里的军官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包括张建。 说这个不光是提醒排里的兵别在没开始进行对抗科目之前就已经将几吨重的牛吹上天，不要轻敌。 另外一层意思也很明显，是给李正和侯军泼冷水。 等收拾完毕，来了一队卡车，苗连过来喊集合登车。 大家开始搬装备，拿行李，忙活了大半小时，将必要的东西都带上了，这才爬上卡车。 车子是朝西面去的，沿着国道一直开，走了二三十公里都没停。 强勇越看越奇怪，忍不住问：“今年不去白龙岛了吗？” 方成博伸头看看外头的景物，疑惑道：“这不是去白龙岛的路，不然早到了。” 最后还是张建消息灵通，说你们都猜错了，今年首先去麻东港。 麻东港？ 大家一听，有些愣怔。 李正和侯军对这里不熟，更是一头雾水。 看着一车懵逼的人，张建冷笑着看了一眼李正道：“你们以为是要去荒岛搞对抗？人家这是去麻东港搞vbss对抗。” 说着，嘴角掀起，露出一丝笑意。 张建口中的vbss其实源于西方的一种特种作战模式，英文全称：visitboardsearchandseizure 它是海上特有的一种作战样式，特指对所在辖区对过往船只进行拦截搜查，用以查截走私武器装备、拦截恐怖分子、控制可疑船只等任务。 由于一切都和船只以及水上作战有关，因此大多数时候是海军特种部队和海警特殊单位才训练的科目，陆特在这方面以往没有训练的经验。 张建之所以冷笑，是嘲讽李正和侯军还是老思维，总想着在丛林里和别人作战，忒没见识那种。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28章 进驻第一天 车队往南走了大约70多公里，眼看着距离城市越来越近，在郊区的地方忽然一个拐弯，进了一条更窄一些的路，沿着路一直朝北走，从卡车上已经能看到海了，还能看到海面上的船只，李正还看到远远的港口边上一前一后靠着两艘075两栖攻击舰，还有一艘看着像是导弹护卫舰的军舰。 终于，车队在一处大门前停下。 门口一看就是那种部队的基地入口，巨大而简单的水泥立柱，方方正正的横梁，上头一个海军的军徽，其他什么都没有，门口一左一右杵着俩挎枪的哨兵，带班干部上来核对了手续，挥挥手放了行。 进去后，领队的头车在基地里转了几个弯，开到一片角落营区里，终于停了下来。 跳下车，一看周围，李正发现这里都是老楼房多，从建筑物的石米外墙和岁月痕迹看，似乎是九十年代初的产物。 苗连和带路的吕刚俩人交接了一下，吕刚转头跳上车离开了。 “这个营房是我们未来三天的临时驻扎地，现在大家马上下车，拿好自己的行李，一排在一楼右边的排房，二排在左边的排房，三排……” 他一个个地安排每一个班排的房间，又让连部文书带人建立起临时的武器库，立即派上岗哨，之后是伙食安排。 营房是空的，早就没人住了。 以前这里曾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地，后来海军的日子好过了，基地扩张后这里的营房暂时空置，用作临时安排其他单位入住的机动营房。 因为海军每年都要进行各种交流培训，这些房子不会被浪费掉。 营房是干净的，毕竟平时也有人打扫卫生，炊事班的人到厨房和饭堂一看，发现一切设备都还在状态，随时可用，于是乎马上生火做饭做菜，为晚餐做准备。 李正和侯军是陆军，对军港还是很好奇的，俩人整理好东西后就向张建报告，说要去附近看看军港看看军舰。 张建说你可要注意保密，这里很多东西很多区域都是禁区，不能拍照。 李正说我懂，我又不是新兵蛋子，手机我都关机锁起来了，没开机呢，严格遵守规定。 张建又说，我批准了不算，你得找连长去，他同意你才可以离开这里。 李正知道他又犯小心眼了。 其实如果不离开基地，根本就不算外出，在营区内只要向排长报备一下去哪就可以了。 俩人都是排级，只不过李正还没正式被任命，而侯军好歹是个副连，又是老班长，张建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虽然跳不出毛病，可也总会让老兵心里头不爽。 李正说，那我去找连长。 说完就和侯军俩人一起出去了。 张建看着俩人的背影，怔在那里待了一阵，他忽然感觉自己挺多余的。 让他俩去找连长，实际上也是百分百批准。 可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李正那么容易获批，哪怕让他上楼或者出排房多走几步找连长，他都觉得仿佛心里舒服一点。 只是这种舒服就像兴奋剂，打了一针很快药效就过去了，留下的又是些许懊悔。 他甚至感觉自己怎么可以小气成这样？ 怎么可以愚蠢成这样？ 明明一件能办好的事，非得整出点棱棱角角，膈应比人也膈应了自己。 基地很大，从一连临时住地往东边走五十多米，隔着一条马路就看到了海。 军港。 这里就是军港。 沿着军港的水泥路一直走，眼前的军舰逐渐多起来了。 小的如勤务大队那些驳船拖船，如老式的交通艇。 再往前走，忽然看到了一艘大家伙。 李正不由得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侯军说这就是052d呢！ 看了一番感叹一番，再往前走，又看到巨大的075两栖攻击舰。 李正乐了，说这才是两栖攻击舰嘛，哪像咱们在军报上看到的图片，都跟打渔船差不多大小了。 侯军说，御用摄影师，技术就是好，你有啥办法？ 俩人听了就在那里呵呵傻乐。 乐了一会儿，忽然引来了哨兵。 其实平时有兵在这里看船也不会有人过来管你，爱看多久看多久。 只是在这里的海军官兵早看腻了，不会像李正和侯军一样傻呵呵在那里指手画脚各种激动亢奋。 再说了，别人一看这俩货，都穿着陆军的迷彩服。 陆军啊！ 这不邪门了？！ 海军基地哪来的陆军？ 哨兵于是就过来要盘俩人。 一盘，俩人拿出证件，看看还都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 于是就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侯军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总算把哨兵说服又打发了。 不过这兴致被这么一打扰，也没了。 “回去吧回去吧！” 侯军有些丧气。 李正也看得差不多了，跟着侯军往回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枪声。 而且那枪声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枪。 和自己旅里头配备的新型高精狙是一个型号，而不是26w。 几乎在对视一眼的同时，俩个对狙击枪有着无比热爱的家伙异口同声说：“去看看？” “好！” 俩人又异口同声，仿佛不是在同意别人，也是在同意自己。 在这种海军基地里居然有人用这话总狙击枪，怎能不勾起人的兴趣？ 循着枪声找过去，走了三百多米，远远看到在一处偏僻的码头上趴在一行狙击手，身后都是穿着海军迷彩服的人。 李正眼尖，一眼认出其中一人。 “咦？那不就是肖军吗？” 侯军看了看，皱了皱眉：“算了，还是回去吧。” 他改变主意，不打算过去凑热闹了。 老班长说走，李正当然也只能跟着走。 可是刚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喊。 “嗳！ ！” 声音又高又洪亮。 “侯军！李正！” 呃…… 俩人只能不情愿地转过身来。 果然是肖军。 这家伙正朝着这头跑来。 侯军像是牙疼似的嘶一声吸了口气说：“我说……咱们跟他也不至于熟成这样吧？” 李正说：“看看再说。” 侯军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李正，你说……他会不会拉我们过去跟我们比狙击呢？” 李正这回愣了。 嗳？ 还真有这种可能。 不过…… 那就太滑稽了…… 第729章 我们就看看 “你们怎么在这里？” 肖军的目光扫在俩人身上，那种想要立即邀请俩人的表情已经写在了脸上。 “就是听见枪声，知道是狙击枪的声音，想看看谁在这里练枪。”李正很坦白地回答。 肖军说：“看来你们也是行家啊，一听就听出是什么枪了。” 侯军和李正交换一下眼神，笑了。 肖军说：“有没有兴趣过去试试？” 他的话正中李正下怀。 李正很久没正儿八经好好打过枪了，之前在院校毕业刚回到勐虎旅，想着能过过枪瘾，没想到一纸命令又把他送来了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跟着陆战旅侦察营一起搞训练，大多数都不是狙击专业训练，这手早就痒了。 看到肖军邀请，心里都乐开花了。 “有兴趣。”李正说：“很久没打狙击枪了，手痒。” “那就过来吧，我们训练的子弹不限制，你能造多少是多少。” 说完，在前头领路，把李正来人带到了射击点。 此时，肖军的队友们在这片军港附近的偏僻码头上进行的是一项名为“海上狙击”的科目训练。 海上狙击被国外同行称为“最难完成的战斗射击课目”。 由于海上射击难度太高，全世界只有少数国家的特种部队组织开展这项训练。 这时候正值黄昏，海面上起了风，有浪，远处的海面上，从300米到600米的距离内零星散落着二十多个靶标，远远望去像一个个小黑点，时而被抛向浪尖，时而被海水吞没。 码头上趴着一排几蛟龙的狙击手，一字排开，人手一把新型高精狙，对住远处的“黑点”连连开枪。 打完一组，身后的吕刚拍了拍手掌说：“不错，最差的也有80%，算是过关了。” 李正看他们打完一组，觉得这水平确实还行。 别看这80%命中率听起来很简单，300-600米距离看起来也不算远，不过千米都不算远距离狙击。 可这靶子放在海面上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李正接受过最专业的狙击训练，他认为难度最大的狙击项目有两个，一个是海上狙击，一个是空中狙击。 海上狙击就像肖军他们这样，空中狙击是乘坐直升机在空中，对地面目标进行精确狙击。 空中狙击的难度同样是顶格的，因为直升机本省就是一个气流生产器，在它的机舱里进行开放式狙击不光要稳定枪身，还要对气流和机身晃动等等因素进行综合考虑。 在203基地的时候，5号教官指导过李正空中狙击的技巧，那是李正见过玩空中狙击最厉害的人了。 和空中狙击相比，海上狙击的难度也不遑多让。 海上狙击能打上一发两发不难，每一发都上靶则更是难于登天，如果命中率在80%以上赢非常不错。 看到李正和侯军，吕刚笑着打了招呼。 “你们想不想试试？” 说完指指地上的枪。 李正说：“谢谢吕队，我们先看看。” 吕刚并不知道李正和侯军俩人的来历，以为俩人露怯，也不勉强，回头对他的队员们说：“再来一组，我个人还是一个说法，虽然80%命中不错了，但我要的是100%，狙击是不允许失败的，一次失败也许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说完，趴在地上的狙击手又开始时上弹，开始第二轮射击。 侯军悄声对李正说：“这跟我们以前比赛时候的‘稳中求胜’很相似嘛。” “稳中求胜”是当时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其中一个科目。 那个的难度和海上狙击科目类似，难度也更高。 因为“稳中求胜”的靶子是6个，距离虽然只有150-180米，但限时90秒，弹药只有6发，一组两人每名射手3发弹药，在一个秋千一样的射击平台上卧姿准备，射击前还要求枪弹分离，裁判员听到开始信号后，将平台松开，此时木板开始晃动，趴在木板上的射手要克服晃动寻找射击机会将靶子击中。 “本来就是模拟海上狙击设置的科目。”李正说：“所以很像。” 看到俩人在低声交谈，肖军忍不住凑过来问：“怎么？这个科目你们玩过？” 李正点头：“略懂……略懂……” 看着李正一本正经扮猪吃老虎，侯军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还略懂…… 呵呵。 李正都算略懂，这里就真没人懂了。 “你们搞的是浪板射击对吧？”肖军问。 所谓浪板射击实际上就类似于“稳中求胜”科目，陆军特种部队和两栖作战部队都有这种科目的训练。 只不过是难度不同而已。 在肖军看来，所谓的浪板射击难度太次。 毕竟只是浪板，模拟不出真实的海浪。 这可是真实的大海，情况完全不同。 李正听出了肖军口气里的那种轻视，忍不住说：“其实浪板射击相对于你们这种来讲难度也不会低太多，毕竟你们是趴在水泥地上进行的狙击，虽然目标是在海面上，可算不上真正的海上狙击，真正的海上狙击是人要在船上，靶子也要在海上，那才算是百分百的海上狙击。” 他这一番话，把肖军说愣了，一旁的吕刚听了也有些惊讶。 “哟！行家啊！看不出来呢！” 吕刚说：“你们陆特那边也进行海上实操了？” 李正说：“这个又不难，要求的保障设备也不复杂，就几个冲锋舟几个浮球靶而已嘛！” 他也不想太客气了。 实力说话才是最实际的。 毕竟，说水下爆破水下渗透他还不敢装逼，说狙击…… 呵呵了。 吕刚和肖军对视一眼。 前者说：“行！那就马上来难度最高的！我说肖军，你去弄两艘橡皮艇也好，冲锋舟也好，弄来这里，快！要快！” “没问题！”肖军说：“这里的有个仓库，里头有那玩意，管理员我熟！” 说罢，转身小跑去找艇了。 吕刚说：“全部都停一下，检查一下枪支，待会儿进行艇上射击，咱们的陆特兄弟说我们这种在水泥地上的狙击难度太低了。” 全部蛟龙狙击手齐刷刷回头，目光头落在了李正和侯军身上。 李正心想，这吕刚，可真会拉仇恨…… 第730章 过把瘾 在吕刚的命令下，橡皮艇很快安排到位。 吕刚对肖军说：“你先来？要不要先校枪？” 李正说：“我这次来海军是学习的，先不急着校枪，我客随主便，你们先打吧。” 吕刚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几名好手：“你们几个，上船，先给咱们陆军的兄弟示范示范。” 蛟龙的几个狙击手背着枪顺着码头的梯子下了冲锋舟，分别趴在两艘艇上开始瞄准。 橡皮艇一头是系着揽绳飘在水面上，船在海面自然只能随波逐流，浪花过来就会摇晃起伏。 这就是海上狙击的难点所在。 像之前只趴在码头的水泥地面上狙击，晃动的只有远处的浮标靶，而地面是不会晃的，只需要对靶子的晃动做出修正就能打中。 这也是李正说难度不够的原因。 而人一旦上了橡皮艇，要修正的就不止是靶子的晃动，还要修正自身的晃动。 海上狙击也是vbss战术里的一项科目。 vbss要对海上目标进行拦截和进攻，无论是平台还是船只，都需要有狙击手的支援。 支援的狙击手在大海上能依靠的就只有船。 因此，海上狙击必须在橡皮艇或者舰艇上进行射击才算是最贴近实战的。 呯—— 呯—— 呯—— 一番瞄准过后，蛟龙突击队的狙击手们纷纷扣动扳机。 远处的海面上，其中几个浮标靶纷纷跳起。 那是被击中的反应。 吕刚透过观靶镜看了一会儿，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准确率。 “都怎么搞的？今天临场拉稀了？这80%的准确率都不能保持了？” 一个狙击手说：“连长，今天浪大。” “屁！”吕刚说：“浪大不打仗了？” 一旁的肖军说：“连长，我试试吧。” 吕刚说：“行，你是咱们突击队里最好的狙击手，打个100%命中我看看。” 肖军笑着点点头：“连长，我啥时候让你失望过？” 吕刚露出满意的笑容。 肖军的狙击专业很出色，原本他打算让自己连里的狙击手打一轮让李正他们开开眼，见识见识海特的厉害。 结果今天确实风大浪大，那几名狙击手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虽然还算不错，可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再看看李正和侯军，一脸的澹定站在那里，丝毫没有震撼的表情，这让吕刚感觉没法下台了。 现在肖军上，他是放心的。 肖军下艇，先前的狙击手让出位置，他趴在艇边，打开脚架，架起了那只高精狙。 浮标靶跟篮球大小，漂浮在六百米距离的海面上，肉眼根本看不清，透过高倍的瞄镜才能看到它的全貌。 但是倍数又不能开太大，否则这里海浪大，起伏大，倍数越大控制越难。 肖军虽然狂，可他有狂的资本。 简单的瞄准过后，开了三枪。 呯—— 呯—— 呯—— 三枪三中。 “好！” 吕刚带头鼓掌。 其他狙击手也纷纷拍手叫好：“排长牛逼！” “太厉害了！” “弹无虚发！牛掰！” 100%命中率。 可以说，以肖军这种狙击精度，在海上进行战术任务的时候，他可以在六百米范围内直接一枪爆头。 因为人头也就跟篮球差不多大。 这是非常恐怖的精准度。 侯军侧头看了看李正，李正从他眼神里读懂了意思——“这小子还行！” 吕刚说：“李排长，你要去试试吗？” 李正也不推辞了，干脆利落说道：“好哇！我也想过过枪瘾了” 于是，结果一名队员递过来的高精狙，去领弹处取弹药。 “要几颗？”发弹员问。 李正说：“六颗吧，三颗试射，三颗正式射。” 发弹员也不啰嗦，拆开盒子取了六发弹药递过去。 李正又说：“多给一个弹匣。” 发弹员有找了个弹匣递过去。 李正将六发子弹三颗为一组压入两个不同的弹匣，然后背起枪顺着码头梯子下到另一个橡皮艇上。 他趴下后将瞄具归零，之后对着300米距离上的一个浮标靶开了一枪。 然后透过观靶镜看看弹着点。 呯—— 再开一枪。 又看看弹着点。 他打得很快很轻松，但岸上的蛟龙狙击手和吕刚不澹定了。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李正对枪支的熟练操作程度以及对试射归零的娴熟令人印象深刻。 这绝对是个非常专业的顶流老牌狙击手。 吕刚忍不住问侯军：“他本来就是狙击手？” 侯军说：“嗯。” 吕刚说：“他的枪法好像很不错。” 正说着，李正第三枪试枪打完。 呯—— 枪声过后，吕刚赶忙凑到观靶镜前看了看。 命中。 三发全中。 “100%……” 吕刚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又问侯军：“他以前练过海上狙击吧？” 侯军说：“应该练过吧。” 俩人正聊着，忽然听见周围的狙击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朝着李正的橡皮艇指指点点。 吕刚赶忙转头一看，只见李正坐在橡皮艇里，使用了坐姿射击姿势。 刚才肖军采用的事卧姿，他用坐姿…… 这就不需要明说了。 明摆着要压一头。 因为肖军已经100%命中率，李正再高也不可能打出101%，采用坐姿，就是从难度上增加等级。 吕刚忽然感觉自己看走眼了，眼前这两个陆特，没那么简单！ 呯—— 呯—— 呯—— 李正以飞快的速度打出三枪，马上又引起了惊呼。 速度太快！ 吕刚勐地扎到了观靶镜前，望过去。 三个还在晃动的浮标靶上，新出现了三个弹孔。 高速狙击，三发三种，坐姿…… “全输……” 吕刚额头上一下子就多了一层冷汗。 这不是一个级别的狙击对抗。 橡皮艇里，李正从观靶镜前撤回自己的脑袋，回头对吕刚说：“吕连长，可不可以帮个忙？” 吕刚勐地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连忙问道：“帮什么忙？” 李正说：“我能多打6发吗？” 吕刚问：“6发？没问题！” 李正又说：“我能再提个要求吗？” 吕刚说：“你讲！” 李正说：“能让人将靶子放到800米吗？” 所有人：“……” 吕刚对旁边的兵说：“去，按他说的，调一下靶子，放到800米位置。” 几个兵开着艇去调靶，趁着这个机会，发弹员到码头边又送来了六发子弹。 李正还是老规矩，压三分二。 隔壁的橡皮艇上，肖军忽然感觉很热。 他忍不住拉开了一点迷彩服的拉链，骂了一句：“今天什么鬼天气！真热！” 侯军看看周围，其实此刻多云，有风，一点不热…… 李正压好子弹，浮标靶已经放置到位，人员撤回，警戒做好。 他还是坐姿，举枪瞄准。 肖军看傻了。 800米…… 呯—— 呯—— 呯—— 三枪。 吕刚又扑到了观靶镜前，看完后脸色都变了。 侯军问：“几发几中？” 吕刚说：“三发三中。” 侯军“啊”了一声说：“看来这小子回地方的一年多这手艺也没落下……” 吕刚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又听见李正在艇上嚷嚷了。 “吕连长，能再帮个忙吗？” 吕刚一头汗地问道：“你说。” 李正说：“能麻烦兄弟们再跑一趟，给我将靶子弄到一千米吗？” 一千米…… 吕刚和肖军，还有其他蛟龙狙击手全傻眼了。 开国际玩笑？ 一千米海上狙击，什么概念？ “你确定？”吕刚问。 李正想都没想回答：“确定，好久没摸这把枪了，今天感觉来了，好枪，好枪，真过瘾！” 过瘾…… 嗯…… 吕刚心想，你倒是过瘾了。 再看看肖军。 早已经面如死灰。 如果说800米距离，他还能拼一把试一试。 这一千米，已经完全断了他的念想了。 第731章 声名鹊起 瞄镜中，浮标靶像个调皮的孩子，不断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晃动着。 李正在寻找机会。 这种距离进行海上狙击，自身的因素干扰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外界。 你能让自己端枪的手不抖，能让呼吸在瞬间静止，能绕个脉搏放缓，但你无法阻止海浪的起伏。 时间一秒秒过去。 岸上的和船上的人都在屏住呼吸。 侯军也不由得捏了把汗。 连他也没见过李正打那么远的海上狙击。 就连他，也心存疑虑。 肖军滴咕道：“行不……” 他想要质疑李正到底行不行。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枪声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呯——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悬在了半天空。 有观靶镜的人全都贴在了观靶镜前，没有观靶镜的则焦急地站在一旁问：“中没有，中没有？！” 李正从瞄镜前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不去看观靶镜。 因为他知道，这一枪没毛病。 中！ 刚才瞄了足足一分钟。 太刺激了。 狙击的魅力在于在漫长的潜伏和等待后，经过精心的瞄准，最后只需要迅雷不及掩耳的击发，当子弹出膛，一切皆成定局。 成功和失败，你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确实一个多巴胺疯狂分泌的过程。 只有沉醉其中的人才会明白魅力。 吕刚的观靶镜中，千米之外的那只浮标靶跳了一下，背后溅开一朵儿水雾。 随着靶子那一跳，吕刚的眉毛也跟着跳了一下。 中了！ 居然真的中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太轻视面前这两个陆特了。 这不是普通的陆特，绝对不是！ 在所有人都惊呆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欢呼鼓掌的时候，李正已经再次将眼睛贴在了瞄镜前。 所有热只能压住心中的惊讶和兴奋，如同尊重舞台上表演的艺术家一样，屏住呼吸等着李增下一次表演。 呯—— 又是一枪响起。 肖军的脸色又白了两分。 因为又中了。 “好！” “神了！” “不可思议！” “太绝了！” 蛟龙队员们这时已经完全不吝惜自己的掌声，用最大的力气鼓掌，用最大的分贝叫好。 李正也被气氛感染。 他站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枪膛中只有最后一发子弹了。 他采用了跪姿。 已经很难描述周围人的震惊程度了。 吕刚此时拿定了一个主意，最后一枪如果中，他必须要去做。 呯—— 在所有人的热切期待中。 那颗迟来的子弹终于出膛。 一千米的距离，贴海飞行。 要修正风力影响，要克服海浪摇晃。 难度是顶尖的。 浮标靶又跳了一下。 吕刚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一遍鼓掌一边走向码头边。 “好！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狙击手！” 他想了想，又问李正：“你不是一般的狙击手，对不对？” 李正在验枪，验完后转过头对吕刚说：“吕连长，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没啥不一般的。” 侯军决定坦白不再隐瞒，对吕刚说：“他第一次退伍之前参加过国际狙击手大赛，拿过第一。” 吕刚盯着李正，看了又看，忽然手掌啪一下排在自己的额头上。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他想起了前两年的一份军报内容。 当时登载过那次比赛的报道，只不过吕刚那时候的李正是个士兵，拍摄的照片全在比赛过程中，尤其是最后一天下着大雨又冷又湿，照片上的李正一身泥泞满脸油彩，所以他一下子居然没认出来。 “你就是那个上等兵李正！” 他终于想起来了。 心头的大石也落地了。 输在这样一个人手里，至少不丢脸。 他本来就是国际比赛的冠军，而且当年只是个二年多的兵，可见天赋惊人。 不，一般顶尖狙击手是天赋加勤奋，而面前李正这种简直就是变态的天赋加变态的勤奋。 怎么比？！ “李正，我跟你商量个事。” 吕刚的口气变得温柔起来，笑眯眯的看起来慈祥极了。 李正问：“吕连长您说，什么事？” 吕刚说：“你这次来海军，是要学习水下作战的是吧？” 他现在知道，除了这一门海特独门绝活，其他的估计对李正来讲真没法教什么了。 李正点头：“嗯，上级的想法就是这样，我们旅的水下作战和水面作战科目都很薄弱，在这方面，你们是专家，所以来安排来这边学习了。” 吕刚说：“那你为啥在侦察营？” 李正一愣：“不来侦察营我去哪？” 吕刚忽然咧嘴笑了，手掌一反，在自己胸膛上拍得噗噗响：“我们这里啊！我们蛟龙！来我们这里！不是我吹，比他们侦察营专业多了，而且训练自由度和科目精细度更高！” 李正惊讶得嘴巴都张开没法合拢了。 虽然之前听旅长庄严说过，似乎让他们后期参加蛟龙的选拔，用实力进入蛟龙学习。 这是一种磨炼。 安排在侦察营是要从海军特种部队的基础学起，一步步向上，如果水平达不到，去蛟龙也是白搭。 “我来时候听我们旅长说，你们好像要进行选拔，让我们在侦察营业参加一下，凭考核进去。” 吕刚说：“嗨！原来你们还真像进我们那里学习啊？！你不早说？！要进来，很简单……不，不是很简单，是对于你们俩来说很简单。” 李正说：“可是，我们还没参加内部选拔……” “还选拔个屁！”吕刚忍不住粗话都出来了：“你来我们队当教官都绰绰有余，当然，只是说狙击上，至于水下科目和水上作战科目，你跟着我们练不就成了？还选拔个什么劲嘛，多此一举！” 李正已经没话说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 不过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是军人，虽说吕刚也真能安排他进蛟龙学习，但无论李正还是吕刚，都要向上级申请。 只不过，吕刚知道上级肯定会批准。 一直以来，狙击方面海特这头都亟需人才。 武特和陆特的人才多，可是挖不倒。 这现成的陆特顶尖狙击手如今就在面前，吕刚当然敢打包票让李正入队。 而对于李正来讲，他需要打个电话…… “吕连长，我能先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的旅长吗？” “成！你现在去，马上去！快去快回！我也打个电话。” 第732章 没想到 有时候命运十分奇妙。 正如这次来海军学习，本来明明想走的从易到难的路线，先去普通陆战旅的侦察营从基础学起，可李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技痒，竟然又一次彻底改变了他的学习计划。 蛟龙不亏是蛟龙，舰队的亲儿子，首长的心头肉，吕刚那边将电话打到他们旅长万胜那里，万胜一听就拍板—— “来，马上安排，舰队首长那里我来汇报，你立即留住他，让他务必同意来我们队，就去你们连，去突击分队，我找个时间亲自去见见他！” 求贤若渴啊！ 的确是求贤若渴。 其实万胜心里也苦。 以前的蛟龙突击队是香饽饽，因为没有同类型的海特单位，但今年忽然变了，海军首长那边决定要成立一个兵种级别的亲儿子突击队，虽然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已经从各大舰队各单位开始选人了。 其实也难怪。 这些年啊，部队也卷。 特种部队圈里更卷。 陆军有自己的亲儿子特种部队，空军有自己的，武警也有，就连总部也有203那种绝对保密的单位。 蛟龙成立之初是舰队的，现在海军老大们也要拿出自己的亲儿子部队，少不了就要卷人了。 蛟龙里一些精锐和各旅的一些牛人都被挑走了，像万胜这种当头儿的，舍不得也得割肉，毕竟服从命令为天职。 这不，蛟龙改旅，面上是扩编了，更强更完善经费更多设施更全了。 只不过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啥？ 人才！ 给你编制，给你装备，你没能人，那就只能玩蛋去。 这会儿新扩编的蛟龙面临的是老血被抽，新血尚来不及补充的尴尬境地。 用他万胜在旅班子会议上的话说就是——我现在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是虚的！ 李正的出现如同一道光，让万胜眼前一亮，驱散了这段时间乌云密布的烦恼。 狙击作为特战的一种非常重要的科目，之前蛟龙的第一狙击手已经被亲儿子部队选走了，要培养一个顶尖狙击手运气好的两三年，运气不好的再过几年也遇不上好苗子。 那不像新装备，要人才可以社会招募，高学历的只要学这种专业的把玩个半年就能上手。 狙击不同，要的不仅仅是汗水，也要天赋。 吕刚得到了回复，喜滋滋地就对李正说：“成了！我这边旅长拍板了，你们俩这段时间就跟着我们一起训练，等训练完了回驻地，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得！ 吕刚说这话的表情，那比拉壮丁都横，完全没商量余地。 李正那头也打电话了。 打给了旅长庄严。 庄严停了李正的说法，想了想说：“你去我不反对，但我还是那句话，万丈高楼平地起，一步登天是不成的，蛟龙的选拔是一次很好的磨炼机会，也会是你想海军兄弟学习的好机会，这大半年学习期内的去留你可以自己决定，我要的是结果，你能把本事学回来，就算你去舰上服役我都同意。” 通话结束，李正心里有了底。 旅长的意思是给他最大的自由度，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 但旅长担心的是自己腾挪得太快，到头来啥都没学到。 想想也是，才来几天？ 侦察营的板凳还没坐热，这呼一下就去了蛟龙。 换谁都担心这种过快的上升速度会灵热迷失。 “吕连长，我跟我旅长通过话了，他给我一个要求，那就是我必须参加你们这次的选拔集训。” “选拔集训？”吕刚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集训那些东西你来我们队里也能学到，而且你还需要选拔吗？选拔有什么作用？是选材。我觉得你是人才你就是，决定权还不是在我手里？” 这一说，可把李正说得哑口无言了。 听起来好有道理，居然无法反驳。 “就这么定了！” 吕刚拍板。 “苗连那边……”李正忽然想起了苗连，感觉俩人在这里就这么定，似乎很不尊重对方。 好歹在人家这里待了一段时间，这么说走就走，知会一声总要的。 “他那边我来通知。”吕刚胸有成竹：“这是舰队首长的决定，他只能服从。” 见此情形，李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还是那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不过，事情似乎没有吕刚想的那么简单。 按往常来讲，在调度权上蛟龙在舰队里是有绝对的优先权的，例如选拔人才之类。 但这次，吕刚似乎踢在了铁板上。 “什么？！” 侦察营一连的临时连部里，苗思山拿着话筒唰一下人从椅子里弹起来了。 “调李正和侯军去蛟龙？” “对，这是经过舰队首长同意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舰队司令部某个干事的声音。 “我旅长和我的营长知道不知道？”苗思山问。 “老苗，命令式直接下达到你们连的，人也在你们连，他们是来学习的，本质上不是你编制里的兵，安排他们在什么单位学习，舰队这边会和战区首长协调……” “那就是没经过我上级同意了？”苗连抓住了小辫子：“陈干事你这么干可不合规矩，不行，我暂时不能同意，我要找我们的营长和旅长，这不是分猪肉，随便他吕刚挑肥炼瘦，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人是先来我连里的，我也安排了一段时间，咋的？知道人家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第一，就要挖墙脚？他吕刚比首长的脸还大了？” “老苗……” “老陈！你别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的兵，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就说通知到位就行，别的跟你没干系。” 说完，苗思山啪地挂了电话。 挂完了，心潮起伏难以平复，又背着手在连部里想头拉磨的驴子一样饶了几圈，这才回到电话前，拿起话筒，想了想，还是放下，转身拿起帽子扣在脑袋上，对通讯员说：“小柯，我有急事要去营部一趟，指导员回来你跟他说一下。” 通讯员柯小伟问：“现在就去？” 因为中午全连才刚来这里，这刚收拾完妥当还没开始训练，连长就要去营部？ 营部在海练场那边，距离这里好几十公里。 “是，现在就去！” 苗思山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出门，留下一连懵逼的通讯员柯小伟。 第733章 官司打到舰队去 事情似乎没朝着吕刚想象的方向发展。 海练场，营部。 苗思山一脸怒气地找到了营长沉向东，见了面就将帽子摘下狠狠甩在一旁。 “营长，我这连长没法干了，你赶紧找个人换了我吧！” 沉向东惊讶地看着苗思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你这是咋了？吃枪药了你？进来就咋咋呼呼的！” 教导员王干也在，过去拿了瓶矿泉水递给他：“思山，有什么事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苗思山拧开瓶盖，一口灌掉大半瓶，仿佛要浇灭胸中的火焰。 看着他喝水那个狠劲，王干和沉向东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这事不小。 “我没法干了。”苗思山说：“营长，去年是我们连去给蛟龙他们当陪练，今天又逮着我的连队薅，这影响不影响我的训练？” 沉向东说：“那也是锻炼呀，跟高手过招，多痛快？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提升自己，他们指定你们连，也是对你们战术素养的一种承认。” “我才不要他们什么承认呢！”苗思山手一挥，像在空中赶走一只苍蝇：“我又不是他们蛟龙特战旅的，犯得着吗？当陪练我就不说啥了，可当陪练了我带了人去，他们又看中我连里的人……不，也不算我连里的人，但人在我连里……” 王干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你连里的人什么人在你连里，说到底说谁？谁又看中了谁？” 苗思山说：“李正和侯军，俩陆特过俩我们这里学习的军官，今天也不知道蛟龙的吕刚抽了哪条筋，忽然就看中我这俩个客人了，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说服了他们旅长，他们旅长去跟舰队首长沟通了，说是要把这俩陆特军官调到他们蛟龙突击队去，我说……这一调，是不是就跟我的连队没关系了？” 沉向东一脸懵：“还有这事？” 苗思山说：“对呀，刚才司令部陈干事给我打电话，我还问他，经过我们旅长营长同意没有，他说没有，说是后期会跟你们沟通，说这是首长的意思。嘿！调动我的人不经过我的上级，拿首长压我呢？！” 沉向东听了苗思山的话，心里顿时也有些火苗往上窜，又问：“你确定是要调李正和侯军俩人？” 苗思山说：“没错！营长你当时跟我怎么说的？侯军和李正过来的时候，我一开始还不愿意，好好地给我安插俩陆特干嘛？你当时说这俩是宝贝，都是参加过国际狙击手大赛拿过第一的人，是全军顶尖的狙击手，我一听这个，才答应了，想着他们在这里至少要待一段时间，到时候让他们组织个狙击手训练班之列，提升一下我们连队的狙击水平，现在屁股还没坐热，蛟龙那边一声说要人，凋令都没就像选走这俩人，我可不服！” “这是个问题了。” 沉向东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不行，我得向旅长汇报。” …… 事情就这么起来了。 还在码头上过枪瘾的李正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成了陆战旅侦察营和蛟龙特战旅侦察营两个单位争夺的香饽饽。 陆战旅旅长刘治军听了自己下属的汇报，也觉得事情不妥，虽然蛟龙是舰队的门面，这些年新闻也上了不少，报纸上各种登载他们的消息，已经风光无限了，很多事情上都有择优权。 但大家毕竟是平行单位，是同级，虽然都隶属同一个南方舰队，可是不能说你要谁就要谁，想把谁挑走就挑走。 官司终于达到了舰队司令部去。 那天下午，苗连一下午没回来。 李正在码头上过完枪瘾，和侯军返回连队后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刚进排房，俩人就感觉气氛不对。 往常见面的热烈气氛没有了，大部分一排的兵都可以回避李正和侯军的目光。 跟俩人较为熟悉的强勇和方成博看起来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老战友魏胖子从门口后头冒出来朝俩人招了招手。 “过来！” 俩人满腹疑惑地过去。 李正问魏胖子：“咋了？怎么这里空气中的味道都不对劲了？” “你不知道啊？！”魏胖子说：“你们俩惹上事了。” 李正和侯军同时皱眉：“惹上啥事？” 但很快，俩人心里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魏胖子把俩人拉出排房，一直到了营房转角处没人的地方才停下，神神秘秘道：“你们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李正和侯军异口同声地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魏胖子说：“哎呀，还不是你们俩太吃香？这蛟龙的连长看到你口水都流一地了，你们也是的，怎么让他知道你们是拿过比赛第一的身份了？现在好了，吕连长直接找他的上级，跟舰队司令部首长沟通，要把你们俩直接调去蛟龙那里，我们连长不同意，气冲冲开车去找营长汇报这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听小柯说，指导员知道了也骂娘呢，说蛟龙欺负人。” 李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之前在码头边上手痒惹的祸。 他作为一个老兵，也清楚部队里这些弯弯绕。 但凡涉及军事尖子，哪个连队主官都不会轻易放手，调走一个人才，等同割连长一块肉。 之前苗连就有意无意说过，要求李正带一下连里的狙击手，这不？还没开始呢，人就被蛟龙看中，还越级直调，想想还真有些欺负人的意思。 不过作为一个本身就是外来的陆特，李正也好，侯军也好，都做不了任何事。 去，就像庄严说的那样，只要学到东西都是好事。 但这在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连队战友们看来，多少有些攀高枝的背叛味道，也就难怪大家刚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了。 不去，能咋地？ 去跟吕连长表态？说自己不去了？ 可如果是舰队首长的意思，自己也不得不服从，不去就是抗命。 他一下子感觉到左右为难了。 原来，当人才也有很多烦恼。 第734章 庄疯子你也有今天 事情到这里，似乎只有等舰队上级和蛟龙、陆战旅三家进行协调，最终确定李正和侯军的去向。 只不过，李正和侯军想破脑门子都想不到的是，这事往着另一个自己完全没想到的方向发展。 正在俩人和魏胖子在营房拐角处讨论这事该怎么收场的时候，舰队首长们已经在内网上为这事连线了一次视频会议。 主持会的是舰队的二把手副职，连线的有双方旅长。 三人一个小会。 为了两个过来学习的军官搞到舰队临时开一个紧急会，就连准备会议的参谋都觉得不可思议。 闭门会议时间不长，半小时结束。 据说这次会议双方最后都谈拢了，而且十分愉快。 但很快，李正和侯军所属的勐虎旅就不愉快了。 晚上刚在旅部小饭堂吃完饭，庄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座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听，电话那头居然是严肃。 严肃如今是d集团军的一把手，庄严的顶头上司。 要说起来，俩人的命运也真是有些唏嘘，同一年入伍，但严肃已经当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他还是个旅长。 好在庄严这种人的性子对于职务并不太在意，多年来的军旅生涯和经历过的一些事让他对级别这种东西看得很澹，没有那么大的执念。 相比起当年那些在他身边牺牲的战友，自己已经得到的太多太多了。 “老战友，恭喜你呀！” 严肃开口就颇带了点调侃口吻，庄严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自己这位老战友向来以稳重着称，说好消息的时候往往如他的名字一样——严肃。 可一旦说什么不好消息或者觉得这个消息会触怒你的时候，他就反倒会用一种略似半开玩笑的口吻说话。 “我说严首长，你吃饱饭了找我开啥玩笑，什么恭喜啊？我一听你这话我就嵴梁骨发虚，指定没好事，赶紧说吧。” 严肃在电话那头呵呵两声，然后言归正传道：“是这样的，你们旅派到海军陆战旅那边学习的俩名干部，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们旅的人才我还能不记得？”庄严嗅出有些不对劲了，立即警觉道：“该不是有人要打我这两个兵的主意了吧？” “咳咳——” 严肃咳嗽两声。 “果然还是那个目光毒辣的庄疯子，听出来了？没错，舰队那边的是首长电话都打到了战区那边，协商的就是这件事，想要李正和侯军。” “这不是扯澹吗？！” 庄严笑了。 “我送去学习的，是要回来的，我可不是给他们送人才的，海军那边每年招兵还少啊？他们那么大的能耐，还需要挖我的人？” 严肃笑道：“是啊是啊，是这么个说法，所以首长咨询我意见的时候我说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庄严说：“三个字——不同意！哪个首长来讲都没得说，要么把我调离喽，我不当这个旅长，让换个人来。你知道要培养一个顶尖的狙击手需要什么吗？” 严肃说：“时间，还有运气。” “对！”庄严说：“时间我就算能耗得起，我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运气能遇到另外一个李正，这小子比我当年的天赋还高，人的文化底子又厚，理解能力强，假以时日在不同岗位上锻炼一下，是个将才！送给他们海军？我就问问你严肃，你同意不？你如果同意，行，你批条子，你敢批我就同意。” 到临了，庄严还滴咕了一句：“挖人都挖到我这里了……邪了门了……” 严肃被庄严反将一军。 他作为d集团军的首长，若是他也同意，那就是流失自己的人才。 现在庄严绝不同意，想想他也能回去跟战区首长汇报做答复。 毕竟，在n战区，像庄严这样的旅级指挥员同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行，你也别在这里冲着我发火不是？你说不行，那我就给你挡下来，管他什么舰队首长？是不是？咱的兵咱自己疼，轮不到他海特疼。” “这么说还像话。”庄严听了，心情顿时好了些。 严肃又问：“还有个方案，说是留侯军，李正不留，这个你同意吗？” “一个都不能少！”庄严说：“就算战区首长跟我说，我也这么回答！” 严肃说：“那我知道了。”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总算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庄严坐在办公桌前，之前要干什么都忘了，整个人如同云里雾里一样。 他怎么都想不通。 海军那边还真敢！ 居然直接把送去那边学习的人也敢挖！ 不过他又有些小得意。 得意的是自己的兵的确不错。 能让堂堂舰队首长亲自过问这事，厚着脸皮联络战区挖陆军的人，在李正和侯军这种级别的年轻军官里，也算前无古人了。 庄严、严肃以及海军首长那边的协商，李正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经过了一整天的扯皮，最终的结果也出来了。 陆军这头同意李正和侯军的借调期延长到十个月，多出来的时间其实不用想就知道是当教官了。 而海军这边也同意不挖墙角了，毕竟这种跨兵种的挖墙脚说出去还真不好听，往后谁还敢跟海特交流了？ 而蛟龙和侦察营这边的官司也有了最后结论。 那就是，李正和侯军搞狙击集训的时候，侦察营有权派人参与集训，人数由舰队定。 这样一来，蛟龙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侦察营也没损失，同样也获得了集训和提升机会，两全其美。 事情有了个完美的结果。 经此一事，李正和侯军成了侦察连和蛟龙的大红人了。 他们的身份变得更为特殊—— 原则上，他们是普通一兵，跟着海特学水下作战和水面作战，但同事又是教官，是两个单位的特聘狙击教官。 这种奇特的身份令李正一度有些缓不过神来，比如上午他跟着蛟龙的人一起进行水下作战训练，到了下午他摇身一变就成了蛟龙突击队的专业指导教官…… 同样不适应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张建。 原本李正和侯军在编制上属于他排里的一员，可当狙击集训开展的时候，他又成了李正手下集训队的一员…… 他同样有些错乱。 蛟龙的水下作战科目细分很精细，而且非常严格并且堪称残酷。 李正很快就遇到了他军旅生涯上最大的难题。 第735章 蛟龙的海练 船舱里轰隆隆的马达声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柴油混合散发出的气味。 前面的登陆舱大门尚未打开，什么都看不到。 船舱里，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每处角落，每个人的脸在灯光下都反射着一种紧张的光泽。 一连的老兵，包括临时抽调来的那个老兵排，都在船舱里了。 这是一艘2712型机械化登陆艇，长54.0米，宽9.2米，吃水1.7米，空载排水量400吨，正常排水量507吨，载运量100吨，超载量150吨。 这种舰艇算不上先进，最早的型号可追溯到七十年代，从型号上看可以看出是改进型了，一共可携带3辆中型坦克或7辆载重卡车，或300名全副武装士兵。主机为两台6300zc柴油机，功率2x600马力，最高航速13节，续航力1000海里/10节，自持力20天，艇员36人。 别看如今海军已经进入下饺子的年代，可在96台海的时候，海军装备的大中小型登陆中包括29艘079/079ii型中型登陆艇，100艘271/271ii型小型登陆艇，约80艘067/068/069型小型登陆艇。 可见，当年的271登陆艇可是两期登陆作战的主力。 当然了，任何军事装备都难免走上昨天小甜甜今天牛夫人的老路，不过海军序列里依旧保留了大量的老型号登陆舰，有些是用来给海岛守备部队运送物资，有些拿来通勤，有些则像现在这样，为各部队单位提供训练保障。 廉颇老矣，但能饭。 今天，李正的身份是一名参加蛟龙海训的普通队员。 “抢人”的风波过去一个月了。 这个月里，李正在教官和普通队员的身份之间反复变换，参加对抗演练的时候，他是一连的兵；参加蛟龙海练的时候，他和侯军是普通队员一名；但当侦察一连和蛟龙突击队进行狙击训练的时候，他和侯军摇身一变，又成了教官。 李正完美地在每一个角色之间切换，每一个角色都尽职尽责，堪称完美。 吕刚不得不感慨，可惜这样的兵不是直接在自己这里入伍，否则那可是个宝贝呢！ 作为一连连长的苗思山倒是很满足。 往年海练，他们都是在侦察营的指导下进行的。 而今年完全不同。 双方达成协议，一起训练。 也就是说，今年的海练，一连完全接受蛟龙的那一套训练模式，在他们的指导下进行海练。 今天这个科目很简单，叫做“海岛求生”。 顾名思义，没什么新鲜的，和陆军常训的“丛林求生”都归类在“野外求生”科目的大类之下。 但海特的求生侧重于海岛和沿海地区，这是他们的任务性质所决定的。 虽然每年都像陆特一样有到各地不同的气候条件、地形、海拔、温度下的求生，西至高原，北至雪原，西南丛林，东南沿海，海特的队员同样是全天候特种作战分队。 只是术业有专攻，海特毕竟是海特，部队属性里就注定他们的侧重方向。 海岛求生是每年必训的科目，这种技能用处极大，早年间南海不太平，海军的装备差，飞机飞不到，舰船又落后，补给困难，几次南海交锋里，陆战队员靠的就是强大的海岛求生能力，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甚至仅仅只有几十平米的荒岛甚至礁盘上死死坚守数日等待援兵，最后才能守住那几个得之不易的岛礁，也让我们在南海有了立锥之地。 因此，这种训练已经成为陆战队员的一种传统，必须科目之一。 没有这种强大的生存能力，不了解所在的这片海洋，不能征服它，就不是一名合格的陆战队员，更称不上海军特种部队士兵。 “一排！准备登陆！” 二十多分钟后，登陆艇终于靠近岸边。 舱门打开，迎面扑来一阵带着腥味的海风，海浪扑打岸边的声音哗哗作响。 “下船！” 随着一声令下，一排的士兵跳进了齐腰深的海水中，踩着淤泥和沙子艰难地走向荒岛。 附近这一带有许多荒岛，稍大一点上面还有个渔民短期居住，小一点的连个人都没。 毕竟荒岛的生存条件不好，作为渔民的临时补给点和歇脚地还行，若不是有重要军事价值或者航运价值的岛屿，上面的渔民早就搬回大岛上居住，不会在这里长久生活。 等所有人下了船，肖军站在船舱里朝着所有人大喊：“五天后我来接你们！” 说完，舱门徐徐升起，登陆艇开始往深海处倒车，很快掉了个头，朝着原路返回，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嗳，你们看到没有，刚才那个肖排笑得好瘆人。” “啥？他笑了？我咋没注意？” “是笑了。” 一排的兵趟着海水上了岸，一路在讨论刚才肖军脸上是否有笑容。 因为老兵们都有一个经验。 一旦在特种部队的集训上要开展一个科目的时候，教官对着你笑，那意味着你得小心一些，估计这个科目没那么好过。 “管他笑不笑！” 魏胖子一脸的无所谓。 “不就是荒岛求生吗？！怕个屁！小意思而已！不就五天吗？你们知道我曾经最高记录在荒岛上求生多久吗？” 一听这个，李正就知道魏胖子要旧事重提开始装逼了，于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战友开始表演。 “多久呀？！” 从隔壁连队抽调过来的老兵忍不住问魏胖子。 新兵都留在营海练场那边了，一排补缺补了几个二连过来的老兵。 其实为啥一排的老兵都不屑于去问魏胖子。 这个故事，魏胖子已在排里讲到烂了。 这次，不过是再一次重提旧事而已。 魏胖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就如同相声里的捧哏。 “多久？！” 他不大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倍，然后竖起一根指头。 “一个月！足足一个月！你知道吗？在西沙一个荒岛上！只有一个渔民留下的小破屋，我在那个岛上足足靠自己生存了一个月，吃海藻，摘椰子，抓鱼逮虾吃贝壳，都快成野人了！期间还遇到了大台风，十二级以上那种！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 隔壁连队的老兵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是事实。 “是不是真的呀？！” “太特么夸张了，一个月！” 李正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我作证，是真的，他那会儿退伍回家，无聊跑去海钓，结果让人忘在荒岛上了，最后打台风，别人都回去了，把他忘在岛上足足一个月。” 李正威信高，他说了是，其他人都不会怀疑。 得到认证的魏胖子得意洋洋，张开双臂面朝岛屿，夸张地吸了一口空气。 “荒岛，我又来啦！” 旁边的强勇忍不住了，损魏胖子：“我说胖子，你别在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么夸张了，说得你好像第一次参加荒岛求生似的，去年你也是这副表情这个动作，你烦不烦啊你！” 魏胖子的表演嘎然而止，被兜头淋了一盆冷水的他颇为扫兴，转头表情夸张地对强勇说：“强勇，从现在开始，你不是我兄弟了，今晚我抓到好吃的，没你份了！” 他一本正经又颇带点玩笑的口吻把所有人逗得哄堂大笑。 求月票！ 第五更！ 感谢辉哥的盟主，我也奋战到今晚最后一刻，终于不负众望。 累死，今天一万多字了，我要休息。 (本章完) 第736章 一转眼 五天后。 夜空下，魏胖子蹲在礁石上用侦察匕首勐戳上面的牡蛎。 一番努力之下，总算凿下了几颗。 拿在手里，魏胖子麻熘地把匕首刀锋从硬壳的缝隙间慢慢地挤压进去，之后一拧。 只听见卡一声。 牡蛎成了开口笑。 他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用匕首在牡蛎壳里旋了一圈，然后将它送到嘴边，一仰头，哧熘一下把里头的牡蛎肉吸进了肚子里。 “美！” 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哪怕吃再多，他也不觉得腻歪。 不过牡蛎这玩意也很考研人。 之所以进行这种极限的荒岛生存训练，其目的不光是让每一个特种兵都学会如何在荒岛上找食物，另外还要学会适应这种海洋环境。 说白了，关键不光是能找到吃的，而且是能吃生。 如果一个没在海边生活过的人，忽然到了海岛上哪怕能找到丰富的海产品，但生吃下来也能让你拉稀拉到脱形。 当然了，魏胖子这方面是没问题的。 以他当年在西沙荒岛上单枪匹马生存一个月的经验，生吃啥都没问题。 魏胖子坐在礁石上吃掉了敲下来的几个牡蛎，又乒乒乓乓敲下一大堆，装在袋子里提着往回走。 这次荒岛求生除了要在没有澹水没有携带食物情况下在这里生存五天之外，还要求对岛上指定的四个地点进行侦察很地形绘制。 这四个点除了要使用数码侦察设备外，还需要绘制手工地图。 手绘地形图是每一个侦察兵必须掌握的技能。 数码设备在战争中可能会因为各种意外因素导致损坏或者失灵，最可靠的永远是双手。 要做到这点，必须具备扎实的地形学基础，熟记所有的标记和绘制规则。 电视剧《亮剑》里李云龙曾经自夸过他自己的识图天赋，看到地图就如同看到实地，本来扁平的图纸在他面前如同立体起来，山是山，河是河，一切都呈现在脑子里。 优秀的侦察兵同样要有这种天赋，看到地形，脑子里就能出现一副地图，把它在纸上画出来。 不需要漂亮，但一定要准确。 魏胖子提着牡蛎回到位于距离沙滩不远的一片树林里的宿营地，黑暗中，战友们已经围坐在一起，正在处理着手里的食物。 “胖子，弄了多少东西？” “一大袋，够我们吃的了。” 魏胖子说完，将手里的那袋牡蛎扔在地上。 “可劲吃吧！” 强勇从里头摸出一个牡蛎，撬开，然后把肉吸进嘴里，感慨道：“胖子，这东西我都吃腻歪了，明天你能不能弄点鱼回来？” 魏胖子说：“得了吧，这里的鱼可不好钓。” 强勇说：“你不是说自己在西沙荒岛的时候天天吃石斑吃青衣吃到腻歪吗？咋到了这里五天了，你才抓到了一条鱼，还是用树枝做鱼叉叉到的。” 魏胖子一屁股坐到李正身旁，伸手去翻别人搜集回来的食物。 一边翻一边说：“这能跟西沙比吗？这里是近海岛屿，西沙那边一半海水一半鱼，钩子放下去就算是刮片树叶都能引来一群鱼。” 顿了顿又道：“有牡蛎吃就不错啦！你知道这玩意在大城市的店里都卖啥价吗？可不便宜！还没那么新鲜呢！” 他忽然停下手问强勇：“怎么？今天你们没啥收获呀？” 强勇说：“你别急，李正和侯军抓了两条蛇，很大，在那边宰着呢！” 话音刚落，李正和侯军俩人一人提着一条一米长、茶杯粗，已经剥干净外皮的蛇回到了宿营地。 “哎呀我去！” 胖子惊叫一声。 “哪弄的那大条蛇？” 李正指指远处。 “那边的山坡下头，老班长今天看到了一条，于是追上去，没想到钻进洞里，喊我一起来挖，没想挖出另一条来。” 魏胖子啧啧两声说：“你们啊，造孽哟！人家估计是第一家人，两夫妻呢……” 李正说：“行，你慈悲，那你别吃，看我们吃。” “别呀！”魏胖子连忙叫道：“这不已经杀了吗？回天无力木已成舟了都，不吃岂不是浪费食物，浪费食物一样是罪过。” 李正懒得搭理嘴炮魏胖子，将蛇放在石头上，拿出匕首割成一段段，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先来？” 此次荒岛求生有个规则，那就是不许生火。 这也很贴近实战。 就算有钻木取火的本事，也不能用，战场上许多时候特种兵根本连生火的机会都没有。 生吃，是每一个特种兵必过的一关，不敢吃生，别入这行。 强勇伸手拿起一段，捏在手里就咬。 生的蛇肉很腥。 毕竟蛇这玩意是冷血动物，野生的蛇常年在野外爬行，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行为，加之剥皮去内脏后肉上残留了一些血渍，配合上蛇肉白里透红的色泽，一般人真下不去嘴。 好在现在是傍晚，天色暗下来了，看不大清，手里哪一截白晃晃的东西，强勇就当自己捏着一根麻花在啃。 没有煮过的蛇肉其实很韧，肌肉是成条状的，一嘴咬下去就撕下一条来。 强勇勐嚼两口，连忙将它吞咽下去。 这同样是技巧。 毕竟生的蛇肉不是什么珍馐，没有经过烹饪其实很难吃，因此越快吞咽越好。 野外生存要求的不口味，是营养和热量的射入，只要能射入营养和热量，什么难吃的都要吃。 两条蛇，也只有两斤多，食物是按照班位编制自己寻找的，所以一个班每个人也只能分两截。 很快，吞完蛇肉后，又将魏胖子带回来的牡蛎吃光。 李正感觉自己肚子里总算有了货，虽然还不算饱，可好歹有东西可供消化，而且营养还不低。 “好在今晚12点就可以回去了！” 魏胖子看了看手表。 “还有4个小时。” “回去之后我第一时间要去炊事班找口热乎的吃吃。”强勇说：“吃了五天的生东西，我都觉得自己要返祖了。” 李正吃完东西，和侯军去海边洗手。 洗手的时候，抬头一看，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在远方天际，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海面上，海水中的微生物闪动着真真磷光，美轮美奂。 “海生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他不禁有些陶醉。 “老班长，你看那月亮，看那海，多美……” 侯军点头道：“所以每次看到这些景色，我都在想，当兵是有意义的。” 临了又道：“走吧，回去，任务都做完了，今晚早点休息，大家聊聊天，等船回去。” “嗯！” 黑暗中，李正应了声好。 他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这次荒岛求生太顺利了。 这种科目，太简单了…… 完全没压力呀…… 第737章 船来了 这是非常轻松的一个夜晚。 大家对于这次荒岛求生都感到无比的轻松。 侦察四个点，自我生存。 两个项目看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何况在岛上的这个一排都是老兵，没有新兵。 最后的一个小时，大家干脆都来到撤离点的海滩上，将背囊整齐码好，齐刷刷躺在上面看月亮聊天等船来。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又明亮，将沙滩与海照得界限分明。 海风轻拂，树影摇曳，空气里里是属于海洋独特的清新。 别提多惬意了。 终于到了夜里12点。 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灯光。 张建拿着望远镜看了看，然后转身喊道：“都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登船！” “噢！回去喽！” “早点回去吧，我都成咸鱼了！” 几天下来，最难受的不是食物问题，是个人清洁问题。 海水固然可以洗澡，但是洗完了盐津津的，岛上的淡水水源少，不足以用来洗澡，这几天都靠湿了毛巾随便擦擦，身上随便一蹭，手里都有属于盐粉的颗粒感。 大家背好自己的装具，拿好枪支，排好队，就如同春游的少年班一样，规规矩矩站在海滩上，等着上船。 271ii型登陆舰突突的马达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待靠近了一看，肖军站在船头，像一尊石像似的，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等到了浅水区，舱门打开，排长张建大手一挥：“登船！” 所有人列队趟着海水，就像来时那样，只不过反转了流程，纷纷进入船舱。 船舱里依旧亮着昏黄的灯，每个人都半身湿漉漉，不过情绪都很高涨。 毕竟能回去了。 李正看看周围，忽然发现整个船舱里除了一排的人之外，没别人了。 来的时候，船舱里有负责开关舱门的士官，全程陪伴，此刻也不见了。 还有肖军。 按理说训练完成，他不该下来集合一下点评一番？ “老班长……” “嗯？” 李正刚打算提出自己的疑问，船舱里的灯忽然黑了下来。 “嗳？怎么没灯了？” “咋回事这是？” 船舱里陷入一片黑暗，所有人在黑暗中发出阵阵疑问，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黑灯了。 本以为船出故障，结果抬头一看，船舱上方的甲板上灯火通明，比之前还要亮堂。 所有人一头雾水知己，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一种奇怪的金属碰撞声。 声音听起来想有个罐头滚进了船舱，在船舱地板上滚动…… 接着，又听见其他两下滚动声。 然后是嗤嗤的声音，如同天然气管道漏气了一般。 李正和侯军脸色骤变，几乎同时大喊—— “生化防护！” 太熟悉的声音了。 猛虎旅的地狱周里就有这种类似的训练。 这种滚地声和嗤嗤声简直如同梦魇一样令人肝颤。 绝对是催泪弹！ 俩人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去摸防毒面具。 一摸，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来。 这回上岛肖军要求不携带防毒面具，表面说是求生科目用不上。 当时李正还心里暗自嘀咕，按照特种部队的操行，但凡进行这种类似的训练巴不得在你身上加重加装备，不够重量都给你加砖头，很少看到大发慈悲教官会告诉你这个不用带，那个不用带，除非是对伱求生不利的东西，比如你带火机当然不行。 现在明白了。 他娘的原来一早就已经有伏笔了。 在摸防毒面具摸空的一刹那，俩人立即作出了反应。 他们接受过训练，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做出怎样的反应。 没有防毒面具，那只有利用野战围巾和毛巾。 俩人几乎想都没想，将野战围巾网上一拉，遮住口鼻，然后把头盔上的防风镜拉下，遮住双眼。 之后找到毛巾，也顾不得水壶里还剩的那点点淡水还有没有用，直接倒在上面打湿后绑在脸上，之后朝船头方向摸去。 船头的舱门部位和上头甲板是相通的，那里有很大的空间能够透风，整个登陆舰的登陆舱里就那里透气最佳。 不过，李正俩人刚摸到那里，却见从头顶飞落几颗催泪弹，直接落在俩人的脚下，罐体落地，弹了几下，喷出浓浓的白烟，就像小时候在农村放烟花被人扔在脚下的感觉一样。 李正捡起一颗，直接扔了出去。 他的行为很快得到了“回报”。 更多的催泪弹落在了他的脚边。 “咳咳咳——” 纵然蒙了野战围巾和湿毛巾，此时也顶不住了。 催泪烟太浓，直接穿透了所有的简易防护，李正感觉自己的鼻涕就像清水一样淌下，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有种火烧般的感觉，鼻孔里仿佛被人灌入了一大桶辣椒水，呛得生疼…… 更令李正疑惑不解的是，他感觉船忽然停下来了，已经不前进了，直接就在海中抛锚，随浪起伏。 整个登陆舱里一片咳嗽声。 对了，当然还有骂娘声。 李正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做出最快最正确的反应，自己蒙了两层简易防护都熏成狗，如果没有做出正确处置的家伙此时估计直接就瘫了。 浓烟…… 黑暗…… 甲板上的亮光中，李正隐约看到了肖军。 好像是他…… 站在甲板上俯瞰着下面的登陆舱。 依旧是背光，看不清面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正终于顶不住了直接跪倒在地上，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真狠啊！ 这是直接往死里整，没打算停了？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之际。 突然感觉又水从头顶淋下，将所有人浇了个透心凉。 水！ 简直是救命水！ 下雨了？ 李正抬头，发现不是下雨，是甲板上有人拿着消防水枪朝着登陆舱下面浇水。 所有人下意识地往有水的地方挤，拼命想让自己多淋一些，毕竟，水可以缓解皮肤上的疼痛，还能让空气中的烟雾减少一些，至少舒服一点。 轧轧轧—— 马达转动的声音从舱门处传来。 紧接着，登陆艇的舱门缓缓向外打开。 这就像将一群狼赶到绝处，却忽然开了个口子。 一排的陆战队员们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直接冲出登陆艇舱门往海里跳。 哪怕掉进海中，也比继续待在船舱里强！ 就在所有人下饺子一样跳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啪”的一声—— 整个海面在瞬间全部被照亮。 李正抬头，发现登陆艇上的高功率探照灯已经打开，将海面照得雪亮雪亮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38章 正戏登场 “度了五天的假，大家应该都很精神了对吧？”肖军站在甲板上，低头看着海里不断踩水的一排官兵们。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现在开始，根据训练计划和你们陆战旅首长的委托，正式进入反审讯与溺水逃生训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你们有个好的心态，别哭，别怂，否则我会鄙视你们旅的！”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所有人的神智总算清醒了一些，听到肖军在甲板上的喊话，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之间的五天之所以那么轻松，那是因为好戏在后头。 侯军突出口中的海水，对李正说：“瞧！我就想着没那么简单过关的！”因为蛟龙和侦察营双方主官这次有协定，要借用李正就必须同步协助训练侦察营的士兵。 这次荒岛求生就是其中训练科目之一。只不过大家没心理准备的是在求生之后临撤离时突然袭击来这么一出。 反审讯和溺水逃生训练侦察营也有开展。无论哪个军兵种，但凡是侦察兵都有个特征，那就是 “前出”。既然前出，就意味着有可能落入敌手。战争时代只要你没死而落入敌人手里都会面临审讯。 至于审讯的强度和手段，用一句不可描述的话讲——只有天知道。所以，反审讯训练是每个侦察兵必备技能。 而溺水逃生训练也同样是所有特种部队里常见的一个科目。当一名特种兵在敌占区内被抓获时，他的生存几率其实是非常低的。 他有可能被送交正式的战俘营里进行关押，但很多时候，他甚至不可能被送去战俘营，而是在经过各种严酷的拷打与折磨之后被原地 “消失”。绑住手脚，直接扔进水里溺毙是非常常见的一种手段。所以每一名特种部队的精英突击队员都需要练习各种奇奇怪怪的生存技巧，其中就包括溺水逃生，在手脚被束缚无法解开的情况下如何进行逃生。 等所有人再次爬上登陆艇，肖军和另外两名蛟龙老士官出现在船舱里。 “现在，马上卸下你们的装具，放下你们的枪，脱掉你们的上衣，然后接受训练安排，假若你们感觉自己没有能力应对，可以现在举手说自己受不了，顶不住，不接受训练，我绝对同意并且让你去休息！”话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肖军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 “不过，我会将你在这里的表现如实反应到你们原单位，也就是你们侦察营，你们不是我们蛟龙的兵，这种训练本来是我们蛟龙队员才有资格进行的，你们只不过是协商后获得的一项福利，既然是福利，要舍弃就没有责任，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责怪你们！”肖军的话说得客客气气，但实则杀伤力忒大。 最关键在于 “原原本本回报给所在的营”。当兵的，尤其是侦察兵或者特种兵，集体荣誉感极强，连队就是家，是自己的命。 谁要是让自己连队的名誉受损，那是会被所有战友鄙视的。既然肖军这么说了，当然就没人会退出。 这时候，李正忽然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要用271登陆艇来保障一个排的训练？ 因为这本来能装一个满装连队的船够大！这么大的地方，足够让肖军他们折腾的了。 “训练其实很简单！”肖军站在所有人面前开始明确规则。 “只要你们将这几天侦察到的情报以及隶属部队番号、人数说出来，就可以不再接受这种折磨人的训练。我受过这种训练，相信你们也接受过一些基础的反审讯训练，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和这里接受的完全不一样，我们会采取外军最常用的手段来对付你们，比如说……”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船边，拿起一只塑料桶。 “听过水刑吗？”在场的人当然知道这种审讯手段。而且，这是在海边最容易进行的一种审讯手段。 “水刑”是一种使犯人以为自己快被溺毙的刑讯方式，犯人被绑成脚比头高的姿势，脸部被毛巾盖住，然后把水倒在犯人脸上。 这种酷刑会使犯人产生快要窒息和淹死的感觉。水刑就像是个单向阀。 水不断涌入，而毛巾又防止你把水吐出来，因此你只能呼一次气。即便屏住呼吸，还是感觉空气在被吸走，就像个吸尘器。 “水刑”自问世以来，一直被公认为是一种酷刑。这也是鹰酱家的情报部门和特种部队常用的一种对付审讯对象的酷刑，他们的审讯手册里就有记载。 直至2009年9月份，虐囚事件被曝光后，鹰酱家迫于压力才禁止使用 “水刑”。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的事，实际上……谁知道呢？ “这名军官，你是否交易交待你所知的一切情报作为交换你受刑的条件？”肖军第一个站到了排长张建的面前。 张建挺了挺腰杆子：“我不愿意。” “好，有骨气，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这么坚持自己的信念。”肖军又走到李正面前：“你呢？” “这不废话吗？”李正笑道：“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就是被让我等太久。” “好！”肖军也笑了：“有种！”接着，他又来到侯军的面前，提了同样的问题，又获得了几乎一样的回答。 第一次，肖军挑选的全是军官。一排里三名军官。李正、侯军和排长张建。 全点出来，齐活了。其实这就是审讯的手段和技巧之一。反审讯训练同科目内还有一项叫做 “审讯”，通常并称 “审讯与反审讯”训练。肖军受过严格的审讯技巧训练。挑选军官，从军官开始折磨，一旦有一个军官顶不住，对于整个排的士气打击是毁灭性的。 一个兵招供的冲击力绝对没有那么大。并且，军官掌握的军事情报往往比士兵要高，更有价值，是重点突破对象。 这一切，都严格按照实战标准来进行。李正、侯军和张建三人很快被带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灯火通明。月亮还是那么大那么圆，海风还是那么清爽尹人，只是甲板上的气氛全变了。 探照灯打开了，船上的照明也全开，将周围十多米的海面照得如同白昼。 李正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像个晾衣杆，不过顶端是滑轮，上面绑了绳子，这让他想起了渔民夜间捕尤鱼时候用来挂网的那种吊杆。 这玩意居然在一艘登陆艇上出现。难道他们闲暇时候也打鱼作乐？但是，他很快就会明白这东西的妙用…… 第739章 真实模拟 “胖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船舱里，强勇有些不安地问一旁的魏胖子。 所有人都被捆上手脚，蒙住眼睛。 蒙上眼睛是为了增加心理上的压力。 人对黑暗有与生俱来的天然恐惧，正如你在夜晚永远不会轻易往黑暗的角落里走一样，除非迫不得已。 魏胖子侧耳倾听，全神贯注听了一会儿后说：“我听见水声了。” “这不废话吗？！都说用水刑了。”强勇说：“我好想听见他们惨叫了。” 魏胖子挪了挪屁股，背在船舱上蹭了蹭，浑身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有吗？” 强勇说：“你丫别装傻，咱们以前没试过水刑……也不知道难受不难受。” 侦察营的兵接受过溺水逃生训练，但说到水刑，他们的确未尝一试。 这玩意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也听说很难受。 但到底怎么难受？ 不亲身体验一下，实在描述不出来。 “管他个鸟！”魏胖子伸了伸脖子，颇有些英雄气概地说道：“大不了就跟溺水差不多，你说是吧？能糟糕到哪去？咱们训练水下逃生科目的时候，又不是没试过尝试溺水的感觉。” 强勇想想也是，心头大石落了地，反正就那样了，都知道死不了，折腾吧！ 突然，俩人同时听见船舱外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进了水中，砸开了安静的海面。 “你听见没有？” 魏胖子问强勇。 “有人落水了？” …… 李正没接受过水刑的训练。 勐虎旅创建的时间不长，他在勐虎旅的时候要么在参加聚集集训，要么在比赛，要么就在非洲维和。 所以，总体上李正在集训科目上其实是有短板的。 比如这种反审讯训练。 他是第一次接触。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旅长要他来陆战旅这边进行交流学习了。 这不光是培养未来合成作战人才的一种手段，也是让自己好好补补课。 一直以来，李正参加的集训都偏向于丛林作战以及狙击方面，哪怕在203基地里接受的多数也是射击方面的培训，但真正的顶尖特种部队成员要求同样是多面的。 虽然是肖军他们的狙击教官，但这几位蛟龙的突击队员下起手来可一点都没留情。 “水刑”效率很高，凡享用“水刑”的人，大约百分之八十都会开口，或者说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屈服，让他们说什么都会达到目的，剩下的大约百分之二十的受害人会在被活活折磨至死。 为了减少受害人的死亡率，鹰酱的特情单位人员做了技术上的改进：增加受害人的痛苦，减少受害人的死亡。 比如：用冷水实施——降低人体中的血氧的消耗，使受害人的痛苦时间延长。 在实施的水中投放辣椒粉剂——能够更加刺激受害人的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 虽然这次使用的还不是辣椒水，但海水同样有着一定的刺激作用。 李正被灌了几次之后，脑袋就像被人掏出来洗过一次，全空白了，人已经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每次毛巾被扯开，他除了吐还是吐，感觉肚子里肺里支气管里都是水…… 这种感觉就像你将自己的气管还有肺，包括你的胃你的食管都取出来在水里一顿狂洗。 听起来似乎很有益身心，但一点都不好受。 其实水刑抵抗训练第一次的时候并不恐怖。 李正第一次被摁在地上蒙上毛巾灌水的时候，一开始还挺冷静的，到了后来，身体里储存的氧气彻底耗尽，只能张嘴呼吸，一张嘴，进来的就是又苦又涩又咸的海水。 灌了几桶后，人就进入了溺水状态——因为你的肺里志气管里头都是水，又没法呼吸，那种感觉和溺水的人毫无二致。 水刑的精髓就在于模拟出溺水濒死的感觉。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 溺水一次，你也许下次对水会敬而远之。 之所以敬而远之，是因为对溺水的瞬间感到无比的恐惧，那种恐惧会清晰地印在你的记忆深处，看到水就会想起它。 最可怕的不是一次溺水，而是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溺水。 人的意志力无论多么坚强，在这种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中早早晚晚会被折磨殆尽，最后出现崩溃。 这才是水刑的关键——无穷无尽的溺水感，如果不交待，你知道迎接自己会是无数次这样的折磨。 到了第七次的时候，李正听见旁边传来张建的声音。 “我说……” 李正趴在甲板上，艰难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处不远的张建。 此时他的视线已经模湖，人昏昏沉沉，视野里忽明忽暗——那是缺氧造成的视觉系统供血不足导致的。 甲板上到处都是呕吐物。 李正看到了之前吃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蛇肉，还有牡蛎肉…… 它们变成了残渣，撒了一地，散发出奇怪的气味。 “别……” 李正本想阻止张建，可以一张嘴，立即又开始咳嗽…… 接着，嘴里又吐出几口海水。 听到张建要交待，肖军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打量着这位已经没了半条命的排长。 “张排长，说出你的番号已经侦察目标。” “陆战x旅侦察营……” 张建刚开口说了半截番号，李正在那头已经低吼起来：“想想你爸……” 张建顿时浑身一震。 张建是将门之后。 这是他的软肋。 父亲的成功，让张建一直有种生活在光环之下的感觉。 他想证明自己，却往往在想要证明自己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父亲是如何的难以逾越。 越想超越，往往最后越是丧气。 但有一点。 家风门楣。 这一点但凡大院子弟都在乎，哪怕活得再烂，做了丑事，也不敢提及自己的家庭。 他打了个冷战，勐地激灵一下。 是。 不能屈服，不能当叛徒…… “继续说。” 肖军见过目光从李正方向收了回来，鼓励张建：“只要说了，水刑立即停止，不然……” 他指指旁边的塑料桶。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建跪在地上，双手撑着甲板，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 “说吧，其实说出来也没所谓，你只是自保而已。” 张建抖了一会儿，忽然说：“我身份你们都知道，何必问……” 肖军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行，那你说说岛上侦察了几个目标，都是什么目标，说完就可以过了。” 张建低着头，肖军看不到他的脸。 前者许久没说话。 肖军耐心地等着。 审讯需要耐心，人的崩溃往往在一瞬间。 他看了看表，提醒道：“你不该是在拖延时间吧？没用的，你还有一分钟，不说立即再来一次。” 张建又抖了几下。 肖军看到指针还差十几秒到时，于是站起来，示意用刑的老兵们：“把他们拖过去，再来。” “我说——” 张建忽然举起了手。 第740章 吊天灯 “等等！”肖军见状，立即叫停了几名老兵。他再次来到张建面前，蹲下，然后开始打量着这个满身湿漉漉沾满呕吐物的少尉。 这种军官他去年就见了不少。蛟龙选拔集训中同样要经历同样的考验。 别看你拍胸脯说自己多牛逼也别吹平时训练多霸道，到了水刑场上几轮海水灌下去，失禁的都有。 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并不稀奇。能通过的才真是不正常人类。 “想通了？”他问张建。李正还在那边喊：“张建别说……”肖军侧过头看了一眼李正。 公还公，私是私。肖军一向公私分明。他丢了个眼色，李正身后几名蛟龙队员会意，直接上前按猪一样按住了李正，也不管他怎么挣扎，蒙上毛巾立马给他来了一动水刑。 咕都咕都咕都——一旁的侯军和张建都能听见李正喉咙里发出的那种瘆人的声音。 “真特么狠！”侯军当了十几年的兵也提了干，但不得不佩服蛟龙这帮小子。 下手忒不留情了。前几天，李正还指导过他们的射击训练。这会儿摁李正灌水是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把李正当死鱼一样灌。 一通折腾过后，李正又开始趴在甲板上吐成狗。 “看到没有？”肖军对张建说：“你不想再试试那种滋味是吧？不就是个训练而已？又不是真的落入敌手，留着点英勇往后再用吧，说出来，不丢脸。”他不断地说服张建。 人在崩溃的边缘，最容易被拉拢，最荣誉被击垮。是啊，仅仅是一次训练。 何必那么认真呢？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去顶多被人说几句嘛。 “我说……”张建又重复了一次之前的话。 “说吧。”肖军鼓励道：“说出来，马上去一旁休息，吃点东西，喝点热饮，我们这里准备了姜汤，也有热乎的茶水。” “飞鱼湾、白石滩、小圆岭、还有雷达站……”张建都囔着说出了一串地名。 “什么？”肖军眉头皱了起来。 “飞鱼湾、白石滩、小圆岭、还有雷达站……”张建说：“我们侦察的是这四个点。”肖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远处，侯军也是一脸的茫然。唯独李正啥都没听见，耳朵里都是水声。 “不对！”肖军说：“根本不是这四个点！你在胡扯！”他发现，张建说的他一个都听不懂。 “呵呵呵呵呵……”跪在地上的张建忽然笑了起来，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肖军。 “没错，我是胡扯，我是耍你们。”说着，笑意更浓，甚至有些嘲讽的意思。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胡扯的？你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在实战中，敌人不应该去验证我说的情报吗？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鸟！你要搞，就来啊！有种搞死老子啊！”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 那种情绪喷薄而出，如同一条狼似的，随时想要扑上去将肖军撕碎。肖军脸上的温和逐渐消失，嘴角的笑意也没了踪影。 他被张建问得无言以对。很显然，张建之前是在故意拖时间。这也是反审讯技巧的一种，不是不能说，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对方的审讯。 在情报部门里，间谍或者行动队员被俘后同样可以运用这种技巧。完全不说，死硬对抗，那换来的只会是更强硬的刑讯。 不光可以说假消息，最巧妙的还可以说一些半真半假并且误导性极强的假情报，让对方以为拿到了宝，实际上如果按照这个情报去制定行动，那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么做一来可以拖延时间让自己挺过最难受的时段，即便情报被证实是假的，自己也休息了一阵子，能挺更久一些。 真挺不住，到最后被一枪崩了，给出的假情报也能拉一些敌人垫尸底。 张建在军校里学的就是特种作战，对于这种技巧非常了解，李正去军校是特招班，只去一年，他是正儿八经读了四年的，轮系统性的学习基础，他比李正扎实。 “哈哈哈哈！”侯军忽然大笑起来，朝张建投去佩服的眼神。 “好！是个硬汉，张建，老子第一次这么看得起你！”张建哼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接着……接着当然就是继续灌了。这回三人一起被摁住，又咕冬咕冬一通灌。 “排长，看来这样是问不出来了。”又折腾了三轮，有个蛟龙老兵上来对肖军说：“一般能撑到这种程度的人，水刑估计没用了。”肖军说：“那就吊吊天灯试试。” “行。”几个蛟龙的士官上去就将三人的手脚又捆了起来。李正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湖里湖涂又被扎成了粽子。 “艹！”他骂了一句。不知道这帮家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之前上了甲板，李正还一直不知道那几根渔网吊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用途，这回他知道了。 李正被捆好后，一名士官在他身后穿了根绳子。正穿的时候，李正望向一旁的侯军和张建。 俩人的情况和自己一样。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能撑到现在，李正觉得自己能熬过来还活着都是奇迹。 这种训练还真是很有风险性的，控制不好估计人都得废。难怪人家说特种部队里头的都是一群疯子。 不是疯子谁愿意熬这种酷刑就为了证明自己，为了自己所在部队的荣誉，为了一次加入蛟龙的机会？ 卡卡卡——穿过李正身上的绳子很快被穿到了吊杆顶端的滑轮上，两个老兵合力将李正头朝下脚板朝下吊到了半空。 血一下子全涌到了头上，这让李正脸上的皮肤有种要炸裂的感觉。低头往下一看，下面就是被灯光照得明晃晃的海水，如果仔细了还能看到一些小鱼在游动。 登陆艇现在距离岸边几十米远，水深估计在二十米左右。这片海，海底平坦，淤泥沙子多，又荒无人烟，用来进行这种反审讯训练绝对是风水宝地。 在这里，你喊破喉咙也好，哭成狗也好，周围除了那些不知所以还在水利游来游去的小鱼小虾外，没人搭理你半分。 “老……”他刚想跟同样被吊起来的侯军说句话，打打气，突然感觉脚上的绳子勐地一松，然后人像秤砣一样坠向海面。 李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跑弹一样扎向海面，从四五米高的高度上直接砸到了水里。 噗通——随着一声闷响，水面炸起水花，李正刚张开的嘴没来得及闭上，倒霉的孩子立马被灌了一嘴一鼻子的海水。 第741章 意外 被倒挂进海中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尽管李正在呛第一口水的时候已经做出反应，但人进了海里后，绳索却吊着不动了。 人就像木桩一样被倒查在海水中。这和水刑的做法殊途同归。就算人憋气，也憋不了太久，人不是鱼，总要呼吸。 倒吊一旦憋不住气，出于生理的自然反应肯定会张嘴呼吸，此时海水就像倾斜进来一样，大口大口地灌入气管，呛入肺部，很快就有一种最近接死亡的溺水感。 尤其是海边长大的人都知道，白天海水温暖那是因为阳光照射，夜里的海水尤其冰冷，浸泡久了会令人不住地打哆嗦。 周围一片死寂。李正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黑。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种潮水般的恐惧感从心底滋生而出，如同蔓延的大火一样将人无情吞噬。 李正尝试着卷腹将头露出水面，如果距离水面距离不远，应该还能把脑袋付出水面换一口气。 绝境之中，他已经来不及多考虑，条件反射地利用强有力的腹肌进行了一次卷腹。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太幼稚了。海特这帮逼玩这种东西是行家里手。估计早就有人这么干过。 李正的脑袋距离水面仅仅只有十多厘米，却怎么都浮不出水面。他甚至能看到甲板上的灯光，清清楚楚，还能看到肖军的身影，正和几个老兵盯着水面看。 要命咧！他心中苦出了胆汁来。这一次卷腹，彻底消耗完身体里的氧气。 他要呼吸！要氧气！从未如此急切和迫切！不得不说，此时如果有人在耳边问他，你愿意交待吗？ ！也许李正会说愿意！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怂。人不到这种环境下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濒死的痛苦，刑讯之下，有时候人宁可一头撞墙上撞死自己也不愿意继续受到这种煎熬。 海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倒灌。脑袋中的意识仿佛被那些海水一点点挤出身体。 鼻腔里感觉到强烈的剧痛，因为里头都是水……他开始不断扭动身体挣扎，如同一条被扔到甲板上的鱼儿。 鱼是没了水，而李正是没了空气。挣扎了不知多久，正当李正感觉自己要丧失意识昏死过去的时候，脚上的绳索却突然一紧。 上面的蛟龙突击队老兵开始拉动绳索，利用滑轮把他吊出水面。 “呕——嗬——嗬——嗬——”李正大口大口地吐出海水，然后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如果有人敢现在拦他，他会跟对方拼命。空气是世界上最平凡的东西。 平时没人会觉得它有多珍贵。而此时的李正从未试过如此深爱这种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玩意。 呼吸了一下，又吐了一阵。肖军蹲在甲板边上，看着悬在船舷边大约一米外的李正。 “李教官，招了吧！招了就舒服了。”李正只能装听不见，他甚至开始装着意识模湖，甚至开始翻白眼。 现在，只要能晚一丢丢被再次扔下海里，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但不包括招供。 能拖多久是多久。拖多一秒对自己都有利。都可以恢复一点体力。至少下次可以坚持久一些。 “侯教官，你呢？”肖军在李正这里似乎没有收获，转向了侯军。侯军直接装晕。 其实对于侯军来说，当了十几年兵，又是提干的尖子，让他装晕做这种事在以往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不光是荣誉，也涉及一个老兵的面子。但现在，他直接翻起白眼，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做。 他宁可被别人笑话是装晕逃避训练，也不愿意再次被扔进海里——虽然，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肖军这种蛟龙的排长，眼光何其毒辣，见过在极限里各种耍滑头想要缓口气的老特了，瞒不过他的！ 最后，肖军还是转向了张建。突然，负责张建的那一组老兵里有人 “咦”了一声。接着有人说：“我艹，这个好像真晕过去了。”肖军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虽然特种部队的训练是允许在合理范围内产生死亡率的，但没人想要这种死亡率。 一旦有人牺牲，虽说调查后不是认为错误导致死亡而是意外将是无责处理，不承担责任，可每一个特种部队的教官其实心里都有意见最害怕的事，那就是你训练的队员里有人因为意外没了。 那将会是一辈子的内疚和负罪感。 “赶紧把他拉回来！”肖军跑过去，一看张建，果然是真晕了。 “卫生员！卫生员！”他大声呼喊着。随船是有卫生员有急救设备的，这种训练的后勤保障必须做足。 这种涉及水的审讯最怕就是遇到脑部缺氧的问题，呛水的肺部问题是可以回去之后进行调养解决，但脑部缺氧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后果可大可小。 小的就是晕一阵自己醒来，稍重点是短暂丧失记忆，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植物人。 几个队员七手八脚将张建拉回来，平放在甲板上，肖军摸了摸张建的脉搏。 还好，活着！他连忙蹲下为张建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很快，卫生员提着急救箱赶到……李正这回不装了，侯军也不晕了，俩人拼命抬头朝甲板方向望去，朝着张建所在的位置望去。 虽然俩人都不大喜欢这家伙，不过好歹是自己的战友。何况，刚才张建够男人的，敢直接嘲讽肖军。 这次，他比侯军和李正都要刚。张建的意外打乱了训练的节奏。就连甲板下面船舱里的侦察兵们都听见了动静。 魏胖子和强勇几个老兵竖着耳朵踮着脚尖朝上看，仔细听……听了一会儿，魏胖子脸白了，说：“我艹，张排好像出事了！”强勇的脸色很是难看，良久才嗫嚅道：“待会儿就轮到我们了……”听强勇这么说，魏胖子顿时感觉裆下有些尿意，在船舱昏暗的灯光下，胖脸煞白煞白。 甲板上，卫生员在不断进行溺水急救。肖军蹲在一旁，看着似乎没多少反应的张建，心里勐地旋到了空中。 “千万要挺过来……”他不断在心里反复叨念着这话。 第742章 溺水逃生训练 “嗬——” 经过一番抢救，张建忽然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睁开了双眼，喉咙里发出怪声，然后开始拼命呼吸。 “救过来了！” 卫生员松了口气。 肖军悬在心头之上的大石也重重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需要休息一下。” 卫生员招呼几个老兵：“都来搭把手，把他抬进去里头。” 几个蛟龙的老兵上来，将张建抬起，放在担架上，抬进了船舱内。 李正和侯军见此情形，也长舒一口气，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如释重负。 不得不说，这次张建算是男人了一把。 以前还真小瞧这货了。 关键时刻没拉稀，也没丢脸。 肖军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李正和侯军面前，打量了一番两人。 李正心里有些虚。 毕竟被吊天灯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没想到，肖军忽然说：“行了，你们俩算是过关了，你们可以下去休息了。” 回头对一名队员说：“带下一组上来。” 几个老兵上来把李正和侯军身上的绳子解了。 一个老兵问李正：“李教官，要不要扶你一把？” 李正抬头看了看这名老兵。 十几分钟前，就是他将自己捆起来吊进海里的，让他受尽了折磨。 不过，他却没有恨意。 这就是训练。 既然来了这里，就有被折磨的心理准备。 “不用了，我还行……”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甲板很滑，到处是水，李正滑了一下，又坐回地上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四肢都是软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发虚感，没有半分力气了。 老兵伸出手将他扶起，一边说：“别硬撑了，当初我接受这种训练的时候，是被人抬走的。” 李正苦笑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脚下还是有些发飘，像踩在了棉花团上。 侯军过来，俩人搀扶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有略带一点自豪，好歹挺过来了。 这是一种证明。 能熬过来就是意志力的认证。 没有点玩命的劲头，没点狠劲，没点坚定意识，人早崩了。 俩人朝着船舱走去。 还没下船舱，就看到魏胖子和强勇他们被带了上来。 魏胖子的脸色不大好看，死灰死灰的，以往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小眼睛里充满了紧张。 看到李正，又看到侯军，魏胖子欲言又止，想问到底什么感觉，可是又没机会，况且，问了也白问。 什么感觉？ 当然是要命的感觉。 李正朝魏胖子微微点头，用眼神给了自己这位老战友一点鼓励。 “加油。” 侯军倒是给了一句话。 不说还罢了，说了魏胖子更害怕，他想对李正和侯军挤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挤出来的笑又僵又硬又苦涩，比哭还难看。 一名带队的蛟龙老兵见状，推了一把魏胖子，就像推着一个犯人。 “走吧！死不了的！” 魏胖子这才去了甲板。 李正跟侯军回到船舱，很快有人送来了姜汤。 俩人接过姜汤，问送汤的兵说：“没吃的吗？给点吃的，饿死了。” 来人笑笑，看外星人一样打量了一番俩人，最后说：“训练都还没完，别想着吃，喝点儿姜汤吧，袪袪寒，待会儿还有节目呢！” 说罢，不再搭理俩人，转身离开了。 “还有节目？” 侯军端着碗，姜汤喝不下去了。 其他人围上来，方成博问李正：“张排刚才怎么了？” 李正说：“晕过去了，不过救回来了，人没事。” 方成博说：“那啥……感觉咋样？” 李正愣了愣，然后摇头。 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滋味。 最后想了想还是总结了一下，问方成博：“你溺过水吗？” 方成博摇头：“还真没。” 李正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甲板上传来魏胖子的哀嚎。 然后听见剧烈的呕吐声。 所有人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李正和侯军还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船舱里这帮侦察营的兵没试过那种滋味，刚才已经听李正和侯军还有排长张建在上面发出的那种凄惨叫声，已经备受折磨了，这会儿又听到魏胖子在鬼叫鬼叫，那种心理压力…… 方成博说：“艹，还不如早点把我提熘上去弄得了，待在这里听着你们在上面喊，现在又听魏胖子嚎，我心里发毛……” 李正一下子被逗乐了。 不过细品了一下方成博的话还真没错。 与其在这里听别人哀嚎最后还是免不了一番折磨，不如早点上去自己煎熬一番更解脱。 实则这种训练还真是早训早超生，越往后排，越是瘆人，心理和身体双重折磨。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肖军这种安排也是有深意的。 就是要让后头的人听着甲板上的折腾，听着人在受刑时候发出的惨叫，对于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种极端的考验。 假若有一天真的落入敌手，这种情况是最接近现实状况的，谁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不到被押去甲板上受刑，就是在船舱里听，也许就选择放弃认输了。 反审讯训练仅仅是这次训练的一部分而已。 魏胖子等几人在甲板上同样遭受了和李正他们一样的待遇。 那天晚上到第二天凌晨六点，一个排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安排到甲板上“享受”了一番同样的待遇。 魏胖子是所有人里叫得最惨最大声的，当然，到最后也没力气叫了…… 但他最后也没松口，没招。 这倒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在清晨六点完成反审讯训练之前，一排有8人是崩掉的，最后选择了放弃。 这个数量接近三分之一。 看起来很高。 但一点不奇怪。 不是人人都能忍受酷刑的，哪怕是侦察兵也不例外。 能玩命的，不怕死的，毕竟不多。 天终于亮了。 最后一批接受反审讯的侦察兵回到船舱里后，肖军下来亲自对之前的训练进行了一番点评，又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反审讯的技巧。 张建也归队了。 毕竟身体好，恢复快。 比如怎样才能争取喘息的时间，怎么释放假情报为自己争取机会。 肖军举了张建的例子，表扬了一番，说张建是掌握反审讯技巧最好的一个。 “反审讯是要技巧的，并非是死扛，坚定的意志力仅仅是一个基础，但合理运用反审讯技巧，会令你至少不会在审讯过程中直接被折磨至死，在不泄露秘密的情况下，记住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就是希望！” 到临了，他手一挥。 “下面进行的科目就是模拟你们在被俘后如果遭遇极端的灭口情况，或者你们自己在被捆绑的情况下进行逃脱，怎么在海里活下去……都有了，向右转，上甲板！” 第743章 溺水逃生训练（2） 清晨的海风有些冷。 经过一夜的折腾，上了甲板，穿着短袖体能服的侦察兵们被海风一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肖排，溺水逃生我们练过了。” 方成博对于这种训练一点都不陌生。 “我们这些老兵，都接受过相关的训练，我觉得真没必要浪费时间，我看呀，让李教官他们两位陆特的同志练练好了，我们可以协助做辅导。” “噢？” 肖军眉毛一挑，看向方成博。 “你们练过？” 方成博说：“练过。” 肖军马上鼓掌：“请方成博出列，给大家伙示范一下。” 他鼓掌，其他蛟龙的队员也跟着鼓掌。 方成博没想到肖军居然直接让他出列示范，愣了一下后想想自己还真会，怕个毛啊！ 于是向前一步，啪一下，出列了。 “要不要你的战友协助你一下？”肖军问。 方成博回头对魏胖子和强勇说：“胖子，阿勇，帮个忙，捆一下。” 魏胖子上前，蛟龙一名老兵递来两根绳子，他接了第一根给强勇，又自己拿了一根。 一个负责绑手，一个负责绑脚，三下五除二将方成博捆了个结实。 肖军和几个蛟龙老兵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要不要验验？”方成博故意问肖军。 他觉得这家伙小看自己这些侦察营的兵了。 虽然只是侦察营的人，但这种溺水逃生训练又不是什么牛逼得不行的科目，侦察营营区里就有训练池，专门训练这个，夏天海练的时候，侦察营的老兵都要接受这个科目的训练，实在没啥稀奇的。 “不用验了，信得过你们。” 肖军手朝海面一扬说：“你可以给大家示范了。” 又对李正和侯军说：“李教官，侯教官，你们俩以前没受过这种训练，可得看仔细点了，它是技巧性很强的科目。” 大家站在甲板旁，看着魏胖子和强勇架着方成博走到船边，又检查了一次捆绑的绳子。 李正朝海面望去。 这里距离海岸不远，但水深应该有十几米。 此时已经天蒙蒙亮，船上的灯都熄灭了。 两名蛟龙的队员背着潜水具，从船的一侧下水，潜进了海中。 他们是保障人员，这个训练同样有危险性。 方成博这种老兵还算好的，如果是新兵第一次接受这种训练，那组织者肯定如临大敌，派下水的保障员会更多。 万一如水后惊慌失措导致呛水而浮不上来，要溺死之前，安全保障员会将人架出水面，避免命丧海底。 “准备好没？”肖军大声问。 “好了！” 方成博大声回答。 “下去！” 随着一声令下，魏胖子和强勇架着方成博往外一推。 方成博像个沙袋一样砸向海面，溅起巨大的浪花，然后消失在水里。 “计时！” 肖军看了看秒表。 按照规则，方成博要在水里坚持十分钟才算合格。 李正紧张地看着海面散开的浪花和冒气的水泡，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他听说过这种训练，但要说实训，这是第一次。 虽然自己的泅渡科目一直不错，可绑着手脚被扔进海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主要是无法踩水划水，对心理素质也是一种考验，一旦惊慌，就会呛水，一旦呛水，人就会出事。 “上来了！” 魏胖子指着海面，高兴地欢呼起来。 众人一看，果然是方成博。 他的背部已经浮出水面，不过脸朝下，口鼻还在水中。 只见他在水中弯曲膝盖，勐地进行了一次腰部反弓，双腿朝后勐地一蹬，头向上一抬，口鼻露出水面。 仅仅是一瞬间，他已经换了一口气。 然后，他开始反转身体，脸朝上，放松身体进入松弛状态，然后整个身体居然半浮在水面上。 海面有浪，虽然方成博已经脸朝上，但浪掀起的海水还是会没过他的口鼻。 不过，既然能浮起来，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海浪来的时候，方成博就闭气，海浪一过，他抓紧时间换气。 十分钟很快过去。 肖军大声道：“不错，最基础的防溺水做到了。” 他对着海里的方成博喊道：“现在，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开绳子，自己回到船上来。” 海里的方成博闻言，做了一次呼吸，然后勐地翻身，人一下子就沉进了海里。 海面没了方成博的踪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大约30秒后，方成博再次从水下冒出来，同样是横躺在海面上，抓紧时间很换了一口气。 “你发现没有？”侯军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正：“他的手，你看！” 李正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方成博的双手已经在身前了。 之前被绑的时候，是反绑的。 这是他在海底进行了解脱，双脚穿过自己的手，将绳子转换到身前。 刚才方成博换气下潜，就是为了在水里完成反绑解脱。 只要绳子到了身前，就在目视范围内。 如此一来，就可以用牙齿解绳子了。 方成博已经完成了换气，又一次潜入水中。 这次的时间相对长一点儿，接近一分钟。 再次出水的时候，他的双手居然魔术般解脱了绳索！ “好！” 魏胖子带头鼓掌。 方成博的溺水逃生科目一向很优秀。 这回在蛟龙面前算是挣脸了。 其他侦察营的兵当然也纷纷叫好，有些还故意叫得特别大声。 肖军微微笑着，也不说话。 方成博解脱了双手，很快又解脱掉双脚，手脚并用游回船边，顺着软体爬上了甲板。 “报告肖排，溺水逃生完成！” 肖军点点头：“不错，不错！不亏是侦察营的兵，有两下子。” “一般一般，还要继续努力提升，时间慢了点。” 方成博颇有些得意，站在那里笑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肖军忽然话锋一转，指指甲板的角落：“你这个是基础的溺水逃生，我给你按照我们蛟龙的标准加点难度，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众人顺着肖军指向的位置望去。 一看之下，李正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甲板的角落里堆着一堆沙袋。 看样子每个也有十几斤的样子，估计里头装的是沙子。 方成博讶异道：“肖排，你说的难度是……” 肖军说：“加码，腿上绑沙袋扔海里，自己解脱，时间十分钟。” 方成博面露难色。 捆绑逃脱他能搞定，但绑上沙袋…… 这个没试过。 “如果你们有一天真的被灭口，我相信只要敌人的智商没问题都会在你脚上绑点东西，让你死得更快点。所以，徒手捆绑不算贴近实战，最贴近实战是这样的。” 一名蛟龙老兵提过来一只沙袋。 肖军拽在手里掂了掂：“十五斤的沙袋，入水后只重不轻，要第一时间在水里解开捆住沙袋的绳子，然后上来换气，之后再考虑逃生。” 众人安静了。 脚上绑沙袋入水，人会像秤砣一样快速沉入水底。 而且，如果不能短时间内解开沙袋，人会直接在海底溺亡。 难度很大。 所以没人敢吭声。 肖军直接脱去迷彩服，又脱掉作训鞋，光着脚对身边的队员说：“给我绑上。” 队员上来绑沙袋，绑手脚。 肖军扯着这个机会对面前这些侦察兵说：“我示范一次，免得你们觉得我是在吹牛，在故意为难你们。你们谁能完成这个，才算是初步达到了我们蛟龙突击队水中逃生的基本要求，训练这个科目可不仅仅是为了逃生，对于你们在水下进行特种作战时候能拥有优秀的心理素质也是非常有帮助的，并且，能锻炼锻炼你们的肺活量和裸潜的时间。” 很快，他被两名老兵绑了个结实。 李正看了一眼肖军脚上的沙袋，心里直发毛。 还别说，狙击射击这类科目，李正有绝对的把我能赢肖军，但要说水下作战科目，说到绑着沙袋被人捆手脚扔进海里还要自己解脱逃生，他自问不是肖军的对手。 也许，这就是旅长让自己和侯军来这里的原因。 人家海特这些科目可是老本行，是该好好学习一下。 “准备好了！” 肖军站在船边，大声告诉两旁的老兵。 两个老兵也不啰嗦，直接架着肖军往海里一推。 噗通—— 这次溅起的浪花比之前方成博的还快，而且眨眼就不见了肖军，直接沉入了海底。 “这尼玛……” 侯军不由感慨。 “妥妥的毁尸灭迹现场……” 第743章 首次解脱训练 船边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的目光都投向了海面。 对于这种训练，李正是相当好奇的。 他设置有些担心，肖军能不能如期浮出水面。 继而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挺多余。 毕竟水下有潜水安全员在看着，有啥事肯定第一时间救人了。 好在等的时间不算特别长。 不到30秒，海面冒出一串气泡，接着看到肖军从海底钻了出来，人浮出水面。 快速地换了口气，又沉了下去。 不多时，再上来的肖军已经彻底解脱了身上的绳索，甩了甩头，大口地呼吸了几次，像条鱼一样游回船边，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上到了甲板，肖军开始讲解在海底如何解脱绳索。 一个步骤一个步骤仔细讲，还躺在甲板上模拟了一次解脱绳子。 说完了，他又交待道：“都看到没有，其实不难，水性好的人在海底少则可以憋气三分钟，多则五分钟，如果接受过专门训练的甚至可以去到七分钟，而全世界最长的憋气记录甚至可以达到22分钟，只要不要慌，人就没事。” 然后看了看所有人问道：“谁愿意试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试试。” 李正举手。 “好！”肖军说：“这军官不白当，有种！” 接着又问：“还有谁？” 侯军举手：“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试也得试了。” “还有我。” 声音是从甲板驾驶舱那边传过来的。 众人转身，看到了张建。 肖军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会是张建。 毕竟之前张建刚晕死过去一回。 按规矩，他是可以休息的，没必要参加这种训练。 “张排，不休息一下？” 肖军问。 张建说：“不了，我现在没问题了，你放心，我接受过这种训练，只不过是给自己排当兵带个头而已。” “那行！”肖军也不废话：“那就三个军官先上，其他人看着。” 仨人出列。 几个蛟龙的老兵上来按照要求绑上沙袋和绳子。 肖军过来检查了一下。 检查到李正的时候，他问：“以前接受过这种训练？” 李正摇头：“没有。” 肖军说：“有一定危险性。” 李正想起了自己的几次实战任务，也不好说明，只是摇头：“不算危险，下面有人看着呢。” 肖军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也不拦着你，一般来说，这种训练要在训练池里先进行防溺水训练，再进行解脱训练，之后才来这里的，侦察营受过基础训练，你没有，本不应该直接到这一步……” 李正说：“我喜欢高难度。” 肖军闻言，忍不住笑了，也不多说，检查完了说了声“好”，然后退到一旁。 两个蛟龙队员上前，将李正架到了船边。 旁边一名队员说：“被扔下去之前，先调整好呼吸，憋一口氧气。” 李正点头，深呼吸了三次。 俩老兵也不啰嗦，直接将他推进海里。 李正感到自己快速坠向海面，很快砸在了海面上。 入水的一刹那，他猛然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稳住心神，屏住了口鼻。 不过接下来，他感觉脚下有人猛地一拽—— 那不是有人在拽，是沙袋的缘故。 接着，李正被急速扯入海底。 周围是那么的寂静。 海面的光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这里的海水不算特别清澈，所以能见度不高。 几秒钟后，李正感觉沙袋到底了，因为脚上没了拖曳的那股力量。 睁开眼，发现人已经在海底了。 李正感受到了耳膜处的压力，有些隐约作痛。 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李正也没心思去看看侯军还有张建落在什么地方了。 他弓起身子，将脚踝位置尽量靠近自己的被反绑的手，然后在水中完成了一个“跨越”动作，让反绑的手来到身前。 此时，身旁忽然出现一个黑影。 李正瞥了一眼，发现是背着潜水具的安全员。 安全员也看到他了，竖了竖大拇指，示意他做的不错，让他继续。 现在，李正要在氧气耗尽之前将脚上的绳子解开。 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一旦完成，这个训练就等同成功一半。 因为即便绑着手脚，浮到水面上换气对于李正这种素质的人来讲并非难事。 关键就在于这个解脱环节。 手在绳结上掰扯了几下，李正发现绳结一动不动。 “艹！” 他在心里暗自惊叫。 这些老兵是下死手，真绑那么紧，一点都没偷工减料。 要解开一个绑得很紧的绳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在陆上也要几分钟。 李正拼命摸索着，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脚踝上的绳结是什么结构。 看清楚后，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是个死结！ 真敢玩！！！！ 还绑了三重！ “镇定……镇定……别慌……” 他不住地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用了最大的力气，开始解脱绳结。 一重…… 两重…… 周围是那么的静。 仿佛一个无人的世界。 除了那么如同幽灵般的安全员，水下世界是那么的安静。 视线望出去，几米外就看不大清楚了。 黑暗中，仿佛有种不安全的东西在盯着自己…… 一向以心理素质过硬著称的李正莫名地从心底里涌出意思慌乱来。 第三重结…… 他怎么都解不开。 越是解不开，越是用劲，越是用劲，越是不得要领…… 氧气一点点地在身体里被消耗掉。 李正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麻发胀。 他知道这是缺氧的副作用。 氧气渐渐不够用了。 身体和心理上的变化一分一秒都在耗费着不多的氧气。 终于，李正忍不住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呼吸。 结果嘴巴一张，糟糕了！灌进来的就是一口海水。 几个泡泡从他嘴里溢出，蹿向海面。 一旁的安全员似乎警觉了。 他也看出来了，李正似乎遇到了麻烦。 于是，他开始悄悄朝李正靠拢。 李正还在拼命结绳结，不过，动作已经有些变形了。 那个绳结依旧纹丝不动，仿佛嘲讽般看着李正。 李正感到自己的眼前开始发黑，最后，猛地开始挣扎，想要朝海面上蹿去…… 只可惜，脚上的沙袋不答应，死死扯住他的脚踝…… “完犊子……” 李正终于慌了，又是下意识地张嘴，又是一串泡泡冒出，人立马进入溺水状态，拼命挥舞四肢，只是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一旁的安全员经验老到，上来抽出潜水刀一刀割断绳子，抱着李正游向海面。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44章 弱点 几分钟后，李正坐在船舷旁，对着海里吐得惊天动地。 其实已经没啥好吐的了。 吐的都是水。 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之前喝下去的姜汤。 他的双目已经通红，那是因此海水的刺激和呕吐导致的眼压升高引起。 侯军过来，蹲在他身旁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还没受过这种训练，第一次出问题是很正常的。」 第一批三个人里，侯军居然完成了，张建也完成了，只有李正一人没完成这项考验。 此时的张建总算又「活」过来了。 毕竟是赢了。 李正没做到，他做到了。 「第一次，不丢人。」他说。 李正笑道：「嗯，我再练练。」 第二批的时候，李正又报名了。 肖军说：「我看你还是歇歇吧，下一批再来。」 李正说：「不，我还想试试。」 「行！」肖军说：「给他也绑上。」 俩老兵上来又给李正绑上了。 这回跟李正一起下水的人里包括了魏胖子。 魏胖子接受过防溺水逃生训练，但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逃脱训练。 他也有些紧张，看着一旁的李正说：「没事！死不了，下面有安全员！别慌！」 这话听起来像是给李正打气，也像是给李正打气。 很快，几人被架到了船边，做好准备后一把推了下去。 又一次入水。 这次和上次的感觉一样。 数秒的下沉后，世界再次黑暗下来。 只有安全员在附近死死盯着。 「放松……别慌……」 李正心中不断叨念着这句话。 还是老规矩，第一个要做到就是将手反转到身前。 在海里，有海水的浮力很容易做到。 李正很快完成了这个动作。 这是个好的开始…… 海底还是那么的静。 耳膜位置还是有些疼。 李正开始动手解脱第一层绳结。 还是很顺利。 很快解开。 解脱第二层绳结的时候，李正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了看周围。 海中一片漆黑，水中有种浓重的墨绿色。 和第一次一样，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从心底里钻出，如同潜伏在暗处洞里的毒蛇。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这次似乎又在重复。 他由不得担心起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朝李正竖拇指鼓励对方，毕竟这样估计更容易让他分神。 于是，他选择默默在一旁观察，注意着李正的一举一动。 第二层绳结解开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安全员觉得这回估计还是要糟。 时间太长了。 之前的分心，和接下来解脱时候的动作能看出明显的慌乱和僵硬。 李正的心理很显然在海底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和他刚沉入海中的时候完全不同。 果然，第三层绳结很久都没能解脱。 李正显得越来越慌乱。 在长时间的缺氧下，终于再次发生溺水状态，又开始挣扎了。 安全员暗叹一声，李教官还是没能挺过去。 于是游过去，抽刀再次割断绳索，抱着李正朝海面浮去。 浮出海面的一刹那，李正吐了几口海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很快被送回了甲板上，最怕在船舷边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次，李正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以前从未试过在军事科目训练上有过不去的坎，这次可是真要命了。 安全员上水后，走到肖军身旁，招呼他来到角落里，小声道：「李教官怕是有心理上的障碍，每次都在下水大约一分钟左右就出现问题，似乎……似乎是动作忽然变得僵硬，而且受到了什么惊吓，有些慌的样子。」 肖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安全员：「有这事？」 安全员说：「两次都是在第二层绳结解脱的时候出现一模一样的症状，他以前畏水？」 一般来讲，在水下科目训练中出现问题的士兵多数都是因为有过心理创伤，这种创伤可以理解为一种应激症状，在平时生活和训练里看不出来，一旦进入某种特定的环境里，就会诱发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致命恐惧。 特种部队的训练毕竟是多元化多环境的，因此，在训练中发现自己存在某种心理问题的情况并不多见。 能克服的就没问题，不能克服的，基本上就算不上合格的特种兵了。 如同考试偏科一个道理。 肖军走到李正身旁蹲下，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溺过水过？」 李正摇头：「没有。」 肖军皱眉道：「真的没有？」 李正说：「你不相信我？」 肖军赶忙摇头：「不是，我是相信你的。但安全员说你两次海底逃生出问题都出在同一个时间段里，能跟我谈谈心理变化吗？你在害怕什么？」 李正愣住了。 肖军的话，算是点到了点子上。 没错。 自己每次在解脱第二层绳结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看看周围，然后莫名其妙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海底那种静谧，和看不清远处的环境，令人有种说不出的瘆人感。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 李正还是无法向肖军准确描述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会慌。 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到底怎么一回事。 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慌了？ 自己一向都很冷静，哪怕实战中遇到绝境，也没有这种类似的恐惧。 说起来也是真奇怪的一件事。 「今天你就别训了。」肖军说：「你的状态不行，改天再说。」 他拍了拍李正的肩膀，起身继续组织别的士兵训练去了。 第745章 帮个忙 国际狙击手比赛单项冠军、杀神级狙击手、新一代狙击之王李正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闯过了生死关口，熬过了无数次地狱周，却在海特的小小海练中在一个水下逃脱科目里阴沟翻船了。 别说他自己不明白，侯军和魏胖子都看不明白。 李正的泅渡成绩非常好，在就算放在陆战旅侦察营里也是顶呱呱的存在。 按说他的肺活量以及水性都是一等一的。 水下逃脱科目要的就是这两者，这是最最重要的基础。 可偏偏李正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反正一到水下，超过一分钟立马开始慌成狗，然后动作变形，之后会准时准点出现溺水状况。 李正是不服输的人。 那天早上，休息了一下之后，他又要求投入了逃脱训练。 只可惜，结果都一样。 无论他尝试怎样的努力，又无论他在落水之前怎么调整心态，又或者尽量多做几次深呼吸多存点氧气，到了水里，解开第二层绳结的时候就会出幺蛾子。 这件事，李正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折腾了足足一个早上，肖军总算宣布收操回去驻地吃午饭去。 在荒岛上待了足足五天，夜里开始反审讯训练，早上马不停蹄进行水下逃脱训练，折腾到将近中午，十几个小时里只喝了一点姜汤，人早就饿疯了。 到了临时驻地，炊事班的兵还在往盆子里装菜的时候就看见饭堂外早就沾满了整整一个饿得眼睛发绿的连队。 “炊事班，早点开饭行不行？！” “是啊，连长，早点组织一下嘛，唱歌唱歌，唱完吃饭！” 连长苗思山一看，今天这开饭得提早，不然这帮子兵真敢冲进去啃掉炊事班的锅碗瓢盆了。 于是草草组织了一下列队，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那歌声，都快成饿狼传说了…… 进了饭堂，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兵们用风卷残云之势一下子扫光了炊事班装好的饭菜，还嚷嚷着饿，还要吃，把苗思山吓得连忙警告所有人，刚荒岛求生回来，不能狂吃海喝，得慢慢适应回来。 大家听了只能摸着半饱的肚子，回去休息等着晚上那一顿。 回到排房，所有人都累坏了，见了床扑上去就睡，也不管什么内务了。 不一会儿排房里就传来了呼呼的鼾声。 李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合上眼皮子，脑海里就出现逃生训练时候的画面。 思来想去，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出了排房，在营区里顺着林荫道绕圈子。 绕着绕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个训练池。 其实所谓的训练池，就是泳池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训练设施。 比如上方会有钢索，可以训练牵引横渡科目。 又比如池边会有高墙，可以训练从海中出来后立即进行摸哨和攀登。 李正好奇地走到水池边，看了看里头。 水很清澈。 这个基地靠海，海水不值钱，随便往里头灌。 虽然水面上飘了一点落叶，可水质还是挺清澈的。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清澈得能看到池底。 李正估摸了一下深度，大约有三米左右。 看着看着，忽然灵机一动，转身跑回了排房。 “老班长，胖子，你们俩帮个忙行吗？” 他摇醒了正在床上酣睡的两人。 “啥？”侯军睁开眼，一脸的迷糊看着李正：“干嘛？” 李正说：“帮我个忙，我想练练水下逃生。” 魏胖子已经坐起来了，揉着惺忪的双眼说：“李正，别逗了，你是魔怔了还是咋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在海上啊？还水下逃生呢……现在你把我扔进海里你信不信我能睡着？” 李正说：“就帮我个忙，我看到营区里有个训练池，里头有水，只有三米深，能练。” 魏胖子一脸痛苦地看着李正：“求求你，好战友，你就饶了我吧……你知道我属猪的……” 侯军倒是仗义，他甚至自己这个兵的性子。 如果一项训练自己没琢磨透，你让他睡觉他根本睡不着。 虽然累，但是一咬牙还是起身穿衣服。 “行，我陪你去。” 见侯军都起床了，魏胖子再累也睡不成了。 何况，李正是他的好兄弟好战友，不能不管。 俩人直接拿了两大一小三根背包带，沙袋没有就去炊事班找了个面粉袋，在器械场装了点沙子，直奔着训练池去了。 到了训练池边，侯军看看池子里的水，挠挠头说：“不错，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齐全的训练设施。” 说完开始脱衣服，光着膀子只穿短裤，然后对李正说：“池子大约三米深度，安全性很高，而且帮沙袋那一头我们绑活结，有事我们就拉开活结，不用割绳子。” 李正点头：“嗯，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在解脱第二层绳结的时候出问题，这我老想不通，你们帮我看看。” 魏胖子坐在池边打哈欠，说：“有啥想不通的？你是畏水。” “我才不畏水！”李正说：“打小我就会游泳，现在你看我泅渡科目和潜水科目，我有问题吗？没问题！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逃脱科目就会出事。” 魏胖子懒得争论，摆手道：“行行行，那就好好想想，当战友的，我陪你，不抛弃不放弃嘛！” 李正脱了衣服，让魏胖子和侯军绑了手脚。 然后魏胖子先下水。 到了水里，这货呲牙道：“哇塞！水有点暖，舒服！” 侯军说：“又不是让你泡温泉，你盯着点，等他下去了我再下去。” 说完，一把将已经绑好手脚的李正推下水去。 噗通—— 随着一朵巨大的水花溅起，李正顺利落水。 很快，水漫过头顶李正被沙袋拖曳到池底。 这里的水池是水泥地板，相比起之前海里的泥沙地有很大的区别。 李正到了水中，立即开始将手穿到身前，之后按照逃脱的程序开始结脚踝上的绳子。 第一层…… 很顺利…… 侯军在水面上盯了一会儿，忍不住潜下去，想看看李正在第二层绳结解脱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了。 中午的阳光猛，照得水下亮堂堂的。 侯军睁开眼，面前的李正被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第二层绳结…… 结果…… 求月票，求月票！ 第746章 心魔 侯军看到，李正居然很顺利地解脱了第二层绳索。 他差点开口惊叫起来。 时间才四十秒不到。 解开了第二层，这意味着第三层几乎可以肯定是在一分钟内会解决掉。 最重要的是李正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一直都很正常。 一旁的魏胖子也看出端倪来，竖了竖大拇指。 果然，一切非常顺利。 这次水下逃脱仅仅用时一分半钟就已经完成。 浮出水面，三人爬上池边。 魏胖子说：“没问题了！能解开第一次，就能解开第二次。” 侯军也认为魏胖子说得没错。 一般来讲，类似的这种训练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第一次其实最难。 你能过第一次，接下来就会有无数次。 突破零成功率是关键。 “再试一次。” 李正不敢肯定刚才是不是自己运气好。 他要求再来一次。 魏胖子下水找到沙袋，拖上来给李正绑了，侯军扎好李正的手脚，俩人扔猪一样又把李正扔进了水里。 这一次的结果和之前侯军、魏胖子想的一致。 李正还是在一分半钟内，解脱了三层绳索并且浮出了水面。 “成了！” 魏胖子很是激动。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我们俩起的作用大！” 他认为是自己和侯军给了李正安全感，所以李正才会如此顺利。 坐在池子边的李正想了老半天，才说出了自己的困扰。 “之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少年时代的经历导致了心理问题的复发，现在看来，不像是……” “什么心理问题？”魏胖子问。 侯军说：“幽闭恐惧症。李正小时候遭遇地震，被埋在地下很久才挖出来，所以有幽闭恐惧症。” 这事李正没有跟魏胖子说过，魏胖子并不知道李正还有这么个隐私。 李正说：“我入伍前已经进行了心理矫正，也一直在做脱敏训练，而且效果非常好，当兵前一直挺担心的，不过入伍之后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我以为早没事了，今天早上让我又开始觉得自己心理出问题了，可现在……” 他看着池子里的水，皱了一会儿眉头，然后如释重负道：“看来是我多心了，估计是水深不同，有些紧张的缘故？” 侯军说：“这还不容易？明天还有逃生训练，你跟肖军说下，再挑战挑战。” “好！”李正也拿定了主意，这个训练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克服，没道理自己的特战之路会被卡在这小小的坎上。 为了验证自己没错，李正又在池子里试了两次。 结果都一样。 都能再一分三十秒内完成解脱浮出水面。 获得了肯定的结果，李正终于放下心来回去排房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一连和蛟龙突击队的人完成对抗演练之后，队员们被带到了码头的偏僻处。 “今天不出海，在这里进行水下逃脱训练，你们连里的人大部分能完成，可是还有部分同志不能完成这项训练，我还是那句话，这个科目是自愿性质，没人强迫你们去完成，毕竟我们只是代训，你们连长也仅仅要求训，没说必须达到我们的标准，按照目前的通过率已经很不错了。” 说完，目光扫过所有人。 “谁想参加水下逃脱训练的，出列。” 全连都举了手。 肖军看到李正也举了手，眉头皱了起来。 “李教官，你确定也参加？” 因为才时隔一天，李正昨天一次都没通过，今天居然举手。 这令他感到意外。 “他昨天在训练池里连续好几次都没问题，估计是突破心理障碍了！” 李正还没回答，最快的魏胖子抢先回答了。 肖军问：“营区里的那个训练池？” 李正说：“是的。” 肖军略微思忖片刻，点头道：“行，那就试试吧！” 很快，蛟龙的安全员已经将码头附近的水域进行了检查，确定水底没有安全隐患问题，这才浮出水面朝岸边的人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没问题。 李正被安排在第一批。 站到水边，肖军过来亲自为他绑绳子，一边绑一边说：“还是老规矩，下去别慌，淡定点，这里个泊位不靠大船，水深比昨天浅一些，八米多点，不过水比昨天的浑浊一些，下去之后能见度是个问题，你要靠自己的感觉来。” “明白。” 李正深吸一口空气，活动了一下手腕。 两名老兵过来，在肖军一声令下后，将他和其他几名侦察营的兵扔进了海里。 码头上的人都在伸头朝水里看。 每个人都想知道李正到底这次能不能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肖军不停的看表。 一般来讲，优秀的陆战队员在水下憋气三分钟是没问题的，而大多数经过水下逃生训练的兵都能在一分半中里解脱掉脚踝上的绳索。 这是关键。 现在就看一分半钟左右，李正能否浮出水面。 如果能浮上水面，证明他能扛过这个科目。 “有冒泡了！” 有人指着李正落水的地方低声叫了起来 侯军一看，果然看到有水泡冒上来。 再看，水泡多了起来。 侯军看看表，才一分钟。 现在有那么多的泡泡可不是好事。 码头上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事情不妙。 肖军眉头锁得更紧，都拧成一团了，嘴里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很快就看到安全员抱着已经呛水的李正浮上了水面，几个老兵上去七手八脚将李正拉上岸。 李正坐在地上不断咳嗽，开始呕吐。 肖军等他吐完了，这才在他一旁蹲下来。 “还是没能熬过第二个绳结？” “嗯……” 李正点点头，脸上略带绝望。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在训练池好好的，这一到码头这里……”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人一生里很多坎，他从未试过这么难过的。 也没试过这么诡异的。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肖军问：“如果你从小没有溺水的经历，我觉得你是心理问题，基地有心理医生，要不要去看看？” 李正呆呆地看着海面。 此时，和他一起下去的队员们已经一个个上浮，完成了逃生流程，开始上岸了。 “我曾经有幽闭恐惧症……不过已经脱敏了……” 他说：“何况海里也不是狭小空间，按说不会诱发才对……” 肖军说：“我个人还是建议去见见心理医生吧，训练我们是专业的，消除心理问题，他们才是专业的。” “行。” 李正只能点头。 事到如今，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如果过不了这关，还有大半年怎么去蛟龙？ 旅长那边提及过，让他们参加蛟龙的集训选拔，然后到蛟龙突击队去学习一段时间。 假若自己逃生训练不过关，想必就算能去，那也只是特殊照顾，而不是自己真正能通过一名海特队员的全套训练过程。 这种照顾，无疑是令人感到耻辱的。 求月票，求月票！！！！！！！！ 第747章 你回来 基地医院内，心理咨询室。 军医看着李正的病历和测试报告，到临了，眉头一皱，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在水下训练的时候出现心理紧张、动作僵硬和畏惧的情况跟你以前的幽闭恐惧症有关，这是个心理问题，不是你身体素质问题，所以……” 坐在对面的李正看到军医的表情，似乎也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无解？” 军医说：“按照你填写的情况看，你是经过心理干预并且在一段时间里是进行过脱敏训练，并且也有药物辅助，过往的治疗流程很规范，在你当兵之前，也有意识地去刻意锻炼自己对面曾经的心理创伤，可以说，你自己为自己治疗得也很完美。” “既然完美，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这种问题？”李正问道。 军医说：“幽闭恐惧症形成的愿意很复杂，有这个心理疾病的人对于狭小和黑暗的空间会有剧烈的排斥意念，水下虽然不狭小，但人到了水底，能见度低，并且海底相对安静，没有声音，这些因素都可能会诱发你曾经存在的心里疾病。你看你的训练成绩，它并不差，至少在水里你能坚持一分钟左右才会出现状况，这已经说明你恢复得很不错了，任何人对黑暗和未知的东西都有天然的恐惧，但正常的人一般都能克服，而你在这方面有过创伤，得益于你受过的训练，因此你才能坚持那么久，否则下去不到一分钟就得出事。” 李正直奔主题问到：“那我这心理问题还能纠正吗？” 军医说：“心理学很复杂，和其他临床医学有些不一样，人的情绪问题至今还存在许多未解之谜……” 李正忍不住打断他说：“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好了，我能接受。” 军医搓了搓手，最后似乎下了决心说道：“很可惜，我帮不到你，我能做的其实和你以前接受的治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开条子给你去更高一级的医院，甚至你可以尝试到地方的专科大医院去看看，他们也许有办法。” 李正苦笑：“我以前看的那家医院是省里最好的心理疾病医院了。” 军医看了李正一眼。 他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到了苦涩。 通过之前的心里咨询和调查，军医知道李正是个非常优秀的陆特军官，刚从军校毕业不久，旅里将他送来这里，很显然是为了将来培养复合型指挥人才的储备干部来使用的。 可谓是前途无量。 但如果心理上存在瑕疵，这会影响李正以后的军旅生涯，因为军队对于个人的心理素质非常看重，存在心理疾病的军官恐怕发展前途会受到影响。 他想安慰李正，只是他清楚讲这种带着善意的谎言其实是在做无用功，李正学历高，训练拔尖，如果不是这个幽闭恐惧症，简直是个完美的特战军官。 可惜了…… “很抱歉……” 军医摇头：“我这里帮不到你。” 李正起身，戴好帽子，向军医行了个军礼：“谢谢医生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轻轻带上门，李正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 基地医院今天的人不多。 尤其是心理科这边，来这里看病的人不多，部队最热闹的是骨科。 远处有个小兵坐在长椅上候诊，看到李正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也许是好奇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军官会来这里看心理医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李正情绪有些低落。 如果真的过不了这关，意味着他以后无法从事复杂的水下作战任务。 失去了这种基础条件，意味着他无法成为新时代的多面手特战指挥员。 军旅生涯从此等同蒙上了一层灰暗。 走廊里，军官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在空间里回荡着。 正当李正准备拐弯下楼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 “李正，等一等！” 他听出了是刚才那名军医的声音。 回头，发现还真是。 他不由得又苦笑起来。 自己的听力还不错。 可是有什么用呢？ 当狙击手还行，水下任务？别想了。 军医脚步匆匆地走到李正身前，看了看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对李正说：“你回来一下。” 李正有些茫然，不过还是跟着走。 重新回到了心理咨询室，军医坐回了桌子后头的位置上，整了整白大褂，最后总算开口了。 “其实可能……”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咬了咬牙，临了才道：“可能还是有办法的。” 李正双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军医说：“知道有个叫做爬管子的水下训练科目吗？” 李正摇头。 军医忽然笑了：“我一下子忘了你是陆特。” 笑完了才正色道：“其实就是鱼雷管脱险逃生训练，这个科目原来是潜艇兵练的，不过蛟龙他们也练，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试试？” 李正有些听不明白。 爬管子他不知道是啥，但说到鱼雷管脱险逃生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众所周知，潜艇一般工作的水深都在200-600m，其水压可想而知。 一旦潜艇出事，其逃生的可能性将会比水上的舰艇小的多，而且难度上也会大得多。所以对于潜艇兵来说，逃生就是一门必修课。 现代潜艇的设计中，都会在指挥控制台的外壳里装有可以逃生的漂浮救生舱，一艘救生舱最多可容纳20人。 不过，救生舱是在受损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下才使用的，如果潜艇受损严重，那么只能使用鱼雷发射管这种特殊方式逃生。 这可不是之前捆绑手脚那种水下逃生十来米的深度可比的，大多数的时候，深度都超过几十米，甚至最高可以达到120米。 这种水压下，要从狭小的鱼雷管里爬出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控制不好人会因为压力等问题直接在海中丧命。 如今的特种部队很多时候也会随潜艇出发到指定海域，然后展开渗透行动。 因此，这个科目在特种部队里也要进行训练，蛟龙突击队更不用说，也是必须科目之一。 只不过，自己练十来米的深度都应付不来，仅仅是海中的黑暗和静谧就已经出发了心理问题，还谈什么爬管子？ 这个医生…… 拿自己开玩笑呢！ “医生，我练十多米的水下训练都过不去，你还让我去爬管子？” 李正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748章 以毒攻毒 从医生那里出来，李正感觉世界都不真实了。 因为之前医生给他的一个建议是——以毒攻毒。 李正认为十多米的水下逃脱都已经令自己束手无策，还谈什么爬管子？ 何况，爬管子能治疗幽闭恐惧症？ 这不是扯淡吗？ 鱼雷发射管那么窄，深度那么大，水压那么大，自己进去还不当场引发心理效应直接晕厥在里头？ 还谈什么治疗？ 而医生给他的解释是，这也是一种脱敏训练，只不过手段比较极端而已。 道理很简单，李正为什么在训练池训练能够顺利完成逃脱程序而在码头和海里八米十米的深度就不行？ 道理很简单，训练池水浅，阳光甚至能直透池底。 有足够的光线，人就会感觉周围很宽敞，幽闭恐惧症就不会被诱发，所以李正才能完成科目。 而在八米十米十多米这种海域里进行训练，阳光很难透射到底部，相对来讲没训练池那么光亮，何况海水浑浊，导致李正会出现症状。 既然如此，不如来极端一些，直接爬管子。 爬管子是空间最狭窄最难受而且深度相比之前的训练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李正在这种状况下如果能够拼死进行一搏，熬过一波，只需要熬过一次，这种脱敏量不是前两者能比的，也不是关在空气充足的小黑屋里能比的。 用军医的话说，这叫以毒攻毒。 李正琢磨半天，仿佛有些道理。 他问军医，以前你处理过相关的成功病例吗？ 军医笑得深意满满说我没处理过…… 李正顿时就像骂人了。 这不是那自己开涮吗？ 没等他发飙，军医话锋一转说道，但我听过有成功案例。 李正问是谁。 军医说，就你们旅长呀！ 李正以为自己听错，又追问：“谁？” “你们现在的旅长，你不是旅侦察营的吗？”军医笑着说：“你们旅长刘治军你不认识？” 李正恍然大悟：“认识。” 军医说：“我听舰队医院的前辈说，刘旅长以前还在当兵的时候一下水就慌，一慌就乱，水下训练的时候差点被淘汰出陆战旅了，后来他就是横下一条心，写了保证书直接去找当时的旅长要求进行爬管子训练，没曾想当时的那位老旅长居然同意了，还真让他参加了，结果爬了三次，成功了，之后就再没有心理上的障碍了。” 听军医这么认真地说，李正不得不选择相信。 从基地的医院出来，他琢磨着怎么去找苗连说说这事。 以自己如今这种情况，跟苗连说要去练爬管子，怕是被他骂死。 事实上，李正估计得一点没错。 回到连队，去找了苗连，一听李正说要去练爬管子，苗连显示瞪着眼睛泥塑一样一动不动看了好一阵李正。 然后就是笑。 笑到最后，伸出手在面前摆了摆。 “李正，我就当你刚才跟我开个玩笑，赶紧回去休息吧。” 苗思山这么说，李正的倔强就上来了。 他觉得苗思山瞧不上自己。 于是正色再进行了一次请求：“苗连，我不是开玩笑，我非常认真地向你请求，允许我去参加鱼雷管脱险逃生训练，也许这是我拜托心理阴影的唯一机会了。” 苗连打量了一下李正说：“你练十米的深度都会慌，你凭什么进行几十米甚至百米深度的鱼雷管脱险训练？你这不是在摆脱心理阴影，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在玩命。不是我怕背责任，是我根本没法答应你这么荒谬的请求！” 李正说：“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旅长，征求他的同意，一切后果你无须负责。” 他的话，一下子就激怒了苗连。 只见他从桌子后头呼一下站起来了。 “李正，你说的什么屁话！？！” 李正不说话，站得笔直。 苗连背着手，在李正面前拉磨的老驴一样转了几个来回，这才挺住脚步，眼睛一瞪，凶巴巴地看着李正说：“我苗思山是那种怕训练事故就不让士兵训练炜疾忌医的人吗？你李正是陆特的，编制不在我这里，又是你自己要求，你觉得我不让你去搞爬管子是因为怕你死在水里头？！” 李正说：“如果不是，那请求连长同意。” 苗思山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同意个屁！你要发神经，我得陪你？你知道什么是爬管子吗？我不说你怎么在管子里头要注意什么，要有什么基础，我也不说你还没试过在那种深度里进行过基础训练，不说怎么分段上浮避免减压症，我就说一点——”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几乎戳在李正的鼻梁上。 “一具鱼雷发射管直径不足1米，一次只能容纳一人进入。发射管是一个密闭空间，要爬管子的人在管内无法与外界取得直接联系，我问你这个高材生，你知道如果你出事，在管子出了状况，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李正无法回答。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所以，只能摇头：“不知道。” 苗思山忽然又笑了：“说了吧？不知道吧？告诉你，我们有一套专用的敲击信号，用来向外界传递信息，如果在管子里头遇到了紧急状况，要用这套信号规律来敲击鱼雷管，潜艇里头的人听见后会根据你敲击的信号来进行各种调整，或者决定是否马上关闭前端盖子将你从鱼雷管里拉出来免得你死在里头！这套敲击语言，你懂吗？！” 李正摇头：“不懂。” 苗思山吼他：“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批准你去参加爬管子训练？！” 李正面不改色说：“我可以学，一天就可以。” 苗思山哼地冷笑一声。 他是见过倔强的，没见过倔强成这样的。 “好，我就当你这个高材生记忆力超群，那么我想问，你凭什么肯定你一个十米深度都会出问题的人能在几十米深度上可以从一根一米宽的管子里穿着一整套潜水装备爬出来？你觉得你会成功？！不是送死！？” 李正想了想，终于还是搬出了大招：“我觉得我可以，因为有过成功的例子。” “啥？！有过成功的例子？”苗思山说：“我当兵那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听你这么说，倒是你像海军我是陆军了？！” 李正也不争辩，直接说道：“你没见过是因为这个成功例子当兵比拟还早。” 苗思山问：“谁？！海军？！我们舰队的？！” 李正说：“是，就是咱们的刘旅长，当年他下水就慌，比我还严重，最后他就是要求爬管子，结果当时的旅长批了，他也去了，最后成功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刘旅长！” 苗思山像被点了穴，僵在那里半天没动弹。 到临了，他不气反笑：“嘿！是哪个王八蛋跟你说了这件事？我可告诉你李正，旅长做到的，你未必能做到。” 李正说：“那未必！” 苗思山说：“说你还来劲了！” 李正说：“我能做到他反而未必能做到。” 苗思山：“扯淡！” 李正说：“狙击。” 苗思山：“……”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49章 任务 苗思山确实拿李正没辙了。 要是自己手下的兵，跟他说没有任何基础情况下要去爬管子，还敢跟他这么硬刚，估计这会儿肯定骂“你个屌兵”了。 不过李正说是他连里的人，实际上就是个陆特，编制不在这儿，来这里是学习身份。 所以李正拿“狙击”来怼他的时候，苗思山被噎得无话可说。 “我是真没见过你这么犟的兵！” 最后，苗思山给李正下了结论。 “行，你要试试就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你是！” 李正笑着向苗思山敬了个礼：“谢谢苗连！” 说罢，转身就走。 苗思山喊住他：“你急什么急？我还没让你走你急着投胎去？！” 李正只好回来，又站在了苗思山面前。 “爬管子的确不是说上就上的，我让你上，人家负责模拟舱的保障单位让不让你上还是另一回事。其实我们每年都会进行鱼雷管逃生训练，两个礼拜之后吧，在这之前，我让肖军给你好好突击培训一下，如果你基础训练没能达到标准，我还是不会同意让你进模拟舱。” 李正说：“苗连请放心，我不光要进模拟舱，我还要进行艇上实操！我听说你们每年都会跟潜艇出海进行相关的训练，如果我能通过模拟舱训练，请求苗连同意我跟随贵队前往深海！” 苗思山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正。 这真是…… 兵见多了，没见过这样的…… 模拟舱都未必能行，十米逃生都做不到，居然现在就开始说要跟着自己的队伍出海进行实地海域鱼雷管逃生训练？ 口味未免太大！ “李正……” 他试图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酝酿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爬管子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除了我之前说的要学会非常多的细节，包括联络信号等等，还要学习深潜相关的科目，比如怎么分段上浮，对于我们海军特种部队的水下科目来讲，魔鬼都藏在了细节里，一个疏忽或者操作错误，你是没法从水底上来的，明白这个道理？” “我知道你在陆军特种部队里很牛，你的履历说明了一切，但隔行如隔山，海军特种部队跟你们陆军很不一样，我希望你不要太过于自信，过度的自信就是骄傲，在高危科目训练中，骄傲会要了你的命。” 李正说：“谢谢苗连的提醒！我知道这些科目的难度，我也知道我连十米逃生目前都没法完成，要去谈鱼雷管逃生训练显得有些滑稽……” 顿了顿，又道：“我不是骄傲，也不是自满，但是……除了胜利，我别无选择！这个坎我过不去，我的特种作战生涯就算废了。” 苗思山眼中微微一亮。 最后，他摆摆手：“出去吧。” “是！” 李正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看着李正离开连部会议室，苗思山在桌子前站了许久，最后去找来通讯员。 “去，让张建过来一下。” “连长，找我什么事？” 张建很快到了连部。 “李正刚才来过。”苗思山说。 张建立即猜到了李正的目的，便道：“是请求允许他参加进行鱼雷管逃生训练对吧？” 苗思山点点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大杯子呷了一口茶，将茶沫子吐回杯子里才道：“他肯定也跟你提过是吗？” 张建说：“是的。” 苗思山问：“是你让他来我这里的？” 张建说：“是。” 苗思山说：“你小子就是将烫手山芋往我这里塞是吧？” 张建说：“你是我的连长，这事我没有权限，必须获得连长您的同意！” 苗思山抬头，看见了张建脸上的狡黠，抬手指了指他：“行，既然这样的话，他的前期训练就交给你。” 张建说：“连长，我也有个请求。” 苗思山诧异道：“什么请求？” 张建说：“我建议换个人为李正进行前期训练。” 苗思山的目光在张建身上扫了几次，这才问：“你跟他有意见？” 张建不说话。 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苗思山又道：“我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你，你和李正当年都是猛虎旅一个新兵排里出来的战友，包括一排的魏国兴也是，但我看出来了，魏国兴见了李正和侯军欢天喜地跟过年似的，你就跟奔丧似的，别以为我管军事是大老粗看不出来，我心里明白得很！张建，你是个军官，不是士兵，你的心胸决定了你的高度，我明说了，这次的事还真没商量，你越是不想训练李正，我就非要将他交给你！你可以跟我闹情绪，可以暗自抵触，可是出了问题，我有责任，你少不了！” 张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依旧没吭气。 苗思山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张建面前，盯着自己这个连队里最优秀最有前途的排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知道上次为什么泅渡比赛上你一直追不上李正吗？那次我从头到尾都看了，其实你的能力不止于此，但你心里有鬼，这个鬼是什么你清楚得很，如果你赶不走你心里的鬼，这辈子你也赢不了李正。” 顿了顿又道：“我给你个建议，要赢别人先赢自己，你自己的心魔自己都战胜不了，谈不上赢他李正，所以，你就训练他这事当做是挑战自己，如果你真心实意把他训好了，实际上就是战胜了你自己的心魔，从此就没了心病，等同轻装上阵，你还有机会赢李正，假若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么别说我苗思山看不起你张建，你自己都应该鄙视自己。” 张建的脸就像在油锅里翻炸了一遍，红黑红黑的，耳根下的肌肉抽动了好几次。 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着。 并且，苗思山一点都没说错，可谓是直戳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痛处。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苗连说的完全是实话。 他想开接下这个任务，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仅仅攥住自己的咽喉，话到脖子上了，愣是没能说出口。 “张建！” 苗思山突然一巴掌排在桌上，水杯跳了起来，又落了下去。 张建被吓了一跳，猛地一颤。 苗思山怒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这个任务，你接要接，不接你给我打报告申请调离我们连队，我的连队里不需要这样小鸡肚肠的军官！” 求月票，求月票！ 今天母亲节，祝愿各位读者或者已经是母亲的读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750章 训练官张建 “我服从命令。” 张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总算张了嘴。 苗思山见他答应下来，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伸手重重地拍在张建的肩膀上。 “张建，你的底子很不错，只是有时候你没能过好自己的心理关卡，心思总在不该放的地方，没有专注在一个点上，这导致了你的自我提升收到了很大的制约。记住，怎么当个好兵有不同的路，有人心眼多，有人纯粹一些，你想要当哪一种，那是你个人的选择，我知道你的家庭环境，你本可以去很轻松的部门和单位，但却选择来这里，我觉得你是想要靠自己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纯粹些，这里是作战部队，不是机关！” 张建的头耷拉下去，轻轻点了点。 苗思山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既然接了，我就给你设个门槛，前期的训练，包括加压舱、水下呼吸、轻潜水还有闸套训练这些基础科目，有一项达不到优秀，都不能让他参加模拟舱训练，更别说是潜艇水下实操，明白吗？” 张建立正：“我明白，连长！” 苗思山最后一摆手：“去吧去吧，就剩俩星期了，张建，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头，这种训练的危险性极大，尤其是李正这种有过幽闭恐惧症的人，正常人钻进鱼雷管里很多都受不了要放弃，更别说是他了，所以要慎之又慎！” 李正要求参加爬管子训练这档子事很快在连里传开了。 侯军觉得李正这事太激进了。 毕竟十米深度的逃生训练都过不了，要下几十米深度潜艇进行鱼雷管逃生训练，简直是在拿命去赌。 但他也深知李正的行事风格，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回头。 魏胖子最着急，他劝李正说，你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干嘛要过不去？你李正就算不接受爬管子这个训练，回去同样是狙击之王，在陆特那边同样有前途，何必冒这个险？ 李正回答很简单，三个字——不服输。 张建从连部下来，见到李正，踌躇了一下进了里间。 魏胖子看到了张建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侯军问。 魏胖子说：“爬管子之前要进行基础训练的，你猜谁会负责李正的基础训？” 侯军看看魏胖子，忽然转头看看张建的里间，眼睛一下子圆了：“你说是张建负责李正的基础训练？” “当然了！”魏胖子说：“虽然你们编制不在这里，但你们名义上就是我们一排的人，排长是谁？张建呢！” 侯军眉头微微一蹙。 这两个兵的恩怨他是清楚的。 起初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张建老看李正不顺眼。 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李正的女朋友邵晓倩是张建的邻居，俩人可谓是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说不上青梅竹马也是从小玩到大那种。 很显然，张建对邵晓倩是有点儿意思的。 估计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邵晓倩眼里只有李正。 对于出身军人世家一向自傲的张建来说，这当然就是不可接受的失败。 所以他才想赢。 一直想要赢李正。 正因如此，才会在胜出无望后选择出走。 只不过，现在现实就摆在面前，如魏胖子所言，自己和李正就在一排，真要交到张建手里培训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并不意外。 “李正，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 李正知道侯军和魏胖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怕张建借机宣泄内心的小情绪，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但他倒看得开。 “没事，他要是严格一点，我还得谢谢他不是？” 侯军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里间的门忽然打开。 张建从里头走出来，径直来到里正面。 “拿着！” 他伸手递来一张纸。 李正接了，摊开。 一看上面是一个训练表。 写的非常详细，时间、科目、地点，清清楚楚。 “训练表？” “对，你不是要爬管子吗？连长怕你死在鱼雷管里头，让我负责你的基础训练，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你，训练你不是看在老战友的交情上，是因为你在我排里，我没办法不负责！” 说完，指指那张训练表。 “还有两个星期就要上潜艇实操，之前有三天时间会在模拟舱里进行训练，在模拟舱之前一共有十天的时间要进行加压舱、水下呼吸、轻潜水等八个科目的基础训练，这些你在陆特那边是没学过的，没错吧？” 李正说：“潜水我会。” 张建说：“你们那些跟我们这些两回事，你虚心点，别以为在勐虎旅旁边的水库里练了十天半个月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啥都懂，我当年在海军学院里学这些的时候也要重头再来。训练表你拿一份，有什么异议可以找我说，我可以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说完，转身又回了里间。 好一阵，魏胖子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里间的门看了好一阵才道：“今天见鬼了！我怎么觉得张建有些不一样了？” 然后学着张建的语调，说“我可以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侯军伸手重重拍了一把他的胳膊说：“胖子，你他娘的少干这种事，别说这种不团结的话，什么见鬼了？我看张建这回挺坦诚的，他人不坏，只是有些小心眼而已，你也不看看自己？你不计较不小心眼，在勐虎旅那两年你跟他刚得最多。” 魏胖子赶紧闭嘴，不敢再叨叨这事了。 第一天，陆战旅的海训还在继续。 早操之后，张建单独把李正点名叫了出来，将排里的兵交给了蛟龙的肖军，然后又点了魏胖子和侯军的名，让他俩跟着一块去了器材库领取潜水装备。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都要跟着我进行鱼雷管逃生的基础训练。魏国兴，老班长，你们俩负责在现场当安全员，确保不会出事。” “没问题。”侯军回答很是爽快：“你放心，要做什么你指挥，我执行。” 张建向侯军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些年来，其实侯军对自己一直很不错。 当年在勐虎旅，因为性格原因被排里的其他战友孤立，代理排长侯军对自己也没有戴有色眼镜去看。 几个人拿了装备，出了门，张建带头在前面走着，到了路边指着一辆吉普车说：“都上车。” 魏胖子站在车旁一脸懵逼：“不是去训练池吗？” 第751章 关系 张建开着车，也没搭理魏胖子，很快出了营门，右拐上了马路，朝着基地南面开去。 一直开了十几公里的样子，到了另一处基地。 门岗查验了证件后放了行。 “这是哪？” 连魏胖子都不知道这个基地是什么地方。 不过从车里望出去，倒像个训练基地。 “不该问的别问。”张建这回总算说话了。 魏胖子被怼了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车子在一栋四层楼前停下，张建停了车，对其他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等，我下去见个人就回来。” 说完推门下车。 刚下去就看到楼里出来一个大校。 见了大校，他快步向前敬了个礼，叫了声：“何叔叔，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何大校笑眯眯地说道：“哪的话呀！举手之劳，你待会儿去二号池，今天蛟龙的人在一号池，二号池今天没人，我交待了那边的主官，让他们派几个人为你们提供保障。” “太谢谢了！”张建又敬了个礼：“何叔叔，那我先走了。” 等回到车上，张建调转车头，朝着营区东面开去。 饶过了几个训练场，远远看到基地的墙边有几个大水池。 “那不是肖排他们吗？” 侯军一看，还真是肖军他们。 “咦？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张建头也不回，双手还是抓着方向盘，嘴里说道：“这是海军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他们来这里不是很正常？那几个池子水下都有模拟训练舱，蛟龙他们训练水下排爆和逃生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如果你们要参加蛟龙入队选训，也得来这里待一段时间。” 李正几人面面相觑。 侯军说：“今天咱们在这里训练?” 张建说：“嗯，基地的首长以前在我爸手下待过，我找他安排了一下，像李正这种情况，本身有一定的潜水基础，不需要再普通的池子里练，直接来这里更合适。我想过了，如果李正你能熬过这里水下密封舱训练，估计就能进模拟鱼雷舱试试真实的鱼雷管，如果这两样都能通过，上潜艇实操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有个当首长的爸果然不错。”魏胖子笑道：“训练都能给特殊安排上。” 张建哼了一声道：“魏胖子你别在那里嚼舌头，你不靠你爹？不靠你爹你能不愁米饭整天追逐你所谓的理想？没你爹你估计这会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着干活糊口呢，能不考虑收入直接二次入伍？” 对于提及父亲的特殊背景，张建很是敏感，也是软肋。 这不？ 魏胖子一说，张建就怼上了。 侯军见状连忙做和事佬：“都停！咱们都是老战友了，别整天暗戳戳地互怼。我说胖子你也是，张建这是为了训练才找的关系，你就少说几句风凉话！这次我可不站你这边，你得跟人道个歉！” “行，我嘴贱，我道歉。”魏胖子自知理亏，他没想到张建这回对李正的训练这么上心，刚才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以前俩人互怼习惯了，这回也是下意识就调侃了一句。 张建回头瞥了魏胖子一眼，没说话，继续开车。 车子很快到了2号训练池旁停下，几人下了车，开始从车上往下搬潜水具。 李正打量了一下这个训练池。 池子很大，而且一看就知道很深。 看不到池底。 池子一旁还有个升降机一样的东西，升降机上用钢缆栓着一个钢制的大管子，大管子的一头是一根直径大约为一米左右的小管子。 魏胖子认出这东西，说：“别看了，这是模拟潜艇的船舱，那截小管子就跟鱼雷管一样大小，这个是模拟训练池，待会儿你要进去舱里，升降机会把它放进池子里，我估计这个池子的深度有三十米以上，你要自己从里头钻出来，然后顺着上升绳采取分段式上浮作业，自己浮出水面。” 说完，转向张建：“张排，我说的没错吧？” 张建说：“行啊，你这么清楚，你来负责训练李正。” 魏胖子说：“我就是练过，但说到训练别人我不在行，你是排长，我这个班副只负责听你命令，可不管训练。” 见魏胖子认怂，张建有些得意，嘴角掀起，露出一丝笑意。 几人在这边搬东西，不远处1号池的肖军看见了，朝这边看了好一阵才确定是李正他们，顿时感到很是惊讶。 这里是海军特种部队的训练基地，一般的侦察营有自己的训练场，不会来这里。 今天怎么在这里见到张建他们了？ 而且不是一个整排，是单独的几个人。 想了想，还是过来打招呼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建说：“我们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肖军愣了一下说：“你们营以前没来过这里对吧？” 张建说：“我们营有自己的场地，犯不着来这里，如果不是出来海练没场地，临时营区那里的池子又没有设备，我才不来你们这。” 肖军打量着张建，他也听说张建军人世家出身。 但不知道能量这么大，居然能拿到这里的训练权限。 “那行，你们练。” 说完，他转身走了。 张建看着肖军的背影，还是招牌式地哼了一声说：“什么玩意嘛，不就是蛟龙吗？” 言下之意李正听明白了。 张建是对肖军那种口气感到恼火，肖军觉得普通的侦察营怎么有权来这里训练，这触碰到了张建敏感的神经，所以刚才没给什么好话。 很快，池边来了三名保障人员。 张建交涉过后，对方很快走进来池子边的一个小屋子里。 很快，小屋子旁的马达开始转动，模拟舱慢慢下降，降到了池子边。 马上过来一个兵，打开舱门进去检查了一番，然后出来说：“一切正常，你们可以使用，需要下降就告诉我们，还有，水下的监控系统都已经打开了，你们可以到控制室里通过画面看到水下和舱内的情形，水下我们会派出安全员……”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战友。” 张建很是客气地微笑道谢。 其实，张建对不太熟的人都很礼貌很客气，说是平易近人都不为过。 他只是对魏胖子和李正不客气而已。 “这里的水深是三十米，魏胖子你是海军老同志，这种训练你参加过，待会儿你陪李正下去，看着他钻管子出去，你得跟着，然后按照分段上浮的要求上来，明白吗？” “行，就交给我。”魏胖子对李正说：“来，我们过去穿好潜水具再说。” 求月票，求月票！ 第752章 深水的恐惧 在侯军的帮助下，李正和魏胖子穿上了新型的潜水装备，这套潜水具是纯国产，可以根据潜水员所处的水深程度而调节供给氧气。 水深如果在50-120m，那将供给官兵氦氧，如果水深不超过50m，那就给官兵供给氮氧。 张建上来为俩人进行最后的安全检查，检查完了竖起大拇指示意没有问题。 “记住，如果卡在管子里，敲三下管壁！安全员会把你拉出来。” 李正跟着魏胖子还有一名安全员走进模拟舱，进去后，发现里头并不大，大约五个平方的样子，前面有个凸出的管子大约半米长的样子，管一端有阀门一样的圆闸，估计打开后就是通往外头的管道。 舱门从外面被关上，张建快步走进控制室，死死盯着上面的监控画面。 模拟舱缓缓放下，水从入水口处渐渐流入，很快充盈了整个舱室。 三十米…… 李正之前没潜过这么深的深度。 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舱室里很局促，这让他又多了一份挑战。 要知道，幽闭恐惧症的人是很害怕狭小封闭而且黑暗的空间。 若是放在以前没经过脱敏训练的自己，估计这时候李正已经回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了。 不过现在他应付这种空间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待在一个钢制的模拟舱里，水开始慢慢没过你的脚，再瞒过你的腰，之后是胸口位置，接下来是脖子和头…… 氧气打开，李正开始呼吸。 这种潜水服是全封闭的，氧气发生装置挂在胸前。 李正知道这仅仅是最基础的装备，真正实操的时候，是需要穿戴封闭式水肺，以小分队的形式从鱼雷管里爬出。 当然，这仅仅是水下渗透的一种模式。 如今的潜艇还有特殊的舱，到达指定海域后可以将一支小分队连带微型的水下推进器一起装进去，然后注水，等加压舱压力和外面海水压力一致后开舱门，使用推进器进行水下短距离渗透。 站在舱室里，李正能感受到模拟舱正在慢慢下潜。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深度计。 10…… 13…… 16…… 深度在一点点增加。 终于，模拟舱停下来了。 看看深度，刚好30米。 此时，头顶的灯照在舱壁上，留下一团光亮，灯光范围之外，都是一片漆黑。 一种奇怪的压迫感忽然袭来。 李正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里…… 太窄了…… 安全员打开圆形闸门，然后拍了拍李正，示意他可以钻入管子…… 控制室内，张建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很清楚这种训练相比起真正的模拟舱还是相对简单很多，模拟舱和潜艇内的鱼雷发射场是一比一复刻，人爬进发射管后要关闭闸门然后注水加压，等待加压的过程会更加漫长。 而这个模拟舱不需要加压，仅仅是用来让参训人员学会怎么通过发射管爬出艇外完成分段式上浮，没有注水加压过程，因此对李正的心理压力会相对较小。 这种训练池里的模拟舱仅仅是用来模拟整个简单的爬管逃生过程而已，同时也能用来训练蛙人水下抢救、检查故障、抢修作业等等。 如果李正能过这一关，才有资格去真正的一比一潜艇模拟舱。 过不了这关，李正等同在这个科目上废掉了。 屏幕上，李正在魏胖子和安全员的帮助下缓缓地钻进了管子里头。 张建的目光移向另外一块屏幕，那上面是管子出口处的一个水下监控头，如果顺利，李正会在那里出现，然后抓住管子出口外的那根绳子，顺着绳子进行分段式上浮。 直至到达水面，训练就算完成。 许久，出口处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建再次将目光转回舱内监控头。 舱内的安全员和魏胖子俩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状况，正在伸手进管子里往外掏着什么。 “好像没成功。” 坐在监控前的一名保障人员摇了摇头。 紧接着，张建看见安全员和魏胖子将李正从管子里拉出来。 “出管失败，上浮。” 控制室内的一名保障人员开始操作升降机，开始把模拟舱缓缓吊出水面。 张建一言不发地离开控制室，回到训练池边。 他盯着水面，等着模拟舱的出现。 经过分段式减压上浮，模拟舱终于出现在眼前。 离开水面后，舱门打开，魏胖子和安全员架着李正从里头走出来。 到了池边，俩人七手八脚把李正的面罩和潜水具卸下。 李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侯军蹲下去，伸手摇了摇李正：“感觉怎样？” 李正有些失神，摇了摇头，没说话。 魏胖子在一旁很惋惜地说道：“看来你这个症状是很难克服了。” 他看了看表。 “进去之后爬都爬不动了，敲击都忘了敲击，是安全员发现不妥才动手将他拖出来的。” 张建在池边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李正失败的一刹那，他仿佛有一丝虚幻的快感。 自己终于找到一个科目是能赢李正的。 鱼雷管逃生科目，他已经进行过无数次，很轻松能完成。 而李正不行。 但是，很快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那是苗连的话。 “……要赢别人先赢自己，你自己的心魔自己都战胜不了，谈不上赢他李正……” 张建停下脚步，仰起头长处一口气，心里暗自说服自己—— “我不是为了赢他，我是为了赢自己……” 念叨了几次后，他回到李正面前，看着坐在地上湿漉漉的李正，他伸脚踢了踢李正的小腿。 “说实话我也不想来当你的训练官，是苗连让我当的，像这种心理障碍没人能帮到你，如果你不想练，我不勉强，马上送回连队里跟苗连说一声就行，但是李正，你如果要克服，那就必须过这一关，以前你练狙击的那种劲头拿出来，那就是一根两米多长的管子，爬过去你就赢了，爬不过去，在这个科目上你就是个废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高难度的水下作战和渗透，你自己选吧！还下不下去？” 李正低着头，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片刻后，他爬起来，站直了腰。 “张排长，我请求再次下水。” 张建的目光在李正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到临了点头道：“批准，你下吧！今天我在这里，你练多久我陪你多久，中午不会连队了，直接在这边的饭堂吃饭，有本事你今天就拿出玩命的劲头过了这一关，别让我看扁了你！” 求月票，求月票！ 第753章 跟随潜艇出发 一个礼拜后。 苗思山早上吃完早饭刚回到连部，拿着大茶缸站在小会议室的窗口前和指导员王震宇聊着连里的工作。 忽然，他看到张建带着魏胖子和李正、侯军几人离开连队，上了一辆吉普车，很快就消失在营区的大门外。 王震宇也注意到了，指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说：“对了，最近张建每天都带着李正和侯军他们几个出去，是去哪？” 苗思山说：“去了蛟龙的训练基地那边。” 王震宇说：“找蛟龙训练水下科目？” 苗思山说：“不是，是张建自己带训。” 王震宇嘴巴合不上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听说李正有幽闭症，没法完成水下逃生训练，我还以为你让张建带他去让蛟龙那边训练呢。” “为啥要去蛟龙，咱们这里没人吗？”苗思山说。 王震宇说：“我只是有些担心……” 苗思山问：“担心什么？” 王震宇说：“张建和李正虽然是同一个新兵连出来的老战友，但我觉得关系似乎不那么融洽。” 苗思山说：“这事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就张建这小子，心里也藏不住事儿，但我就是要将他派去给李正当训练官，他是一个排长，是一名指挥员，如果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连心里这点坎都过不去，我看他还是让他爸将他调回机关里去算了，当个干事参谋什么的挺合适，待在我们这里我可不欢迎。” 王震宇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苗思山的看法，他不愿意继续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作为指导员，自己有必要的时候介入做做思想工作就好。 于是话锋一转问道：“李正这几天训练效果怎样？” 说起这个，苗思山的表情松动不少，说：“很不错，简易模拟舱总算过了，李正本来就是个有韧劲的人，否则你以为他的国际狙击手第一是怎么拿到手的？不过让我高兴的还不是这个，看来张建对他也是尽职尽责，没有掺和个人情绪在里头。你看这些天他是动用私人关系去找训练基地的首长，让别人给他放行条进去用训练池，如果不尽心，他没必要这么干。” “看来，你对张建还是很满意的嘛。”王震宇笑道：“刚才还那么严肃，我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呢！” 苗思山说：“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他在一连当排长，他就是我的兵，是我的兵我就没看法，有的只是关心，张建底子很不错，假以时日只需要磨炼一下，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震宇说：“对了，我听说海练之后他要去参加蛟龙的选拔？” 苗思山闻言叹了口气说：“这事我知道，不管他到哪，都是我的兵，在我这里被我骂两句，能想通总比他去蛟龙那里想不通要好，没有点心胸，他在蛟龙也待不下去。” 王震宇哈哈大笑起来：“老苗啊，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别人都说苗连是个铁面阎王，我看不是，这是铁汉柔情，嘴硬但心软，哈哈哈哈！” 苗思山说：“好了，我的指导员同志，你也别给我戴高帽，我这人就是贱骨头，你有事批评我，我觉得苦口良药，你凡事夸我捧我，我反倒害怕，高帽戴在脑袋上，前面的路都会看不清，会摔跟头的！” 言毕，望向营门之外，感慨道：“成与不成咱们说了都不算，张建也好，李正也罢，他们能不能赢过自己的心魔，都要开三天后。” “三天后？” “对，三天后，李正的模拟舱训练就算结束了，三天后蛟龙那边会出发去某港登艇，潜艇大队那边有个训练任务，蛟龙搭便车出去进行水下渗透训练，到时候就要爬真管子了，这训练池和模拟舱里练得多好都没用，到了真正的大海，能从管子里爬出去的才算合格的水下突击队员。” …… 三天后，某军港。 一辆吉普车驶入港区，在水泥路上疾驰了一段路后，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门开处，李正和侯军提着自己的大背囊下了车。 张建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走到李正面前。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李正问：“你不去？” 张建说：“你以为潜艇是航母？你去我去他也去，能有几个床位给你？人家蛟龙也就挤进去一个班，如果你不是战区派来学习的，你以为你有机会上艇参加这种训练？” 李正笑道：“张建，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别张嘴就让人感觉是在怼人。” 张建又是招牌式地冷哼一声：“哼！我就这性格，受不了你就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也没敲锣打鼓请你到我排里来不是？” 然后转身要上车。 张建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踩到车上了，忽然又转过头对李正说：“真正的潜艇里和模拟舱训练不一样，我很难跟你描述那种感觉，但你记住，进去了别慌，能不能熬过去得看你自己了！” 话说完，跳上车，嘭一声关了车门，对司机说：“走！” 李正向他敬了个军礼，车已经窜出去几米外了，也看不清张建在车上还礼没有。 侯军看着远去的车子，苦笑道：“你说这个张建，他这臭脾气真是一点不改！” 李正说：“他人还是不错的，以前也许是我不够宽容，总觉得他太嚣张，现在看看，还行！” 俩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喊。 “李正、侯军！” 俩人转头一看，是肖军从营房里出来。 “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拿行李进来，今天一大堆事要准备，明天一大早要出海了！” 跟着肖军走进楼房，所有人住在一楼的一间排房里。 蛟龙这次来的人不多，像张建说的那样，只有一个班，全是队里的精锐突击队员。 看到李正，大家伙也不陌生，纷纷打招呼。 “李教官你来了呀？” “李教官你行不行啊？！爬管子哦！” “李教官，你是来观摩的还是来实操的？” 李正笑眯眯地向所有人一一点头，被肖军带到床铺前放好了东西。 肖军对所有人说：“你们是明知故问对吧？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他们俩这次来是实操的。” “哈哈哈哈！” 突击队员们全都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有些怀疑，之前李正十米逃生都出问题，这才十多天过去，居然要来爬管子？ 这是玩命呢？！ 也不知道是谁批准的。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54章 启航 潜艇出海前有很多工作要做。 比如预先装载好淡水、食品、燃油、充满电、气，各种机械、文件、文书也要一应俱全。 食品方面，潜艇要携带大量罐头、蔬菜、以及能长时间存放的水果，比如蜜桔、香蕉，此外还要带上米面等。 由于淡水有限，因此潜艇上所带的米、蔬菜、水果都是事先处理过的，可以直接下锅、入口。 这都是潜艇出发前要做的准备。 而对于蛟龙这只小分队来讲，他们的要做的准备是自己这次训练任务所需的各种水下作战装备以及训练计划、任务设想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李正以前没上过潜艇，侯军也是，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 对于蛟龙突击队的队员来讲，他们不是第一次登艇，因此没什么太多的新鲜感。 但潜艇有潜艇的规矩，肖军叫来李正和侯军，叮嘱他们一些上艇后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说，让他们多准备两套短裤短袖。 因为潜艇是密封的，航行时机械设备散发大量的热量无法排出艇外，所以舱内温度很高。 而为了保障安全，潜艇的舱与舱之间也是密闭的，由于各舱内机器散发的热量不一，潜艇舱内温度也不同，即使是最“凉爽”的舱室温度也在30度以上，而某些舱室温度往往高达50度（比如轮机舱）。 尽管现在潜艇里也有了空调，但是有时候为了节省能源，也就能省则省了。由于艇内热且无法洗澡，在这种情况下，官兵不分职务高低，不论年龄大小，人人穿短袖短裤。 在潜艇上，什么军容就不太讲究了，否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要还是按照岸上的着装要求军容军貌，不出两天就比咸鱼还臭。 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事项外，连走路都要有特殊的规矩。 因为这个型号的潜艇内部狭小，只是一艘快退役的训练艇，舱与舱之间有一个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圆形水密门，过此门时要先用门把手发出敲击信号，让邻舱靠近防水门的人闪开，以免被门的摇把打伤，然后才能抬起摇把使水密门的齿牙错开舱门。 按规定，舱与舱之间的通话旋塞要打开，目的是使舱室间因各自密闭而产生大小不同的气压均衡，只是通话旋塞比暖瓶塞大不了多少，因而不起眼，但不起眼的东西有时还小瞧不得，如果通话旋塞未打开，人又没注意两舱间有压力差便贸然打开防水门（此时防水门就像蓄满了气的高压锅盖），被防水门拍了出去撞在身上，这不比挨泰森一拳好受多少。 所以有经验的潜艇兵在过舱室门时要撩一眼旋塞是否打开。防水门打开后，“过门”时哈腰、低头撩腿一气呵成，稍不协调头上就会碰个包或磕青了腿。 学了基本的艇上生活知识，肖军说你们好歹也是陆特，人应该也不蠢，到了艇上就跟着我们，我们怎么做，你们怎么做，反正在艇上我们就是客人，人家潜艇兵才是主人，一切客随主便，千万别没事给人添麻烦，到了指定地点后完成训练任务，会有船接我们回去。 要说在其他陆地科目上，李正的水准绝对在肖军之上，但在水下科目上，李正和侯军在肖军面前都是小学生，就像老师给学生上课一样，只能点头说好。 侯军说：“肖排放心，我们是来学习的，你们咋做，我们就咋学。” 李正说：“我们服从命令是一流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请放心。” 俩人一个是中尉，一个同级但好歹是拿过国际比赛第一又维和实战过的牛人，却一点架子都没端，就跟新兵一样，倒是让肖军不好意思起来。 “行，我就这么一说，你俩也别太紧张，出海这事听着挺神秘，实际就那么一回事，就是寂寞点，不过我就担心李正你的那个……” 他指指心口。 意思很显然是说李正的幽闭恐惧症。 毕竟潜艇出海一出最短都二十天以上，长则90天，不过蛟龙小队不需要在艇上待那么久，只需要7天。 7天之后，进入指定的海域，小分队会进行一次水下模拟渗透行动，到达指定的岛屿后，会有舰队其他水面舰艇将小分队接送到某海岛上，在那里待几天之后再乘坐补给船回军港。 那天晚上，李正一晚上都没睡好。 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种失眠的状况了。 感觉就跟新兵第一次到部队一样，莫名的兴奋，又有些紧张，还有些焦虑。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简单出了早操，肖军集合所有人开始将行李和装备全部取出，带到门口不远处的篮球场上，在那里等车。 不到二十分钟，来了辆卡车，将人和装备一车装上后就往码头拉。 纵使当兵的时间不短了，但李正还是没亲眼近距离见过潜艇。 他甚至不知道潜艇是怎么出海的，是一开始就潜入水底？还是要开一段再下潜？ 可当他来到码头，下了车，却到处都看不到潜艇，码头上空空如也。 “潜艇呢？” 李正问肖军。 肖军指指远处：“在那，看到没有？” 李正顺着他手指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艘浮在水面上的潜艇，但令他吃惊的是，居然有两艘小驳船正推着它，缓缓朝着这里靠过来。 “这……” 李正有些惊讶地指着那艘潜艇。 肖军说：“没见过潜艇进港？” 李正摇头：“没见过……也没想到是这样进港的……” 肖军拍拍李正的肩膀：“看来你这趟来我们海特没白来，好好学着点吧，艇下面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这次我们还要在某岛上停留一阵，到那里你还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说完，一脸神秘兮兮地走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登艇。 第一脚踏上黑鱼的背部时，李正忍不住低头仔细看了看脚下这艘潜艇。 这是一艘老型号的型柴电攻击潜艇，是兔子摆脱对前苏联的依赖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代常规动力潜艇。1967年立项，1974年入役。 该艇水下排水量2113吨，长76米，宽7.6米，潜深300米，主机为ge390-zc-1型中速柴油机，5200马力，单轴、单桨。航速为15节（水上），18节（水下），续航力9000海里/19节，编制57名（武器为8具鱼雷发射管，16枚鱼雷（或32枚水雷）。 总体上看各项数据都不出众，之所以现在还保留15艘，主要是因为新型号产能不足，拿来凑数，防止出现战斗力断层。 从顶部入口顺着梯子往下，李正越是往下，越有一种逼仄的感觉，狭小的空间令人时时刻刻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求月票，求月票！ 推荐一本科幻作者的新书，作者：虚伪王庭，书名《天启之夜》，喜欢科幻的读者可以去看看。 其实科幻题材很难写，近些年热度也很高，虚伪王庭也是老作者了，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本章完) 第755章 出港 下到潜艇里头，有老潜艇兵过来带着众人来到住宿舱室，指着一排床铺对这些特种兵说：“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这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凑合凑合，反正你们就待几天而已。” 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大家将装备送到武器保存库里，又在储物柜里放好自己的行李。 看了看那些床铺，又看看狭小的舱室空间，做了两次深呼吸，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幽闭症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换做以前，来到这种地方就算不会发狂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来最近的训练有效果，自己对这种环境的脱敏程度已经很高了。 “当个潜艇兵可真不容易啊……” 老兵侯军也抓住那些可拆卸的吊床摇了摇，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因为潜艇舱室空间非常狭小，为了节省空间，睡觉要用可拆卸式吊铺——睡时装上，起床拆下，否则就会影响正常的通行或操作。 水兵睡觉的帆布床是上下用吊链相连的，有三层、四层不等，层与层之间只能侧仰而入，人要翻个身都不是件容易事。 李正他们现在所在的这艘潜艇不是新型号，条件没那么好，吊床是三层的可拆卸式，一想到潜艇兵要在这种环境下作战并生活三个月，还要保持不心态稳定不疯掉，想想都牛掰。 肖军不是第一次上这种潜艇，拿着马扎坐在地上给李正和侯军介绍起潜艇里的舱室分布。 不得不说，真是干一行才懂一行。 李正是陆特，以前对潜艇的了解仅仅限于纸面和新闻上的报道。 这回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几个人正聊着，忽然看到有老兵过来，隔着舱孔对着肖军和李正他们喊道：“你们几个出来透气不？” “透气？”李正有些懵。 这还没出航，透什么气？ 肖军连忙回答：“透！” 老兵笑笑就走了。 肖军说：“走，上甲板！” 蛟龙队员们纷纷起身，排队出舱朝着甲板出口方向走去。 肖军回头对李正和侯军说：“一起啊！到时候出海下潜后，就未必有机会上浮看到太阳了！” 俩人面面相觑。 李正感觉自己心理上还没调整过来。 在陆地上，看太阳时多简单的一件事？ 忽然想起，这是在潜艇里了。 潜艇出港，航行很短一段距离之后就要下潜，然后会在水下航行。 就算要上浮也不会完全上浮，一般只浮到潜望镜观测的深度，依靠潜望镜观察周围。 所以，基本上这些天就要在这个铁罐子里头待几天，那些潜艇兵要待一个月甚至三个月。 因此，离港前还没下潜的一段小距离，那一点点的时间，对即将要出海战备巡航的潜艇兵来讲显得弥足珍贵。 除了值班人员外，能上潜艇甲板的都上了。 当李正爬出潜艇甲板站在这条大黑鱼的背部，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真正的面朝大海了。 周围都是海水，港口码头已经远去，此时暂时还没离开港湾，两艘勤劳的拖船还在推着潜艇转向。 他们必须将潜艇推到调整好方向，并且到达一定的深度才会离开。 因为别看这艘潜艇只是柴电型潜艇，艇身并不算长，但转弯起来也要绕个大圈子，在港湾里施展不开不说，要等它自己转向，港口里其他船都要停下等他大半小时，效率会非常低。 利用拖船则不同，直接推正方向，推到指定位置，潜艇获得正确的方向后艇长才会下达命令自行离开。 几名潜艇上的老兵张开双臂，闭上双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让自己沐浴在阳光之下。 对于他们来讲，水下的黑暗将是漫长的，此刻一秒都值千金。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很快，大家接到命令下艇。 拖船也在此时掉头离开。 李正知道潜艇这是要自行出港开始执行训练和战备任务了。 大家回到自己的住宿舱室里，又坐在那里开始发呆了。 不得不说，没事做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在岸上天天训练，尤其是特种部队，就没一刻闲着的，在这里呢？ 一切都要听艇长的指挥。 哪怕像特种部队队员这种喜欢多动的家伙，在这里也要老老实实待着。 首先这里狭窄，就算你不怕热，愿意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空间也是个问题。 其次是潜艇上的生活有着严格的规定。 肖军为李正科普过这里的规矩。 从走路到作息，潜艇里都有严格的细则。 有些海域比较敏感，是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所有人必须保持安静，否则会泄露行踪。 李正忽然看到一个潜艇老兵穿着棉衣从自己身旁急匆匆走过，朝前头方向的舱室去了。 他不禁奇怪地问肖军：“不是说潜艇里头很热吗？我咋看到他穿棉衣了？” 肖军看了看老兵离开的方向，笑道：“他啊，肯定是要去鱼雷舱那边值班了。” 侯军问：“鱼雷舱很冷吗？” 肖军说：“当然了，潜艇上大部分地方都热，只有鱼雷兵最爽，艇上最舒服的是鱼雷兵，他们的舱室在潜艇首尾两端，离轮机舱最远，因而最凉快最安静，他们值班，时舒舒服服坐着，什么也不用干，守着舱内通话器动动嘴就行了，只有下潜时他们才有活干，摇开鱼雷发射管前盖使之注水以便潜艇下潜，携带鱼雷时连这点活儿都免了。” “我听人说鱼” 李正问：“那最惨是谁？” 肖军说：“轮机舱最惨那里是发动机所在地，你想想，就算开空调，温度都在五十来度，跟蒸桑拿一样。除了鱼雷舱舒服，2舱也舒服。” 李正问：“2舱？” 肖军说：“是啊，2舱又叫艇首蓄电池舱，号称“官舱”，因为潜艇上的军官都睡在那里，右舷有3个房间号称“总统间”，艇长、政委各一间，还有一个职务并不高的军官也享受“总统间”待遇，你猜猜是谁？” 李正好奇问道：“谁？” 肖军说：“即译电员，这货的工作性质与密电码有关，所以跟艇长和政委待一块。而其他军官的铺位在左舷，他们自称“左派”，而艇长、政委、译电员则被称为“右派”。” 侯军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不说我还忘了，我们也是军官啊。那咱们这里是几舱？”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56章 百无聊赖的静默时光 侯军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哄笑。 肖军说：“你自己听听，听到什么了？” 其实不用仔细听，进这里的时候，李正就听到了马达声。 他不禁苦笑：“这靠近轮机舱？” 肖军说：“这艘潜艇是老型号了，再过一两年估计你再来就看不到了，就这条件，凑合一下吧，咱们毕竟是搭顺风艇的，几天就走，人家要待一个月以上的才辛苦。” 侯军想想也是。 毕竟能上来这里参加实训就不错了，可不能挑剔。 说起艇老，一旁的蛟龙队员江森说：“肖排，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咱们这回运气不行啊，摊上这艘艇。” 肖军转头望向他问道：“啥？伱还嫌弃了？有意见跟艇长说去呀，说他这艘艇老，你看他把不把你扔进海里喂鱼去。” 江森说：“我就随便这么一说，这个型号是太老了，比我年纪都大。” 肖军说：“别在这里废话，咱们到南海就下艇。” 江森说：“下艇好，在这里憋一个月，人都要疯掉。” 如果江森这话搁在岸上说，李正会感觉他太夸张。 好歹是海特的成员，在潜艇里一个月就憋疯了？ 但现在李正就不这么说了。 仅仅进了艇里一小时，他已经感受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了，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没错，严格意义上讲，潜艇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一旦下潜，为了航线保密，通常会保持通讯静默，和基地的联络会终止。 通常潜艇出航训练或者战备都有计划，在什么地方，到达什么海域，在什么时段，才会打开频道和基地取得联络汇报情况。 潜艇上的通讯手段虽然不如陆上丰富，但手段也不少，比如水声通信系统可在水下进行潜艇间及潜艇与水面舰艇的通信联络；无线电系统可收发电文，特别要指出潜艇可依靠其特有的长波通信系统在水下一定深度隐蔽地接收电文；还可利用卫星进行通信数据传输及导航。 所以当潜艇进入静默航行状态，艇上的生活就显得尤其枯燥无味并且沉闷。 因为在水底，所以就跟永夜一样，永远开着灯，墙上挂着用来看时间的钟也和陆地上不一样。 陆地上的中标是12时制的表盘，而这里则是一圈24小时，采取24小时制，不这样的话，没几天人就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 李正在这种环境下待了两天，人就有些恍惚，感觉胸口发闷。 他以为自己是幽闭恐惧症又开始发作，于是去告诉肖军。 毕竟自己的心理健康也是关系到整个特种小分队，甚至关系到艇上其他潜艇兵。 结果肖军一听就乐了：“不不不，你这不是什么幽闭恐惧症。” 他说：“你这其实就跟晕船一样，第一次下潜艇的兵在前几天都会有种感受，觉得人有些恍惚，世界都不真实了，因为潜艇里头密闭又在水下，太阳看不到，星星看不到，看不到白天，也看不到黑夜，所以你会感觉很不习惯而已。” 听说不是幽闭恐惧症，李正倒是放下心来。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挺好奇地问肖军：“对了，潜艇上会不会晕船？” 肖军乐呵呵地说：“当然不会！这一点是潜艇兵比水面舰艇水兵更舒服的地方，无论多少级风浪，水下都是稳如泰山，一点事都没，这里没有晕船的烦恼，你放一百个心！” 放心倒是挺放心的。 潜艇受风浪的影响的确非常的小。 海面就算十二级大风，只要往深水里一潜，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但这又为李正带来了另一个苦恼。 不受影响意味着枯燥。 意味着和世界的关联度越低。 有时候李正在想，这潜艇到哪了？是什么海域了？ 但他没法知道。 潜艇上甚至不像飞机，飞机你还能透过舷窗看看外头的蓝天白云之类，低飞时候可以观赏城市夜景。 可是作战潜艇毕竟不是用来水下观光的，为了使潜艇坚固并尽可能地布置机械设备，因此根本不设舷窗。 舷窗对作战潜艇没有任何实用价值。厚厚的海水遮挡了阳光，在潜艇活动的深度上，周围海水混沌一片，即使打强光灯也看不了多远，在泥沙含量高的海域甚至灯光也帮不了你的忙。 从视觉角度上说，潜艇在水下航行时是个瞎子。 出了海之后下潜，潜艇的航行全靠海图。 在海图上，前海里所有固定的水下障碍物（暗礁.沉船）都被精确标出，海区水深、地形等也都标示的清清楚楚，潜艇只要根据标定的路线掌控好方向即可。 如果进入远海深海海域，潜艇航行情况就简单多了，由于深海动辄就是几千米的水深，而潜艇下潜顶多就几百米，海底地貌再复杂也与潜艇安全航行无关了，那时候真的是任我行了。 当然，在不明海域还是必须谨慎的，每当进入敏感海域或者未知海域，潜艇还可靠主动声纳、测深仪等水声器材进行探测。对水下、水面的活动目标，潜艇可以用主、被动声纳探测以免与之发生碰撞。 那几天时间里，李正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舱壁上的钟，看上面的时间，计算着自己已经出海几天了，大约到了什么位置。 如果说出海之前，李正对于自己在鱼雷舱里能否爬进鱼雷管子成功脱出还存在一定的不安和担心，那么在潜艇里待了好几天的李正，现在巴不得能马上到达预定海域，然后毫不犹豫穿上潜水服，带上自己的装备，然后开始长距离水下渗透模拟训练。 想必，浮出海面看到阳光的一刹那，应该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景色了。 蛟龙小分队在艇上是客人的角色，这让他们变得更加无聊。 因为艇上所有人都有工作，除了他们之外。 别人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轮流排班值班，而蛟龙这帮突击队员没任务，他们也不熟悉潜艇操作，在航行这事上根本帮不上忙。 这就导致了他们成为这艘潜艇里最多余的一帮人。 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在几天里变成无所事事的“废人”，肖军找艇长按照老规矩为队员们讨了一份差事。 那是他们唯一在海底能帮忙上的差事——帮厨！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57章 到达预定海域 “嗳？你们来这里干嘛？” 炊事班长老方看到李正和侯军俩人进了厨房，感到甚是惊讶。 “帮厨。”李正说：“待在潜艇上无所事事，咱俩都不好意思了。” 老方呵呵一笑说：“我看你们不是什么不好意思，你们是怕自己闷出病来是不是？” 侯军说：“老方，你还别说，真要闷出病来。” 老方说：“这出海还没一礼拜你们俩就这样了，我们出去少则都要三十天，你们是特种部队的人，心理素质就这么差？” 侯军打哈哈道：“话不能这么说，总得有个适应期不是？我们是特种部队的人但也不是超人，关在这么个铁罐子里几天要训练没得训练，要睡觉隔壁又是个轮机舱，差点没把我吵死，你说这日子，不找点事做我都要闷出神经病来了。” 老方说：“其实咱们这里没多少活儿要干，人多了挤在这里反倒什么都干不来，说到切菜吧，你们又不在行，我看这样吧，你们就在门口待着，我要什么材料你们就去储存库里帮我拿点，待会儿开饭的时候，你们负责将菜送过去就行。” 所谓的送菜，实际就是用一盘子装着的菜和饭，有些潜艇上有餐厅，但都是新型号才有。 而这艘潜艇是老掉牙型号，因此没有专用的餐厅，军官在会议室那里吃，兵就直接在自己的住宿舱里席地而坐开餐。 但潜艇毕竟是个特殊的作战装备，艇上各个不同舱室时时刻刻都必须有值班人员在岗，比如管声呐的，管鱼雷的，还有看守发动机的，这些都不能离开岗位，因此他们吃饭时要靠艇上的其他兵送过去，吃的时候直接盘腿坐地上吃。 老方是艇上的老兵了，三期士官了，在艇上这个位置一干十几年，为人极其热情，人张着一张圆脸，满脸红光见谁都乐呵呵的自来熟。 第一天吃饭的时候，老方就主动上来和李正他们打招呼并自我介绍了一番，还对他们说，让他们评价下自己的手艺如何，到临了不忘吹一下说舰队首长吃过他的饭菜都说做得好。 其实，潜艇兵的伙食是相当好的，在所有兵种里算是排在最前列的。 海陆空火箭军还有战略支援部队这诸多兵种里，海军的伙食档次本来就高，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海军中伙食也分为四个标准，而潜艇部队的伙食属于第四类伙食，和海军航空兵一个等级。 的潜艇兵伙食经到如今已经非常丰富，经过多年的改进后，从最初的的单纯提供罐头到现在的罐头与其他各类生鲜食品相结合，已开发了120多种常温集体食物、速冻集体食物、鲜冻集体食物。 和水面舰艇的官兵一样，但凡出海最珍贵的都是绿叶菜和水果。 由于淡水有限，因此潜艇上所带的米、蔬菜、水果都是事先处理过的，可以直接下锅、入口。 出海之后一般先吃米面、蔬菜、水果，到最后再罐头，因为蔬菜保存期短，在艇上的低温库房里，一般的蔬菜只能保存15天，而后来开发了密封袋里填充氮气的手法来保持蔬菜新鲜度，不过也只能保存45天而已。 好在这艘潜艇不会走太远的航线，这次去南方某海域也是训练为主，时间45天，因此在艇上的兵全程都能吃上新鲜蔬菜，算是比较幸福的一件事。 靠着帮厨，李正在艇里又熬了两天。 这天中午刚吃完饭就接到了艇上的通知，说是即将到达预定海域，让蛟龙小队的人全都做好准备，预计晚上七点多进入计划坐标，在那里将会进行水下渗透突击训练。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但紧张里有略带一丝兴奋。 李正期盼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今晚就能验证自己到底能不能克服心理障碍并通过水下科目测试，能否具备三栖作战能力。 至于到达时间是晚上，这让科目又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水下渗透科目李正倒是接受过相关的训练，简单点说就是特种部队小分队的一种远程投放渗透科目，通过乘坐潜艇部署到目标附近，在距离海岸线几公里的地方将小分队从投放到海底，小分队入水后将会利用微型水下推进器和定位装置到达指定的海滩并登陆，上岸后根据作战计划实施侦察、突袭、营救等等行动。 这个科目是水下作战里难度极高的一项。 其难点主要在于两方面—— 一是出舱。在水下潜艇中出舱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潜艇干甲板掩蔽舱(dds)。 这是一种由潜艇背负，用于船输送蛙人载具、蛙人、小型uuv等的特种输送平台。 严格意义上讲，dds并不是蛙人水下机动装备，因为其本身并无动力，只是搭载在潜艇甲板上，由潜艇运载。 这种载具里又分干湿两种模式，属于军事领域的高科技产物，目前世界拥有此项技术的国家十分少。 还有一种就是从潜艇在一定的深度（通常不超过五十米潜深）时对艇内运载的特种作战小分队进行投送，投送手段就是爬管子。 从手段上看，当然是dds这种运载舱模式更为先进，因为运载舱内能放置诸如mk-8型水下微型推进器，或装载充气橡皮艇及小型蛙人运载器等装备。 从鱼雷管中爬出，能携带的装备相对就没有运载舱那么多，能带上武器装备和小型推进器就已经很不错了，并且推进器也不能携带太大的，因为鱼雷管子的口径最大也不到一米。 蛟龙队员进行这种训练并非没有类似的运载装具，而是特种部队任何时候都要进行最原始的作战手法训练。 比如你不能因为有北斗就放弃最原始的用指北针进行方位角行进，不能因为有坐标定位功能就不去学手工地图定位，这是一个道理。 最原始的东西有时候必须学会，它永远比依靠高科技的装备获得的作战手段要更可靠而稳定。 水下秘密渗透的第二个难点在于水下按方位角进行。说白了跟在陆地上的安方位角行进性质是一样的。 水下虽然也能使用定位装置，但每个队员仍旧要学会使用在水下如何使用指北针进行方位角行进。 水下定位行进的难度远比陆地上要大，陆地上有参照物，水底乌漆嘛黑一片很容易失去方向感，靠的只是手腕上的指北针。 和陆上按方位角行进的技巧一样，一组必须有两人以上，一人负责看指北针确定角度，一人负责计算水下潜行距离，什么时候该修正角度，需要俩人相互配合。 白天进行这种训练相对还舒服一些，毕竟阳光也能带来一点能见度，尤其在海水较为纯净的海域。 只可惜渗透往往是在夜间，因此夜间水下渗透训练是蛟龙小分队的训练侧重点。 李正的路上识图用图以及按方位角行进绝对是高手，在国际比赛中已经验证过来。 但水下安方位角行进，他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加上爬管子的心理障碍问题，这让他成为了整个小队里压力最大的一名队员。 侯军看出了李正的紧张，安慰他道：“我相信你可以的，出管的时候，我跟在你身后，如果你不行，我会帮你。” 爬管子是两人一组进入鱼雷管里，其实侯军这么说也是在给李正施加一定的压力，自己在他身后，如果出现状况，假若李正无法克服心理障碍，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完犊子。 李正当然明白侯军的苦心。 “嗯！”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侯军承诺，也似乎在向自己承诺。 “我一定可以做到！” 求月票！求月票！ 第758章 幽暗深渊 此时的潜艇已经慢慢浮到了距离海面只有30米的深度。 由于是秘密渗透行动，因此潜艇的水下照明并没有打开，不过就算打开也没有什么用，能照清楚的就那么点大的地方。 在30米水深这种地方哪怕你伸出潜望镜在大白天阳光充足的情况下往上看，看到的也只是朦朦胧胧近似透过毛玻璃看东西一样的感觉。 如果在近海，海水还会法律，如同挡在眼前的暗绿色的翡翠。 要是航行深度再深点，潜望镜里头看出去眼前必是一团漆黑，毕竟阳光在海水里的穿透力有限。 李正跟着小分队队员已经到达了鱼雷舱前，正在排队进入准备离艇。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加快了不少，鼻子里嗅到的是一种冷冽而且略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李正在艇上待了几天，知道这是使用了“氧气再生板”的缘故。 潜艇航行的时候如果深度在潜望镜深度上，会通过水下进气管引进舷外空气，并通过潜艇上的通风系统给各舱室提供舷外空气。 除此外，艇上还有制氧装置，可以用电解出氧气提供给艇内个舱室中的水兵呼吸使用。 只不过这是在电力充足的情况下才能做到，潜艇如果一直处于秘密潜行状态下，或者在某个特定的敏感海域里航行需要使用电推进关闭柴油发动机避免噪音的时候，艇上一切非必要的耗电设备都会暂时关闭，比如空调和制氧机，那时候，潜艇就需要用到一种叫做“氧气再生板”的东西来供氧。 这玩意的化学成分其实很简单，就是氧化钾或氧化钠，它能吸收艇员呼出的二氧化碳，放出氧气。 “氧气再生装置”构造其实很简单，样子有点象烤面包片的烤面包机，当然尺寸要大得多，“氧气再生药板”呈石膏板状，使用时把平时密封的药板启封后插在“氧气再生装置”的槽里即可。 潜艇每个舱室都有二氧化碳分析计，当二氧化碳浓度达到0.8%，就要启用“氧气再生装置”了。 小分队一共12人，分为四个三人小组一起排队进舱。 三人一个小组也是有讲究的。 鱼雷管一次能进两人，还必须有两人同时负责一根管子的安全。 所以，三人小组两人线上还有一个是“殿后”的，协助鱼雷舱里的鱼类操作员承担安全员的作用，一旦队员进入鱼雷管中进行注水的时候发生任何意外，敲击管壁后外头的安全员和鱼类操作员就会携手降压并打开鱼雷管闸盖，将遇险人员从里头拉出来避免事故。 当前两组顺利出舱后，剩下的两名队员会进入一个鱼雷管，再从里头爬出去，而两名鱼类操作员则会协力应付一根管子。 肖军这次故意留在了李正和侯军的小组里。 毕竟这俩都是新人，侯军还好说，李正到底能不能爬出去都是个问题。 这种训练很残酷。 肖军以往见过怎么努力都爬不出管子的兵。 那种是没法克制自己的恐惧，最后不得不放弃。 很多人是爬进管子里的时候还好，关上后面的闸门再进行注水时最容易出问题。 因为注水的时候压力会慢慢上升，人体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以目前30米的深度为例，压力会比水面大四倍！ 加上鱼雷管长八米，口径只有53厘米，人穿着潜水服，戴着装备待在里头，那完全就像被活活关进了一口铁棺材里，还是一口非常狭窄转身都困难的铁棺材。 正常人都难以忍受这种恐惧心理，更别说是曾经有心理障碍的李正了。 李正和侯军的小组排在中间。 之所以安排在中间也是肖军通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至少前面的人能够顺利出舱，对后面的小组多多少少都是一种鼓励。 每年有新人进行这种实操的时候，都会被安排在中间。 前两组非常顺利出舱。 轮到李正上了。 “别愣着，抓紧时间。” 肖军在李正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正深吸一口气，跨步穿过舱门，进入了鱼雷舱。 这里的环境李正非常熟悉。 在陆地上和模拟舱里他已经训练多次了。 但有一点不同，模拟舱里只有鱼雷管，没有鱼雷。 而这里却有真家伙，就躺在架子上，随时可以进行快速装填并且发射。 一想到这玩意的爆炸威力，李正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鱼雷管的大小全世界多数都是三个口径——324mm，533mm和650mm（超重型）。 横在李正面前的事533口径的鱼雷管子。 肖军主动站到鱼雷管的一侧，先是为李正检查了身上的潜水装备，然后问他：“准备好没有？！” 李正竖起大拇指：“准备好了！” 肖军也不啰嗦，和鱼类操作员一起打开了发射管的闸门。 “别害怕！进去！有事马上敲击管子！我会救你出来。” 鱼雷管里黑洞洞的，只能看到一点点管壁上的反光。 李正感觉口干舌燥，但还是咬咬牙，一低头，钻了进去。 等李正钻进半个身子，肖军和操作员俩人合理将他推了进去。 “爬！向前爬！” 肖军凑到管口前，冲着里头大喊。 鱼雷管内，李正趴在冰冷的管壁上。 因为在海中吗，所以管壁上的钢铁感觉特别冷。 前面还是一片黑，身体能感受到鱼雷管的狭窄，眼睛却看不到鱼雷管的尽头——那里的阀门关闭着，当然不可能打开，否则海水就会冲进来。 李正开始慢慢朝前爬。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每向前爬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仿佛觉得前方似乎有个断崖，再爬一点点，人就会突然坠落下去万劫不复。 心理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李正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有那么一瞬间，放弃的念头如同流星一样划过脑海。 “不能放弃！”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 已经走到这里了，没有回头路。 死，也要死在这根管子里！ 那种狠劲上来之后，李正咬牙又向前爬了大约两米。 然后他听到后头有动静，有人跟随他也爬进了管子里。 肯定是自己的老班长侯军了。 此时，他的心底里忽然泛起一股暖流。 无论在什么地方，侯军都是值得信任的战友，值得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的老班长。 后面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李正知道，侯军也肯定进了管子。 然后听见咣当一声，入口的闸门关闭起来。 起初还有一点点从鱼雷舱里透进来的光亮，现在是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彻底的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忽然，李正听见了熟悉的水声。 没错。 和平时在模拟舱里练习时候一模一样，进入后闸门关闭，然后就是注水。 注水时爬管子的一道最重要的程序之一。 不少兵往往是在这个时候忍受不了逐渐被“淹没”和身上压力骤增的感觉而选择敲击管壁放弃训练。 水很冷。 这是正儿八经的海水。 李正感受着水慢慢没过自己的身体。 先是三分之一，然后是一半，最后是全部…… 氧气面罩开始供气，但身体慢慢也有了感觉，因为水满后，压力开始增加。 现在要加压到和外面30米深度一样的压力，前闸门才会打开，那时候才可以爬出管子进入大海。 这个过程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但却像过两年那么长。 爬管子这种训练是有危险性的，普通的潜艇兵爬管子仅仅是逃生，而特种部队成员的爬管子是要带着装备和设备，并且穿着的潜水服也不一样，危险性比普通水兵的要高多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科目，一旦出现意外，轻则是耳膜穿孔之类，重则是内脏出血窒息而死…… 肖军之前为了打消自己要拼命的念头曾经说过，有人在这个科目上出事故牺牲掉。 李正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浓重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他伸出手，在管壁上用力地抓着。 手指在微微颤抖。 好几次，他差点想要敲击管壁了。 周围冰冷的管壁仿佛是在慢慢向中间挤压，要将自己挤成肉酱。 这导致了他有些呼吸不畅。 典型的幽闭恐惧症反应。 还好，是轻微的，至少他到现在精神还没崩。 起初，李正还在心里不断计算着时间。 因为时间到了，加压完成后前面的舱门就会打开，自己只要爬出去，一切都是成功的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忘了去默数时间了。 心理反反复复就念叨着一句话，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坚持住，坚持住！”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开始发胀，似乎到了临界点，抠在管壁上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虽然这里温度极低，但李正居然感觉自己是在浑身出汗，发热…… 不久后，他耳朵出现嗡嗡的蜂鸣声，听见的都是杂音，不再是那种死一样的安静。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是一种煎熬。 终于，他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因为呼吸已经呼吸不上来氧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水装置出了问题，是不是氧气装置出了问题…… 趴在他身后的侯军忽然感觉到前面的李正猛地挣扎了一下。 他猛然一惊。 难道出事了？ 崩溃了？ 他立即抬起手，想要敲击管壁。 求月票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59章 潜龙出海 关键时刻，李正感受到了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一股更为冰冷的感觉将他的全身包裹起来。 这让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低温令他在混乱和窒息中瞬间清醒过来。 鱼雷管出口处的闸门打开了！ 来不及多想，李正如同一条求生的鱼儿一样，手脚并用朝着出口爬去。 爬出去，就是胜利。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此时的李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唯一的念头就是——爬出鱼雷管。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李正前伸的右手忽然抓空！ 出来了！ 他连忙朝旁边一摸，果然抓到了鱼雷发射管出口处的边缘。 来不及多想，右手猛地用力将自己往前一拉！ 眼前豁然开朗！ 海底！ 虽然只是昏暗的海底。 但比起鱼雷管里可谓是天堂了！ 他一刻都不能等，手脚并用，终于从管子里钻了出来。 钻出管子，李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个庞然大物。 一瞬间，他有种解脱的感觉。 之前那种压迫感和窒息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爽了！” 他猛吸一口氧气。 脑子里的意识开始回归。 侯军钻出管子的时候看到奇特的一幕，李正抓着鱼雷管的闸门，整个人悬在海中，仰着头向上，如同“站”在海里一样。 这可把侯军吓了一跳。 他连忙过去推了推李正。 他必须确定这家伙还活着又或者还处于清醒状态。 出管后晕厥过去的例子，肖军也曾经提及过。 曾经有人在管子里钻出来后因为压力活着心理等等各种因素，当场晕过去，也有人出来后才开始七孔流血。 李正被侯军推了一把，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老战友。 灯光下，侯军看到李正的双眼里尽是胜利的喜悦和笑意。 李正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示意自己没问题，一切正常。 侯军松了口气。 俩人在管口处等了一阵，肖军轻车熟路地从鱼雷管里爬出来。 他是这个小组最后一名。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水底找到目标角度和潜行方向，然后利用小型推进器朝前游出大约5000米，那里有个由数个很小的珊瑚礁盘形成的岛屿，那里就是他们的目标。 这片海域是非常敏感的海域，所有的岛礁如今许多还无法住人，在这片海的周围国家都在抢占这些岛礁，所以，在这里进行水下渗透训练是最最合适而且最具实战意义。 按照原计划，四个小组必须全部到达岛礁，并在那里等到天亮，天亮的时候附近会有一艘补给船出现，并将所有人捎上带回到附近的某岛，那里已经建设得有声有色，并且有海军的一个营驻扎。 在那里等到补给船卸完货后，小队会跟随补给船回到军港，重新归队。 肖军和俩人做了几个手语，然后打开海图，又检查了一下定位装置，看看前面两个小组的位置。 之后看了一眼绑在手腕上的指北针装置，三人围着海图看了一会儿，找到了方向。 肖军指指右前方，随即领头出发。 在这个小组里，肖军是领航员，他负责把控整个小组的潜行方向，随时对照自己手上的指北针装置，看看角度是否存在偏差。 而李正则是计算员，负责计算小组游出了多少米，因为在水下按方位角行进同样需要计算距离，在适合的点上进行角度纠正。 他和肖军就如同双剑合璧，一个出错整个小组都完犊子，全都会偏航。 而侯军则是水下推进器的操作员，他负责操控这个玩意，利用它的推力让小组三人在水底更省力省心前往目的地。 在这种海域开展这种训练，让李正心情十分激荡。 要知道，这片海可不是一般的海。 任何人都不敢保证在这里会遭遇怎样的突发情况。 在这一带活动的不仅仅有海军的船只，也许有渔船，还会有一些有敌意国家的军事船只，甚至如果运气好，甚至能遇到鹰酱家的船和军事人员。 这里的水深通常千米以上，李正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种海域里进行水下训练。 夜间的大海里，周围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自己身上各种仪器上的数值。 这就跟瞎子赶路一个样。 虽然每个小组都携带了导航和定位装置，但训练规则不允许使用。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只指北针。 还有就是距离计算器。 到底准不准？ 到底方向对不对？ 李正自己都不敢肯定。 仪器上的数值说是对，那就只能信。 这是一种极其独特的感觉。 甚至，李正有那么一刻心里在想，在这种深海中会不会游着游着忽然斜刺里冲出一条大鲨鱼对自己的小组发起袭击。 经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十五分的潜行，小组终于接近了那个珊瑚礁盘。 夜空之上星光熠熠，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珊瑚礁盘岸边的海浪中忽然冒出了几个脑袋。 月光之下，这些穿着封闭式水肺，全副武装到了牙齿的突击队员们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岸边。 三人上了岸，分开成三角防御队形，占领有利位置建立起简单的防线。 肖军脱开面罩，扣上夜视仪，然后把步枪上的红外指示器打开。 很快，他看到了远处出现了一根绿色的激光射线，在夜视仪中显得如此明显。 射线对准他们，画了三次圈圈。 “自己人！” 肖军回头一挥手，做了个手语，示意李正等人跟上。 然后领头朝着那根绿色的激光射线发出的位置跑去。 在一个沙丘后面，三个小组终于汇合了。 “排长，你们来啦？” 第一个出艇的小组组长成军笑嘻嘻地问肖军，然后目光转向一旁的李正，颇为惊喜道：“嘿！李教官，看来你是过关了呀！？” 李正笑笑，点点头。 现在他的心情别提多好了。 经历过这一次实操，相信以后爬管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经历过，遭遇过，体会过，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心理障碍实际就是一种恐惧障碍，克服恐惧，一切就烟消云散。 肖军看着周围，目光回到了成军脸上：“大鱼呢？” 成军指指后面：“他们去其他地方进行安全搜索，我在这里等你和江森。” 肖军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北斗终端：“江森的小组也快到了，离这里只有不到三百米。” 说完，他回头对李正和侯军说：“可以卸下潜水具了，统一保管，明天等船来了我们就回去，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 到临了，似乎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对李正说：“这里并不安全，别以为这种地方就没人烟了，今晚大家都要做好警戒轮流睡觉，别出任何幺蛾子了，对了，实弹全部上膛，开不开保险你们自己看着办，都是老兵了，这些事我不管。” 李正一下子没听明白。 这个珊瑚礁盘孤零零矗立在大海深处，附近甚至不是什么关键的航道，甚至没什么人经过。 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61章 突然呼叫 半小时后，李正和侯军背着水肺拿着小型推进器开始下海。 还别说，半夜里的海水那真是叫凉透心。 虽然已经是夏季，可这里的海水冰凉冰凉，穿着潜水服都能感到刺骨。 侯军检查了一下推进器的电量，这玩意是纯电的，能维持48小时持续使用的电力。 电量还非常充足，没问题。 肖军过来站在水里对俩人说：“没什么问题吧？” 侯军说：“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说完，和李正一起入水，朝着目标开始出发。 别小看这500米。 在这种黑夜里，水下潜行500米也很容易丢失目标。 这是对俩人最近一段时间的潜水科目技能的一种考验。 如果在这里失去正确方向同样很致命，茫茫大海，一旦迷失就如同在沙漠里迷路，甚至连原来出发的礁盘都找不到。 不过，这次不是训练，在危急的时刻允许使用北斗系统，这倒让人安心不少。 依旧是一人控制推进器，一人负责纠正方向。 俩人很快到了浮标旁，迅速安装了炸药和遥控装置，然后迅速撤离，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五分钟。 远处，肖军和余海波拿着侦察仪看着海中的动静，目不转睛。 余海波说：“老排，你还别说，他们俩学东西可真快啊！” 肖军放下侦察仪道：“你把人家当新兵看啊？人家是陆特里的精英，咱们也就是水下的手艺能压他们，你真要比陆上科目你信不信咱们队里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他俩对手。” 余海波有些不服了：“老排，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肖军冷冷道：“你试试去国际狙击手比武拿个第一我看看？还有，他们在维和时候是经过实战的……” 起爆很是顺利。 就是放了个大炮仗。 火光一闪，浮标上天。 只是李正觉得挺可惜海里的鱼。 这么一炸，倒霉的是水里那些鱼。 “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另外你们可得注意啊，不要在这里留下任何的垃圾，一片纸都不行，这里是咱们的土地，得注意环保，吃完了袋子给我塞口袋里去！” “知道了，老排！咱又不是三岁小孩。” “放心吧！咱们又不是猪脑袋，这点常识是有滴！” 队员们笑了起来，拿捏着腔调开始调侃。 “老排，我想吃鱼生，批不批准！” 余海波大声问道。 “你爱吃啥吃啥，只要你把自己吃死在这里我管不着！”肖军笑道。 余海波很快从自己的作战包里取出救生小包，在小包里拿出鱼钩和鱼线，飞快地做了个线排，然后抽出生存刀去水边找了只牡蛎，撬开取肉，挂在了鱼钩上。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对自己的战友们喊道：“你猜我能吊上多大一条鱼来？” “两斤！” “一斤就不错了！” “你自己外号就叫大鱼，还用问吗？钓个大的，我也馋生鱼片了。” 余海波笑嘻嘻地将钩子甩出几米外，落在了海水中。 李正对侯军说：“老班长，你还别说，人家海军这训练还真不赖，免费旅游，吃的又好，全是好东西！” 侯军说：“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想想，他们的训练危险性也很大，别的不说，水下科目实地操作只要出一点问题，都是死路一条，还有就是出海，你那几天在潜艇里舒服吗？” 李正回想起那几天，只能苦笑摇头：“在潜艇里还真闷，那种闷我都说不出来，感觉呼吸都没有在陆地上舒畅。” 侯军点头：“那就对了，以前咱们刚当兵那会儿老听说潜艇兵伙食好补贴高，看你这次看到了？伙食是好，但一个月后基本就没绿色蔬菜了，吃东西黄豆不能吃萝卜不能吃，因为怕放屁……这不行那不行，整天就在一个铁罐子里，睡觉就那点地儿，咳——” 他摇了摇头：“所以自己没试过都觉得人家好，净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 李正说：“老班长，这我可得夸夸你了，你这番话里可充满了人生哲学呢！” 侯军双眼一亮，很是开心地问：“是吗？真的吗？！” 得到李正这种名牌大学研究生的夸奖，尤其还是夸奖自己有文化，侯军当然开心。 他是直接提干的军官，这种军官往往有个特点，军事特猛，文化一般般。 因此，他们最在意文化，往往提拔后会报各种军校函授班，怎么也得弄个本科文凭。 “有了！有了！” 余海波那边传来惊呼。 “大鱼！真特么是大鱼！” 几个队员蜂拥围过去。 “海波要不要帮忙！” “别碰我，别添乱，这鱼不小，可别扯断线了。” 沙洲上此时顿时洋溢起快乐的气氛。 肖军凑过来，坐在李正身旁：“李教官，我们队好玩吧？” 李正点头：“好玩！” 肖军又说：“想不想到我们队来？” “我本来就要去，我们旅长说过，后面要去你们大队，不过让我先参加你们的选拔集训而已。”李正说。 “还选拔个屁！”肖军说：“你和老侯都够格了，我看直接来算了，另外，我觉得你不如自己办手续留在我们这里好了，我觉得你跟兄弟们相处也挺融洽的，队里的兄弟们又很敬佩你，只要我跟咱们旅长说一声，你保准能办手续。” 李正嘴巴张开都合不上了。 这是红果果的挖人了。 “肖排，我只是来学习的……” “人挪活，树挪死，你想想，当兵保家卫国在哪不是保家卫国，咱们保卫海疆就不是卫国了？你看看刚才那浮标，不太平呢……” 肖军还在意图说服李正，正在这时，频道里忽然传来了声音。 “龙宫呼叫洞幺，龙宫呼叫洞幺。” 肖军一听，脸色骤然变了，笑容旋即消失。 “洞幺收到，龙宫请讲。” 那边厢，余海波已经将钓到的鱼拖到了岸上。 那是一条四斤多重的大石斑。 肖军朝他们摆手，示意不要说话。 然后重复：“洞幺收到，龙宫请讲。” “龙宫？” 李正和侯军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代号听来显然是上级了。 而且级别不低。 上一章被夹了，不知道何时能放出，礼拜一申请下看看。 写实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多东西甚至细节我都要模糊化，不敢写太真，但就这样，还是避不开。 要是我写影视同人，估计就没问题了，写实军旅太难。 在这里，真心感谢你们这些忠实读者，否则，写实军旅估计没人碰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63章 军功这事 从某海回来后，当月的月底，在某舰队的某基地小礼堂内举行了一次小范围的立功受奖会。 人员只有蛟龙突击队的部分人员，李正和侯军也在其中。 还是同样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流程。 轮到李正和侯军上台受奖的时候，大首长往他的胸前别了一枚军功章，然后笑容可掬地和他握了握手。 李正啪地李正行了个军礼。 好像……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立功了。 反正李正自己是记不清了。 现在他对立功这事多多少少有些云淡风轻的感觉了。 有，也行；没有，同样拼命。 当兵就是当兵，跟立功没啥关系了。 哪怕不立功，该干的事李正一样不少都会百分百拼命去干。 从礼堂里出来，侯军感慨地对李正说：“唉……以前没立功做梦都想立功，现在立功多了……”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那枚二等功章，然后颇有点儿得意地自谦：“好像就没什么感觉了，这人呐……到现在我才明白，当兵还是要自己真喜欢当，至于立功不立功，不是目标。” 李正听了就笑，说老班长你也虚伪了，以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侯军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当年死活都想要个一等功拿个比赛第一，想要提干。 “人会变，月会圆。”他说：“现在这样也挺好。” 俩人说着笑着，正准备回宿舍去。 “李正、老侯，等等。” 有人叫住了他俩。 回头一看，见是肖军。 到了俩人面前，肖军说：“告诉和你们俩一个好消息。” “还有好消息？”李正现在对好消息都有些害怕了。 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获得的荣誉太多了。 也许有人喜欢，但李正的性子并不喜欢太多的荣誉。 因为他认为自己只是运气，配不上那么多的荣誉，这东西多了，就像在肩膀上压了一块大石头，荣誉越多，责任就越重。 “我们连队从明天开始进行为期十五天的选拔，根据战区首长的指示，你们也是其中一员。我们连是蛟龙旅里的精锐，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这次选中你们，是对你们能力的一种承认。” 肖军话音刚落，侯军就抢先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好消息呢！是让我们参加选拔是吧？这事早就定了，至于你巴巴地跑出来告诉我们吗？” 肖军说：“不一样呀，经过这次的任务和考验，我们连长认为以你们的水平，已经足够入队，因此向旅长申请，你们俩免选，直接加入我们蛟龙突击队。” “这才像话嘛！”侯军咧嘴笑了：“证明你们旅长识货！知道吗？我们俩在猛虎旅，那也是一顶一的好手。” 肖军说：“我还没说完呢。” 侯军说：“咋了？还有条件？我可不喜欢人家提条件。” 肖军道：“你们不光免考入队，还被指定为我们选拔集训里的狙击教官，在射击方面的考核由你们来评定，你们说合格，那就是合格，你们说不过关，那就不过关。”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侯军顿时眉开眼笑。 比刚才立功都要开心。 因为这是对他，对李正的能力的承认。 “那行呀！”侯军说：“回头我去告诉你们连长，保证让他满意，挑出来的兵如果不是神射手，你让他甩我大耳刮子！” “好消息不止这一个。”肖军说：“还有个更好的消息，你们想不想听？” 李正这回有兴趣了：“听，你赶紧说。” 肖军说：“据我所知，选拔结束后一个月，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们队正好有个大任务！” “大任务？！” 侯军问：“像这次这样？” 肖军说：“什么呀，大任务当然不是这次这样，这次只算是个隐秘的小任务。” 李正被肖军吊胃口吊到了半空中，忍不住说：“肖排你少啰嗦了，直接说不行吗？” 肖军说：“根据可靠消息，我们连要去护航。” 护航？ 李正和侯军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很快，俩人意识到这个“护航”说的是啥了。 “你意思是去亚丁湾那边护航？” “没错！”肖军很是得意：“所以说你们加入我们连队是正确的，瞧，赶上好时候了吧？” 护航对于李正和侯军来讲原本是很遥远的是一件事。 当然，兔子派人去护航这也不是头一遭，更不是新鲜事，但对于一名陆特来讲，还真就是天大的新鲜事了。 如果在陆军特种部队里一直服役，恐怕能和蛟龙他们一起去护航的几率比买彩票中头奖没多大区别。 可偏偏就是中了。 “我必须承认……”李正说：“这是个好消息。” 侯军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肖军说：“我建议你们俩这一个月多做点抗晕眩训练，我们基地里有很多这样的设施，多练练，别以为出海护航那么好玩，咱们是特种小分队，舰上谁晕船都可以，咱们晕船可就闹笑话了。” “放心！”侯军拍拍胸脯：“我这身体，绝对没问题！” 这次来海军特种部队学习，李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够加入护航的序列。 其实并不难理解。 远航才是海军的精髓。 这些年海军的目标就是走向蓝海。 而作为一名来这里学习的陆特，就得跟随海特的同志真正见识什么叫做远航，什么叫做蓝水海军。 能适应并学会这些知识的，未来才能作为复合型多面手提升到合成指挥员的位置上。 和肖军告别后，李正心潮一直略显澎湃。 他想找个人去说说，分享一下，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 许多事不能说。 心里要能藏事，嘴巴要上锁，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所以，只能找知道的人说去了。 谁能说？ 当然是魏胖子了。 因为魏胖子本身就是陆战旅侦察营的，他这次报名参加了选拔，和张建一起。 张建这些天似乎有了些变化。 李正觉得张建没以前那么尖锐了。 对于李正经过了水下潜艇逃生考核之后，张建似乎很高兴。 回来后有次李正上在走廊上远远看到他从洗漱间出来，嘴里还哼着歌儿，心情极其愉悦那种。 不过这次张建和魏胖子还有强勇都是作为选拔队员的身份参加集训的，而自己和侯军还是集训的教官。 魏胖子这货好说，就是不知道张建能不能正确对待。 自从水下逃生训练这事后，李正想和张建成为好兄弟好战友，不像以前那样宁可避而远之不愿意接触。 他觉得，张建这人其实也不赖。 凄凉，又被夹了一章。 但凡刺激点的都夹。 我也很无奈。 好吧，既然不能写，那句转剧情，跳到护航去吧。 希望各位理解我为什么忽然中断这个事件的描写，我也是没办法。 我写的都是正面的，并且有事实依据的，偏偏不让写，唯有一声叹息。 看在我坚持写实军旅的份上，诸位看客多给点月票吧，我尽力了。 (本章完) 第764章 入营 魏胖子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那么多人来参加蛟龙突击队的选拔。 本以为就百十来号人，没想到军车进了集训营区，还没下车远远就看到营房前乌央乌央都是人。 “那不是2旅那帮家伙吗？还有那个，你看你看……” 魏胖子眼睛小，但眼神好。 他指着远处一个二期士官回头对强勇说：“这不是防空营的那个冷军吗？他怎么也来了？蛟龙收防空专业的？” 张建坐在车厢的角落里，也不去看，瞥了一眼魏胖子说：“这有什么奇怪？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进，你才入伍第二年，不也来了？” 魏胖子说：“那可不一样，我是二次入伍，何况我是全旅唯一一个陆特海侦都待过的人……” 忽然，他发现自己似乎说漏嘴了，马上住了口。 但还是晚了。 果然，张建冷哼一声：“感情你当我不是人了？” 张建本人和魏胖子一样都在猛虎旅待过。 可以说，俩人的从军轨迹非常重合。 刚才魏胖子是最快，忽然才想起这头还有个张建呢！ 不过，魏胖子是天生煮熟鸭子都嘴硬那种脾性，立马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在士兵里头我是唯一一个。” 张建清楚魏胖子的脾性，懒得跟他争辩，招牌式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军车在篮球场旁停下。 连长苗思山从副驾驶位置跳下，到车后头拍了拍后挡板，大声道：“下车了！到了！” 几人拿了武器和背囊下了车，苗思山集合了几人，例行公事地进行了一番训话。 “废话我就不说了，这次集训时间很短，才半个月，半个月后见真章……” 他回头扫了一眼营房前的其他营连过来的兵。 “你们也看到了，高手如云呀！看来咱们舰队各单位的尖子都在这里了，可这次能留下来的只有10个人，淘汰比率我估计20:1了。说句心里话，我当连长的，不希望自己的好兵被挑走，但我尊重你们自己的选择，不过既然来了，就要有必胜的决心，可以被淘汰，但别自行退出，那样很丢连队的脸。” 说着，目光转移到了张建脸上。 “张建，你是他们里军衔最高的，也是排长，照顾好他们。好了，就这样吧，稍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交接一下名单，待会儿会有人来安排你们。” 苗思山说完，拿着花名册去交接了。 “胖子！” 苗连刚走，侯军从排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路边的几人，打着招呼就过来了。 “一连就你们五个人啊？” 侯军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兵。 魏胖子、张建、强勇、方成博、何白。 魏胖子会所：“老班长，我们连的精锐可都在这里了，你还想连里的人都来啊？咱们连长能心疼死！” 强勇问：“老侯，听说你这次是在选训营里当教官？你可得关照关照啊！” 侯军一摆手：“咳！什么鬼教官，就是负责射击集训和考核，其实总共才半个月时间，也教不了你们多少东西，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正说着，李正过来了。 “老班长，肖军让我们将一连的兵带到一区队的排房里住下，他们分在一区队。” 一个区队相当于一个排。 集训队多以大队、中队、区队的编制模式存在。 看到李正，几人也热情起来了。 一路走，一路聊。 等进了一区队的排房，放下东西，肖军出现在门口，冲着李正喊：“李正，他们几个你放在一班。” “行！” 李正将几人带到排房最里面，指着几张空床铺说：“你们几个自己挑，这五个床铺都是你们的。” 都是老兵了，也不是啥新兵蛋。 几人迅速打开背囊，取出里头的换洗衣物和个人物品开始往床下的储物柜里放。 强勇问李正：“李教官，那个肖排长当我们区队长？” 李正摇头：“不，他是队长。” “啊？”魏胖子说：“升官了？” 李正说：“是选训队的队长。” 强勇问：“那咱们区队长是谁？” 李正指指侯军：“是老班长。” 强勇闻言顿时笑出声来：“侯排，你得多关照关照我们哦！” 侯军说：“得了吧，这里根本就没啥关照的，全是成绩说了算，我可跟你们丑话说在前头，到了训练场上别以为咱们是老熟人就以为有情面讲，这点小心思还是收起来好，这次来了两百多人，就抢10个名额，我刚才看了花名册，都是你们陆战旅里的精兵强将，除了你们侦察营的还有空突营合成营，甚至防空营我看到都有几个，听说训练都很棒，赶紧收拾好东西喝点水上个厕所，我估摸着待会儿就要集合了。” 果然侯军没说错。 东西刚放好，魏胖子去了趟厕所，就听见了集合哨声。 队员们全部呼啦啦跑出来集合。 一中队集合完毕，往大操场上拉。 另外一个集训中队也结合完毕，同样拉了过来。 选训队的大队长叫姜铁，人如其名，人站在队伍前，给人一种硬梆梆的感觉，像块黑铁。 “都说你们是各营连的精锐，从刚才吹哨集合到现在已经5分钟了，时间太慢，就算是紧急集合都出来了，怎么搞的？” 姜铁的目光落在了值班军官肖军身上。 肖军解释道：“报告大队长，因为刚才很多同志刚下车，行李什么的还没放好……” “打仗的时候，希望你也有机会向敌人解释。”姜铁打断肖军，目光回到队员们身上。 “记住，在这里的十五天里，选拔的标准不光包括你们的训练成绩，也包括你们的纪律，今天是你们第一次集合，我可以理解，现在我在这里立个规矩——以后，无论多累，也无论你有什么借口，区队集合30秒内完成，武装集合1分钟，中队集合1分钟，武装集合2分钟内，全大队集合3分钟内，武装集合5分钟内，各中队、区队严格执行，谁慢了也不用催，直接带走部队，超时的无论你考核成绩多好，一律淘汰。” 此话一出，所有人心里狂震。 都是老兵，里头甚至有像张建这种年轻军官。 参加的集训不可谓不多，早就是老油条了，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是集合迟到就直接淘汰…… 这还是头一遭遇到。 “现在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大家活动活动，活动开了才胃口才更好。” 说完手一挥，对值班队长肖军说：“肖军，带他们去海上，游个泳。” 被夹太多章了，导致今天有些卡文，必须调整大纲。 作者君心里苦。 各位投票安慰安慰。 (本章完) 第765章 只有一个名字 幸福来得是那么突然。 两百多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营区附近的海滩上，一番活动过后，值班队长肖军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个白色浮标说：“所有人游到那里，转个弯就回来，来回距离只有一千五百米，对你们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对不对？” 一千五百米？ 队列里，魏胖子等人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一万五千米呢！” 还没等他笑完，肖军忽然又道：“因为我们集训选拔的时间很短，只有15天，所以淘汰的速度会非常的快，你们必须学会适应。这次一千五百米的测试里，最后十名可以直接拿背囊回去了，记住，抓最后十名进行淘汰。”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肖军手一挥，哨子一吹，随着哔的一声，原本还有些懵逼的两百多名队员争先恐后地冲向大海—— 不，应该是争先恐后扑向大海。 原本站着两百多人的海滩一瞬间全空了。 李正站在一旁，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刮过，然后看到魏胖子他们就像大群的企鹅一样扑进海里，扑腾扑腾朝远处的浮标游去。 没有浮水装具，没有泳圈，但也没携带武器装备，裸游。 这种时候比拼的纯粹就是速度。 谁快谁牛逼，谁快谁胜出，谁慢谁倒霉，谁慢谁淘汰。 魏胖子感觉自己处于一种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状态。 他觉得在那一瞬间，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身旁传来扑通扑通的入水声。 他甚至连人都看不清，也来不及看。 游！ 快点游！ 不能落在最后十名！ 这是唯一的念头。 强勇在哪？ 张建在什么位置？ 方成博能跟上吗？ 这一切都容不得魏胖子去想。 来之前，一帮人在车上吹牛逼，说一定要相互照顾。 现在好了，照顾个屁。 自己能顾好自己不被赶走就已经是阿弥陀佛走大运了。 好在魏胖子和张建等人的水性不错，他们本来就是侦察营的，泅渡一直是强项。 220人，抓最后十名，里面没有一连任何一个。 等所有人上了岸，李正和侯军以及其他区队长一起清点人数，拦住了最后10人。 最后的十名老兵很显然已经尽力了，好几个上了岸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握着拳头砸沙子，只恨自己游得太慢。 肖军对李正说：“登记一下他们的名字，在花名册上删掉。” 一句冷冰冰的话。 不容半分人情。 精锐特种部队的选拔就是这么残酷。 李正也不多说，只能执行命令。 其实对于他来讲，一个个去确认最后十名的名字，并用红笔在花名册上划掉名字还真是一件残忍的事。 却不得不做。 十名落在最后的士兵被带回，210名还幸运留在选拔队伍里的老兵心里早没了刚来时候的锐气，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些兵都是各旅各营各连队里的尖子。 不是尖子甚至连参加选拔的机会都没有。 尖子是傲气的。 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意气风发，都觉得自己肯定能胜出，肯定能加入蛟龙突击队成为传说中的突击队队员。 结果刚来不到两小时，蛟龙训练基地里的饭都没吃上一口，就目睹了十人被淘汰滚蛋。 对于每个人来讲这都是一种冲击。 一连五个人过来参选，唯独只有强勇并不意外。 他不是第一次来参选，之前来过，熬到第十天被淘汰。 蛟龙突击队不是每年都选人，得看时机，强勇憋了两年，终于再次等到了机会。 肖军站在湿漉漉的队员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然后开口恭喜大家。 “此时你们应该很高兴，因为你们熬过了第一关。也许你们觉得第一天刚来屁股还没坐暖就被淘汰实在太没人情味，不过接下来的十五天里，你们会习惯这种淘汰模式，每天被淘汰的人很多，不要感到惊讶，也不要彷徨，这就是我们蛟龙突击队的选拔模式，你们需要习惯。” 顿了顿又道：“现在，请你们摘下你们的军衔，摘下你们的臂章，从今天开始，在选训队里不允许佩戴军衔和臂章，因为在这里你们会被分为22个小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编号就是你们的名字。当然，你们被淘汰的时候可以重新戴上原先的军衔，戴着它回到你原单位去。如果你们足够幸运，能够熬过15天，能够成为最终名单里的十人，那么你们就可以戴上军衔，然后骄傲地佩戴上蛟龙臂章和胸章。现在，都有了，听口令——卸军衔，摘臂章！” 队伍里呼啦啦地一片响。 所有人都在摘军衔，卸掉海军臂章，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一个区队长提着个袋子过来，从头到尾，一个个发编号牌。 一连的几个兵在一区队一班，所以在排头。 魏胖子拿到的是4号。 张建拿到的是1号。 魏胖子看着编号牌，扁了扁嘴说：“4……4……4……真不吉利！” 肖军回头：“魏国兴，你在那里叨叨什么？” 魏胖子立马挺胸回答：“报告队长，我在说我非常幸运，能够拿到这么靠前的编号！我对自己能成功通过测试充满了信心，绝对在前十里头！” 他这么一说，把所有人都逗乐了，纷纷笑了起来。 肖军知道魏胖子是二次入伍，当年他还上过报纸，曾经在陆特里服过役。 不过，浇冷水是队长常做的事，尤其是集训队长。 肖军也不能例外，于是给魏胖子泼冷水道：“魏国兴，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能不能留下跟你的编号没有半点关系，这次来参加选拔的人里有多少是前年来过的？有多少是拿着靠前编号最后被淘汰滚蛋的？” 他手一指，指向了强勇。 “强勇，告诉魏国兴，你上次来是什么编号？” 强勇这回可尴尬了，挠了挠头，举起手里的那个编号牌：“跟这次一样……” 大家定睛一看。 嘿！ “2号！”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肖军盯着强勇看了片刻，鼓励他道：“强勇，你去年被淘汰是因为什么科目自己心里有数对吧？” 言语间，目光移向了李正。 “今年你是近水楼台，靠着城隍庙难道不知道去求支好签？” 强勇抬起头，望向李正，眼睛里突然一亮，有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李正小声问肖军：“肖队，强勇上次是什么科目被淘汰的？” 肖军说：“水上狙击。”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66章 换地方 李正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给特侦营一连当义务狙击指导的时候，强勇在这方面是最认真的。 起初还以为是他对狙击这个专业感兴趣，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小故事在里头。 晚饭的时候，李正打了饭专门去了魏胖子他们一桌。 侯军当然也在。 这倒也不奇怪。 三人是老战友，喜欢黏在一起。 虽然李正和侯军现在是区队长和教官身份，但不阻碍几人平时叙叙旧聊聊天。 强勇也在，埋头干饭。 魏胖子说：“强勇，你怎么像个饿死鬼一样？” 他觉得不就是游了一千五百米嘛！ 这体力也不至于消耗成这样。 强勇可不管那么多，嘴里塞满了饭，抬头瞥了一眼魏胖子说：“我可告诉你们，能吃饱点赶紧吃饱点，信不信由你。” 魏胖子听出话里有话来了，忙问：“为啥？接下来要进行生存训练了？” “我不知道。”强勇说。 魏胖子不乐意了：“不知道你搞得神经兮兮干嘛？” 李正开玩笑道：“但是每次选训几乎都是有耐饥饿环节，强勇倒是没说错，有得吃你就吃饱点，但别吃撑了，不然来一动距离运动，你得吐干净。” 强勇忽然抬头问李正：“李教官，我问个事。” 李正道：“你说。” 强勇说：“你觉得我现在的水上射击水平，能不能及格了？” 李正一愣，心想他还是对自己这个科目没有信心呢，于是安慰道：“可以了，按照之前我带你们训练时候的情况看，应该没问题。” 强勇似乎松了口气：“我就怕这个水上射击科目，这次选训不知道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上次是让我们在大船上挑了个雨天浪急的时候，打400米的浮标靶，我就差一枪……” 正说着，张建忽然端着饭过来了，站在了桌旁。 魏胖子一看是张建，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一嘴饭还窝在口腔里，像是看见了外星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其实难怪魏胖子如此大惊小怪。 因为张建从其那在猛虎旅自从和李正打架之后，从不会和李正坐一桌。 无论在任何场合，他都会避免俩人面对面。 说这是凑巧也行，故意也罢，反正都那么多年了，老战友之间都知道他跟李正有心病。 今天居然主动端着饭过来，看样子是想要坐下的架势。 “张建，坐我这里，这里。” 到临了还是侯军抢先开了口，拉过了一张凳子。 张建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开始埋头吃饭。 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不对劲了。 魏胖子没了食欲，看了看李正又看了看张建，手里的筷子半天没动作。 李正朝他丢眼色：“吃饭吃饭。” 大家这才埋头吃饭。 “那个……” 张建忽然开口了。 “大家吃饱点。”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又停下了筷子。 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张排，你是不是有啥内幕消息？” 张建看看李正：“他是教官，你问他。” 李正连忙摇头：“我只是负责狙击成绩评定，在选训队里就打个杂而已。” 张建望向侯军。 侯军也连忙说：“我就是凑个数，给带带队，帮个忙，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选拔方式。” 张建脸上飘过一丝轻蔑。 “我们在这个营区估计只能待一晚上，明天具体去哪我不知道，但一定不在营区里，以往的经验看，是往野外拉。” 魏胖子愣了一阵，人站了起来。 “我也要去多拿点吃的。” 晚饭吃完，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毕竟强勇说了，张建也说了。 明天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许今晚就会被人拉走。 都是老兵，选训这种事，什么都可能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 到了晚上八点，果然外头传来哨声。 “全装集合！” 一声令下，所有人呼啦啦背起背囊拿好自己的武器，全部跑出去集合。 因为有了之前肖军宣布的规则，超过时间当即淘汰，这次集合速度极快。 三分钟不到，两个连两百多号人全到了操场上。 此时，李正望向队伍里，全是没有军衔只有贴着编号的选训队员。 每个队员脸上都流露着不同的表情—— 有人兴奋。 有人坚定。 有人茫然。 有人紧张。 “今晚开始，我们要到新的驻训地点去驻扎，未来一段时间我们会在那里度过，整理一下你们的东西，十分钟后登车！” 一切都是那么干脆利落。 没有任何的多余话语，肖军惜字如金。 十分钟后，车辆准时到达。 上了车，在营区不算明亮的灯光中驶出了大门。 魏胖子坐在车挡板旁，看着大门处的哨兵敬举手礼，车子朝前看，越来越远，车队驶向夜幕之中，他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底都没有。 在车上大约坐了一个小时。 没人说话。 也没人问去哪。 都知道问了没用。 肯定不是什么五星级宾馆。 很快，看不到街道了，后来路边的房子都少了。 报到的基地本来就在一个半岛的小镇上，现在直接去了荒郊野岭。 这座城市什么不多，荒地野滩最多。 大家都感觉这是要去海滩了。 结果到头来下了车发现不对。 因为来到了一个码头。 在码头上上了船，又开了大约四十分钟。 下船一看，是个岛。 这个岛面积不算大，但也不小，岛上有几万居民，也有海军的训练基地。 有人认出这里了，小声说：“这不是m岛吗？” 老兵们都瞪大了眼，仔细从码头昏暗的灯光处想看出这个岛屿的轮廓。 果然是m岛。 远离城市，岛上全是渔民。 车队又来了。 两百多号人又上了车，沿着横贯岛屿的水泥路一直朝南走，越走越荒凉，路也越来越窄。 周围黑乎乎的，放眼望去，看到最多的就是本地村民的养殖池，还有养殖池附近的海。 熟悉的海风，略带这咸腥味。 半小时后，车队拐入一处靠海边的军事基地。 下了车，魏胖子抬头一看，处处都是整齐排列的新营房，他顿时松了口气。 “吓得我，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嘛！” 不过，事实很快打了魏胖子的脸。 求月票！求月票！ 被夹了两章，某海不能写了，只能转回来，然后写护航吧，各位见谅。 第767章 不卡表的奔袭最要命 队伍根本不在基地里停留，这里仅仅是一个集合地。 基地周围的哨兵们看着这群兵乌央乌央从车上下来，在基地中间的操场上集合后，又列队跑向了海滩。 岛上到处都是海滩，陆战部队所在的城市永远不缺这玩意。 沙滩上，肖军指着已经架好的一地帐篷的，大声宣布：“这里就是你们接下来的宿营地，一共21个帐篷，每10人一个帐篷，各区队长自行安排！” 队长肖军的话永远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明了。 住帐篷就住帐篷呗！ 都是海军陆战部队的老兵了，不就是住个帐篷吗？ 多简单的事？ 可等魏胖子等人进了帐篷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对呀！” 魏胖子刚拿着背囊钻进帐篷，一看这环境，顿时就傻眼了。 帐篷没问题，可就是太小。 魏胖子少少量度一下，发现顶多能住5个人。 “报告！” “说！” “帐篷好像住不下10个人！” “住不下自己想办法，你们是海军陆战队员，是来参加特种部队选拔的，不是幼儿园里的小宝贝，我不是你的保姆！” 这就是区队长的回答。 嗯。 自己解决。 “咋办？！” 十个兵蹲在一起，围成一圈，商讨对策。 都是大眼瞪小眼。 没人拿主意。 那头忽然哨声响起，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现在最怕就是听见哨声。 有哨声，准备好事。 “五分钟，时间，放好个人物资，带上你们的背囊和枪到沙滩上集合！超时淘汰！” 最后四个字才是肖军这句话的精髓。 这里什么都会涉及到淘汰。 “没时间了。”强勇说：“我拿个主意，轮流睡，上半夜5个人睡里头5个人睡外头，半夜再换！” “半夜叫醒人那更要命。”张建不同意：“我看轮流睡，5个人一批，一次睡一晚上，反正咱们也有防水布和睡袋，睡在外头就是露水大点，没啥问题。” “我看行！” 魏胖子表示赞同。 这是他首次如此爽快就赞成张建的提议。 从新兵连至今，张建说啥他都要怼一下杠一下。 这次完全不杠了。 毕竟有这时间在这里杠，不如早点去集合。 五分钟时间，队伍集合完毕。 李正对侯军说：“海军的要求也是蛮高的。” 侯军说：“蛟龙是舰队的门面，要求当然不低。” “所有人都有了，向右转，目标，远处海面礁石堆！” 月光下，肖军手一指，指向了海滩的西面。 李正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大约一公里外的海面上有一大堆的礁石，像一座小山。 “跑到那里转回来，有教官会在那里等你们，别偷懒耍滑，违规的还是淘汰！” 最后吼了一声。 “跑！” 大家呼啦啦地跑了出去。 侯军也带队一起跑，但他是徒手。 只有李正这个没有任职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那么多老战友都在跑，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似乎说不过去。 于是去问肖军：“肖队，我也跟着跑行吗？” “行啊！”肖军想都没想便回答：“你是闲不住是吧？那就跟着跑好了。” 李正看肖军的样子似乎没打算跟跑。 正疑惑间，忽然看到旁边有个教官开了个四驱沙滩车轰轰地朝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开去。 李正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般来讲，特种部队的教官都是跟跑的。 哪怕在野战部队，班长排长甚至连长营长都跟跑。 肖军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令李正摸不着头脑。 开沙滩车？ 好像不对劲…… 不光是李正感觉不对劲，正在沙滩上狂奔的队员们也感觉不对劲了。 魏胖子问张建：“不抓最后十名了？” 张建说：“鬼知道！” 魏胖子又问：“你们谁听到说规定多长时间没有？” 强勇摇头：“没听到。” 魏胖子一下子就麻了。 “完蛋了！”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狗日的肯定要命了！” 众人一下子都明白了。 地方上有句话，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部队里有句话，不卡时间的越野是最难的。 没错！ 因为不卡时间，那就是说，班长排长说停你再停，没让你停你就继续跑。 至于什么时候停？ 不知道。 看现场的指挥官怎么说。 李正跟跑了一趟，又跟着队伍跑回了起点。 果然，肖军站在那里朝所有人扬手：“都别停，转过去，继续跑！” 一趟…… 两趟…… 三趟…… 四趟…… 李正一直在计算跑了多少公里。 很快，已经超过十公里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点的肖军还是那句话：“跑！继续跑！我没喊停就别停！” 终于真相大白了。 这尼玛就是故意赶人！ 这就是个没有终点的奔袭。 所谓的终点，就是有人累趴下，跑不动了，宣布退出了，才算是终点。 至于到底要赶走多少？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问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时间来到了夜晚十一点十分。 李正算了算时间，八点四十分到的这里，已经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了。 队伍里，喘气声越来越浓重，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好在都是老兵，都是各营连的尖子，还能凑合撑住。 在这里，每个人不光是代表自己，也代表着自己的连队，谁先崩，人家说的不是某某某，而是某连的某某某。 夜里十一点四十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肖军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队伍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报告！” “说！” “到底要跑多久！” “024号，出列！” 坐在沙滩车上的区队长将提出疑问的士兵点名，让他出列。 024从队伍中跑出来，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沙滩车在他身旁停下。 区队长对他说：“你可以拿着你的武器和装备回去了。” “回去？” 024一脸的懵逼。 “对！回去！你被淘汰了！”沙滩车上的区队长语气冰冷得如同钢铁。 024叫屈：“我喊了报告的！” 区队长说：“在我们这里没有提问的资格，只有执行的资格，你不适合留在蛟龙，走吧！” “我请求入列！”024现在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士兵，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下次吧！” 说完，区队长拧动油门，沙滩车开出，很快消失在远处，只留下在海风中凌乱的024号队员。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68章 素质不错 魏胖子感觉自己差点就过不了这关了。 到了后来，所有人都已经懵了。 跑步，仅仅成了一种机械式的习惯动作。 向前跑。 向前跑。 每个人的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 甚至没人记得自己跑了几个来回。 月亮好奇地从云层里探出脑袋看着这帮在海滩上像器人一样不断奔跑的士兵，然后又缩进云层后面，再出来的时候还看到这帮兵在跑…… 噗通—— 一个人栽倒。 军医上前迅速检查。 “他没事。” 军医很快做出判断。 “你还行不行？” 负责监督的区队长将队员扶坐起来，揪住他的迷彩服问道：“还能不能坚持！？” 队员摇头，喘着气，话都说不出来了。 “叫保障车过来拉走，这里有个退出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 倒下，就是退出。 保障车开过来，卫生员和保障人员将队员抬上车，掉头开走。 三个小时后。 倒下的人原来越多。 这是最原始又最残忍但却最有效的淘汰方式。 纯拼体能。 不倒不休。 李正知道肖军是在拿指标，就像完成kpi一样。 不倒下足够的人，他是不罢休的。 如果不是自己徒手跑，恐怕这会儿也很难受。 他可以随时停下，这是教官的特权。 侯军也可以。 但队员不行。 魏胖子不行。 肖军在起点处来回踱步。 哪怕是在原地等着，三个多小时也是一种煎熬。 自从有人询问何时能停被直接淘汰之后，已经没人敢问了。 现在都知道队长肖军的意图了。 问就是送大礼包，就是等人踢走自己。 三个小时候。 队伍中有人开始呕吐。 当场就吐那种。 吐的东西直接挂在身上，和汗水混合在一起。 但不管你多狼狈，还得跑。 “啊——” 不知道谁已经彻底忍不住，在队伍里嘶吼一声为自己打气。 是的。 此时时刻。 疲惫、疼痛、体力耗尽。 又不能停，不能问。 甚至无须反抗，因为没人逼你。 加入蛟龙，那是纯粹的自愿，来的时候写了申请书，也签了文件的。 文件上明确了参加这种选训的风险，爱来不来，爱签不签，不签拉倒。 只有嘶吼，仿佛才能让自己获得那么一丝丝的释放。 甚至，仿佛只有后嘶吼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否则连续沙滩跑了那么多小时，人早就崩了。 “啊——” 很快，有人也跟着嘶吼起来。 接着，嘶吼的人原来越多，响彻了整个海滩。 就如同狼嚎一样，一头狼叫了，其他狼也跟着叫。 队伍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汗水如同泉水一样将浑身上下浸湿，迷彩服上没有一寸地方时干的。 不少人的动作完全变形。 魏胖子感觉自己的裆部有些火辣辣的疼。 磨裆了。 终于，有人坚持不住，主动停下。 依旧是区队长上前，没有一丝怜悯地问：“是不是想退出？” 队员点了点头。 区队长还没来得及喊人过来带走，那名队员忽然就一头栽倒在地。 “军医！” 李正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爽的感觉了。 足足跑了将近四个小时。 就算是徒手，也足够挖出小宇宙的所有潜能了。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 不知道第几次回到起点时，肖军喊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一个字。 “停！” 停下来的那一刻，即便体能一向彪悍的魏胖子，也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啥叫幸福？ 跟村里又征地拆迁分了多少套回迁房没有半点关系。 比不过肖军队长这一声“停”。 “集合！” 肖军并没有给所有人任何喘息和庆贺的时间。 队伍再次集合在一起。 李正回到了教官和区队长的队伍里。 侯军同样满身大汗。 他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把手伸到李正面前。 李正一看，心里暗叫一声“我艹”。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队长肖军依旧精神奕奕。 此时的他在所有的队员眼中简直如同魔鬼。 看到他那么精神，队员们就不精神了。 正如所有当过兵参加过地狱式集训的人都会知道，在集训单位里，有一句俗话——如果伱太舒服，队长看着你就不会舒服。 反证之下就是——只要队长很精神，那你就肯定精神不起来。 因为他有的是精神折腾你。 果然，铁律就是铁律，屡试不爽。 “下面我们点点人数啊。” 说完喊了声：“报数！” “1——” “2——” “3——” “4——” 老规矩，排头到排，一路报过去。 李正皱着眉头看着。 报到最后，他暗暗心惊。 这下好了，只剩下190人了…… 一趟沙滩跑，直接跑掉了30人。 侯军说：“我艹，这招不错，往后回去咱们旅的猎人集训也得整这种。” 李正笑了：“你会被人恨死的。” 侯军也笑了：“哪个当集训队教官的不被人恨死？但哪次集训过后他们不抱着教官哭嘤嘤？” 俩人会心一笑。 “不错不错！” 肖军笑眯眯地站在月光下鼓掌。 魏胖子心头一松，暗道，都是各营连掐尖选出来的尖子，能差吗？ 张建却心头猛然一紧。 魏胖子认为肖军是在夸奖自己和剩下的队友们。 张建当军官的，他知道这事不妙。 要完犊子。 果然，肖军鼓完掌说：“我是低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还真不赖，居然还有190人能坚持下来，看来你们的素质很高，也很不错，既然这样……” 他伸出手指头在鼻头上挠了挠，仿佛做出了新的决定。 “既然这样，我想咱们就别休息了，玩玩圆木仰卧起坐吧！这里风凉水冷，海浪涛涛，玩这个正合适！” 他指指队伍的右后方。 “看到那边的圆木没有？” 队员们回头。 只见右后方大约五十米外的沙滩边堆满了圆木。 “按排序分，五人一组，每组一根圆木，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扛过来然后来到水边集合，超时请自行离开。解散！” 说完，转身朝海边走去，直至走到水边，海浪冲上岸，在他脚下停住。 来不及多想，魏胖子等人疯了一样扑向圆木。 很快，那堆圆木立马少了一大半。 三分钟后，所有人都到了水边。 “听口令，向前三步走！” 肖军一声令下，所有小组扛着圆木朝前走出三步。 这里依旧是海滩。 不过是湿的海滩。 海浪卷上来，能将膝盖淹没。 求月票，求月票！ 三更了！ 这段时间只要月票多投点，我每天都加更，三到五更不等。拼一下能看回到月票前五不。 (本章完) 第769章 效果 “听口令，抱圆木，躺下！” 随着肖军的口令，所有人五人一组抱着200公斤的圆木躺在了湿润的沙滩上。 一看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 圆木训练在特种部队里早已经是传统项目了。 但是，抱着圆木五人一组在浪花能冲击到的海滩上做，滋味要比在陆地上做难受不止一倍。 一根圆木200公斤，五个人每人分40公斤，合80斤。 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担负这80斤的重量并没有什么难度。 难度就在于之前已经经过了四小时的沙滩跑，每个人的体力都被榨干到了极致。 这时候上圆木，就是要从石头里榨油，把人最后一丝潜能都逼出来。 规矩永远是一致的——可以放弃，放弃就走人。 圆木训练不光是考体力，也考验一组人的合作与协调——五人中谁慢了，其余四人就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如果谁偷懒了，其余人也要承受更多的消耗。 肖军拿了个大声公，嘴含着哨子，吹一下，做一次。 海浪不停地扑上岸滩，肖军的哨声似乎跟随了海浪的节奏，躺下去的时候正是海浪扑过来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咸涩又冰冷的海水便会从如鼻腔，如果敢张嘴呼吸，海水就会灌入口腔。 老兵们都懂这个技巧，什么时候憋气，什么时候呼吸。 只是再怎么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架不住无穷无尽的圆木仰卧起坐。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张嘴想要吸口气，总有人会在体力枯竭的时候不慎被灌个满堂彩。 咳嗽声此起彼伏。 李正看了看时间，足足做了一个小时。 肖军没有要停的意思。 其实无论是队长还是队员，此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不像考试，做卷子有时限，也不是看卷面分，这是在磨人。 磨到有人退出为止。 终于，有人做不动了。 “051，出列！” 肖军开始点名。 被点到名字的051起身，一步一挪地走到肖军面前。 肖军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的士兵，叹了口气说：“回去休息吧。” “不！”051浑身猛地一震：“队长，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下次做起来。” 肖军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你不行了。” “我行！” 051的声音略带着哭腔。 “你不行。”肖军再次重复。 “我一定行！”051的声音很大，仿佛不光是说给肖军听的，也许是说给自己的组员听的，也许是说给所有其他队员听，也许…… 也许就没有什么也许。 051显得有些崩溃：“肖队，我已经第二次来了，再过两年……我也许就没机会了……” 肖军凝视对方片刻，摆摆手扭头对旁边的李正说道：“李正，送他回基地去。” 李正只能上前，伸手要去扶051。 但很快被他用力甩开。 051冲李正吼道：“我会自己走！” 说完，转身走向沙滩，拿起自己的枪，背上自己的背囊，慢慢地朝着基地挪去。 之所以说是挪。 那是因为李正看出他连走路的力气都不太足够了。 他想上去搀一把。 不过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属于军人最后的倔强和荣誉。 他陪着051慢慢往基地走。 其实当选训队和集训队的教官是一件挺考验人的事。 和李正以往不同。 李正在非洲当过教官，也在国内部队里当过教官。 但他多数负责的是狙击方面的技术指导。 虽然也有淘汰人，不过没有那么惨烈。 狙击这东西，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说清楚原因，踢走一名队员，对方也会接受。 毕竟狙击是要天赋的。 而在这里则感觉颇为不同。 教官会看到泪水，会看到一些真的拼尽了全力，甚至可以说不要命竭尽所能想要加入精锐特种部队的人。 但名额终究是有限的。 不是不优秀，是因为别人太优秀。 那种挫败感是非常伤人的。 051不是第一次过来参选，但终究是没能实现梦想。 他已经是二期了。 剩下几年？ 蛟龙不是年年都招人。 谁也不知道招人的标准会不会变，也许三期别人到时候不招了，又或者来年从院校里招，部队内部直招就没有了。 任何事都有可能。 如同侯军。 但没几个人有侯军那种运气，三期了却忽然遇上了李正，也遇上了国际比赛。 许多人也许三期之后摘掉军衔，背上行囊只留下遗憾离开了部队。 这就是现实。 送完051，李正回到了沙滩上。 圆木训练还在继续。 呛水的人更多了。 被点名出列的更多了。 剩下的人要用更少的人手分担更多的重量。 谁都祈祷自己小组里都是牛人。 但只能看运气。 终于到了凌晨五点。 天色开始蒙蒙亮起来。 远处的海平线上出现了红色的朝霞。 太阳已经在海的那头准备就绪，随时可能升到天空开始它一天的旅程。 海滩上的小组已经剩下不多了。 肖军终于喊了“停”。 又是集合。 队伍集中起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观。 每个人身上冒着热气，但又冷得瑟瑟发抖。 夜里的海水是冰冷的，长时间浸泡在里头，体温随着体力的耗尽逐渐降低，被海水又带走了一部分。 在海水里做圆木训练的感觉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报数！” 肖军再一次下达了报数的命令。 “1！” “2！” “3！” “4！” …… 报数声依旧洪亮。 报完数，李正发现只剩下165人了。 昨天来的时候，220人。 一个夜晚过去，没了55人。 残酷吗？ 当然残酷。 这种淘汰率绝对堪称残酷。 现在李正明白为什么选训期只有15天了。 他忽然也明白了，海边的那些帐篷为什么只有一半的容量了。 也许，从一开始肖军就没想过今晚能有两百多人能在这里宿营。 “不错，你们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站在队伍前，肖军的声音里略带着冷意。 “但我还是感觉人太多了，人一多，我看着就心里不舒服，因为我没有完成既定的训练设想，也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所以，这种训练还是不会停下，直到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为止。残忍吗？” 话到这里，他停住了，目光在所有队员脸上巡弋。 他似乎等待着回答。 其实不会有人回答。 不是队员没胆量回答。 是现在回答一句话都太耗费力气了。 哪怕一点点力气，每个人都想拼命省下来。 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伱们当中有人觉得很残忍，如果你们不想自己的队友或者同连队的战友继续受苦，可以主动申请退出。我在这里可以交个底，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要只有100人能站在这里。” 100人…… 李正倒吸一口冷气。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0章 大嘴巴魏胖子 队伍里静悄悄的。 没人主动退出。 站在肖军身后不远处的侯军对李正小声说：“杀人诛心呀……” 李正明白侯军话中所指。 是啊。 这里面很多是同连队同营的战友，平时可谓是十分熟识，像魏胖子和强勇这些还是一个排，朝夕相处一个锅里吃饭的。 肖军这是在利用战友情来攻击脆弱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在这种极限施压和训练过后，队员们身体和心理都处于最最脆弱的时候，来这么一出，也难怪侯军说是杀人诛心。 可李正也知道，这种集训的方式值得学习。 庄严费了那么大的劲将自己和侯军送来海军特种部队这边，不光是要学水下作业，学的也是别人的长处。 说是陆军老大哥，但这些年，海空和二炮甚至五条那边不少的突击队和特殊单位训练上都有自己的强项和特色。 庄严是个非常善于学习的人，他自己是，所以要求手下的兵和干部也是。 此时，李正忽然能感受到庄严的一番苦心了。 魏胖子站在队伍里，他能听见周围浓重的呼吸声。 他偷偷斜眼去瞄。 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别人他管不着，可就怕自己一起来的战友里有人会干傻事。 于是，他小声地说了句：“别听他的……” 声音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不过在鸦雀无声的队伍里还是显得有些清晰。 “004！” 肖军点名了。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完。 他不由得在心底里暗骂魏胖子这货，嘴巴大一向是魏胖子的个人属性。 因为那张大嘴，吃过不少亏，可就是不吸取教训。 肖军此时恨不得把人赶走一半还没找到借口，魏胖子却自己撞枪口上去了。 虽说也是为战友，但没这么蠢的！ 魏胖子被吓了一跳，还是回了一声：“到！” “出列！” “是！” 魏胖子跑步到肖军面前，站好。 李正和侯军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马上心有灵犀。 如果魏胖子真要被赶走，俩人说啥都要上去求求情，被人说是徇私也没辙了。 谁让魏胖子是俩人多年的好战友，不，是好兄弟了。 肖军问魏胖子：“刚才你嘀咕什么呢？新兵时候你班长没教你队列纪律吗？” 魏胖子说：“报告队长，我是肚子饿了，肚子在咕咕叫，我骂了一句我的肚子，说它不争气！” 这句话出口，不光肖军一愣，所有人都怔住了。 李正和侯军这回是真忍不住了。 魏胖子啊魏胖子…… 伱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还别说，这魏胖子虽然嘴巴大，可粗中有细。 他出列的时候已经想明白了。 队列里的人听见了他的声音，知道他说了什么，可是他笃定队列里的人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而肖军哪怕是顺风耳，距离十多米，也不可能真把他那句自我嘀咕的小声话听得那么清楚。 因此，他把心一横，撒谎！ 老子就撒谎了！ 咋地！ 反正如实说了肯定要被赶走，不如搏一把，搏中了就单车变摩托，人也不用走了。 肖军虽然足够冷酷，但也没想到这个魏胖子会这么说。 他知道这不是实话，可又没证据说不是实话。 “你们谁听见他说什么了？” 肖军转向队伍里的其他队员，发出了提问。 队伍里静悄悄的。 其实魏胖子前后左右的队员都听见了，而且听清了。 只不过，没人会打小报告。 更何况提问的人是肖军？ “没人说，我就要集体罚了。” 肖军发出了威胁。 一人有病全家吃药。 部队训练场上的老规矩。 结果还是没人回答。 “好吧，你们既然那么团结，那么……” 肖军的话还没说完，队伍里忽然有人喊报告了。 “报告！” 肖军双眼一亮，循声望去。 魏胖子浑身一震，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一看之下，脑袋里嗡一下，全空白了。 喊报告的是张建！ 就连站在肖军身后的李正和侯军顿时也感觉大事不妙了。 都知道魏胖子和张建简直就是猫和狗，见面就互怼，尿不到一壶里去。 张建此时喊报告，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为啥。 “咋办？！” 侯军问李正。 李正叹了口气：“先看看再说。” 肖军很高兴地点了张建的编号：“001号，你要报告什么？” 张建眼皮都没眨一下便道：“我要报告004刚才在队伍里小声说话。” 肖军问：“他说什么了？” 张建说：“001号说，玛德别叫！” 队伍里顿时传来压抑的笑声。 李正也忍不住捂嘴。 张建这么说，就印证了魏胖子刚才的辩解，他是在骂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魏胖子也没料到张建会帮自己，本想着完蛋了，结果是救命稻草来了。 肖军打量了一下张建。 他还是不信。 但不信也买办法。 张建好歹是个军官呢，堂堂的一个排长，他都印证了，自己还能说啥？ “好。”肖军忽然笑了：“看来你们是真的饿了。” 张建说：“是饿了！一整夜没停，肚子空了！” 李正这回对张建是刮目相看。 真敢说！ 爷们！ 肖军想了想，有看了看表，自己点了点头说：“嗯，别说我这当队长的没人性，训练是要训，选拔是要选，饭呢，也要吃，好！现在就暂停一下，利用20分钟吃个早餐。” 他转头对保障人员说：“你们几个去基地里，将早餐拉过来这里给他们吃。” “是！” 几名保障人员转身跑步离开，朝基地方向去了。 “吃早饭之前我看大家还是不要闲着，跑步有益于增加胃口，饿了才能多吃点。” 肖军指着远处的礁石。 “老规矩，跑到远处的礁石旁转回来，7分钟时间，超时不用我提醒，自己带着东西自己离开。” 说完，拿着哨子往阻力一塞，用力吹了一下。 “跑！” 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转身就跑。 李正偷偷对侯军说：“这次怎么这么顺利？” 他的意思侯军听明白了。 怎么魏胖子和张建这么一折腾，不被惩罚反倒直接让吃早饭了？ 不对劲。 侯军说：“我看没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幺蛾子。”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1章 用餐规矩 等队员们都跑了之后，肖军来到李正和侯军面前，他提了个问题。 “你们那边突击队选训，和我们这边有啥不同吗？” 李正说：“看来你们这边也够狠的。” 肖军说：“其实蛟龙突击队要求队员的前三个最重要的要素是忠诚、意志，之后再到军事，过去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着重考验的就是前两者，如果不具备前两样东西，后面的军事再厉害也没用。” 侯军说：“你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那么多人是吧？所以帐篷就那几个？” 肖军说：“我们蛟龙选拔人员的淘汰率本来就很高，上级给我们的时间只有15天，时间太长了，这些队员的原单位主官也会告状骂娘，所以不狠点能筛出金子来吗？” 李正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说：“也对，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让我来这里给你们当狙击指导教官，可这又不是集训队，我好像有些无所事事。” 肖军道：“怎么会呢？之前我看你挺充实的，你不跟着队伍跑了四个多小时嘛！我看你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李正无法反驳，只能讪笑道：“你连选拔的科目计划都没有给我一份。” 肖军说：“没有计划，计划都在脑子里了。” 他指指脑袋：“又不是第一次搞这些，何况选拔要面临的情况也是多变的，就像昨晚来了两百多人，到今天能坚持下来多少人我心底也没数。说实话吧，今年算不错了，前年我参加选训的时候当区队长，结果一夜下来少了将近一半。” 李正只能苦笑。 蛟龙有蛟龙的规矩，和陆特不同。 每个特种作战单位都有自己的特色和风格甚至传统，不一而足，所以没必要强求，既来之则安之，取长补短，虚心学习就是了。 肖军说：“这次邀请你过来，是有两天时间会有部分狙击科目的训练，不计算成绩那种，算是热身，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指点一下他们，还有就是在最后的几个科目里有狙击内容，今年我们旅首长的意思是要增加一点难度，但是难度太高又怕很多人达不到，你是经验老到的狙击手，让你给点意见和建议，到时候制定规则你是要参与的。” 李正说好，现在你是队长，我是教官，你下令，我服从。 肖军听了哈哈大笑。 正笑着，派去取早饭的几个兵回来了。 俩人一组提了个大铝桶，过来就放在海滩上。 李正好奇早餐到底吃什么，过去往桶里头瞅了一眼。 发现其中一个铝桶里装的是肉包子，另一个桶里装的是盒装的牛奶。 肖军招呼所有的区队长过去，每人领了一盒牛奶三个包子，然后让大家赶紧吃，待会儿队员们回来又要忙活了。 李正拿着包子喝着牛奶，越喝感觉越不对劲。 侯军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便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李正摇头：“不……”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铝桶，看了片刻回头问侯军：“老班长，你说……一桶包子是不是太少了点？” 侯军这才想起来，一桶包子还真不够。 “是少了点。” 他看了看周围。 现在队里还剩一百六十五人，那个桶里的包子教官和队长们每人拿了三个，剩下的估计一人一个都不够。 牛奶也是一样。 “不够吃的。” 他终于明白之前自己觉得肯定会出幺蛾子是没错的。 食物不够。 这就是故意设置的困难。 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下，特种兵的身体消耗极大，对食物的要求肯定更多。 如此少的食物是不足以提供足够热量支撑接下来的训练。 也就是说，肖军不光要通过不停歇的高强度训练来赶人，还要加码从食物上让这些参选的队员知难而退。 这一趟2公里的沙滩跑，有15人没能达到7分钟内。 当然达不到了。 体力充沛的时候跑7分钟都难。 更何况现在已经折腾一夜没合眼没一粒米进肚子。 不少人跑下来直接就跪在沙滩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15个超时的队员被带到一旁，肖军过去直接就问：“是不是都想骂我？” 15个队员不吭声，站在那里喘气，汗水一滴滴从脸颊上滑落。 肖军说：“你们在心里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是要进蛟龙，就得过我这关，很抱歉，你们没能通过，必须离开。” 说完，示意保障人员将这批队员带走。 “我不服！” 忽然有个队员低着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肖军说：“不服也没用，走吧。” 那名队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转身，跟着保障人员上车离开。 队伍又在沙滩上集合起来。 太阳出来上班了，早晨的阳光照在沙滩上，略带一丝淡红，空气清新极了，吸到肺里都有种属于海洋的湿润的清爽。 肖军指指铝桶：“那里就是早饭，有肉包子，有牛奶，想吃吗？” 魏胖子其实早就在流口水了。 海风将铝桶里肉包子的香气吹得到处都是。 换做平时也许没人能注意到。 但现在每个人都成了饿绿了眼的狼，肉包子的香味钻进鼻孔里直接就把身体里的魂儿都勾去了。 “想吃！” 魏胖子想都没想就喊出来了。 一张嘴，一缕口水没忍住，唰一下淌了下来。 肖军手指换了个方向，指向海面：“看到那艘橡皮艇没有？”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果然在三百米左右的位置上有个橡皮艇停在海上。 肖军继续道：“都有了，卸背囊，置枪！” 队伍里呼啦啦一阵响，背囊和枪很快都放好了，整整齐齐摆在沙滩上。 “目标，三百米外橡皮艇，游过去又回来，谁最快谁就去铝桶那里领一个包子一盒牛奶，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包子是不够的，牛奶也不够，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要吃下一顿就要等到中午，中午还是这种用餐规矩，能不能抢到食物是未知数，所以如果我是你们，我会争取自己能拿到一份食物确保自己能够熬到中午，我想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有数。” 话音落地，哨子又塞进了嘴里，吹了一下。 哔—— “开始！” 求月票！ 求月票！ 第三更了！ (本章完) 第772章 集体意识 魏胖子是第一个回到起点并冲到铝桶旁的人。 对于他来讲，现在没有什么比吃的更能让他浑身充满动力了。 几乎是从保障人员手里抢过包子和牛奶，魏胖子比猴还灵活地窜到一旁，撕开盒子大喝了一口牛奶，张嘴就吞进一个包子。 “两个太特么少了……” 魏胖子忽然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这种训练量，居然给两只包子？！ 捏着手里的包子，魏胖子又想吃又舍不得一下子吃掉。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抢先到达的人都领到了食物，都和魏胖子一样跑到一旁开啃。 强勇也到了。 就蹲在魏胖子对面，同样的狼吞虎咽。 “没有了！没有了！没拿到的就这样了！” 负责分派食物的保障人员抬起了两只铝桶，其中一人用力在桶上拍了拍，咣咣作响。 “老方呢？！” 强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看看周围，他看到了张建，但是没看到方成博和同组的另一名队员。 “在哪！” 魏胖子眼尖，站起来朝不远处的方成博招手。 “老方，这里！” 方成博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蹲在几人面前，懊丧道：“艹，就慢了一点点，没抢到包子。” “老方你今天咋搞的？”魏胖子说：“平时你的体能不差啊，怎么这么慢了今天？” 方成博说：“状态不行……” 魏胖子看看另一名小组里的队员。 那是陆战旅空突的一个家伙，叫做施文。 “老施你也没拿到东西？” 施文看起来已经彻底累崩了，一屁股坐在沙子上，还在喘气，看着远处的保障人员提着铝桶离开，摇着头说：“搞不赢……都是牛人，太厉害了……” 强勇看看手里的包子，又看看施文和方成博。 他把包子递过去。 “你们一人一个。” 方成博怔住了。 “我吃了你吃啥？” 强勇说：“我喝了牛奶了，能撑住。” 这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牛奶说是有热量也有营养，但就那一小盒，还是饮料，进了肚子里一泡尿出来就啥都不剩了。 强勇兵龄老，老班长那种，所以很会照顾人。 方成博以前新兵时候在他手下待过，当自己弟弟看。 魏胖子说：“老班长，你这么干你会被淘汰的。” 强勇超肖军方向看了一眼说：“你们还没看出来？肖队就是故意要逼人走，咱们是一个小组的，很多需要组合的训练都会在一起，如果其中一个被淘汰，其他人也会受影响，这是在考验我们的集体意识呢。” 他再次将包子递到方成博和施文面前：“一人一个，吃了比没吃好，不然熬不到中午。” 魏胖子咽了口唾沫，手里攥的那个包子捏了又捏，最后伸出手来：“我这里还有个包子，我吃了一个包子一盒牛奶，能撑住了。强班长你留一个包子，我这个给方成博，你给一个施文，大家匀着吃，虽说都吃不饱，但也算饿不着。” 强勇伸出手在魏胖子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好兄弟！” 魏胖子本想说没事没事，结果嘴巴一张，哈喇子唰一下淌了出来滴在了地上。 方成博忍不住笑了。 魏胖子说：“笑个毛啊，还不拿着吃了？别让我待会儿后悔改变主意啊！” 忽然，旁边伸来另一只手。 众人一看，是张建。 张建手里有一盒牛奶。 “光吃包子不喝点水，想噎死啊？” 他对方成博和施文说：“我刚才吃得快了点，包子没了，牛奶还在，你们俩如果不嫌弃吃对方口水的话，一人一半吧。” 方成博连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谢谢排长。” 有得吃，当然比没得吃好。 几人这么匀了一下，大家伙都能吃上一个包子了。 魏胖子对张建的表现感到很是意外。 张建最近好像想开了，变了个人似的。 他忍不住夸道：“张建，你以前来当我们排长的时候我还真不把你当排长，你自己也不像个排长的样，今天你可是最像排长的一次！” 说着，朝张建竖了竖大拇指。 “以后我就认你这个排长了！” 不远处，李正和侯军看到了几人分摊食物这一幕，侯军说：“你看，环境是能改变人的。” 李正问：“你说张建？” 侯军说：“没错，不然你以为我说谁呢？换做几年前的张建，绝对不会分东西给别人。” 李正说：“幸亏他匀了东西给人。” 说着，指了指肖军。 只见肖军和两个蛟龙的少尉站在一起，目光盯着那些正在用餐队员，其中一个少尉手里拿着个本子在记着什么。 “你信不信不分食物的人到最后即便熬到最后也会被淘汰？” 侯军也看出门道来了。 蛟龙的选训之所以要五人一个小组，可不仅仅是为了考验军事科目上的协调和组织、配合能力。 整个选训的计划估计肖军心里早就有数，故意让食物短缺，就是要看在最艰难的时候这些队员们的个人表现。 一个自私的人，是不配留在蛟龙这种突击队里的。 特种部队在战场上有个原则，不抛弃不放弃，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没有这种集体意识的队员哪怕军事科目再优秀，也算不上是优秀的特种兵。 选训这事，细节都藏在魔鬼里。 哪怕是侯军也好，李正也罢，其实换做他们自己站在肖军的位置上也会进行这种细节的设置来考验选训队员。 即便像猛虎旅这种陆特，在这一点上和海特也是完全一致的。 早饭时间很快结束。 队员们又被集合起来。 “都吃饱了吧？！” 肖军站在队伍前，问了一句让所有队员都心里冒火的话。 魏胖子闻言果然在心里开始暗骂起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己这些人吃没吃饱你当队长的心里没点逼数？ 本来一盒牛奶两个包子就已经不够塞牙缝的，这一百多号人只给了几十号人的伙食，还好意思问“吃饱了”？ 侯军小声道：“估计不分食物的要被踢走了？” 李正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结果转念一想，摇头道：“我觉得不会，不需要踢人走，不懂分享食物的小组饱的是饱了，可饿着的还是饿，不用赶人走，上午直接就有人扛不住，如果是多人科目，一个人扛不住，剩下的人也要跟着完蛋，这就是后果。” 事实上，李正猜对了。 肖军接下来便说：“既然吃饱了，又休息了二十分钟，以你们的体质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上午我们进行大家都很熟悉的传统科目训练——” 他回头指指队员们身后的沙滩。 “操舟训练！大家都很熟悉对吧？！今天上午，我为大家安排了一个套餐，一定可以让你们一直满足，满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一听说是操舟套餐，不少人的脸瞬间又白了不少。 求月票！ 第773章 操舟套餐 队员们害怕操舟套餐是有原因的。 特种部队的操舟包括了战术操舟、翻舟、扛舟等好几个内容。 无论哪一个都是要命的科目。 更何况是套餐。 随着肖军的一声命令，各小组冲向了橡皮艇，五人一组将橡皮艇扛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别小看这橡皮艇。 虽然各部队使用的型号各不相同，但大致上的参数还是一致的。 军用橡皮艇长度大约5米，容量能载一个班10个人，不安装马达时重量在150-170公斤之间，看材质而定。 这点重量听起来一点不吓人，还没一根训练圆木重，每个人分摊的重量顶多也就是30公斤多点，对于这些称得上精兵强将的特种兵来讲简直是小意思。 但有一点必须要坚信，那就是在选训中，队长和教官们永远不会让参训队员过得那么轻松。 果然，当所有小组扛着橡皮艇来到肖军面前，后者又下令所有人把橡皮艇放下。 然后教官和区队长们包括肖军在内，一人上了一艘橡皮艇。 “扛舟！” 等队长们在橡皮艇上站好后，肖军下达了指令。 这种橡皮艇站人的附加节目对于陆战旅尤其是那些侦察营的兵来讲也不算新鲜事。 通常队长在橡皮艇上会抓住绳子，站在上头就像一个人踩在一辆古代的马车上，只不过下面不是马，而是人，是那些早已经精疲力尽的队员。 五人小组还是一咬牙，把橡皮艇扛了起来。 “全部都有了，向右转！沿着海滩往前走，我喊停，你们就停，不喊停，你们一直走！” 肖军的命令总是带着某种不确定性。 就像沙滩越野一样，不告诉你时间也不告诉伱距离，他的嘴巴就是时间和距离。 没有任何可以埋怨的，在这片海滩上，队长肖军的命令就是最高指示，必须得到百分百执行，除非选择退出滚蛋。 队伍沿着海滩一直朝前走。 肖军一只手抓住揽绳，一直手里抓住大声公，一路对着所有人不停地吼—— “速度太慢了！太慢了！” “咱们营区门口卖甘蔗的阿姨推着三轮车都比你们走得快！” “你们都号称是各旅挑选出来的精英，就这点尿水？” “看来你们是吃得太饱，影响了你们的移动速度，在这么慢，中午食物可以酌量再减少一些……”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南方的夏季总是热得令人抓狂。 海滩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队伍走过了之前沙滩跑的转折点，那一大堆岸边的礁石，可肖军似乎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跟着队伍一起移动的李正不得不开始怀疑肖军是不是要绕道一圈，甚至更多圈。 在所有队员看来，队长肖军就是个铁石心肠辣手无情的家伙。 这位刚刚晋升的中尉队长不会对这些参选队员有任何的怜悯，他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在这些士兵和年轻军官里挑选出更顶尖更优秀更有潜力的人来加入自己的蛟龙突击队。 队员身上的迷彩服本来是湿透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炎热的太阳又将迷彩服晒干，上面出现了一圈圈白色的盐渍。 李正看了看表，已经10点钟了。 早上八点多出发，如今走了一个多小时。 肖军依旧兴致勃勃地拿着他的那只大声公像头精力过剩的狼一样在那里嗷嗷叫。 他居高临下，谁只要有一点懈怠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哪个小组只要稍稍落后，他就会用调侃和鄙视的口吻调转大声公对着那个小组一通输出。 诸如“x组你们怎么回事，落后太多了，不行就退出，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又比如“蛟龙突击队不收垃圾，你们这种速度连垃圾都算不上”…… 渐渐地，从怼一个小组开始变成针对个人。 魏胖子因为额头上的汗水太多，流到了眼睛里腌得有些辣辣作痛，伸手擦汗时候不小心踩了个小沙坑，打了个趔趄，偏偏他的橡皮艇上就站着肖军。 这个趔趄让肖军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橡皮艇里。 所幸的是橡皮艇在其余四人的力撑之下并没有落地，如果落地，按照规则是要淘汰的，而且是整一个小组一起淘汰。 这是非常残酷而且不讲道理的，不仅仅处罚出错的队员，会连带着其余的队员都会被处置。 “004！” 站稳了身子的肖军低头看了一眼魏胖子，他故意走到船头——按照平常的扛舟训练，教官哪怕站在橡皮艇上也会找中间的位置站，那样有利于下面的几人保持平衡。 魏胖子在船头位置，他出了错，肖军直接往船头走，橡皮艇的重心前移，魏胖子承受了全组最多的压力，立马冷汗直冒呲牙咧嘴，牙齿都咬得咯咯响，用尽吃奶的力气才保持住平衡不让橡皮艇落地。 “为了对你的不专心表示惩戒，我决定在这个位置上站一个小时。” 魏胖子闻言差点没哭出来。 真的是太难了。 虽然魏胖子体能一向都很优秀。 但肖军这么干，他等同比同组的其他人耗费的体能要多至少三分之一。 还要坚持熬过一个小时。 他想抗议。 只是，现在他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张嘴说话，魏胖子担心自己憋着的一口气漏了点缝隙，直接就会全部泄掉。 李正队伍外围看着都替魏胖子难受。 有那么一刻，李正甚至在想，自己这个鸟教官不当了，还不如去当队员，跟着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受苦也比在一旁看着啥都帮不上的强。 但终归想是想，做是做。 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而已。 身份不一样。 魏胖子现在是正儿八经海特的人，自己呢？陆特一个，身份是过来学习的，不能意气用事。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这事肯定会变成战区两个不同兵种之间的扯皮事，丢的是猛虎旅的脸面。 也不知道肖军是不是故意罚魏胖子受罪一个小时，反正刚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正当魏胖子濒临崩溃准备豁出去不干想要退出的时候，头顶的肖军忽然喊停了…… “全部停下！” 队伍听到口令，立即全部停下。 “艇放下！” 每次听见停和放下这种口令，每个人心里都有种幸福得要流泪的感觉。 苦。 真的太苦了。 不少父母觉得孩子不能吃苦送去当兵磨炼其实是有用的。 尤其是送去特种部队。 当一个人在特种部队成为精英后退伍回到家里，他看啥都觉得舒服，看啥都觉得比当兵前顺眼，看啥都感觉到幸福。 没吃过苦，哪懂得甜。 橡皮艇被缓缓放下。 魏胖子整个人早已经跟水里捞上来一样，趁着集队的当口，李正过去拿着矿泉水瓶直接往魏胖子的脑袋上淋了半瓶。 魏胖子多聪明的一个家伙呀！ 他立即张嘴接住了不少。 其余的水都淋在脑袋上，整个人感觉顿时舒爽无比，精神一下子提上来一点。 李正这么做其实有徇私的成分，只不过他觉得魏胖子挺吃亏的，走了两小时，别人如果用了十分力气，魏胖子至少十三分。 肖军也看到了李正的小动作，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李正淋完水，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一旁继续当着可有可无的教官。 肖军指着那片海，大声道：“别说我没人味，给你们五分钟休息时间，然后开始操舟，我的要求不高，1000米而已，只要划出去一千米，不翻船，就算你们过关。” 一千米…… 的确不算太远。 可是大家看着那片海，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 这次，铁定要淘汰不少人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4章 怒海操舟 这里是整个岛的东南角。 李正望向海上，看到那高达两三米的海浪时，才明白肖军为什么会将所有人带到这里来。 这里和之前的海滩上的海况十分不同。 之前的海滩虽然也有浪，但不大，而这里的海因为对出就是真正的大海，因此浪花特别大。 猛虎旅有操舟训练。 不过跟这种海况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侯军忍不住问李正：“你觉得你和我参加这种操舟，能到一千米吗？” 李正看了看海况说：“关键是近岸的300米，这300米的浪迹，你看那边——” 他手指向远处。 侯军望去，发现远处的海面果然较为平静，没多大的浪。 考验人的就是这300米。 虽然只是300米距离，但难度是逆天的。 即便在场的都是陆战旅各单位选拔过来的精锐，但看到这种海况，心里都一阵阵发虚。 “怎么？都不敢下水了？”肖军看到了所有人脸上的畏惧。 “如果连这种浪都没法应付，伱们还有什么资格加入蛟龙突击队！？” “浪太大了！”张建忍不住说道：“没人能从这种浪里冲出去！” 张建毕竟是军官，他开了口，其他人也跟着嘀咕起来。 “是啊，这种浪都超出训练大纲要求了。” “没人在这种海况下还要进行渗透突击……” “这种海况根本不适合出任务。” “扯淡！” 肖军一声怒吼，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 “看看你们像什么！一个个还没下水，都在这里说不行不行！蛟龙突击队的字典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他的目光如同刀剑般锋利，划过每个人的脸，不少人低下头去。 “好，别说我当队长的光说不练。” 他回头朝几个区队长丢了眼色。 “你们几个配合我。” 说完，径直走向一艘橡皮艇。 其他几个蛟龙的军官和士官过来，拿起桨，扛起橡皮艇，走向海中。 “给你们做个示范，别整天以为自己不行天下就没人行！” 几个蛟龙的军官和士官在肖军的带领下拖着橡皮艇来到水深处，翻身上艇，几人固定好自己的位置，随着肖军一声口令，开始齐刷刷地操起桨片不断划水。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是极其渺小的。 橡皮艇如同狂风中的柳絮，被抛到浪尖上又重重落下，李正虽然没下水，但都能感受到那种惊涛骇浪的刺激。 橡皮艇这东西相比起常用的冲锋舟更难操作。 它的优点是轻，便于携带和渗透。 但缺点也是轻。 因为太轻，所以浪花一旦太大太高，很容易翻侧。 众人看到肖军指挥的橡皮艇起起落落，好几次连橡皮艇里的人都抛得想要落入水中，有时候甚至浪花盖过来，连橡皮艇都看不见了。 但浪花过后，橡皮艇却奇迹般又出现在画面上。 “厉害。” 李正看着海中的肖军和他的战友们，不由得新生感慨。 “老班长，海特是真有自己的绝活啊，陆上科目咱们不怵，可这水上和水下的科目，咱们是真的望尘莫及了。” 侯军说：“现在是我理解了旅长的苦心了，不来这里，我们还蹲在猛虎旅的一亩三分地里觉得自己多牛逼了不是？出来见见世面，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呀。” 李正点头赞同：“对，旅长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博采众长，虚心学习，把海特的绝活学会，回去之后带出一批骨干来。看来之后我们进了蛟龙突击队，得好好向肖军他们学习。” 侯军说：“这个没毛病，他们跟我们学狙击，咱们向他们学海上科目。” 不久，肖军和几名蛟龙突击队的骨干已经穿过了大浪区，并且掉了个头，又原路返回。 同样是惊涛骇浪，同样是奇迹般返回。 这几个蛟龙突击队的军官和老兵令人不得不服，人就像黏在了橡皮艇上，根本掀不下来。 有人示范了，并且成功了，所有队员都不敢吱声了。 张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自己还是太嫩了。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最大缺点就是自大。 总觉得自己很厉害，自己做不到，人家肯定也做不到。 肖军扔下桨，直接来到张建面前，问他：“看清楚了吗？” 张建微微低头，点了点，声音低了八度：“看清楚了。” “我是不是人？”肖军问。 张建脸红了，低声道：“是。” 肖军说：“我听不见！” 张建的脸更红了，鼓起了气，大声回答：“是！我错了！” 肖军看看其他人。 这回没人敢和他对视，全都低下头去。 “如果你们刚才起哄是想要达到休息的目的，我可以恭喜你们，达到了。” 肖军回到自己的指挥位置上，脱掉了自己的迷彩服上衣，交给一旁的保障人员，然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海水，大声道：“因为你们刚才不相信，所以我作为队长有义务示范一次。” 他抬手看了看表。 “刚才耽误了整整四十分钟，所以，中午一小时的休息时间取消，今天不休息，一直训练到晚上我满意为止。” 说罢，手一挥。 “扛艇，下水！” 没人再敢说半个不字，所有小组全部扛起橡皮艇冲向海中。 很快，三十多艘橡皮艇全部下水，海面上顿时热闹起来。 肖军找了块沙滩上的礁石，站了上去，望向远处。 只见不少橡皮艇划出几十米就被风浪掀翻，艇里的人纷纷落水。 仅仅二十分钟，原本三十多艘的橡皮艇只剩下二十多艘了。 那些被浪掀翻的橡皮艇上的队员被保障冲锋舟拉上船，运到了岸边。 按照规则，翻船即退出，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这次退出的队员却没任何怨言，上了岸也不吭声，朝着出发的海滩走去，在那里有他们的装备，拿着装备就有人会把他们送走。 李正数了数海面上的橡皮艇数量，最后吃惊地对侯军说：“到今晚，别说那些帐篷住不下，我看还有多余的……” 突破风浪区到达目的地海域的只有23条冲锋舟。 也就是说，起初165人经过一项划舟训练过后，人只剩余一百出头了。 侯军笑道：“你说这么大的淘汰率，15天后这个海滩上还会有人剩下吗？” 李正说：“老班长，你猜会有多少人留下？” 侯军说：“我估计顶多就剩下三个小组已经不错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5章 心头最恨 操舟科目完结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选拔科目再依旧没有停下，所有人分成长长的两列被带到了海滩，迎着海浪做着俯卧撑，然而筋疲力尽的队员哪还有力气做了下去？ 所有人的动作早就变形了，动作已经不规范了。 每个人都是强弩之末，每个人的体力都空空如也。 肖军的口令仿佛是故意的，在海浪扑过来的时候，他就会吹一下哨子。 吹一下哨子意味着要做一次俯卧撑。 当俯卧撑做下去，海浪劈头盖脸扑过来，将所有人都淹没。 现在的每个人都想一块钢，到了这里就是进了个大熔炉，一次次被人扔进去，反复千百次的不断捶打，直至杂质全无，成为真正的百炼钢。 肖军看着所有人变形得有些滑稽的动作，于是大喊道：“怎么一点士气都没有，是不是都没吃饱饭？” “确实没吃饱！” 还真的有人接了肖军的话茬。 李正一听这声音，心中暗暗叫苦。 又是魏胖子！ 此时的魏胖子已经无所畏惧了。 这种强度练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横竖都是要被赶走，他干脆豁出去了。 都被折磨成这样了，当队长的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吃没吃饱，你当队长的心里没点逼数？ 早上就那点包子和牛奶，喂狗都嫌不够，更何况一人都领不到一份，至少差了一半。 就这？ 吃饱？ 开什么国际玩笑！ 魏胖子的勇气带来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那些已经又累又饿又渴，精神和肉体早已经处于临界状态的队员们也跟着叫喊起来。 “没吃饱！” “队长，包子不够！” “我就喝了一盒牛奶！” 所有队员这时候的声音都特别大。 李正这是听出来了。 都是将被折磨了一整天的怨气都倾斜在这话里头发泄出来了。 他还真佩服魏胖子。 这货是真汉子。 有时候，关键时刻李正都不敢说的话，魏胖子敢说；李正不敢做的事，魏胖子敢做。 他当兵当得纯粹，心无杂念。 纯粹就是个喜欢。 无欲则刚。 要说这当兵的，如果图提干图别的，面对上级嘴巴就像上了锁，有委屈都不敢说。 魏胖子就不同。 他是真饿，还累，这都不让说，进不进蛟龙都无所谓了。 肖军看着异口同声的队员们，还颇有些小意外。 李正以为肖军这次肯定要抓住机会踢走魏胖子了。 敢公然对选训队队长提出异议，等同质疑权威。 可没想到，肖军似乎很欣赏魏胖子这种行事风格，盯着这家伙看了一阵便说：“吃饱很简单，退出立马可以去基地饭堂那里吃个饱，还能回宿舍睡个好觉，然后有车来舒舒服服将你们送回连队。不过要留在这里，吃饱就要凭本事，食物是给能留下的人吃的，如果你自己没达到要求，吃不饱那就退出吧，不勉强！” 他说完，又吹了一声哨。 魏胖子刚想开口喊饿，可听见哨声条件反射就俯下身去，此时一片浪花打来，一口海水直接灌入了口中，把他呛得连连咳嗽。 这一咳嗽，把他要喊话的力气都咳没了。 哨声依旧在有节奏地吹着，队员们一次次机械式做着俯卧撑。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直接累趴了，不少人做俯卧撑做下去，直接就趴在沙滩上，不动了。 军医和卫生员冲上来，将人抬走急救。 一看，清一水都是累晕过去的。 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每个人的脸都像一团炊事班晚起急匆匆揉的面团，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俯卧撑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别说做俯卧撑，就连撑着都十分困难。 李正站在一旁看，都不忍心了。 他有种自己当了逃兵感觉，没能和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 甚至，他都想举手，让肖军将自己列为队员，一起参加选拔算了。 侯军看出了李正的心思，说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有句老话叫慈不掌兵了吧？ 心软了不行。 在训练场上心软，那不是关心，也不是对兵好，那是对兵最大的不负责，因为上了战场他也许就会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而丧命。 兴许是看到所有人的体能都被彻底榨干了，肖军忽然喊停了。 “好了！十二点十五分了，别说我没人情味……”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面趴在海水里的队员们一个个都瞪着他看。 正常现象了。 每个集训队选训队的学员或者队员都会恨教官。 “饭菜已经到了。”肖军说：“从现在开始，每人做五十个俯卧撑，做完之后跑回我们早上出发的沙滩，在那里，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你们！还是老规矩，食物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言毕，一挥手：“开始！” 五十个…… 搁在平常，单手都能做完。 可现在？ 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数字无比巨大，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这里没有不可能。 只有做不到。 做不到就滚蛋！ 每个人都在呲牙咧嘴地做，每做一个，吼一声为自己数数。 五十个，足足做了十分钟…… 然后起立，朝出发的海滩拼命地狂奔。 跑到出发点就有饭吃了。 饭…… 现在别说是饭了，给俩馒头，魏胖子都愿意拿一套房去换…… 而这时候的队长和教官们，早已经坐上了沙滩车，一路像赶羊的牧羊人一样，跟随着奔跑的队伍驰向出发海滩。 大声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肖军依旧还是老套路，队员们跑，他一路精神打击没停过。 “043，海龟都比你快！” “082，你这个速度不用我淘汰你，下午你就能饿晕在训练场上！” “142，难怪你的编号排那么后，你看看你现在都在什么位置了？最后面了！再不加把劲，回头你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话是真难听。 难听就算了。 当你已经感觉要累到断气要疯掉的时候，遭受这种精神上的奚落，心理素质只要稍微差一点都会当场宣布放弃。 但没人敢骂娘，更不敢骂队长，纷纷都恨上了队长手里那只大声公。 这玩意在任何的集训选训里都是必备之物，是训练神器，是队长和教官的最爱，是队员们的最恨。 每个队员在集训之后都有种冲动，去商店里买上十个大声公，放在脚下踩烂它们方能解心头之恨。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6章 被撞飞的盒饭 魏胖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出发海滩的。 反正就这么脑袋里一团浆糊，胸中一团火烧，拖着两条灌了铅一样的腿生生跑回到了出发点。 魏胖子也算得上老兵了，但他这是第一次感觉炊事班的人是那么的可爱，可爱到比他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要可爱。 那种爱真是发自心地，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那两个大铝桶，如同放置在教堂祭台上的圣杯那么神圣，魏胖子跑到铝桶面前就差没双膝跪地到头就拜了。 “哥们……哥们……” 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一双爪子猛地抓住了铝桶的边缘，将保障的炊事班人员吓了一跳。 他们看到魏胖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放着绿幽幽的光，仿佛下一秒不把食物拿给他，这货能上来吃人呢！ “给！” 保障人员赶忙从铝桶里抓起一盒饭，旁边的另一名保障人员从桶里拿出一盒果汁递给魏胖子。 “谢！” 魏胖子一口咬住果汁的包装盒，用牙齿猛地一撕，居然将盒装咬开了一个口子，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 不消十秒，一盒果汁告罄。 他抱着盒饭，转身准备找个树荫好好享用。 魏胖子甚至打定了主意，这盒饭不能自己吃，得忍一下，看看待会儿自己的小组其他战友是否落在后头没能拿到食物。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回他知道要留一点，食物不是自己的，是大家的。 同舟共济才能度过难关。 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过两样东西，抱在胸前如同护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宝，转身就往回跑。 突然，迎面一条黑影撞来。 魏胖子懵懵懂懂还来不及闪躲，被人装了个满怀，怀里的那份饭菜立马飞了出去，落在沙滩上。 黑影也不停下，疯了一样冲到铝桶前，接过一份饭菜和一盒果汁转身就跑到椰树下开始狂吃。 魏胖子去捡饭盒，发现饭盒早就摔散了，饭菜撒了一地。 “我艹！” 他心疼得如同剜肉，也顾不得沾了沙子，将饭菜扫进了饭盒里。 可这一看，饭盒里躺着一只鸡腿，还有两块扣肉和一些菜，全沾了沙。 这气不打一处来。 扭头一看，肇事者居然是个是少尉！ 一看胸牌，是098号。 依稀记得名字叫做孙昊的。 “喂！” 魏胖子来到孙昊面前，手拿饭盒一脸的不悦道：“098！你怎么搞的?走路不带眼啊！？撞掉了我的饭盒！你看，这让我怎么吃！？” 孙昊此时正专心致志对付饭菜和果汁，扒拉到一半，合上，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魏胖子说：“咋了？我撞到你了？” 魏胖子火瞬间就蹿上来了，说：“不是你是鬼撞的？！” 的确。 他俩回来算是比较早的，而且魏胖子明明看清了肇事者就是孙昊。 听孙昊这口气，是不认账了。 孙昊看看魏胖子手里的饭盒，看到了那些沙子。 刚才他跑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人都快不行了，这吃了半盒饭，喝了半盒果汁才缓过点劲来。 不过此时的孙昊很累，他不想跟魏胖子多费唇舌扯淡，趁别人还没回来，可以休息的时候赶紧抓住机会眯一会儿，能眯几分钟是几分钟。 于是懒洋洋说道：“你再去领一盒就是了。” 说完，往后一靠，靠在了树干上，合上了眼睛。 魏胖子火大了，大声道：“怎么领？你特么帮我领啊！” 饭本来就不够，一人一盒还是先到先得。 现在饭菜撞翻了，孙昊让自己去重领，这不是扯淡么？ 孙昊依旧闭眼，不搭理，不理睬。 劳累加上饥饿让魏胖子已经失去了平常的控制力。 他扬起一角，将孙昊放在身边的饭菜和果汁踢飞。 孙昊这回醒了。 人像装了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推在魏胖子的身上。 魏胖子猝不及防，噔噔噔连退了三步。 手里的饭盒居然又落了地。 这样一来，火头立马全点起来了。 孙昊一脸傲气地说：“妈的，新兵蛋子别在这里跟我耍横！才当几年兵呀！你班长见了我都要立正站好叫我一声排长好，你算老几？！” 魏胖子更何况，他哪受得了这气？ 于是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说：“别以为是个少尉就了不起！大家现在都没军衔，队长说了在这里没有什么军官和士兵之分，你装什么狗尾巴草啊！？” 孙昊一听，气就上来了。 自己留给队友的饭菜被魏胖子踢飞了，同样糟蹋了。 现在面前这个家伙，不，他记得魏胖子是个一期。 居然敢顶撞自己！ 于是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卷住魏胖子的手腕，另一只手从魏胖子的肋下，想要将他一招制服。 来这里的都是各单位的精兵强将，谁身上没点拿得出手的格斗术？ 何况魏胖子还是双料老特，陆特海特都混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立马一个反擒拿挣脱了孙昊的束缚，转身双手一抬，摆开了格斗架势，一个垫步上前就要鞭腿让孙昊尝尝厉害。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出腿，斜刺里冲过来一人一把将他拦腰抱住，直接抱摔在沙滩上。 魏胖子吃亏，这头强勇他们也回来看到了。 本来强勇几个已经到了魏胖子旁边，正打算劝架，见孙昊一方和他的小组队员居然人多欺负人少，心头的火立马上来了。 将饭盒交给组里的施文，剩下几人包括张建在内都冲了上去。 换做平时，大家都能忍忍就过去了。 开始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都累疯了饿癫了，哪还管什么纪律不纪律的，早想不起来了。 正当两拨人正要冲撞到一块开始上演全武行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哨音。 哔—— 清脆又尖锐的哨音总算让两拨人瞬间冷静下来。 转头一看，肖军带着几名区队长还有教官们都过来了。 肖军来到双方中间，左右看看，冷冷问道：“怎么？看来你们都精力过剩是吧？不错不错，果然是挑选出来的尖子，我都折腾你们一整天了，你们居然还有力气想要打架？看来，你们火气都很大，我要给你们灭灭火才行了。” 站在肖军身后的李正心里暗叫不好，这事要糟。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更了！ (本章完) 第777章 惩戒 “你们两个组都回去帐篷里拿上你们的装备，到这里来集合！” 队长发大火，事情很严重。 不过，肖军的处理倒是让李正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最糟糕最担心的莫过于魏胖子会因为和098号之间的冲突而被双双赶出选训队。 现在肖军让双方回去拿装具，意味着他要对涉事双方进行体能上的处罚。 体能处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不了受点苦，还不至于被赶走。 两个组十个人三分钟后全装沙滩集合起来。 肖军的处罚也很简单，1.5公里的全装泅渡，到了目的地后使用那里的橡皮艇进行翻覆舟5次，再划舟回到海滩。 魏胖子对肖军说，队长我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开始？ 肖军说，你饿吗？伱不饿，真饿的人是没力气跟人吵架打架的。 魏胖子无语。 肖军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真饿到了极致，哪还有力气跟人打架？ 能跟人吵架打架，证明不饿。 很快，随着一声哨响。两个小组一窝蜂地冲向海中。 “强勇，你和我在前面开浪，其他人赶在身后！” 作为战术小组的组长，张建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迅速做出了部署。 开浪组能让后面的人节省更多的体力，但是负责开浪的人一定是队伍里体能和技术最好的人，因为开浪耗费的体力会更多，一般人撑不住。 魏胖子说：“我和强班长开浪，你们跟着！事是我惹的，是我连累了大家。” 张建火上来了，骂道：“你特么也知道连累大家了啊？早干嘛去了？！我是组长，我说谁负责就谁负责！” 魏胖子愣了一下。 但是他没有开口回怼。 换做从前他一定怼回去。 可这次没这么做。 两队人很快入了水，入水后两个小组齐头并进，相互紧咬对方。 打架是打不起来了。 也没法分出胜负。 那就在训练场上见高低。 这是部队最纯粹的解决矛盾方法。 实际上，肖军很了解这些队员的心理。 如果硬是压着双方，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在未来的训练中也许还会发生摩擦。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让他们在训练场上拼个筋疲力尽，分出胜负了，输方就会服气。 另一个目的就是对所有人进行一次警醒。 提醒这里是选训队，别在这里惹事，出事了没好果子吃。 虽然不是直接把人开掉踢走，但直接来这么一趟1.5公里泅渡外加划舟、翻覆舟训练，消耗的体力多不说，和没有违反纪律的人相比，在接下来的训练里体力绝对输了一筹，被淘汰的几率大幅度增加。 两组人在海中拼命争先，游出了不到三百米，强勇忽然感觉事情不对。 于是对一旁一起开浪的张建说：“不行，得慢下来，我们要控制好速度。” 张建赞同他的看法。 因为双方之前的矛盾，导致了每个人都是求胜心切，都想赢，都不愿意落在对方后头。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打乱整个小组的泅渡节奏。 毕竟是1.5功公里的长距离泅渡，而且是在所有人体力透支的情况下。 如果和098所在的小组死拼，那么很可能不到一公里人就要抽筋。 不值当！ “好，慢点。”张建看了一下不远处098所在的小组，吐出一口海水说：“让他们拼。” 因为098孙昊他们所在的小组速度很快，照这样的泅渡速度，很快他们就会垮掉。 就像长距离武装越野，不求一时之胜负，只看最后谁先到达目标，否则前一段你跑得多快都没用。 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强勇和张建很快放慢了速度，整个小组在他们的控制下，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前进节奏上去。 孙昊所在的小组当然也不傻。 他本来就是个排长，也是尖子，一看张建的小组已经慢下来，马上意识到了问题。 他也对一旁和自己一起开浪的老兵说：“控制速度，别拼命，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于是，孙昊所在小组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远处的岸上，李正拿着望远镜，看到张建的小组慢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他看到因为怄气，两组都在拼命比速度，立马觉得要出事。 好在强勇和张建他们不是傻子，很快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正当李正松口气以为胜负要到最后才能分出的时候，沙滩上的兵忽然喧闹起来。 一看，大家都在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什么。 李正抬起望远镜一看。 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两个小组此时居然搅在了一起！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每个组都有自己的既定队形，前面两人开浪，后面三人跟随。 而且还要根据浪打来的方向，还有风吹来的方向，水流的方向进行各种队形调整。 这都是有技巧的。 一旦两个不相干的小组彼此搅到了一起游到了一起，彼此就会影响到对方的队形。 队形一旦受到影响，速度和节奏就会被打乱。 侯军说：“这是要在海里打起来啊……” 他以为两组人是故意这么干的。 岸上没分出胜负，那就在海里来。 岸上有队长肖军，海里可没有。 其实岸上的人看起来都觉得两组人是在泄私愤，实际上情况却完全不同。 这里的洋流复杂，在暗流的作用下，两组不知不觉被冲到了一起，这仅仅是一种巧合。 本来两组人都避免和对方搅在一起。 可老天爷偏偏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不愿意在一起泅渡的双方被一股暗流卷到了一块。 双方距离几乎是肩并肩，你你瞪着我，我瞅着你，即便这里到处是海水，可每个人都像个要爆炸的汽油桶，一个火星儿就能引燃一场大战。 练过武装泅渡的人都知道，因为使用的泳姿多数是蛙泳，需要蹬腿，所以如果两队人在水中距离太近就很容易踹到对方。 在平时的训练中，不同的班排之间都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一旦被水流卷在一起，负责指挥班排长都会迅速指挥大家游开，拉大间隔和距离，避免碰撞。 偏偏两组人早就不对付了，谁都不愿意主动避开或者分离，毕竟分离和避开都要耗费体力，更何况，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凭啥要我让？！ 这回，事情顿时马上变得热闹起来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78章 战术翻覆舟 “要出事了。” 侯军看着这一幕，知道要完犊子。 这在海里头打起来，真要出问题。 本来体能就已经见底，这在海中全装泅渡，冲突起来双方都没好果子吃。 附近倒是有保障船，不会有太大危险。 只是这帮年轻人都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冰冷的海水都熄灭不了心中那团火，再弄起来到时候肖军铁定给这帮家伙再加点餐。 那样一来，不用人赶你走，自己就能把自己累趴，接下来的选训根本无法进行，早晚滚蛋。 一如侯军的担心。 海里的两拨人果然发生了冲突。 其实错不在张建这组。 两组人被浪和暗流冲到了一起，彼此之间手脚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存心，反正忽然就听见魏胖子在水中大骂：“我操你大爷的！” 原来他正朝前游的时候，孙昊那组的一名二期士官被一个浪头冲了过来，俩人本来靠得就很近，这一冲，直接撞在一起。 撞在一起也就算了。 可那个二期一个蛙泳蹬腿动作，直接蹬在了魏胖子的下巴上。 这一蹬让魏胖子眼冒金星，一口咸水呛进了嘴里。 魏胖子这口气哪吞得下去？ 也不管对方有意还是无意，反正都当有意处理。 他一伸手，直接就拽住对方的一只脚，将对方往水里一拽。 那名二期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直接呛了两口海水。 双方其他队员和在岸上时候一样，全都游了过来，一时间在水中打作一团。 要知道，这些都是各舰队各陆战单位里选拔出来的尖子，说是浪里白条是一点不夸张。 相互间谁都不让着谁，水花顿时四溅开来。 忽然，一个大浪打来，双方被浪花盖住，又浮出水面。 不远处的保障船发现了异样，船上一名蛟龙三期老兵对着两组人就吼：“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都不想待下去了？！” 关键时刻，忽然听见张建一声大吼：“1组的撤开！别打架了！” 他是1组的组长，军衔数他高。 他一喊，大家下意识分开了。 最近张建转了性。 自从被苗连在连部骂了一顿后接手李正的训练，并让李正顺利通过水下逃生训练的阴影后，他好像慢慢变了个人似的。 没以前那么小气，也没那么傲气，更没拒人于千里之外总喜欢站在不知道什么的高地上对别人冷嘲热讽的臭毛病。 像在这次的选训中，在关键时刻他很多时候都能让李正眼前一亮。 这次也一样。 “我们转向！跟我来！” 说完，带头朝右前方游出去。 其实都是有理智的人，只不过因为选训太令人崩溃，人在这种状态下会异常暴躁，所以才会爆发冲突。 张建一声吼叫，不仅仅让1组的兵冷静下来，那头098号孙昊也忽然冷静下来了。 “跟我来！” 他看到张建他们主动撤退，也不想继续纠缠。 毕竟是选训，真不能太过分了。 张建指挥大家调离方向，游出了十几米终于避开对方。 可就是因为调整了这十几米的方向，导致1组已经落后了七八米。 “我艹！” 魏胖子一边游一边骂娘。 但他无计可施。 海里就比划拳脚的地方，除非真不想在队里待下去，魏胖子自己觉得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连累了其他战友，这口鸟气也只能忍着坐吧。 就这样，张建和魏胖子他们始终落后了七八米，到了1.5公里的海面上时，所有人都已经要疯掉了，仅仅靠一点点意志力和不服输的劲头撑到了终点。 离岸1.5公里的海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更大更多。 终点处，一艘保障船早就停在那里，拴着两个橡皮艇，是为两个小组准备的。 孙昊带着自己小组的人顺利地上第一艘，然后开始进行翻覆舟。 按照肖军的要求，要进行五次翻覆舟。 翻覆舟实际上就是模拟在渗透过程中敌机侦察或者紧急情况下需要进行海中隐蔽时候所进行的一种战术动作。 说起来也很简单，船上五个人上来船，然后随着一声口令，四人翻身入水，剩余一人抓住橡皮艇船舷边上的绳子，站在艇身一侧，向后倒下同时用力拉拽绳索，将整个橡皮艇“反扣”在海面上。 而四名入水的队员要迅速躲入橡皮艇内，利用艇腹下的空气维持一定时间，待危机解除后再出来。 这就是覆舟。 而翻舟就是将已经反扣在海面上的橡皮艇重新反过来，让它变成正常的航行状态。 动作也很简单，一人爬上船底，同样拽住艇身一侧的绳子，站在另一侧艇沿上向后用力倒下，同时拉拽绳索让橡皮艇重新反转。 整个流程做完，就叫战术翻覆舟。 一个橡皮艇在没有安装马达依靠人工划船的时候重量是170公斤左右，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但翻覆舟的技巧也很重要，动作不得要领，伱扯半天都翻不过来，而且在有浪的地方还要注意浪冲击过来的方向。 经验老到的老兵甚至能借助浪花助自己一臂之力，让翻舟更轻松。 只不过这帮队员都只剩下被掏空体能的躯壳，动作早就变形了。 按规定五次翻覆舟，就是每个小组每一名队员都要进行一次完整的翻覆舟流程。 第一个进行翻覆舟的是孙昊，他很顺利完成了。 第二名是一名二期，也马马虎虎完成了。 第二名完成的时候，张建他们刚到目的地，刚爬上第二条橡皮艇。 要知道，这已经差了至少30秒了。 魏胖子骂骂咧咧地爬上自己的橡皮艇，气得牙根都发痒。 如果不是孙昊小组捣乱，如果真的互不干扰公平竞争，自己的小组绝对不会比他们慢。 这边厢，张建作为组长，第一个翻覆舟。 他很顺利地完成。 而孙昊的小组遇到了一点麻烦。 第三名士兵翻覆舟的时候，由于体力耗尽，人滑了一下，直接摔进了海里。 这边魏胖子一看，乐了。 “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 他二话不说，接了张建的手，爬上橡皮艇进行翻覆舟。 魏胖子的体能是很优秀的，他没费多大力气就完成了整套动作。 双方的差距是两次翻覆舟，现在缩减为一次。 第三个是强勇，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是第二次来参加选拔了，没人能抵挡他要加入蛟龙的那种热切与意志。 他很快也完成了。 忽然，几人听到旁边一声惊呼。 扭头一看，孙昊的小组出事了。 求月票，求月票！ 等会儿还有第三更。 (本章完) 第779章 救人 原来，孙昊小组的第三名失手了一次摔进海里之后，爬上水后重新上艇就急了。 急了也情有可原，毕竟眼看着张建的小组后来者居上，能不急？ 自己做不好就是丢自己小组的脸，更是在这种双方当着全队面进行军事素养比拼的时候，不能输！ 所以，当他第二次翻舟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 他的动作变形导致翻舟角度出现了偏移，直接砸在了水里的其中两名队员的脑袋上。 按说这种翻覆舟是有严格的动作要求的。 一人翻舟，其余人要在他身后集合保持一定距离。 可偏偏这时候不光是艇上那位负责翻舟的二期急了，下面水里那几位还没翻舟的也急了，纷纷靠近打算船一旦翻好就上去轮到自己完成动作早点离开。 着急就容易犯错。 尤其是体力见底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人的判断力也在下降。 距离没有保持好，拉得太近，这舟翻过来，直接砸向几人的脑袋。 孙昊本来可以逃过一劫，艇本来砸不着他，可他看到身前的一个队员有危险，上去将对方往后扯，对方是没事了，偏偏橡皮艇的边缘就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要知道这种军用的橡皮艇艇缘是经过加固的，防撞防刺还有一定的防弹能力，可谓是坚韧。 砸在脑袋上，当场就将孙昊砸晕过去。 一开始，翻舟的队员和其余两个队员还处于懵逼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出事了。 他们下潜找人。 可这里的暗流太急，人一沉下去就不见。 全装泅渡并非是徒手背负装备游泳，每个人都有个水密包，这玩意平时能够作为防水袋放在背囊里使用，密封一些重要文件和不能碰水的装备，泅渡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把它灌入空气后成为浮球，和背囊组合就能成为一个浮在水面上的装备，枪放上头，人拉着包游。 因为需要翻舟，所以水密包和人之间的连接绳也解开了，如果链接着保险绳，人就很容易找到。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听到呼叫，保障船迅速靠过来。 船上的两名蛟龙老兵马上跳入水中开始寻找昏迷的孙昊和另一名队员。 谁都怕训练事故。 出事了不说要不要负责，首先心理上就会留下一辈子的影响。 按说，孙昊他们出事，魏胖子是最高兴才对。 实际上魏胖子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首先炸毛的就是魏胖子。 “我艹！孙昊被砸到了！” 然后听见强勇喊了一声：“救人！” 几人迅速将自己的装备扔上橡皮艇，强勇手一指：“老排，你带成搏搜索那边，我和胖子还有施文找这边。” 强勇作为老兵，经验是没得说。 他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无的放矢。 他是感受了一下水流。 水流往哪走，人最可能就是冲往哪。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 毕竟人是越沉越深的，而水面上的队员没有装备的情况下自由潜能到十几米就不错了。 这里是距离海岸还有1.5公里的海。 真正的海是浩瀚的，也是可怕的。 人置身海里头，就跟粉末一样微不足道。 两组人也来不及多想。 之前什么矛盾什么纠葛此时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海面上，所有人都投入了搜索。 最早找到另一名队员的是蛟龙的俩老兵。 好歹这俩是高手，判断又准。 可惜，孙昊却不见踪影。 浮出水面的两名蛟龙老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说：“你先带他上船！” 总得有人带获救的队员上船，人还在昏迷中呢。 另一名拽着队员的蛟龙老兵问：“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也没办法，队长派船过来了，很快到！”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和战友。 1.5公里，岸边的冲锋舟开到这里怎么说也得几分钟，人估计早凉凉了…… 保障船没有安排太多人。 因为只是两个小组的一次临时竞赛，出事概率小不说，也没想到同时俩人出事。 本以为只有抽筋之类的小问题，保障船开过去，捞鱼一样拽上船就行了。 谁曾想会出这种事，直接砸晕了俩。 等蛟龙老兵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有些绝望。 虽然他的水性一流，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能力有限。 水面上陆续浮出其他队员的脑袋。 蛟龙老兵希望能看到孙昊，可最后没看到。 他问孙昊的队友：“找到没有？” 那人正是翻舟失误的二期，摇着头带着哭腔喊道：“没找到，我们排长不见了……” 蛟龙老兵的心一下子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了，一股冷意钻上脑门。 完犊子，这真是要出人命了。 正当他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再潜入水中的时候，突然看到几十米外浮出三个脑袋。 其中一人显然是被人拽着浮上来的，然后托在海面上。 蛟龙老兵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孙昊！ 而他旁边将他拉出水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发生冲突的魏胖子！ 冤家！ 魏胖子笑哈哈在一边划水靠近橡皮艇一边大喊：“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哈哈哈哈！还是我厉害吧！” 魏胖子非常得意，将孙昊扯上自己小组的橡皮艇，然后横放在船上。 强勇也爬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躺在船上如同死鱼一样的孙昊，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看了看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和青白的脸，飞快做出了判断：“这家伙溺水了！要进行心肺复苏，不然会死！” 说着，人跪在船板上开始做胸外压。 魏胖子在一旁看着强勇压了几次，孙昊还是跟死鱼一样，嘴唇越来越乌。 他急了，一把拉开强勇说：“强班长，让我来！伱特么太温柔了！” 说完，五指猛地握成拳，关节发出啪啪的声音，运了洪荒之力，一拳就砸在了孙昊的胸口。 一旁的强勇眼睛都大了一倍。 孙昊被砸得浑身一震，嘴角一处一点点海水。 魏胖子见状，更是信心爆棚，又是虎虎生风的一拳砸了下去。 这次直接把孙昊砸得哇一下吐出一大口海水。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更了！ (本章完) 第780章 男人的握手言和 被魏胖子一记黑虎掏心拳打得直吐海水的孙昊终于缓过气来，爬起来跪在船上开始吐水，一边吐一边剧烈咳嗽。 魏胖子在一旁看着，一脸的嫌弃，啧啧两声说：“慢点咳，别把肺咳出来了。” 保障船靠拢过来，蛟龙老兵蹲在船边盯着孙昊看了一阵，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 “你说你们，比就比，闹就闹，玩什么命呀！” 能吐出水来，证明已经没问题了。 另一名被砸晕过去的孙昊小组的队员也醒转过来，坐在那里摸着脑袋上的包呲牙咧嘴。 孙昊吐了一会儿，人总算舒服下来，一屁股坐在船上靠着船沿仰头向天看了一会儿太阳，这才转向了魏胖子，伸出手竖起大拇指说：“小子你够狠的！” 魏胖子说：“不狠能救上你来？” 孙昊想了想，忽然低声说了句：“谢谢。” 魏胖子调侃道：“你说啥？太小声，我听不见。” 一旁的强勇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魏胖子：“差不多就行了。” 孙昊这回大声点重复了一句：“谢谢！” 在部队里，用“谢谢”这词多少有些过于郑重。 部队是铁血之地，男人之间的帮忙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传递感激，大不了说声“谢了啊”。 能这么说，看起来孙昊是真心诚意的。 魏胖子当然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摆摆手说：“客气客气，都是战友。” 几人说话的时候，孙昊组的橡皮艇也靠拢过来了。 蛟龙老兵看看两拨人，笑的意味深长，说你们这还比不比了？ 魏胖子一愣，目光转向张建。 张建是组长，他拿主意。 张建还没说话，孙昊先说了。 “比，怎么能不比？早听说你们旅侦察营的大名了，比比看看！” 说完站了起来，跳上了自己的橡皮艇。 几名孙昊组的队员也逐一回到自己的船上。 孙昊拿起桨，对魏胖子说：“我知道你叫魏胖子，我记住了。你救了我，但是别以为我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放水，你们小心点！” 说罢，指挥队员将橡皮艇划到起点。 魏胖子看着孙昊那副认真样，大喊道：“比就比，谁怕谁！” 比赛重新开始。 远处的岸上，李正松了口气，侯军也松了口气，肖军嘴角掀起一丝笑意，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远处的海面上，随着一声哨响，两艘橡皮艇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海面上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这次划舟对抗，双方都保持了最大的善意，距离拉得很开，避免撞在一起。 岸边上的队员同样兴奋，他们吃了东西喝了果汁，又获得了休息时间，这都是拜魏胖子和孙昊所赐，一个个大喊加油也不管两艘橡皮艇上的人能不能听见，之前那种充斥了火药味的空气被海风一刮，早就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终的结果是张建组以十几米距离的微弱优势获得了胜利。 上岸的时候，孙昊组的一名队员显得有些不服气，桨片一扔，看着和队友在嗷嗷直叫庆祝的魏胖子，说了句：“要不是我们俩人受伤，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本来已经淡化的火药味再次升腾起来，弥漫在空气中。 可没等魏胖子反唇相讥，孙昊自己先掉头瞪了自己的队员一眼说：“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咱们输得起，这次输了，下次别的地方赢回来就是，当兵的连这点气量都没有，还当个屁兵！” 魏胖子是万万没想到孙昊居然主动帮自己说话。 忽然，他感觉孙昊看起来不讨厌了。 而且有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孙昊上前，到了魏胖子面前，伸出手：“咱们交个朋友。” 魏胖子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孙昊手里暗自使劲，加了几分力气。 魏胖子也暗中运劲。 俩人的手捏在一起，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足足半分钟，孙昊主动松手。 魏胖子也跟着松手。 孙昊再次竖起大拇指：“有种！” 魏胖子说：“你也不错！” 俩人相视一笑，那点儿纠纷的屁事烟消云散。 孙昊跑去捡起自己的饭盒，拿起里头的大鸡腿走到魏胖子面前，递过去。 “赔你的，我只剩下这个了。” 魏胖子过去捡起自己的饭盒，把落在地上的鸡腿拨拉拨拉，尽量拍掉沙子，然后说：“我的还能凑合，没事。” 海滩上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你们俩要不要我给你们放个假，去谈个恋爱什么的？” 快乐总是短暂的。 肖军再次出现，打破了难得的轻松气氛。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赶紧吃完你们的饭，还要训练呢！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再磨蹭，今晚我敢让你们练通宵你们信不信？！” 魏胖子低头嘀咕：“信……能不信？” “004你说什么！？” 肖军的喝声让魏胖子的鸡腿差点吓掉到地上去。 魏胖子连忙诡辩：“没啥没啥，我刚才自己跟自己说，教官就是好，就是仁慈，我犯了那么大的错都还给我吃饭的时间，足足五分钟，教官你人太好了！” 他的话引得所有人顿时捂嘴，但又不敢笑。 有点脑子都知道魏胖子这是正话反说，之前就嘟囔几个字，现在说出来长篇大论，换谁都知道是说谎。 但你还拿他没办法，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这天，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宣告结束。 仅仅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过去，选训队的人数再次出现了大幅度下降，整个选训队只剩下85人了。 这里的淘汰规则非常独特，是一组一组进行淘汰的。 陆特那边集训多数重视个人素质，而这里更注重是团队意识。 一个组就是一个战术小团队，能不能相互配合相互扶持度过难关，都要靠大家相互努力。 侯军和李正观察了一整天的海特选训，最后总结这话总办法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将一个战术小队“嵌入”蛟龙突击队，选训结束，小队就是一个初步融合好的团体，再捶打捶打，就能够独当一面。 这也是海特本身的任务性质所决定的。 他们多数要出海随舰队执行任务，很多时候在大海上航行，一次任务就要数月，在体能训练上要略低于陆特的强度，毕竟舰艇上面积有限，进行的都是一些vsss类的战术训练，更注重是战术配合与技巧，对体能的要求没有陆特那么高。 而小团队相当于一个小模块，执行大规模任务的时候能够根据实际行动需求进行组合，两个五人小组能够组合成一个十人小组，六个五人小组就是一个突击排。 这种选拔方式更有益于小型战术团队的快速成熟，可以说拿来就是一个精装房，搬家具就能入住一个道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1章 开饭啦！ 那天夜里，回到了食堂里吃饭。 准确说，应该是吃宵夜了。 毕竟已经夜里十二点了。 但凡特种部队的集训也好选训也好，炊事班其实跟集训队员是同步作息的。 只要集训队员没有休息，炊事班怎么着也要留人。 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训练任务，队长打电话回来就要做好饭菜等着。 整整一天过去，都在野外沙滩上吃。 而且吃的食物大部分都不足以让人吃饱。 肖军宣布队伍带回基地食堂，这让不少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铁面阎王居然大发慈悲了？ 勾写生死簿的手松动了？ 让人吃饱了？ 所以，当肖军让侯军带队回去并唱一首队列行进歌曲的时候，所有人拿出最后的那点儿力气，把分贝调到最高，歌词简直不是唱，是吼出去的。 尤其是进入基地的时候，声音越来越洪亮。 李正很明白这些队员们的心思。 他们是故意的…… 自己也经历过这种集训。 但凡集训队员如果夜里带队回营，经过别的连队尤其是后勤保障部门的营房时候，他们的歌声都会更洪亮。 原因无他。 一则是发泄，二则嘛，大家都是当兵的，悄悄你们…… 这么早就按时睡觉了。 我们呢？ 在外头折腾一天了，到这时候热饭都还没吃上。 不大声点，不吵醒你们，怎么对得起大家同穿这身军装嘛！ 这种略带这一丝恶作剧性质的小手段其实也是获得指挥员的默许的。 都是人，血气方刚的小年轻。 憋那么久受那么多累，你不让他发泄发泄，这人迟早要憋出毛病来。 还不如让他们鬼哭狼嚎一番，宣泄掉一天下来积蓄的各种劳累和情绪。 基地其实是新建的，建筑物很新，就是一个专业的训练基地，选这里也因为这里在岛上有非常适合海滩及训练场所，驻扎在这里的是一个保障连，附近有个军用的雷达站，那边有海军的雷达兵，保障连除了保障基地之外，也负责对雷达站的部队进行后勤保障。 在这里当兵相对舒服，出出操，走走队列，偶尔搞搞体能，主要任务就是维护这里的设施和为来这里集训的部队提供后勤保障。 当兵和当兵之间其实也有很大不同，有人舒服有人辛苦。 选训队这八十多人进门的时候，哨兵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那种。 保障连的营房里，很快传出了咒骂声。 一声声国骂不绝于耳。 被人打扰清梦，谁都不乐意。 可是又没办法。 这事选训队从昨天进驻以来第一次在食堂里正儿八经吃上一顿饭。 不过这顿饭吃的却没那么简单。 热乎乎的饭菜被炊事员们用大托盘一盘盘搬到了桌上，一个个不锈钢饭托整齐摆放好。 魏胖子抹着嘴角第一个喊了起来：“快点快点，饿死老子了！” 他已经阻止不了自己的口水长流。 今天中午，他吃了半只沾了沙子的鸡腿，饭里都有沙子，是囫囵吞枣般强吞下去的。 吃带沙子的饭总比不吃强。 肖军看着魏胖子，这次没有责骂，而是笑眯眯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 魏胖子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悄悄对强勇说：“你看你看，我就说铁面阎王没那么好心了，我咋感觉又要出事？” 强勇说：“习惯就好了，我上次来，选训15天里就没一天能正常安心吃顿好饭的。” 魏胖子刚想埋汰一下选训的方式，却听见饭堂里忽然响起了悠扬有熟悉的音乐。 紧接着，饭堂墙上的液晶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所有人一看，心里都是一声“我艹”！ 因为那是《舌尖上的中国》节目里头的画面。 这个节目是央妈最为成功的美食节目，镜头感好，音乐优秀，平时没事的时候听都能令人陶醉大流口水，而这时候播放，则显现出恶意满满。 魏胖子的脑子里蹦出几万个问号。 他忍不住问旁边的强勇：“强班长，这是要干嘛？开胃啊？！” 这一张嘴说话，口水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然后看到一名教官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 进来后，肖军拿过那叠纸，递给包括侯军在内的几个区队长，并交待道：“每人一张，都发下去。” 然后又拿来一捆铅笔，递给李正：“李教官，你帮忙发一下铅笔。” 李正接过来一看，铅笔是削好的，再看看那叠白纸，是空白的。 这是要做啥？ 他也是一脸懵逼。 陆特里有在训练后让你填试卷的习惯，一般来说都是一些逻辑题目和考智商的题，用来分析参选队员在极端疲累和饥饿条件下是否能保持正确的判断力。 可一张白纸，这是要干嘛？ 写自白书啊？ 很快，笔纸都发了下去，人手一份，永不落空。 肖军走到所有人面前，先指指身后的饭菜。 “大鸡腿，卤猪蹄，水煮鱼片……” 他笑笑道：“咱们海特伙食好啊！” 魏胖子感觉自己要疯了。 看看面前的铅笔和纸，看看还在上面侃侃而谈的肖军，煎熬着肚里传来的咕咕声。 要不是肖军是队长，自己真能上去一大耳刮子送到他脸上，骂一句你丫有完没完！ 肖军继续说：“今晚保准你们吃饱，但在开吃之前，先做一件一定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将昨天到今天你们参加选训的所有过程写出来，分析自己选训中存在的不足，写出自己的优势在哪，还有就是要写出为什么来参加蛟龙突击队的选拔，每人不少于两千字，要求纸面整洁无涂改，有一处涂改都不过关，好了，现在开始，一小时的时间，计时开始！” 他按下了秒表，手一挥，宣布考核开始。 “我——” 魏胖子感觉一口怨气上冲脑门，双眼发黑，差点没晕死过去。 不就是吃个饭吗？ 至于这么整？ 悠扬的音乐声依旧在继续着，画面上，肉香、酒醇、鱼嫩、果脆…… 还有节目主持人带着磁性的男中音，天然带着一种人类对食物最原始的欲望…… 啪嗒—— 几滴口水不争气地落在卷面上，魏胖子慌忙伸手去擦干。 卷面要整洁，这是队长肖军的要求……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2章 要命了 《舌尖上的中国》可不仅仅是美食那么简单，里面的音乐还很催眠，这对于饭堂里所有的队员来讲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休息时间才几个小时，一直保持高压极限的体能训练，这时候放这种节目简直是丧心病狂。 魏胖子怎么都集中不起自己的精神。 也不知道是今天炊事班的饭菜特别香，还是人太饿了，放在不远处那些鸡腿啊鱼片啊卤猪蹄啊，那香气啊……挠挠的…… 不多时，饭堂里居然传出了呼噜声。 李正纵眼看去，只看到饭堂内好几个选训队员趴在桌子上早已睡了过去，哈喇子流了一桌……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完了完了。 又要淘汰一批。 魏胖子眼看就不行了，眼皮子耷拉下了大半，桌上口水流了一摊。 李正走到饮料区，拿起杯子，装作喝饮料。 咣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后，李正故意大声说道:“不好意思，手滑。” 魏胖子和饭堂里几名已经濒临进入睡眠状态的队员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开饭了？” 魏胖子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蛟龙的老兵们看着这个活宝，绷住的扑克脸端不住了，纷纷露出了笑容。 “我喜欢这家伙……” “很久没看到这么没心没肺的兵了。” “对，这家伙潜力很大。” 几个老兵正说着，忽然发现肖军已经盯着几人在看，于是赶紧噤声。 肖军转过身，看到了地上那只还在旋转的不锈钢杯子，又看了眼李正，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正还在大声道谦:“肖队，抱歉，我太不小心了……” 肖军鼻孔里挤出了个“嗯”字，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抬腕看了看表说:“还有半小时，我希望那你们的训练总结写得差不多了。” 从迷糊中惊醒的队员们连忙聚拢精神，开始埋头刷刷刷在纸上狂写。 魏胖子擦擦嘴角，反手就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啪啪作响，惊动四座，众人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 魏胖子又尴尬地解释道:“没事，就是让自己清醒下。” 众人忍不住又笑了。 半小时的时间很短，时间一到，肖军命令区队长和教官们迅速收起每个人面前的纸。 “好了，你们可以吃饭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饭堂。 队员们看着肖军离去的背影，心里都有些发虚。 “就这样了？” 有人问。 “没那么简单，待会儿肯定得赶人走。” 说这话的那名队员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说：“吃吧！去留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管他娘的！吃完了早点回去睡觉，我真受不了了。” 说完，第一个站起来走到食物桌旁，拿起饭托就往里头盛东西，盛了满满一盆，回到自己的桌前坐下，不管不顾开始大啃特啃。 其余人一看，想想觉得这家伙说得有道理，陆续起身去拿食物。 这是所有人来这里后吃的第一顿饱饭。 其实选训无论多折腾人，除了特殊科目特殊要求外，吃还是能吃饱的，并且伙食还真不错。 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吃得气吞山河，恨不得盘子都啃了。 刚吃完，肖军带着教官们回来了。 “都吃饱了吧？没吃饱也要停了。炊事班，收东西！” 一声令下后，炊事班的人似乎早已埋伏好在食堂门后，一涌而出，用了短短三分钟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 “我点到名字的都站起来！” 肖军手里拿着两叠白纸，拿出其中一叠，一个个点名。 “064……” “077……” “010……” 没点到名字的队员都心中微微一震，然后站了起来。 其实大家心中有数，都知道点名是为了什么。 自己刚才的训练总结写成什么鬼样子，达没达到要求，都是瞎子吃云吞，心中有数。 点完名，肖军扬了扬手里的那叠纸。 “战场上的情况远比刚才要困难和复杂，干扰更多，冷、饿、累，甚至受伤，都有可能，在任何复杂情况下保持冷静和专心是一个特种部队成员的基础素质，很遗憾，我点名的这些同志显然不具备这个素质，所以，你们可以拿上伱们的行李现在就去操场上集合，车已经在那里等你们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被淘汰了。 站起来的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名队员说:“兄弟们走吧！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说罢，一个极为潇洒的转身过后，大步流星走向门口。 其他被点到名字的队员也跟着陆续走出饭堂。 《舌尖上的中国》音乐停止了，画面消失了，肖队还是那个肖队，站在所有人面前，目光扫了一圈后说：“怎么？都不想走？留在这里打算生崽啊？还不回帐篷里休息，是觉得不累还是精力旺盛？我可以帮你们催催眠。” 一听说肖军要助眠，大家伙顿时就累了，魏胖子第一个站起来，手在嘴巴上轻轻怕打两下，打了个哈欠说：“队长这么一说我是真累了，走吧走吧！” 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闪到了门口，回头朝自己组的队员们喊了声：“还不走？留在这里打算生崽啊？” 最后这句话完全模仿肖军的语气说的，这一下又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魏胖子还真是个奇葩的存在。 是选训队里的开心果，是提神剂，有他在再累的训练里也会多上几分轻松的色彩。 三十秒不到，饭堂里的人已经走了个精光。 回到帐篷里，所有人都铺开了自己的防水布，打算美美地睡一觉。 之前嫌弃帐篷不够用，睡不下那么多人，现在好了，帐篷有多了，没人睡了。 方成博忽然捏着鼻子说，我艹，好臭！ 臭味是从门口处飘进来的，那是所有人脱在门口处的作战靴散发出来的“特殊味道”。 一整天下来，各种训练，又是水又是汗又是沙子，不臭还真见鬼了。 施文说：“我想起个事来。” 方成博问：“什么事？” 施文用手在身上搓了一下，搓下一手的泥垢和盐粉:“我们还没洗澡。” 大家这才想起来，所有人都没洗澡，正想着去哪洗一下，却又不知道选训队的安排如何，因为基地是禁止回去的，除非队长命令。 大家还没想到该去哪弄点水洗一下，甚至只擦一下也好，却忽然听见如雷的鼾声。 大家转头一看，发现魏胖子已经倒在帐篷的角落里，睡得跟猪一样。 第三更，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3章 张建的命门 在进入选训队的头三天里，这种强度的训练一直在继续着。 到了第三天，整个选训队最终剩下了40人而已。 第四天的早晨，当集合完后，队员们发现海滩上空空荡荡，第一天集合时候那种200多人的一起乌泱泱聚集在一起的情形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令人不得不怀疑3天前的选训队是不是曾经来了两百多号人。 这种淘汰率极其惊人，就连见过世面的李正和侯军也不得不承认，肖军这些老蛟龙队员们下手可是真狠，一点不输给猛虎旅最顶尖的突击队员选训。 甚至，因为集训时间更短，所以更显得残酷。 肖军的任务仿佛就是赶人走，而且千方百计那种。 来的队员其实都非常优秀，个顶个都是尖子，可是到了这里，尖子不值钱，到处都是尖子，随便抓个编号出来都是尖子。 在连队里头也许是排头兵，但到了这里也许一文不值，甚至连队长肖军的法眼都进不了。 “首先恭喜你们熬过了头三天的魔鬼式训练，从今天开始，你们这40人能够进入第二个阶段，第二个阶段说起来也很简单……” 说到这里，肖军停下话头。 下面的队员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 但凡肖军说“很简单”，你反着听就没错了。 果然，事实上将队长肖军的话反着听就一定不会错。 在第四天开始，到选训的第十四天，也就是十天的时间里，剩下的这40人要参加10个科目的训练与考核。 并且，每天必须淘汰2人，这个是硬指标，抓成绩最后的两名，一旦进入倒数一二名，铁定要被淘汰。 也就是说，到了第十四天，整个选训队只会剩下20人，这20人几乎就是刚来的两百多人中的精华，但他们同样不是最后能够加入蛟龙突击队的人数。 最后能够加入的只有10人而已。 也就是说，最后一天要直接淘汰掉10人。 这种高淘汰率之下，每个队员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毕竟这里不是连队，要面对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稍有不慎就会落败，进入被被淘汰者名单。 其实从一开始，李正对魏胖子是否能留到最后还有一些担心，毕竟从前在猛虎旅的时候魏胖子的军事成绩并不平衡，最优的是在体能方向，但在一些战术型科目上，他的成绩处于连队的中游水平。 可万万没想到，魏胖子一路跌跌撞撞却逢凶化吉，遇强越强，每次他的成绩都是中游，和猛虎旅时期一样，但就是不垫底。 任何科目都是，每当李正以为魏胖子要糟糕的时候，他却像个副将一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虽然姿势不好看，可偏偏就能以中游的排名到达终点，每天淘汰的名单上都没他。 魏胖子没出问题，反倒是张建似乎遇到了难题。 这是李正万万没想到的。 张建虽然在很多科目上比不上李正，可他的军事科目成绩一向都是名列前茅那种。 可当第六天晚上收操后，张建突然跑来找李正，后者看到前者那副扭捏样，便意识到这位将门之后遇到了自己解不开的难题。 每天的休息时间都是极其有限的，几乎每天都练到夜里十一二点才收操结束当天的训练。 回到帐篷里，甚至累得连澡都顾不上洗，选训队的队员们倒头就睡。 第二天往往是被扔进帐篷里的震爆弹给生生震醒，在一脑子嗡嗡的作响声中拿着自己的装备跑到海滩上集合开始一天的训练。 所以，收操后张建居然来找自己，李正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了。 并且，张建从来不会主动找自己。 “李……李教官……” 张建也许是想喊李正的名字，可最后还是没喊出口，叫了一声“李教官”。 李正更觉得有事了。 这货以前都直呼自己的名字，不会这么客气尊称自己“教官”。 因为在张建看来，都是同年兵，都是排长，并且彼此不服，根本不会喊这种职务。 喊了，等同将自己降低了一个档次似的，张建内心是很难接受的。 李正说：“老战友了，叫我名字就好，我也习惯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一刻。 便问：“伱怎么还不休息？” 张建说：“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洗澡都能睡着，我必须洗一下，经过你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距离海滩附近大约200米的地方有口井，是附近村民挖的，只可惜井离海太近，水有些咸味，并且岛的土地是砂质居多，提上来的水很浑浊，里头有不少细沙，食用是不行的，用来浇庄稼也能烧死庄稼，所以早就废弃了。 现在这井就是这帮选训队员唯一能洗澡的地方。 “啥事，你赶紧说，说完早点回去睡觉吧。”李正不想张建在这里耽误太久，便劝道：“明天的科目是狙击科目，精神头必须足，否则打不准。” 选训开始以来，李正一直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说是狙击指导教官，实际上能干的事不多。 但到了昨天，肖军终于给自己安排任务了。 那就是明天早上带队训练。 这个带队训练有讲究。 每天一个科目考核，但是早上是技术训练阶段，比如明天的科目叫做限制狙击，上午是给大家训练的，到了中午饭后开始体能训练，下午四点考核，最后两名淘汰，剩下的人留下进行体能训练到夜里收操休息，明天早持续同样的流程。 也就是说，每天的一个科目有半天的时间让队员进行适应性训练。 张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是这样的……我想要个弹道表……” “弹道表？”李正很奇怪：“你没背过弹道表？” 张建说：“背过，但是限制狙击的弹道表不同，我以前没接触过……” “啊……” 李正这回明白了。 张建为什么这么晚了这么累还要强打精神过来找自己。 原来是为了这事。 他倒是没料到张建没接触过这个科目。 “你们不练这个科目？” 李正问。 张建说：“这个科目是这两年才开始的，我入校的时候没设，要毕业了才有，所以练的次数很少，这方面……” 他咬咬牙：“是我的短板，我担心明天过不了关，你是狙击高手，我想知道明天限制设计的弹道表，你一定有，我可以根据你的弹道表来进行修正……” 李正心中哭笑不得。 其实，这个科目设置跟自己有关。 这事说起来还话长了。 第四更！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4章 限制射击 张建口中的限制狙击是一种最近两年才开始被重视起来的狙击训练方法。 科目和普通狙击科目分别最大的在于对射手的设计姿势以及角度的要求完全不同。 一般的狙击是要求你的姿势，比如卧、跪、立或者坐姿，再难点就是给你制造点干扰，比如李正参加过的国际狙击手比武中类似“稳中求胜”的科目。 而限制狙击则是狙击手要利用面前的一块叫做“限制板”的东西对不同距离上的目标进行狙击。 限制板上有形状大小不同的90度、45度、35度切口，射击口很小。 狙击手需要通过这些限制孔对目标进行射击，模拟的就是实战中射击角度的变化带来的挑战，就是模拟山地作战、城市作战中，因为复杂地形导致的射击角度变化从而导致的弹道偏移而设置的一种狙击科目。 相比起很多一般性的狙击科目，限制狙击的难度是比较高的了。 可为什么说这次选训的限制射击和李正自己有关呢？ 因为这个科目是他设置的。 前一天肖军来找过自己，说接下来的10天时间里，有个科目必须是狙击科目。 10个安排的选训科目都是单项科目，直到最后一天进行的事综合战术考核，那是小组形式的协同作战，因此，在单项科目里必须有一个是狙击科目。 作为选训队的狙击指导教官，这时候李正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水上水下科目李正是学生，说到狙击，哪怕是蛟龙突击队里，李正都是教官级别。 因此，肖军找上门让他设置科目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李正一开始提的其实不是限制射击，他觉得蛟龙队员在海上作战的机会比较多，乘舟射击或者是水上射击是最合适的狙击科目。 可肖军听了后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大摇其头说：“还是不要设置乘舟射击这种科目了。” 李正好奇地问他为什么。 肖军说：“因为最后一天的综合战术考核里头就有一个环节是乘舟射击，总不能重复，蛟龙突击队员不仅仅是要面对海上的目标，其实现在无论海特陆特或者空特，甚至武特，大家都更看重多样性，因此，我建议设置一个和城市狙击或者山地狙击有关的科目，这样更能检验队员的素质。” 李正笑道：“那你要什么难度的？” 肖军说：“当然是高难度的。” 李正说：“要多高？” 肖军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悦，感觉李正看不起人，于是冷冷道：“李正，我们海特也不是没人才的，很多狙击科目我们都有设置，这些人里，包括伱之前所在的侦察营，他们的狙击手训练的科目同样非常全面。” 言下之意，是李正这个陆特有些小看人了不是？ 李正知道肖军是误会了。 其实也不能怪肖军，没人知道李正真正的经历，毕竟档案里头一大片空白，除了国际狙击手大赛那次，其他都是什么配合军工研究新武器之类的立功，鬼看了都以为李正仅仅是个训练场上的高手。 肖军当然不会想到李正不光在老白毛的203基地那边训练过，还参加过数次实战，狙击专业程度不是一般训练场上的狙王能比的。 “肖队，我看你是误会了。” 李正感觉有些有口难言。 他不能将太多的事说出来。 但又必须说服肖军让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不是看不起海特。 “是这样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有个叫做快速狙击的科目，你听过吗？” “听过！”肖军笑了：“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这不是狙击手的基本技能吗？” 李正很认真地问：“我说的是，至少一秒一发，距离六百米，枪枪命中靶心那种快速射击。” 肖军张开嘴本想说话，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步枪100米距离内，他绝对敢拍胸脯说能做到。 200米还能凑合，估计命中率有90%。 300米估计难点了。 可这不是步枪。 这是狙击枪。 他忍不住问：“半自动吗？” 李正摇头：“不，栓动单发。” 肖军噌一下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手一摊：“绝对不可能！” 李正说：“不信明天我就示范一次你看看。” 见李正如此认真，肖军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可以做到？” 李正说：“当然，只会更快……” 肖军怔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算了，这个科目太难，要是设置这个科目，估计今年我们人都招不到了。” 李正忍不住笑起来了。 肖军说：“那你提个没那么高难度，但是又不简单的。” 李正说：“限制狙击。” “这个可以！”肖军说：“科目很新！我们也是一年多前才开始设置这个科目，下面的旅听说设置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侧重训练。” 限制狙击毕竟是针对城市作战和山地作战的一个狙击科目，跟海特的老本行有些不同，所以，很多海特部队有这个科目未必会作为重点训练。 而设置这个科目，有利于提醒以后来选训的队员必须重视城市作战和山地作战，告诉所有人想要成为蛟龙突击队成员就必须是一名全天候全地形的多面手。 李正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导致了今天张建的困境。 张建在院校的最后一年才开始兴起这个狙击训练，下到陆战旅侦察营里当排长又当了半年，半年里头，他也没组织过限制狙击的训练，更多时候是着重水下科目的练习。 没想到，来参加蛟龙突击队员的选训，反倒是老兵遇到新问题了。 李正心里暗自琢磨，这事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这家伙肯定又要翻脸了。 再想想，给个弹道表也不是什么作弊行为。 弹道表这东西很多时候教材上也有，只是最好是实际自己亲测，不同地形不同弹药不同的枪，亲测出来才是最准的，这才是精英狙击手要做的事。 “行，你等我十五分钟，我给你写出来！” 五更！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5章 没那么容易 对于李正的坦荡，张建感到了羞愧。 这事说起来其实怨自己。 李正和侯军来到一排，苗连让李正发挥所长，对自己的连队进行狙击专业指导。 这本是好事。 李正也没有藏着掖着，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其中有段时间练的就是这个“限制射击”科目。 毕竟是新科目，侦察营这边还没开展，不过李正感觉有必要教一下，所以就选了这个科目进行了为期一个礼拜的训练。 张建当时在场。 可他没参加训练。 只是在现场看而已。 当时的张建对李正多多少少还有心结，又抹不下面子，觉得李正是排长，自己也是排长，谁也不比谁更高。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限制射击虽然在理论上有一定了解，实际操作上还不如魏胖子那几个接受过李正培训的士兵强。 现在想起来，他越来越觉得苗连骂自己是骂对了。 自己的最大对手根本不是李正，李正也没把他当对手，自己的最大对手实际上是自己。 事实上也是自己阻碍了自己的进步。 李正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纸，和一个笔记本。 他把两样东西交给张建，叮嘱说道：“这个本子里头是我的一些狙击心得，这些年没事自己瞎捉摸出来的，教材里没有的东西我都写在里头了，你翻到23页，那里有限制狙击的一些实操经验，你对这个科目不熟悉，明天只有半天的进行实弹射击，时间很仓促，但我知道你可以琢磨出门道来的。” 看着手里的纸，上面写着从300-1000米的弹道表，再看看那个小笔记本，已经有些年头了。 想来这是李正多年来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这种个人经验都是心血的结晶，说是个人的绝活都不为过。 更何况李正是国际狙击手比赛的第一，他的经验可谓是极其珍贵的。 他居然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验就这么轻飘飘地拱手相让…… 张建是真的被触动到了。 他忽然发现以前自己其实活得挺傻逼的。 和战友们的关系闹得那么紧张，实际也是堵死了自己的路。 “李正……”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李正很快打断了他。 “赶紧回去看看吧，背在心里，看完早点睡，休息的时间可不多。” “好……好……” 张建知道这不是道谢的时候，熬过这些天，之后再怎么谢都不为过。 第二天一大早。 队员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被震爆弹直接震醒。 每天的早上都少不了一番体能折腾，不过强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十天时间里，所有的训练和考核科目都偏向于个人技战术方面的科目。 早上进行“限制射击”的时候，张建的训练成绩一直垫底。 这让肖军都感到意外。 好歹张建是一个少尉，是军官。 怎么连那些士官都比不上？ 李正对所有队员都进行了讲解和指导，也分享了自己的一些技巧。 但师傅带进门，修行在个人。 狙击这东西，个人领会占据了很大的成分。 按照“限制射击”的要求，在限制板前要使用3个不同的卡口，对距离300-600米距离上的3个碟型靶进行射击。 碟型靶的宽度只有20厘米，看起来在这种距离上击中的难度并不大。 可不少队员上去了开了枪才发现，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有队员里，反倒是一连魏胖子和强勇为首的这帮兵打得最好。 毕竟他们之前是接受过相关训练的，而其他连队和单位过来的队员很多甚至没有进行过这种狙击训练。 肖军开玩笑问李正，说看来还是进水楼台先得月了，之前你教过他们这个科目对吧？ 李正坦诚地承认自己确实在侦察营一连进行过类似的狙击训练。 “这不算作弊吧？”他问。 肖军摇头：“当然不算。其实这样也好，有人在这里因为这个科目被淘汰，回去之后自然就会告诉他们连队的主官，也给他们提个醒，有些科目虽然冷僻，但不代表不重要，挺好的，我还得谢谢你。” 之后看了一下实弹射击的成绩单，说有件事我很奇怪。 李正问他什么事。 肖军说：“一连过来的参选队员里头，成绩最差你猜是谁？” 李正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但故作不知地问：“谁？” “张建。”肖军说话的时候，目光朝张建的靶位上看了一眼：“他是排长，居然成绩最差。” 李正心中苦笑，却也不能说明原因。 他不能说自己和张建之间有纠葛，因为这个事，张建在当初自己指导一连进行狙击训练的时候放不下面子，根本没参与实训，仅仅是听了理论课而已。 张建如今面临着来到海军后最大的危机，李正认为自己不能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假若将这些事一一告诉肖军，作为选训队的队长，肖军肯定会对张建产生一定的看法。 一个不懂得合作的军官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分队指挥官，换任何一个选训队长，在最后综合考虑的时候都会打出个负分来。 “也许之前训练的时候没太看重这个科目，毕竟是冷门科目。” 肖军笑道：“看来他要在这个科目上阴沟翻船啦！” 说完将成绩单低到李正面前。 “打了三次，三次里最高只中了两个目标，这种成绩看来最后综合分是垫底的。” 俩人聊天的时候，张建正蹲在限制板前采取了一个半跪的姿势，正在利用一个角度为45度、长宽分别为20厘米、10厘米的卡口对300米外的碟型靶进行射击。 这个卡口的位置很是刁钻。 如果采取跪姿，枪位置太高，人就算低下头也瞄准不到目标。 可如果换卧姿，枪的位置又太低，根本无法架在卡口上，伸长脖子都看不到瞄镜。 所以，必须采取一种半跪的姿势。 而这种姿势十分别扭——他必须一条腿半盘在地上，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样才会让枪的位置刚刚好。 只是这种姿势瞄准他以前没用过，没用过就不熟悉。 狙击是一种精细活。 身体产生任何的改变，枪上任何的改变，都会令弹道产生改变，射击的弹着点也会发生变化。 尤其是这个45度角，更是要人命了。 平常狙击姿势，瞄镜都是直接在枪正上方，按照精确狙击的要求，有些射程远的狙击枪甚至要安装水准器以保持枪支的水平平衡。 可卡口宽度仅有可怜的10cm，根本无法摆正枪身，只能把枪业斜成了45度，如此一来，脑袋也要歪着才能进行射击。 这样一来，所有平常适应和习惯的射击条件几乎都发生了变化，虽然距离还是那个距离，枪还是那支枪，却什么都变了。 刚才的三组限制射击里头，头一组三发全跑弹剃了个光头…… 第二组还是光头。 第三组总算超常发挥，可也仅仅是3发2中。 这成绩听起来还行，至少搭到了及格线。 不过两次0蛋，一次2中，意味着射击状态极其不稳定。 到下午考核验收的时候万一发挥不稳打个光头，张建敢肯定自己要拿上背囊坐上车滚出选训队去…… 现在是第四组射击，他必须让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 至少能打个3发3中的话，对于自信心是一种珍贵的建立。 张建脑子里都是李正给他的弹道表数值，全是笔记本上的那些小技巧，这些东西他都记住了，毕竟从记忆力上讲，他张建也不算太差。 呯—— 第四组第一发弹，张建终于打了出去。 枪声引起了李正和肖军的注意，几乎同时拿起望远镜朝靶子的方向望去。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6章 消化 这种碟型靶是铁质，打中后会摇晃。 可是，李正和肖军在望远镜中都没看到靶子晃动。 反倒是挂着碟型靶的铁架右侧支架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肖军说：“嘿！真准！打中靶架了！” 然后放下望远镜，朝着张建吼道：“001，你再来两枪，我就得换个架子了。” 张建听了，脸顿时滚烫滚烫的。 他根据要求换了个卡口进行瞄准。 这次是400米的目标，卡口是90度的，并且距离地面的位置很低。 这就要求必须采取卧姿进行射击。 传统的卧姿姿势是背朝天的，但因为卡口是倾斜了90度，枪必须也跟着倾斜90度，否则就没法瞄准。 所谓限制板的含义就在这里。 卡口高度通常只有10cm，枪加上瞄镜绝对超过这个高度，正常瞄准根本看不到目标，被板子挡住。 只有把枪倾斜90度，因为宽度能够达到20cm，所以能看见目标。 张建侧卧着身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虽然在特种部队里也有不同姿势的步枪射击科目，侧卧、仰卧都有，但这毕竟是狙击枪，不是一回事。 侧卧好后，同样在脑子里不断回想李正给他的弹道表上的数值，回想着笔记本上的各种射击技巧和修正技巧。 十秒钟后，他打出了第二发。 呯—— 李正和肖军再次抬起望远镜观察。 只可惜，枪响了，靶子还是没动。 这回不光没动，连支架都没中，彻底跑靶。 李正心里暗道，完犊子了…… 肖军说：“可惜啊，我原本挺看好张建的，其他方面他都很优秀，现在看来是要阴沟翻船，卡在这个冷门项目上了。” 李正想不通速来军事素养非常优秀的张建为什么到了这个科目就变得如此弱鸡。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张建的问题就出在适应期上。 一个冷门科目，如果你没练过，就算听过理论课，直到所有的流程和规则甚至直到所有纸面上的参数、技巧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正如给你一本射击教程，就算看了n遍而且能倒背如流，其实操效果还真不如什么教程都没看过但在靶场上打过几百发子弹的人强。 纸面上的东西就是纸面上的，不到现场自己实操体会一把，在脑子里模拟千遍万遍也就是个纸上谈兵而已。 张建现在只有半天时间。 这半天他不能打通任督二脉自己将笔记本上的小技巧融会贯通到实弹射击里去，那么下午等待他的将是无情的淘汰。 李正走了过去，站在张建的身后，盯着他打靶。 第三枪，卡口是倾斜35度的，离地同样不高也不低，使用采用半跪姿势，距离600米。 张建这一枪反倒命中了靶子。 李正心里有了答案。 按说600米的距离更远，难度相对更高。 既然张建在这个距离上能击中目标，说明他不是不行，而是不稳。 为什么不稳？ 李正看了半天，总算看出点端倪来了。 “先停一下。” 他叫停了张建的射击。 然后人蹲在他的身旁，对张建说：“你开枪的时候犹豫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犹豫。” 张建说：“我不是犹豫，我在考虑该怎么打。” 李正说：“狙击手不需要考虑，真正优秀的狙击手要的是肌肉记忆，射击要的是行云流水，你可以趴在狙击位置上潜伏一整天甚至好几天，但目标出现的时候你再考虑而不是立即作出判断和动作，那就是犹豫。” 张建说：“我是按照你的经验去做的。” 李正说：“纸面上的东西是纸面上的，就像你读书看课本，不是让你读死书，是记住里面的东西后自己消化，变成你的东西，明白吗？我是我，你是你，如果你满脑子里都是我的东西，你打不出好成绩来。” 张建显然没明白李正话里的意思。 信息量太大。 他有些吃不透，也缓不过神。 李正叹了口气，知道有些事也不是自己能帮得了的。 于是说：“两个字——消化！明白吗？别下意识就在脑子里想着我的技巧和经验，而是把我的东西消化掉！” 说罢，起身走开。 一旁负责监督的蛟龙老兵看看地上的张建，又看看离开的李正，调侃道：“李教官看来对你真不错啊，还给你专门指导了一下。001，你可要加把劲，虽说这里没军衔之分，可你好歹也会是个少尉，你手下那几个兵都没被淘汰，你被淘汰了可就不好看了。” 这显然是一番类似激将的调侃。 但却戳在了张建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消化……” 他不断在心里叨念着，细品着其中的意思。 …… 时间不等人，该来的终究也会来。 一上午的练习时间很快过去，转眼来到了下午。 判定是否能留下的时候到了。 这几天，大家都习惯了每天下午都有人被淘汰掉，选训队人数越来越少。 一切都是经过肖军精确计算的，他也说过，到最后一天综合考核的时候，整个队伍只能剩下20人4个小组。 并且，4个小组是以小组模式应对考核，综合得分低的小组是整个小组全被淘汰，不像这几天是两个两个地淘汰。 对于张建目前的窘境，魏胖子等人也看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魏胖子看到闷闷不乐的张建吃龙肉都没味道的样子，本想张嘴安慰一番，却被一旁的强勇在桌下踢了两脚选择了放弃。 强勇朝魏胖子丢眼色，意思也很明显，都知道张建的脾气，这时候安慰他，恐怕他会更受打击更多的猜疑，以为大家感觉是在拖累所有人。 下午三点，日头正毒辣的时候，队伍被带到了靶场边，肖军例行公事地简单说了一下规则，然后说：“今天还是老规矩，淘汰两人，放心，射击科目用时不多，非常快就有结果，该走的走了，留下的就能安心接受训练等待明天的科目了。” 说罢，对旁边的保障人员一挥手：“开始吧！” 李正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不由得多了两分担心。 如果是外行，会认为下午这种时候烈日当空虽然热点，但好歹光线充足，是射击的好时段。 但在李正这种狙击老手看来，选在这个时段进行狙击考核实际上就是肖军故意的。 热倒是一回事。 炎热虽然能让人分心，但“限制狙击”这个科目用时短暂，不属于潜伏狙击的分类里头，因此不存在人趴在那里大半天不能动被晒得晕头转向的情况存在。 这种天气下最大的威胁是地热气流。 所谓的地热气流就是当太阳猛烈，炙烤地面时间过长的时候会让地面的温度过高而产生热流。 相信不少人都有过这种经验，地表温度往往比当日的气温要高，一般高2-3度很正常，甚至在一些特殊的地区会高出5度以上，例如沙漠，又或者柏油路。 不同的温度会产生温差，地热形成气流往上升腾，这种气流一般裸眼情况下比较难看到，可在光学仪器中就能非常清晰看清楚。 地热上升气流会造成景物扭曲，从而导致瞄准的时候产生偏差。 这会印象到狙击的精度。 更何况，这里是海岛上，地面全是干沙，空气又潮湿，所以地热气流会更明显。 李正不由得担心起张建来，本来这个科目的成绩就不咋地了，现在还面临这种自然条件下的干扰。 悬！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7章 突然袭击 事实证明了李正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下午的考核规则更是提高了不少的难度。 上午是三枪一组，只需要使用3个卡口进行射击。 但到了下午，肖军宣布的时候，所有人都跌碎了下巴。 “规则很简单……” 每次肖军说“很简单”的时候，大家的小心肝都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因为这意味着指挥更难，绝不简单。 反着听就没错了。 很快，担心获得了足够的印证。 “下午我们的限制射击考核提高了一丢丢难度。”肖军为了形象表达这个“一丢丢”，还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了一下，手指之间的距离很短，的确是“一丢丢”。 但宣布的规则则不是“一丢丢”。 “规则是使用8个卡口对距离300-1000米距离上的目标进行狙击，也就是说，弹药量为8发，分两次打完，最终计算命中数，同等命中数的再进行第二轮射击，直至决出最后两名为止……” 此言一出，队员们都不淡定了。 一块标准的限制板上有8个卡口孔，其中包括六个大小不一的长条形孔，长条形孔口里两个左斜，两个右斜，两个大小不同的90度横条孔。 剩下的是两个直径大小不一的圆孔卡口，圆孔卡口距离地面高度也不一样，一高一低。 肖军宣布的规则等同要求使用全部的卡口进行射击，并且距离上也从练习时候的最高600米提升到了1000米。 600米顶多算是个中距离狙击，1000米已经是远距离狙击了，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报告！” 魏胖子举手了。 “又是你啊，004！”肖军指了指魏胖子：“你说。” 魏胖子说：“早上为什么不告知我们要打那么远距离？也好让我们熟悉一下啊，队长你这是搞突然袭击。” “嗳！你说对了！”肖军乐了，又指了指魏胖子：“我就是搞突然袭击，我们是特种部队，特种部队的行动都是突然袭击，你以为会搞阵地战不成？” 魏胖子顿时哑口无言。 肖军说：“记住，别相信你的教官，别相信你的队长，这是我给你们的教训，教官和队长就是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在战场上最好别信一切你拿到的信息，甚至是你获得的情报，根据世界特种作战史，很多经典的失败案例都是太相信情报导致的，你要做好万全之策，计算好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如果连这一点素质都不具备，你们就活该被淘汰，也不配加入蛟龙！” 众人沉默了。 这话无懈可击啊！ 既然反对无效，那就只能享受了。 不过，李正的担心也被很快证实了。 因为改变规则和天气问题，第一组上场10个人里，发挥失常的就有一半，成绩明显偏低于上午的成绩。 强勇是第一批上场的，本来能打3发3中的他，一轮呯呯下来只打了个8发3中。 跟他同批的人，最低的一名成绩是8发2中。 看到这个成绩，肖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太差了！” 他扬着手里的成绩记录本，一脸的冷笑道：“就你们这种成绩，公园里摆气枪摊的老头都比你们打得准！” 话显然是夸张了。 但代表了肖队长满满的鄙视。 强勇很是丧气，虽然没排在最后，但3中可就危险了。 目前最低的命中数除了一名队员是2中外，3发的也有好几个。 万一下面的几批队员里没有2中的，意味着强勇就要参加下一轮的淘汰赛。 没人想参加第二轮淘汰。 倒是魏胖子这货看得开，安慰强勇说：“增加难度不是你一个人受不了，是所有人都受不了，你看吧，3发绝对不是最后两名，肯定有人比你差！” 胖子的嘴巴永远不上锁，说话也不走心，他说得是唾沫四溅过了瘾，可一旁的强勇却给他丢了好几次眼色。 到临了，魏胖子这才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朝张建的方向偷看一眼。 这一看，发现张建的脸黑得像炊事班的锅底，猛烈的太阳光照在上面都没有反射出一点轻松的神采。 他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说到小组乃至整个选训队里，在限制狙击里处于末流的人中，少不了张建的一份。 张建黑了一会儿脸，突然开口对强勇说：“魏胖子说得对，我估计这回要糟……” 强勇安慰他：“排长，未必呢！你早上也有3发3中的时候，你的枪法不错，就是对这个科目不熟悉而已，待会儿发挥好点，轮不到你被淘汰。” 张建说：“得了，强勇你别安慰我了，我没事……” 说到这里，朝李正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李正也在看他，目光里充满了鼓励。 张建又道：“如果我被淘汰了，强勇你主动申请做这个小组的队长，你比我都合适。” “第二批，出列！领取弹药！” 一名区队长下达了命令。 “到我了。”张建起身，又回头对强勇说：“记住我说的话，带着兄弟们撑到最后，你们可以的。” 说罢，头也不回走向了射击地线。 阳光很猛，白得让人有点儿睁不开眼。 张建领取了两个弹匣，按照指引走到限制板前站好，等待下一步命令。 汗水从他的奔尼帽帽檐处渗出，一滴接一滴沿着脸颊滑落。 他连忙抬手蹭掉眼角和眉毛上的汗珠，避免待会儿射击的时候会滑入眼中影响射击精度。 8发子弹，听起来很多。 只要打中4发，就绝对不会在这一轮里被淘汰掉。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简单。 低头看看战术背心上的两个实弹弹匣，张建甚至一瞬间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很想冲到靶子旁直接从实弹弹匣里朝抽出子弹砸在碟型靶上拉倒了！ 多简单的事！ 很快他又清醒过来，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的是太紧张了。 完犊子！ 狙击手最怕就是临场紧张，很影响精度的。 可自己就怎么克服不了这种紧张的情绪呢？ 忽然，脚下出现一个影子。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 发现李正已经站在他的身旁。 李正问他：“很紧张？” 张建下意识就像说“不”，但很快就忍住了这种下意识的撒谎，吐了口气坦诚道：“是，很紧张。” 李正说：“别上了场就只想着一个赢字，你老想着和成绩最好的比，越比你越紧张，你该做的是跟自己比，下午的你，赢了上午的你，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胜利。” 说完，转身走了。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更！ (本章完) 第788章 连续跑靶 李正的话无疑对张建来讲是极其震撼的。 苗连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但从李正的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 上午的自己，下午的自己…… 这种颇有哲学味道的道理令张建似乎在一团混沌中看到了突破的曙光。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学艺十年未得寸进，被人一句真言直击内心方得升华。 张建如同突然灵魂出窍一样，如同一个旁观者似的跳出局外冷眼旁观，从一个理性客观的角度好好地审视了一番自己。 正如这次限制射击科目的考核一样。 如果自己老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在李正给自己的弹道表和经验上，等同以往自己老盯着李正却忘了自己是一个道理。 只有不纠结于过往，不纠结于旁人，回归自己才是真我。 “我明白了……” 那一刻，张建悟了。 “射手就位！” 射击地线旁的现场指挥员下达了就位命令。 张建和其他队员们一起走向靶位。 “限制射击，8发装弹，开始！” 张建从战术背心里抽出实弹弹匣，将它装在狙击枪上。 第一个射击卡口是60度，距离300米。 这个难度相对较低。 张建瞄准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脑子里回想李正本子上的那些经验技巧，他只需要记住弹道表的修正数值即可。 至于经验技巧，那是用来参考和练习的。 每个人的射击习惯不同，取长补短可以，但不能全盘照搬。 上午多次实弹练习集聚在脑海中的偏离值一下子涌现出来，他下意识将瞄镜中的准星做了一下移动，修正了一下弹道。 如果放在上午，修正后他又会绞尽脑汁将李正小本子上的记录和弹道表以及自己的修正境况进行各种对比，确定万无一失后再开枪。 而这次，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坚信自己的修正值已经是正确的。 于是，张建轻轻压下食指，扣动了扳机。 呯—— 随着一声枪响过后，不远处传来“噹”的一声金属碰撞脆响。 “中了！” 接下来，他按照规则更换了第二个射击卡口。 这个是两个圆形卡口之中小的那个。 圆形卡口算是所有卡口里难度最低的一种。 毕竟基本上它能容纳下枪身和瞄镜，不需要侧身调整身体姿势进行迁就。 唯一的难点在于圆形的卡口距离地面的位置不上不下。 意味着对于射击人员的姿势是一种考验。 这次，他并没有采取半跪姿势，而是直接采取了坐姿。 这是之前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经验。 限制射击并不限制射击姿势。 只要你能利用规定的卡口进行射击并打中目标，不管你用很么姿势都可以。 呯—— 第二枪很快脱膛。 这一枪依旧准确命中。 张建甚至能在瞄镜中看到碟型靶在中弹后剧烈摇晃。 两发两中！ 张建的信心顿时暴涨。 看来自己真的是悟了！ 他忍住心中狂喜。 现在只要打出第3发，并且准确命中，那么等同暂时拿到一张免死金牌。 最不济的结果也就是第二轮复赛，不会垫底淘汰。 第三发，位置成了限制板最下方的条形卡口。 这个卡口的难度非常大。 它其实是个90度的卡口。 条形卡口是横向的，意味着要利用它去射击就必须将枪身打横90度进行射击，如此一来，人也要侧卧才可以做到。 射击姿势上的难度还是小事，毕竟特种部队里谁不会十几种射击姿势都算不上入门。 可问题是一旦枪身横置90度后，修正的模式也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正常瞄准是修正上下左右。 横置后，原来的上下修正不单纯只要考虑距离，还要考虑修风，原来的左右修正就会变成了上下修正，完全反转。 所以，限制射击的弹道表比正常射击的弹道表更为繁琐复杂。 昨晚虽然很累，但张建还是强忍着疲劳打着手电躲在帐篷里偷偷看了一遍李正给自己的弹道表，牢牢记住了那些数值。 前三发全中，这令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张建之前的限制狙击科目成绩一直处于垫底状态，几乎就是最差的那种。 没想到了下午，忽然像吃了黄牛蛋一样，猛一逼去了。 肖军很好奇地问李正：“刚才你去在他身旁嘀咕了什么？怎么忽然就像开窍了似的？” 李正苦笑道：“我只是让他别胡思乱想太多，集中精神做好自己而已。” 肖军说：“我不信。” 李正笑了：“不信你去扒开他脑袋看看是不是？” 结果肖军也笑了：“看来这个排长是能过关了。” 但俩人似乎都乐观得太早了。 第三枪之后，张建接下里的四发弹统统跑靶，全都没中，一发没上。 这可把李正看傻了，也把在场的人都看傻了。 什么情况？ 其实就连张建也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之前三发那叫一个有感觉，扣下扳机就上靶。 这四发简直是见了鬼了。 怎么瞄都不上。 子弹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出膛后就不听话，跑没影了。 一发失手，发发失手。 有时候狙击就是这么邪门。 一旦失枪，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压力之下会导致接下来的射击全都失准。 肖军叹了口气说：“看来我的结论还是下早了，001能不能留下估计得看第二轮了。” 肖军的判断不是没道理的。 因为最后一枪的难度是最高的。 最后一枪的卡口是90度横口，比之前第三发的横口略大，只是距离是8枪里头最远的——1000米！ 这就意味着，要采取横卧姿势利用一个高10cm，长约20cm的射击孔集中1000米外的圆形靶。 虽然这个靶子比之前的都要大，30x30cm，只是在1000米的距离上只是一个小点。 搁在正常的狙击上打中都算是个优秀狙击手，更何况是限制狙击。 考核科目设置行增加难度这事李正自己都不清楚，是肖军临时加的。 毕竟这些队员都还不是正式的蛟龙队员，正式的蛟龙队员采用8发300-1000距离还能理解，可在选拔队员上采取这么高的难度，李正不得不怀疑是肖军在故意赶人，嫌人多了。 此刻的张建可谓是压力山大。 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如果这一枪没法击中目标，那么他就会进入第二轮的复赛。 没人敢保证复赛中自己还能不能过关。 可见，这是极其关键的一枪。 他将手从狙击枪的握把上松开，在迷彩服上蹭了蹭，蹭掉湿淋淋的汗水。 周围的枪声此起彼伏，又渐渐平息。 其他队员都打完起来验枪了。 张建趴在限制板前，调整了几次姿势，瞄了几次，最终在扣压扳机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对自己已经完全没了信心。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89章 自我突破 “001号，你还有一分零五秒时间！再不开枪就等同你放弃！” 负责保障的蛟龙老兵来到张建的身后，向他发出了最后的提醒。 “知道了。”张建舔了舔从额头上滑落到嘴唇上的汗珠，再次进行瞄准。 透过瞄镜，他看到了目标。 他觉得倍数太小，于是拧动了手轮，将倍数放大。 靶子非常清晰并且巨大，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倍数过大又导致了晃动剧烈。 针没两头尖。 这就是倍数大小的利弊。 瞄了几秒，他感觉自己无法控制枪身的抖动。 越是紧张，呼吸越是急促，越是急促，准星晃动就越大，不受控制一样跟自己作对。 他不得不再次将倍数调小。 这次，晃动变小了。 只是，目标也变小了。 一切仿佛没改变，准星还是在靶子上来回晃，不规则地晃，时而落在靶心上，时而又偏离了靶子。 他烦躁地将眼睛从瞄镜前抽离，又擦了把汗，开始调整呼吸。 “40秒！” 站在身后的蛟龙老兵如同一个读秒器，冷冷地宣布着时间的流逝。 张建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这时候给自己读秒，简直就是往自己身上搬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脑海里闪过放弃的念头。 3发中了。 随便放一枪，中不中拉几巴倒，也好过在这里受这种煎熬。 1000米，自己是在没这个水平打中。 之前自己三个孔三发弹都打得处理，只是过去了半天，要求自己在1000米距离上利用限制孔命中目标。 太难了…… “我能上去跟他说句话吗？”李正还是忍不住了，询问队长肖军：“这应该不算违规对吧？” 肖军斜眼看了看李正。 他知道俩人的关系。 但说句话并不代表什么，于是点头：“去吧，得赶紧点，他没时间了。” 李正飞快地跑到张建身旁，蹲下低声道：“1000米和300米本质上没区别，别再调手轮了，8倍和20倍都一样，心静手稳是关键，捕捉规律，及时击发！” 说完，起身走开。 断断的一句话，像一颗炸弹投入张建的脑子里，炸得嗡嗡响。 愣了十来秒，身后又传来了老兵的读秒：“25秒！” 张建深吸一口气，开始据枪瞄准。 李正的话再心头回荡—— “心静手稳，捕捉规律，及时击发。” 心静…… 这是李正提到的第一个要领。 张建也知道这是关键。 要心静，就是克服自己的烦躁。 已经命中3发了。 已经可以进入第二轮了。 已经比早上的成绩要好了。 哪怕进入第二轮，至少有希望，何必给自己压力？ 张建忽然想通了。 想通了，人忽然就平静许多。 手稳了。 心也静了。 瞄准，击发。 这次十分利索。 “10秒！” 在蛟龙老兵冷冷地报出最后的读数后，枪响了。 呯—— 场外观看的队员，和在射击地线上等待口令撤出的队员，包括在不远处观看射击的肖军和李正他们，一瞬间都伸长了脖子。 距离太远，击中靶子的声音传回来已经十分微弱。 魏胖子问强勇：“好像打中了。” 强勇摇头：“我没听见。” 魏胖子又问方成博：“老方你听见没有？我好像听见了。” 方成博也摇头。 肖军终于从观靶镜面前抬起头来。 李正从他脸上看不出结果，于是着急问道：“怎样？命中没？” 肖军说：“你自己看。” 李正赶忙来到观靶镜前，把眼睛凑上去。 透过高倍数的观靶镜，李正看到了张建的靶子。 靶子在微微晃动。 晃动很多时候意味着击中。 但这里是海边，靶子是吊着的，兴许是风吹动也说不准。 为了保险起见，李正盯着靶子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上面的弹痕。 “中了。” 他从观靶镜前抬起头，回过身来对肖军笑道：“他过关了。” 肖军说：“暂时过关，后面还有很多科目呢！” 说完，对保障的老兵挥挥手：“继续！” 从射击地线上下来，张建整个人跟水里捞上来差不多。 强勇上前表示祝贺：“排长，恭喜你过关了，我还得第二轮呢！” 魏胖子说：“我说排长你也是个奇人，近距离的4枪你没中，偏偏最远的一枪那么多人都打不中你却打中了，你真是飘忽啊！” 张建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他甚至感受不到沙子的滚烫了，长舒一口气道：“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事……” 看着他一脸的悟道表情，魏胖子更好奇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李正那家伙跟你说啥了？说完你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猛男了。” 张建偏过头去，朝李正的方向看看。 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眼神，然后瞬间变得释然起来。 “魏胖子。” 他忽然叫魏胖子做“魏胖子”了。 以前他一向直呼其名，喊他“魏国兴”。 叫外号，其实更是一种亲近。 “啊？”魏胖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觉得哪不对劲，却说不出哪不对劲。 张建盯着他看。 魏胖子被看得有些发毛。 于是说：“排长，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我害怕……” “别喊我排长了，这里没什么排长不排长的，军衔都摘了……” 顿了顿又道：“往后叫我张建吧，咱们也算是老战友了。” 魏胖子小眼睛一下子圆了起来。 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张建的额头，看这货是不是发烧。 那天的限制狙击，张建顺利过关。 从那个下午之后，张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魏胖子觉察到了。 强勇他们也觉察到了。 张建变得和善了。 说话也不想以前那样即便下了训练场还是一副上级命令式口吻。 以前吃饭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坐一个桌，但张建多数时候是打了饭坐一旁不吭不哈不说笑，端着个扑克脸默默吃，别人聊几句他也不搭腔，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现在不是了，端着饭过来坐得下笑嘻嘻地跟每个人打招呼，别人说话他也掺和几句，口气也没那么冲了……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排长张建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只不过，这种变化终究是喜人的，所以大家也就不去究根究底。 这种感觉，挺好不是？ 蛟龙的选拔依旧按计划进行。 正如肖军说的，暂时过关不意味着能过关。 谁笑到最后，不到最后一天考核完毕名单宣布都不算尘埃落定。 限制狙击科目过后的第二天，一个高难度科目又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水下爆破。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90章 关键科目 经过几天来的不断淘汰，现在整个选训队里只剩下30人了。 相比前头几天那种不间断高强度体能训练外加食物紧缺的疯狂式赶人模式，这几天的科目训练显得“温柔”不少。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吃饭不需要想之前那几天一样让炊事班的人扛俩铝桶直接将东西放在里头抬到沙滩上来什么“先到先得”的分餐制。 至少，这几天都是正儿八经在食堂里吃饭。 限制狙击科目考核后的当天晚上，张建又来找过李正，这次是来归还笔记本的。 “李正……” 张建似乎想说什么，到临了却什么都没说。 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下了决心似的回到李正面前。 “谢谢！” 说完，转身走了。 李正拿着笔记本哭笑不得。 心想这个张建也真是的，说个谢谢都那么难启齿。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 至少知道和张建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他觉得解开了心结不仅仅是让张建从此轻装上阵，自己有种卸下心头大石的感觉。 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讨厌一个人很容易，原谅一个人不容易，这个道理李正懂，现在的张建也懂了。 虽然选训的强度看似降低了，实际上科目难度却越来越大。 这几天考核的都是海特的一些专业性极强的科目。 限制狙击过后的一天考核的科目是沙滩障碍、定向越野，张建带领着自己的小组在这些科目里过关斩将，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不过在定向越野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让张建小组的前程蒙上了阴影。 在翻阅一个沙坡的时候，张建一脚踩进了一个浮沙坑里，狠狠地扭了一把脚踝，当时就疼得差点眼泪都飚了出来。 虽然最后小组依旧凭借着领先优势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不过翌日又要进行一项名为“水下爆破”的科目考核，同样是以战术小组模式进行，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两人为一组。 两人小组，这是水下爆破最低的人员数量组合。 所谓的“水下爆破”并非直接让你拿着炸药跳进海里在船下安装炸药或者在指定的目标上装上炸药引爆就算完成。 完整的“水下爆破”科目包括了水下定向渗透和爆破两个环境。 水下定向渗透李正本来是陆战旅侦察营的强项，相比气空突营等其他单位来说，这个科目平时他们的训练量很大，本来是最容易得分拿第一的科目。 作为侦察营一连一排的排长，也是选训队第一组小组组长的张建现在脚受伤了，这让不少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小组里包括了张建、魏胖子、强勇、方成博、施文五人，施文是空突旅过来参加选训的，水下爆破科目在五人里是最薄弱的一位。 所以谁都不愿意放弃施文，其他人和别人组合没有任何问题，但施文不行，万一遇到个生手，专业不咋地的队员，估计过不了这关。 按照自由搭配的原则，小组成员可以选择和自己小组里的队员搭配，也可以选择和别的小组里的成员搭配组成二人小组。 于是张建让强勇带施文过关，魏胖子和方成博一组。 分配完，强勇忽然问：“排长，那你自己呢？” 张建说：“我找别人搭配，别的组肯定有人是没有拍档的，我的专业那么强悍，你怕没人想要我？” 魏胖子一下就看穿了张建的心思，说张建你就别吹了，搁平常我认你的水下定向是最强的，但现在呢？ 言语间，目光滑向了张建的右脚。 “你的脚有伤，别的组又不瞎，人家不会选你做搭档。” 张建无所谓道：“不选我是他们的损失，水下渗透用的是推进器，又不是靠脚蹼，我这点伤影响不大。” 都是侦察营出来的海军侦察兵，哪个智商低了？ 都不低！ 方成博说：“排长，你是怕拖累我们是吧？” 他心里很清楚，别看张建说得轻松。 这种组合淘汰方式非常残忍。 其实就是肖军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要淘汰掉最差的。 原因很简单，水下渗透其实不限定只能是两人，也可以是五人。 为什么不让每个小组自行成为一组？而是让大家两人一组？ 奥妙就在于，每个五人小组都会面临同样的一个艰难抉择—— 应该放弃谁？ 一个五人小组顶多就组成两个二人小组，肯定有一人是多余的。 这个人就必须自己自行找人组合。 那么每个小组里，谁当当这个唯一要去找别组队员组合的角色？ 抛开战友情，只讲效果，那么当然是强强联手是最好的。 五人小组里，挑四个专业最好的人组成两个小组，剩下一个科目成绩最差的出去找别组的队员组合。 而别组的队员也是同样心理，为了成全其他战友，水下定向渗透成绩最弱的队员肯定会自动选择放弃和自己小组队员组合，而选择和别的小组的人组成二人小组。 如此一来，意味着每一个离队组合的人必定是五人小组里成绩最差的那位。 也就是说，最终被淘汰的两人，肯定是在这个范围内产生，不会是其他人，除非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魏胖子心不由得热了起来。 以前吧，他觉得张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从不会考虑其他战友的利益。 但这一次，张建显然是主动选择了退出，成全自己这四个人。 “我看这样吧，强班长你带施文，成搏和张建组队，我自己去找别人拍档。” 强勇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排长组队，我去找别人不行？” 方成博说：“你们争个毛啊！我这人运气特好，让我去找别人组队，你们四个人组两队，你觉得其他组放弃的家伙组成的小队能赢得了我？这是田忌赛马，现在咱们选训队一共六个小组，意味着六个人必须自行组队，水下爆破一向是我强项，我随便组一个都比其他那两个小组强！” 强勇笑道：“别吹，你水下爆破科目还没魏胖子强，更别说我了！” 方成博不服气道：“那得看跟谁比，咱你们比是这样，可跟其他分队比，我还是顶流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一阵，忽然听见魏胖子说：“都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魏胖子身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791章 水下爆破 魏胖子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最后说：“争什么争？” 他的口气忽然变得不容商量起来。 “老方说得有道理，田忌赛马，如果其他组放出来的人都是自己已经选择放弃的，必定是这个科目最弱的人，所以，派一个这个科目强一些的人去组合，肯定不会垫底，至少不会在淘汰的两人名单里头。对不对？” 方成博见魏胖子赞成自己的看法，顿时竖起大拇指：“你看你看，胖子就是个聪明人！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别高兴太早，你听我说完。” 魏胖子接着分析。 “其实我觉得肖队故意将考核定为二人小组是有原因的，他不光是看专业，还要看我们每个人的组合以及协调能力，考验我们面临艰难选择时候的判断力。因此，像老方那样的想法搞不好咱们小组所有人都能安全过关。” 话头一顿，接着又道：“只不过既然是田忌赛马，那就应该派最强的人去组别的小组的人，这样才有竞争力不是？咱们五个人里，如果张建不受伤，专业成绩最好是张建和强勇，然后是我……” 他转向方成博，嘻嘻笑道：“绝对轮不到你老方，这点你承认吧？” 都是一个排的战友，知根知底，方成博当然不能不认，但又有些不服气道：“以前我赢过你两次。” 魏胖子说：“是我入伍第一年，第二年你赢过我吗？” 方成博不吭声了。 因为胖子说的是事实。 魏胖子说：“所以，我说说我的看法。二人小组就必定是一人操控推进器，一人负责方位角纠正，操控推进器的那位其实比较省力点，哪怕有点伤，影响不算太大，只是在浮出水面的前一段有些麻烦，潜入水中就好了。我看这样，我和张建组合，老方你负责带施文，强班长，最委屈就是你，你是我们组水下渗透最强的人之一，但你得出去找别人组合，那样你肯定也不会垫底，而成搏的那组也不会垫底，我和张建组合，他负责操控推进器，我负责纠正方位角，到目标了张建负责安装炸药起爆，同样不会差，咱们五个人都可能出线，对不对？” 强勇皱着眉头琢磨半天。 想来想去，觉得魏胖子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至少已经有脚伤的张建不至于找别人组合，万一找到个水平差的，自己本身就有伤，铁定垫了底。 “行，我赞同。” 他举手。 强勇是老兵，他举手了，其他人就不得不同意了。 倒是张建显得感动了。 他第一次看到魏胖子对自己这么好。 原来交朋友很简单。 以心换心。 自己为别人考虑了，别人自然也会为自己考虑。 投桃报李，将心比心。 “胖子……谢谢。”他说：“我一定不拖累你。” 魏胖子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装作一副打寒颤的样子说：“张建你可别说什么谢谢这种话，我不习惯，听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我，我还习惯点……” 这次水下爆破的安排，几人终于商量出了个答案来。 至于计划能否可行，得看第二天的情况如何。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热身训练。 进行了几次水下渗透训练，上岸的时候，张建脚踝处疼得厉害，但为了不让魏胖子担心，还是强撑着装没事人。 等到休息的时候，张建自己偷偷摸摸跑到了一个僻静处，躲在椰树后头拿着云南白药喷雾在脚踝处一顿喷，强忍着疼痛一顿揉，心里祈祷着这脚争气点，能早点复原。 他原本的想法也很简单。 扭伤在部队里很常见，看情况轻重来判定恢复时间。 张建的脚踝去军医那里看过了，纯粹的扭伤，没有伤筋动骨，这让他松了口气。 但没有伤筋动骨，这淤血也要一星期才能散去。 快也要三五天。 这就让他头大了。 这几天正是选训的关键阶段。 五天后，恰恰是最关键的综合考核的日子，也是决定到底哪两组人能够成功留下。 这骨节眼上居然扭伤，张建都不得不有些丧气，感觉老天爷跟自己过不去，兴许是真不让自己进蛟龙。 他本想放弃自己。 但魏胖子的热情又让他燃起了一点希望。 不为别的，冲着魏胖子这份情，他都要拼一把。 自己不行，那会连累魏胖子一起淘汰，胖子自己在不在乎另说，他张建自己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正揉得呲牙咧嘴的时候，李正忽然就从树后转了出来。 “我艹！” 张建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你怎么跟个鬼似的？哪都能冒出来。” 李正看了一眼他的脚踝说：“我不是从训练场那边出来的，我刚从市区回来，远远就看到你在这里了。” 张建说：“你去市区了？” 李正说：“嗯，你早上出操开始到现在才看到我吧?” 张建这才想起来了，李正是一个早上都没出现过了。 于是问：“出市区干嘛？给邵晓倩打电话还是寄东西？” 这话此时没酸味了。 李正笑了。 张建说这话的时候不想以前，张嘴就闻到醋味。 这会儿能拿这事开玩笑，说明他已经放下。 看到李正没说话，张建又道：“你放心，我跟邵晓倩没啥，我承认以前我是挺喜欢她的，现在不了，军校毕业还没来这里报道的时候我回家了一趟，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姑娘，人家挺好的，我挺满意。” 言下之意，是跟李正摊牌了——咱对你女朋友没啥念想，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李正美料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坦白，帽子一脱，直接在他旁边说下，抬头看着头顶的椰树叶子看了好一阵，忽然问张建：“你以前处处针对我，就是为了晓倩的事吧？” 张建也够坦白的，直接回答说：“当然，凭什么我打小就喜欢人家，那么多年都没追到手，你小子上个大学，一年多就把我十多年没做到的事给做成了，换你是我，你服气吗？” 李正点了点头：“嗯，也许我也不服气。” 张建说：“知道就好。” 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踝。 李正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给。” 张建愣了一下，看了看那个鼓囊囊的塑料袋，伸手拨拉了一下问：“什么东西？” 李正说：“中药。” 张建好奇道：“中药？” 李正说：“治疗跌打扭伤，中药好。” 还没等张建回答，又道：“这药方子是好东西，一个守枪库的老兵给我的，说是万试万灵，我后来也试过，像你这种扭伤，两天就恢复八成，晚上回去你让炊事班帮你熬一下，要不行，我帮你熬好拿给你，你兑小半桶热水泡半小时，每天一次，两天见效。” “守枪库的老兵给的？”张建感觉这李正说话忒不靠谱了：“守枪库的你也信？” 李正也不解释：“那你要不要？你喷了药，觉得作用大不大？” 张建只能承认：“有点效果，就是慢点。” 李正说：“那就对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你泡泡也死不了人，对吧？五天后就要综合考核了，我听说那天的强度非常大，早上到晚上，你这脚如果不治好，最后一天的综合考核不光是你过不了关，魏胖子、强班长他们都跟着完蛋。” 张建一想，只能点头：“行，我试试。” 求月票，求月票！ 这个月最后今晚了。 (本章完) 第792章 水下爆破（2） 虽然李正抓了药，也给了张建。 但远水还是救不了近火，在脚踝恢复的这两天里，张建同样面临着被淘汰的危险。 尤其是下午就进行考核的水下爆破科目。 李正自己也很担心。 不光担心张建，也担心魏胖子。 这俩居然闹到一块组队去了，李正看到名单的时候都愣了。 猫鼠组合呢！ 这在以前，哪怕李正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下午三点，水下爆破科目的考核准时拉开了序幕。 海军特种部队的任务背景离不开水，地上的行动多数是陆特执行，而涉及到海的作战任务大多数是由海军特种部队去执行。 水下作战是海特常用的作战方式，海水是海特突击队员渗透行动的最好的屏障。 因此，水下渗透侦察与破坏技术是每一名蛟龙突击队员最基本的要求。 其实，在昨天张建扭伤的时候，肖军就暗示过他是否考虑退出。 毕竟在肖军看来，像张建这种将门之后来蛟龙纯粹就是镀镀金，参加蛟龙选拔能熬到今天已经足够他以后回去吹牛逼作为一种资历来利用的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建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俩人谈完话，张建离开的时候，肖军忍不住问他：“001，你来参加蛟龙选拔，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然给你爸你至于小看你吗？如果是，你早就做到了，无须再坚持下去来证明自己。” 张建停住脚步，勾着脑袋想了片刻，回过头对肖军说：“以前我的确像你说的那样，的确想要证明我不是个孬种，证明我自己也是个好兵，如果像当初那么想，今天我一定会选择退出，但是今天我不是这么想，我是在向自己证明自己，没有必要向其他任何人交待。” 这句话，让肖军第一次感到面对这名队员居然无可反驳。 下午，海滩上到处都是人。 队员们都在做着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水下渗透可以点都马虎不得。 李正跟随肖军他们上过潜艇到某海进行过类似的模拟实战训练，还在那里和别国蛙人交过手，对于这个科目的难度是深有体会的。 其实张建他们现在面对的状况要比当初在某海海域模拟渗透登岛时候容易太多了。 那可是千米深的大海，真正的海洋。 而这里顶多就是个海湾。 海湾有个好处，水深浅，海况不算复杂。 在真正的深海里进行水下渗透，那种感觉并不是说你穿上高科技的全封闭水肺，用着先进的水下微型推进器，手里拿着单兵终端有着各种军事高科技辅助就能确保安全的。 李正对于真正大海里的渗透感触最深就是黑暗中你永远感觉有一种看不见的威胁隐藏在那里，仿佛在某片你看不清的海水里突然会冲出一头凶猛的大白鲨，将你一口吞噬掉…… 真正的海特突击队员必须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够克服各种恐惧，不光是钻进鱼雷管里背着一身装备等着注水加压时候那种周围都是铁壁自由淙淙流水声的压迫感和孤独感，也不光是那些躲在看不见海水里的海中猛兽，而是人类在大自然中的渺小，一旦是在大洋中失手，等待你的往往就是死亡。 水下渗透与爆破科目设置的规则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规则设置是登船到达出发点后入水，双人组合先进行距离为800米的水上骑行。 水上骑行是一种快速前进的水上渗透模式，两人一前一后，前方操控手负责控制推进型方向，后方队员抓住前方队员的腰部，靠拖曳前进。 这一段是整个水下渗透与爆破最简单的一段距离。 在到达转折点后，必须立即转入水下进行水下潜行，直至到达水下任务区域。 到达之后还要进行搜索，在海域内根据任务简报里提供的照片和情报资料找到要炸毁的目标船只，然后从水中无声接近并且安装炸药进行爆破。 最后流程是离开目标船只后对爆炸效果进行评估，搜集情报，撤离。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水下渗透及爆破的任务流程。 这个科目规定双人小组在整个渗透及爆破过程中只有一次出水观察机会。 也就是说，第一次出水观察并不违规，不扣分。 因为在实战中，在紧急情况下冒头对海域进行观察，又或者在迷失方向后出水进行定位，也是允许的。 只不过第二次就开始扣分。 第二次回扣5分，第三次扣10分，全程都有驾驶着冲锋舟在海域附近观察计分的蛟龙老兵。 当超过三次出水时，则小组被取消资格，计分归零。 “今天的水有点冷呀……” 魏胖子抬头看了看天际。 嘴里嘟囔地骂着：“这鬼天气，真是小孩子的脸，早上还好好的，上午还能晒出人油来，这下午咋地就那么冷了？” 强勇看着天上的乌云摇头道：“天公不作美呀！看着天气，要下雨喽！” 下雨可不是好事。 虽然整个考核流程多数在水下进行，按说雨水淋不淋没分别。 可实际上不是这样。 首先，如果是艳阳普照的下午，那么水中的能见度至少比阴天要高一些，水下明亮一些，对任务的执行有着很大的好处，一旦阴天，因为没有光线照入水中，看啥都是黑乎乎绿蒙蒙的，哪怕仪器上有照明功能也令人费神不少。 其次就是水温。夏天为啥都喜欢去海边游泳？海水凉嘛！哪怕陆地上晒得柏油路都要化掉，跳进海水里依旧是冰冰凉心飞扬，可要是阴天下雨，再刮点海风啥的，情况马上就不同了。 整个考核流程持续时间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在水下要待很长时间，低温会导致人非常难受，发抖甚至判断失误，到了目标海域后安装水下起爆装置的时候耗时会更多，甚至会出现失误。 张建当然感受到下午任务水域条件苛刻，刚才他到水里试了试水温，大约在10度左右，试潜了一下测试水肺的时候，发现当下潜3~5米后见度只有不到3米左右，如果再深一点可能就只有一米左右了。 站在海水里，冰冷的水让他的脚踝又开始疼痛起来，隐约就像有人抽着里面的筋，时不时扯一下。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93章 水下爆破（3） 「1组，2组，3组，出列！」 时间到了。 肖军发出了指令。 因为这种考核用时较长，一般都在一小时以上，所以每次只能放出三个小组，并且同时设置两个海域进行考核，同时放六个小组，分两个海域进行考核。 张建和魏胖子是一组，在a海域区进行考核。 其余4-6组在b海域考核。 拿着装备上了船，魏胖子朝不远处的2组3组位置瞄了几眼，小声对张建说：「看来咱们运气不错啊！」 张建转头去看，也看出问题了。 2组的两位来自于空突营，3组是另外一个陆战旅的侦察营士兵组成。 也就是说，3组竞争力强，2组因为专业侧重不同，在水下科目上肯定没有侦察营的人厉害。 魏胖子又说：「看来咱们不至于垫底。」 张建用力地点了下头，伸出手。 魏胖子也伸出手，俩人的手握在一起，用力摇了摇。 「加油！」 接送队员的冲锋舟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出发点。 魏胖子看了看船边的海水，伸手拨了一把。 水很冷，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毛毛雨，天色更阴沉了。 这片海域俩人熟悉，水深大约在40米左右，目标海域的水深也不超过50米。 这一带是海湾区，天然的避风港，浪不大，否则前面的水面骑行环节难度会增加。 【鉴于大环境如此， 「检查装备！」 冲锋舟上的蛟龙老兵向两人发出了命令。 两人迅速检查自己的潜水装备，还有水下推进器，最后又查验了炸药。 这玩意是重点，别小看水下爆破，不是潜到那里装个炸弹然后轰一下起爆那么简单。 关键在于寻找和确定目标。 一旦出错，茫茫大海上你连目标船在哪都找不到。 很快，一切检查完毕。 三个小组在命令声中同时翻身下水。 前面800米海面骑行是开胃小菜，比的是速度和推进器操控能力。 张建负责操控推进器，魏胖子负责方位纠正和距离计算。 魏胖子没说错。 从开始一出发，2组就直接落后于其他两个小组足足十几米远。 这种微型推进器操控就跟开摩托似的，但在开的过程中要不断盯着推进器上面的指北针，对准正确的方向，一旦偏差再纠正，意味着小组会落后。 2组一开始就被抛在后头应该是对推进器的操作不太熟练，导致起步落后。 张建是军官，这个科目他熟悉，前面800米几乎没有任何困难，需要的只是和魏胖子保持两人前后一致的形态，将阻力最小化就行，增加速度就行。 3组果然也是老手，毕竟是侦察营出身的兵。一开始和张建俩人并驾齐驱，速度一致。 但开出四百米后，3组忽然慢下来几秒钟。 魏胖子哈哈大笑：「他们肯定发现自己的方位角出现偏差了！」 和陆上方位角行进一个道理。 魏胖子的工作就是不断监督方位角是否出错，一旦出错，就要纠正张建朝哪修正。 3组慢下来，俩名队员在那里显然在交谈争论。 不过很快达成了共识，往右修正了一点，继续追赶。 三个小组的目标船只是不同位置上的，各自相差两百多米，所以大家走的路线各不相同。 800米骑行第一个转折点是张建小组先到。 「慢一下！」 魏胖子大喊：「向右修正30度！」 张建飞快地做出了反应，推进型在稍稍停顿了不到三秒后旋即做出了正确的转向，朝着下潜位置赶去。 按照科目设置，再开400米，如果俩人的定位没错，会找到下潜点，那里会有蛟龙老兵驾驶的冲锋舟，他们并不会下达命令，只会冷眼旁观，记录着小组的表现，是否遵守规则在指定的下潜位置下潜，没有越线，没有错位。 任何瑕疵都会被记录，然后作为扣分的理由。 张建把推进型的档位推到最高速，魏胖子感觉自己就像骑在了一条海豚身上，在海面上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海风凌厉，雨点渐渐变大，打在脸上刮在脸上，魏胖子大呼过瘾的同时连头也没敢抬——因为此时必须裸眼盯着定位装置，发生偏移需要随时纠正，抬头海水和雨水会扑进双眼里，并且将定位装置的屏幕打湿，令上面的指针和数值模湖不清。 所以，魏胖子只能勾着脑袋让双眼不至于被泼到海水，还要用身体护着定位装置。 终于，张建小组第一个到达下潜点。 那里附近果然有一艘冲锋舟飘在海面上，舟上两名蛟龙的老兵其中一人挂着望远镜，俩人面无表情看着张建和魏胖子。 「位置对不对！？」 张建问为魏胖子。 魏胖子迅速核对方位角和定位器，最后点头：「没错，是这里。」 「下潜！」 张建二话不说，扣上目镜，戴上呼吸器咬嘴，立即下潜。 渐渐的，随着水下的压力增大，水温降低，张建感到自己的身体血压升高，呼吸压在加快。 如果是新兵，这时候就会产生恐慌情绪，但张建和魏胖子都是老油条了，已经下潜过无数次，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低温和极大增加了水下定位的难度。因为水下没有任何参照物，周围都是水，看不见远景的水，没有树，没有山，也看不到海底，每一个海特队员都是方向感极强的人，那些没有方向感的人到了水底立马就懵一逼，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遑论说要找对方向潜行800米去找一艘目标船只了。 魏胖子这个负责定位的家伙对定位器材太过熟悉，确定方向对他来讲毫无难度。 到了6米深度后，他朝张建做了个手势，指了指一个左前方，示意前进。 之后，他凑过来，抓住张建的潜水腰带，张建再次拧动档位阀门，微型推进器喷出水柱，朝前窜去。 水下800米是漫长的，世界仿佛被隔绝在海水之外。 俩人一切交流仅限于手语。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世界好像只剩下张建和魏胖子彼此二人。 为了获得正确指向迅速靠近目标船，魏胖子示意应该尽量贴近水面前行，保持在水下5-6米的水深。 毕竟现在是阴天，还下蒙蒙雨，没有阳光的海水里视线太差，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团灰蒙蒙的东西，运载器突然撞到了什么，接着，魏胖子看到张建整个人卷成一团，在水中挣扎起来。 出事！ 魏胖子毛孔一下子倒竖起来。 第794章 惊魂一刻 如果一个经验老到的潜水员，你问他最怕什么，他会告诉你，水底缠绕。 一旦发生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那肯定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张建被段大约两米多长的破网给缠住了。 渔网。 这种东西在近海总是防不胜防，谁倒霉谁遇上。 一般近海的废弃渔网网线不算粗，和深海里的的废弃渔网不同，相对来讲好对付多了。 深海渔网由于捕的都是大鱼，网线粗，被它缠上别说是人，潜艇都要上浮。 不过那种大渔网很容易发现，一看就能看到，远远就能做出规避。 而这种小鱼网，尤其是面积不大的破网，网线细幼，飘在海中如果时间不长还没长海藻，是很难被发现的。 魏胖子第一反应是抽出潜水刀上去割渔网，因为蛙人在水底被渔网缠绕是十分危险的，这玩意别看线不粗，可是韧性不是一般的好，只能割断解脱才能算完事。 不过，魏胖子很快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摸到了张建身旁，抽出潜水刀抓住一缕渔网就是一刀，渔网被锋利的潜水刀瞬间割开。 但张建似乎还在挣扎，危机并没有接触。 魏胖子仔细一看，发现这张渔网上下缠住了张建的手脚不说，还缠住了推进器。 这一下事儿可就大了。 “倒霉！” 人被缠越久，越容易出事。 按照水下危机处置原则，此时应该上浮。 但是，俩人这么一纠缠，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上浮，等同使用一次上浮机会，意味着他们第二次上浮就会被扣5分综合分。 这是一道选择题。 一般来说，上浮的机会是留给最后寻找目标船只时候使用的。 到达指定海域之后，必须进行一次上浮，从水面开始对附近海域进行侦察。 否则在水里你只能看到船底，看不到船体，更看不到船的吨位、型号、舷号、颜色等等特征。 没有这些对照就无法和简报里的资料对上号，总不能随便找一艘船给炸了。 蛟龙那帮教官在这里设置了不少假目标，就是用来扰乱队员们的侦察，提高难度。 魏胖子几乎没有犹豫，伸手指指水面。 张建看到他的手语，明白这是在让自己放松，魏胖子会带着俩人付出水面进行处置。 无奈之下，张建虽然知道目前情况不利于自己的小组，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俩人快速浮出水面，到了水面上，一切都好处置了。 魏胖子三下五除二，挥舞着潜水刀将张建浑身上下的渔网都割断，然后清理了推进器上的缠绕物。 “我拖累你了。” 张建有些内疚。 魏胖子如果不是跟自己搭档，他是非常有可能熬到最后并且顺利通过选训。 选择了受伤的自己，现在还要因为自己的倒霉被拖累到，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说这种屌话！”魏胖子骂粗话了：“咱们是战友！”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带着粗鄙，却无比温暖。 张建双眼不争气地热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魏胖子以前让自己非常讨厌的那张大盘脸和小眼睛，忽然变得那么眉清目秀起来，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觉得忠厚老实和蔼可亲。 时间是彻底耽误了，别的组肯定追上来了，能进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水货，哪怕有一点点优秀，也只是一点点，一个疏忽，优势就会不复存在。 “到达目标海域后，我还还要上浮一次，估计要扣分。”张建说。 他一边检查着推进器，准备重新咬上呼吸嘴快速下潜。 时间不等人了。 忽然，却听见魏胖子惊叫一声：“你看！” 他指着右侧的海面。 张建随即将目光投向远处。 他看到三百多米外的海面上浮着三个人。 一旁还停着一艘冲锋舟。 张建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朝周围张望。 果然，在他们右前方不远处，大约百米的地方，有一艘冲锋舟，上面有两个蛟龙的老兵，正朝着自己和魏胖子指指点点，手里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 “我们到了？！” 魏胖子喜出望外。 这意味着，这里是指定的目标海域。 而目标船只就在这附近！ 张建立即核对单兵终端上的定位器，发现虽然俩人还没到指定海域，不过距离那里已经不远了。 “对！我们在附近了，但还没进入目标海域。” 魏胖子连忙从水密包里取出侦察仪，怼在双眼前开始环视周围。 很快，他指着左前方，哈哈大笑起来：“在那里，距离我们大约五百多米，舷号901，是它！” 那是一艘废旧渔船，也不知道蛟龙突击队的管理员从那里收购回来的破东西，不过还好，能浮在水面上就是好东西，反正是靶船，早晚要挨炸，不沉就行。 张建接过魏胖子的观察镜，对照了一下，发现真的是目标川汉子901号，从船身颜色，舷号，还有船只形状、吨位，都能看出是目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就意味着，这次珍贵的上浮并没有浪费。 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目标船只，需要做的就是到达船只下方，然后安装好炸药，撤离病引爆即可。 此时，魏胖子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小组已经开始下潜，原本浮在水面上的脑袋不见了。 这说明对方也侦察完毕，开始朝目标进发，他们的目标船肯定也在周围。 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耽误了。 必须争取比别的小组快，尽量把成绩提高，时间也是计算综合分数的。 张建确定好目标船只的方位，核对了推进器上的指针方向，带着魏胖子再次下潜。 他将档位推至最高，用最快的速度朝着901号船冲去。 现在，三个小组谁都不知道谁更快。 但谁都没时间去考虑谁快慢的问题。 成败在此一举。 能见度低，张建的推进器开到最大速度，到最后差点撞在了前方一艘船的船底。 俩人赶忙在水中停下。 魏胖子指指上面的船，做了个手语询问张建：“是它？” 按照一般的流程，他们是要上浮确认的。 只是之前的那次上浮机会已经使用了，现在上浮就要扣分。 俩人都舍不得那5分。 可是从水底去判断一艘船是否目标船只这非常难。 到底是不是？ 张建有些犹豫。 上浮，还是不上浮？ 求月票！ 第795章 考验时刻 张建和魏胖子两人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没有时间让他们犹豫。 抛开现在考核比拼分数和时间不说，如果是在真是战场上，每在敌方控制海域内多待一秒钟都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蛙人水下爆破听起来很牛掰，实际上在作战中是一种风险极大的作战模式。 现在已经不是多年前了，这种作战手段面临的是更高科技的声呐、水下雷达等监控，如果到达目标区域不用最快的速度装好炸药并且撤离，会被别人用反蛙人火箭炮从水底炸鱼一样炸上来。 “是它！” 张建核对了坐标后，朝魏胖子做了个手语，比划地告诉对方，自己非常肯定这就是目标船只。 在水下定位可不像在陆上那么简单，水底的干扰更多，信号接受往往还容易出错，人工核定方位又需要极其纯属的个人专业技术，在茫茫一片的海底，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确定一艘数米长的小船，难度可想而知。 魏胖子选择了相信。 搁在从前他不会信任张建。 但现在却不知为何，他认为张建是可靠的。 很快，张建在观察船底后选择将爆炸物安装在目标船体的挂机位置。 选择这里是因为爆炸后有双重效果，能损坏船体导致入水沉没之外，还能炸毁发动机使其彻底失去动力。 本来有两个炸弹装置，但张建为了达到更高的毁坏效果，干脆将两个装置都捆在一起，都安装在同一个位置上。 水底爆破要学习的理论基础知识非常多，要懂得计算不同水域不同深度下不同爆炸物对不同材质的目标造成的毁坏情况。 这些都是靠经验积累，一次次不断在水下进行模拟训练获得的。 整个爆破安装流程过程中，魏胖子在一旁看着潜水表，盯着时间。 按照原定计划，爆炸装置必须在3分钟内安装完毕。 这是常规的时间。 张建没令人失望。 别看这人傲，但傲也有点儿本钱。 2分09秒，装置安装完毕。 完成后二人互相打手势，然后调转推进器的方向，定好了方向后用最快的速度进行撤离。 4分30秒后，俩人在指定地点浮出水面。 那艘破烂渔船依旧在海面上漂浮着，张建拿出观察镜，对准目标船只看了看，然后又瞥了一眼潜水表。 “10……” “9……” “8……” “7……” 他嘴里喃喃数着。 魏胖子在一旁显得有些紧张。 现在最怕就是出现意外。 虽说水下安装爆炸装置这种活计早就练烂了。 可现在是考核，不容有错。 装的时候好好的，在起爆时间到达后没有爆炸的事情虽不多见，但不是没有发生。 一旦发生这种事是最狗屁倒灶的不说，成绩绝对归零了，别想什么成绩了。 最要命的是，还要去船底下拆掉未爆的装置，这才是最危险的活儿。 往往在训练中发生这种事，会被其他战友鄙视的。 终于，在张建念到最后的数字后，抬起头轻轻喊了声：“起爆！” 随着一声闷响，远处的目标船只尾部冲起一根巨大的水柱，整个船只被剧烈的冲击力带起，船尾离开水面上翘达到两米多高，破烂的船体随即被撕碎，整艘船不见了一半，重重又摔回水面上去。 “成了！” 魏胖子很是高兴，一把抓住张建猛摇了几下。 “我们成了！” 从时间上看，这次水下爆破科目完成得非常完美。 那天，张建和魏胖子的组合不光没有因为脚伤拖累而落后，成绩居然排在前十名内。 这就意味着俩人无须被淘汰。 强勇等人的两个小组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顺利过关。 夕阳西下的时候，在海滩上，肖军点了今天被淘汰的两个队员出列，依旧是老规矩，车在营区里等着，回去拿好自己的装备上车走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但仅仅对于某些人来讲。 每天如此。 张建的脚伤在浸泡了李正为他准备的中药熬出的药汁后，果然有了奇效。 第二天的时候下地走路已经不那么疼痛了。 隔了一天后，张建的脚伤已经痊愈。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排熬过来的四个人里，奇迹般没有被淘汰掉一人，全员顺利进入最后的决赛圈。 进入决赛前的晚上，选训队队长肖军大发慈悲，破天荒宣布今晚不再睡帐篷，早早收操宣布回去等开饭。 以往哪怕下午的淘汰考核结束后，大家都不得安生，教官和队长非得各种折腾到夜里十点多才带回休息。 魏胖子听到肖军的决定后喊了一声“队长万岁”，然后被肖军笑眯眯地把他点名出列，又笑眯眯地让他背上背囊，指指远处说：“从刚才你的声音里我能听出你中气十足，这说明了你的体力充沛，伱看看别人，都累成狗了，你简直就是天赋异禀，我很欣赏你哟！看到那片海滩拐角处的沙滩没有？” 肖军的语气温和，如同大哥哥哄小弟弟一样。 魏胖子的脸都挤成一团，要多苦有多苦。 “看到了……” “对……白色的那里，沙子特别好，你跑到那里，再跑回来，两次，不多，对你来讲小菜一碟，时间要注意，40分钟内完成，超时的话，多加一趟，每次加时5分钟，跑到你达标为止……” 在众人忍俊不已的表情中，土豪魏胖子背着自己的装备，如同一条孤独的狼一样在沙滩上飞奔。 肖军让李正在这里拿着望远镜监督魏胖子“锻炼身体”，自己带着人，唱着《团结就是力量》，迎着金黄色的夕阳回了营区。 那天晚上，所有人吃得饱饱的，晚上居然没人组织训练了，区队长们交待大家在营房里休息，不要乱跑，不能外出，然后集体上了二楼会议室开会去了。 隆重其事的样子令不少队员坐立不安，尤其是第一次参加蛟龙选训的队员，纷纷向那些已经“二进宫”的老油条们打听明天会考核什么科目。 魏胖子这话总八卦之人当然不会例外，何况自己身旁就有个现成的老油条——强勇。 “强班长，明天考核什么科目？咋区队长他们都上去开会了？” 强勇说：“综合科目，几乎涵盖这些天所有的科目，操舟、奔袭、水下定向渗透、陆上定向越野、侦察、物资接收、海上射击、敌营破袭……反正你能想到的，都有。并且是小组模式考核，咱们五个人一组，计算整个组的成绩，这次剩下的20人4个小组，最后只能留下两个而已。” 到临了，他忽然想起了张建的脚，于是问道：“张排，你的脚好了没有？” 张建说：“没事了。” 作为小组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他想了想，开始给大家打气：“都别担心，我们一定能赢！”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96章 暗自较劲 之前的半个月里所有科目的一路过关斩将给了小队足够的士气和信心。 半个月时间，从两百多人直接淘汰到20人，淘汰率达到了90%以上，如同在沙子里筛金子，现在筛出来的都是舰队里各单位中的佼佼者，说是最顶尖的海特都不为过。 在这四组人里，还要继续淘汰掉两组，最终只剩下十个人进入蛟龙突击队。 肖军所在的单位是蛟龙突击旅里最特殊的一个营，可谓是锋刃上的刀尖，每年能加入这个顶尖营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除去在院校里特招的之外，从舰队各陆战旅里挑选过来经过选拔后留下的士官名额十分有限，正因为每年的名额都稀少，而且不是每年都在其他单位里招，所以竞争才激烈。 一连一排来了四个人，结果无一中途被中途淘汰，这足够鼓舞士气。 不过，对于张建和魏胖子他们来讲，这当然是值得欢呼庆祝的一刻，只是对于原连队的连长苗思山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苗思山让几人去参加选拔，本以为顶多就一个能进蛟龙，两个都是奇迹了。 现在四个人同时到决赛，如今采取的最后综合考核模式居然是小组模式，也就是说，进了都进，输了全走人。 1组真要进了，估计苗连得心疼得骂娘了。 当天晚上，区队长和教官们在二楼开会，队员们则各自找地方开小组会。 大家都显得神神秘秘的，其实彼此心照不宣。 明天的考核上，彼此都是对手。 战前分析，揣摩对手，这和作战前制定作战计划一个样，都是部队单位里的惯例。 目前对于1组来说，威胁最大的是2和3组。 尤其是2组，居然有两个少尉军官。 这些都是正当年的年轻军官，在海军学院里接受过最专业的特种作战训练，当年又都是部队里的佼佼者考上去的，如果细细掰开分析，一个科目一个科目从选训开始计算，这两人的成绩在整个选训队里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只要是单项考核，成绩基本挂在前五名内。 除了两个军官，还有两个二期。 二期士官是士兵里的巅峰。 三期虽然经验丰富了，可体能方面却因为年龄问题而开始走下坡路。 唯一算得上是拖后腿的是2组里头的一个一期。 相比起其他人，他算是稍弱的那种。 即便如此，离开选训队，随便将这个一期扔到任何一个作战单位，他同样是响当当顶呱呱那种兵。 不是真的弱，是选训队里选拔淘汰到最后剩下的都是非正常人类，高子里头生生选出个矮子来而已。 3组是老熟人了。 也是老冤家。 正是098编号的孙昊带领的小组。 上次操舟竞赛，两组人是见识过彼此的实力，可谓是知根知底，和1组的素质不分伯仲。 至于4组，要说真弱也不是，仅仅是从平时的单项科目里看成绩，综合评价来讲，是目前四个小组里垫底的而已。 其实再怎么垫底，都是经过半个月非人模式捶打出来的猛人，断断不能轻敌，否则一个大意，同样会栽在4组手里，彻底阴沟翻船。 “明天从早上7点开始到晚上都是连续的综合战术考核，最关键就是中途别受伤，去年我也熬到了最后，只是所在的小组在中午的20公里全流程考核里因为有个队员受伤导致了拖累整个小组成绩，最后整一组人都被淘汰。” 强勇作为过来人，分享了自己的心得。 “你们信不信明天绝对是这半个月来最热的一天？”他苦笑地摸了摸自己头：“他们就喜欢挑这种要命的时候搞消耗最大的科目。” 魏胖子说：“20公里而已，不怕，我的体力绝对没问题。” 强勇的目光不由自主滑向了张建的脚。 “排长，你的脚恢复得怎样了？” “没问题了。”张建说：“李正给我是抓了点中药材，熬水泡了三天，基本恢复了。” 强勇转向魏胖子：“胖子，我知道你体能好，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明天将要面对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科目有没有调整，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20公里全流程考核里包括了太多科目，地形囊括了攀山越岭，也包括了水中操舟，还要经过一些沼泽地，你能想到的恶劣环境都会出现，所以别大意。” “我觉得咱们树个标杆，如果20公里全流程侦察考核，我们就定个小目标，追上前面一组，只要追上，我们铁定就是第一。”魏胖子看起来信心满满。 方成博忍不住啐道：“魏胖子你真是还没熄灯就开始做梦了你，以前咱们考核20公里全流程侦察科目的时候，你也不想想每一个小分队是间隔多少分钟出发的？你还记得吗？” 魏胖子说：“5分钟。我当然记得。不就是五分钟吗？中途只要前面小队出点岔子，这五分钟就在指缝里溜走了，追上他们有啥不可能的？” 方成博说：“上次营里搞这科目的时候，你追上前面的小组没有？” 魏胖子脸上微微一烫，打哈哈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上次和我一个小队的不给力，这次有你们，不一样……” 方成博被他逗笑了，指了指他说：“胖子，别的啥我都不服你，就服你你这脸皮，比犀牛都厚！” “我觉得胖子的说法虽然难已实现，不过确实可以将前面的小队作为一个假象对象，就像我们是在追踪他们，追上是目的，追不上也没啥，有个小目标总是好的。” 张建这回主动帮魏胖子说话。 “到明天，我负责小队统筹指挥，强勇你和成搏担任突击手，施文负责通讯和机枪，胖子你担任小队里的狙击手。” 说完瞥了一眼魏胖子，特地腔调了一次：“你行不行？” 魏胖子拍拍胸脯：“我的枪法你还不知道？” “那就这么定了。”张建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快要熄灯了，早点去洗漱，难得轻松，咱们得好好睡一觉，恢复下体力，否则肯定会影响明天的发挥。” 众人这才拿着自己的小板凳散去。 回到排房，其他小队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起初热热闹闹的大排房如今只剩下20人，队员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眯眯的。 魏胖子问098孙昊，说098你们是不是去开小会研究怎么跟我们争第一了？ 孙昊说：“胖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第一你能拿到？” 话语间，目光转向排房角落里。 2队的五名队员在那里挤在床边的过道上，低声商量着什么。 领头的是两个少尉——074编号的王海洋和077编号的孙平。 “074！” 孙昊朝那头大喊。 “004说明天他们要赢下你们，当第一！” “我艹！”魏胖子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登着孙昊说：“我说098，你不带这样往我脑袋上扣黑锅的！” 那边厢，074王海洋听见了孙昊的话，而且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也不去问真假，只是笑嘻嘻地朝魏胖子伸手，竖起了大拇指。 魏胖子愣了一下。 这是夸自己呢？！ 没曾想不到两秒，王海洋的手向下一番，拇指头朝地面，狠狠在空气中戳了两下。 这个动作，意思就是嘲笑魏胖子痴心妄想。 “004，早点睡觉，做个好梦，梦里啥都行！” 其他2组的队员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797章 决战开始 魏胖子心大，虽然遭到嘲笑，但却一点不以为忤，反倒大声冲着074王海洋喊道：“等着啊！你们小心阴沟里翻船！” 他的自信又引来了一场大笑。 强勇说：“胖子，你这是没事找事，你看，这不又给自己找了个对手？” 方成博拍着魏胖子的肩膀说：“兄弟，说句实话，我就喜欢你这种没事给自己惹点事的性格，没事，咱们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丢脸，他们不一样，万一输了就是大热倒灶，说不准还真能出点奇迹什么的，这事谁都说不准。” 肖军很快将所有人集合起来，详细宣布了今天综合考核的内容。 李正在一旁听着，心理暗暗吃惊。 综合考核完全是一天内将所有的科目塞在一起，从早上考到晚上直至完成为止。 一名合格的蛟龙突击队队员简而言之接受的训练要分为几个阶段—— 首先是最基本的基础科目，包括越野跑、攀岩、游泳、射击、航海、通讯、侦察、情报等特种作战的基本技能和知识。 其次是进阶科目，涵盖潜水、跳伞、驾驶、爆破、狙击、引导、打击等特种作战的高级技能和知识。 在完成以上两个阶段的科目训练之后，会进入到专业化训练，这其中的科目包括了海军护航、反海盗、反恐、两栖攻击、城市战等特种作战的专业技能和知识。 到了第三阶段完成后，基本就算已经达到合格标准。 再接下来的就是升华阶段了，这个阶段包括与其他单位和部队在联合演习、国际任务等联合行动中的配合，在这些方面积累足够的临战经验，从而晋升为优秀的蛟龙突击队队员。 而今天综合考核的科目就包括了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内容。 正当所有人还在队列里等着肖队训话的时候，远处突然驶来一辆军用吉普，停在了海滩不远处的椰树林边。 众人伸长脖子去看，发现下车的是个挂着大校军衔身着迷彩服的中年军人。 有人认出他来，低声说道：“是万旅长。” 万胜来到海滩，肖军喊了立正，然后过去报告。 “旅长同志，选训队最后四组预选小队已经集合完毕，等待开考，应到28人，实到28人，请指示。” 万胜朝队员们的方向看了看，说了声：“稍息。” 稍息就意味着万胜有话说，如果没话说，他会直接告诉肖军，让他按计划进行即可。 肖军回到队伍前，喊了稍息，跑步入列。 整个队伍其实人数不多了，20名队员四个小组，还有8人是队长和教官。 万胜来到所有人面前，喊了声“立正”。 所有人唰一下挺直了立正站好。 “稍息。”万胜回了礼，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手一指，指着所有人身后的大海。 “各位选训队员，看看你们的身后，这就是我们国家的蓝色疆土，有海水的地方，就有我们海军特种部队，而我们蛟龙突击队就是海军特种部队里的精英，我们的使命就是要保卫这片蓝色的疆土。” 他的手一转，指向了自己的身后。 “跟我念这句话——” “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选训队员们铆足了劲，用最大的分贝吼出了万旅长身后不远处几个横额上的大字。 “蛟龙突击队是尖刀上的刀锋，要想加入我们并不容易，今天，拿出你们的实力来说话，前十四天的单项考核你们都熬过来了，两百多人最后剩下你们二十人，能走到今天的，都是精英，但是我们不光要精英，我们要的是精英里的精英，真正考验你们的时候，今天才算正式开始，最后只有10名同志能够留下，我住你们好运！” 说完，利索地对肖军扬了扬手：“肖军，开始吧！” “都有了！” 肖军跑到队伍指挥位置前，扫了一眼大家。 “前后左右间隔两米，散开！” 队形迅速按要求散开。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将会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不间断地从一个科目到另一个科目，完成所有基础科目的考核，所以，为了让你们待会儿不至于抽筋或者出现紧急状况，先把身体活动开来，听口令，俯卧撑准备——” 大家立马趴在地上，双手撑地。 “我吹一下哨子做一个！” 随着哨子声有节奏地吹响，队员们在趴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这个量并不大，算是把胸肌和肺部肌肉以及肩关节都扩张开来，对于泅渡来讲，俯卧撑热身很有必要。 然后就是高抬腿和仰卧起坐，之后是伸展和放松运动…… 大约二十分钟后，肖军喊了停。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人，跟随教官到海边出发点集合，准备开始第一项科目选拔！”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魏胖子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部队有句老话，是英雄是好汉，训练场上比比看。 刚才自己对074号放出了狠话，牛也吹出去了，海口夸下了。 现在，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 今天的天气还真如强勇说的那样，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天色篮得就像用燃料染上去一样美。 岛屿对出的海湾里，浪花不算高，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第一个考核科目是武装泅渡。 武装泅渡和滩涂越野、战术划舟是被称作是“蛟龙三项”，是每一名队员必须具备的基础科目。 今天的武装泅渡科目其实和之前最艰难的泅渡科目比起来并不算难。 要求是使用脚蹼入水，然后轻装游300米，到达制定地点后会看到四艘橡皮艇，橡皮艇上放置着所有人的单兵装备，在艇上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穿戴后再次入水，沿着海湾右侧一直游1.5公里，之后上岸算是完成第一个阶段的小科目。 接下来会在进行其他科目的选拔，一天下来后，计算综合成绩，看看哪个小组的积分高，选择谁留下谁走人。 “预备——开始！” 肖军也不啰嗦，等人都到了海边起跑线，立马下达了开始命令。 魏胖子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他是惦记上了074，余光总撇着对方。 今天对于魏胖子来说，为脸面也好，为荣誉也罢，他发誓要竭尽全力赢下这一局，把吹出的牛实现了。 ———————————————————————— 推一本大神“乱”的书，书名《困在日食的那一天》，属于都市类，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大神的作品质量不会差。 求月票，秋月票！ (本章完) 第798章 吃亏是福 “冲啊！爽啊！” 魏胖子一边冲向海中，嘴里一边叽里咕噜怪叫着，那情形就像一列呜呜直叫的火车头。 不得不说，能不能赢先不谈，这气势是必须压倒对手三分。 074见魏胖子这么嗷嗷乱叫，心里还真有些虚。 这货吃了过期春药，打鸡血了？ 果然，魏胖子是第一个入水的。 张建之前就已经分配好了战术——第一段开浪由魏胖子负责，然后第二段1.5公里由他和强勇轮流开浪。 四个小组迎着浪花冲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浪花，那情形就像放生了一群鳄鱼，迫不及待要冲回水里。 前面轻装的距离只有300米，这简直就是开胃小菜。 因此在这个阶段里，能快就一定要快，越快到指定地点登上橡皮艇就越有利。 因为之后穿戴装备同样计时，一个人的单兵装备从武器到携行具到背囊水密包之类，还算是挺繁琐的，能早点争取到达橡皮艇上，可以获得更多的容错时间。 所以，和以往的泅渡不同，这次开局即冲刺，必须抢先机！ 不过，事情很快出现了意外。 不光是张建和魏胖子他们这么想，别的小队也是这么想的。 大家都是同时下海一起出发，最近的泅渡路径只有一条，谁都不是傻子，都会选择距离最短的路线泅渡到橡皮艇上去。 这样一来，20号人全部在一片狭小的海面上拥挤在一起，彼此争前恐后，唯恐落了下风。 强勇毕竟是个参加过蛟龙选拔的老兵，一看这情形顿时就急了。 “排长，我们改道！这样挤在一起不是办法！” 张建扭头一看，周围都是其他队员扑腾起的浪花，距离自己最近的是2组的一名队员，俩人不过相隔一米，对方完全不管不顾，眼里只有远处的橡皮艇，一个劲朝前拱。 平常泅渡训练最讲究的就是队形。 队员与队员之间的间隔是有严格规定的，因为在水里，很容易发生碰撞和蹬踹，有时候无意间的一脚把人蹬到眼冒金星，在海中泅渡时候这种行为其实是非常危险。 他当机立断同意了强勇的意见，也不管其他队员在哪，大喊道：“1队的改道！朝右侧游！” 他是小队指挥官，一喊，其他人下意识就开始朝右侧游去。 1小队很快就聚拢在一起，远离了那片危机四伏的海面。 但是，调整路线让大家失去了先机，已经落后于其他两个小队了。 魏胖子非常不服气，骂骂咧咧地对着远处的其他队员吼叫着：“都特么挤在一起不要命啦？赶着去投胎啊！” 可惜没人会听他说，跟该不会听他说什么。 1小队摆开队形，魏胖子一马当先开浪，其余人一字纵队跟随其后，朝着橡皮艇所在的海域游去。 此时，1小队正题落后于其他小队已经有20多米了。 别小看这二十多米，在高手过招中，一子错满盆皆落索，往往胜负就在毫厘之间。 正当魏胖子心里暗叫完犊子，以为这次自己吹出去的牛皮要破了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装了马达的橡皮艇驶过来，停在水面上。 艇上，队长肖军拿着大声公，朝着还挤在一起的其他3个小队吼道：“你们怎么游的？！哪个教官教的？！都挤在一起不看距离了是吧？马上给我分开，否则我立即取消你们的选拔资格！” 在前方开浪的魏胖子一听，顿时乐了。 一边游一遍大喊：“队长说得对，取消他们的资格！” 3个小队终于意识到这么干的危险性，为害怕被取消资格，纷纷开始调整自己的队形和路线，主动让出距离避免产生蹬踹和碰撞。 借此机会，早就自动远离并且选择了新路线的1小队反倒后者居上，趁着其他小队的队形还没调整过来的时候，已经轻松超越，成为了四个小组里的领头羊。 终于，1小队抢先抵达指定海域，登上了橡皮艇。 魏胖子第一个上船，正抓着船沿往上爬的时候，忽然在他身旁大约七八米的地方，一个预先设定的爆炸点轰然爆炸，水柱冲起两米多高，海水飞到天上纷纷落下，如同下雨一般。 “我艹！差点吓死老子！” 魏胖子骂骂咧咧地爬上船，不远处又有两个炸点在爆炸。 其实预设炸点这种事经常发生，但凡是战术训练之类都会冷不丁就在你附近爆炸，反正周围有人盯着，炸不到人就行，让你突如其来受点儿惊吓，迟滞你的行动，让你心理上承受压力和收到干扰，目的就算达到了。 不过，通常第一次爆炸有突然性，接下来的爆炸已经对这些精英海特们造不成任何影响了。 魏胖子上了橡皮艇，也不急着穿戴自己的单兵装备，而是将放在艇上的五个水密包打开，往里头塞个人携行装备—— 每个人都有个巨大的水密包，像一些需要进行防水处理的装备都要塞进去装包，并且水密包装上东西之后还要吹气，接下来的1.5公里武装泅渡就得靠水密包产生的浮力来节省体力。 所有的一切都早有安排。 魏胖子将水密包处理好后，后面的队员陆陆续续也上了艇，张建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7分42秒。 他回头看了看后面，其他3个小队刚刚开始上船，总体上讲，1小队暂时领先。 “抓紧时间检查装备，检查完自己下水！” 因为下一个科目是全装蛙泳1500米，因此需要整理好水密包合个人装备，并且检查好枪支保险之类。 张建的动作很快，已经穿戴完毕，开始拉上水密包往里头充气，做完确定没问题后它用绳索绑在身上，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声：“我开浪！” 旋即一个翻身跳进水里，抢先游了出去。 按照招已经安排好的计划，1.5公里武装泅渡前半段由张建开浪，后半段强勇开浪，因此他第二个下水，跟上张建后保持三米距离。 魏胖子是最早上船但是第三个才下水，刚才他一路狂飙了300米，体力消耗大，他跟在队伍第三名。 这一段距离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因为配合相当默契，1小队下水后其他小队才刚开始整理水密包，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能拉开至少50米距离抢先到达终点。 计算074的小队再厉害，也很难在最后的1.5公里距离中超越1小队，顶多缩短个二三十米的距离。 魏胖子快活得不行，下水的时候他甚至朝074他们吹了个口哨，还举起手做了个手势，仿佛在说：“哥们，我先走！” 只是啊…… 装逼就容易遭雷劈。 正当魏胖子沉浸在上岸后如何当着074的面好好炫耀一把的时候，忽然就听见附近保障船上传来肖队的令人又爱又恨的声音—— “1小队注意，你们自己遗漏装备了难道不知道吗？这是要扣分的！” 1小队队员们的脑子里顿时就嗡了一下。 张建回头，停住踩水，大声问其他人：“谁掉了东西！？”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更了！ (本章完) 第799章 优势不再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1小队刚下海进行300米轻装泅渡的时候，为了避免踹碰主动选择避让，起初看似落后最后反倒后来居上。 偏偏在大家都认为要拿下这个科目第一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遗失装备这种破事。 一般来讲，出现遗漏一般都是水密包。 水密包就是个黑色的橡胶袋子，有拉链，东西装进去后往里头吹气，令其鼓胀起来，这玩意起到一个游泳圈的作用。 水密包是用绳子栓在自己身上的，以往训练也出现过因为绳子没栓紧而导致松脱水密包飘走的情况。 枪是背在身后的，断不可能掉了也不知道。 可是张建子啊海面上并没有看到漂浮着什么东西。 “我的东西没丢！” “我的也没有！” “我的没丢！” “没事啊！是不是看错了！” 魏胖子等几名队员立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发现没有遗漏。 张建更坚信肖军不会胡扯。 虽然这家伙平时训练有点儿无情，但绝对靠谱。 “糟了！” 张建忽然想起一件事。 也许出事就出在这里。 海面上没有松脱的水密包，枪也在，那么遗漏在船上的东西只可能是个人物资。 水密包里头的物资包括了个人侦察装备、携行具、弹药等等，这些零碎的东西加起来很多，会不会是遗漏了其中一样？ 这么一想，张建的脑袋就麻了。 “我回去看看，肯定在橡皮艇上，有东西漏了！” 虽然现在距离橡皮艇已经有三十多米的距离了，但张建不得不回头去找。 因为，遗漏一件装备扣五分，如果遗漏两件就是10分。 按理说水密包里头的物资是不会遗漏的，登上橡皮艇后往水密包里在装物资的时候装完了需要相互检查对方，确保没有缺失才会出发。 但是刚才大家都因为暂时领先而处于亢奋状态，检查的时候是否有疏漏？ “不！我回去取！” 强勇拦下张建。 “你是小队指挥官，小队不能没有你指挥，我水性好，回去拿到东西后会跟上的！” 此时已经不是可以民主商议讨论的时候了，每浪费一秒钟，之前领先的优势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但却只能如此。 “好！” 张建也不再坚持。 “强勇你必须快点！成败就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了！魏胖子，帮我带枪和水密包，我徒手回去！” 强勇二话不说将水密包和枪解下递给魏胖子，调头朝橡皮艇游去。 之所以解下水密包，是因为水密包虽然可以省力，但是水密包同样有个坏处，那就是会增大阻力，拖累速度。 这是一个双面刃。 如果徒手，会让速度加快，只是1.5公里的距离如果不靠水密包，那将会是对体力的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可是为了拼速度，只能如此。 小队里的人都知道这样做的风险，也知道强勇这次是完全拼了。 可事到如今，没人还能质疑什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不是坐下来商讨对策的时候。 在战场上同样如此，决策往往就在一瞬间做出，指挥官同意就立即执行，轮不到任何一名士兵去作任何的思考，否则后果就是被团灭。 军队强调“绝对服从命令”，原因就在这里。 张建也不再啰嗦，转头开浪，带领小队朝前方游去。 074的小组显然看到了1队出了篓子，此时他们顿时打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兄弟们！1队出篓子了，我们要抓住机会超过他们！” 074号王海洋抓住机会为自己的队员们打气。 虽然此时打气显得有些趁人之危，但却是提振士气的最好办法。 之前因为抢泅渡路线导致落后，本来2队眼看着张建带领的一队已经拉开三十多米的距离，要追上并超越几无可能，好在老天爷给机会，这1队居然在这种时刻遗漏物资。 真乃天赐良机！ 2队在王海洋的鼓舞之下开始嗷嗷叫着加快了速度，虽然暂时还是没追上1队，但至少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 武装泅渡和武装越野一样，你个人游多快都不作数，不计算第一名的时间，计算团队里最后一个到达队员的时间，以此为准。 也就是说，哪怕现在1队抛离2队一百米都没用，抛离一公里都没用，他们仍旧要等着强勇回去和他们汇合。 强勇调头回去橡皮艇拿物资，一来一回两倍的路程，现在可以说，看似1队四人是在领先，实际上已经落在了最后。 强勇很快回到了橡皮艇，爬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在船头位置发现了一个密封包。 这个包是用来装地图和情报文件用的，所以不大，而且很薄，又是黑色的，和橡皮艇一个色，原本这玩意应该早早装进水密包里，可不知道是装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还是一开始就没装进去，这玩意静静躺在那里，成了今天1队的噩梦。 “艹！” 强勇来不及去想什么原因遗漏，他拿起密封包，拉开迷彩服，将它从体能服的圆领口里塞进去，贴身携带。 做完后，他看了一眼前方。 其他其他三个小队最慢的一个都游出了三十米左右。 从原来的领先位置到现在落后三十米，形势转瞬即下，严峻的考验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撞了一下腰，让1队的队员们猝不及防。 如今，张建依旧带领着1队，他处于最前方的破浪位置。 情况有变让他不得不改变了原有的计划，一切都推倒重来。 原本计划是他和强勇负责最后1.5公里的开浪，每人半段，可是现在他必须一个人开浪到底。 强勇一来一回，体力肯定消耗过大，指望他开浪是不现实了。 体能和泳技都一流的魏胖子一人拖着两个水密包外带两支枪，他也同样是咬牙坚持，能坚持到终点不拖累正题速度已经阿弥陀佛了。 一个小小的变故，令1队整个队都承担着严重的后果，每一个队员都不例外。 士气在这一瞬间，跌落到冰点。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0章 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唉……” 不远处的海面上，侯军放下了望远镜，向旁边的李正叹了口气道：“一把好牌，因为一个疏忽，全没了。” 李正看见1队逐渐落后，其余三个小队已经开始追上，2队已经抓住了机会进行了超越。 其实李正很清楚1队倒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被追上，是因为张建在故意压住速度。 这是最合理的战术。 一来可以为魏胖子和自己节省一些体力等待强勇归队，二来是游太快强勇追上的距离就会越长用时越多而且体能消耗也更多，会把他拖垮。 因此，作为队长的张建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整个队伍里，最难受的莫过于魏胖子。 不是因为多拖了一个水密包和一把枪，而是因为他很内疚。 他是第一个登上橡皮艇的，是他负责将还没到橡皮艇的队友们的装备先装进水密包的。 之后虽然彼此都会检查一下，但也许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将东西遗漏在了艇上。 自己咋样魏胖子无所谓，但拖累别人，他就感觉心理上这道过不去了。 偏偏此时2队刚好超过了他们，074号王海洋朝魏胖子大喊：“嘿！004，加油啊！” 这话总调侃的话其实在集训和选训中非常常见。 适度的调侃可以增加彼此之间的竞争烈度，加大彼此之间的好胜心，对于提高成绩不可谓没有作用。 只是偏偏这时候是魏胖子最郁闷的时候，074的话简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滚尼玛的！” 魏胖子骂粗话了。 074脸色一变，显然也非常恼火。 但此时也不是翻脸的时候，啥问题等上岸再说。 “有种别在水里骂，上岸了找地方跟你练练，新兵蛋子！” 074也不是好惹的。 泥人还三分火性，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军人。 “练练就练练，爷是二次入伍！以前陆特的！你以为我怕你啊！” 魏胖子嘴巴上是一点不服输。 俩人一边游一边骂。 海浪扑过来，彼此都被海水呛入口腔里，难受得要命。 其实海上真不是个吵架的好地方。 所以，张建立即制止了魏胖子：“胖子你能不能省口气待会儿用！？” 他觉得魏胖子这次有失风度了。 别人机会一句调侃，不带恶意那种。 训练场上输赢是常事，没必要较真。 果然，074那边也意识到不能跟魏胖子在海上一边泅渡一边争吵了。 虽然有这能耐，但这么干等同多此一举，还拖累了自己的速度。 077号劝074号：“海洋，别跟这货一般见识，赶紧超过他们！他们现在不敢加快速度，跟他们在这里吵，你可就上当了！” 074一想，077说得没错，自己跟这个胖子在这吵架，差点忘了抓住时机超越他们了。 “对！” 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超过1队，夺取第一！” 拿第一，这才是对1队最大的暴击，与其在这里争口舌之长短，不如在名次上见真章。 魏胖子一肚子的憋屈，看着2队的人从不远处超了过去，气得一掌拍在水上，想骂人都不知道找谁骂了。 大约3分钟后，强勇终于追上了小队，进了队里。 他拿回自己的水密包和枪，拴上后跟着队伍前进。 魏胖子见强勇脸色苍白，知道他是为了追上队伍拼了全力，这会儿估计已经累得够呛。 好在这个老兵的水性好体能棒，还能撑住没啥问题，但是开浪是不指望了。 张建观察了一下前方，现在距离终点还有1公里左右，1队已经是四个小组里最慢的一队，距离前方的4队还有20米的距离。 按照目前的速度，哪怕再拼，最后能追上4队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如果要夺冠，除非出现奇迹。 “我有个主意！” 张建忽然开口道：“兄弟们，靠右游，选择贴着海岸线游！” 众人听闻张建的建议，顿时心头狂震。 这是疯了啊？！ 之所以大家都很震惊，是因为这个比赛的海域是个w型的双海湾，橡皮艇停在第一个海湾里头，而终点在第二个湾里，也就是说，所有人必须经过一个凸出的海岸线才可以到达目的地。 而这里的地形非常有意思，需要经过的突出部位置岸边全是嶙峋的礁石，也因为这段海岸线是突出部，因此受到海浪冲击特别大，每当刮台风，海水都会从这里倒灌上岸，影响到附近的民众。 所以当地政府在那里堆了很多的消波块，消波块这玩意是在海岸或河堤边放置的大型水泥块，用来吸收海浪或大水拍打的冲击以保护海岸或河堤，常见的外形有点类似正四面体，是由中心点有水泥块往四个方向伸展，分别对应正四面体的顶点。 因为这里的消波块很多并且堆起有两米多高，所有小组在泅渡前制定的路线都是避开这段海湾突出部防波堤，因为如果太靠近这段防波堤，剧烈的海浪和流水会将人往防波堤上推，没人知道这段水下到底有什么东西，人在海浪面前是渺小的，万一被卷进去，人撞在这些消波块上会出事故。 张建给出的办法非常冒险—— 贴近突出部的海岸线选择一段最短到达目的地的路线，只有这样，才能有赢的机会。 平时没人会冒这种险，包括这次，其他分队统一采取的都是避开浪区和方波堤，走的是一个曲线进行泅渡。 “我赞成！” “我同意！” “同意！” “我没问题！” 几乎没有人反驳。 虽然震惊，但大家依旧立即执行命令。 远处的海上，一名蛟龙的教官放下望远镜，扭头对一旁的肖军说：“1队疯了啊？！他们在贴着突出部游！这样会出事的！队长，要不要让人拦住他们命令改道？！” “不需要。” 肖军眉头拧在一起。 但还是做出了决定。 “我们的规则上没有规定路线必须经过哪，他们没有违反规则，如果这是战场，他们必须在指定时间内赶到目的地，哪怕是有人因此牺牲，也必须这么做，我们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二字！” 那名教官微微一怔，没再说话。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1章 胜者 “以前我咋就没看出来，这个张建还可以啊……” 橡皮艇上，侯军看明白了张建的意图。 他不得不承认，张建没有他以前想的那么不济。 李正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意。 之前1队落后，他一直绷着脸。 其实他也想过1队要怎么才能赢。 最后答案和张建现在做的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张建不光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而是他居然敢这么干！ 一直以来，张建留给李正的印象都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人，就是那种不会有任何冒险精神的人，他出生在将门之家，从小接受都是非常规范的军队教育，这一点是从他父辈身上受到的熏陶。 所以张建一直是那种典型的守规矩模式的军人，别说他是否傲气自私，那是另一回事，可他的战术思维和行事作风偏向于保守。 今天是万万没想到，在危机之下，他居然打破了一贯的行为模式，采取了激进的做法。 “张建最近给我们的惊喜太多了。” 李正说。 侯军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阵，不由得担心道：“那里的浪太大了，有一片两百多米的浪区要穿过去，出事可就不好办了……” 李正也看到了。 此时的1队整个队伍都淹没在了浪花里头，隐约能看到水密包和人在浪花之间一浮一沉，其他小队则在距离他们两百多米外的海面上，那一带相对平静，完全不是一个状况。 “不拼一定输，拼还能有赢的机会。”李正说：“老班长，我在想一件事，如果现在是战场，你面临着一个选择，按照上级的作战意图你必须在某点准时到达出发阵地，而你遇到了一些意外，拖慢了时间，必须选一条非常危险的路线节省时间按时到达，你会怎么选？” 侯军闻言，放下了望远镜，开始沉思起来。 片刻后，他说：“你说这个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咱们当年还是猛虎团的时候，有一年教导队士官集训的时候，副师长到场看毕业考核，他曾经亲自下场对一个预提士官提出过一个问题——” “如果你作为一名班长带着一个班负责穿插到敌阵地侧翼潜伏，在连队发起正面攻击的时候作为侧应破开敌侧翼防线，但你出发后按照地图的路线到达某个路段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化学沾染场，而你的手里只有最简易的防毒面具，不足以应付这种级别的化学沾染环境，你会怎么处理？” 侯军转头问李正：“你猜？” 李正想了想说：“尽量做好可以做的防护，强行通过。因为化学沾染在简易防护后虽然会引起一定的伤害，但不足以丧失战斗力，依旧可以策应大部队。可是如果没有准时到达侧翼，连队正面发起攻击的时候会牺牲更多的战友。” 侯军双眼一亮：“嘿！你小子可以！我们副师长当时的答案也是这个，军人以完成作战任务为终极目标，如果可以完成任务，牺牲可以接受。” 说完，转而望向了浪区中的1队。 “但愿他们没事……” 浪区中，1队正在接受最艰难的考验。 穿过浪区，他们至少节省了300米路线。 虽然在浪区里会因为水流和浪花的原因拖累速度，可穿出去之后等同抄了近路，能立即缩短甚至超越和其他队之间的差距。 高风险，往往意味着高收益。 队里其他人都对张建刮目相看。 以前的排长给人印象就是那种以军衔和职务压人，本人并不具备个人魅力的人。 现在大家发现，张排长不仅不服输，还有极强的经验，头脑十分清醒，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军官。 终于，大家咬紧牙关穿过了浪区。 出了浪区，如同从崎岖的山路上下到平原，眼前的海面一马平川风平浪静。 现在只要拐过最后的这道大约一百米弯曲的海岸线，距离终点顶多只有五百米左右！ 再看看远处的其他3队，尤其是本身已经领先的2队，此时似乎优势已经不再。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能赢！” 魏胖子终于像咸鱼翻身一样打起了鸡血。 “我们一定能赢！” 众人心花怒放！ 没什么比经历低谷之后忽然看到胜利曙光就在眼前那种感觉更美妙的了！ 2队此时也发现了1队已经抄近路和自己事实上已经并驾齐驱。 074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刚才他也看到了1队选择改变路线走防波堤那一段水路。 只是大家都觉得那简直就是疯了。 进浪区耗费的体力不光大，靠岸边尤其是这种防波堤旁附近的水流是最恐怖的。 海浪撞击在防波堤上回卷回来，会和前冲的海水碰撞从而形成漩涡，这种经验只要在海边长大的人都会明白。 所以平常在海边游泳的时候切记在海湾弯曲地段上尤其要注意漩涡和暗流这玩意，一旦卷入就如同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人摁进水底，直至把人卷出百米之外。 不可否认，074曾经动过心。 看到1队选择了冒险的路线，他也曾经想过是否也改变路线。 只是人有时候很奇妙。 2队因为已经领先，他们占据了优势，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穿草鞋一无所有的时候啥都敢搏，毕竟一无所有，大不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搏一搏兴许单车变摩托，可一旦手里有了优势，就有了难以舍弃的瓶瓶罐罐舍不得去打烂，人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了。 也正因如此，在那片刻的犹豫过后，074作为2队的指挥官，终究还是放弃了冒险的想法。 偏偏就是这种偏安苟且的想法，让他丧失了已经拿到手的优势。 1队此时意气风发。 所有人的士气瞬间猛涨百倍，拼命划水游向终点。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利，眼看胜利的果实中奖又称为自己盘中的战利品。 也许是今天老天爷闲得蛋疼，偏偏不让这场考核变得那么简单枯燥。 在1队即将获胜的时候，他又出来作妖了。 第三更！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2章 法力无边魏胖子 2队此时意识到了自己的保守反倒令自己陷于被动，074吐了一口海水，朝自己人大喊：“兄弟们，拼了！靠右游！” 他们也不再保守了。 训练就这样，有对比有竞争才有进步。 不然可以躺赢谁也不想拼命。 2队迅速改变方向，大胆靠近海岸线突出部。 他们也顾不上什么暗流什么海浪了，虽然现在再改路线已经太晚了点，但之前他们有优势，这时候改线路，也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在多米诺骨牌效应下，不光是1队和2队选择了冒险，其他小队也纷纷选择了更难更冒险的靠近防波堤路线来游向终点。 一时间，原本清净的防波堤旁水花翻滚，几个小队争前恐后谁都不敢于人下。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 2队的加入，让张建所在的1小队感到了压力。 眼看要穿出浪区，终点即将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魏胖子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强勇的喊声。 “胖子，搭把手……” 魏胖子只能停下，转身去看。 强勇因为之前回头拿密封包，导致体力消耗严重，此时他和施文俩人都在队伍的最后方，队伍最前面开浪是张建，然后是方成博，之后是魏胖子。 魏胖子这一转头可不要紧，乍看之下头发都竖了起来。 施文浮在水面上，强勇从他肋下穿过一只胳膊揽在他胸前，托着他浮在水面上。 施文的脸色很不好，铁青切请，嘴唇都发紫了，显然处于体能耗尽的状态下。 “他不行了！” 强勇看起来也很是狼狈。 他本来已经够累的，现在要托住施文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魏胖子来不及多想，赶紧游过去帮强勇托住施文。 “强班长，把他交给我。” 换做平时，强勇那肯认输。 这时候的体力却不能不让自己低头。 他只能将施文交给魏胖子。 “施文，你小子咋了？！”魏胖子猛摇了一把施文，心里那种焦急简直像被扔进热锅里的蚂蚁一样。 他甚至来不及等施文回答自己，现在正在抢夺第一的最后关键时刻，被说一秒，半秒都耽误不起。 2队已经在步步紧逼。 之前冒险穿过防波堤附近带来的优势正在被缩小。 有任何的差错，1队还是拿不了第一名。 强勇很默契地解开施文的水密包，拖着它在前面游，魏胖子揽着施文，侧身蹬脚踩水朝前方艰难前进。 这样一来，速度很快慢下来了。 魏胖子别提多憋屈。 施文被拖了十多米，终于缓过劲来，那张嘴就像一条被仍在甲板上暴晒了好一阵的鱼，徒劳又机械般一张一合拼命呼吸。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退出好了……” 施文是队里泅渡能力最差的队员。 按说他体力不支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可他这番要放弃的言论却让魏胖子登时火冒三丈，他顾不得这家伙已经在呛水，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孬种！懦夫！你说放弃就放弃啊？！” 他一边说，一边艰难向前游着。 “我不想……拖累你们……” “拖累你麻痹！”魏胖子火大了，仿佛能将海水都煮沸：“没听肖队说是考核小队整体的啊？小队整体成功整体入列，一人失败整体淘汰，是你说不想拖累就不拖累的？！” 施文闻言，脸上浮现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穿过整个浪区是个体力活，他已经拼尽全力了。 现在是真的游不动了。 可魏胖子的话又让他无地自容。 自己说放弃很简单，不就是一句话？ 可队里其他四个兄弟等同陪葬，一起搭上了这个科目的成绩。 也许因为这事，1队所有人都最终名落孙山被淘汰出局。 责任感和生理上的极限在碰撞着，让施文痛苦不已。 “你游不动我拖着你游！”魏胖子对强勇说：“把水密包给他，绳子栓我水密包上，他抓着水密包我推着游！” 现在，最好的办法不过如此。 已经容不得任何商量和考虑。 前方，张建一直在拼命开浪。 虽然前后相隔只有十几米，但他根本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事。 魏胖子明白，这时候的小队里哪一个不是在油尽灯枯的边缘？哪个不是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洪荒之力就差没有咬舌尖吐血表演天魔解体大法来增加哪怕一分体力了。 难受？ 谁特么不难受？ 强勇将魏胖子的水密包和施文的水密包之间拴上绳子，然后交给魏胖子说：“我缓缓，你不行我就上！” 一句话，那是啥？ 那叫心里有灵犀！ 一个眼神，都无需多言，战友之间还需要说啥？ 啥都不用说了！ 魏胖子点了点头，字都没说一个，推着水密包就往前游。 累。 他也累。 魏胖子长那么大了，锦衣玉食也享受很多年了，哪受过这种罪？ 可是他偏偏就喜欢这感觉。 跟兄弟们在一起，面对最大的困难，能闯过去之后相拥而泣的那种感觉，是特么在村里分两套房能比的吗？ 前者那叫今生无憾，后者叫啥？ 俗就一个字！ 此时的魏胖子是抱着赎罪的心理去拼的，如果不是自己检查疏漏，整个小队也不至于落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一切皆因自己而起，那就自己来承受后果。 绝对不能让战友们为自己的过失买单。 强勇跟在两人后头，他内心震惊不已。 魏胖子体能虽然好，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拖着一个施文跟上队伍，居然没有落后多少。 这简直就是奇迹。 和魏胖子一起当战友也有快两年时间了，这货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怼天怼地怼空气，可现在，强勇不得不承认，魏胖子在关键时刻迸发出这种超人的意志力和爆发力，让自己这个自诩为侦察营第一牛逼老兵的自己都为之而汗颜。 终于，1小队成功并且安全穿出了浪区。 拐过最后一段防波堤，几百米外的岸边出现了几个帐篷，水边站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蛟龙老兵。 终点！ 那就是终点！ 张建兴奋起来，其实他的脑子了已经有些混沌，之前一直就是一个念头一股子意志力朝前猛游，一句话没哼过。 现在，他忍不住叫喊了起来—— “干掉2队！我们是第一！” 连他这个军官此时也早已将身份抛诸脑后了，现在的张建已经是一匹狼，双眼都红了。 赢！ 赢！ 赢！ 一定要赢！ 求月票，求月票 ！！！！ (本章完) 第803章 练练 最后一段300米的距离，李正在橡皮艇上也是看的手心冒汗。 他看到了真正成为小队核心的张建，看到了神一般托着队友前游的魏胖子，看到了不离不弃的强勇。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蛟龙要进行这种模式的小队选拔，而不是和他常见的陆特单兵选拔那样看重个人素质。 海特他们的性质非常不同，执行任务很多时候是随舰出发，一出去就是几个月，走过远洋的人都知道，除非你是登上邮轮，里头各种吃喝玩乐每天让你换一个节目三个月不重样，否则待在军舰甚至货轮上其实是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情。 海军的性质决定他们必须要能承受其孤独，并且一个小队之间更需要抱团需要相互依靠，因此，他们更讲究的是团体，并不单纯是战术上的协作，也要心灵上的彼此依靠。 一支经历过铁与火捶打与考验依旧能合作无间取得胜利的小分队，比几个单兵最强王者凑成的豪华阵容更能发挥出超凡的战斗力。 1小队最终以29分32秒的成绩第一个到达目标海滩，比处于第二名位置上的2队仅仅快了12秒。 12秒如果放在陆地障碍场上是个很吓人的差距，但是在海上泅渡来说并不算太悬殊。 施文是被让人拖上海滩的，趴在半干半湿的沙子上，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军医带着卫生员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事后转身提着急救箱就走开了。 部队就是这样。 有事给你抢救，送你去医院。 只是晕倒或者累倒，嗨，那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该干嘛干嘛去！ 终点处有个长条桌，保障人员们很贴心地位大家准备了一些功能饮料，摆在上面给所有人喝。 肖军登记完成绩，看看表说：“抓紧时间了，5分钟后开始第二个科目，该准备准备，该休息就这几分钟的休息了！” 趁着这个休息的空档，李正找到了魏胖子，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胖子，你比我厉害。” 魏胖子此时早已经精疲力竭，看到李正夸自己，本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摇头笑了一下，魏胖子说：“你还夸我啊？如果是我……” 说着，头低了下去，又摇了一下脑袋。 李正瞬间明白了。 魏胖子这是为自己之前遗漏了物资在橡皮艇上的事感到愧疚。 纵然1队现在赢了，但魏胖子高兴不起来。 也是这次张建处理得当才没造成严重后果，否则全队在这个科目上落后会导致接下来一天的考核都处于被动状态。 所有人都在庆祝，唯独魏胖子很郁闷。 张建过来了，朝李正点点头，然后转向魏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以前我没当你是兄弟，现在你就是我兄弟！” 他伸出手，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接下来的科目里，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现在就是第一，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魏胖子心情复杂。 的确，1队现在是第一，但这是兄弟们拼回来的。 没有强勇的拼死回头，没有施文虽然不济却咬牙的坚持，现在第一绝对不是1队。 李正看透了魏胖子的那点小心思，警告他道：“胖子，考核才刚开始，后面科目多了去了，你可别胡思乱想，什么叫军心，团结一致才叫军心，有什么可内疚的？” 强勇上来也不多说，直接往魏胖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他是魏胖子在海军部队里的老班长，踢屁股他绝对有资格。 “胖子，你是个牛人！咱们队里要说厉害你绝对比我强！如果倒下了，我们后面肯定要吃败仗，何况了，男人哪有不犯错的？” 方成博也说：“对嘛！都特么大老爷们，你在这里反思过屁啊，还不如想想之后的科目咋办！犯了错就得认，认了以后注意点就好，后面该结婚是结婚，该办酒就办酒，有啥嘛？！” 施文说的最让魏胖子震撼。 施文说：“胖子，没你我们早垫底了，要说对不起大家，我是最惭愧那个，一路就是你们拖着我走，咱不说别的，按我这水平，要说真公平来算，早被踢出选训队了，还不是我运气好遇上了你们跟你们凑一队了？你如果都觉得内疚，我不得找根绳子找棵椰子树吊死拉倒了？” 其他人怎么说还没那么大震动。 施文这么说，魏胖子算是被触动了。 刚才强勇那一脚和心中的那点愧疚突然一扫而空。 果然战友之间的情谊就像精酿的纯粮酒，越老越醇。 本来的一顿安慰，此时变成了小队战友之间属于男人的告白，就连旁观者李正都觉得这帮家伙有些肉麻了。 不过这种肉麻的相互告诫和安慰作用不小，小队所有队员的士气瞬间再次高涨，大家摩拳擦掌正等着后面的科目里一展身手。 “004！”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必胜的气氛中，突然听见了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扭头去看，果然是074号。 王海洋带领的2队输了。 仅仅是输了12秒，作为队长，074号同样向自己的队友们打鸡血。 不是自己不行，是1队太狡猾——谁能想到这帮家伙居然抄了近路？谁能想到1队居然冒着被海浪拍在消波块防波堤上的危险选择了破釜沉舟的这条路线？ 不是我们技术不行，不是我们军事不行，更不是体能不行，是——他娘的一队太狡猾了。 “咋地？！” 魏胖子看到074，顿时想起了在海上漂浮时候两人之间的那段对话。 咋说来着？ 要练练。 这可是部队里男人之间最最隐秘又最最光明磊落的一个方式。 什么叫练练？ 找个地方，没人的地方，上级不在，教官不在，就私下，比比军事，比比拳脚。 比啥都行，不决生死，之分胜负。 魏胖子摆出了架势，074却保留了作为军官的那份理智。 他说：“今天没时间，咱们现在考核场上分高下，至于什么时候练，那就看什么时候考核完毕。” 言下之意，是考核完了，说啥都要跟魏胖子来一动“练练”。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4章 扛舟 无论是074还是魏胖子，似乎都错误估计了今天的形势了。 事实上，接下来的考核令俩人都明白，等考核完了，还有力气“练练”，那简直就是奢望。 最后一天的考核就是一次串烧。 将所有单兵单项科目串起来，糅合起来，考验团队配合与默契。 在泅渡过后，仅仅休息了五分钟，随着肖军一声命令下达，四个小队再次背着几十斤的单兵装备嘴里嗷嗷叫着冲出了起跑线，沿着沙滩海岸线展开了一公里距离的奔袭。 第二个科目叫做滩涂综合越障。 肖军和往常一样坐在车上，手里拿着大声公大喊着：“跑进水里，跑进水里，谁的敢在沙滩上跑我立即让他退出选拔！” 综合越障的第一关就是沙滩越野。 按说平时的规矩是在沙滩上跑就行，可今天不一样，不能在沙滩上跑，为了增加难度，必须跑进浅水区的湿地里。 跑过沙滩越野的都知道，踩着沙子跑本身就已经很难发力，现在又要求在水里奔跑，这更加加大了体能的消耗和跑步的难度。 由于是按小队几分，所以同样需要运用战术。 张建跑在队伍最前面，作为小队长，他必须严格控制所有队员的速度。 1小队目前处于第二的位置，前方的是074带领的2小队。 要说这074和他的队友们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想要扳回第一句泅渡科目里落后的分数。 从一开始，第二小队的队员们就疯了一样冲到了最前面，已经完全放开跑，不压制也不计划体力。 2小队有两名少尉军官，并且体能优异，现在他们抱定了一个心思——用绝对的实力碾压1队！ 而且，他们之所以敢这么拼命，也因为之前1队在泅渡科目中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吃准了张建他们在第二个科目中绝对不敢放手硬拼。 也许真的是1队的运气好，或者是2队今天一个个都印堂发黑走了霉运。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2队本来已经彻底占据了第一的优势，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综合越障科目的开门红一定非他们莫属，万万没想到，跑着跑着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过头浪扑来，将位于2队中间的077号曹岩少尉直接带倒！ 海边的浪有时候挺邪性的。 一浪高一浪低，也没个准数。 尤其在海岸线弯曲多变的地方，浪花很难预测。 肖军赶羊一样将队员们赶到海里奔袭，其实就是增加这种不确定性。 曹岩倒下，不幸地将后头的战友也绊了个踉跄。 跟在后面的队员上来搀扶，仅仅是这瞬间的功夫，1队已经超了过去。 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就在须弥之间。 1小队超了过去，趁着2队出现意外的断断几秒钟，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 魏胖子此刻又开始打鸡血了。 “兄弟们加油！别让他们超回来！” 他故意提高分贝，一来是打气，二来是故意显得中气十足，让2队的人知道他们以为1队已经强弩之末是错的。 说起魏胖子，还真是人看着粗，心却一点不粗。 用俗话说就是张飞绣花——粗中有细那种。 他这么一喊，2队的队员里有个别害真的心头一凉。 之前以为1队在第一个泅渡科目中因为意外导致改变路线，最终体力早已经见底，没想人家还这么充沛。 简直是迎头暴击。 第二个科目的第一段仅仅汉只有1公里距离，在奔袭里算是非常短的距离。 拉开了十几米后，1队就没给2对机会，一直死死守着这个优势到达了种地啊。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个小科目是扛橡皮艇跑600米。 橡皮艇就摆在终点，先到先扛，扛起就跑。 “把艇翻过来！” 人到达橡皮艇旁后，张建下达了命令。 其实这是一种取巧的经验。 平时训练的时候，橡皮艇是要正扛的，船舱朝上。 有时候教官还会故意增加难度折磨队员，自己会跳到橡皮艇上，让大家扛着他奔袭。 将橡皮艇翻过来扛其实更容易贴肩膀，船沿甘好能扣在肩膀和脖子之间，比将船底扛在肩膀上更牢靠更不容易滑脱。 这也是老兵才知道技巧。 它算是一种约定俗成——假如教官在橡皮艇上，你当然不能翻转它，除非将教官摔倒地面上去。 如果教官不在，只是扛着空艇，怎么扛着也没明文规定，只要你不把艇给撕了，随便你采取什么手段将它扛到终点。 其他队员非常配合，协同一致默契极好。 “一二三！” 随着大家数了三声，橡皮艇被5人齐刷刷抬起上肩。 扛橡皮艇也要技巧。 首先，这玩意将近150公斤，5个人每人平均负重30公斤左右，外加单兵装备，一身下来每人身上负重接近百斤。 在这种极端的负重情况下，想在海水中平稳的跑动其实非常困难，可以说平常人看到这种设置规则就已经头皮发麻想要放弃。 可作为陆战队员，可就没有后路可退了。 行也行，不行也要行。 因为要在没至大腿的水中行走，所以张建负责艇头位置，而魏胖子、强勇两个体能好的扛艇右侧，这一侧是水深的位置，浪冲过来承受最大也是这一侧的人。 施文和方成博体能上略逊，安排在靠近岸上这一侧。 张建的位置相当重要，所有人都要盯着他的步子来跑，五人必须协同一致，否则其中有人快或者慢都会让步调乱起来，用力如果不协调，橡皮艇很容易落地。 特种部队里的很多训练科目都具备着这种协同特色，比如扛圆木，也是异曲同工。 一个小队在经过这些看似无聊枯燥的训练锤炼之后，彼此之间的默契会被提升到一个极高的档次上，别的不说，连进行cqb时候组成战术队形在楼宇间推进，经过训练的小队队员之间步子都会极其一致。 这也是战斗力的一种。 即便安排合理，1队在这六百米中还是遭遇了不少的惊险一瞬。 好几次，因为浪大冲击在身上导致魏胖子和强勇差点摔倒，橡皮艇好几次失去重心严重倾斜，如果不是几人配合默契，张建感到后面出问题立即压住步子稳住艇身，橡皮艇恐怕要落地扣分了。 600米，很短的一段距离。 不过已经领所有人感觉体力被抽干了一样。 正当大家都感觉再不到终点就得跪的时候，拐过了海湾的队员们终于看到了那面朝思暮想的红旗。 “到了！还有不到两百米！” 张建吼完这一句，后面差点没提上气来，剧烈咳嗽几声。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5章 地狱是什么样？ 最后的一百多米的时候，2队忽然冲身后杀上来了。 经过上一轮的再一次失利，2队已经无法再容忍自己的失败。 074带着队员们看着橡皮艇追上了1队，一边咬牙拼尽全力超越1队一边嘴里吼着：“兄弟们加油，不能输！” 魏胖子体显然听见了074的声音，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去伸头看对方，甚至都没有精力和074打嘴仗了。 不能输？ 感情我们就能输？！ “跑死拉倒！跑不死就不认输！” 魏胖子闷着头瓮声瓮气地怒吼了一句。 这下子，两个实力最强的小队你追我赶，在追后的一百多米距离内将一艘重达一百多公斤的橡皮舟抬着跑得飞起，把落在后面的两个小队看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终于，两队人马几乎同时到达了终点。 1队以半个艇位的微弱优势暂居第一。 不过这种优势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终点处的红旗旁就堆放着一堆弹药箱。 现在，每个队员刚放下舟艇又要扛上一个30斤重的弹药箱，跑300米到指定地点后才可以进行下一组科目。 同样是小队模式，卡点最后一名到达的时间，其余人跑多快都没用。 因为是两队几乎同时到达，所以两队也几乎一起跑到弹药箱前面取箱子。 魏胖子和074同时到达，俩人的手搭在了同一个弹药箱上。 然后，彼此下意识都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脸上的疲惫和紧张。 魏胖子主动撒手，伸手拿了另一个箱子。 俩人罕见没有嘴仗。 毕竟都是聪明人，傻叉才会在这种时候用嘴对线。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在接下来的300米上见高低。 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如同牛喘一样的呼吸声，作战靴里头滑腻腻的，全是水，裤子是湿的，上衣也是湿的，不同的是裤子上的是海水，上衣的是汗水。 大家都被身上的弹药箱和装备压的只能小步的跑，人毕竟不是超人，也不是鉄铸的，经过了一公里的沙滩奔袭，600米的扛舟跑，马不停蹄又开始300米的扛弹药箱，体力消耗之巨大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能坚持下来就已经不易，能跑到第一梯队就是万里挑一的素质了。 300米结束。 好戏才刚开始。 一名蛟龙教官已经在终点处候着了，看着所有人到达终点后，冲着每一个人狂吼：“不要停了！扛上轮胎，到前面300米外！” 接下来是300米的扛轮胎跑。 没听错，接着来。 魏胖子其实有那么一刻想哭的。 这尼玛的…… 真是往死里练了。 要说怎么进特种部队要体检极其严格？ 道理就在这。 身体但凡有一点瑕疵某个血管有点不健康参加这种高压训练直接就能猝死当场。 当到达轮胎点，放下弹药箱的时候，所有人看起来就跟死人差不多的脸色了。 不过1队还是领先了2队。 第一个达到终点的是魏胖子，他没有急着套上轮胎，而是等着最后一个到达的施文过了终点，这才拿了个轮胎斜套在他身上。 “兄弟！撑住啊！” 施文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 被魏胖子这么用力一拍，涣散的眼神总算聚拢了一些。 “嗯……” 他点了点头。 抱着身上的轮胎开始踉踉跄跄朝前冲。 魏胖子最后一个套上轮胎，出发前嚎了一嗓子：“今天老子生日，二十多年前我第一个冲线，今天还是！” 这一句话吼得有些莫名其妙，把一旁的蛟龙教官都吓了一跳。 魏胖子也不管他怎么看，拔腿跑了出去。 不远处的侯军疑惑地问李正：“今天是魏胖子生日？” 李正摇头：“瞎扯的，他生日是十二月，还有段时间呢。” 侯军笑了，说：“这小子，疯了啊？” 魏胖子没疯。 当人在最疲累最崩溃面临临界点的时候，不管你采取什么方式，随便你找个理由发泄般吼一下，假装生日也好假装什么别的都好，只要吼出去，身上的疲惫仿佛都能减轻不少。 没人能泰然地面对这种不间断的地狱式体能折磨。 就连李正和侯军在一旁看了都牙疼。 换自己上，恐怕跟魏胖子也差不了多少。 300米的轮胎搬运完成。 完事了吗？ 还没有。 终点依旧站着几个蛟龙的老兵，有些负责登记成绩，但总有一个是拿着个大声公的。 大声公这玩意，是每一个参加集训的老特心头最恨，没有之一。 “不错不错！成绩不错！” 先是夸。 这都是惯例了。 好戏在后头。 果然，老兵夸完就来正事了。 “不要停，放下轮胎，拿上氧气瓶，穿过前面的铁丝网……” 他一边念着规则。 到点的队员们早就无暇听他说什么了。 这些科目以前都练过，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样串烧起来而已。 今天就是一锅乱炖，但凡教官们和队长们感觉用来折磨人不错的科目都堆叠在一起了，放一个锅里头，顿出个十全大补汤，保准您满意。 魏胖子现在是每到一个终点都嗷嗷乱吼几下，一会儿喊加油，一会儿喊回去请全场可乐，一会儿又说自己生日今天我最旺。 反正是各种作妖。 教官也拿他没辙。 他没有违反任何规则。 规则上可没说不能乱吼吼。 放下轮胎，魏胖子又等到施文到达。 施文已经成为了1队的拖油瓶。 这是事实。 但没人嫌弃。 战友就这样，既然都在同一口锅里吃饭了，就不能计较谁强谁弱了。 同舟共济才是共渡难关的窍门。 魏胖子搬了一个氧气瓶然后冲到铁丝网面前迅速卧倒，开始玩往前头钻。 铁丝网上布满倒刺，上面挂着一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动物下水。 真是下水。 猪的鸡的鸭的…… 反正各种已经飘散着腐败气息，远远就能闻到恶臭的下水内脏之类，挂在铁丝网上头。 下面故意挖地了，泼上海水。 蛟龙的教官们已经尽可能营造出一个最恶劣最恶心人的环境。 魏胖子钻进铁丝网，一股子浓烈的腐臭味道钻入鼻孔，胃里的酸水只翻滚，想要涌上喉咙吐出来。 爬了不到十米，铁丝网旁的一个预设的炸点炸开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教官往炸点上堆了一些腐肉。 被炸到空中的腐肉落在魏胖子的身上，有一块直接砸到脸上就差没糊入口里。 魏胖子伸手扯下那片烂肉，发现是一段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已经炸裂了，里头泛着绿幽幽的汁液…… 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尼玛太恶心了。 “呕——” 在硬撑了那么久没崩之后，魏胖子终于吐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6章 绑着跑都要跑到终点 当你决定加入蛟龙突击队，参选他们的选训之前，都必须问自己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蛟龙突击队？ 这是一个必须扪心自问的问题。 如果你没有一个让自己足够相信并且坚定的信念，请别去浪费时间。 因为伱绝对会在过程中崩溃。 假如仅仅为了一点点面子，或者退役后回家跟人吹嘘时候的谈资，这还是趁早退出的好。 魏胖子为什么加入？ 赢自己。 这就是魏胖子加入的理由。 人生里头，可追求的东西很多。 没吃饱肚子之前，为了吃饱肚子。 吃饱肚子之后，人总得有点儿追求。 魏胖子不差钱。 魏胖子想要的是证明自己。 李正曾经和魏胖子谈过关于训练的一些事。 魏胖子不明白李正为什么能如此强悍。 李正跟他解释，其实挑战自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过程。 比如你今天能打9环，明天能打10环，这就是超越了昨天自己，会获得一种极致的成功感。 当这种超越到达一定的极致时，也会产生瓶颈。 到了这种时候，人的信仰和理想就得升华一下。 往哪升华？ 当然是家国情怀，是军人荣誉。 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很遥远，只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那样。 当穿上军装，进入部队，很多优秀的军人都会产生浓烈的家国情怀，会有强烈的荣誉感。 这并不是瞎说。 军装是有这种魔力的。 现如今的魏胖子还没升华到那种阶段，他现在的想法很是单纯，证明自己，找到自己。 退役的那两年的灯红酒绿令他忽然感到了迷失，人迷失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再好的酒，再好的食物，再漂亮的女人都不会令你感到充实，你发现自己要的不是这些，而是那种能令你“眼前一亮并且心生激荡”的东西。 魏胖子在海军特种部队里找到了这种感觉。 铁丝网旁边又传来了一声炸响，爆炸带起了一股浓烟，旁边的蛟龙教官架着机枪开始对准铁丝网上方突突突就是一梭子扫射。 魏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人对子弹是有着天然的戒备和防备心的。 施文在魏胖子的前面爬行，刚才的爆炸中，一撮火苗落在了他的手上，烫得他惊叫了一下。 魏胖子爬上去，在他脚上推了一把。 这是在提醒施文，别在意那点烫伤。 这点伤真的算不上什么。 旁边的铁丝网里，2队的人同样在艰难爬行着。 双方都较上劲了，谁都不愿意区屈居老二。 前面的二十米铁丝网还算好爬，因为网高40厘米，可以侧身匍匐拖着氧气瓶前进。 但最后十米却要命了。 那是30厘米的铁丝网，这意味着要低姿匍匐才能通过。 低姿匍匐拖着氧气罐更艰难不说，最要命还是地上的水，由于贴近地面姿势太低，那些混合了动物腐败内脏的脏水在某一刻会猝不及防地落入你的口中，让你身体的消化系统顿时翻江倒海连胃都想要吐出来。 终于，熬过了铁丝网。 完事了？ 当然不！ 出现在魏胖子面前的是一个新的障碍物——圆形管。 这种圆形管是特种障碍里常见的障碍物。 一般来讲有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这管子离地面有半米左右的高度，所以后面的人帮前面的人钻进去，装备再扔进去，自己徒手钻进去后推着装备往前走，到了管口，前面达到的队友又回头协助后面的出管。 还是协同。 该死的协同！ 出了管，大声公的声音又传来了。 “你们太慢了！就这样怎么加入蛟龙突击队？你们应该去爬虫突击队！” 接应完最后一名队友出管，爆炸物又爆炸了。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爆炸。 炸吧炸吧！ 炸不死就得继续拼！ 管子前方是大火圈，样子看着很吓人，圈子上缠了布条，涂了汽油和机油的混合物，点着了正在熊熊燃烧。 其实这个障碍物反倒是最简单的一个障碍物。 它就是一种心理障碍。 只要跑到他面前起跳，人从中间穿过去就行，半秒都不用，火是用来吓人的。 过了火圈就到了高低杠障碍物。 当大家相互协同过了高低杠后，魏胖子忽然兴奋地大喊：“我们领先了！” 原来，2队在过管子的时候出了点岔子，耽误了一些时间。 现在，1队已经领先一个障碍物了。 这是非常大的优势。 如果好好利用，今天拿下综合考核成绩第一那可不是梦。 士气顿时大增。 没有什么比领先者两个字更能激励人心的了。 高低杠过后，所有人安全通过你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此刻已经快要虚脱了。 体能最差的施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起来！” 张建过去直接扯了他一把。 这一扯，居然没扯动。 施文已经软了半个身子。 体能见底了。 但这可不是讲人情讲道理分析情况的时候了。 再多歇一会儿，估计人都不想再起身了，那就彻底完了。 “把他架起来，拖着走！” 张建此时已经完全表现出一个小队指挥官最优秀的决断气质。 不容分说地，魏胖子和强勇上前一人一边架起施文就跑。 其实不光是施文一个，其他小队里同样出现了队员虚脱的现象。 毕竟强度太大，像魏胖子张建他们这种体能牛掰的终归是少数。 下一道障碍物是高达四米的网墙。 网墙这东西体能充足的时候不足为虑，抓着绳索就上去了，可一般这道障碍物都甚至在特种障碍的后半段。 一般在这时候每个人都处于力竭的状态，能抓住绳索爬上去都不错了。 现在最要命的是，所有人体力都耗费得差不多了，还有个已经垮掉的施文。 “咋办！？” 到了网墙下，魏胖子看着已经只剩喘气能力的施文犯了愁。 这家伙一百多斤，如果自己没气力爬上去，靠其他人很难帮他完成这个障碍物。 “我先上！” 强勇的头脑转得最快。 “我上到上面扔攀登绳下来，你们绑着他的腰，我在上面扯着，你们再搭把手，把他拉上来！” 智慧！ 这就是老兵从经验中获得的智慧。 施文就像一头半死不活的猎物，被几个战友绑了，然后强勇在网墙顶上拉，魏胖子和张建一人一边护着推着，生拉硬拽总算上了网墙。 然后强勇飞快下墙，在地上等着，魏胖子和张建俩人扯着绳子，保护着施文下去。 终于，经过一番折腾，网墙也被征服。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7章 赢了 像1队这种情况并不是单独个例，四个小队里都出现了个别参选队员已经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最后一天的综合性选拔就是要将所有人都逼到绝境，榨干所有的潜力，只有这样，蛟龙的教官们才会在这里头发现金子，选拔最优的队员补充到自己的队伍里去。 魏胖子本来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可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很行。 不光是他们，074他们所在的2队此时同样累成狗。 网墙那里，074他们不装了，照着1队的通过模式画葫芦，也派了体力最好的先爬上去然后垂下绳索绑人半拉半拽扯上去。 其实这种方法平时没人会选择这么干，毕竟有一定的危险系数，在体力匮乏的情况下，假若攀爬到网墙顶上负责拽绳子的那位有任何闪失，或者手滑一下，又或者某一刻忽然体力不支拽不住绳索，绑在绳子上的那位被拽的肯定坠向地面，并且会把网墙上拉绳子那位也扯下去。 4米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摔个骨折什么也是可能的。 可现在是啥时候了？ 现在是拼命的时候。 最后一天了，成败在此一举。 成了喝酒吃肉等入队，输了打背包哭嗷嗷上车走人。 所以，大家管不了那么多，纷纷模仿1队的做法通过网墙，关键时刻谁都不想给自己的小队拖后腿。 好在网墙已经是倒数第三道障碍物，过完他还剩两个障碍，这个小科目就算完成了，虽然接下来肯定还有花样繁多并且令人肝胆皆颤的考核项目在后面等着，只不过能过一关是一关，谁都不保证四个小队里突然就有哪队撑不住直接退出，剩下的不就躺赢了？ 到了这种时候，拼的不光是能力，也拼意志力。 过了网墙，前面是一组高低杠。 这玩意搁平时就是个热身用的障碍，可放在如今也是令人头疼的东西。 只不过胜利就在眼前，张建撕扯着已经有些沙哑的喉咙大喊：“还有两个障碍，我们还是第一！” 这句话如同一记强心针注射到每一个1队队员的身体里，能看到胜利的希望，那就还有前进的动力。 士气再次被激活妻俩。 几人相互协助，跌跌撞撞翻过高低杠，来到最后一道障碍物面前。 最后的障碍物是一堵三米高由沙袋垒砌而成的高墙，高墙后头是十米低桩铁丝网，爬过去，这个障碍科目就算结束。 到目前为止，1队里体能保持最好的还是魏胖子、张建和强勇三人。 魏胖子打头阵，冲到高墙下半蹲，靠着墙扎了个马步，自愿充当人形台阶助力其他队友上墙。 强勇第一个上墙，骑在高墙顶端向下伸出手，施文和方成博俩人轮流助跑后踩着魏胖子的膝盖，借力向上蹿出。 只不过，已经耗干体力的施文显得是那么笨拙，第一次上墙居然失败，连墙上强勇伸出的手都没抓住，直接滑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魏胖子的脖子上。 魏胖子差点没被他压倒坐在地上去，两条腿撑着在地面上小腿肚都打哆嗦了。 其实也不怪施文，经过了之前几个科目的折腾，这会儿哪还有力气？ 何况身上还背着一身的单兵装备，不是徒手翻越，难度系数噌噌往上涨。 魏胖子拼死撑着，他知道自己一倒下，施文肯定也会摔下来，指不定就会受伤。 他本想骂娘，却憋着一口气咬着牙半个字不敢说，结果一不小心，憋出个响屁来。 这也算是整个残酷的选拔中最令人捧腹滑稽的一幕了。 就连半死不活的施文也被魏胖子这惊天动地的响屁弄得有气无力地笑了起来。 “笑个蛋啊！爬上去！” 缓过一口气来的魏胖子稳住身形，开始骂娘了。 他一旦骂娘，大家都松了口气。 魏胖子骂娘代表他很正常，如果有一天他不骂娘了，这货铁定是有事了。 墙头上的强勇俯下身，尽量将手臂伸长，对着还骑在魏胖子脖子上的施文说：“拉住！” 施文朝上伸手，却够不着。 “我撑不住啦……” 魏胖子的眼球都凸出一寸来。 “把他放下来，重新助跑！” 墙下的张建当机立断做下达了命令。 此时2队也已经到了旁边的另一堵高墙下了，几人开始搭人梯翻墙。 眼看着本已在手的优势居然在最后的障碍物前面丧失，魏胖子急了。 施文本打算下来，却听见魏胖子一声怒吼：“别下！” 接着，所有在场的人包括一旁监督的蛟龙教官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魏胖子嗷地大喝一声：“起！” 然后整个人居然猛地站了起来，挨着墙壁做支撑，双手托着施文的屁股往上一举！ 障碍场边，一名蛟龙教官见此情形，忍不住从嘴里出一个“操”字来表达自己的惊讶和敬意。 施文忽然感觉屁股下如同装了一台大马力升降机一般，身体不由自主朝上升去。 墙顶的强勇抓住机会，一把拉住施文的手腕，如铁箍一般仅仅钳住，使出浑身力气往上一拉。 施文也紧咬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挤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用脚蹬墙。 这一拉，嗖一下把他扯到了墙顶。 解决了施文的这个老大难，1队其他人如同开挂般一个个猴哥上身，眨眼功夫就全过了高墙。 最后的一段低桩铁丝网其实就是个摆设，用来恶心人的，还是臭鱼烂虾猪下水，周围还是偶尔有炸点爆炸火光四溅。 对了，这个铁丝网上多了点新意——上头缠了布条沾了油点了火。 可这对于已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闯关并且胜利就在眼前的1队队员来讲，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每个人都是吼叫着冲过终点的，冲过去，人就不行了，纷纷倒地。 李正和侯军赶忙跑过去一个个拉，想把人拉起来。 这会让倒在地上不是什么好事，再累也要起身走动走动，慢慢缓过这口气来。 去拉魏胖子的时候，李正一扯，魏胖子忽然嗷一下带着哭腔嚎啕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着如同念经一样。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李正看着满脸脏水泥垢早已经没了人样的魏胖子，忽然就觉得眼眶又浅了，有些热乎乎的东西要溢出眼角似的。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8章 那么好事？ 没人去笑话魏胖子。 都是过来人，谁都明白这种感觉，谁都试过这种感觉。 越是艰辛得到的胜利，越能令人发自内心的激动，激动地甚至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嚎啕，也是一种表现方式而已。 一名蛟龙的少尉来到肖军身旁，朝魏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肖队，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肖军说：“讲。” 那名少尉说：“这个004有点意思，如果这次淘汰考核最终他所在的小队没能留下，可以帮我申请一下让他来我的排吗？” 肖军笑着问他：“怎么？马明你看中他了？” 马明说：“这么有意思的兵可不好找，我是看中了。” 肖军说：“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计划是两个小队就是两个小队，多出一个涉及到旅里的招募计划，得首长批准。” 马明说：“少跟我来这套，每年都有特殊原因加入的队员，大不了申请报告我写，你帮我递。” 肖军自己也挺喜欢魏胖子这个兵的。 魏胖子很有特点。 嘴巴是有些没把门，可难得的是关键时刻从不拉稀摆带，特种部队就喜欢这种能在关键时刻不含糊的兵。 “行。”肖军说：“这还没考完不是？1队目前还领先着呢，估计出线的机会很大。” 马明说：“入选了当然没问题，我说的是万一出现意外，他们小队被淘汰掉了，那么我就要他一个。” 肖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马明，有件事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这次招募我是有优先权的，1队如果入选，是要来我的排里补充血液的，不是去你那里。 马明乐了：“我说肖军啊，你才刚提拔的中尉，这就玩上口不对心那套了？刚才你可没说他好，这不我一提，你就开始给我打预防针了？怕我跟你抢人是吧？” “什么抢人？到哪不是解放军？还分你我了？”肖军狡辩道：“何况了，我们连今年年底是要去护航的，我所在的排是主力，跟旗舰的，能比吗？” 马明知道这么说下去没戏，笑眯眯地伸出手指虚点一下说：“行，这回你优先，我就不跟你扯了。” 最后一个小队终于到了。 不过，到了就晕倒了一人。 军医过来检查了一下，认为无法继续参加考核。 肖军叫来小队长，说你们现在五缺一了，可以选择退出了。 最后达到的是4队。 4队从一开始就是几个小队里实力最弱的，这一点彼此都清楚。 现在晕倒一个，小队长103号陶林少尉面临着需不需要退出选拔的问题。 见103号没有马上回答，肖军又道：“后面的科目难度不会比现在小，不少科目设计上就是五人科目，你就算不退出，最后入选的几率几乎也是零。退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在你前面已经被淘汰了两百人。” 此时的陶林满身都是污水，迷彩服都看不出本色了，脸上更是脏兮兮就像街边流浪了几个月的乞丐。 他是个小个子，身高只有一米七二，在肖军面前矮了半个头，看起来气场都弱不少。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肖军不等他回答已经从他眼中找到了答案。 “队长，是不是有规定缺损一人必须退出？” 陶林的浑身都脏兮兮，那双眼睛却出奇地干净纯净并且坚定。 肖军也被他的坚定震撼了，心中微微一动，摇头说：“不是，规则里没说，我们是根据最后的综合分来挑选入选队伍。” 陶林说：“我当兵7年了，没怂过一次，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选择继续。” 肖军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好，我同意你们留下继续参加选拔考核。” 等陶林走后，肖军对在场的队员们宣布：“抓紧时间补充能量，你们现在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尽量放松肌肉，等待你们的将是今天的重头戏，跟它相比，之前你们经历的只是开胃小菜，今天谁能笑到最后，接下来的科目才是关键！” 这次能休息10分钟，比之前休息时间多了一倍，但所有队员却没有一丝高兴。 原因很简单，但凡是尖子集训地狱周选拔集训之类，千万千万别信教官忽然会大发慈悲，一旦教官宣布给你更多的休息时间，意味着你接下来要接受更残酷的考验。 特种部队就不是用来发慈悲的地方。 慈不掌兵。 道理谁都知道。 张建和几个队员取了热饮和食物，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应付下一个科目的对策。 按照基本流程，接下来的是战术划舟考核。 这是和武装泅渡、沙滩障碍一起并称作“蛟龙三项”里的最后一项科目。 这个科目其实包含了5个环节——斜舟入水、2000米小队划舟、翻覆舟、俯卧式划舟、抬舟上岸。 整个科目里难度最大的其实就是2000米小队划舟。 放在平时还能笑笑去应对，可现在这种情况…… 就连小队长张建也没多大的信心，尤其是对施文表示了担心。 “4队刚才退出一个了。”他说。 强勇忍不住朝4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说：“人家4个人还在坚持，这一点我服。” 施文说：“如果不是退出会影响到你们，我还真不想留下来拖累大家了，现在能熬到最后，我知足了。” 方成博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又没嫌弃你，别再说这种不团结的话了。” 全队里，最乐观反倒是刚才还嗷嗷得要哭的魏胖子，他说：“你们愁什么愁？咱们都顶不住，你以为别的小队好过？你看看，谁不是没了半条命一样？” 说完，小眼睛朝周围扫了一圈。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情形果然像魏胖子说的那样，在场的四个小队，任何一位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魏胖子又说了：“我很乐观，不痛快待会儿开始的时候趁有力气就嗷嗷喊一下，我试过，顶用呢！” 张建说：“这倒是个法子，就像你刚才那样，哭一下也挺好，我倒是想哭，哭不出来……” 魏胖子说：“你那不是哭不出来，你是要面子，感觉自己是个军官，放不下脸面，我就没那么多顾虑，老子就一大头兵，爱哭哭，爱笑笑，爱骂娘我就骂娘。” 张建脸上微微一烫。 魏胖子说话有时候还真能直击灵魂，直戳肺管。 话难听，可实在，一点不玩虚的。 搁从前，俩人肯定又得怼起来。 张建却发现自己没了以前暗中见了魏胖子就浑身敏感的感觉了，即便魏胖子将他藏心底的话说出来，他也不恼了，反倒觉得一股子真诚。 “都憋在这里想那么多不等用的事了，有这时间不如放松下肌肉，大家互帮着捏捏腿捏捏胳膊，能放松就放松，待会儿别抽筋了。” 最后还是方成博提醒了所有人。 “想想办法怎么赢更实在，我个人有个建议，今天的科目太多，我们不能只争朝夕只看眼前，不能每个项目都抢第一，有些科目上，我们可以适当保持成绩在中游，或者保持第二，不要和2队他们抢夺那么猛，他们要往死里拼，我们有时候要避其锋芒，该让就让，得讲究战术，这是长跑，不是短跑，要分配体力，不能跟他们怄气瞎胡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09章 早有预谋？ 当你浑身湿透却感觉烈日灼心，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现在，魏胖子正在享受这种奇妙的待遇。 对于战术划舟这个科目，魏胖子是非常喜欢的。 这种喜欢不是因为它相对刚才的科目来讲容易一些，而是刚才在障碍上弄得一身无水浑身发臭，跳进海里让海浪冲一下洗刷掉身上的污垢洗个免费的海水浴简直就是享受。 但是享受过后，滋味就不好受了。 半小时前，在海滩上随着肖军一声令下，四个小队扛起橡皮艇冲向海中。 在战术划舟这个科目里最简单的就是开始和节数两个环节——携舟入水和抬舟上岸。 两者一个是扛着橡皮艇入水，一个是抬着橡皮艇出水把它扛到指定的地点放下，距离都很短。 所以，四个小队里除了4队以外，其余三个小队都想要一开始就占据鳌头，先抢到首发的位置，令自己的小队一开始就处于领先位置。 这样在心理上会占据更多的优势。 可偏偏越是简单的事情越容易处幺蛾子。 魏胖子一如既往地喊着“洗澡啦”，和队友们扛着橡皮舟冲向波涛汹涌的大海，没曾想今天的浪是真浪，不巧的是，一个巨大的浪头扑过来，直接和处于最前面的1队迎头撞上。 橡皮艇是很吃水阻的，加上每个人神撒花姑娘此时都背着一个巨大的水密包，还挂着强带着头盔穿着战术背心，一下子就将1队的橡皮艇撞翻，队伍最前面的张建和魏胖子被浪冲得直接一屁股坐在水里，橡皮艇的艇首位置直接插在了沙子里，整艘艇随即落在浪花退去的沙滩上，搁浅了…… 紧跟身后的2队和3队抓住时机，一举超越，很快冲进海里放下了橡皮艇，翻身上艇操起桨片开始拼命划水远离海岸线，驶入大海。 2队经过身旁的时候，魏胖子听见074在大喊：“兄弟们，机会来了！干掉1队！” 这可把魏胖子气得七窍生烟。 2队这可是趁自己病要自己命，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出师不利，这绝对是运气问题。 魏胖子从水里爬起来，抓住橡皮艇沿的绳子开始用力拉艇，嘴里喊着：“狗日的别高兴太早！” 来不及检讨，张建命令所有人立即重新拖起橡皮艇，再一次冲进海中。 但毕竟是迟了片刻，等他们进了水里爬上艇中，2队3队已经在五六米外了，只有一个缺了一人的4队和几人并驾齐驱。 074此时很高兴。 1队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至少从目前来看的确如此，3队他没放在眼中，4队少了个人，基本全废，根本不可能与之争长短。 现在1队搁浅，正式2队大展身手的好时候。 “加油！拿下第一！” 之前的两个大科目败北，最终赢家都归属1队，2队此时队第一的渴望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了。 在他的鼓舞下，2队的队员们一个个跟吞了十颗黄牛蛋一样生猛，将橡皮艇划得飞起。 要知道，今天的海况可不咋地。 海上的风力达到了5级，外海的浪高也达到了3米多，向前划耗费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大。 2队咬紧牙关要快速将其他1队4队抛在身后，就连实力强劲的3队此时只能在自己的右后侧死死咬着却无法超越。 可3队此时哪肯善罢甘休？ 难得1队出错，此时不抓住时间赢下今天首个第一，还等何时？ 这样一来，这场战术划舟从一开始就已经被2队3队占据了舞台的焦点，一前一后的两个艇死死咬住对方，在浪花里与大海搏斗与对手比拼，一时间好不热闹！ 但是，两队人马很快发现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因为浪大风大，两艘橡皮艇都在比谁快，所以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一个大浪冲来，一个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两艘橡皮艇居然被海浪卷到了一起，发生了碰撞。 橡皮艇的柔韧性很好，都是质量一流的橡胶制造而成，碰撞在一起简直就跟儿时在游乐园里玩碰碰车一样刺激。 碰完了，还得抢第一。 于是又紧咬在一起，结果一个浪过来，又撞在一起。 这种碰碰车玩得是过足瘾头了，可问题来了，速度却慢了。 毕竟这是内耗不是？ 碰一次，艇头方向都改变了，又要拼命划水调整方向，实际上多耗费了不少气力。 1队呢？ 074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张建带领的1队在干嘛？ 对于这件事，074是在十几分钟后才发现似乎不对劲了。 按说1队操舟水平不低，就算出点意外，耽搁了那十来秒，也好不至于直接被抛离太远。 按说以哪个004的臭毛病和习惯，就算海风再大，也能从浪花声中听见对方的叫声了。 可是，一切似乎很平静。 除了海浪声和喘气声，074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在他右侧后方，是落后两个艇位已经追上一点距离的3队。 1队和4队完全不再他双眼余光的范围之内。 “邪了门了！” 他暗暗在心中嘀咕一声，忍不住转头去找。 这一找不要紧，找到了之后，把他看傻眼了。 1队此刻跟自己的艇和3队的艇相距足足有三十多米。 这三十多米，不是落后三十多米，而是横向距离他们三十米。 如若计算纵向的落差，仅仅不到五米而已。 并且，他发现，1队的速度十分均匀，还在不断缩小彼此之间的差距。 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 倒不是说1队划得有多快，而是他们根本就选择了不和2队3队甚至4队搅在一起，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朝右，远离了几个小队后才开始纠正航线发力前进。 074突然大喊：“分开分开！和3队分开！” 3队那边的小队长是098孙昊。 他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往右划！分离！分离！”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说好大家一起抢第一，你却悄悄改了道！ 太鸡贼了！ 难怪004不骂娘了！ 他们犯不着！ 004估计这会儿远远看见自己和3队在浪里拼到精疲力竭，早就在橡皮艇上笑翻天了吧？ 074甚至疑神疑鬼，从携舟下水的那个环节开始，包括1队被浪冲倒，一切都是他们在故布疑阵。 你想想，以1队那些人的军事素养，携舟下水的时候难道看不清浪打来的方向？他们不知道自己要躲避浪头？还迎头撞上去？ “我艹！好演技！” 074回想起魏胖子在自己超越他们队伍的时候还一脸悲愤在那里骂骂咧咧，不由得一股老血涌上心头。 “百花奖都欠004你一个最佳男主角！” 第三更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0章 瞬息万变 海上，肖军站在保障船上目睹了一切，他忍不住回头问李正：“我说李教官，你和他是新兵时期就在一起的战友了吧？他当兵一开始就那么鸡贼了？” 李正不须问都知道他在说魏胖子。 李正说：“我看这主意不像魏胖子想出来的。” 肖军问：“是那位将门之后？” 李正笑笑：“也许是集体智慧。” 肖军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集体智慧，果然是高材生，话说起来就是好听又有理。” 海风再大，其实也吹不散每一名队员的斗志。 2队刚刚开始分离，正渐入佳境的时候，魏胖子那头就开启了嘲讽模式了。 “2队的兄弟不要慌！我们在终点等你们！一定等你们回来！” “虽然你们落后了，但不要急，参加选拔重在参与不看结果，能不能进蛟龙都不要紧！” 啧啧！ 这嘲讽度完全拉满。 2队的人听了哪受得了这份气？ 什么我们在终点等你？ 意思是你们1队赢定了？ 什么重在参与不看结果，进不进蛟龙不要紧？ 你他娘的004不进你弃权啊！ 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何况，2队现在并没有落后于1队。 从一开始，在方成博的启发下，1队就没打算要死抢这个第一。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故意落在后头，然后将艇首指向另一个方向。 大家都吃了之前武装泅渡的教训，挤在一起没好果子吃。 与其内耗，不如分道。 他们选择了分道。 哪怕航线远一点点，也比挤在一起撞在一起强。 这就是战术。 不得不说，2队在单兵军事素养和协同性上不输1队，但是在谋略上还真的略逊一筹。 现在，当2队和3队玩了好一阵碰碰车，耗费了过多的体力后，1队那种闲云野鹤远离纷争的模式反倒是后来者居上了。 这怎能不让人心态炸裂？ 竞争过程中心态非常重要，2队和3队的心态被魏胖子弄得有些风中凌乱，加上前期耗费体能过大，出航不久后，还真的被1队追上，并且超越过去。 当然，事情并不是都是一帆风顺。 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完美计划。 变化永远要多于计划。 张建和魏胖子几人在长距离划舟的阶段克服了所有遇到的困难，比如浪大，比如漩涡区等等，最后，魏胖子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几个浮筒，并且上头还绑了一面篮旗，顿时兴奋得大喊起来：“终点就在前方！兄弟们再加把劲！胜利是我们的！” 其实那不是终点，那是翻覆舟的指定海域。 进入翻覆舟海域，那就意味着距离终点是真的不远了！ 胜利在望！ 每个人都很是兴奋！ 就连负责喊“1、2”号子的张建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吼了一嗓子说：“这个科目第一还是我们的！1队最强！” 很快，1队的橡皮艇进入了翻覆舟区域。 轰—— 周围的一个水面炸点炸开。 轰—— 接着是第二个。 不远处观察艇上的教官拿着大声公再喊：“敌炮火袭击！” 这就意味着可以翻覆舟了。 翻覆舟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进行短暂隐蔽，是出于实战考虑，有敌情时可以将舟体翻过来扣在海面上减小目标，从而躲避敌情。 外行的人以为翻覆舟就是将舟翻过来，再翻回去，再爬上艇那么简单。 如果这么想，真是大错特错了。 首先所有人都是全装状态，翻覆舟的时候需要两人或者三人同时抓住艇上的舟头绳，用力倾向一侧将橡皮艇翻个底朝天。 这次为了快速翻转确保万无一失，决定了由体能最好的三人负责翻舟。 其次是在翻舟之前，不负责翻舟的另外两人则需要从橡皮艇的另一侧入水躲避。 再者，在下水之前，不翻舟的两名队员要将负责翻舟的三名队员手里的桨片和水密包等装备进行交接，帮他们暂时保管装备。 这样一来，整个过程就需要非常好的配合性和默契性。 队员之间配合越是默契，翻转橡皮艇的速度就越快。 翻舟十分顺利，该下水的下水，剩下张建、强勇和魏胖子三人负责翻舟。 这种训练，俩人早玩烂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艇翻了。 张建在水中确认了5人安全到齐，经过躲避后，等待教官下达出水的命令。 在出水之前，按程序是要检查各自负责的装备是否遗失。 装备就是枪支和水密包，还有5个桨。 不清点不要紧，一清点，发现出事了！ “施文，你的桨呢！？” 问题再次出现在了施文身上。 施文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根桨，顿时脸色就白了。 “我……我……”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原来是张建、魏胖子和强勇在翻舟前按照既定计划桨三个桨交给了施文和方成博，其中方成博负责魏胖子和张建的，而施文负责拿强勇的那根桨。 此时他手里应该有两根桨片，但却剩下了一根…… 这就意味着，一根桨不见了。 这种桨片是铁质的，重量不轻，施文体能本来就不好，人一直就处于体力被掏空的装填，脑袋里有些浑浑噩噩满脑袋浆糊的感觉，正因如此，张建也不安排他去翻舟。 但他接过后也来不及多想连带人装备直接翻身下沉，不曾想在翻身下水的过程中没有抓稳桨片，导致入水的时候掉了一片，可他居然到张建点验时候才发现丢失了装备。 “完了完了……” 待在水里的所有人内心有些崩溃，前面机场的巨大优势难道就在这个时候被反超吗？ 丢失一根桨片，意味着少了一份动力。 强勇迅速给大家伙们打气，说大家别担心！不就是少根桨吗？四根就四根，就算少两个桨，我们也比他们强！ 话虽如此，其实大家心里还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张建迅速做出了反应，开始做临时调配。 既然施文丢失了一片桨，他的体能又最差，干脆就让他不划舟，负责喊号子得了。 其余四人每人一片桨，这不刚好？ 魏胖子脱口说了句：“对对对，反正施文划不划都一个样！” 这话一出口，大家又都傻眼了。 唯独施文的脸色更难看了，那表情，比吃了屎都难受。 魏胖子嘴上得罪人的功夫，再一次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第四更了！ 月票能多给点吗？！！？？！ 还行吧？！ (本章完) 第811章 王者气派 张建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魏胖子，但此时已经不是责怪他口无遮拦的时候。 五人四桨，既成事实。 现在就算想潜下水里找回那根桨也没有任何的必要，更没有可能。 一片桨落入海中，要找回来简直跟大海捞针没啥分别。 更何况，敌情已经快要过去，当命令下达后，所有人要重新回到橡皮艇上继续划舟前往终点。 时间不等人。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不得不说，蛟龙突击队这种选拔的模式非常有效，原因就在于在模拟是现实环境中进行高压强度的考核，当人体处于极限状态下遂行战斗任务会发生各种意外。 而作为一名出色的特种部队成员，都必须学会临场应变，学会在最困难的绝境中如何解决问题。 这就是特种部队的“特”字的含义之一。 “咋办？”方成博有些慌神。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从指间漏掉。 教官很快会宣布敌情消失，要求小队再次翻舟然后划舟到终点。 “都听我的！” 关键时刻，张建开口了。 “现在去找桨已经不可能了，四支就四支，我们可以轮流换人，桨少就拼体力！” 作为小队长，他的话算是一锤定音了。 很快，教官果然宣布敌情消失。 所有人立即从橡皮艇下钻出，然后按照预先计划的那样，力气最大的魏胖子和强勇两人上去把舟艇翻过来。 一切都很顺利。 2队此时也到了翻覆舟地点，开始在那里翻舟。 最后的一段距离要求是采取俯卧式划舟。 这种方式划舟同样是出于实战考虑的一种战术划舟模式，通常划舟都是坐姿，而俯卧式顾名思义就是趴在舟艇的两侧，降低姿势进行划舟前进。 俯卧式划舟能让目标小，而且动静小，但因为姿势问题，用力却极为艰难，消耗体能更大。 如今少了一支桨，更是令1队雪上加霜。 随着第二声爆点炸响，2队已经开始成功将舟艇翻过来。 1队刚上艇开始朝终点进发。 4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奋力向前划水。 2队的077号眼尖发现1队的队员只有四支桨，其中一人没桨片。 于是大喊：“他们少了一支桨！兄弟们，我们还有机会！” 原本2队士气比较低落。 毕竟1队了他们整整一个翻覆舟环节，最后的一段俯卧式划舟只有600米的距离，通常情况下是无法超越的。 但现在情况急转直下，1队少了一支桨，少了一支桨等同动力少了五分之一。 这样胜利会花落哪家可就可以争取争取了。 074也看到了1队的处境，开始给自己的队友打鸡血：“他们完蛋了！等我们上了艇，一定能追上他们！” 张建让施文徒手作为预备队员，其余四人全部拿桨奋力划水，一边划一边说：“咱们尽力而为，别听他们胡咧咧，是骡子是马，最后这六百米见真章！” 不得不说的是，张建这次参加集训收获颇大，不仅仅是军事技能上的收获，更是心态上的丰收。 来这里之前，张建其实一直没有进入一个当排长的角色里去。 虽说在军校待了几年，但毕业礼来到了基层部队，怎么当好一个排长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不光是和自己手下的兵磨合，自己的心态和行为也要磨合。 他刚来的时候其实排里的人也不喜欢他，感觉张建这人太“端”了。 给人的感觉如同额头上凿着“我是军官”这几个字一样。 讲究的是官兵一致，虽说将军和士兵终究在某些方面是有区别的，但一个基层的少尉，一个排长，太“端”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张建就是这样。 尤其是他在这里竟然遇到了老战友魏胖子。 这让他更不得不端起了军官的架子和身份下不来了。 之后是李正和侯军的出现，更让本已经在排里吃不开的他更沦为了一个徒有其名的排长。 很多时候，兵有事宁可去找班长，也不会找排长汇报。 要说在一排谁跟张建最合得来，估计只有一个兵龄比较长，性格比较宽厚的强勇还能跟他聊上几句。 现在，在蛟龙选训队里，张建突然找对了自己的定位。 军官的架子？ 他现在想起这玩意就想笑。 以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 和兵们之间的隔阂居然是自己认为设置出来的。 简直愚蠢头顶。 现在他才感觉自己像一个堂堂正正、真真正正的小队指挥官，一个军官，一个合格的排长。 果断、机敏、坚毅并且能和自己的手下打成一片，能做到下令即获执行，能感受到手下对自己的敬佩和发自内心的服从。 这种感觉真好！ 在张建的指挥下，橡皮艇被1队划得飞起。 离开翻覆舟地点的时候，一向嘴巴不饶人的魏胖子一边划水一边朝待在水里等翻舟命令的074他们发出了嘲讽。 “兄弟们！咱们是千里马，就算一只马蹄受了伤，那也比骡子快是不是？！别担心！胜利是我们的，而且必将属于我们！” 这话等同把2队所有队员都骂成了“骡子”，嘲讽值拉爆。 张建不得不佩服魏胖子。 这货的嘴巴是真能得罪人，而且不放过一切得罪人的机会。 以前跟他一个新兵班，到后来下连队再到自己离开猛虎旅，也知道魏胖子是个大二货，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二。 4个小队里头，074的2队得罪了，098孙昊的3队也得罪了…… 好在得罪归得罪，实力是实力。 在仅有四支桨的情况下，1队还是凭借着出色的划舟技术第一个到达了终点。 2队和3队也先后差距三十到五十米到达。 此时唯独最凄凉的就是4队。 他们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有四个人，而且坚持继续参选，足足落后了300米距离，出线的机会可谓是极其渺茫。 4队不放弃那是对自己军人身份的一种珍爱，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亮剑精神。 明知不敌，也要亮剑。 明知无法出线，也绝对不退出。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2章 悲情4队 张建带领的一队率先到达了岸边，跳下橡皮艇将它抬到用石头圈出来的指定地点放好。 虽然五人四桨，但仍旧拔得头筹，拿下了第一。 就连一旁的蛟龙老兵们对1队的表现也很满意，纷纷竖起大拇指夸他们几个是好样的。 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够大幅领先2队，将3队甩在了50米开外。 全部人到齐之后，都在等着4队靠岸。 4队因为缺了个人，并且军事素质是这几队里最差的，所以落在后面就不足为奇了。 等到4队到达的时候，几名队员已经几乎虚脱了，勉强扛着橡皮艇到达指定位置放好后，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跑到肖军面前报到。 “报告，四队完成科目！” 虽然狼狈，但4队的队长陶林还是挺直了胸膛大声喊出了报告。 此时，一名蛟龙教官过来，对陶林说道：“你们的水密包少了一个。” 说完，指指其中一名队员。 那名队员猛地一惊，伸手一摸。 果然，背上什么都没有。 按照规定，到达指定地点后搬舟上岸，扛到指定地点后放好，取个人装备，然后集结向教官报告。 只是4队刚才太疲惫，看着别的队都到了，上了岸急着向教官报告，有一名队员竟然将水密包落在了橡皮艇里没取…… 陶林脸色发白，嘴唇微微翕动了几次，到临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遗漏了就是遗漏了，犯错了就是犯错了。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狡辩。 对于4队来说，今天的打击已经够多了。 一名队员意外晕倒，致使整个小队陷入了被动。 战术划舟科目成绩垫底不说，还遗漏了装备。 并且这种科目考核设置非常欺负人，先到的队伍可以先休息，开始下一个科目的时候，体力上更占优势。 可谓是输第一步，后面步步艰难。 肖军看起来十分气愤，作为一名以严厉著称的教官，遗漏装备简直不可容忍。 作为一个战斗小组，进入什么区域携带什么装备，这些都有严格的要求和规则，打仗如果忘了带装备，结果往往就是死亡。 一个人的疏漏，很可能会害了一个小队。 “103号！你们小队可以退出考核了。” 陶林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请求队长再给一次机会！我们想继续参加考核！” “请队长给一次机会！” “我们不想退出！” “我们能行！” 几名队员相继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肖军目光扫过4人，指着橡皮舟说：“如果这是在战场，你们离开橡皮艇后遭遇敌人，忽然发现自己的装备还在橡皮艇上，我想问问你们还有什么机会？” 一句话，将四名队员问得哑口无言。 李正想去求情，侯军偷偷扯了他一把，朝他丢了个眼色，制止了他的想法。 毕竟，这是蛟龙突击队内部的事，俩人作为观察身份的陆特教官，还真插不上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次4队死定，估计不能等到最后就要被直接取消参考资格的时候，肖军却出人意料地对4队的队员说：“如果你们确定自己不想退出，那就马上给我到那边的海水里去卧倒，做两百个仰卧交替抬腿，我吹一次哨子，你们就做十个，做完了继续考核！” 4队队员闻言，如逢大赦。 要知道，惩罚两百个仰卧交替抬腿意味着已经不需要被赶走了。 “是！” 4名队员想都没想，直接跑到海滩上，迎着海浪仰面躺下。 海水冲过来，一下子将人都盖了过去。 等水退了，人又出现在沙滩上。 一切的训练动作到了水里都会变得异常难受。 俯卧撑、仰卧起坐，包括这种交替抬腿，其难受的地方在于你不光要顾着做动作，还要冷不丁提防冲过来的浪花将你劈头盖脑地浇个透顶。 新人做这个训练的时候呛水是最常见的现象。 此时已经精疲力竭的四名队员别提多紧张了，怕自己做不完，或者没有做标准，又怕呛水。 幸运女神并没有照顾可怜的4队。 越忙越出错，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其中一名队员数数的时候没数对。 吹一个哨子，做十个交替抬腿，还要自己数出来。 结果被水一淋，加上本来就累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数数就输错了。 不知道自己做了几个。 为了保险，他看看左右，发现大家数的数字都不一样。 因为都是自己数自己的，快慢略有不同，有人快有人慢。 自己是快的？还是慢的？ 没个准了。 于是他只能往少了算，选了全队里最低的数值5，又一口气加了5个。 没想到刚做完就被肖军点名了。 “132，搞什么搞？！你知道你做了几个吗？” 132号一愣。 他没料到四个人做，肖军居然就发现自己数错了，其实自己错没错他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迎着头皮回答：“队长，我补做！” 说完，又做了三个。 心想这应该够了吧？！ 肖军还是那句话：“132，你算算刚才那一组，你到底做了几个？！回答我！” 132很是沮丧。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只能摇头：“不知道，被海水呛到了，一下子忘了……” 肖军说：“瞎子吃汤圆都心中有数，你做个交替抬腿连个数都没有？！你一共做了14个！本来就多做了一个，后面还自以为是加了3个！” 132松了口气。 多做了，不是少做了。 “我体力太充沛，想多做几个消耗一下……” 他慌张之间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话。 这话听起来非常滑稽，带着点黑色幽默。 可是没人笑。 换做平时，魏胖子铁定要哈哈大笑并且加以调侃。 但这时候的魏胖子却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 李正起初担心魏胖子不合时宜发笑并说话，没料到他居然忍住不说，看起来还很同情4队。 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算了解魏胖子。 本以为魏胖子不靠谱，结果靠谱得很。 对这种事他拎得清，跟074，跟098闹，相互嘲笑，得罪人，惹事，那都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的相互调侃，有益于竞争，还能激发自己的斗志。 像4队这种情况，调侃别人就是落井下石，魏胖子不屑于这么干。 前一章的章节序号出错，明早问编辑要修改权限再修改。 求月票，这几天月票少啊！ 加更都没用了吗？ (本章完) 第813章 越看越满意 经历了缺失一名队友，遗漏装备，被罚等等一系列的折磨后，令所有人都佩服的是，4队回归了，重新加入了新课目的考核。 接下来的科目是海上射击科目，相对来说没有那么耗费体力，只是考验军事技巧的一个科目。 按规则，是四个小队队长抽签，决定谁先出发谁后出发。 结果张建和魏胖子等几人商量了一下，主动提出要求，要求第一个出发。 越往后出发休息时间越多。 虽然海上射击倒也不累，但休息时间谁嫌多？ 现在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比金子都珍贵。 肖军眉毛微微一动，眼角一挑，看了看张建和1队的其他几名队员，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张建他们是怕4队抽签抽到第一名出发，刚刚接受完体罚入列而已，怕这握枪的手都会抖，出好成绩更不要想了。 所以，他们主动抢首发，为的就是给4队这个黑仔队留一丝喘息的空间。 肖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之色，仅仅是稍纵即逝。 “好，你们喜欢抢第一，我不拦着。就你们了！” 说完，指指出发位置。 “到那里去准备，领取子弹，拿好你们的装备，出错了小心我让你们直接淘汰！” “肖队，你知道我是二次入伍的吗？”魏胖子的嘴巴又痒了：“我在陆军的特侦营里服役的时候就有个绰号——狙击小王子，接下来这海上射击呀，估计还是我们队第一。” 肖军经常又一种忍不住想要踢魏胖子屁股的冲动。 这货是在是可爱又可恼。 “你的意思是，你一定是第一了？”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魏胖子有些焉。 他的狙击水平不能说差，但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就是顶尖的。 眼前不说李正这种不参加选拔的，就说张建，两人以前到现在也是互有胜负，更何况强勇在这方面也不弱。 “还行还行……” 他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转身一溜烟跑去领子弹了。 肖军实在忍不住了，转头问一旁的李正：“他从新兵连开始就这德行？” 李正点头：“一直这样，从未改变，别无分号，只此一家。” 话说到这份上，肖军也愕然了。 当兵到了那么多年，二次入伍，还能保持这份口无遮拦，说魏胖子纯真也行，说他傻叉也没毛病。 肖军问：“他的射击水平怎样？” 李正说：“不差。” 肖军啧啧两声说：“你说话能不能有个准数？到底行不行？” 李正点头：“还行，凑合吧。” 肖军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了，看着在那边起点处喜滋滋领着弹药还和发弹老兵都能扯得眉开眼笑的魏胖子，又问李正：“你说……魏国兴二次入伍你说图啥？” 一旁的一名蛟龙老兵插嘴道：“估计在陆特的时候训练还行，感觉自己牛逼哄哄，有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那种无敌最寂寞的感觉，自以为回地方能闯出一片天地任我行，没想到回到地方处处碰壁，干啥啥不行，种瓜瓜烂，栽花花死，养鱼鱼翻肚皮……左看右看，算是看明白自己了，于是趁着还没超龄，又报名归队了呗！” 这老兵也是个油子，说气话来油里油气，调侃味道十足。 周围的几个老兵都笑了起来。 肖军也笑。 笑了不到三秒，忽然绷住不笑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喵的李正也是二次入伍啊！ 而且还是以研究生的身份特招的。 “笑个蛋，不准笑！” 他回头朝几个蛟龙的老兵瞪眼，几个老兵立马心领神会，知道闯祸了，都闭嘴了。 李正却看出端倪来了，说你们继续笑，没事，我就是二次入伍。 想了想又忍不住说：“其实你们都想错了，魏胖子二次入伍完全不是为了什么个人前程，也不是在地方太失败，他是太无聊了。” “无聊？”肖军听着有些意思了，追问道：“因为太无聊所以入伍？” 李正很认真道：“是啊，就这个原因，我退伍回去进大学里读书，他来找我喝酒，我才知道他回去之后的经历。” 于是，他将魏胖子的家境，还有他的大致想法和在海岛上被人遗忘了一个月被迫进行了一次漫长的荒岛求生，最后在台风中顿悟的趣事说了给几人听。 这事太离奇，以至于几个老兵油子都听傻了，张着o型嘴半天都合不上。 到临了，肖军一脸不可思议道：“那小子在西沙的荒岛上一个人住了一个月？” 李正说：“是啊，所以说，你问他现在最擅长什么科目，我没说是射击就是这个原因，因为他最拿手的就是荒岛求生。” 这边聊了一会儿，有保障人员过来报告肖军，说是1队准备完毕。 肖军跟着过去，到了起点处，扫了一眼几人身上的装备，心里立即有了数。 还行，没出什么岔子，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教训的地方。 海上射击是海军的特色科目，与陆军不同的是，蛟龙突击队的任务都是在海上，所以射击训练都跟海有关系，所以海上射击是蛟龙的基础科目。 在下达出发命令之前，肖军特地走到了魏胖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活宝，那小眼神……把魏胖子看得心中发毛。 肖军忽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魏胖子了。 这个兵，咋说都要弄到蛟龙里来。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1队出现意外落选，自己也要想办法特招魏胖子。 “都准备好了？！” 他大声问。 1队的队员们齐声回答：“准备好了！” 肖军抬起手，想要在空中扬一下宣布出发，挥半空中停下，忽然转了向，落在了魏胖子的肩膀上，重重一拍：“004！好好打，打个好成绩出来！” 说完后手从魏胖子的肩膀上抬起，一挥：“就位！” 1队队员离开准备区来到海边的出发区，将橡皮艇抬上，轻轻放在沙子上，等待最后的命令。 魏胖子小声说：“你们刚才看到没有？” 强勇问：“看到啥？” 魏胖子说：“肖队鼓励我好好打。” 他看看左右，笑了：“那么多人，就跟我说了。” 言毕，满脸的自得。 第三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4章 人肉支架 魏胖子自得也是有底气的。 这货毕竟是个二次入伍的双料老特，并且在猛虎旅的时候就师承侯军这个战区有名的射手，加上后期跟着李正一起天天训练，射击方面的水准不逊于任何一个蛟龙老兵。 这个科目对于1队来讲简直是送分题，在这个舞台上，他们是4个小队里的主角。 随着教官一声“开始”的口令发出，张建带着1小队其他人一同抬起橡皮舟的发动机冲向橡皮舟——该科目是不需要人工划舟，考验的其中一个点就是对于舟艇动力系统的安装以及使用。 在迅速将发动机安装完成后，一名教官上进行检查，没问题后朝1队叔叔大拇指：“没问题！” 随后，1队又抬起橡皮艇，冲进了深水区，一跃上艇开始朝着射击区驶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施文在这个科目里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别的不行，动力操舟那可是一把好手，在原单位就是个舟艇控制员，对着一块那是闭着眼睛都能整得妥妥当当的。 因此这个科目理所当然地让施文当操作手。 可别小看这个操作手，进入海上射击区之前要经过一段水路，并且地操作舟艇绕过放置在海面上的几个浮标，按照规则需要进行s形航行避开浮标进行绕行，如果撞上浮标同样会被扣分，太慢成绩就会落后。 施文在1队里首次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捏着油门和舵把一艘橡皮艇开出了赛车的感觉来，搞到魏胖子兴奋地大喊说施文你小子可以，橡皮艇都能开得这么嗨！ 施文被魏胖子这么一夸，也来劲了，一手操舟的绝活玩得贼溜，把岸上的老兵们都看得纷纷竖起了大拇指直呼内行。 在施文的精准操控下，橡皮艇没有出任何意外，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了海面s弯障碍浮标到达最后的射击地点。 海上射击科目里，一个优秀的操舟手对全队的意义非凡。 因为射击是有指定的射击区域，操舟不像在地面上开车，乘车射击只要开到固定区域踩下刹车，或者匀速沿着指定路线开就可以，没有太大的干扰。 而海上射击乘坐的橡皮艇是在水面上的，快速进入射击区还要防止被海浪冲走，时不时要倒车，要转向，要保证橡皮艇不被海浪带离射击区，或者超过射击线，否则就要被扣分。 更重要是操舟手要保持艇身稳定，艇首朝哪，艇位怎么摆放这些技巧都有学问在里头。 离开s弯后，橡皮艇进入了第一个射击区。 在这里，1队的队员必须使用高精狙对200米外的两个头靶进行射击。 这是模拟真实战场上当突击小队渗透至敌海岸区域遇到警戒哨兵时候进行的一种射击训练。 200米的距离看似不远，在陆地上随便一个步兵二练习射击用步枪就能轻松搞定。 但在海面上就不一样了。 最要命的是目标同样不是在陆地上的，而是装在一艘木壳船上！ 如此一来，橡皮艇在随浪晃动，那边厢木壳船上的靶子也在晃。 两相摇晃，造成了射击上的难度几何级增加。 按照规则，1队必须派出两名狙击手同时对两个靶子进行射击。 在实际作战中，双狙配合同时歼灭敌人有利于隐匿踪迹，如果都让一个人负责，如果敌方二人哨兵的位置靠近，一个被击倒另一个就会警觉而拉响警报，从而导致失去隐秘性。 这个环节是李正设计的。 作为这次选训的狙击教官，他的作用在这里总算得到了发挥。 1队早就商量好了，由于小队的火力配置问题，只有一支狙击枪。 所以，张建和魏胖子两人担任射手，一个用高精狙，一个用步枪，两人同时开火。 很快，大家就发现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橡皮艇不光是晃，而且空间本身就不大，加之艇身边缘太矮，人即便采取卧姿，架枪也非常困难，而且这里浪大，摇来晃去的，硬要采用卧姿会导致没有完美的射角，从而增加失误的几率。 行家都清楚，射击姿势是否舒适、自然，对于射手的精度有着极大的影响，能舒适就必须舒适，舒适了才能有好的射击角度。 张建和魏胖子只能采取跪姿。 跪姿是好，但也同样不完美。 在陆地上一名狙击手如果采取跪姿，他都必须在自己的周围找一根棍子，这根棍子的作用很简单，起到一个支撑枪管的作用，没有棍子就得找树，没有树，就得找专业支架。 专业支架是很多狙击手都会采用一种辅助装备，采用很轻便耐用的材质，平时折叠就放在背囊里，要使用的时候拿出来，跟相机支架一样，插在地上顶住枪口就可以获得稳定的姿势开枪，好的支架不光支持跪姿，同样支持立姿，是狙击手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物品。 问题是，现在艇上没有支架，而且个人的单兵装备里也不含支架。 显然，这是为了增加难度故意设置的那题。 李正是个狙击老手，实战经验丰富，知道该怎么去折磨一个狙击学员。 当然，张建和魏胖子也不傻，没有棍子没有支架，卧姿也不行，那就采取一个笨办法—— 人肉支架！ 所谓的人肉支架是个开玩笑的说法，但不算夸张，就是用人当支架固定狙击枪进行射击。 狙击手行动大多数是双人组合，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手，在遇到没有支架或者来不及拿出支架的情况下又不得不采取跪姿并且要保证绝对的精度，那就用人来垫枪口。 人肉支架好处是相当灵活，要跪姿要立姿都可以，而且一点不比用沙袋差多少。 要说缺点也不是没有，有两个，一是当人肉支架那位是很痛苦的，你可以想象一下，有支7.62口径的狙击枪就在你耳边发射，那种枪声在耳朵里回荡的滋味可不好受，哪怕你有耳塞，也能感受到耳鼓中的那种微微的震动，心里头虚得要命。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人肉支架毕竟是大活人，会呼吸，会呼吸就有晃动，有心跳也会影响枪管稳定性。 但有人肉支架总比没有好。 施文是操舟手，自然不用当支架，剩下就只有强勇和方成博了。 俩人痛快背对魏胖子和张建坐下，然后痛苦地说：“胖子，我可是没耳罩的，你丫痛快点，一枪命中，别来第二枪，来第二枪我可跟你没完！”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5章 配合 支架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最困难的射击环节了。 “施文，稳住艇身！这样太晃了！” 张建使用的是自动步枪，他的难度比魏胖子更高一些。 但开枪不是他想开就开的，他必须能瞄上去。 瞄上去的关键不光是他自己，还有一半是在施文身上。 风浪太大，射击区很小。 施文必须时时刻刻注意着橡皮艇是否有被海浪卷出射击区，一旦卷出射击区，即便张建和魏胖子两人命中靶子，也会被判定为0分。 施文满头汗，这是他觉得自己唯一一次最有用的时候，他不能让自己丢脸。 兄弟们拉扯着自己一路闯入了最后的决赛圈，不能一点作用都没给队里贡献反倒拖了后腿。 “我待会儿先往前，然后挂后档，在挂挡的一瞬间，橡皮艇会倒车，在那一瞬间会有一个大约2秒的停顿，也是橡皮艇最稳的时候，你们记住抓住时机开枪！” 熟悉橡皮艇性能和操作的施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问题！” “行！” 张建和魏胖子全神贯注盯着瞄镜里的目标和准星，丝毫不敢分神。 施文开始调整舟艇前进后退。 突然，他大喊：“注意了！” 说完，前档直接切换后档，之后，再重复一次前档——后档。 橡皮艇神奇地“停”在了原地。 还真的出现了如同真空般暂时的“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张建和魏胖子几乎同时扣下扳机。 呯—— 呯—— 强勇感觉自己的右侧耳朵嗡一下，耳鸣了。 方成博也是同样感受。 俩人刚才还特地捂住了耳朵，还是挡不住那种枪声的尖锐。 这滋味，不好受。 魏胖子笑嘻嘻地嚎了一嗓子：“刺激啊！全中！” 强勇赶忙朝前望去。 之间两百米外木壳船上的两个靶子消失了，高兴地大喊：“中了中了！” 一旁的方成博一脸迷糊看着兴高采烈的强勇，大声问他：“你说啥？！” 强勇说：“中了！” 方成博：“啊？！你说啥？！” 他的一边耳朵耳鸣了，另一边的耳朵还捂着，听不清很正常。 强勇指指前方。 方成博一看，明白了。 第一个射击区的目标被消灭，施文立即控制舟艇往第二个射击区驶去。 这次射击区是在距离岸边大约150米处，距离反而比第一个射击区的近了，。而且这次的目标不是在海上木壳船里，是在岸上，在一片土坡前面的沙滩上。 但别以为简单了，其实更难。 因为是隐显靶…… 并且，规定使用的是队里唯一的一挺轻机枪。 强勇是突击手，使用步枪。 方成博是机枪手，所以现在终于轮到这家伙粉墨登场了。 可是，依旧是那个老问题—— 射击姿势。 这次出现的靶子一共有六个，模拟渗透敌防区进入海滩时候遭遇敌巡逻小分队，机枪手使用武器对敌人进行快速点射并消灭敌人，掩护队员迅速登岸。 听起来很爽是吧？ 打起来真不爽。 姿势不行，当然就是上人肉支架喽！ 问题是，之前是狙击枪和步枪，要求都是越少发数命中分数越高，因此都是一枪解决问题。 而这里的靶子有六个，就算方成博枪法比张建和魏胖子甚至强勇都好，他也不能一枪六个靶。 最少要六枪。 这是基本的。 其实按照规则，还不止6枪。 因为是轻机枪射击，要求的是点射，短点射一次最低要求2发。 两发无论如何，只要上靶即可，不计算精度。 问题是，这就是12枪了。 嘿嘿，当人肉支架，一枪都够受的，更别说12枪了。 方成博朝魏胖子投去目光，那小眼神里有一种决绝的义不容辞，仿佛在说，刚才老子给伱当支架了，你小子快过来，给我当支架！ 这样很合理。 张建好歹是小队长，方成博首选当然不是他。 强勇之前当过人肉支架了，这会儿总不能让人家承受二遭罪，这不公平。 施文是操舟手，打得准不准得看他了，他不能离开工作位置。 所以，魏胖子自然成了整艘艇上的天选之子。 “胖子你还不过来！” 方成博已经端好枪了看看魏胖子，脑袋用力一扭，朝自己前面的位置示意了一下。 那表情仿佛在说：“快过来！” 魏胖子苦着脸过去坐下，方成博把枪架在他的肩膀上。 魏胖子说：“哥们，悠着点！打准点！” 方成博学着魏胖子平时说话那种大包大揽的口吻说道：“兄弟放心啦！我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笑嘻嘻道：“你怕个蛋啊！我就12发子弹，打完中不中就没有了，最多就12发，最少也是12发。” 魏胖子咬牙切齿：“我艹！我就一发……”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出靶了！ 隐显靶这次只有60秒。 也就是说，每个靶子有10秒的时间让射手瞄准并且开枪。 方成博脸上之前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一下子冷峻下来，如同两把尖刀般刺出。 呯呯—— 他第一个点射打出。 施文在极力控制着舟艇，让它保持稳定。 呯呯—— 第二个点射打出。 魏胖子的脸都拧成一团了。 现在他知道刚才方成博坐在自己面前当人肉支架的滋味了。 前面两个靶子都被顺利命中，消失在视线里。 但是，意外还是出现了。 方成博对第三个靶子射击的时候，虽然施文不断通过切换档位让艇身保持稳定，可一个稍高的浪花打来，艇身还是出现了一下不轻的摇晃。 呯呯—— 正好方成博的第三个点射打出。 出过没有出意外那就真的是意外了。 靶子没倒下。 这意味着，方成博跑靶了…… 艇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但没人敢说话。 只能静静看着方成博。 都怕一说话，反倒让方成博有更大的心理压力。 这些都是经验。 观棋不语真君子。 别人打枪的时候，千万不能上去指点，只有傻叉才那么干。 方成博压力山大。 他的手心里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 失靶…… 这就以为着扣分。 他的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 “冷静……冷静……” 方成博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尽量不要在乎一个靶子的得失，专注打中下一个靶。 时间有限，一旦胡思乱想耽误时间，下面的靶子也许全打不中…… 呯呯—— 深吸一口气后，他打出了第四个点射。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6章 张建的决定 “我艹！” 人肉支架魏胖子看着远处的靶子，心里惊叫一声。 又跑靶了。 他不敢动。 更不敢说。 担心会更加影响方成博的射击精度。 只不过，几名队员心里此时都凉了半截。 连续两次跑靶，意味着失分很严重。 参选小队都是精锐里的精锐，人人都是射击尖子，这一点点的失误造成的后果将会是总分上的大落差。 1队在之前几个科目上虽然都表现出色，总分暂时领先。 但除4队之外，其余两队和1队的分数咬得很近。 这两次跑靶会直接让比分优势丧失于无形。 方成博显然有了更大的压力。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忍不住伸手擦了一把。 魏胖子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六个靶子能打中四个也不错了。” 言下之意既是安慰方成博让他不要紧张，还暗示接下来别跑靶了，打中四个已经是底线，打不中再跑靶，真要黄了。 方成博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施文也在进最大的努力尽量让橡皮艇稳定一些。 呯呯—— 第五次点射打出。 命中。 接着是第六次点射。 呯呯—— 也命中。 方成博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 张建冲着施文喊道：“快！去下一个点！” 施文赶忙调转船头，控制着橡皮艇，挂上高速挡，朝着下一个点开去。 下一个点在岸上，橡皮艇直接靠岸，队员下舟，按照规则扛舟放指定地点。 旁边的蛟龙教官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催促：“动作快点！马上出发！” 这次科目与科目之间没有休息时间。 接下来要完成的科目叫做“侦察报知”，模拟真实战场小队渗透到地方控制区对特定目标进行近距离侦察并获知情报、上报上级。 “警戒！” 小队长张建发出指令。 魏胖子和强勇俩人前出，占据左右两个观察位置建立警戒线。 张建则拿出单兵终端，在上面进行定位和目标标定，确认方位后定制好路线，标记了距离，然后迅速做出了判断—— “这边！” 他手朝着右前方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按计划队形前进！” 说完，方成博首先前出，朝着张建指向的方向开始进发。 然后张建和施文俩人在中间，距离方成博大约30米距离跟进，最后是魏胖子和强勇俩人作为一组殿后。 侦察队形是非常有讲究的。 班级别、排级别、连级别都有相应的严格战术规则。 这些都是经过战场上老兵摸索出来的经验汇编成的规则，细节都牵涉到生死。 方成博担任的是尖兵位置，全队的先锋，实战中也是最危险的一个角色，他是个轻机枪手，掌握着队里唯一的轻机枪，遇到敌人的时候可以用强大的持续火力队敌进行压制，然后快速使用地狱火战术交替掩护，进行极速脱离。 紧跟后头的张建和施文是核心组，张建是小队长，负责队伍的整体控制与指挥。 魏胖子和强勇是殿后组，负责小队后方安全，并且在前端遇敌时进行火力支援。 魏胖子是队里的狙击手，他可以发扬队里的远程火力对敌追击队伍进行压制和威慑，为方成博和张建等人提供足够的脱离时间。 在海中折腾了将近一个早上，回到陆地上的队员们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正所谓海里有海里的难处，陆上有陆上的难处。 按照任务设置，1小队需要绕过敌方观察哨到达第一潜伏地点，这段路不长，只有6公里，但路不好走。 这个岛是一个火山岛，形成于几十万年前。 火山岛有个特点，石头多。 因为岛屿的形成是由地底熔岩喷出后冷却形成的，虽然经过数万年的累积后堆积了一些沙子，但还是有很多石头会露裸在地面上，尤其是这里的一些山岭，虽然不高，但是地表嶙峋，藤蔓纵横，走起来一点都不好走。 海中泅渡虽然有风浪要抗击，在这里走则一要速度而要兼顾方向三还要小心脚下。 在平地行进500米的时间，在这种地形上能走100米就已经不错了。 刚走出一公里，施文忽然哎呀一声，直接坐到了地上。 张建吃了一惊，赶忙过去将他扶起，迅速发出信号让小队其他队员停下。 “怎么了？” 他看着一脸痛苦的施文，目光落在了他的脚上，心里暗自祈祷，别不是崴了脚。 怕什么来什么，施文摸了摸脚踝：“不小心踩到石头缝里，扭了一下。” “你还行不行？！”张建问：“如果不行，我让魏胖子他们架着你走。”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抛弃战友是不可能的。 施文显得很不好意思，看看前后，在队友的眼中都看到了焦急。 耽误一秒钟，对于小队来说都会拖累整体成绩。 “我没事……”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踝，强忍着疼痛说：“靴子保护了一下，没大事，活动活动待会儿就不会那么疼了。” 张建超魏胖子挥挥手。 魏胖子猫着腰跑过来。 张建说：“他扭到脚了，你的止疼喷雾呢？” 魏胖子在队里还兼职了卫生员，每个人身上有个单兵的医疗包，他身上有个大的。 魏胖子拿出止疼喷雾，麻溜地脱开施文的靴子，在他脚踝处按了几下，直到施文呲起牙来，笑着对那个位置喷了一层止疼喷雾。 “伱到底行不行？不行你到后面殿后组，我和他轮流照顾你就行。” 施文哪肯，摇头说：“没事！” 魏胖子不知道施文是担心连累战友故意强作没事人还是真没事，转头看向张建。 张建皱着眉头想了想，当机立断说：“行，没事就跟着我，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做一件事！” 魏胖子问：“做什么事？” 张建说：“我们把水密包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拿上必要的侦察装备，等到完成侦察任务之后再回来这里取回。” “啥？！” 魏胖子眼睛圆了。 他不敢相信张建这么大胆。 将水密包藏在这里？ 规则里可没说这一条。 他忍不住问：“这么做会不会被扣分？” 张建说：“你看过规则，里头哪说了不准找地方隐匿水密包了？这橡皮艇都能找地方藏匿起来，为什么装备不能？”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咱们现在背着一大坨东西，里头很多是生活物资，折腾一早上了你看看一个个都没体力了，从这里去到侦察目标区要有10公里，都是这种破路，中途我看了地图还有断崖，如果不放下这些无用的装备，我们会被拖垮的！” 在这件事上，平时一向大嘴巴的魏胖子反倒谨慎得不行，没说话。 张建把其他人叫过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到临了，他问：“谁同意，我们举手表决！没时间了，要就快！” 说完，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带头同意！”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7章 合理利用 剩下四只手一下子举了起来，前后不到两秒。 这回轮到张建惊呆了。 他是没想到这么顺利，连之前还有些犹豫的魏胖子此时也举起了手，没一点儿拖泥带水的。 目光扫过每一张队友的脸，看着他们眼神中的信任与坚定，张建内心难以抑制地波涛汹涌起来。 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从心底如同泉水般冒出。 啥最幸福？ 被人信任的感觉。 当了快两年的军官，张建此时才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位军官。 “行！” 张建一点头。 “那就干！” …… “报告！” 一名蛟龙教官跑到肖军面前敬礼汇报。 “1小队将水密包放在距离岸滩仅有一公里的树林里了。” “什么？”肖军惊讶地又问了一次：“放在一公里外的树林里了？” 教官说：“没错，我本想警告并扣分，但是回头一想，规则上并没有说明水密包是否需要放置在指定的位置。” 肖军皱着眉头叉起了腰，朝着1队大致的方向望去。 目前1队还没出现，他也看不见，还在几公里外呢。 此时，肖军这个选训队的队长自己面临了一个难题。 他回想了一下规则，的确没有关于水密包是否能够中途进行藏匿。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他朝身旁的几个教官招招手。 这里头当然也包括了李正和侯军。 等几人靠拢过来，他将情况略微说了一遍。 然后问：“你们觉得1队这个行为该不该扣分。” 这道难题摆在了所有教官的面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伱，都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你要说1队违规吧，规则里没说水密包要指定存放，只要求对目标进行完整的侦察流程，记录数据和敌情，然后上传给上级。 要进行侦察，那就必须使用侦察仪器和装备，意味着1队不可能放弃装备。 那么，他们只是藏匿了水密包里的生活物资。 这在实战中也很常见。 有时候海特的侦察小组上岸后，水下微型推进器、潜水服、氧气瓶等等都会找适合的地点进行藏匿，任务完成撤离的时候再取回。 空特那帮子也一样，降落后同样不可能抱着一个大伞包到处跑，也是就地隐藏后再遂行任务。 所以说，1队这么做从实战角度出发是没问题的。 规则没违反，也符合实战，按理说很得当。 可是不扣分吧…… 总觉得哪不对劲。 以往的分队一般都不舍弃水密包，背着达到了任务区附近后隐藏，然后侦察完毕取走。 都是藏匿，只不过一个上岸就藏匿，一个是到了任务区附近才藏匿。 “我觉得他们没有违反规则……不应该扣分。” “但他们这样是取巧，对其他小队不公平。” “练为战，一切以打赢实战为基础，其他都是虚的，既然没有违反实战原则，那就不应该扣分。” “我赞同，设置科目的目的是要磨炼士兵适应实战的能力，而不是人为设置障碍故意以消耗体力为目的。” “这我就不同意了，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么前面那些体能科目都能舍弃了？不都是人为设置的磨炼吗？” “但他那是钻空子！利用规则！” “规则？规则本身就是用来利用的！” 几个教官和区队长争论不休。 肖军皱这眉头不吭声，只听不说。 到临了，他转向了李正，问他：“李教官，你不发表意见？” 李正看看侯军，侯军笑嘻嘻地说：“我们俩是避嫌，1队有两个人是我们的老战友。” 肖军摆摆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侯军说：“要是我在老部队组织集训，我管他什么办法，只要不违反战术原则，不影响队友生命安全，一切都可以做，不扣分，我还会表扬他们呢！脑瓜子灵活，别说我了，就算我们旅长也绝对会夸不会罚。” 肖军把目光投向李正：“你呢？” 李正说：“我？肖队你问这话就挺多余的，我的意见当然和我老班长一样了，我们那边就这种风格，至于你们，那是你们蛟龙自己的标准，我可不干涉。我只说自己的意见——只要不影响任务执行，他们就算把衣服脱了我都没意见。” 肖军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他一笑，其他人都明白了他的决定。 那名过来汇报的教官说：“行，那就不扣分，我想以后这个事会成为经典案例，估计不少人会学。” 肖军吁了口气道：“学就学，集思广益总是好事，我们没想到的，集训队员想到了，只要是好经验，我们做教官的都要学。” …… 张建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此时每一点体力都十分珍贵。 与其被巨大水密包影响任务的执行，不如直接放下轻装前行。 在的战斗史上这不是新鲜事，不少经典战例都是中途接到上级命令必须某时某刻赶到指定的地点，而受命的作战单位主官往往会抛弃不必要的辎重，甚至粮食都会放弃一部分，以此来提高部队的前进速度。 何况张建也想过了，就算在这里不藏匿水密包，那么进入目标侦察区的时候都会隐藏。 不藏起来才是傻瓜。 水密包那玩意太大，背在身上影响战术动作不说，还容易磕碰到周围的石头树木之类发出声音引来注意，更不便于单兵隐藏，在进行抵近侦察的时候，它就是个累赘。 果然，这个决定是英明的。 轻装不光让轻微扭伤的施文如释重负，更让全队都受益，因为他们很快来到了地图上的断崖处。 大家站在断崖下，抬头朝上一看，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如果此时背着水密包和里头的生活物资，恐怕要爬上这个断崖非要累个半死不可。 这个断崖的高度并不算高，约百米高度，但是要命的是这是火山岩堆积出来的小山岭，高度一般可上头全是暗红色的火山岩，上面只有缝隙里的一些小杂草，光秃秃几乎不长植物。 对于没有植物的火山岩来讲，攀爬的难度不是一般大，毕竟大部分的原始丛林断崖上都长满了藤蔓和杂木，用手抓一下很能借力，能少废不少功夫。 “我想我们至少能比后面的队快至少10分钟！” 魏胖子朝张建竖起了大拇指。 “张建，我是觉得你越来越帅了！” 张建被他这么一夸，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转到正题上去：“这里不好爬啊，我们得找找别的路。” “绕行？”强勇问。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18章 新指令 “绕行不可能，按照科目设置，绕行会经过敌占区，也许会交火，只能从这里过去。” 张建抬头看了一眼断崖，发现断崖中间虽然石头多植被少，但左右两侧似乎有些不一样。 “强勇，和我一起去看看左右两侧，其他人原地警戒。” 听说原地待命，魏胖子连忙找了个石头堆，躲在后头，人靠在上面，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真累！” 他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好让自己精神一些。 等了没多久，看到张建和强勇两人回来了。 魏胖子凑过去问道：“怎样？从旁边过去？” 张建摇头：“不行，两侧都看过了，都不行。左侧那边植被是多一些，但是要绕行的距离太大，不知道有多远才能上到山顶，而且有暴露的危险。” 魏胖子问：“右侧呢？” 还没等张建开口，强勇抢道：“也别想了，刚才我去右侧看了，那里没有植被，路径距离山顶也是最近的，坡度大约60多度的样子，爬是能爬上去，只是右侧的坡是个碎石坡，没法爬，容易出事。” 所谓碎石坡就是上面都是零碎的石头，很松散，这种坡侦察兵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宁可都是植被的坡也比它好。 原因很简单，碎石坡一般都是山顶多年来雨水冲刷出来自然形成的，坡面一般比较平整，按说是很适合攀爬的。 只是碎石不稳，一角踩上去你不知道会不会忽然脚下的石碓就散架了，这在攀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前面的人摔倒，后头的人会被牵连，大家都会有危险。 所以，两侧的路都被否决了。 魏胖子看着正前方发红的岩石，差点愁白了头，说难道我们要从这里上去？乖乖，你们也看看这个坡度多大，而且我们的射绳枪也没那么远的绳子能射到顶上…… 他看看旁边的队友，眼神里就是一句话：“难道靠爬？！” 攀爬？ 这倒是特种兵的绝技。 只不过要攀上一座近百米高的山岭断崖可不是你攀爬十来层楼房那么简单。 虽然坡度只有六七十度，可中途怪石嶙峋，弄不好爬到半路一颗横在面前的大石就能让你无功而返。 “这样吧。”强勇开始脱下自己的武器和装备，一边说：“我先上，我的攀登科目一向是最好的，没人比我更适合当先锋了，你们把绳子链接起来，我带绳子爬上去，你们顺着绳子爬上来，有事也只是我一个人有事，大家一起爬，出事一锅端！” 他几乎不容分说，也不是商量，一边说一边脱光了身上的装备，然后将一根自己携带的攀登绳在腰间系好，又对魏胖子说：“你的攀登绳呢？都拿出来给我。” 魏胖子照办。 强勇将魏胖子的攀登绳的一头系在腰间，对张建说：“事不宜迟了，我先爬，你们绑绳子。” 说完，二话不说来到山崖下，抬头看看上头令人腿颤的石头和坡度，咬了咬牙，脱掉战术手套，像猿猴一样钻进了两颗巨大的岩石中间，从缝隙处开始上山。 “成搏，绑绳子！” 张建看了一眼强勇，喉咙间有些发干。 这个坡度，徒手无保护攀爬，危险系数极大。 出事自己这辈子估计都睡不好觉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方成博强调了一句：“绑好点，别出问题了！” 方成博点点头，嗯了一声。 除了警戒的魏胖子和施文，剩下的张建和绑好绳子后的方成博心脏都被悬在了半空上。 起初还能看到强勇的身影，虽说捏把汗，但也能看到人是否出问题，是否还顺利。 可是慢慢的，从山崖下望上去已经看不到人了，这可就够熬人的。 也不知道强勇爬地怎样了，用单兵通讯系统联络也不行，这会儿强勇恨不得生出四只手来，哪还有空回话？ 就这么煎熬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张建的耳机里总算传来了强勇的声音。 “搞定！我上来了！妈的……差点没给我累死……” 哪怕是在耳机里都能听见强勇呼呼的喘气声。 “我固定好绳子后会告诉你们，你们马上上来！” “强勇成了，大家过来，兵分两路，一起上！” 张建召集了小队队员。 “我和成搏先上，一左一右，一人一绳，我们上去后，胖子你和施文再上来！” 说完，张建主动背起强勇的个人装备，抓住左边的绳索开始晚上攀爬。 而方成博则在另一侧利用另一根绳子往上爬。 不明白的人看到这样肯定会说何必浪费时间，为什么不一根绳子一个接着一个间隔几米往上爬，节省时间不说，还快多了。 难道是攀登绳的承重力不行？ 当然不是，攀登绳这玩意分类很多，根据作用分什么主绳辅绳静力绳，根据特性又分高弹力低弹力，但无路如何，一根直径只有6毫米的攀登绳，承重能力都能达到500公斤以上，否则就不合格。 所以，几个人吊在上面根本不是问题，不是承重不行。 一根绳子两个人一起上不是不行，但那绝对是非常紧急情况下的做法。 最好是一次一绳一人，虽然慢点，可最安全最保险，否则前面的人爬着爬着，踩空了落下石头什么的，后面那位可就要当场被砸晕在空中，非常容易出事。 这些都是血的教训，马虎不得。 强勇之前绑了两根绳子上去，考虑的就是这个原因，其实绑两根绳子往上爬要比绑一根难受，但为了之后的效率，强勇是拼了。 这座断崖终于还是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被1队征服，虽然并不轻松，但总算顺利。 翻过了山崖，很快就到了一处山坳。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太阳把人都晒成了人干似的，魏胖子觉得自己的皮肤和那身迷彩服摩擦起来时候有种颗粒感。 他苦笑不已。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海沙，是盐巴。 是汗水流出后生生晒干了，结在身上的盐巴。 魏胖子感觉自己现在就想一条咸鱼，一条其实还不算咸的咸鱼。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过了山崖，接下来就是渗透到目标侦察区域，对区域内的目标进行侦察后上报情报，整个科目就算完成的时候，忽然频道里传来了肖军的声音。 “呼叫第一小队，我是肖军，现在你们有个新任务……” 听说有新任务，所有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魏胖子抬头看了看毒辣的日头，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腿。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第三更！ 求月票！求票! (本章完) 第819章 搜索任务 本以为侦察完目标点后能顺利收官，按照目前的态势，1队的比分应该不至于落在后两名。 因为之前海上射击机枪靶的时候出现了两次连续失误，导致分数有一定下滑，大家才觉得没那么有底气拿第一。 可第二名那是稳稳当当的嘛！ 现在骤然有了新命令，大家心里又没底了。 接下来的任务考核中，假若出点差错，这老二的位置估计就悬了。 毕竟孙昊带领的3队实力也非常强劲，不能小觑。 接收完命令，张建将人召集起来说：“计划改变了……暂时不去目标区域侦察地方指挥所，接下来的是定向越野和搜索物资科目。” 说到这，张建的鼻头上滴落两滴汗珠，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一旁的大石头上。 魏胖子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作为小队长，张建现在当然很郁闷。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1队出线入选的几率非常大。 偏偏来了个定向越野和物资搜索科目，这可就要老命了。 在特种部队里，无论是在敌前还是敌后渗透，如果长时间执行任务都会面临物资弹药缺乏的情况。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前指挥立即组织队小分队进行空投补给，但空投下来的补给有时候并不能精确的落到指定地区，或者因为战场上的特殊情况，空投只能投资到其他区域，这就需要特战队员们亲自寻找和运作。 这个科目可不是什么轻松科目。 不光耗费体力，也考验地形学基础是否扎实。 野外定向是每一个特种兵必备的技能，本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定向越野可不仅仅是你定个方向越个野就能完成，往往在越野中各种出现的幺蛾子才是最最令人绝望的。 但骂娘也好，叹气也罢，科目终究是要过的，时间也是不能耽误的。 张建拿出地图，按照指示开始寻找定位。 “位置方格……2163……” 他说的2163指的是军用地图上的格子，为了方便侦察兵制定目标，有一套特定的快速定位方法。 “是什么物资？”魏胖子问。 张建一边盯着地图一边喃喃回答：“橡皮舟……” “啊！？”魏胖子傻眼了：“这不刚放好橡皮舟嘛，又来个橡皮舟！” 他的脸顿时变得比苦瓜还苦。 橡皮舟、定向越野…… 这尼玛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个肖队想要干嘛了…… “橡皮舟坐标……21817、67370……” 确定所有定位坐标后，张建迅速拿出北斗卫星手输入坐标。 “好了！出发！” 张建二话不说，收起地图起身径直朝前跑去。 “我们得快一些，别让其他队赶在我们前头了。” 前往物资所在地的前五公里是奔袭状态，也就是跑，这是最轻松也最容易抢时间的一段路。 所以大家都顾不上疲惫，能跑多快十多快。 一边跑，一边纠正路线。 五公里对于1队这些家伙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虽然体力已经见底，但还是在28分钟后到达了制定的地点。 到了地点发现是一片荒地，远处零星几棵没人管理的橡胶树，还有几间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砖瓦房，部分房子顶棚瓦片都塌了。 周围放眼望去全是一人高的茅草，还有各种零落的树。 “没看到物资啊！？” 魏胖子挠着头看着周围，一头雾水。 橡皮舟那玩意4.7米长，1.9米宽，搁在那都是大家伙，咋会看不到？ “张建你是不是定错位了？” 张建脑袋上一下子冒出不少的冷汗。 定错位置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赶紧又核对了一下信息。 确认没错后说：“不会错我确定就是这个坐标！” 强勇说：“分头找找，别特么都在这里傻站，看眼睛盯着物资不会自己跑出来。” 他说完，转头朝东边走去，对其他几人说：“施文你往右，我往左，胖子伱前面，张建后头方向，方成博你进这几个房子里转转，狗日的会不会把橡皮艇藏房子里去了？这破事他们真能干出来。”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因为此时另外的小组也在做同样的事。 谁先找到橡皮艇，谁先找到物资，谁就占据先机。 一个队有两个物资箱要找。 根据资料，是橡皮艇和它的组件。 必须找到这两个箱子，队伍才能再次出发。 魏胖子顺着自己负责的方向走出没到十几米远就看到前方一下子凹陷下去。 他吓了一跳，脚步慢下来，小心翼翼朝前靠拢。 拨开荒草，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水泥大池子，大约有三米深，大小有三分之二的篮球场的面积。 池子里早没了水，里头都是枯枝烂叶和尘土。 魏胖子伸头朝其中一个池子里张望了一下。 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这里！在这里！我看到橡皮艇了！” 他开始兴奋地大喊起来。 然后喜滋滋地自己夸奖起自己来：“老子就是天生的副将！” 听到魏胖子的叫喊，其余人疯了一样跑过来。 强勇一看便道：“这是养虾池，肯定是岛上居民废弃的，居然把橡皮艇藏在这里了！不仔细真找不到！” 此时，那个装着橡皮艇的巨大绿色木箱就在池子地下，挨着一面墙放在角落里。 方成博、魏胖子和强勇赶忙跳下去。 三人七手八脚从已经敞口的箱子里取出已经卷成一卷的橡皮艇。 “一二，走！” 强勇喊着号子，三人齐齐发力，将橡皮艇举过头顶，池子上面的张建和施文俩人扯着橡皮艇上的舟头绳，合理将这个一百多公斤的东西拉了上来。 橡皮艇拉上来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组件呢？！ 一艘橡皮艇可不仅仅只有外壳，它可不是游泳圈，它还有船舱底板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东西—— 打气筒！ 没有打气筒，橡皮艇就没法充气。 总不能靠嘴吹对吧？ 可是几个池子都找遍了，周围的荒草翻遍了，愣是没看到橡皮艇的组件。 小队长张建又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他压制住自己狂躁的内心，一遍遍在草丛里和破房子里找组件。 只是，五人将周围搜了一遍，居然毫无收获。 魏胖子又开始骂娘了，站在树下面狂飙国骂，骂肖队，骂蛟龙教官，骂道最后不过瘾，一角踢在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上。 树干承受了魏胖子充满了怨气努力神经气的一踢，剧烈摇晃了一下，发出簌簌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旁的强勇突然爆喝一声：“小心！”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0章 要命了老铁！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只见强勇猛扯了一把魏胖子。 然后声音如同惊雷。 “马蜂！跑！” 这尼玛…… 魏胖子双眼一黑，头皮一麻，脑子里嗡一下炸开了。 好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海特，魏胖子的动作比常人敏捷百倍，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 其余四人无论远近，都开始了条件反射式的狂飙。 最冷静要数强勇，临开溜前，还不忘关照一下兄弟们：“分头跑！” 五个人，五个不同方向。 海特就是海特，速度极快。 瞬间之后，原地就没了人影。 几分钟后，强勇从倒塌了一半的破房子里钻出来，然后看看四周。 “人呢！？” 他喊了声。 “强班，我在这。” 魏胖子第一个出现。 这货直接钻进了一个废旧猪圈里头，用一块沥青布蒙住了自己，别提多狼狈了。 陆陆续续，大家都重新冒头了。 聚拢在一起后还是不敢去看看那棵树上马蜂的情形，只能远远张望。 但这一张望，看出问题来了。 魏胖子发现，顺着那棵树的角度望去，透出大概十几米的样子，另一颗大约五六米高的树上似乎有点东西。 “咦？” 魏胖子的脚不由自主地挪动，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胖子你干嘛？！”强勇在他身后问道。 魏胖子摆摆手，没说话，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远处那棵树。 树冠很大，是那种凤凰树，树叶茂盛，郁郁葱葱。 魏胖子来到了树下。 这一刻，他老实多了，对这里的每一棵树都充满了敬畏。 小心翼翼抬头朝上望去。 魏胖子再次发出了猪一样的嘶叫：“哈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大家伙正为了找橡皮艇组件的事发愁，听到魏胖子鬼叫鬼叫顿时吓一跳，纷纷转头去看。 张建大声问道：“看到啥了！？” 魏胖子抬手指向书上，笑得小眼睛都成了针孔：“我说了我是天底下运气最好的男人没错吧！我就是副将！” 张建正心烦，随口就骂：“狗日的魏胖子你到底看到啥了？！” 魏胖子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断指着树上：“组件……组……组件！” 听说是橡皮艇组件，大家伙都疯了一样围过去。 到了树下抬头一看。 强勇忍不住骂了：“我艹！藏在这里！这是空投物资吗？这是捉迷藏啊！” 果然，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中，在哪歪七歪八的树桠之上，架着一个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大木箱。 绿色的油漆，一看就知道是军用。 “快！把它弄下来！” 大家伙立马分工，魏胖子当人梯，施文个头最小，他负责爬上去把箱子推下来。 这一步倒是没废什么功夫，很快，箱子落在了地上。 几人上去打开盖板一看，乐了。 里头静静躺着橡皮艇船舱底板两块，还有一个打气筒。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所有的东西都全活了。 “走！抬过去，抓紧时间弄好橡皮艇！我们还要抬着那玩意到2公里外的补给点去！” 张建指挥着大家。 “施文你和魏胖子去把橡皮艇展开，强勇伱去拿打气筒，检查下准备充气，施文你负责检查气阀，确保拧好没漏气……” 一连串的指挥下，橡皮艇很快被铺在草地上。 施文旋好气阀，强勇将管子接好，插在橡皮艇的充气阀门上开始打气。 魏胖子摆出了功臣姿态，坐在一旁看着强勇打气。 方成博说：“胖子你帮帮忙换个手。” 魏胖子说：“我是功臣。” 方成博踢了他的屁股一角：“你功臣个屁，差点害我们都被蛰成猪头。” 魏胖子一点不生气。 他觉得今天自己贡献特别大。 不是自己误打误撞，1队的进度绝对没那么快。 其他小队估计同样面临类似问题。 如果在这个环节被自己抢先…… 嘿嘿…… 想到这里，魏胖子美滋滋地笑出声来。 当然了，每次魏胖子得意的时候总会走霉运。 这次也不例外。 忽然，负责一直盯着阀门的施文“咦”了一声。 然后伸手捏捏橡皮艇，发出了致命疑问：“好像没充进去。” 魏胖子拿着一根草把根正咬在嘴里，听他这么说，愣住了，转头问：“施文你说啥？” 施文又观察了一下橡皮艇，再次伸出手捏了捏。 “不对，停！” 他对强勇说：“老班长，这橡皮艇好像没气充进去。” “怎么可能？！”已经打气打到满头大汗的强勇又泵了几手。 然后自己伸手捏了捏橡皮艇艇身。 其实不用捏，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艇身还是跟原来差不多，瘪的…… “奇了……” 张建对施文说：“你检查下气阀，有没有关紧？是不是阀门出问题了？” 施文不敢吭声，赶忙又检查了阀门。 最后摇头：“不是阀门的问题，我确定阀门没问题。”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强勇手里的气泵上。 “是打气筒有问题。” 强勇将管子从气阀上拔出，然后检查了一下打气筒。 外观没问题，没破裂没损伤，这玩意虽然是塑料制品，但外观完好。 接着，他拿着管子一头递给施文。 “你看看口子里有没有气出来。” 说完，猛地泵了几手气。 施文将手凑到管口，没有感觉到有气流出来。 他脸色唰一下白了。 “打气筒坏了！没气！” 强勇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抢过管口，对魏胖子说：“你来打气。” 魏胖子赶忙上前拿起打气筒开始泵了几手。 强勇的手搁在管口上，确实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气流，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气若游丝那种，根本泵不进去橡皮艇内。 “完了……” 强勇也脸白了。 “气筒真坏了。” 他连忙拆开打气筒。 这玩意的结构并不复杂，打开后一目了然。 一番检查后，强勇拿着泵芯指着它说：“连密封环都没有，打个屁！” 密封环是贴着筒身挤压气体的作用，没了它，气筒就是个摆设。 张建仔细看了看泵芯的零件，最后说了句令人绝望的话：“这不是摔坏的，是故意拆掉的。” “啊？”魏胖子一头雾水。 张建说：“这是故意的，给我们的就是坏气筒。” 魏胖子说：“那咋办？！” 他忽然在脑海里闪过之前自己想过的一个问题。 “用嘴吹！？”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1章 用嘴吹！ “要不这样，既然筒子坏了，我们干脆就抬着箱子跑去补给点拉倒！”方成博说：“反正也打不了气，没办法只能这样。” “你这不扯淡吗！？”魏胖子反驳：“科目说了是扛舟越野，你扛个箱子过去？成绩不给你归零都算给伱脸了，更别提什么名次了。” 方成博说：“那气筒都坏了，这能怪我们？要怪就怪他们保障组，给我们安排的什么气筒，这破质量！” 魏胖子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你才你扛个没充气的橡皮艇到了终点他们会怎么说？你怪气筒？人家教官一句战场上遇到气筒坏掉你们就不懂处置了？那时候怪后勤还有用吗？” 两人在一旁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说服不了谁。 强勇恼火道：“都闭嘴吧！还有时间在这里争，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解决！” 方成博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出了主意嘛……” 魏胖子说：“打气筒坏的，难道用嘴吹啊？” 吵归吵，这事的确不好解决。 谁都没有更好的主意。 张建忽然拿起打气筒，将上面的气管拔了下来，将管身扔到一旁，人走到橡皮艇前，拧开其中一个气室的阀门，然后将管子插手去，人蹲在地上，用嘴对着管子就是一顿猛吹。 一旁的几人看愣了。 魏胖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张建你还真用嘴吹啊？我刚才就是一句玩笑话。 张建不说话，强勇在一旁盯着看了片刻后说：“我看只能用嘴吹，别无选择。” 方成博说：“老班长你疯了吧？！用嘴吹能吹几成充盈度？要吹多久！？” 他的反应其实很正常。 一个军用橡皮舟长约五米宽约两米，艇身一共有8个不同位置上的气室，每个气室里要充满必须达到240帕的压力才算合格。 靠人用嘴吹靠肺部泵气，根本达不到这个压力值。 所以方成博认为强勇是疯了。 不是怕不怕困难的问题，是根本违反常识的问题。 “不需要吹到标准的气压。”强勇解释说：“吹到可以扛舟前进就行了嘛！他们说要扛舟，没说要充气百分之多少对不对？” 魏胖子插话道：“老班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平时训练有规定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用手指按压橡皮舟，凹陷超过两厘米都算不合格，用嘴吹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回去还是要被扣分的！” 别看魏胖子嘴上反对，可话音刚落，他就抢过张建手里的气管说：“让我来吹一会儿，大家接力。” 方成博傻眼了：“我说你个魏胖子，你到底是反对还是赞成用嘴吹？” 魏胖子说：“这矛盾吗？我们可以一边讨论一边做事，总不能只在这里打嘴炮啥都不干，这橡皮艇它能自己涨起来？” 方成博听了魏胖子的话感觉太特么有道理了，于是俩人继续扯皮，但手里一刻没停，几名队员轮换着一个个排队朝橡皮艇里充气。 其实争论到最后，大家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去解决橡皮艇充气的问题，不过那艘瘪塌塌的橡皮艇却还真的在他们努力不懈之下渐渐“胖”了起来。 不过，用嘴巴朝橡皮艇充气这种活儿绝对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儿。 起初吹还轻松些，随着艇身里的空气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吹气越来越艰难。 几人有时候憋到脸红也往里头吹不进几分气体，进展越来越慢。 “行了！” 张建摁了摁橡皮艇，下令停止充气。 “再吹也是浪费时间了，这充气度应该有个三四十了，能抬起来就行。” 魏胖子看了看那个还显得有些瘪塌的橡皮艇，发出了疑问：“就这？真能行？！” 张建说：“试试！” 魏胖子起身：“试试就试试！” 几人就位，张建喊号子。 “一二起！” 大家一起使劲，橡皮艇还真被抬了起来。 不过抬起来的时候颇为别扭，因为充其量不足一半，所以橡皮艇就像个阳w的中年男人一样，软塌塌压在诸人的肩膀上。 平时的橡皮艇是很硬挺的，刚度足够，弹性也好，压在肩膀上还算舒服。 此时的橡皮艇因为充其量不足，导致了艇身里头诸如舱板和支撑件在内的硬件都硌在肩膀上，十分不舒服。 只不过，这已经是靠最吹能达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扛这么个玩意到终点，我估计会被教官踢屁股的！”魏胖子还在碎嘴：“这东西真是要命了，硌死我……” “少说两句吧！”强勇说：“我们的打气筒是坏的，你以为真的是意外？如果我没猜错，别的队也肯定是坏的，我们耽误人家也耽误，扛这个总比扛着个箱子到终点得分高。” “对呀，有总比没有好，这玩意至少能说是个艇了，扛一卷橡皮去终点，估计一分都拿不到……” “你说2队和3队他们什么情况？也用嘴吹？” “管他们怎么吹！反正绝对没我们快！你们信不信？！” “为什么？” “还有谁比魏胖子更能吹啊？！” “哈哈哈哈哈！” 在调侃声中，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艇身里硬梆梆的组合模块令人肩膀生疼，但又不得不强忍下来，在这种痛苦的时候，开玩笑相互调侃和埋汰是减轻痛苦的一种办法。 加入精英特种部队就必须接受地狱式的考验，这一点任何人来之前都是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所以再难也得坚持下去。 骄阳似火，大地灼热。 走了不到一公里，所有人都成了“水人”，大量的出汗让人感觉喉咙里如同烧了一把火，又干又黏。 正当所有人口干舌燥的时候，路边站着负责监督的一位蛟龙教官朝众人吼了一嗓子：“热吧？加把劲，前面补给站有水！” 有水？ 听到这句话，1队队员们士气大增。 这可是今天早上至今听见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前面有水哇！” 魏胖子第一个兴奋起来。 “冲啊兄弟们！” 大家在他的鼓舞下也纷纷加快步伐，很快补给站就遥遥可见。 更令人高兴的是那个路边补给站的桌子旁还真的摆着两个巨大的白色塑料桶，而桌上还真的摆了好多个叠起来一摞摞的大塑料杯子。 大家伙对蛟龙教官的信任在那一刻再次燃烧起来。 看来教官也不一定都骗人嘛！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2章 戴镜行进 水确实有水。 桶里装的也确实是水，不过…… 当所有人一路小跑加快速度来到补给点的长条桌前伸手去讨水喝的时候，却看到一脸坏笑的教官看着几人，泼冷水道：“谁说这水是让你们喝的？” “不是喝的难道用来洗脸啊？？！”魏胖子第一个不乐意了，干渴让他双眼都开始冒绿光了，就差没上去抢了。 “洗脸可以啊，差不多就是洗脸了。”教官一边说，旁边的两名保障人员抬过来一个大箱子，然后打开…… 众人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里头是一大堆潜水面镜。 这玩意很常见，其实在家有用很多人都会买，但是蛟龙用的这种是眼鼻都一起封住的半封闭式潜水面镜。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特了，一眼看穿这是啥玩意啥作用了。 因为海特常年要和大海打交道，要潜水，要水下作业，因此在水底使用最多的就是这种面镜。 为了模拟水下作业，在陆上的时候为了增强士兵对海中环境的适应度，常常会进行一项名为“戴面镜”的训练。 其作用就跟陆军训练戴防毒面具其实是一个套路。 戴面镜不仅仅是戴上去就行，往往教官会让士兵在面镜里头装上海水，面镜是可以吸附在脸上做到非常密封的，封在面镜里头的水一直都会在，处于满镜状态，等同在水下淹住了口鼻。 这种训练是模拟水下作业场景，主要考验两方面的能力——考验队员在面镜进水或者呛水后的处置和适应能力，其次是考验队员在水中裸眼目视的能力。 几人心里此时已经不能用几万头草泥马奔过来形容了，那简直是几万头大象踩踏过去…… “现在都是计时的。” 教官提醒大家。 “耽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在你们的总成绩里。” 他这么一说，再多的怨言都没时间发泄了。 就连一向多嘴的魏胖子也不碎碎念也不叽叽歪歪了，赶忙抢过一个面镜直接在大塑料桶里装满了水，低头扣在自己的双眼和鼻子上，然后小心翼翼按压了一下面镜周围的密封橡胶，拉紧松紧带，确保完全贴合并且吸附完成后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的魏胖子就像个海底生物。 双眼里全是水，鼻孔也是水，他只能依靠喉咙进行呼吸。 可是这一吸又带来了新问题。 人本来就渴得嗓子冒烟，光靠喉咙嘴巴呼吸有个最大的致命点就是会口干，喉咙干，这回算是雪上加霜了。 突然，他俯下身，双手合拢捧了一捧海水直接喝进嘴里。 一旁监督的蛟龙教官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这是海水！ 魏胖子也不管了，也不惧了，本来满肚子的火也找到发泄点了。 “海水就海水，海水不能喝？规则里说不准喝这里的海水了？！” 魏胖子回怼霸气十足。 爷都到这份上了，我特么都沦落到喝海水了，还管那么多？ 蛟龙教官被他怼了一下，不气反笑：“新兵蛋子，喝海水待会儿渴死伱！” “渴死就渴死，待会儿渴死比现在渴死好，况且我是补充点盐分，出汗太多，我补充盐分不行？” 魏胖子就是魏胖子，嘴巴从来不怂，理由绝对多多。 张建他们也戴好了面镜，伸手撤了一把魏胖子：“走啦！” 现在所有人都闭着鼻腔说话，因此声音显得怪怪的，有些变形。 几人来到橡皮艇旁，憋了口气，一鼓作气抬起，继续往前赶路。 蛟龙教官在后头大喊：“中途小心别漏了！到了终点要量容量的，少一毫升你们都得扣分！” 得！ 好手段！ 这也是训练的传统。 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教官重复提醒一下而已。 为了防止偷懒——以为不排除任何人在极端的条件下做出偷懒的行为，所以和陆军跑五公里一样，你开跑前要检查你的水壶是否满水，到了终点也要统一举起水壶倒扣看谁的水不满，都是制式水壶都是同样容量，中途倒掉水或者倒掉一半水的人只要反转水壶，立马原形毕露。 海特的戴面镜抬舟和陆特的戴防毒面具跑步都堪称量大惨无人道科目。 因为鼻腔和口腔是相连的，因此时刻要警惕着闭合两者之间的隔膜，否则一个不小心，水就会从鼻腔里呛进口腔里。 当然，常年训练潜水的人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只是更要命的是视线，因为面镜里都是海水，导致了看东西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朦朦胧胧的，看啥都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稍远点的地方。 大家走得那一个叫左摇右晃，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还要时刻警惕自己不能把面镜弄松了，万一漏水还会影响成绩…… 这简直…… 魏胖子还是魏胖子。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在笑。 调侃着走在前面的张建走路想在扭秧歌，调侃着施文说像喝了三瓶二锅头走路直打摆，全然不顾自己其实也走得跟扭迪斯科一鸟样。 也许是魏胖子这个开心果在队里起到了释放压力的作用，也许是本来1队的速度就领先。 反正最后他们还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小队，并没有被后头的队伍超越。 终点依旧有个长条桌，上面同样有和补给点上一模一样的杯子。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将面镜取下，又小心翼翼如同杯子里的不是海水是液体黄金一样，几近虔诚地把水倒入面前的杯中，眼睛盯着杯子外头的刻度，直至负责检查的教官一挥手：“过了！” 这时候，才能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只不过，事情还没完。 没来得及喘口气的众人又收到了新的命令，接下来马上出发，返回原目标点进行侦察，但这次前进不是单兵徒手，而是依旧要扛着这个瘪塌塌的橡皮艇，直到按照既定路线穿过一片沼泽地后进入潜伏点，在那里讲橡皮艇放下藏好，再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侦察与破袭。 经过这么连续的折腾，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太阳都成了夕阳，逐渐西斜。 地面经过一天的炙烤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往上呼呼冒着热气。 今天一天，除了自己水壶里的水外，大家一点填肚子的东西都没吃到。 但凡少一分的意志力，听说还要穿越沼泽走上将近十公里赶去目标点执行侦察任务，人早就崩了。 如果要说每个人此时是否还有体力？ 回答是肯定的，没有了。 但没体力是不是就选择放弃了？ 回答也是肯定的，不放弃。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3章 最靓的崽 不放弃，那就继续。 1小队每个人几乎都没把自己当人了。 因为此时只要将自己还当个人，你都撑不下去。 每个人都在告诫自己，身体不是自己的，难受也不属于自己，那是幻觉，是幻觉…… 抬着橡皮艇摇摇晃晃按照规定的路线走了大约800米，前方出现了浸水区。 这里的浸水区其实就是沼泽地开始的地方，准确说，这岛上的沼泽地算不上什么沼泽地，它其实原来是一片养虾池。 渔民的养虾池以前都傍海而建，面积很大，动辄延绵数公里，这个岛当年曾经在地方鼓励养殖业的时候掀起过一番养殖狂潮，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终究还是没有坚持下去，这里的养虾池已经被丢荒，自然而然之下形成了一片类似沼泽一样的地带。 这种养虾池废弃后形成的沼泽特点是地下淤泥厚，脚踩上去跟踩进了橡皮泥一样，很难抽出脚来，不像一般的沼泽还有点儿植被，这里大多数没有植被，光秃秃一片，看着好看，走起来要命。 “前面是沼泽了，大家小心，只有两公里，撑过去我们就铁定能赢！” 作为队长的张建开始打气。 这次的选训，他算是彻底肩负起一名基层指挥员的责任来了。 他甚至有些脱胎换骨的感觉，不光令一向对他嗤之以鼻的魏胖子对他刮目相看，甚至让李正也高看他一眼了。 正当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打算接受沼泽地的折磨时，刚迈入沼泽地没走五米远，突然前方轰隆一下爆炸。 一个预埋的炸点被附近的蛟龙教官引爆。 这种预埋炸点平时见多了，但这次不一样。 太近了！ 为了安全，一般日常训练的炸点都在五米外，可这次居然直接在小队跟前三米不到的地方炸开！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因为埋设者要对自己的装药量以及爆炸威力估算非常精确才敢这么干。 否则装药量稍大，真会把人炸出伤甚至出人命。 可见蛟龙这些老兵对自己的爆破技术是何等的自信！ 他们对于水下爆破非常拿手，而炸点设置在沼泽水里，估计早就做过精确的预算不会伤人。 虽说不上人，不过溅起来的泥巴和泥水将小队成全盖了个满头满脸。 魏胖子走在右侧前方的他脸上被直接糊上了一块软烂的泥巴，视线立马丢失，成了瞎子。 左侧的的强勇和中间的张建同样遭受了冲击波和海水的袭击，整个队伍一下子乱了阵脚。 舟头一下子戳进了水里，一队人全都东倒西歪，跪的跪，坐的坐，都倒下了。 “都没事吧？！” 张建第一时间询问小队人员状况。 “我没事!” “没事！” “我被泥巴糊住了！” 魏胖子捧了把地上的海水，洗了把脸，仔细弄赶紧那些泥巴，这才看看周围。 “我也没事！” 张建一边一边吐着嘴里的泥水，一边喊道：“都准备了，一二起！” 顾不上休息，也赶不及吐槽，五人再次扛起舟艇艰难前行。 可速度越来越慢，沼泽地一只脚才进去，半天才能拔出来，才能走一步。 此时所有人的体力都达到了临界点，队伍的行进速度比乌龟还慢。 “停下！” 张建突然喊了停。 众人疑惑地望向他。 “一二放！” 他下了命令。 虽然众人很是疑惑，还是执行了。 橡皮艇被放下，静静躺在水中。 强勇喘着粗气问：“怎……怎么啦……” 张建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一边说：“这样……这样下去……不行……” 魏胖子突然冒了一句：“是男人就不能说……说不行！” 大家想笑。 却忽然发现笑不起来。 因为笑也很费力气，所有人在体力上如今都是不折不扣的穷鬼，连拿出来笑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拖……” 张建继续喘气，终于缓过来一些，继续道：“拖着走！” 大家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拖着走？ “规则……”张建说：“我看过了，没说……没说不准拖……” 沼泽地…… 拖着走…… 好像很合理…… “那就拖！轮换！” 强勇也同意了。 魏胖子听说拖舟，更高兴了。 毕竟拖舟比扛舟舒服啊！ “张建，伱是全队里最靓的崽！” 他向张建竖了竖大拇指。 “不过仅限于今天！” 似乎想起什么，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哈！” 这回，大家终于能拿出气力来笑了。 五人分为两个小组轮换拖舟，施文单独一人机动。 拖舟确实比扛舟舒服多了。 大家的话也多了。 2两公里的沼泽走完，太阳已经在远方的海平线上快要落下去了。 出了沼泽，按照规则是要扛舟了。 这回痛苦又回来了。 这最后还有两公里…… 其实在这种时候，很多人都不去想还有多远，甚至作为队长的张建也不说还有多远了。 因为生怕说了，人听了会无法接受，然后崩掉…… 最后两公里到达目标地点说是奔袭，你也可以不奔袭，可以慢慢走，没人拦你，负责监督的蛟龙教官一个字都不会说。 但你跑越快，节约下来的时间都是自己的，虽然每个人都已经腰酸背痛，但没见过任何队员有想放弃的意思。 每个人的脸上表情痛苦，但就不让彼此看见。 每个人都腰酸背痛，但却没有一个人叫苦。 累不累只有自己知道，苦不苦也只能自己承受…… 可是，体力就是体力，终究不会真的无穷无尽。 队伍还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 越来越慢…… 关键时刻，魏胖子忽然又作妖了。 “强班长，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是不是？” 魏胖子没头没脑的一问，顿时让所有人都精神起来了。 啊…… 妹妹哦！ 强勇没搭理魏胖子。 魏胖子继续说：“别不承认，上次来看过你，我见着了，贼漂亮了！中午我们在睡觉的时候，她进来过排房，岗哨带过来找你的，进来就捂鼻子，嫌咱们脚臭……别人都睡死了，我没睡死，我看到了，你起来就说妹妹你怎么来了……” 强勇终于忍不住了：“魏胖子你想干嘛！” 魏胖子憋了好一阵，忽然说：“如果我们拿了第一，回去你能不能把你妹的微信号给我！” 他这么一说，全队都炸了。 “我靠！魏胖子你牛掰！” “强班，回头打死魏胖子！” “色胆包天你个魏胖子……” 第三更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4章 识英雄重英雄 这种时候还能逗大家笑出声来的还真就只有魏胖子了。 强勇是有个妹妹，大学毕业后就在东海市打工，真来过部队探望过强勇。 人真的长得很漂亮。 强勇是当这妹妹如珠如宝一样疼惜，毕竟长兄为父。 换做平常，他肯定要朝魏胖子的屁股上狠狠来上一脚，警告一下这个我当你战友你想当我妹夫的家伙。 可是现在不好发作不说，回头一想，魏胖子人还真不差。 要真的细细琢磨，魏胖子是个人才啊！ 陆特干过，海特当过，如今还来参加蛟龙选训，家里条件没得说，人长得虽然不算帅冠陆战旅，但好歹也算是高大威猛，别的不说，身体倍棒是真的。 这样的妹夫，好像也真没啥不好。 更何况了，魏胖子好歹算是自己知根知底知性情的家伙，又是自己战友，真扯线能跟妹妹看对眼，也算天作之合。 尤其是这两年，听妹妹说母亲老是唠叨着怎么不找个对象，而妹妹书读得好，人在大城市里忙于工作，还真没时间谈恋爱。 这么一想，强勇不想踢魏胖子的屁股了，干脆地说道：“行，魏胖子你要是正儿八经奔着结婚谈，选训完了我就给伱她的微信号，如果你敢不是奔着结婚耍流氓去，你看我不把你活活淹死在训练池里头！” 魏胖子本来只是个玩笑话，意图是让大家放轻松点，忘却疲惫。 怎料强班长当了真！ 这下子，其他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员起哄了。 尤其是方成博。 这货跟胖子和强勇本来就是一个排里的兵，彼此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会儿看到魏胖子自己踩雷区，那还不火上浇油更待何时。 于是说：“对对对，魏胖子，一切不奔着结婚去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魏胖子闹了个大红脸，进不是，退也不是，平时巴拉巴拉能说会道的嘴此时笨得像猪，磕巴半天才说：“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方成博立马逮住纰漏，大喊：“看！强班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魏胖子就没诚意，魏胖子就是想耍流氓！” 魏胖子大窘，本想逗逗老班长，没想老班长当真了。 可是总不能说自己是随口说着玩儿的，那老班长还不得把自己煎皮拆骨晒成人干？ 咋说？ 哦…… 说老班长我只是想当你战友，没想当你妹夫？ 还是想说，老班长，我就逗你一乐呵，别当真？ 正没法脱身之际，魏胖子的又天降好运了。 只听张建低声道：“看看你们的右侧！”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右侧大约几十米外，同样出现扛着橡皮艇正在奔跑的2队。 2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的路线不一样，但终点一致。 两队人总算在这里碰头了。 老冤家了这是…… 见面了当然分外眼红。 这会儿，都不累了。 2队也看到了张建他们，也在朝这头张望。 魏胖子此时真是心花怒放暗叫老天帮大忙，连忙将火引到2队身上，说兄弟们！我们不能让2队追上，得让他们知道马叫什么骡子就是骡子，骡子永远赶不上千里马！ 这么一说，战火算是瞬间点燃了。 2队那边一听，也都嗷嗷叫了。 “兄弟们，别让1队拔了头筹，让丫的们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尤其是那个胖子，咱们用成绩打他的脸！” 终点处。 李正和侯军焦急地等着1队出现在远处的身影。 天要彻底黑下来了。 待会儿还有最后一个侦察与破袭科目，考完今天算是收官了，谁能进蛟龙，谁被淘汰，明天早上就有答案。 所以，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科目，能快一点到达，那就能早一点开始下一个科目。 越早按规则完成，得分越高。 只要1队是出现在前两名到达的名次里，进蛟龙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很快，大家又能在蛟龙突击队里重逢。 这是李正最期盼的事。 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一刻。 夏天太阳下山晚，所以周围还是亮堂堂的，日头在西边的海平线上至露出半个脑袋，为这个地方留下最后一点光亮。 “来了！” 有个保障人员指着远处叫了起来。 然后李正转头，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1队2队几乎并驾齐驱，橡皮艇扛在肩上就像扛这个纸皮造的玩具船似的不费劲。 “见鬼了是吧？！” 侯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都折腾一天了，最后一段设想中的情形都是每个人半死不活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跑过终点，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吐得稀里哗啦，没晕倒一两个都算优秀的。 哪见过这阵仗？ 两队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跑得脚后跟上都带起了黄尘。 肖军看了看表，默默下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对李正说：“只要1队接下的科目不出问题，入选应该没问题了。” 到临了还补充了一句：“今年这批兵的素质很不错，比往年高。” 两队人几乎同时到达终点。 过了线，放好橡皮艇，大家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本以为会彼此继续嘲讽，只是没想到的是，074忽然朝魏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屌兵牛逼！” 魏胖子哪肯输掉嘴上功夫，也朝074竖了竖大拇指：“屌官牛逼！”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识英雄重英雄。 这就是特种部队的气质。 彼此竞争过，见识了彼此的实力，然后得到了彼此的尊重。 “休息十分钟，然后开始下一个科目！” 肖军拿着大声公又开始下达命令了。 “这是最后一个科目，你们的表现将会被教官组统一综合打分，战术运用、射击精度、侦察速度和方位判定，这些都是你们的得分项目，记住，这个科目关系到你们是否有资格在明天戴上代表我们蛟龙突击队荣誉与资格的徽章，今天你们表现都很出色，别让我失望！” 当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天边的太阳终于沉了下去，最后的亮光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似乎一下子变落入了夜幕之中。 四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5章 神秘的指挥所 夜幕终于降临，天色总算彻底黑了下来。 从早上八点开始到现在八点半，足足十二个小时几乎不间断的高强度考核后，科目终于来到最后一个，也到了最考验一支侦察小队战术能力的时候。 蛟龙的教官们早已经就位，站在山坡上拿着夜视仪对着目标点进行仔细观察。 他们会记录下每一支选训小队在这里的每一个表现细节，从战术配合到单兵素质，再到对武器装备的熟练程度以及对侦察技能的熟悉程度。 张建带领1队进入了侦察地点。 他迅速派出魏胖子和施文俩人占据左右两侧进行警戒，然后命令方成博负责小队后方警戒，自己则带着强勇进入前方观察阵地，开始对目标点进行敌情侦察。 侦察仪很快被架设起来，这种先进的侦察设备能够在夜间对目标以及周边范围内的建筑物、人员、武器装备等等进行一个细致的观察。 强勇盯着观察镜，而张建负责在卫星手持机上进行标定坐标。 北斗终端有个功能，只要将目标的位置做出标定后，即可一键发送完成上报。 强勇观察到前方341米处发现敌方油罐车一辆，4名敌军221米处，最后又在572米处发现了一个敌哨位，里头有两人，架设的武器为一挺重机枪。 这些火力点以及重点设施都必须进行标定和登记，作为破袭时候可利用以及要摧毁的重点。 做完这一切，张建并没有马上将坐标上报，而是将手持终端递给强勇，然后自己与对方更换位置，来到侦察仪前。 「调图，复核下。」他说。 这次，强勇负责在手持终端机以及地图上进行标定工作，而张建则变成了观察手接过侦察仪再次进行观察。 俩人一一对所有的目标以***、防御哨位等等进行不同的视角进行确认，以免有所遗漏。 这是侦察专业里的标准程序，抵近侦察获得的情报必须经过两人以上确认，确保没有疑问和错误后才能最后上报。 果然，标准的流程意义重大。 「东北方向，长条形水塘，右前侧岸边树林内有天线竖起，推测是敌移动通讯设备……」 说着，回过头对张建说道：「记下没有？」 张建点头：「记下了。」 然后继续转回侦察仪上，对着前方敌目标点再次进行仔细的观察。 俩人又观察了一会儿，没有新的发现，于是将坐标全部做好标记。 张建说：「撤，去2号侦察点。」 小队迅速收拢，然后绕行目标地点，拉开队形朝着东面潜行过去。 一般来说，侦察分队对一个目标点进行侦察之前，指挥员要在地图上进行研究，分析目标点周围的地形，根据地形定出2-3个侦察点。 所谓侦察点实际就是侦测点，有几个条件——地势利于观察、地形利于隐蔽、位置便于撤离。 要通过不同方向上的侦察点对目标进行全方位的观察后，才能更准确摸透目标点里的情况。 最后，还要根据实际情况释放微型侦察无人机进行空中侦察。 当然，释放无人机这不是必须的。 因为有些高价值的目标点有着极其强大的防卫系统，能检测到附近的无人机信号甚至无人机本身，一旦发现无人机，防空系统会对其进行击落。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等同于侦察任务失败，敌人会知道自己周围已经出现侦察小队，一定会派出搜索部队进行清剿。 所以，将无人机侦察放到最后就是这种标准流程的考量，必须确定目标周围没有电子侦测系统。 小队可更换了3个侦察点，最终又发现了一处车库和一处弹药库。 但最重要的目标——指挥所却没有发现。 「老强，指挥所你看到在哪了吗？」 张建有些心急了。 时间拖太久，对自己的小队是不利的。 强勇说：「我也在这玩意。」 他核对了一下之前俩人在不同侦察点上观测到的所有信息，发现并没有指挥所的信息。 「3个点都没观测到……麻烦了……」 他放下终端机，挪到张建身旁，朝着目标点的方向望去。 夜幕带来了天然的掩护，即便有侦察仪，相比起白天来侦察难度还是困难不少。 看了看地形，强勇提出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们的侦察点定得有问题？」 张建摇头：「不可能，定点的时候你也在，都是经过大家集思广益的，这三个点已经是最佳的观测位置了。」 「我觉得他们的指挥所被隐藏在某个地方了……」强勇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向了水塘边不远处的那片树林。 「你说那根天线会不会不是通讯车，而是他们的指挥所？」 张建摇头：「不会，指挥所一般都设置在易守难攻有屏障的地方，不会就放在平地上，那片树林无险可守，搁在那里只要有人进攻很容易就会被拿下。」 强勇想了想，最后说：「还是用无人机吧，估计从天上能看清楚一些。」 张建超施文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施文过来了。 张建说：「你侦测下，这里有没有电子监测设备。」 施文脱下自己的背囊，将里头的电子侦测仪拿出来，接通电路打开开关，开始扫描频段。 很快，侦测仪的某个波段上显示又强烈的信号。 「有……」 他很遗憾地摇摇头。 「不光有电子侦测，还有雷达信号。他们这里有防空系统……」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释放无人机是不可能的了。 放了就有暴露的风险。 一旦暴露，接下来的破袭任务就失去了突然性。 但不依靠无人机，如今指挥所的位置还没找到，没找到就无法上报情报，也不能盲目发起突袭。 可是这个该死的指挥所，到底在哪？ 几人的目光一遍遍扫过远处的目标营地，反复进行了好几次调图核对，就连施文也作为侦察手进行了一轮轮换，三人愣是没找到那个最关键的指挥所。 「会不会……」 到临了，强勇皱着眉头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就是将指挥所设置在那片小树林里了？」 第826章 兵者诡道也 兵者，诡道也。 这句话在张建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强勇的话带来了巨大的启发。 没错。 这些假想敌也是海特的人扮演的，他们同样深谙兵法。 以他们的思维，对周围地形上的优劣心里早就有数。 如何匿藏一个指挥所，他们肯定也经过了研究讨论。 来参加选训的队员都不是吃素的，所以假想敌肯定也想到了，他们如果知道无法完全匿藏，那么干脆就做一个伪装？ 将指挥所伪装成通讯车或者通讯设备所在地，故意露出天线让参选小队侦察到，借助树冠的遮挡掩盖真正的指挥所特征…… “也不是没可能啊……” 张建说：“可是我们不能只靠推测，万一错了……我们的这一科目的成绩就全完了。” 强勇说：“情报侦察本身就不可能有完全百分百正确，很多时候也只是靠分析来推断，现在我们下去也没法进入小树林进行侦察，他们的警戒线在外头很能难不被惊动，释放无人机又行不通……我说张排，你是指挥官，你得拿主意……” 这话意思很明显了。 强勇个人判断那里就是。 张建则认为没有完全把握。 前者相信直觉，相信经验，觉得事不宜迟，久拖不决最后还是失败。 后者作为小队指挥官，求稳也是情理之中。 但现在强勇算是摊牌了。 你是队长，你的决断。 决断是对是错，全队人都跟随你，但你不能不做决断。 这就是指挥官的压力。 张建瞥了一眼手表，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收拢小队，按计划分组进入各自的攻击阵地，听我的命令发起突袭。” 突袭行动提早做了预案，一共分为两组。 根据目前获得的情报临时制定破袭计划，目的是炸毁指挥所后迅速撤离，其余重要设施能毁掉尽量毁掉。 比如油料车、弹药库之类，油料车可以交给魏胖子，弹药库必须靠突袭小组近距离设置起爆装置炸毁。 一切很快安排妥当，接下来的就是执行破袭任务。 经过对前期所有行动的综合考量，强勇带领方成博组成2组，负责从弹药库方向先行发起攻击，目的是吸引火力和敌人警戒人员。 魏胖子单人单狙，负责远处的机枪阵地以及岗哨，先干掉机枪阵地，在用最快速度狙击岗哨上的卫兵，完成后负责机动支援两个进攻小组，压制敌人火力。 他的压力非常大，如果他不给力，两个小组都会压力倍增，如果他给力，两个小组会轻松不少。 最关键的张建小组为1组，由他自己和施文组成。 这两人从西南侧峭壁位置滑降至小路，然后沿着小路一侧隐蔽接近树林，在附近山坡下的一处待命出击。 等强勇的2组和魏胖子发起攻击后，对方的守卫注意力被吸引到弹药库方向时候才开始突击。 计划定好，三小组分头行动。 张建带着施文从水塘处秘密使用牵引横波的方式通过深水区，到达隐蔽位置后潜伏。 强勇的2组也摸到了油料车对出200米的山坡上，躲在一堆乱石头后面瞄准了对方。 魏胖子作为狙击手，也已经居高临下找到了狙击位置，并套上了有防红外功能的吉利服。 “哒哒——” 强勇和魏胖子在耳机频道里听见了两声沉闷的敲击声。 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各组到达预定攻击位置后，作为队长的张建会敲击麦克风，无须应答，只需要依样画葫芦敲击两下回应即可。 两下说明准备妥当，小组就位，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哒哒哒！” 2组和狙击手魏胖子回应后不到三秒，张建敲击了三下，下达了攻击命令。 魏胖子毫不犹豫先远程点名五百多米外的那个机枪阵地上的机枪手。 这个机枪阵地的位置非常有利，能看到整个敌方阵营，不干掉他，两个小组只要进营区就是送死。 干掉对方后，魏胖子立马调转枪头，用最快的速度狙击最靠近油料车和弹药库附近的两名哨兵。 魏胖子的枪声暴露位置后，敌方迅速还击。 几颗照明弹升空，紧接着，一组曳光弹朝着魏胖子所在的方位射来。 魏胖子已经彻底暴露。 他不得不抽身离开狙击阵地，开始后撤转移。 “兄弟们，我先换个地方，你们撑住。” 魏胖子马不停蹄赶往备用狙击点。 在这个空档里，下面两个小组没有狙击手支援，全靠自己。 强勇方向开始发动攻击。 方成博使用榴弹发射器，对油料车连发两弹。 那辆油罐车瞬间爆炸起火，冒出浓烟。 周围的守卫惊呼四散。 作为机枪手的方成博开启了点射模式，对营地里能看到的活人开始进行点名。 一时之间，营地中数名敌人中弹倒地，头盔上的激光接收器冒出了浓烟，显示阵亡。 这仅仅是在不到40秒之内发生的事情。 强勇和方成博的攻击成功吸引了地方注意。 大批守卫开始散开队形，分头对强勇和方成博进行包抄。 不过，他们似乎低估了1队的战术素养。 一组十几名敌人从强勇的右侧绕了个大弯打算捅菊花抄后路，结果没曾想刚离开营区范围爬上山坡就碰到了强勇设置在那里的诡雷装置。 防步兵定向雷瞬间将十几人团灭，非死即伤。 但是，左侧包抄的敌人已经越过了方成博的几枪封锁线，成功进入山坡后侧。 这意味着，强勇小组必须撤离，更换位置隐匿行踪再次组织进攻，否则就会有被包抄的风险。 “开干了！” 强勇在频道里发出暗号，然后起身带着方成博离开之前的阵地，转战另一个备用的攻击点。 此时，魏胖子已经进入了新的狙击阵地。 在守卫们还在漫山遍野搜寻强勇小组踪迹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魏胖子的狙击视野之内。 当然，魏胖子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 他开始对那些可怜的家伙进行挨个狙击，一个都不放过。 很快，十几人的搜索小队生生被他一人压制在半山腰，愣是没能顺利完成包抄。 而这时候，强勇和方成博早就脚底抹油，撤到山坡下，沿着小路一直朝备用阵地飞奔。 营区里的敌人被魏胖子和强勇弄得非常毛躁。 人没看到，损失了那么多人。 起初还留了大部分兵力镇守营地的敌军指挥官有些沉不住气了。 油料车已经被炸毁，鬼知道再不抓住这几个突击队员，弹药库之类的地方会不会被攻击。 于是，他决定将大部分兵力派出，沿着山头进行地毯式搜索，誓要将魏胖子和强勇几人一网成擒。 当营地里的敌军守卫分批出营开始进行搜索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们营地小树林胖的一堆野草中，有两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甚至能听见他们跑步时候发出的喘气声。 当那些守卫离开营区进山后，两条黑影从荒草丛里钻出，彼此朝对方点了点头，在黑夜中做了两个战术手语，如同鬼魅一样借着树林的掩护摸进了林子深处。 监视器前，肖军目不转睛盯着监控里传回的画面，还有营地守卫的头盔摄像机里传回的实时画面。 甚至，在搜索队出了营地范围经过那丛荒草的时候，李正呼吸都屏住了。 因为他知道张建和施文就躲在那丛草堆里。 这当然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动。 那堆荒草只有五六个平方大小，草有一米多高，但凡有个敌军守卫对那里产生一点点疑问，多看几眼也许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只是守卫们都急着去搜索强勇他们，因为已经发现了几人的踪迹，他们是借助着营地附近的高地和山岭队营区进行攻击。 敌军指挥命令搜索队立即控制营地附近几个高地，切断那些突击队员占据有利地形的通道，最后再派人进行拉网式搜索，把营地附近的地图分为十几个网格，一个班负责一个网格，慢慢筛，不信鱼儿筛不出来。 可是，当守卫们搜索到山上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营地。 之后，耳机频道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那是敌军指挥的声音：“突击队已经渗透到营区，2排3排回防，1排……” 他给1排发出的指令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因为张建已经摸到了树林里。 那里正如强勇所说，还真是个指挥部…… 至少，今天1队的运气不错。 “可以了。” 肖军见指挥所被端，已经没兴趣看下去了。 对于一支突击队来讲，最基础的任务已经完成。 “看来1队今天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他对旁边一名蛟龙教官说：“让下一队准备下，我们看看他们表现如何。”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7章 授徽仪式 那天四个小队都坚持到了最后。 从考核场上下来，所有人都瘫在了地上。 也是那天晚上，伙食出奇的好，晚上也不组织训练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里都在期盼着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讲决定了哪个小队能入选成为真正的蛟龙突击队队员。 其实令李正最敬佩的反倒是成绩最差的4队。 因为他们只有4个人。 这支小队从一名队员晕倒退出选拔后，已经注定了不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都说奇迹，但实际中却没那么多的奇迹。 在4个小分队里，他们的成绩毫无疑问地垫底，排在了最后。 甚至在最后一个科目中，由于人数有限，破袭行动也并不成功，虽然炸掉了油料车和弹药库，但指挥所却未能突破。 5人小队已经是最低的人数极限了。 因为需要配备一名狙击手，另外两个突袭小组必须双人配合。 只有4人，意味着要么放弃一名狙击手，要么其中一组少一个人只能单人行动。 这种突击模式完成任务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4队收获了最多的掌声，即便他们最后回到终点的时候别的小队已经回来大半小时了，他们足足晚到了48分钟。 但他们冲过终点的时候，所有队员包括在场的教官都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 在部队里，能让战友向你竖起大拇指说明你获得了别人的敬重。 因此，输赢此刻似乎不再重要。 4队的队员过线后全搂在一起哭了。 不是因为输，是因为自己能熬下来。 当晚，炊事班按照惯例加菜了。 肖军作为选训队队长，宣布了明天早晨九点在沙滩上集合，并宣布最终结果的通知，并且告知所有人，明天蛟龙特战旅的旅长万胜将会亲自过来主持授徽仪式。 那晚，没人因为结果未出而睡不着，吃完饭回到排房，还没到熄灯时间，人人倒头就睡。 这是经过批准的。 选训队的作息不一定要按照条令条例来执行。 15天的地狱式选拔，两百二十人，最后剩下这二十人，大大小小经过了三十多个科目，头几天甚至采取的是不间断不停歇的折磨式淘汰训练，能走到今天的队员随便搁在那个陆战旅里都是拔尖的存在。 本来李正和侯军还想饭后去找魏胖子他们坐坐，扯一下淡什么的，结果俩人从饭堂回来，还没进队员们的排房就听见了里头如雷的喊声。 侯军在门外扯住了李正。 “算了，看样子是累坏了，让他们睡吧，改天再唠。” 李正侧耳倾听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好。” 俩人轻手轻脚离开。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选训队最后的十九人列队站在海滩上。 背后的牌匾上还是那几个大字——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 海风猎猎，红旗招展，队员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全副武装，经过一个夜晚的修整，这些年轻的海军特种部队队员们精神抖擞。 万胜已经到场了，站在不远处。 这位旅长是个传奇人物，个头不算特别高，但给人以一种力量感，一眼看去，人就像用鉄铸一样的硬气。 肖军站在队员面前，大声喊道：“经过十五天的选训，今天结果出来了，现在，我代表选训队教官组宣布，最后获胜的队伍是——” 话头到这里，肖军故意停顿，制造了一下悬念。 目光扫过面前的队伍，扫过那一张张黝黑而年轻的面孔。 虽然心里知道自己的小队应该能够入选，不过1队的队员们心脏还是怦怦直跳。 只要肖军没有宣布出口，结果就是个未知数。 终于，在短暂的停顿后，肖军没有拖延时间，宣布了结果：“1队！出列！” “是！” 张建和魏胖子等五人用了最大的声音做出了回答，并齐刷刷向前一步。 肖军继续扫视着剩下的队员。 “2队！出列！” “是！” 众望所归。 军事选拔就是这样，硬碰硬，没有半分虚假。 成绩如何早就在训练场上得出了结论。 此时不过是经过教官的口宣布出来而已。 肖军看着队伍里剩下的3队和4队，又沉声道：“3队和4队的同志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周围静了下来。 只有海风呼啸，只有红旗猎猎的声音。 3队队长098号孙昊忽然大声道：“报告队长，我们3队虽败犹荣！” 4队的队长陶林也大声回答：“我们尽力，我们无憾！” 众人从陶林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也许，这个队长在带领自己的小队走到今天虽然能坦然面对落选，但内心的激动是不可避免的。 肖军在陶林的双眼中看到了晶莹的东西，其他几名队员也是。 但军营从不相信眼泪。 肖军内心里的情绪也在翻滚。 无可否认，他欣赏4队那种用不服输的劲头。 当兵就是要有这种劲头才能打胜仗。 特种兵也必须具备这种韧性不认输的品质才能在恶劣的条件下完成既定任务。 到临了，他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回去好好练，将来还会有机会！” 言毕，转向万胜的方向，敬了个礼。 “请旅长同志为新加入队员授予队徽！” 明媚的阳光中，清爽的海风下，万胜大踏步向前，到了指挥位置上立正，敬了个礼。 所有队员全都立正还礼。 万胜说了声：“稍息。” 一旁的保障人员捧着一个铺垫着锦缎的木托上前。 托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枚枚金灿灿的蛟龙徽章。 万胜上前，直接来到张建的跟前。 打量了一下这名年轻的军官，然后轻声说：“排长同志，这次你的表现非常优秀。” 他拿起一枚蛟龙徽章，将他刺入张建胸前的迷彩服上。 然后挥起拳头重重砸在徽章上。 徽章后面是一根钢钉，在拳头的力量下轻松刺入皮肉。 张建感到胸前一丝刺痛，但没有皱眉。 万胜看着张建面前的那枚徽章，说了声：“欢迎加入蛟龙突击队！” 求月票！ 下一个篇幅将是护航，里头是一些海上和某海外基地里的一些趣事，诸位喜欢的记得追读。 (本章完) 第827章 海上跳伞 三个月后。 椰岛最南端，某空军基地。 停机坪上，巨大的直-8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缓缓转动，飞行员已经就位，检查着仪表台上各种数据。 不远处的空地上，蛟龙突击队队员们在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和伞包。 李正也在队列之中。 肖军亲自过来为他检查了伞具，然后大声询问：“紧不紧张！？” 李正摇头：“扯淡！” 肖军哈哈大笑：“这可不是在陆地上跳伞，是要在海上！” 李正说：“海上不是更安全？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跳伞啦！” 肖军说：“与陆地跳伞相比，海上跳伞难度和风险系数更大，别大意！” 他指指前面负责正在检查装备的一名三期老士官说：“老何跳过两百次了，之前还试过进水的时候出问题，伞绳缠绕没能及时脱离，差点要了他的命！” 老何是连队里的“伞降教头”，经验丰富。 李正点头：“好，我会小心！” 肖军拍了拍他胸前的备份伞，笑着走开，检查下一个去了。 大家有说有笑地完成了最后一道检查程序，随着肖军一声命令下，排队走向那架已经准备起飞的z-8。 在机舱里按顺序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此时朝阳的金光从东面照来，透过舷窗照入机舱内，映在对面魏胖子的脸上，满是红光。 魏胖子坐在那里并没有注意到李正在打量自己，最近魏胖子和强勇黏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强勇真的把妹妹的微信给了魏胖子，魏胖子还真斗胆加了，据说聊过几次，情况不错。 别人问魏胖子谈得怎样，这货总是一脸罕见的羞涩，一脸的不耐烦说要你管要你管。 在别的事情上，魏胖子绝对是个大嘴巴，可在这件事上，他比机要员都保密。 “勇哥，待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咱们落在一个差不多的地方，有事我会搭把手罩着你！” 魏胖子开启了大嘴巴模式，旁边的人就笑了。 方成博忍不住说：“魏胖子你要不要脸，说跳伞次数，强班比你还多，人家罩着你还差不多，你真是大言不惭。” “师傅带进门，悟道有先后！”魏胖子依旧是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说道：“我是跳得少，但我跳得好啊！” 就连一直没做声的李正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其实魏胖子有一点没说错，这个海上跳伞科目相比起陆地跳伞来讲更为复杂。 一般的路上跳伞只要经过地面训练、模拟器训练，三肿三消上蓝天，但海上跳伞科目对跳伞员的基本要求也更高。 除了陆上必须的科目外，还增加了水上训练科目，主要有憋气、蛙泳、水上漂浮、求救联络、自救互救等一些多项技能的专业训练。 因为降落是降落在水里，伞降人员身上的装备还要根据任务的需求进行调整，比如穿着浮力衣，还有在伞包处携带上一个小型的自动充气救生艇，跳出机舱后拉开，落入水中后接应人员没有到达之前，只能靠自己先爬上小艇活下去等待接应。 直升机很快爬到了几百米的空中，从舷窗处望出去，外面的海面一片磷光闪闪，朝阳讲海面照得一片金光闪烁，美不胜收。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到接近了指定的伞降海面。 李正已经能依稀看到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橙色救生艇，支援人员已经到位。 直升机开始倾斜转弯，一分钟后，机舱里的红灯开始闪烁，同时发出“嘟、嘟、嘟”的警报声。 着陆海域到了。 “全体起立，准备跳伞！” 随着肖军的口令，大家起立，面向机尾，双手抱着副伞，躬着身体向机舱门慢慢挪动。 肖军从第一排第一个队员开始，逐个进行最后一次临出舱检查。 终于，机舱门缓缓打开。 打开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声传进机舱，同时感到背后有一股将身体推向舱门的力。 一名蛟龙的伞训教员就站在打开的舱门旁，一手扶住上面的舱壁，一手示意排在第一个的老何跳出舱门。 “跳！” 随着教员的口令，老何第一个跃出机舱门，接着是排在第二名的强勇，之后是魏胖子。 李正排在中间偏前的位置，走到离舱门还有两个人距离时，李正已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很大的吸力。 不过，对于李正这种老兵来说，这早就习惯了，如果是新兵蛋，对这种吸力会产生恐惧，下意识往后退。 通常这时候就会被班长踢屁股了。 李正跳的是翼伞，因为他已经是老兵了，不跳圆伞了。 走到舱门边，终于轮到了李正，随着教员一声“跳”的命令，李正纵身一跃，人瞬间消失在舱门外。 耳边此时风声呼啸，李正在气流中成香蕉型形态稳住身体，随后拉开了伞绳…… 几秒钟后，李正整个人猛地一震，身体立即坐正了，一切失重时的症状全部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舒坦、舒心、惬意和愉悦。 这是每次跳伞最美好的时光。 大地在脚下，风光尽收眼底。 这里本来就是著名的旅游岛，景色本来就美到极致。 在空中俯瞰这一切，更是令人心醉。 李正开始低头寻找入水区，那里是用浮标标定出来的，在空旷的海面上并不难找。 “跳伞员注意，跳伞员注意，现在海面风向东南，风力2米……” 海绵上传来了清晰的广播声，是引导员的声音。 循着声音，李正终于看到了浮标和救生船上的风袋。 确定了降落位置后，李正此时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是拉开绑在身后的自动充气救生艇。 这东西只要拉开就会从身上滑落并自动充气，吊在了脚下大约两米的装备绳上。 入水后，爬到艇上等着支援人员来接就行。 可是，这次和平时训练似乎有些不一样…… 李正拉了一次。 没感觉救生艇落下。 再拉…… 咦？ 还是没反应。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腰间那根伞绳。 那是链接救生艇的绳子。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绳子打结了……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救生船没打开，倒不是扣分那么简单，待会儿落入的时候飞伞有很大几率也会出问题，毕竟伞绳缠绕了，现在也不知道缠绕了哪一根绳子，会不会出现问题。 一旦缠绕伞绳导致无法开伞，落入水中很可能会出事……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8章 不飞伞入水 此时李正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处置手段，并且用计算出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进行特请处置。 天赋型狙击手良好的目视测距能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按照目前的风力、风速，之前开伞用掉了5秒钟的时间，按照自由落体速度大约用去125米（准确说应该是122.5米），开伞后每秒5米的下降速度，以800米的高度计，开伞后到落入水中大约需135秒。 现在目测距离地面还有430米左右，也就是说，两分多钟的时间里至少还有一分钟时间是可以支配。 一分钟时间，用20秒来进行解脱，如伞绳不能如期解脱，自动充气橡皮船无法落下打开，那么就必须考虑入水时候伞具无法摆脱。 伞具无法摆脱的危险主要来自于伞绳缠绕和伞衣蒙头两种，最终都是会导致溺水。 不过李正的水性很好，所以他立即作出决定——如真的发生入水前伞具无法解脱的情况，那就只能采取“不飞伞入水”。 海上跳伞的入水方式分为两种——飞伞入水和不飞伞入水。 大部分的情况下，特种兵或者在海上跳伞的飞行员都会采取飞伞入水的方式，这样可以快速进行人伞分离，入水后有效避免伞绳缠绕肢体和伞衣盖头导致溺水、窒息。 伞衣面积大，落入水中如果不幸直接罩在头上，如同水刑用毛巾蒙在脸上持续浇水，很快就能令人呛水窒息而死。 飞伞入水关键在于入水前飞伞时机的选择和入水后的战术动作，是水上跳伞的两大难点。 一般在距离水面两米时候开始飞伞，当伞具飞开的时候，人距离水面也就不到一米距离，瞬间人伞分离。 而另一种不飞伞入水难度更高。 不飞伞入水要求队员在入水时候不是垂直入水，因为垂直入水很容易导致伞衣盖头出现事故，必须在即将降落之前的数秒时间里完成对伞具的操控，形成伞后人前的状态，那样入水后伞具会和人在不同位置入水，避免伞衣盖头和伞绳缠绕肢体的情况发生。 一般来讲，新兵用圆伞很难完成这个动作，都是老兵使用翼伞时候采用比较多。 还好，李正此时淡定的原因就在于一他是老兵二他是翼伞。 在做了20秒的努力后，李正发现自己的自动充气救生船在出舱的时候被气流卷了一下，那根系在上面的绳子有一段和背上的伞绳缠在了一起，解脱是不可能了。 如果此时拔出伞刀割断绳子还必须要飞伞一次再开备用伞，时间和高度都来不及了。 他决定带伞入水，进了水后只要不发生缠绕和盖头，就自行解脱伞具，那时候再用伞刀割断自动充气救生船的绳索，释放出充气船。 李正拿定了主意，此时的高度已经在两百二十米左右。 他抓住左右两侧的牵引器，开始让自己进行高速大角度盘旋。 盘旋的作用是让伞“飞翔”起来。 因为翼伞本身控制就相当灵活，和传统圆伞不一样，是根据飞机机翼产生升力的原理来设计的。 作盘旋能延缓降落时间，并让最终入水的时候能处于一个滑翔的状态下，利于人伞不在同一垂直线上入水。 李正在进行特请处置的时候，已经落入水中的魏胖子此时已经爬上了救生艇，听见船上的保障人员指着天空正在议论纷纷，说什么你们看，那个跳伞员好像出问题了。 魏胖子抬头一看，只见空中百来米高的天空上，李正在做着大幅度盘旋。 仔细再看，发现李正的充气艇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挂落在脚下两米处。 他顿时明白了，转头对一起上了船的侯军说：“老班长，李正出事了。” 侯军抬头一看，也看出了端倪，眉头一皱说：“还行，就是救生艇没打开，放心吧，他能处置。” 说完，很放心地跑到一旁，一屁股坐在船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魏胖子和李正中间有几年没见，当然不知道李正的经历，他对李正的记忆多少还停留在猛虎旅时期。 他倒是挺担心的。 海面上担心的不止魏胖子一个。 地面的引导员在就开启大喇叭，隔空指导李正处置险情了。 负责保障的救生艇去了两艘，在李正可能入水的海面周围等待，随时准备救人。 魏胖子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就算伞绳缠绕，救生艇那么近，也能把人快速救起，不会窒息或者溺水。 当李正接近海面的时候，他操控着自己的翼伞对着海面开始高速掠海飞行。 其实这是李正感觉最爽的时候，就跟玩海上滑翔伞项目差不多。 老兵的气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发挥和提现，遇险不慌，遇事不忙，淡淡定定没毛病。 终于，在掠海飞了大约三十多米后，李正双脚已经开始接触到海面，划出了一串白色的浪花。 随着伞的滑翔速度越来越慢，李正最后一拉控制器，双脚直插入海，人一下子钻入了海里。 身后的翼伞失去了动力，瞬间在空中停留了一秒多，然后瘪了下去，缓缓落入了海中…… 李正砸入海里后，迅速钻入水中。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此时不是冒头出水的时候。 假若不幸伞具此时飞到了自己的头顶落下，冒头只会直接盖个天昏地暗。 钻入水中后，李正憋着气，抽出伞刀割断伞绳，然后又割断了和充气救生船缠在一起的那根伞绳，揪住那根链接充气艇的装备绳猛地一扯！ 嗤—— 本来卷成一团的救生船猛地涨开，在李正面前迅速膨胀，最后直接窜上了水面。 海面上，所有人看到李正的救生船浮出水面，纷纷大喜，指着大喊：“船浮起来了！” 船浮起来，意味着人肯定没事了。 果然，李正很快从水底冒出头来，翻身爬上了充气救生船。 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单人充气船里仰面朝上，看着早晨天空之上的层层薄云，看着那蔚蓝蔚蓝美得出奇的天空，不由得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 又和死神打了一个牌局，又赢了。 这种滋味很难形容，李正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极限运动员为什么对明明死亡率极高的项目如此如痴如醉，因为和死神进行的赌局里获胜的滋味实在太好了，会上瘾。 “你还笑？！你吓傻了啊？！” 一艘救援船驶过来，魏胖子坐在船边，看着躺在充气船上看着天空呵呵直笑的李正，感觉自己的战友是不是被吓傻了。 李正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魏胖子，说胖子…… 魏胖子问：“啥？” 李正说：“活着真好！” 魏胖子一脸懵逼。 此时，不远处刚刚爬上救生船的肖军还没来得及擦干脸上的水，一名保障人员拿着对讲机过来了。 “肖队，岸上找。” 肖军接过来按下通话键：“我是肖军，什么事？” “肖副连长，营长让你马上停止训练，带队回营区，有新任务。” 第三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9章 重大任务 回到营区，肖军跳下车直奔营部。 此时他的心情雀跃不已，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直盼着的事要来了。 果然，刚进营部的门就看到连长吕刚也在。 吕刚看到刚提拔为副连长的肖军，朝他丢了个眼色。 肖军心领神会，直接上前向营长王镇南敬了个礼。 “营长，找我什么事？” 王镇南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将，说肖军你心知肚明，装什么糊涂？喊你过来难道还有坏事？ 吕刚招呼他过来坐下，然后说：“这次护航，轮到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肖军一直压抑住的那颗激动的心再也把持不住了，忙问王镇南：“营长，这事最后敲定了？是我们？” 王镇南给了确定的答复：“是的，这次由你们连负责护航编队的随舰护卫任务。” 吕刚看着有些激动的肖军，忍不住说：“怎样？圆了你的护航梦吧？今晚连里开个会，确定一下最终护航人员名单，去吧，准备下，明天要出发去基地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时间紧任务中，你这个副连长是战术指挥，要肩负起整个分队的行动作战任务，担子可不轻呐！” “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肖军向两人敬了礼，转身一溜烟跑了。 王镇南看着肖军消失在营部门外的身影，摇头苦笑道：“这小子……你看把他激动的……” 吕刚说：“他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几年才轮上了。之前刚来我们连的时候就老问我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去护航，第二年旅里选人去的时候，他刚好去国外特种兵学校参加集训，结果没去成，之后一直就没再轮到我们连了，这都等了几年，轮到他还不高兴坏了？” 王镇南说：“这次我有任务，就不带队了，上级决定由你担任护航特战分队分队长，你肩膀上的担子也不轻。护航提现的是我们国家承担国际义务和维护国际与地区和平与安全的积极态度，更重要的是，我们国家的利益拓展到哪，我们海军的使命就要延伸到哪，如果说守护我们的海疆是保卫我们的‘海洋疆土’，那么护航就是是保卫我们的‘利益疆土’，在这一点上，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一个月的准备训练，给小伙子们加把火，反海盗、反挟持、营救人质等等科目要侧重训练，任务期间不能处任何岔子，否则回头你就给我卷铺盖转业去！” “是！”吕刚起身敬礼：“如果这事我都办不好，那我也没脸在咱们蛟龙突击队里待下去了，不用营长你让我卷铺盖滚蛋，我自己就打转业报告！” …… 护航的事很快在连里传开了。 那天连队里就沸腾了。 这种情形让李正和侯军想起了当年去l国维和时候的情形。 其实令连队主官最犯难的是选人。 毕竟护航是一项光荣的任务，当兵一回，能护航一回，退伍回家能吹一辈子的牛逼，哪怕是军官，当了蛟龙突击队员的军官，回头转业了人家问起说你们蛟龙经常去护航，你去过没有啊？ 要摇头说没有，那可真丢人丢大发了。 兴许人家都会笑话你到蛟龙里当了那么多年的兵，是不是去养猪去了。 连部从上午开始到晚上都没消停。 不停有人去那里找连长指导员，表达自己想要去护航的决心和请求。 到晚上了，连部下的门缝里还被赛了一封血书，某老兵咬手指写血书要求参加护航分队。 连里百多号人，名额只有七十。 虽说去护航是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条件选拔，但能进蛟龙突击队的人，哪还有啥身体问题？ 以身体条件来甄别和选定，显然已经不能作为有效的选拔方法了。 那么按专业来选？好像也不行。 维和的时候，好歹要带上自己的炊事班，所以炊事人员有一定的配比。 可去护航要的都是作战人员居多，饭人家舰艇上有更专业的厨师和炊事班负责，不需要炊事人员。 最后想来想去，只能按照专业来分。 根据护航也许会遇到的情况来选定人员的配比，比如谁擅长空降，谁擅长vbss，谁擅长狙击，谁擅长海上索降等等，这些都是在遭遇海盗和护航的时候需要用到的专业。 肖军最后提了个建议，因为连队里以前有参加过护航的老兵，建议优先选择没有去参加过护航的同志参加这次任务，护航有经验的老兵比例相对压缩一下，技能以老带新，也能尽量满足没有去过护航的新同志的心愿，不至于让他们失望。 这份名单，讨论到当晚熄灯后一小时才算最后敲定。 吕刚拿着花名册，站在小会议室的灯光下粗略浏览了一遍，最后手一挥，像个将要指挥着千军万马上前线的将军—— “明天出发去蓝水湾基地，在那里集训一个月，然后到三亚码头登舰出海！” …… 不知道名单上有谁名字的士兵们却煎熬了整整一个晚上。 熄灯后，以往倒头就睡的兵们这回都在黑暗中翻起了烙饼，谁都睡不着了。 不久后，一排的门口闪过一个身影。 今晚负责站连队值班岗的是一排的兵。 他轻手轻脚走进来，很快被侯军叫住了：“小孟！” 哨兵小孟停住了脚步，循声来到侯军的床前：“侯教官，啥事？” 侯军和李正虽然是在排里当兵，但他们当兵的性质不一样，他们的身份是陆特，虽然穿着海特的衣服，挂着海特的军衔，只是身份更像是学习的学员。 说学员也不对，也能说是教员。 因为俩人的狙击专业出奇的牛掰，现在整个营里的狙击手都是他们俩负责组织训练的。 所以，大家喊他排长不对，喊他班长不对，喊教官是最合适的。 “连长他们散会没？” “还没呐！” “你听到啥消息没有？” “没有。” 小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在一楼站值班岗呢，我上二楼干嘛？” “小孟，做人要诚实……”侯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孟脸上蓦地一红。 侯军很善意地提示道：“还想不想学狙击的绝活了？” 小孟双眼在黑暗里一亮：“想！” 侯军说：“我算不算是你师父？” 小孟点头：“算！” “那对师父能说假话吗？”侯军油里油气地说道。 小孟摇头：“不能。” 侯军说：“那就老实说吧，刚才我瞅见了，你离开值班岗有十分多钟，我估摸着你是上楼去了，擅离职守呢……” 小孟哭丧着脸说：“行行行，师父我啥都说还不行吗？” 今晚转乘章节，所以要斟酌好如何衔接，有些卡文，诸位见谅，后面展开了就好了。 (本章完) 第830章 夜谈 在侯军这种老兵油子的恩威并施下，可怜的小孟哪扛得住，老老实实交待了刚才自己借着上二楼装作打热水故意跑到连部外磨蹭了一下，“无意中”从门缝外听见的一些关于人员选拔的事。 说是以战斗班排为主，基本上不考虑炊事班和后勤人员。此次护航有两艘导弹驱逐舰和一艘综合补给舰组成护航编队，其中作为旗舰的1号舰上配备特战队员30人，其余两艘各配备20人。 到临了，侯军问：“咱们一排去几个人？” 小孟神神秘秘朝外头张望了一下，俯身在侯军的床铺前小声说：“都去……” 小孟前脚跟刚走，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魏胖子忍不住了。 “祖宗保佑！！！” 他发出了一声喜悦的惊叹。 “我们一排都去！” 李正小声问他：“胖子，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国执行任务，怎么兴奋得跟个新兵蛋子似的？” 魏胖子说：“那不一样啊，维和是维和，护航是护航，维和可没护航的知名度高，我回去跟人说我去维和了，人家问是在哪维和，我说l国，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个国家在哪，我得在地图上找半天只给人家看才知道，护航不一样，你看新闻经常报道……” 张建说：“咱们海军不是第一次去了，第一次去的时候那才叫风光，新闻记者一路跟拍，现在都是常态了……” 魏胖子忽然说：“你说会不会遇到什么特殊事件，比如……撤侨？去年不是有部电影拍这个题材的嘛！想想都刺激……” 李正忍不住在被窝里笑：“那是电影……不能当真……” 魏胖子说：“谁知道呢？有也不跟你说是吧？” “嗳？三班长不是去过护航嘛，问问他啥情况不都清楚了？” “三班长？三班长？” 那晚排房里的人睡意全无，在干部还没回到排房之前，排房里开起了关于护航的“讨论会”。 去过护航的老兵成为了焦点，没去过的都在打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上了船要注意些什么，会不会真的晕船之类…… 老兵们也很是兴奋。 毕竟他们没想到自己在服役期满之前居然还有第二次护航的机会。 于是围绕着刚才魏胖子关于某电影里的情节是否真实的事，将自己的一些经验和经历一一作了分享，也算是过足了被大家羡慕的瘾。 关于护航这事，其实首先得明白，咱们的海军为什么要去护航？ 如果只是从官方宣传上看，是源于国家巨大的海外贸易量以及经济利益受到了直接威胁，所以派出舰队保护自家利益。 亚丁湾海域，由于当年鹰酱造的孽，时至今日依旧乱的跟狗窝一样，各路妖魔鬼怪是兴风作浪，过往的船只经常被海盗打劫勒索。 这些遭劫的商船里面就有咱们的商船， 那叫一个狠啊… 其实要是只打劫商船也就罢了，那年咱们国家的某型科考船也被“海盗”劫了。 由于当时我兔很纯很天真，船上除了能打bb弹的玩具枪和捕鱼的叉子之外，没有任何硬家伙，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价值不菲的科研设备和无法用小钱钱计算的科研数据被那群“海盗”给抢走。 说起来都是泪啊… 于是国家高瞻远瞩，本着“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态度。 人家能去护航那我们也可以去的原则，在蓝星理事会报备之后，派出了舰队前去护航。 这里需要说一点，当初为了便于操作和通过，我兔报备时说就去护航“一段时间”，在给其它大流氓们通报的时候也非常机智的耍了回文字游戏，让其它的大流氓们都以为兔子仅仅是去刷一波存在感而已…… 然而兔子竟然把护航行动给玩出了花，让其它大流氓们都惊呆了，原来馒头还能这么吃？！ 这馒头到底是怎么吃呢？里面值得说道的事儿太多太多。 当然啦，不少事情是不方便胡说八道，只是去过的老兵都说，反正去一趟回来，人满满的自豪感。 自豪感何来？ 因为会护航会收到很多不同国家和自己国家同胞的船送来的感谢信，兔子的护航编队开通的是一个“16频道”，这个属于一个国际频道，进入亚丁湾后会开启这个频道进行通报，其含义其实就是说，我来了，各位需要帮忙就联络我哈！ 很多国家商船对海军的护航编队是非常信任的，为啥？两个字——靠谱！ 尤其是自家的商船，那看到自己家的军舰在亚丁湾的海域上护自己的周全，那种自豪感和安全感是无法替代的，想想当年，自己家的海都顾不上，这才多少年过去，都能远洋护航了，能不自豪？ 不光如此。 蓝星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军舰是流动的国土。 这里面的涵义就深了去了… 军舰本身是武器，那么是武器就有威慑力。 鹰酱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凭实力说话，在好莱坞大片里，但凡谁招惹鹰酱，鹰酱的军方高层往电子大屏幕前一站，首先开口的往往就是一句熟悉的台词：“我们的航母在哪？” 虽然我兔现在的航母还不算多，但是好歹舰艇管够，一旦遇到啥事，咱们现在也能问一句：“咱家的舰队在哪里呢？” 这不比啥抗议一百遍都强不是？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在剑锋之上！ 加之看看地图，护航海域都是在哪块，那可是蓝星最热点最敏感的地区呀！ 无数的挑战和机遇都在那里，作为蓝星五大的兔子，能不在这里刷存在感么？ 不去才是傻子呢！ 再加上我兔海军一直被戏称为腿短，好不容易有个轮流练兵的机会，能轻易就放弃么？ 再说了，天天在海岸线上晃悠能练出远洋舰队么… 不经历血与火的考验海军能快速成长么… 实战化训练不是用嘴炮就能成就的，而且护航海域可不是咱们一家在，蓝星五大流氓和排的上号的家伙们基本上都去了…那么多潜在敌手的先进武器装备挤在一起，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机会呀！ 所以，每次兔子护航舰队更替之后，都会回来开一个认真细致的总结大会，把上一次护航时遭遇的各种情况各归各类，总结经验，并且在下一批护航舰队上去的时候进行新的摸索。 老兵的嘴，大海的水。 几个去过护航的老兵说得唾沫星子飞溅，都忘了这是熄灯之后了。 直至门口忽然照进了一道手电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灯光下，值班岗上的小孟忽然犯了肺痨，猛烈地不停地咳嗽起来。 “都很精神啊？都不睡觉啦？要不要起来消耗一下多余的体力？” 肖军的声音就如同一剂万能胶，瞬间将所有人的嘴都黏上了。 排房里顿时沉寂下去，再次回归了安静。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1章 启航 护航的启航仪式是在天涯市举行的，在某驱逐舰支队的码头上出发，参加护航的一艘驱逐舰一艘护卫舰和一艘综合补给舰早已经停靠在码头旁，船上物资和油料满载，做好了出发前的一切准备。 李正他们所在的随舰特战分队是早上到达驱逐舰支队基地，在那里开始将所有的武器装备以及侦察设备等等物资搬运上船，做好入库和登记，并将个人生活物资放入生活舱室的储物柜内，做好这一切，大家都在岸上的树荫下闲聊。 毕竟，按照以往别人去护航的经验看，这一去少则百天，多则两百天。 这对于一些没有参加过远航的蛟龙突击队员来讲是一件有新鲜又略有些紧张的事。 平常都是在自己祖国的海疆范围内活动，即便跟随潜艇或者舰艇出海训练，一般也不超过一个月。 这次是到亚丁湾那可是印度洋海域，航程一趟下来数万公里，中途只有在补给的时候才会在特定的港口进行停靠，绝大部分时间人就必须在海上待着。 真正的大海是怎样的？ 许多人都没见过。 对于魏胖子来讲，这又是他吹嘘的好时候了。 毕竟是在荒岛生存过一个月的真男人，就这段经历能让他吹一辈子。 李正和侯军对魏胖子这个说了不下百次的经历早已经腻歪了，站在一旁看魏胖子装逼。 侯军问李正：“你奶奶知道你去护航了？” 李正说：“知道，跟她说了。” 侯军笑道：“舍得？” 李正说：“有啥不舍得？我奶奶可看得开了。我打电话跟她说我要去护航了，可能要去小半年，你猜她怎么说？” 侯军问：“怎么说？” 李正道：“她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养孩子也好，养孙子也好，争气的上缴国家，不争气的承欢膝下，说我是部队的人了，她早有思想准备，不指望我承欢膝下了。” 说着说着，李正忽然感觉鼻头有些发酸，伸手揉了揉。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将火头点到了侯军身上，说老班长，我听说伱年初回老家是相亲去了？咋样？给你介绍了啥对象，有照片不？ 侯军当年当兵多多少少跟村花有关，虽然人家早已经嫁作他人妇，孩子都打酱油，已经是成了陈年往事了，不过他自己倒是一直单着。 这倒和侯军放不放得下没啥太大关系，终究是他在部队里太忙，早些年卯着劲头要立一等功，立了功提了干，又更忙了，去年春节过后战备期结束，是刚升任连长的佟志逼着他去探家，这才回去了一趟。 对于侯家来说，侯军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一等功臣的牌匾是市里军分区领导带着县里乡里一众干部，请了仪仗队敲锣打鼓送到村里来的，听侯军说，光是百万响的鞭炮村里就烧了二十盘。 用村长的话说，搁在古时候这就是妥妥的武状元。 这么一搞，侯军在他老家的十里八乡都出了名，都知道侯家村某某家里出了个一等功臣。 以前侯军当兵还没提干的时候，村里提亲的也不是没有，但也就是小猫三两只，偶尔来一个媒人婆。 可现在侯军提干了，立功了，这门槛还真被媒人婆生生踏下去三寸，相亲对象不少还是县城里有公职的未婚姑娘。 李正也理解。 毕竟干部身份，一等功臣，这两个凑在一起将来转业了安置是极好的，单位是随便挑那种。 侯军从当年无人问津的土番薯，摇身一变成了老家的香饽饽。 见李正提起这事，侯军不禁老脸一红，摆手便道：“你扯我这事干嘛？你不说你跟那个司令女儿咋样？就是当年来我们旅女子特战班的那位……叫啥来着？对，邵晓倩。” 李正说：“我跟她一直都这样，她现在在战区直属部门里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 侯军说：“对了，这几年你有没有去未来老丈人家里坐坐，然后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 李正想了想摇头道：“还真没有，你也知道这几年我老是到处跑，哪来的时间？” 侯军说：“李正啊李正，你是一点不知道珍惜呀，你知道多少年轻干部盯着你那位女朋友吗？说起来你又不是特别帅，不就是狙击枪打的好点？学历嘛，战区里研究生这年头也是一抓一把，你还真就不打铁趁热？真以为你是草原上的雄狮，往树干上撒泡尿就宣告这是你的领地谁都动不得了？” 李正被侯军那种老兵油子特有的腔调说得是满脸臊红，不过转念一想，侯军说得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在爱情这方面，自己是有点儿慢热，总觉得结婚也好，恋爱也好，都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到了瓜熟蒂落那天自然就修成正果了。 侯军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这好几年连人家邵晓倩家里都没正儿八经拜访一次，除了入伍前邵晓倩把自己带回家里算是确认了彼此关系之外，参军后这些年还真没去过见见邵老爷子。 老班长的话糙理不糙，战区里青年才俊多如牛毛，邵晓倩军校毕业后再战区联合参谋部情报局里工作，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些高学历的年轻干部…… 还真有点儿危机感…… “李正你看！” 正当李正有些神游太虚的时候，侯军忽然用胳膊肘狠狠怼了一肘子他。 “那是不是我们旅长的车？” 旅长的车？ 李正猛地一惊，顺着侯军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一辆挂着陆军牌照吉普车正朝这边开来。 猛虎旅的车牌李正是记得清清楚楚。 旅长的车牌整个旅是个人都知道。 一看，果真是旅长的车牌。 俩人立马迎上去。 车停下的时候，门开处果然是庄严出现在俩人视线中。 “旅长好！” 俩人上前敬礼。 手放下后，侯军抢险问到：“旅长，您怎么来了？” 这里是海军的驱逐舰支队码头，今天也是海军护航编队启航前往亚丁湾护航的日子。 猛虎旅是陆军，按说不会过来送行。 如果来了，意味着专门为了自己这俩人。 庄严打量了一下侯军和李正说：“那不是你们要远航了吗？我早就知道消息了，这几天刚好战区旅以上干部在舰队司令部这边进行一个关于联合作战的战术研讨会，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们，顺便为你们送送行。” 说着，伸出手拍了拍李正，又拍了拍侯军。 “很好，没胖，也没瘦，更黑了点，说明在这里是用功了。你们的情况我一直都有了解，这边对你们的反映和评价都很好，没丢我们猛虎旅的脸。” 正说着，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旅长好”，一道黑影唰一下就到了几人跟前。 定睛一看，是魏胖子。 这家伙规规矩矩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行完了，小眼睛就眯起来了：“旅长你还记得我吗？！”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2章 师兄师弟 庄严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这个有着一双小眼睛，脸大可身材挺精干的海军士官，好一阵，双眼一亮，眉头松开道：“魏国兴！” 魏胖子高兴极了，连连点头：“是我，旅长你还记得我呀！” 庄严说：“能不记得你？你在侦察营可是名人呢！” 忽然笑容一敛，打量了一下魏胖子说：“怎么？伱也在蛟龙突击队？” 魏胖子说：“是啊，是啊！旅长，我现在是海军士官了，二次入伍。” 庄严说：“二次入伍你不回老部队，跑来海军干嘛？” 魏胖子闻言，立马端出一副委屈样子说道：“旅长，这事可不怨我，我是想回咱们老部队来着，只是我找不到咱们老部队的门进呀……” 李正忍不住埋汰他道：“胖子你别扯，我都说给旅长打个电话问问，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忽然对海军感兴趣了，想试试去海军特种部队试试啥滋味。” 魏胖子立马急了：“李正，我可是把你当战友加兄弟来的，你就这么黑我啊？我当时年龄快超了，再不入伍就没机会了，我都去武装部看了，那年我们老部队没在东海招兵，我能咋地？” 庄严安慰魏胖子说：“我就是这么一问，你这样的兵，搁哪都有出息。我记得你家庭条件很不错，能二次入伍说明你是真喜欢部队生活的，这次能和李正、侯军他们一起护航，也说明是个缘分，好好珍惜吧！战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正说着，肖军过来了。 他远远看到有个陆军的大校在那里和李正他们有说有笑，心里只犯嘀咕，想知道这是谁来着。 于是过来敬礼。 “首长好，我是这次护航分队的副队长肖军，请问您是……” 李正抢先介绍道：“这是我们旅的旅长，庄严庄旅长。” 庄严微笑着朝肖军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肖军打量了一下庄严，忽然说：“首长您有点儿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您？” 庄严摇头：“我们没见过面，如果见过，我一定会记得你。” 他指指自己脑袋，半调侃道：“我的记忆力还行。” 肖军依旧一副略显迷茫的模样，依旧盯着庄严看。 忽然，他猛地想起来了。 “我是见过你，我想起来了。首长你是不是xx年去过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进修？！” 这回轮到庄严惊讶了。 “你怎么知道？没错，我是去过那里。” 肖军啪一下又敬了个礼，大声道：“xx届后辈学弟向您致敬！” 庄严讶异道：“你也去过？” 肖军点头：“嗯，我在那里的荣誉室看到你的照片！你是那一届的荣誉学员，给我们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是他们学院历届国外学员里最优秀的一个！” 李正等人算是被惊呆了。 没人知道旅长以前居然那么牛掰。 以前也听说过旅长挺厉害的，当过枪王，也带队参加过和大毛子的侦察兵大比武，在国外特种兵学院深造过。 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居然被人挂在了荣誉室里。 庄严问：“现在的校长应该不是亚斯兰尔了吧？” 肖军摇头：“不，我在的时候，是阿奇姆校长了。” “阿奇姆！？”庄严很是吃惊。 肖军问：“首长您认识他？” 庄严的脑海里出现了当年在t国水下特种作战学院学习的时光，苦笑道：“阿奇姆是我当年的教官。” 肖军笑道：“那太巧了！难怪阿奇姆对我们学员相当关注，原来当年跟您接触过。” 庄严说：“看来我是放心了，这次护航有你带队，我的兵就交给你了。” 肖军看了一眼李正和侯军，对庄严说：“首长您客气了，其实正如李正和侯军说的那样，我们是相互学习，他们来这里学我们海军的专业科目，我们也从他俩身上受益匪浅，尤其是射击科目上，你们旅是真的很厉害。” 几人正聊着，忽然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舰队的首长陆陆续续到场了。 欢送仪式要开始了。 几人只好作最后的道别，然后李正等人随着肖军去集合，庄严则回到嘉宾席上坐下，等待仪式的开始。 这次的仪式简单但是规格很高，总部、战区、舰队首长分别致欢送词，烈日下，护航编队除值班岗人员外全员在码头上列队，身穿礼服，脚踏白皮鞋，盛装出席。 40分钟的欢送仪式在雄壮的军歌中结束，护航人员陆续登船，统一列队站在船舷和甲板上，肃穆而立。 “呜——” 一声长笛，三艘舰艇缓缓驶离支队母港。 “向祖国敬礼！” 随着编队指挥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郑重举起右手行军礼。 港口上站满了人。 有部队首长，有护航军官的家属。 李正目光一直看着庄严，他知道，庄严也在看着自己。 两个不同时代的军人在这一刹那仿佛在彼此身上都看到了自己—— 使命、荣誉、责任。 如果没有穿上这身军装，很难找到这种神圣的感觉。 看着粼粼波光，看着远去的港口，李正忽然在想，如果自己还在学校里待着，此时应该毕业了，也许留校了，在三尺讲台上对着课件ppt侃侃而谈，讲台下几十名学生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等下课后，也许会有同学过来请教专业上的问题…… 那些和自己同届的同学，此时大多数要么在司法系统里工作，要么就在大律所里忙碌。 他们此刻也许正刚好忙完一个上午，终于能抽出空来吃个饭，在大都市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下，走进一家高档的餐厅，点一份精致但又不浪费时间的午餐，喝一杯咖啡，偷得半分空闲，看着玻璃窗外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体会着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成功感。 而自己，则代表着国家和军队，乘坐这个世界上一流水准的驱逐舰，朝着数千海里外的陌生海域开去，未来的几个月里，没人知道自己在那片海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有自己知道。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不同的选择，就有不同的风景。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3章 一流舰艇 这次护航编队三艘船，1号舰导弹驱逐舰，2号舰是导弹护卫舰，而3号舰则是一艘综合补给舰。 李正待的是那艘054a护卫舰。 护卫舰是编队里排水量最小的一艘舰艇了。 也正因为小，所以住宿条件就没有052d上面那么宽裕。 2号舰上是一支12人小分队，分队长是张建。 李正和侯军也在2号舰的小队里。 这里面的安排也是有门道的。 三艘舰艇里，综合补给舰的功能自不必说，都清楚。 而驱逐舰和护卫舰的功能就有所区别。 驱逐舰主要的作战对象主要的对方航母、舰艇进行火力打击，驱逐舰也是一种多用途的军舰，从19世纪90年代到现在一直都是海军编队中重要的舰种，这种舰船主要执行的任务包括防空、巡逻、和执勤，反潜、侦查、和打击，对海护卫、和袭击岸上固定目标、作战等。 护卫舰主要担当护卫已方战舰，防御空中战机打击，监测发现水下潜艇，布雷以及火力打击岸基目标等。护卫舰属于轻型水面战斗用舰船，主要承担的任务就是反潜护航，巡逻警戒，侦查支援等，护卫舰能掩护作战飞机和无人舰载机的起飞降落，一般搭载的武器是中小口径的舰炮，和防空导弹，水中武器包括深水炸弹，火箭弹进行反潜，还有各型的水雷和鱼雷等。 在由于护航的性质决定了不会遇到等量级的对手，多数都是一些低火力配置的索马里海盗，因此1号驱逐舰上驻扎了两支突击分队，而2号舰上驻扎的是一支承担侦察、警戒和狙击任务的直升机狙击小分队。 作为狙击教官的李正和侯军自然就被分配到这艘舰上，和张建他们在一起度过这漫长的几个月。 2号舰艇上的特战分队都是老熟人了，人员构成恰好就是当初参加蛟龙选拔时候的1队和2队。 “老王老王，能不能跟你换个床铺啊？！” 魏胖子站在自己的床铺面前有些犯难。 他分到的床铺是最顶层。 这里寝室和排房不一样，毕竟是船，船舱没有兵营里的楼房那么宽敞，这个船舱里正好能住12人，四个三层铁架床呈t字型排列，左右两侧是储物柜。 魏胖子的床是第三层最上方，距离舱顶不到一米，人上去后要侧身躺进去，最要命还不是上下间隔太矮，而是这张床位于t型的左上角位置，那一排左侧的储物柜又挡住了这个床铺的三分之一空间，进出十分不方便。 他开始嬉皮笑脸找当初的074号王海洋跟他调铺。 王海洋的床铺就在他的隔壁，是第一层，空间阔绰，看得魏胖子直流口水。 “我那么胖，进出很不方便啊！老王，帮个忙好不好，你身材好，又比我灵活，人心地善良又乐于助人……” 魏胖子巧舌如簧，就像哄树上吊着肉的乌鸦开口说话的狐狸一样，嘴里漱了蜜一样甜。 王海洋嘿嘿笑看着魏胖子表演，听完他的夸奖才道：“胖子，你根本不胖，你是脸大。” 他指着魏胖子的床铺说：“那床装得下你的身子装不下你的脸。”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魏胖子叹了口气，爬上自己的床铺，弯着身子躺了进去，试了试舒适度，然后说：“垫子还行，就是空间太小。” 李正说：“比潜艇好多了，上次我们跟着潜艇出去，那床铺更要命，我们住的舱室旁边就是发动机舱，每天晚上就跟耳边放个交响乐团一样过瘾，这里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你就别挑三拣四的了。” 其实现在的海军的舰艇空间随着排水量的上升相比起以前从前苏联进口的舰艇和老式国产舰艇更宽敞舒适，舰上的健身房、休闲区大屏幕彩电、阅览室电脑房、洗衣房、烘干室一应俱全，甚至连饮料自动售卖机都有，可谓是非昔日可比。 只是相比起055大驱来说，052d和054a这种吨位毕竟还是小了些。 等李正说完，魏胖子又叹气道：“还是连长带队在1号舰上舒坦，他们的船排水量大，比我们肯定要舒服多了。” 话音未落，那边厢的王海洋就开始奚落魏胖子了：“胖子你是没跟过052d出海是吧？那边的空间还未必真比这边宽敞，都是半斤八两。” 魏胖子是没上过052d执行任务，毕竟刚来蛟龙时间不长，这是第一次随舰护航。 “真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 王海洋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问问老兵，跟过052d的都知道其实差不多。” 他这话倒不假。 054a型导弹护卫舰满载排水量4200吨，只有052d型驱逐舰的一半多点。 但是054a型导弹护卫舰只在舰艏处安装了32单元的垂直发射装置用与发射海红旗16中程防空导弹，同时经过隐身化设计和气动优化的烟囱比以往的大小缩小了不少，所以054a型导弹护卫舰的船体空间还是十分宽敞的。 相较于船体后部安装了垂直发射装置的052d，和在机库上安装了垂直发射装置的051c而言，054a船体内部的空间占用较少，留给船员的生活舱室也就更多，所以就更能改善水面舰艇指战员的生活水平。 所以海军战士们相比052d更喜欢054a也是正常的，因为没有人会不喜欢更加舒适的环境。 不只是因为052d型驱逐舰的吨位限制。052d型驱逐舰内部空间狭窄的原因还有，中国电子设备水平虽然先进，但是模块化和小型化程度不足，导致占用了舰船的大量空间。 而且052d型驱逐舰，除了要肩负防空反舰的责任外，还有必要肩负着舰队指挥的任务，这也就进一步增加了052d型驱逐舰需要的电子设备，挤占了更多的空间。 加上052d型驱逐舰的长宽比为9左右，054a型护卫舰的长宽比为8左右，在安装了两组硕大的垂直发射装置后，本来长宽比就过大的052d型驱逐舰的长宽比被进一步扩大，导致了舰船的相对横向空间要小于054a使得052d型驱逐舰舱室狭小人员位置紧张。 大家真正聊着，忽然广播里传来了声音。 所有人侧耳倾听，原来是舰艇已经开始进入西沙海域，根据气象预报，因为天气原因，今天编队会在海上遇到热带风暴，要求各单位做好抗浪准备。 听罢，魏胖子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道：“真是贵人出门招风雨……我这第一次出门护航，老天爷就这么欢迎我？”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4章 第一场风暴 听完广播。 少尉王海洋说：“都做做准备吧，晚上别晕船了。” 李正问道：“咱们身体素质这么好，不至于吧？又不是第一次出海了。” 王海洋说：“那可不是这么说，晕船这东西再老的老兵都会遇到，出航需要一个适应期，不晕是你厉害，晕也不丢人。” 对于王海洋的谨慎，李正很是好奇。 在陆特那么多年了，也在海特学习快半年了，随队出海也出过，虽然都是近海，但从未试过有晕船的现象出现。 作为一名精英特种兵，李正是不相信自己会晕船的。 晕船？ 啥玩意嘛！ 怎么可能！ 不说别的，陆特也有抗晕眩训练。 都是千锤百炼敲打出来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晕船不是？ 可事实上大自然很快给了李正一个教训。 晕船这东西很是奇怪，并不是说你经过高强度训练你就不会晕，就像高原反应也不是你身体好就一定不会出高反一个道理。 晕船多多少少有些邪性，很多远洋老船员都会晕船，今天不晕不代表你明天不晕，现在不晕不代表以后不晕，只是晕了之后如果身体足够强悍会很快恢复。 差别仅此而已。 到了晚上八点多，船进入了热带风暴区。 由于还在自己国家的海域内，所以特战队员们不需要到现舱外进行警戒值班。 此时船上的其他海军水兵都很忙碌，最百无聊赖的就数这帮子狙击组的人了。 船开始摇晃的时候，魏胖子还在那里吹水，继续吹嘘当年自己海钓时候的经历。 广播里偶尔有各种信息传来。 大家通过广播得知了现在所在的海域风浪已经达到了7级，舰长派了人过来问大家是否适应。 好歹是特种兵，谁敢说自己不适应？ 都说没问题，没毛病，一点事都没，小意思啦！ 过来询问情况的军官笑眯眯地来，又笑眯眯地走，在摇晃的船上如履平地，让李正不得不佩服。 这就是经验。 特殊行动人家单兵不如你，但说到在船上的适应能力，人家还真比自己强，这一点得服。 李正好奇地问王海洋，说这种风浪在远航里来讲算不算大？ 王海洋轻描淡写地说：“一般般吧，没啥大不了的！” 所谓无风不起浪，10级风在风力等级对照表中能产生约9米的海浪，而11级风则能产生11米的巨浪，12级台风最大风浪为14米，也就是说10米浪的海况略高于10级风。 军舰属于全海域、全环境作战的水面舰艇，因此其抗风浪能力相对于普通商船而言，要求更为苛刻，风浪对于舰体强度、抗沉性、稳定性都是一大考验。 我国对于舰艇的抗风浪能力分为5个等级，其中一级可以承受12级风，而二级可以承受11级风。 除却后勤补给船只之外，一线作战舰艇通常以排水量进行等级划分，其中1000到2500级小型护卫舰为2级。 也就是说连056型护卫舰这种小吨位舰艇都可以承受11级风和9米左右的海浪。 而2500吨级以上舰艇则为最高的一级，也就是说054a护卫舰以上的驱护舰都拥有12级台风和11米以上浪涛下航行的能力。 而052系列驱逐舰排水量普遍在5000吨以上，055大驱的排水量更是超过1万吨，应付10米以上的风浪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果是航母，大船可以在14超强台风和15米以上巨浪中安全航行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军舰是如何保证在大风大浪中航行而不被吹翻或者被浪打翻的呢？主要有三点原因： 首先外形设计。船舶之所以不沉，就是因为浮力大于重力，因此要提高抗风浪能力，如果在航行中，船舶进水过多，就会造成自身重力过大，最后吃水线变深，产生倾覆甚至沉没风险。目前主流的军舰都是采用全封闭式设计，并且甲板采用拱形设计，在船体四周还设计有多个流水孔，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在风浪中的进水现象。 其次是压水舱。不倒翁大家都知道，无论从哪个方向用力，它都不会倒，而它的核心就是因为重心低，所以为了保证能够在巨浪中保持重心而不至于倾覆，军舰也将重心设计在偏向底部的位置，这就是传说中的压载水舱，压载水舱在降低船舶重心的同时能够极大的增加军舰在姿态偏转时的修正力道，因此军舰即使在舰体倾斜达到45度的时候仍旧能够保持不倾覆，靠的就是压载水舱的作用。 最后是减摇鳍。对付正面袭击的波浪，军舰可以利用自己的v型舷首劈波斩浪，但是对于横向的波峰而言，就对军舰的稳定构成了巨大的安全隐患，有时候压载水舱的偏转力度已经不足以修正军舰的整体姿态，这时候就需要用上减摇鳍。减摇鳍是通过鱼类的腹鳍得到灵感而形成的仿生学产品，它一般被安装在船舷两侧舭部（船底与舷侧的结合部），在波浪拍打减摇鳍时，能够产生一个与船体运动方向相反的偏转力矩，从而减少船体的摇晃。 所以，7级的海浪对于054a来说还真如王海洋说的那样“一般般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魏胖子在船舱里吹水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到最后，居然不说话了。 一直坐在床边看书的李正忽然觉得不对劲，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转头朝魏胖子那边瞧。 魏胖子此时如同老僧入定，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神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胖子，晕船了？” 李正问。 魏胖子咧嘴一笑，略带苦相：“哪来的话？可能吗？！” “真没事？” “没事！想当年……” 话还没说完，魏胖子忽然哇地吐了一口，连忙抓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撑开，又朝里头吐了两口。 王海洋哈哈大笑起来：“胖子，这才到了西沙！你丫以前不是在这一带经常海钓的吗？怎么晕船了？！” 魏胖子擦了擦嘴，还是很硬气：“我这不是晕船，晚上吃多了，我反刍一下不行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5章 妙招 别看魏胖子嘴硬，很快他就硬不起来了。 随着时间推移，海浪越来越大，广播里不断通报着海况，大家都知道了要穿过这片海域进入南沙海域估计要到凌晨四点左右才行。 这意味着，这种剧烈的摇晃感和不平衡感还要维持好几个小时。 李正以前没体验过这种滋味，上次跟随潜艇出海倒是去了南海，只不过潜艇是在水下，海面刮风刮翻天跟它都没关系，所以潜艇不会太晃，一般不晕船。 令李正最想不通的是，自己是经过非常严格训练的老特了，按说身体素质绝对一等一，可坐在床边还是有些胸口发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像他这样的情况还算好，中途他去了一趟厕所，在厕所门口遇到了随舰采访的记者老余，老余的样子直接把李正给吓到了。 老余军衔不低，中校，军报的一名主任记者，这次负责随舰的新闻搜集和采发，身材魁梧，平时红光满面说话声如洪钟。 “小李……搀我一把……” 倚在舱门边的余记者此时脸色惨白，红光早没影了，手里抓着个塑料袋，不过里头啥都没有，估计是在厕所里吐干净了。 “呕——” 话音未落，余记者立马张开塑料袋，又往里头干呕了一下。 除了一点黄胆水和唾沫，啥都没吐出来。 李正连忙过去搀着他，免得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记者同志倒地。 “这……这晕船药……吃了……他娘的更晕……” 老余苦笑着，那颗大脑袋摇了又摇。 李正说：“你想去哪？” 老余说：“我还能去哪？扶我回去自己的船舱，现在看来……现在看来我是躺着不动好一点……” 说完了，看一眼李正，还不忘摇头：“当兵那么多年……这才出海多远就吐成这样……丢脸……老脸丢尽了……” 李正一边扶他往前走，一边安慰道：“其实不丢人，晕船这事谁都有反应，我们特战分队里一个战友也吐了，就连我现在也有点胸口发闷，看来这晕船也不光是看身体素质的……” 被李正这么一安慰，老余感觉自己好过多了。 他刚才去上厕所上完后发现双腿发软，眼前天旋地转，根本动弹不得。 他是小看晕船了。 以为再怎么晕，这走路扶墙总能走吧？ 没想晕厉害起来人走路都走不动了。 俩人一路聊着回舱，老余问：“小李，我听说你是研究生？” 李正也没谦虚，直接承认：“嗯，是的。” 老余不断点着那颗大脑袋，若有所思道：“这是个亮点呀，等明天我恢复点气力，我得好好采访采访你……研究生……蛟龙队员……” 李正又道：“我不是蛟龙突击队的。” 老余愣了一下，侧头打量了一下李正：“你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李正手臂上的蛟龙队徽上。 李正摇头：“我是陆军特种部队的，这次过来是交流学习的。” 老余恍然大悟：“啊……是交流过来的啊？不过现在你也算是蛟龙突击队员嘛，暂时的而已。” 李正苦笑，他不跟老余去争辩是与否，记者嘛，总是要发掘素材的。 自己这种素材他是最喜欢的。 高学历，特战队员，比武冠军，回去加工下，春秋笔法不说李正的来历，只说是蛟龙队员，那也是一篇很精彩的稿子。 送完了老余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魏胖子还坐在那里，就像武侠里打坐练功一样。 额头上湿漉漉的，全是冷汗，脸色惨白，眉头紧皱，那表情…… 痛苦！ “胖子，你干嘛不躺下？”李正觉得魏胖子现在最好躺平，熬过这几个小时，兴许会好些。 魏胖子摇摇头，没开口。 李正回到自己的床铺旁坐下，又道：“你晕船药吃了没……” 魏胖子这回忍不住开口想回答了，可一张嘴，又哇一口吐出来了。 其实魏胖子没带晕船药。 本来是有发晕船药的，魏胖子自信心爆棚，感觉谁晕船都轮不上自己，结果扔训练基地的营房里没装进包里。 这会儿刚开始晕，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问战友们借两颗先吃吃看看情况，可一想到之前夸下的海口，又抹不下脸。 李正问他晕船药的事，他想着正好借坡下驴问李正要两颗吃，没曾想这是真晕厉害了，一张嘴就泄了气，一股子热流直接从胃里直冲上喉管，冲口而出。 李正皱着眉头看着魏胖子，别的不说，这光看着都替他难受…… 王海洋忍不住了，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挥了挥空气中那股子难以描述的气味，对魏胖子说：“胖子你这样也不是个事……你看看你身后的强勇，人家还睡不睡了？” 魏胖子的床在最顶上，他自己现在坐的床沿实际上是一层强勇的。 他在那里哇哇吐，强勇就睡在他身后，别提多别扭多恶心了，但也不能赶。 “你起来，起来！” 王海洋过去将魏胖子拉起来。 然后转头对张建说：“张队，去拿一支手枪过来行不行。” “你要手枪干嘛？”张建问。 王海洋说：“当然是帮魏胖子止吐了！他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手枪？ 止吐？ 这两者有啥关联？ 王海洋的远航经验在所有人里是最丰富的了。 所以他说的话肯定有一定道理。 武器是在武器库里，出勤的时候领取，在这艘船上，特战小分队的武器管理权都在张建手上。 所以他只要点头就可以拿武器。 很快，手枪拿来了。 李正也把晕船药给魏胖子吃了。 张建把手枪递给王海洋，半开玩笑道：“你不是打算用枪顶着他脑袋吓唬他不让他吐吧？” 王海洋说：“哪能啊？枪口不对自己人，这是原则。” 说完，走到魏胖子面前，弯腰问没了小半条命的魏胖子：“胖子，想不想止吐。” 魏胖子深吸一口气，防止自己开口会吐出来，然后才小心翼翼说道：“这不废话嘛……你能帮我止吐……我……我……” 他想半天没想出要怎么谢王海洋。 王海洋却主动伸手摆了摆：“嗳……你可别说以身相许，我可没这福分。” 他验了下枪，确定空膛安全后，这才拉起魏胖子，把枪往他手里一塞。 “听我的，也许有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6章 日出东方 把枪给了魏胖子后，王海洋走到几米外的储物柜旁，用彩笔在上面画了个指甲盖大小的圈。 然后指着圈说“快速拔枪射击，瞄准那个小圈，练一千次。” “啊？！” 魏胖子顿时愣住了。 “呕——” 他又干呕起来。 王海洋说：“这法子有用的，以前很多老兵都这么干，找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要你集中精神进行速射训练，很快就没那么难受了。” “真的假的……呕……” 魏胖子是不信的。 李正说：“真也好假也好，你试试总比你在这里坐着等吐好。” 魏胖子只能拿枪，站在床边对准储物柜上的小圈圈，反复进行拔枪、上膛、瞄准、击发的整个过程。 这种手枪速射训练平时也经常进行，所以大家也见怪不怪。 魏胖子在那里练，其他人都看。 看着看着，都觉得无聊。 没晕船的于是都睡觉了。 可没想到，不久后还真没再听见魏胖子的干呕声了。 半小时过去。 李正爬起来朝魏胖子看去。 只见魏胖子已经大汗淋漓，还在那里反复拔枪出枪上膛击发…… “胖子，有没有效果？” 魏胖子依旧聚精会神在那里反复拔枪，嘴里说道：“没感觉……还是有点晕……” 李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胖子，你说话不干呕了。” “是吗？” 魏胖子一愣，动作慢下来，接着就“呕”了一声。 “狗日的，看来不能停……” 接着又开始拔枪出枪。 那天晚上的风浪持续到凌晨四点。 李正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困了。 他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有点儿“感觉”了。 于是赶紧躺下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人摇醒了。 睁眼一看，是满头大汗的魏胖子。 “李正，你看！” “看什么看……”李正迷迷糊糊，一下子没明白魏胖子说啥。 魏胖子说：“我不晕了！” 李正赶忙看表，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他猛地坐起来。 “你就一直拔枪练到现在？” 魏胖子说：“我也不想啊，我停下来就想吐。” 李正坐起身，感觉了一下，发现船还在摇。 看来风浪还没过去。 “现在不吐了？” “没了，感觉好多了，出了身汗，精神爽利，现在我感觉自己狮子都能弄死几头。”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没事，魏胖子还在船舱里走了两圈，看起来的确精神多了。 李正起身从魏胖子手里拿过枪说：“你让我试试，我老觉得这胃里有些不舒服，人有些不精神。” 说完，自己拿着手枪走到魏胖子之前的位置上开始练快速射击动作。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一开始的时候挺难受。 因为本来就有些晕船症状，还要克服这种症状不断集中精神去瞄准，并保持高速拔枪出枪。 但是渐渐地李正完全沉浸在拔枪出枪和瞄准击发这几个连贯动作里去了。 一套非常简单的出枪动作反复做，其本身并没有多么神奇的地方。 只是反复重复百次几百次后，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魏胖子喊停了。 “停停停！” 李正终于停下。 一摸额头，也出了一层汗。 魏胖子问：“感觉咋样？” 李正呼吸两下，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笑道：“还别说，老王这套有效。” 魏胖子叹了口气说：“我看呐，这人就是贱骨头，不动一下就难受，动起来人就舒服了。” 李正说：“你还在这里跟我扯淡？没事了还不抓紧时间睡？明天就到南沙了。” 魏胖子说：“那你自己继续，枪你可保管好，用完了让张建还到枪库里去。” 李正点头答应，魏胖子转身爬上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之前吃的晕船药起了作用，魏胖子没多久就发出鼾声，看起来是真睡着了。 李正觉得还不怎么过瘾，继续在那里练枪。 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感觉船忽然没那么晃了。 李正收起枪，出了舱，沿着船舱过道慢慢走向外头，到了通往右舷的水密门旁，看到了一个二期士官在那里持枪站岗。 李正认出那是反潜部门的兵，不过现在在自己国家的海疆内，他们除了值班的人外基本无事可做，因此也参与船上的警戒任务。 在没有到达敏感海域之前，特战小队是很轻松的，到了之后，小队就要分成三个小组轮流值班。 对方看到李正，点头打了招呼。 “睡不着啊？” “有点晕船，睡不着。” 那名反潜士官笑道：“第一次出远航？” 李正点头：“嗯，新人。” 反潜士官用过来人的口吻说：“没事，你们身体素质好，熬过前三天基本就没事了。” 李正好奇问道：“你以前去过护航？” 反潜士官说：“这是我第二次参加护航了。” 李正忍不住问：“遇上过hd吗？”（我也没辙，为避免触发敏感词只能这么干。） 反潜士官说：“到了亚丁湾，进入印度洋和红海范围，会经常见到，不过没事，他们见到军舰一般都会很老实，不会搞事情，他们不傻。” 李正点头笑了笑。 是的，一般来讲，以亚丁湾那边的hd都是小规模武装，武器落后根本和正规军队没法比，他们也不会跟海军硬刚触霉头。 “看！朝阳要升起来了！” 反潜士官指了指东方。 李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的海平线上冒出一圈金光，天色已经不在黑暗，天空中到处都是薄薄的云层，经过风暴洗礼后的蓝天显现出一种迷人的蓝色。 一望无际的海，有种说不出的壮阔和美丽。 李正忽然萌生出巨大的自豪感。 这是自己祖国的海疆，如此优美而迷人，而自己现在就坐在自己国家的军舰上在这里航行，守卫着老祖宗留下的这份海上国土，没啥比这更能令人感到自豪的了。 早晨八点，舰艇上举行了升旗仪式。 这是李正第一次在海上参与升旗。 在直升机甲板上，随着国歌奏起，旗手潇洒地半转身甩出旗帜。 五星红旗随着雄壮的国歌节奏渐渐爬上了旗杆顶端，在那里展开身姿迎风飘扬。 旗杆下，李正保持着军礼姿势，仰望国旗。 清晨的阳光照在穿着白色水兵服的官兵们脸上，李正看到每个人的双眼中都在闪烁着神圣的光芒。 前进！ 中国海军！ 求月票！ 第837章 再见，亲爱的祖国！ 出航第二天早上，编队终于进入了南沙海域。 李正还心想着在这里会不会遇到鹰家的侦察机或者什么舰艇之类。 毕竟他们很喜欢来这里打擦边球搞侦察。 可是却没看到。 编队指挥所开始向南沙守礁官兵发送慰问电文，这已经是一种惯例，每一个编队执行护航任务经过南沙都会这么做。 在远离祖国大陆一千多公里的地方那些海岛上，这些长年累月为祖国守卫南大门的海军士兵们默默无闻地在这里扎下根来，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敬意。 岛上的守岛官兵们回电非常快，字里行间充满了羡慕，又为自己部队的舰队能够前往深蓝大海维护航行安全而感到骄傲。 李正看到余记者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拿着他的相机在那里咔擦咔擦对着海对着舰艇一顿拍。 他忍不住上去跟余记者扯淡，问了一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 把咱们的军舰拍得跟打渔船这么小气你们是故意的吗？ 老余听了哈哈大笑，笑得是那么的意味深长，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咔擦咔擦。 在还没离开祖国南海海疆的前几天里，特战小分队一直比较清闲。 除了组织了一次反hd搜索演练外，还组织了一次甲板射击。 所谓的甲板射击就是到船尾的直升机甲板上竖起几个靶子，用手枪对着靶子进行速射。 因为甲板限制，射击距离也就20米左右。 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不穿迷彩服了，穿的都是黑色的特种作战服。 由于护航特战分队执行的多数都是海上vbss任务和反hd任务，很多时候要登船进行突击、搜索，但凡是商用大船，如果遭遇挟持，登舰后首先会寻找开关切断电源，因此特战队员身上都会携带夜视装备，黑色的作战服能够让队员很好利用黑暗来进行突击。 因此，即便黑色是吸热最强的颜色，这种作战服依旧采取了黑色的面料。 李正觉得这身黑色作战服是挺好看的，尤其是配合了新配发的hvq901浮力战术背心，穿在身上杀气凛凛很有威慑感。 往往这个时候，船上总有不少水兵围观这些特战小分队队员们的射击训练。 对于李正他们这些老特来讲，手枪速射、反映射、精度射早玩烂了，完全没新鲜感。 如果说有啥新鲜感，那就无非是没试过在那么大的海上对着一望无际的海水呯呯呯而已，这倒是一种不错的适应性训练。 因为常年接受这种练习，大家伙打了几组后都感觉很是乏味。 魏胖子打了几组之后就拿着枪在那里一边验枪一边很凡尔赛地说道：“没意思，没挑战性……” 他刚才那一组枪枪都在9环内，自然是有装逼的资格的。 李正明白这小子的心思，他不是说给这些队友们听的，他是说给那些在附近围观的舰上水兵们听的。 “张队长，咱们今天要打几组？打完早点回去拉倒，我宁可去站岗也不想在这里打这种速射靶，要不跟吕队或者肖队申请下，派个直升机让我们上去练练空中狙击算了……” 张建看了看表，怼了魏胖子：“这才来不到半小时，你就想着收队回去？才打了几组？直升机？你倒是想得美，这要有训练计划才行，不然你说飞就飞啊？你出油钱啊？” 魏胖子本打算说要让我出油钱也不是不行，可话还没出口，忽然小眼睛一亮，转过身去又麻溜地装了一匣子弹，迅速上膛对准靶子就是一通呯呯呯。 这一组弹打得极快，且基准。 全在10环内了。 李正很是惊讶，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一看。 呵呵。 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不远处有两个女兵，正站在驾驶楼的栏杆旁朝这边指指点点。 看到魏胖子刚才那一组干净利落的射击，嘴巴都合不上了，对着魏胖子就是一通指点。 张建说：“不错嘛！这一组打得比刚才好多了……” 李正朝张建丢眼色，示意他朝后看。 张建转身看到了女兵，回过头来对魏胖子说：“魏国兴同志，要不咱们收队回去算了？” 魏胖子立马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队长你开什么玩笑，我才刚活动开，刚找到了感觉，我要求让我再打一组……” 张建说：“别扯，你刚打了两组，后面的其他同志不用打啊？赶紧验完枪排后头去！” 魏胖子很是扫兴，验了枪入了套，转身回后头排队去，还恬不知耻地朝人家那俩女兵挥手：“我说两位女战友要不要来体验一下啊？” 侯军直接一脚踢在魏胖子的屁股上。 “说啥呢？你以为这是私人靶场啊？” 魏胖子最怕侯军，连忙说：“我就开个玩笑，跟女战友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李正站在一旁叹气：“胖子你说你一好好的花痴，干嘛来蛟龙呢？这不毁了你吗？” 众人一听，纷纷大笑起来。 船上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且枯燥。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李正发现海水渐渐发生了变化。 刚出港的时候，海水有点黄绿色，后来是黄色，再后来渐渐变蓝了，到了第三天，蓝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稠，军舰如同在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上航行一样。 参加过护航的船上老兵告诉李正，这是快要离开祖国的海疆了。 果然，第三天早上九点的时候，编队指挥长再次发出了集合令，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举行“走向大洋”的仪式。 李正上船三天，感觉启航后仪式特别多。 比如启航当天在码头上的欢送仪式，比如昨天在南沙海域的升旗仪式，今天这个“走向大洋”的仪式，听起来似乎从今天开始就要真正进入大洋了。 王海洋告诉李正，这个仪式其实是海军特有的惯例，每次远航的时候，当舰艇编队穿过南海段线进入大洋之际都会举行向祖国宣誓的仪式，目的是激励舰上的官兵不辱使命，不负期望，忠于祖国。 要真的出国了？ 他不由得朝穿外面的大海望去。 以前他也出过国参加过各种任务，问题是那种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从陆地上离开，又在陆地上降落，下机后就会感到一种别样的异国风情。 但在这里不是，目之所及全是茫茫大海，分不清哪是国界，也没有什么异国风情，海还是一样的海，只是颜色深了，更蓝了而已。 求月票！！！！！ 第三更。 第838章 蓝水海军 上午9点，舰上的广播再次响起，通知除了在岗人员外的所有人到甲板上集合。 9点30分，随着庄严的国歌响起，4名护旗手手持国旗缓缓走廊，舰上全体官兵举起右手，舰艇指挥员的领读下，开始了庄严的宣誓仪式—— “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报效国家，献身使命，崇尚荣誉；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遵守纪律，保持警惕；严守秘密，战胜困难，恪尽职守，努力工作，圆满完成护航任务！” 这就是护航编队官兵的任务与承诺。 三条舰艇，将近八百名海军官兵，在编队即将驶离祖国海疆之际宣读着同一个誓言。 站在方阵中的李正那一刻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时光似乎穿越了无数的年月，重回那个华夏文明在这片海洋上的辉煌与屈辱的时代，那一幕幕在历史教科书上的画面闪现过脑海…… 郑和下西洋…… 甲午海战…… 74年西沙海战…… 那一刻，李正仿佛看到了那些前辈们栩栩如生的影像出现在眼前，他们好奇地又惊讶地，欣慰地又自豪地看着这支现代化的人民海军。 国际上习惯性把近岸防御性海军称作“黄水海军”，把近海游弋型海军成为“绿水海军”，而把具有远洋作战能力的海军成为“蓝水海军”。 拥抱深蓝是每一个国家海军的梦想。 曾经，建国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在浩瀚的大洋中看不到中国海军的片帆只影。 曾经，我们连在自己南海九段线内的海疆都要依靠落后的鱼雷艇去维护自己的尊严。 到了近年来，以现代化新型驱逐舰为代表的人名海军现代化战舰，频频划开大洋上的浪花，驶向远洋，挺进深蓝。 80年5月，我们的第一支舰队出现在太平洋上，但那只不过是去完成运载火箭发射保障任务而已。 那时候，世界各国包括鹰酱在内的国家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这群筚路蓝缕的海军人。 当时的鹰酱大使对某海军基地首长说：“你们解决了海上补给的问题，终于可以访问我们国家了。” 那是一次邀请，但也是令人心酸的邀请。 那时候的海军，要去出访甚至连海上补给都问题都刚刚解决。 也难怪在海军节电视节目上提及海军发展历程，提到如今下饺子一样的大驱和航母会潸然泪下泪洒当场，哽咽说我们是受了多少窝囊气，才走到今天啊！ 他为什么哭？ 自从清末以来，中国多次遭遇来自海上的入侵，因此清朝人称呼欧洲人为西洋人，日本为东洋人。 从鸦片战争开始，侵略者一次又一次依靠坚船利炮给中国人民带来灾难。鸦片战争英国舰队攻破广州，连总督都被送到印度当俘虏，中法之战中国不败而败，舰队也是被法国团灭，而甲午一战的失败，更是让中国陷入深渊。 海军是中国的海上堡垒，海军的失败关系着中国的国运。中国人民因为国家的贫弱和海军的衰败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北洋水师由于清末以来，中国国家贫弱，我们不会造舰艇，更没钱买舰艇。 抗日战争时期，我国海军更是薄弱，为了阻止日寇沿长江进犯，不得已炸商船堵塞江口，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渡江战役我们人民解放军更是依靠木板船打了胜仗，而到了新中国刚刚成立之后，国家一贫如洗，人民海军的经费和技术条件也非常有限。 但，敌人却不会因此而放弃挑衅。西沙海战、赤瓜礁海战，传承了信仰与血性的人民海军打出了辉煌的胜利。 正是凭借着“小艇打大舰、海上拼刺刀”的精神力量，人民海军走过了最困难的历史阶段，为共和国的成长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与旧时代的中国海军相比，人民海军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军魂。 这个军魂是什么？ 那就是什么都想过，就没想过认输！ 这就是的军魂，是海军的，也是陆军、空军、火箭军等诸兵种的军魂！ 宣誓仪式过后，已经感觉眼角有些发热的李正拿起笔，在十多米长的横幅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不是那种“到此一游”模式的旅游景点留言，那一刻，李正感觉自己签下的不仅仅是名字，而是一个神圣的承诺，一个自己与国家、民族和十四亿人民签下的承诺书。 仪式完成后，一切回归正常，但因此已经驶离了自己国家的海疆，一切都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和战友们在餐厅吃完早餐，刚准备回舱，却听见有人在喊：“到新加坡了！” 新加坡！？ 这可是个亚洲的明星国家。 国土面积不大，只有600多平方公里，多数是华侨移民，华语是官方语言，凭借着海峡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成为了亚洲航运和金融中心这一，可以说出了老天爷赏饭吃，也与他们的智慧分不开。 李正忍不住和魏胖子跑到右舷，打开水密门，朝外窥探。 远处，一座座高耸的现代化摩天大楼映入眼帘，近海处都是各种船只，有货船、游艇、渔船。 要去印度洋护航，最佳的航线是经过新加坡海峡，这条海峡长约111公里，最宽出18公里，窄处不到五公里宽，由于它连接着马六甲海峡，因此很是繁忙。 在这条海峡里行驶非常安静也安全，不过，李正知道，特战小分队将迎来第一个高度戒备期。 原因很简单，过了这里就是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位于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之间，长约600海里，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海域之一，每天要经过这里的大型货轮就有两百多艘。 也因为如此，所以这里的hd活动非常猖獗，被称为世界五大危险海域之一。 hd是商业海上航运的巨大威胁，谁遇上hd谁倒霉，意味着是噩梦的开始。 刚过新加坡海峡，此时编队接近北纬1度，距离赤道非常近了，舰艇上的广播响起—— “各部门注意，进入一级防海盗部署！注意，编队进入一级防海盗部署！” 早已经在船舱全副武装做好了准备的李正最后检查了一次装备，起身看看一旁神色略有些紧张的魏胖子，笑道：“胖子，轮到咱们登场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9章 空中侦察 按照原定的计划，在第一次到达马六甲海峡后会进入一级防hd部署，在此期间，特战分队会进入舰艇各处战斗位置上进行警戒。 而作为整个特战分队的狙击支援小组也会派出一个双狙小组登上海直9c舰载机，飞到编队上空进行搜寻和担任警戒。 在此期间，整个特战分队将会进行一次武器测试，所谓的武器测试就是对海面目标进行射击，并结合模拟索降商船、vbss等等科目进行一次演练。 毕竟这里是靠近赤道的海域，气候条件和自己国家的近海不一样，到达这里必须对武器进行检验和测试，保证其正常使用。 其实枪也好，炮也好，不打就生锈，经常打，经常擦，经常保养，这才是对待武器最好的方式。 编队首长对这次演练非常重视，毕竟随舰出发的特战分队水平如何可不仅仅看之前在训练基地里的一个月表现，如今到了真正的大洋上，是龙是鱼市虾是鳖嘴说不算，拉出来溜溜。 整个警戒演练中最令人瞩目的就是特战分队，指挥长和副指挥长带着一众大小军官早就进入了1号舰的作战指挥室内，通过各路监控和头盔摄像头观看整个演练。 “李正、侯军，你们俩担任直升机狙击小组，强勇你带领1组进行舰艇警戒与防御，王海洋你带领2组负责使用橡皮艇登舰实施搜索……” 一连串的命令过后，突然听见头顶一声惊雷。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空忽然就乌云密布。 之前只是多云，可没想到这里的天气变化居然如此快，看样子很快会有一场海上暴雨。 在降雨条件下升空和执行vbss的难度系数会是正常天气下的数倍。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陌生海域，虽然有前些次护航编队留下的数据可供参考，但实际的海况和气候条件不可能完全相同，不光考验演练指挥者的胆量，也考验着三艘舰艇上的官兵技战术水平的高度。 既然上级没有喊停，意味着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上。 李正也不啰嗦，和侯军一起跑到2号舰的直升机甲板上。 此时，直升机甲板上已经停着一架海直9c，两名飞行员和一名机工长已经在忙碌着做起飞前的准备。 拿着狙击枪登机后，主驾驶转回头看了一眼李正和侯军，笑了：“天气不好，待会儿你们悠着点，别掉下去。” 李正笑道：“放心！要是在没有敌袭的情况下我都能掉下去，这几年兵算是白当了！” 登上飞机后，俩人迅速扣上安全绳，然后检查系在机舱上的x型固定索。 在直升机上对海上目标进行狙击难度极高，一般来说采取跪姿或者坐姿姿势最合适，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采取跪姿或者坐姿射击就必须依靠这种x型固定索来架枪稳定枪身，所谓的固定索实际上就是在打开的机舱门两侧用一根绳索交叉做成x型，射击的时候可以将枪管架在上面对海面不同的目标进行狙击。 今天天气特别差，张建将李正和侯军派上去实际也是为了万全考虑，毕竟这是编队第一次进行反海盗演练，可不能再编队首长面前丢了蛟龙突击队的脸面。 这次演练由3号舰，也就是那艘补给舰模拟被劫持商船，而1号舰和2号舰则模拟在接到通报后立即组织兵力前出营救。 直升机携带特战队员和侦察取证人员紧急升空，抵近商船进行查证。 与此同时，1、2号舰高速机动对被挟持商船进行抵近合围，并保持与被劫商船联系，获取船员情况及船上的hd的信息。 之后在机载狙击手和舰载火力掩护下，特战队员搭乘小艇迅速接近被劫商船，找准时机登上被劫商船。 在顺利登船后，两组特战队员交叉掩护进入被劫商船内部舱室展开搜索，并解救全部人质。 所以，李正和侯军俩人的任务很关键。 一个是负责掩护橡皮艇上的特战队员靠近商船并安全登舰，阻拦商船附近海域上企图继续靠拢和接应船上hd的武装船只。 另一个则负责使用高倍侦察仪和摄影器材对被挟持商船进行敌情侦察和调查取证，取认船被劫持后发送信息给编队指挥室，由指挥室调度特战分队出击营救。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的一件事。 但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很多。 首先，护航和解救以及打击hd是蓝星联合国支持的行动，但不是说支持就能爱咋干就咋干。 凡事都得将程序。 这一点李正非常清楚。 当年在l国参与维和的时候，不少繁琐的程序和手续实在令人抓狂，却不得不这么做。 否则将来出现什么问题，你连证据都没有，别人朝你泼脏水你都没法辩解。 这些调查取证和侦察手段以及程序，在护航出发前一个月的集训里早就由经验丰富的前批次护航军官担任的教官进行传授，并且需要熟悉国际海洋公约和法规，这些都非常严谨并且严肃，算得上是高要求。 “2号舰载机可以起飞，任务：对求救商船进行空中侦查并调查取证。” 编队指挥中心的命令很快下达到海直9c舰载机上。 飞行员打开麦克风，熟练地回答：“2号舰载机收到，现在起飞。重复任务：对求救商船进行空中侦察并取证。” 螺旋桨开始逐渐加速，直升机机身开始微微摇晃。 在舰艇甲板上起降和在陆地上不一样，由于海浪的影响，船体会上下晃动，对直升机驾驶员的技术要求很高，起飞和降落都必须平稳，否则气流、甲板晃动，随便一个小小的细节出现瑕疵都会导致直升机失控撞毁或者坠海。 李正和侯军深知其中厉害，当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乘坐舰载直升机升空，海航的飞行员素质相当靠谱。 很快，直升机腾空而起，李正坐在机舱边，已经系好了安全绳，那支高精狙已经架起，对准了海面。 但是目前他没事可做，所以显得有些悠闲，倒是作为观察手和侦察员的侯军很忙。 当直升机靠近模拟被挟持商船的3号补给舰的时候，直升机驾驶员开始熟练地绕飞，尽量控制速度和角度，让侯军能够观察和拍摄得更清楚。 飞行员和狙击小组配合非常默契，这种默契是在护航前的集训中苦练出来的。 李正坐在机舱地板上，此时双眼上扣着一副墨镜。 倒不是他喜欢装酷，这副战术墨镜是突击队专门配发的，因为海上没有什么森林树木，阳光都是直照并且非常强烈，海水反光非常厉害，没有墨镜的保护，反光能把你眼睛晃瞎，更别提什么狙击和侦察了。 侯军一边通过观察仪进行观察，一边开始记录观察到的“hd”数量、位置、火力、威胁等级等等。 李正透过瞄镜，为他进行补充与查验核实。 到临了，侯军放下侦察仪，拿起侦察相机对着舰艇各处的hd人员已经他们手中的武器等等进行快速拍摄。 一切完成后，通过携带在飞机上的终端设备传送会编队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2号舰载机侦察小组确认商船已被劫持。重复，确认已被挟持，人员以及情报已发送，请确认接受。” 很快，他们在无线电耳机里收到了回复。 “2号舰载机，中心收到信息，保持空中侦察，等待下一步命令。”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0章 提高难度 指挥中心让李正和侯军俩人在空中等待下一步指示，舰载直升机现在只能在空中绕飞，等待时机。 这让两人暂时显得有些无事可做，除了盯着“被劫商船”上的hd进行各种情报更新外，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那些所谓的“hd”是3号补给舰上的水兵们假扮的，无非就是把军衔一摘，然后穿上短裤短袖休闲服，换个不一样的行头，就装上了。 侯军一边观察一边登记，一边在那里嘿嘿笑，说李正你看看他们装得还像那么回事。 李正问：“什么装得还像那么回事？” 侯军把侦察仪递给李正：“你自己看。” 李正一看，也乐了。 只见有几个“hd”居然跑到甲板上，拿着自动步枪对着他们瞄准，装模作样还开枪，细看还能看到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骂骂咧咧。 当然了，为了真实，那里头还真装了空包弹，只是对空中的直升机威胁几乎可以忽略而已。 “好莱坞还真的欠他们一座小金人。” 李正笑嘻嘻地将侦察仪还给侯军。 但他可不敢拿着自己的高精狙对着人家瞄，他的枪里装的可是实弹…… 他们俩倒是挺悠闲的，可是下面的几艘舰艇可就热闹了。 如果此时李正将侦察仪对准2号舰，他会发现魏胖子在船舷胖跳脚骂娘。 原因很简单。 本来说好是由2号舰派出vbss小队登舰营救的，结果忽然吕队改变主意了，让2号舰负责“轻武器拦阻射击”，而重头戏vbss则交给了1号舰上的那支特战分队。 轻武器拦截射击这个任务非常简单。 说了是轻武器，当然就不包括舰艇上的舰载大口径近防炮和舰炮了，那玩意说实话对付hd这种角色多多少少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一般来讲，使用轻武器对hd船只、人员进行拦截多数使用的是12.7大口径狙击枪、95式自动步枪和轻机枪进行拦截，甚至在一开始如果hd船只没有登上商船进行挟持行动之前，仅仅是尾随、追逐、意图登船登低威胁行为的时候，特战队员往往使用的是震爆弹发射器对他们的头顶发射震爆弹这种低烈度非致命手段进行威慑。 跟大毛的护航编队不一样，大毛是真会拿大口径几枪直接轰，轰碎那些hd船。 当然，这里头有利有弊。 按大毛的做法，威慑力是十足了，只是未免有些血腥和不留后路。 亚丁湾的hd大多数是一些乌合之众，很多甚至是索马里沿岸一些村庄的渔民，谋生无门，有武装组织拉扯一下就合伙去劫船了。 不少人甚至是临时工角色，平时是渔民，有活儿就是hd。 因此，兔子的方法更显怀柔一些。 当然了，还有别的原因…… 现在，作为拦截组的队员，魏胖子享受不到vbss的刺激了，他只能和强勇他们将12.7口径的机枪抬到甲板上，架在船舷边，等着待会儿指挥中心发出命令，然后对放置在海上模拟hd船的“靶子”进行射击。 这样一来，魏胖子想要在编队海军小姐姐面前露一手威风一下赚足眼球的想法落空了，当然要跳脚。 “我们队那么强，居然不派我们去？！” 他看着vbss小队的两艘橡皮艇已经从1号舰船舷边开始吊装到海里，别人一身反恐服头戴滑板盔开始登船往海面上下降的时候，一肚子鬼火熊熊燃烧。 “你看！1队那小子还朝我们笑！瞧瞧！看把他嘚瑟的！” 按照流程，反hd演练是从目标查证-轻武器拦截-临检拿捕-海上搜救这个顺序展开的。 李正他们做了第一环，现在轮到2队他们登场了。 首先是张建朝远处的靶船释放震爆弹进行威胁。 很快，指挥中心传来消息，震爆弹威慑失败，hd船只不听劝阻，继续靠近并企图登船支援挟持商船的同伙。 作为重机枪操作手，魏胖子将自己的怒火装进了子弹里，倾斜到了远处的靶船上。 通通通—— 通通通—— 通通通—— 三个短点射。 12.7口径的子弹打在海面上溅起一米多高的水柱。 靶船一下子被笼罩在水柱中，被直接打成了两截。 一直在1号舰指挥室外观察的编队首长们纷纷点头。 指挥长说：“这帮小伙子的枪法不错啊。” 副指挥长说：“蛟龙突击队挑来的嘛，没两下子能行？” 俩人正笑着，一旁的吕刚开口了：“两位首长，其实我们枪法并不算好，真正枪法好的还没出手，在天上——” 他一边说一边指指天空。 指挥长有些惊讶，问吕刚：“你是说舰载直升机上面的那位狙击手？” 吕刚诚恳道：“对，而且他们俩都不是我们蛟龙的人，是陆特那边派过来学习的队员。” “陆特的？”指挥长更为惊讶了：“陆特的比我们蛟龙要好？” 吕刚说：“那倒不一定，只是这次来的两个可不是一般的陆特，拿过国际狙击手比武第一的。” 指挥长双眼一亮：“那就要见识见识这种高水准狙击手的风采了，待会儿……” 说到这里，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副指挥长：“我看最后的直升机狙击科目可以提高点难度了嘛！太容易了体现不出这个世界第一的水准了。” 副指挥长也很是赞同，连声道：“对！对！我很赞同提高难度。” 其实俩位不光是想要看看李正他们的狙击水准，更重要的是，自己是海军，人家飞机上的那两位是陆特。 现在连吕刚这个特战分队分队长居然都称赞别人的枪法更胜一筹，再怎么说心里都有些失落和不服。 两位编队首长敲定提高难度的事，飞机上的李正和侯军是一无所知。 俩人现在还在按照战术流程，一直盯着“被劫商船”上的情况变化，为vbss战术小组提供最新的情报，以便于他们登船。 当战术小组从商船两侧不同位置登舰并进行搜索和营救行动后，整个演练终于来到了尾声。 2号舰载直升机的频道里终于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命令。 “2号舰载机狙击组注意，有一艘hd船从被劫商船右后舷位置接近并连续开火，由于角度与距离影响，1、2号舰无法使用武器对其进行射击，现命令你小组对其进行拦截，避免对我登舰战术小组构成威胁……” “明白！” 李正精神大震。 终于轮到自己的小组登场了。 突然，直升机驾驶员也接到了一条命令。 “2号舰载机，靠近商船的hd船上有大口径武器，对直升机造成威胁，现命令你升至400米高度，避开hd火力袭击……” 400米高度？！ 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正和侯军都愣了。 现在的高度只有一百来米，这个高度上对海面目标进行射击，折算角度已经距离，射击的真实距离顶多就是三百米。 如果拉高到400米高度，那么意味着计算了角度等因素后，真实距离会成倍增加。 难度系数一下子从1跳到了10。 按照以往的脚本，可不是这么演练的呀！ “咋回事！？”侯军傻眼了。 如果在地面上，一千米距离上进行精度射击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可是在一架直升机上，并且是在大洋之上。 此时，不远处的海面上，一名军官过来向指挥长汇报：“报告首长，已经按照您的指示，让2号舰载机升至400米高度。” “好，我知道了。” 指挥长笑眯眯地点点头，目光回到天空之上。 他看见那架2号舰载直升机已经开始拉升，逐渐成了天空中芝麻大的一个小黑点。 吕刚看了看高度，心里也有些没底，喃喃道：“太高了……” 第三更，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1章 惊艳一击 吕刚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至少在之前的护航中，直升机狙击演练里从未试过如此高度下进行射击。 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之前不该将李正的履历说的那么明白，以至于指挥长兴致一来，大手一挥，给了这么道难题。 “下雨了……” 一名陪同的海军军官忽然抬头望向天空，连忙去拿了伞，要给指挥长撑起。 指挥长推开他的手：“我也是当兵出来的，没那么娇贵。” 之前还乌云密布，现在豆大的雨点啪啪直落下来。 整个海面上很快出现了一片白色的雨幕。 吕刚的心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指挥长：“首长，下雨了……” “嗯？”指挥长看了一眼吕刚，眉宇间充满了疑惑。 吕刚说：“雨势如果太大，对射击影响很大，尤其是直升机狙击这种高难度科目。” 指挥长问：“吕刚，你是不是想取消狙击环节？” 吕刚拿不定主意，显得有些迟疑。 指挥长回头对身旁的一名军官说：“去，让指挥中心联络一下狙击小组，问问他们能不能打？不能打就让他们撤回吧。” “是。” 那名军官转身进了指挥中心。 直升机上，侯军伸头看看外面的雨势，大声对李正说：“完犊子了，下雨了。” 他看了看远处海面上设置的那个狙击靶。 那个靶子是一个球，篮球那么大，浮在海面上，是3号舰释放出来的一个浮标靶。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 现在的高度大约是400米。 也就是说，考虑倾斜角度等问题，距离应该在650米左右。 如果是之前，他倒不是很担心。 但现在下雨了，他自问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打中。 “你有几成把握？” 李正坐在机舱地板上，拿起望远镜看了了一下远处的白色浮标靶，然后反问侯军：“你有几成把握？” 侯军如实告知：“一半一半！首发命中就不敢说了，两发应该能中一发。” 又问：“你呢！？” 李正竖起一个手掌。 侯军说：“你也一半一半？” 李正翻了翻手掌。 侯军笑了：“吹牛逼！” 李正不说话了，只是笑。 耳机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问询：“2号舰载机狙击组，浮标靶已经释放，你们是否有把握击中目标？” 李正回答：“这里是狙击组李正，请指挥中心放心，没问题。” 那头沉默片刻，又问：“确定没问题？” 李正说：“重复，没问题，首发命中。” 他这么说，指挥中心就没啥好说的了。 倒是把一旁的侯军急坏了。 毕竟俩人是陆特。 这里除了他俩，都是海军的哥们。 李正夸下海口说首发命中，万一打不中，这可尴尬了。 丢脸丢自己的也就罢了，丢陆军的脸，丢猛虎旅的脸，那就说不过去了。 “你干嘛非要说首发命中？！你不说，回旋余地大多了！” 看着有些着急的侯军，李正说：“老班长，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狙击手只有一次机会。当年我刚练狙击的时候，你跟我说的。” 侯军语塞。 他还真说过这话。 以前自己是老兵油子，在地面上自己的狙击专业炉火纯青，可以说在当年李正这种新兵蛋子前吹吹牛逼也很正常。 要说自己枪枪都能做到首发命中，连自己都做不到啊。 “我当年就那么一说……你见过狙击手枪枪首发命中的？” 李正说：“有信心未必一定赢，没信心一定输！” 他检查了一下狙击枪，调整了大概的参数，又检查了一下子弹，做好了准备。 现在只等指挥中心一声令下，自己就可以开狙了。 李正的回答在1号舰的指挥室外那群首长和军官里引起了轰动。 进去联络李正的那名海军军官从里头出来，如实将李正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漏汇报给了指挥长等人。 听完汇报，吕刚只能干瞪眼。 这个李正啊…… 虽然也知道他的枪法如神，可现在是啥情况？ 下雨啊！ 真敢吹！ 指挥长听罢，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远处于水中显得有些朦胧不清的直升机轮廓，微微点头道：“不错，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自信我就高看这小伙子一眼。” 回头又对吕刚说：“吕刚，学着点，陆军老大哥的人还是有点儿底蕴的。”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vbss小组已经在船上基本完成搜索与营救，而直升机上的李正也已经接到命令，让他对海面的浮标靶完成狙击，模拟对hd人员进行拦截。 “明白。” 李正简单地做了回复，挪到机舱门边，拔枪架好，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次，他采用跪姿。 “报参数。” 一旁的侯军拿着观察镜，做了一番测量后嘴里报出一连串的参数。 “距离641，左横风6，注意乱流，俯角68，湿度83，高度412……” 前方的直升机驾驶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正。 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种高度和气候条件下进行直升机狙击，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他也是头一遭见。 和旁边的副驾驶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俩人操控直升机开始用最低的速度盘旋，尽量让机身保持最大的平衡。 瞄准镜的倍数被李正调整到6倍。 这是他的习惯，很少超过这个倍数。 一般来说，李正不喜欢将倍数调整过大，除非目标真的非常远，以至于不调整倍数已经很难看清的地步。 现实中很多人对于狙击镜的使用有着很大误区，在游戏里倍数放大越大，目标越是清晰。 其实现实中并不是这样，一旦倍数过大，因为脉搏和心脏跳动带来的身体抖动都会令你丢失掉目标，甚至因为晃动产生模糊和虚影。 放大倍数超过8倍，所能起到的正面效果增益不多，反倒是提高了狙击难度，非必要一般特种部队的狙击手不会使用8杯以上的倍数。 一旁的侯军比他还紧张，盯着李正的一举一动，不时看看拿起弹道积算仪看看里头的数值是否有变化。 一旦出现变化，他就开始立即更新报送给李正。 这次狙击的难度很大。 不是一般的大……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2章 惊艳一击（2） 侯军的担心不是没理由。 直升机是一直在飞行，与目标的距离、角度等等参数随时都在变化。 基本上报数三秒后是黄金射击时间，否则就要更新数据。 更要命的是直升机螺旋桨产生的气流。 这才是直升机狙击与地面狙击最大的不同，在直升机周边范围大约20米内，都会有螺旋桨气流。 这种气流不是正常的环境风速，对出膛弹道有一定的影响，修正起来非常复杂，一般的狙击手玩不转，能玩直升机狙击的，都是狙击手里的老油条。 1号舰的指挥室外，有人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开枪？那不成是找不到目标了？” “难度不小，下雨天呢……” “对，我就没见过下雨天在这种高度条件下完成对海狙击的……” 指挥长和副指挥长依旧不懂声色。 雨水砸在他们的军帽上，沿着帽檐又滴落下来，有雨水溅在他们的脸上，不过两个老军人连擦都没擦。 他们在等待那一声枪响。 这个高度，这个气候条件，指挥长自己心里都清楚，哪怕把自己放直升机上都打不中。 他本想出个难题吓退那两名陆军过来的特种兵。 没想…… 两个年轻军官居然直接就接招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在心里感慨着。 哪怕不中，他也打定了主意，不会责怪这俩年轻人。 至少勇气可嘉。 呯—— 似乎有枪声传来。 由于雨天，距离又远，军舰破浪的哗哗声又比较大，空中换来的枪声有些模糊了。 有人问：“枪响了？你们听到没有？” “好像是……” “开了几枪？” 有人很关心这个问题。 “一枪……好像是……” “一枪？中没有？” 指挥长身后的军官递过来望远镜。 首长接了，起手对准标靶所在的大致方向望去。 老水兵的眼睛毒辣，很快发现了那个飘荡在水面上的浮标靶。 此时已经不能叫靶子了。 模模糊糊似乎飘在海面上，被雨点和海浪遮盖有些看不清。 他将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大，稳住镜头，仔细又看了一番。 这回看清楚了。 浮标靶破了，本来是充气的，命中后泄气了，瘪了，在海面上漂浮着。 “中了。”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回指挥室。 一边走，一边对吕刚说：“下次训练的时候有机会安排他顺便过来我这里一趟，我要亲自见见这两个狙击手。” “是！” 吕刚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地了。 自己替李正吹出的牛，总算没破…… 直升机上。 李正收回了枪，验枪退子弹，关保险。 前面的飞行员和机舱里的侯军，还有机舱里负责保障的机工，几乎同时问了同一个问题：“中了？” 李正点头：“中了，不过可惜不算是高精度命中，偏上了，可惜……” 他一边说，下意识就摇起头来。 两个飞行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忙调转机头绕飞，盯着海面寻找那个浮标靶，看看是不是中了。 最后，主驾驶对副驾驶做了个手势，然后忍不住指了指下方，招呼他往下看。 “真中了。” 一边说，一边回头对李正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狙击手。” 侯军这回松口气了。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说：“那当然，李正当年参加过国际狙击手比武，拿过狙击单项第一的，当时那么多各国狙击手，海豹和大毛的特种部队都在，没人能超过他！” 飞行员忍不住又竖了竖大拇指。 李正却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侯军，让他别说了。 他的性格不喜欢这样，对于李正来讲，这些事似乎没啥好拿出来说的，狙击于他来讲仅仅是一项喜欢的军事科目而已。 要真让他觉得自己还行的事是那些实战经验，尤其是当年和白奥特在数百叛军的围追堵截最后还绝处逢生的经历更值得拿出来晒。 只是，那些事又不能晒，甚至提都不能提。 回到舰上，队友们迎了上来，都在夸李正干得漂亮干得神奇。 张建说：“你这回在编队里是彻底出名了，指挥长点名了，说要见你。” “见我？”李正一边将高精狙装进pvc保护盒里，一边问张建：“他在1号舰，我怎么见？” 张建说：“下次训练索降的时候，吕队肯定会安排的，你放心，让你坐直升机过去。” 第一次编队海上演练就这么过去了。 交完了枪，李正自己坐在床边，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啪啪啪打字。 侯军过来看了看，原来是李正在总结这次演练的一些心得，并且对一些战术战法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和理解。 “别忙这些了，去餐厅那边吃点东西，趁现在没轮到我们执勤，先去看看海。” 李正说：“你去吧，我待会儿弄完再去。” 侯军说：“唉，我是看到差距了……” 李正好奇地问他：“什么差距？” 侯军说：“军事上的差距，文化上的差距……” 他盯着李正手提电脑的屏幕，然后说：“你看看，这些东西我就写不出这么透彻，简单记录一下还行，至于分析和提出自己看法像你这么到位我是做不到的，这就是文化的上的差距了……”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军事……以前我还能牛逼哄哄地说能跟你掰掰手腕，今天你那一枪，我都服了……我啊……还是只适合当个基层的指挥员，你跟我不一样，你将来前途真的不会比咱旅长差。” 李正愣了一下。 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侯军。 但似乎有找不准什么点去安慰。 因为侯军说的是实情。 这就是士兵尖子直接提干的弱势。 像侯军这种士官靠军事和军功提干的，在个人军事素质上绝对没毛病，只可惜大多数这种士官的文化程度都有一定的制约，如李正这种研究生学历的学霸是很少见的，不说少见，简直是罕见。 当个基层指挥员，连级甚至营级，侯军都没问题。 可一旦上了团旅级，指挥的就属于大部队模式的作战了，这就不是靠个人军事素养能撑起来的，必须有理论知识做基础，有实际带兵经验和指挥经验做支撑才行。 这就是为什么进入新世纪以来，士兵提干的干部多数在部队里发展的天花板都不算高，大多数营级就专业，团级和以上都属于凤毛麟角了。 时代，变了…… 求月票！ 今天丫头发烧，下午去幼儿园接了回来照顾到晚上，所以今天更新只有两章，我晚点看看努力加个班，明天三更走起。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本章完) 第843章 海上补给 这场海上的大雨仅仅维持了一个早上，中午天空的云层就已经散去，阳光再次变得猛烈起来。 在大洋之上，这种骤变的天气很常见，通常遇到一片雨云就会呼啦啦下一阵雨，当船驶离这片海域之后，又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天气。 已经是航行的第5天了，舰艇编队正在快速地穿过马六甲海峡。 到了下午，海面风力已经降到了2级，三艘舰艇在水面上可谓是稳如泰山，比在西沙附近遇到热带风暴时候的情况好太多太多了。 晕船的人也逐渐适应过来，就连起先吐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双腿发软的军报余大记者也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他是生龙活虎了，可对于李正来讲就是一场灾难。 他算是盯上了李正。 这么好的典型人物，这么好的素材，加之早上演练那惊艳了全编队的空中一枪，余大记者着着实实亢奋起来了。 不把李正写成一篇典型事迹发表在军报上他都有对不起这次护航随队任务的感觉。 几乎一有空，余大记者就会往特战队的休息舱里钻，钻过来就找李正，找到了就要求面对面坐下，拿着小本本和录音笔开始一对一的采访。 这种模式的访问令李正很不自在。 他有种如同坐在审讯室里当嫌疑犯的感觉，对面的余大记者就是警察，就差没将他祖宗十八代都挖个遍，恨不得李正几岁不尿床几岁尿床都弄清楚。 好在下午的时候，编队开始进行第一次补给。 “海上补给部署！” 舰上广播传来了舰长下达的命令。 李正赶忙起身说道：“余记者，要开始进行第一次补给了，你不去抓拍点镜头吗？这可是很珍贵的。” 余欢想了想，觉得李正说得有道理。 编队在护航途中要进行多次补给，有靠岸补给，也有海上补给。 海上补给是通过3号的综合补给舰给另外两艘驱逐舰、护卫舰进行物资补充，现在出航才五天，食物上补给倒没什么需要，不过油料确实要进行一次补充。 “好，那……” 余记者还想说回头再谈。 李正却容不得他开口，立即打断他道：“余记者，大家都出去了，你得去抢个好位置才能拍出好照片啊。” 说完，自己头也不回地跑了。 编队补给总算让李正找到了借口，暂时摆脱余大记者的轰炸式采访。 此时是下午两点半，编队已经航行到了吗离家海峡的西口位置，从这里出去拐个弯朝西走就是印度洋。 一直在编队后头的3号补给舰此时加快了速度跟了上来，首先和李正所在的2号舰保持平行。 然后，两艘舰艇开始越靠越近…… 70米…… 60米…… 50米…… 最后两艘舰艇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仅有30米左右。 只见3号补给舰的甲板上，一名海军士官操控着撇缆枪瞄准了2号舰艇的甲板，随着“嘭”一声枪响，补给舰上一根坚韧的揽绳稳稳落到了2号舰甲板上。 要在两艘行驶中的舰艇上将一根揽绳准确发射到对方甲板上并不是容易的事，过了枪头会落海，力道少了也会落海，需要极其丰富的舰艇工作经验。 揽绳发射过来，3号舰上的补给部官兵立即分头行动，固定的固定，牵引的牵引，而2号舰这边的水兵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双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将缆绳固定下来。 魏胖子对李正说：“在海军里待几年，回去之后估计当个远洋水手绰绰有余了。” 李正说：“你可以申请去驱逐舰支队学艺的呀，留在那里当水兵算了。” 魏胖子说：“我才不傻，我堂堂一蛟龙突击队的我去当水兵？” 俩人正聊着，余记者已经拿着他的相机对着两舰一顿咔擦。 魏胖子忍不住又道：“不知道过几天军报上的照片会不会又成了两艘渔船在相互运货……” 李正起初没听懂，很快又回过神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引缆！” “收紧钢索！” “注意高度！” 一系列海上补给的程序相继展开，第一道索桥很快在两舰之间领空搭建起来。 几分钟后，盘缚在3号舰门型吊架顶端的输油软管和金属接头像一条活过来的蛇一样，沿着已经搭建好的钢索开始朝2号舰伸展过来。 2号舰上补给部的水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全神贯注盯着那个巨大的金属补油接头。 这玩意重达百斤，要控制好速度，不能过猛，以免撞击在2号舰的注油口上，那样会造成两舰设备损伤，一旦出现这种事就是事故，绝对挨批甚至挨处分。 3号舰那边操控输油管的补给兵是个老士官，控制着电机让管头保持速度和准头，很快，管头轻轻在接油口前面不到半米处停下，2号舰的补给兵两人上去抬接头，一人开始向3号舰的操控士官打旗语，指挥继续放管。 一切都是经过千百次训练而捶打出来的，随着“咣”地一声响，2号舰上的两名补给兵已经将油管接头卡在了注油口上，并麻利地旋紧、固定。 “好！” 一名补给兵举起手。 “接驳完毕！” 随即，油料从3号综合补给舰的补给仓内源源不断抽出，通过软管不断注入2号舰的舰艇油库里。 其实作为一艘054a护卫舰，2号舰的远洋作战当中的支持力可达15天，如果以18节航速巡航时，航程可达4000海里。 这会儿刚过马六甲海峡，油料库里至少还有一半的油。 但因为接下来就要进入印度洋，尤其是在进入亚丁湾之前要途径一些敏感海域，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事，提早在出马六甲海峡后立即进行补给也是防患于未然的保险做法。 更何况，海上补给是一支蓝水海军持续作战能力的重要依靠，目前世界主要国家海军补给途径主要有三种方式—— 一种是建立海外基地，比如鹰酱家，他们的基地遍布全球各个角落，所以舰艇的补给、人员修整合装备修理他们都能在海外基地里完成。 第二种是伴随保障。所谓的伴随保障，其实就是像护航编队这种，通过远洋综合补给舰进行舰队补充，这也是海军目前为止最常用的一种方法，毕竟跟鹰酱家没得比，他们海军经营多年，底子厚。 还有一种是接受停靠港口的补给，顾名思义，就是一路找港口停，停下就地补充物资和油料。 三种方式各有利弊。 第一种模式补给便利，只是维持的费用实在惊人，鹰酱数以百计的海外基地每年都是吞金兽，所以他们家军费开支年年独占鳌头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第三种方式最经济，耗费低，只不过很容易受到所在港口的制约，比如战时如果非友好国家对方不让你靠岸，或者遇到极端天气无法靠岸，又或者你靠岸了，当地没有符合舰队使用的物资，甚至质量太差等等问题。 而第二种随舰补给介于二者之间，费用和便利性都处于一个平衡的点上，但也不是没缺点，比如遇到极端天气或者遇到极端任务时候可能补给跟不上，并且这种海上补给方式对舰艇水兵的素质有着很高的要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玩的，弄不好两艘舰撞到一块那可就绝对上国际头条了。 足足一个小时二十分钟，2号舰这才补给完成，3号舰这才开始靠近1号舰，又开始奶这艘编队旗舰。 编队彻底补给完毕后，已经彻底离开了马六甲海域，舰上的广播开始播报，舰艇已经开始进入印度洋海域。 李正第一次经过这个海域，他听说，这片海可不是什么安生之地，妖魔鬼怪可多了去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4章 吃一半的晚餐 编队在进入印度洋后，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节日—— 元旦快到了！ 护航这事，出去的时间多数是年中和年底。 而这次和年底，恰好就是十二月底。 又经过了一天后，护航编队已经彻底离开了马六甲海峡，这个行驶在茫茫的印度洋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进入印度洋后，李正感觉海浪越来越大了，这里可是真正的大洋，和之前马六甲海峡那些临近南海的海域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真正的大洋没有岛屿和陆地的阻隔，只要起浪，都是大浪。 浪大，哪怕是军舰也扛不住，同样摇晃得厉害，连走路都很难保持平衡，站在原地不动都要保持跨立动作利用双脚来做平衡。 在舰艇里走路，经过过道的时候看见人都是走的东倒西歪，视觉里感觉景物都是倾斜的，舰上挂在墙壁上的东西只要不是完全固定的无一例外都在摇晃都在撞墙。 有时候在食堂吃饭，面前的牙签盒会忽然没一点征兆地就倒了下去，吃饭地一手扶着饭盆一手抓着筷子，随时做好迎接突如其来晃动导致饭菜落地的可能。 好在之前已经试过一轮晕船，这一轮倒也不至于让大家像之前那样吐得翻江倒海七荤八素。 李正感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海上的生活。 在舰艇上，一切自然界带来的影响，作为个人只能忍耐并学着去适应。 这是一项任何海军远航官兵都要学会的基本生存技能，适应不了，那就要被淘汰，没啥好说的。 以前李正听说舰上出航补贴挺高的，在猛虎旅的时候都说自己特种兵的补贴都没他们出海的高，现在看看，似乎这份补贴拿得也是真不容易。 张建这回不用王海洋开口了，主动给大家伙安排了舰上瞄靶和射击训练。 在陆地上，特种兵本来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什么条件最恶劣就在什么条件下训练。 在舰艇上也同理，既然现在是浪大且急的时候，那就更应该在这种恶劣条件下进行各种训练。 于是早上的时候，2号舰上自行组织了反恐和防海盗的针对性训练，之后拉到了直升机甲板上，开始练枪。 还别说，有些事挺奇怪的。 真到了训练，大家都觉得不晕了，一点都不晕那种。 魏胖子说这事真奇了。 张建说不奇怪，咱们是军人，军人有责任感，责任感上来了，自然就不晕了。 王海洋笑着调侃俩人说你们就是扯淡！扯啥责任感呢？其实就是精神高度集中导致了无法分身，忽略了身体里因为失去平衡造成的功能性障碍而已。 现在2号舰上的小队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遇到大浪，只要有晕船的感觉，那就训练。 怎么折腾怎么训，不是晃吗？那就连枪，这么好的天然场景不利用起来捶打部队简直就是一种犯罪。 这话是李正说的。 大家都觉得李正是个怪胎。 之所以说他怪胎，是因为越是风浪大，李正越喜欢拿着狙击枪去甲板上练瞄准。 他喜欢上了那种在摇晃的船体上对着远处一只鸟或者一朵浪花进行瞄准的感觉。 又或者什么目标都没有，直接空枪对着海面瞄准，尽量控制准星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晃动，越小越好。 到了晚上，虽然天气条件和海况不咋地，但舰上还是组织了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算是庆祝新年的到来。 菜有八个，鱼肉蔬菜水果自不必说，居然还有海参。 除此外，舰长破天荒让炊事班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罐啤酒，这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毕竟在舰艇上是严禁喝酒的。 开饭之前，舰长举着啤酒站了起来。 “同志们！战友们！今天晚上是今年最后一个夜晚，我们从十月份开始就在基地里参加护航前的业务集训，十一国庆没过，结束后，也没让探家，直接就来了舰上，启了航，出了海，来到这个距离祖国数千公里的陌生海域上，没能陪伴家人，也没能陪伴爱人，孩子更不用说，估计这时候都在家属那里问爸爸去哪了，问妈妈去哪里了？” 他顿了顿。 似乎眼角有了点泪光。 “不过，今晚你们可以用舰上的线路和家里人通话，每人的时间不多，两分钟而已。你们当中有孩子的，可以告诉孩子，爸爸……或者说妈妈，是去大海上保卫自己的人民去了，去打怪兽去了……” 说到这，又停下了。 魏胖子在地下小声地对李正说：“舰长可真是个感性的人呐……” 张建忍不住道：“你懂啥，舰长自己一年都没回去了，他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估计等他回去，能不能赶上都不一定了，你是没女儿，你当然不知道这滋味……” 魏胖子说：“说得你好像有娃一样……” 此时，舰长终于控制住了情绪，手里的啤酒一举，大声道：“同志们，战友们！我很高兴这次航行能与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这是我的荣幸，今晚，咱们就只能喝这一罐啤酒，其他的都不说了，祝福的话，贴心的词，都在这罐酒里！听口令了，举起你们的酒——一起喊，一！二！三！干！” 餐厅里的气氛浓得像一罐子陈年老酒，李正硬是将这一罐几度的啤酒喝出了五十多度老酱香的感觉来。 其实浓烈的不是酒，是情，是战友的情。 干完那罐啤酒，所有人落座。 魏胖子搓了搓手，哈喇子都差点滴下来了。 “这手艺，炊事班是真不赖！星级酒店的水准了！这菜，闻着就香……” 他夹起一块海参塞进嘴里嚼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这炊事班掌勺的铁定学过鲁菜，典型的鲁菜葱扒海参做法……” 魏胖子的脾性就这样，他入伍前爱吃，来了部队无论训练多苦，还是爱吃。 虽然比不上在家吃的档次高，可无论什么菜他都能摇头晃脑说出一大通食经。 记得有次野外生存吃蛇，这家伙就拿着一条活生生扒了皮剁了头却还能动的蛇一边啃一边跟大家高谈阔论介绍蛇的n种吃法…… 这顿晚饭注定是不能安生的。 正当所有人的饭还没吃到一半的时候，广播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广播。 “二级警戒处置，注意，警戒处置，发现不明身份飞机在向我编队靠近！重复，发现不明身份飞机向我编队靠近！” 餐厅里，所有人刷一下站了起来。 仅仅三十秒不到，原本热闹的餐厅一下子空了。 炊事班长从后厨走出来，看着座子上到处留下的还没吃完的饭菜，叹了口气，摇摇头：“浪费了……” 一个炊事班的兵也出来了，扫了一眼问班长：“班长，这些饭菜咋办？” 炊事班长回头瞪了他一眼：“能咋办，这些盛出来的全倒掉，厨房里还没盛出来的全保温，告诉其他人，现在开始做点饺子，晚上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他们饿了会来吃宵夜的……” 那个炊事兵应了好，转身返回厨房去了。 炊事班长抬头朝天花板和门口方向看了看，嘴里喃喃骂道：“哪个狗日的飞机……”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5章 P-3C 在舰队附近出现飞机，这本不奇怪。 毕竟印度洋上空也是国际空域，只不过舰艇上的雷达系统都有一套技术去辨别是否军用飞机，以及敌我。 既然发出警报进入警戒状态，那就说明在舰队附近的这架飞机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小白兔的民航。 单从技术角度来看，防空雷达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区分飞机的尺寸大小，比如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845章 p-3c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6章 跑了狼，来了狈 p-3c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场突如其来的特情还没等李正回过神来就已经消失了。 其实在这场特情中，最无聊的就是特战分队的人，除了按计划部署到各个警戒位置上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一切都是编队舰艇上的其他部门完成的，等警报解除后，大家还有些懵逼。 广播里宣布战备部署后，大家又返回餐厅，吃刚才那顿还没吃完的饭。 “就这么完事了？” 魏胖子在餐厅里问别的部门老兵。 “完事了。”那个老兵说：“飞机跑了，不完事还能咋地？” 这个回答让魏胖子很是泄气。 也让特战分队的人有些郁闷。 有种握紧了拳头一拳挥出却打在棉花墙上的感觉。 过了十二点后，进入了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刚开始，印度洋就送了大家一个惊喜。 根据气象部门的预报，在前方再次出现强热带风暴，根据预测，他们发出了6级海况预警。 一听明天将会遭遇6级海况，大家顿时就没了表情，全都木了。 良久，魏胖子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艹！” 然后又重复了他之前说过的话。 “真是贵人出门招风雨啊……” 之所以大家都木了，是因为海况分为10个等级，分别称为无浪、微浪、小浪、轻浪、中浪、大浪、巨浪、狂浪、狂涛、怒涛。 其中6级海况就被称为大浪区，浪高4.0~6.0m。 一想到之前没还出南海遇到的仅仅是6级风就已经让人吐得清空胆囊，这次不是6级大风是6级海况，这脸都绿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在船上了，还咋地？ 李正反倒是胃口打开，把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 对面的魏胖子看得有些目瞪口袋，问他：“李正，你吃那么多，不怕凌晨进入大浪区把你吐死？” 李正说：“吐就吐，吐之前得吃饱，不然到临了吐都没东西吐。” 魏胖子说：“别没到天亮就把你吐醒了，伱可别吐在舱里啊，那个塑料袋挂床边好点。” 还真被魏胖子说中了。 李正没到天亮就醒了。 但不是吐醒的，是被广播里的警报声吵醒的。 起来一听，广播里传来的是“请注意，编队后方出现不明身份舰艇，全体进入反侦察部署”。 反侦察部署？ 舰艇？ nnd！ 李正翻身其来迅速套上鞋子穿上上衣，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战术背心兵拿上武器出舱集合。 按照以往的反侦察部署计划，他和侯军俩人的位置在驾驶楼二楼一侧栏杆边的转角处。 那是一个天然的观察位置。 俩人由于是狙击手，眼神好，所以被分配到这里用侦察仪对四周的海面进行人工侦察和监视。 既然是反侦察部署，那就是编队被人侦察了。 李正和侯军去观察哨的路上一直在猜测。 “老班长，你说这是谁又跑来侦察我们了？” “我估计啊，又是贼鹰。”侯军说完，问李正：“你知道吗？昨晚一号舰用火控雷达照了一下那架p-3c，对方这才跑了。” “啊？”李正由不得有些惊讶，又显得有些兴奋：“指挥长这么猛啊？！”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是指挥长才能下令这么干。 甚至指挥长还有可能请示了上级，将对方的傲慢态度汇报了，才会有这种结果。 火控雷达照射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明白人都知道这里头有多凶险。 在和平时期，战机被火控雷达锁定的情况对于战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 因为这意味着敌方已经意识到你的存在并锁定了你的位置。而如果对方是一个潜在的敌对势力，他们有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侦察和监视，甚至是策划一些潜在的攻击。 如果一个战机被火控雷达锁定，那么这个战机的飞行员也将面临着严重的心理压力，因为他们知道敌方已经发现了他们，接下来的几秒钟将会决定生死存亡。这会对飞行员的心理状态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他会做出率先反击的行为。 一般来讲，双方飞行员子啊敏感地区遭遇，一方驱离另一方的时候，大多数采取的是伴飞，或者沟通警告驱离，直接火控雷达照对方，那可真是一点都没惯着。 很快俩人出了水密门，来到指定观察哨上。 还没进入哨位，迎面就扑来一阵细雨和冷风。 李正缩了缩脖子，摸了摸钻进脖子里的水说：“起风了。” 侯军看了看周围。 此时的海面上一片迷蒙，能见度很低，天上下着雨，海绵刮着风，虽然浪看起来只有一两米，并不算大，可观察的难度很大。 李正拿起侦察仪，开始对准舰艇四周进行观察。 看了一圈，似乎没看到什么。 “这能见度太低了。” 他把侦察仪递给侯军。 侯军也看了一圈，同样没找到。 “不是说在编队后头吗？”侯军皱着眉头，又看了一圈。 李正沿着栏杆一路走到另外一个转角，在那里伸头朝编队左后方看了看。 忽然，他似乎在蒙蒙细雨中看到了一个小黑影。 “老班长，过来这里。” 他招呼侯军马上过来。 “怎么了？”侯军小跑到他身旁。 李正指着远处那个黑点：“看看那里，好像有条船。” 侯军眯着裸眼看了看，没看清。 不过他相信李正的视力，于是抬起侦察仪往那头望去。 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 这个距离，大约是在舰艇后头不到一公里。 这已经是个很靠近的距离了。 “是他，拍一下。” 侯军提醒李正，转身背对着他。 李正从给他背囊里取出高倍的侦察用照相机，对着那艘舰艇，放大了倍数，稳定了姿势，咔擦咔擦从不同角度尽量将对方拍清晰。 拍完后，他在相机的小屏幕里将画面放大，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最后他说：“是一艘轻型护卫舰。” 侯军问：“你能看出是哪个国家的吗？” “是白象的。”李正接受过相关的训练，对各种舰艇不同的侧面、正面图都十分熟悉。 其实这在海军舰艇上很常见，大多数水兵有一手绝活就是只要看一眼对方舰艇，就知道是属于哪个国家，哪个型号的舰艇。 “舰长91.1米，舰宽10.5米，吃水2.5米，排水量1350吨，航速25节，1座ak-176型76毫米舰炮，2座ak-630型近防炮，4枚四联装ss-n-2c“冥河“反舰导弹发射装置……” 李正将这艘舰艇的参数全部念了出来。 侯军说：“难怪看起来那么小……”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7章 自信的舰长 在海军这几个月来，李正倒是没白混。 至少从前在陆特里，李正是不会在意这些舰艇类知识的，在海特不一样了。 由于海特要和各种舰艇支队一起联合执行任务，因此对于海军舰艇必须做到熟悉，并且对海上作战要有一定的了解，对于李正这种本来就爱钻研爱学习的人来讲，就如同一块干巴巴的海棉扔进了水池子里，不断吸收水分。 这也是庄严要将他俩送来这里的深意。 舰艇在公海上航行，遇到附近沿岸国家的军舰或者飞机跟踪监视属于正常现象。 很多时候，当发现别国的军舰在我们的领海线附近航行时，我们的海军也会派出军舰或者飞机前出监视，坚决不让其进入我们的领海区域，必要时还会进行驱逐。 只是，目前编队航行在公海上，没有靠近他们的领海线，更没有意图要进入别人的领海，只是路过赶往亚丁湾而已，对方居然跟了那么久，在表明身份和航向后仍旧不依不饶，也还是不多见的情况。 “指挥长，我们已经表明身份并说明是前往亚丁湾护航的编队了，不过后面的那条船似乎还是不肯离开，一直跟着我们。” 指挥中心里，1号舰舰长向指挥长汇报了目前的情况。 “我们是不是发出警告要求他别影响我们航行？” 指挥长略微沉吟便道：“这里是公海，按照国际海洋公约，这里谁都可以通航，他跟在我们后面，没有插入我们的编队，也没有挡在前面，不算是影响我们的航行安全，我们没有理由对他们进行警告。” 顿了顿又道：“在和平时期，遇到各种海上较量是正常的，但要遵循一定的国际规则，遇到有外国舰机挑衅时，除了必要的军事应对，取证是一个重要环节，一旦因海上军事较量造成政治与外交影响，必要时我们要拿得出证据。” 指挥长是个有着丰富的军事外交经验的高级军官，曾先后10余次出国，参加过国际反海盗协作等国际会议，对海军这支国际化军种有着深刻的理解。 他心里很清楚，海军要走向远洋，必须充分了解并运用好国际法、国际规则与惯例，只有遵循国际规则，具有相当的国际沟通能力，才能更好地进行海上军事斗争，维护并扩展海军正常的海上权益与活动空间。 尤其对待白象这种国家的海军，有时候对方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子，你还真拿他没辙。 “那就让他们这样跟着我们？”舰长问。 指挥长盯着电子海图看了一会儿说：“让啊，这里是国际海域，他爱跟就跟，只要他有油，能跟上就行……” 一边说，目光一边在海图上浏览着。 毕竟跟之前的那架p-3c不一样，那架飞机有侦察和扫描能力，在编队附近绕飞本身就不怀好意，而且还是贴身跟随，更是没按什么好心。 可这艘轻型护卫舰则不同，好歹白象也是这里的沿岸国家，舰艇出现在这里倒是很正常的现象。 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对方就这么跟在后头，就像你吃饭的时候总有个家伙坐在你对面你又不是认识他但他就是目不转睛盯着你看个没完。 忽然，指挥长对舰长说：“还有多久进入大浪区？” 舰长说：“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指挥长指着海图：“那就行了，他们那艘船的航速是25节，你通知下去，全队以25节的航速前进，尽早进入大浪区。” 舰长忽然双眼一亮，敬了个礼：“是！” 某国轻型护卫舰的舰桥上，长着两根八字胡的舰长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动作非常优雅地摸着自己这两撮精心打理过的胡子，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值班官报告：“对方编队正在加速。” “加速？”胡子舰长听了一愣，继而笑道：“他们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传达我的命令，将航速加大，咬住他们！” 胡子舰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是没道理的。 自己这艘轻型护卫舰虽然排水量没有对方编队里任何一艘舰艇的大，火力配置之类也并不比对方先进，但有一点，那就是速度还凑合。 自己的护卫舰航速能达到25节，而对方的编队里两艘作战类舰艇的速度虽然快些，但他们有一艘是综合补给舰。 补给舰排水量大，可是速度就一般了。 自己的航速就算赶不上对方的军舰，可对方的补给舰还是能跟上的。 除非对方不要补给舰了，否则根本不可能甩开自己。 他忽然感觉对方是真的傻，居然想到用加速来摆脱自己的跟踪。 好吧，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白象国的海军！ 在轻型护卫舰舰长的命令下，白象的轻型护卫舰此时加大了航速，乘风破浪追着护航编队，果然在速度上是一点没掉队的迹象，死死咬住了编队的尾巴。 胡子舰长十分高兴。 他觉得今天自己做了一件很让自己国家海军长脸的事情。 此时，他正在酝酿着回去之后的航行报告怎么写，如何才能让报告看起来领上司更加满意，也许自己还能受到一番嘉奖，未来提拔提拔也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小时候，事情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天气似乎越来越恶劣。 海况变得也越来越差。 前方海军的舰艇已经引入了雨幕之中，即便距离不算太远，但即便使用望远镜都看不清了。 好在舰艇上的雷达还能扫描到对方的存在，证明编队的三艘船就在前方，自己没有跟丢。 不过，进入了大浪区后，轻型护卫舰的缺点就被彻底显现出来。 毕竟这艘舰只有不到一千五百吨的排水量，船长也只有91米，在大浪区里如同一叶狂海孤舟，在浪花里上上下下，就像坐在摇摇椅里。 胡子舰长死死抓住驾驶台，哪怕是多年的航海经验，此刻他仍旧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咖喱薄饼此刻似乎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从食道里涌上来。 “几级海况……” 一旁的领航员做了两次深呼吸才回答上来：“报告长官，6级……” 6级，意味着这里的浪高至少四五米。 难怪…… 胡子舰长忽然惊醒，刚才前面的海军编队为何会加大航速，他们不是企图甩掉自己，他们知道前面就是大浪区…… 这是要跟自己比谁更能撑。 他们竟然…… 想到这里，胡子舰长很不服气。 他猛吞两口气，憋住胃里翻滚的欲望，大声喊道：“诸位，他们企图利用大浪区来摆脱我们，我想说，太小看我们了，我们是谁？我们是英勇的白象海军，现在我命令，进入抗风浪一级处置，务必咬住他们！” 话音刚落，他终于憋不住了，一张嘴，一口黄澄澄黏糊糊的稀碎一下子从嘴里夺腔而出，喷出了足足一米多远……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8章 大浪区不好玩 如果从上帝视角俯瞰此时的印度洋某大浪区，会发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一艘排水量只有一千三百多吨的轻型护卫舰如同一只倔强的跳蚤一样死死咬在海军三艘舰艇身后。 在舰尾观察哨位上的李正和侯军此时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惊涛骇浪。 虽然那种浪高只有五米左右，不过从艇上朝下望去，只见军舰犹如一柄利剑般生生劈开前方的海浪，人站在军舰上有种坐在海盗船上的感觉，一起一落，过瘾十足。 天空上飘下的雨点将两人淋成了落汤鸡，舰艇上的颠簸令人不得不抓住围栏，样子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过令李正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吐了。 按说这比之前出南海前遇到的风浪更大，可是这回却一点感觉都没，纯粹感觉刺激过瘾。 人工观察此时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因为雨水已经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能见度有一百米就不错了，根本看不到那艘跟在后头的轻型护卫舰了。 很快，俩人收到上级的命令，让他们撤回。 抓着栏杆，俩人摇摇晃晃一路回到水密门附近，终于转回了舱内。 张建见了他俩便吩咐马上去换一套干爽的衣服，将湿衣服送去干燥室进行干燥，然后去饭堂那边问炊事班要一碗姜汤。 这是在舰艇上常见的流程。 在舰外工作很多时候要面对大浪大风大雨，有时候浪会扑上来将人打湿，回到舰艇内之后，人站在原地一会儿就会感觉到冷，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 姜汤这种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暖胃暖身子的好东西，最适合国人的胃口和身体。 坐在饭堂里，大家都在议论那艘轻型护卫舰能跟多久。 王海洋说，那玩意吨位太小，估计这会儿是够呛了。 魏胖子笑道：“那搞不好人家白象海军意志力更坚强，能熬过去呢！” 强勇说：“那咱们来打个赌吧，赌他能跟我们多久，谁输谁做一千个俯卧撑。” 一听这个，大家都来劲了。 有人押一小时。 有人押两小时。 有人押三小时。 …… 侯军问李正为啥不押，李正说我第一次接触白象海军，以前都是网上看到的评论，不知道真实如何，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这就是典型的狙击手性格。 之后又问侯军，说老班长你猜是几小时？ 侯军小声对李正说：“其实我想押不到一小时，不过我觉得太不尊重人家了，也觉得不到一小时太离谱，还是算了。” 事实证明了，侯军是对的…… 其他人都错了。 白象海军那艘轻型护卫舰在40分钟后就在一片咖喱的味道中骂骂咧咧地退出了跟踪，转头逃离大浪区。 于是，所有参与竞猜的人都自罚1000个俯卧撑。 李正也是大为惊讶。 这回，他总算真正见识了白象海军的实力。 自从那天后，航行顿时变得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鹰酱也不想跟了，还是白象上次跟了感觉挺吃亏啥也没捞到，反正一路顺风顺水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几天，终于进入了第10天。 再过几个小时，舰队就要进入亚丁湾海域，也就是说，编队会到达既定目的地，并且展开护航行动。 在展开护航前，还必须有一些手续要办。 在指定的海域和上一批护航的编队舰艇汇合，双方要进行一些文件和手续上的移交，之后这次的编队算是接了上批编队的班，正式在亚丁湾开始护航工作。 编队还没到，一个个好消息和一个个坏消息就接踵而来。 好消息是，由于之前多次海军护航都表现优秀，所以各国商船对海军赋予了极大的信任，虽然这批护航的编队还没到指定海域，但已经有4艘商船在那里等着，为的就是让的编队为他们进行护航。 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也可以说是光荣。 而之后的那些坏消息也就解释了之前好消息是怎么来的—— 由于新老编队进行交接的需要，这几天的原护航编队往回开，在亚丁湾海域边界等新护航编队进行交接，所以暂时不开展护航行动。 而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hd也要过年，要搜刮银子，因此他们这段时间行动非常频繁。仅仅是元旦后的这四天时间里，亚丁湾海域竟然发生了四起hd挟持行为，虽然最后都没得逞，不过也显示了如今护航的迫切性和严峻性，更预示着李正他们未来在这片海域里执行任务的时间里并不会轻松。 目前这片海域已经有数十个国家分别派出军舰过来护航，就在这几天将要进入亚丁湾前的航行过程中，除了那艘跟踪的白象轻型护卫舰外，李正还看到了十几艘他国的军舰都在往这个海域赶。 当然了，对于同是前往亚丁湾护航的军舰，大家彼此之间都是非常尊重对方的，相遇的时候都会相互发去祝福和慰问信息，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不过，细细一想，李正又明白了这片海域其实就是各国海军相互亮相和展示肌肉的大舞台。 是骡子是马，在这里也能溜溜。 当晚七点，在亚丁湾某海域上，新旧护航编队终于胜利会师。 两艘舰艇的旗舰进行了靠帮，此次的指挥长带领主要编队领导过去和上一批护航的指挥层进行了一番交接。 由于上一批护航编队随舰的特战分队人员也是蛟龙的，和这次护航的一些老兵，尤其是肖军和吕刚他们都是老相识了，难免有少不了一番寒暄，老护航队员对着李正这些新来的，当然少不了又是一番的吹，把新队员们说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李正也算是特种部队里的老兵了，按说啥大阵仗都见过，早就波澜不惊了，可真到了这片茫茫的大洋上，想到即将要展开的护航行动，想象着未来要面对的hd，居然有些兴奋和紧张起来。 交接手续简单而利落，不到一小时就办完。 老编队往回走，新编队继续前进，前往那四艘商船集结地，准备护送他们安全通过亚丁湾。 此时，护航编队正式上岗，在经历了将近11昼夜的行驶后，跨越了印度洋，与当地时间凌晨2时正式抵达亚丁湾，总航程4400多海里。 再过几个小时，当天蒙蒙亮的时候，编队将会和等待护航的4艘商船汇合，第一次护航任务即将开始。 那天晚上，李正怎么都睡不着，颇有些点儿回到新兵第一天到军营报到时候的那种感觉。 其实不光是他，很多第一次参加护航的蛟龙突击队员同样如此，这里面当然不包括老队员，他们倒是倒头就睡，呼呼作响，一点都不当回事。 求月票，求月票！ 昨天845又被夹，诸位看官见到更新要及早看，免得…… (本章完) 第849章 首护 第二天一大早，舰队赶到了4艘商船所在的汇合地点。 其中一艘商船已经和编队取得了联系，其余3艘商船也在靠拢的路上。 从这里到曼德海峡入口处有大约两天的航程，而正是这两天的航程则是整个亚丁湾里海盗活动最猖獗的区域。 许多商船到了这里，宁可在这等，通过无线电频道联络海域附近的各国护航军舰，也不敢独自擅闯。 在这片海域上，商船如果没有护航军舰伴行，基本上就是赌运气。 很多商船所在的公司为了货物安全不得不重金聘请私人安保公司，在进入亚丁湾敏感海域之前，安保人员会乘直升机登舰，又或者在指定海域等待安保人员乘船过来登船护航。 但安保公司也不是万能的，他们人数有限，遇到大批海盗围攻商船同样会有风险。 军舰护航则完全不同，不光安全，也免费。 不过军舰护航同样有缺点。 缺点就是军舰的数量和商船的数量是不成比例的，可谓是僧多肉少。 一般来讲，在进入敏感海域之前商船都会通过公布的国际频道来联络各国护航的军舰，看看哪艘军舰有时间，或者在附近海域可以护航。 比如海军的国际频道就是16频道，这个也是公开的，只要到了这个海域，通过这个频道就能呼叫到海军。 因为军舰少，而商船又都有合同在身，要讲顾及船期，如果等太久误了船期是要赔付货主高额赔款的。 所以有些商船实在等不到军舰，只能组织船员做好基本的防护，然后拼一拼运气。 商船反海盗的手段很简陋。 比如在船舷上挂剃刀刺网、非致命电网，或者采用消防水炮和捕船网等等设置来阻止海盗登船。 只是这些都是一些非致命性的武器，别看这边的索马里海盗们用的都是保养极差的ak甚至是非洲当地手搓型ak，最牛掰的重武器也只是rpg火箭筒，但在船员面前，这些就是大杀器了。 加上他们对这片海域的海况熟悉，驾驶的都是速度快的小船，商船一旦被盯上，很难逃脱噩运。 这次的四艘商船运气不错。 一开始是其中一艘商船呼叫了16频道，老护航编队告诉他们新的护航编队马上就到，让他们在附近海域等待，明早的护航军舰会准时到达护送他们通过该海域。 这艘商船恰好就是中国商船，一听自己国家的护航编队明早要到这里，立马通知附近其他几艘准备过境的中国商船个，告诉他们新一批祖国过来的护航编队明早刚好要到这里。 大家一听都乐开花了。 等几个小时而已，误不了什么船期，所以都往制定地点靠拢的，等着李正他们所在的编队护航了。 编队赶到的时候，只有两艘商船在指定的坐标海域上。 通过联络后得知另外两艘船还有大约40分钟才到。 不过编队的指挥长也不急，让大家先在这里等等，刚好可以举办一次护航开启仪式。 说起仪式，这也是李正从启航至今的第三次了。 出港一次，出国境一次，到达目的地开展护航后这又是一次。 简单的列队后，护航动员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三发信号弹升空，所有人举起握拳的右手庄严宣誓—— “坚决服从指挥，战胜一切困难，不怕流血牺牲，圆满护航任务！” 蓝天为证，大海旁观。 新一批的中国海军护航编队宣告正式在这片海域上开展新一轮的护航任务。 仪式举办完，商船也全部到了。 特战分队队员全副武装进入战斗值班位置，前中后甲板上分三个警戒岗位，每个岗位上一名特战队员，分四班倒。 1号舰上的舰载直升机小组起飞，前出50海里对编队即将通过的航线进行侦查预警。 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海直9c很快爬上500米高空，机头轻点，朝着舰队前方的空域飞去。 呜——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由编队和4艘商船组成的混合编队正式出发。 魏胖子本来安排在第二班岗，但他却溜到了李正的哨位旁，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李正问他为啥不去休息，魏胖子就支支吾吾说自己看今天天气好了，想出来吹吹海风。 其实李正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魏胖子其实内心是想遭遇海盗的。 遭遇海盗，意味着特战分队就有出动的可能，这比干坐在船舱里待命要好多了。 只不过，这话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总不能说，啊，我希望这些商船遇到海盗…… 这话要是让舰长听见了非得好好批他一顿不可。 其实，魏胖子这种愿望基本是很难实现的。 海盗也不是傻子，也有脑子。 他们看到有几艘军舰护航的商船，绝对不可能头铁还要去劫船，那是跟自己小命过不去。 一般来讲，遇到商船遭遇海盗需要救援和解围的情况都是因为军舰太少护不过来，有些商船只是在频道里登记一下，说某某时到某某时我会在该海域通过。 这时候编队就会记录下他的坐标和航向，哪怕没有可以派遣护航的船只，或者其他国家的军舰也无法调剂出来护航，也会让他们保持联络，遇到情况随时求助。 一旦这种独自通过的商船运气真的不好遇上了海盗，这边的编队舰载直升机是第一时间前往进行救援的。 毕竟直升机速度相比起军舰来讲会更快到达出事海域，在空中通过警告射击等等手段对海盗进行威慑，驱离海盗。 当然了。 李正想的一点没错。 第一次的护航算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经过44个小时的航行，混合编队一路平平安安就到达了慢的海峡入口处。 海盗？ 没看到…… 倒是看到了别的国家的护航军舰。 对了，还有很多的海鸥…… 在和商船分手的时候，编队收到了几艘商船发来的致谢信息。 “看到你们很自豪，祝你们护航圆满，一路平安！” “向子弟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 “希望你们为国争光，祝愿你们早日凯旋！” …… 平平淡淡的祝福和致谢信息，字里行间倾注了中国海员对祖国和祖国海军的美好祝愿，也洋溢着遮掩不住的自豪感和骄傲。 第一次完成护航任务的那天中午，李正胃口比平常好了一倍，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干，但是又好像干了一件大事，走路都有些飘飘的，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多撸了两份饭菜……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0章 总算有事干了 作为舰上的随舰特战分队队员，在来到亚丁湾之前，大家都进行过多次的海上反海盗和vbss演练，结果到了这里，首次护航简直水静河飞，啥都没发生，魏胖子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一身本事，总想着显显身手，这也难怪。 接下来的3天里，编队又护送了一批商船，结果还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魏胖子有些坐不住了，跟李正说：“来之前我看报道，老说有海盗有海盗，说哪艘船又出事了，现在等我来到这里了，嘿！毛我都没看到一根！感情听说我魏国兴来了，海盗们都闻风而遁了？” 这话说的时候是在休息舱里说的，被张建听见了。 张建作为分队长，当然不惯着魏胖子。 于是便批评道：“魏胖子你说的什么话呢？！平安不好？你这话往后别再说，否则别怪我让你写检查！” 换做从前，张建这么说话魏胖子肯定反了。 不过如今俩人关系早就缓和下来了。 何况魏胖子也知道自己这些话确实不该说。 于是赶紧认错：“行行行，我的好队长，我错了还不行，我这话啊，就该烂在肚子里不说，不过我看在座那么多人，有几个没我这个想法的？都憋着不说罢了，我就是嘴巴没把门而已……” 一边说，目光一边扫过舱内其他人。 “强班，你说说是不是……” “李正，你敢说你没想过？” “老班长，你说说，你说说……” 结果大家都纷纷转过身去，没接茬。 一开始，护航的时光略显枯燥，唯一让李正还有些兴致觉得自己还有点用的就是帮厨了。 没错。 帮厨。 这事舰艇上所有人都很忙，各部门的人都在轮班倒，反倒是特战队员因为没有特情而显得有些轻松。 因此，张建干脆提议精力无处发泄的魏胖子去帮厨拉倒。 没想魏胖子还真去了。 去了还拉上了李正。 帮厨是每个部队的光荣传统，当过兵的人说起帮厨都会有一大串的趣事。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 军人在战场上不怕死，但不能不吃饱。 以前战争年代，开战前的敢死队首先第一个任务就得吃一顿好的。 用豪迈点的话说，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在和平年代，但凡领导下基层检查，第一时间也是去炊事班，去看饭菜看伙食。 好的伙食保障就是战斗力的保障，吃都吃不好，仗也肯定打不好。 伙食就是后勤保障的最重要体现之一。 海军因为长期远离陆地，一旦远航，所有的饮食保障只依靠启航前准备的物资，在海上如何进行科学的调配，利用好这些物资，保障好官兵的饭桌，让官兵吃出战斗力来，这是体现一艘舰艇后勤管理水平的最直观表现。 在猛虎旅，李正当然也帮厨，但在海上帮厨，这是头一遭。 2号舰上有将近两百人，比一个加强连的人数还多，炊事班10人，其中2人负责夜班，其余8人分两班每班4人两班倒。 魏胖子进了炊事班不到半小时就跟炊事班长聊得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熟络，李正埋头在那里帮忙洗菜切菜，一句多余话都没有。 结果没多久，魏胖子就惊喜地喊了起来：“李正！我就说了吧！班长是山东人！我说那天元旦过节时候的葱扒海参咋那么地道呢！” “行行行，你啥都不厉害，就你那张嘴最厉害！”李正说：“啥你都能吃出道道来。” “那当然，我要是不来二次入伍，我在家铁定是要开一家海鲜酒楼的，其实当时我都计划好了，跟钓鱼协会那帮家伙订鱼，他们每次出海都会钓到很多高档鱼，什么金枪啊，大章红啊，狮鱼、石斑之类，我开个高档的专门吃鱼生和海鲜的私房菜，材料保证最好，不怕不发财……” 李正说：“那你还来当兵？” 魏胖子笑道：“当兵错过了就错过了，赚钱我只要没死还有机会。” 俩人的对话把炊事班的人都逗笑了。 正笑着，突然听见广播里传来了“一级战备处置”的声音。 “嗳？一级战备？” 魏胖子愣住了。 这意味着有情况发生了。 “还愣什么？！”李正脱下围裙，交给炊事班的兵：“我们要就位了！” 说完也不管魏胖子，转身就走。 魏胖子也连忙脱下围裙塞进炊事班长的手里，顺口就说：“班长我们下次再吹……不不不，下次再谈……再见！” 说罢，跟随李正一起消失在炊事班门外。 千盼万盼，还终于盼来了一点情况。 情况通报很快传达到了特战分队—— 一艘宝岛的商船在经过亚丁湾东南方向约52海里的时候，遭到了两艘小艇的追击，目前船长向编队求救，认为自己遭遇了海盗拦截，要求获得保护。 但目前编队里最靠近该船的2号舰离他们也有42海里，要赶过去的话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时间上来不及了，如果真是遇到海盗，估计等2号舰赶到出事海域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指挥中心决定，由2号舰派出舰载直升机，搭在六名特战队员前往出事海域，其中4名队员索降船上协助防卫，而狙击组则在空中进行支援，必要的时候进行果断拦截。 “队长，队长！” 魏胖子此时的表情完全舔狗化了，看着张建的双眼里都快化出蜜汁来，手指反向指着自己，不断指…… “我……我……我去！” 其实都想去。 12人里挑6人，2个狙击手当仁不让是李正和侯军了，毕竟是第一次出正儿八经的反海盗任务，这可是实打实不是演习了，必须保证开门红，不出错。 “狙击组，李正和侯军；登船组，王海洋、强勇、魏国兴、曹岩……” “太谢谢队长了！你就是我的亲大哥！”魏胖子双眼汪汪就差没扑上去亲一嘴张建了。 张建说：“别谢我，我怕不让你去，你今晚得在我床前吊死我可就不好办了。” “哪能啊……”魏胖子讪笑着。 张建看看表，一挥手：“出发！”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1章 登舰！ 3分钟后，直升机离舰，升上天空，很快转向出事海域飞去。 李正坐在舱门边，依旧戴着墨镜。 猎猎的气流从舱外吹入，即便穿着厚厚的战术背心仍旧感觉脖子里凉嗖嗖的。 由于事出紧急，直升机加快了飞行速度。 半小时后，魏胖子第一个看见了那艘宝岛货轮。 “在那里！10点钟方向！” 他朝着机舱外指了指。 驾驶员瞥了一眼，仔细核对了船一侧的船名。 然后通过无线电开始进行核对。 很快，核对结果没有有问题。 在飞行员进行船只身份核对的时候，侯军拿起观察镜对着海面上一通侦察。 最后对李正说：“看到没有？” 他指指大船后头大约200米的地方。 李正端起狙击枪，透过瞄镜去观察。 他看到了两艘机动小艇，那种细长细长的小艇，一条船大约5米多长，每艘船上有6个人，一个操控小船追赶，另外五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不是什么军装，是短裤和t恤，其中有个别人头上海缠着红色的布条，弄得跟兰博造型似的。 最重要是，他看到了对方手里的枪。 清一水的ak系，具体什么型号没看清。 有个扛着个机枪，大致看上去是pk机枪。 侯军没闲着，从包里取出照相机，调整焦距和倍数，对着海面上的那两艘小艇和艇上的武装人员就是一通咔擦咔擦。 这就是取证查验程序，此步骤相当重要。 从现在的场面上看，大船和小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在直升机上俯瞰下去，蓝色的海面上划开了三道白色的波痕，可见三艘船都开足了马力。 前面那艘大船就像一头非洲大草原上的大野牛，空有巨大的躯体却没有多少战斗力，而后头的两个小艇如同两只饿绿眼的豹子，死死咬住大船要将它吃下肚子才满足。 下面的小艇似乎也注意到了天空上的直升机。 李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再次抬起枪，用瞄镜去观察对方。 忽然，他看到一名武装海盗抬起了手里的ak，枪口似乎对准了直升机。 “他们瞄准我们了，注意！” 李正这么一提醒，前面的驾驶员立马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轻推操纵杆，嘴里喊了一声：“都坐好了。” 直升机一个倾斜侧身，做了个转角机动，不升反降，朝着货船的船头方向飞去。 “联络商船，告诉他们准备好索降场！” 主驾驶吩咐副驾驶和商船进行对接，自己不断做着机动。 此时，李正听见了枪声。 呯呯呯—— 所有人心里微微一颤。 虽然知道这种射击对数百米高空的直升机没有什么威胁，但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魏胖子骂道：“他们还真敢开枪啊！” 副驾驶很快和大船上的船长取得了联系。 船长告知副驾驶，在他们的驾驶楼前方的一堆集装箱上就可以索降，那里地势平整，因为是满载，船上其他地方很难找到索降的位置了。 副驾驶回头问负责索降小组的指挥员王海洋：“他们船驾驶楼前面的集装箱上，你看看那里行不行？！” 王海洋伸头看了看，然后竖起手做了个ok手势：“没问题！” 副驾驶朝主驾驶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直升机转了个弯，朝着集装箱上方飞去。 驾驶员非常老到，他飞行的时候是先飞到船头，再从船头往后飞，飞到集装箱上方。 因为大船的遮挡，跟在后头的两艘海盗小艇就没法看到直升机，这样可以避免在索降悬停的时候遭到射击。 要知道，直升机索降在悬停的时候是最脆弱的。 “动作要快！” 副驾驶看到高度差不多了，回头朝索降小组的队员大喊。 李正此时已经从另一侧舱门处架起了自己的狙击枪，观察着海面，只要海盗小艇出现并有威胁队员安全的举动，自己只能使用武力制止。 按照之前的培训，一般来讲海军对付海盗多数采取非致命性手段。 当然，不是说不会使用致命性手段，而是有个升级武力的过程。 过程很繁杂，类似于李正在维和部队接受过的那种武力升级程序差不多。 大多数时候，采用的都是空包弹、震爆弹、闪光弹、橡皮弹等等非致命性的攻击手段来震慑海盗。 一般来说，海盗只要看到军人护航，他们都会选择放弃。 这次这两艘小艇并没有放弃，他们看到军用直升机过来居然还敢朝直升机开枪，原因其实也不难理解。 眼看到手的肥肉，就差一点就能入口了。 这半道上出了个截胡的，当然心有不甘。 而且此时的海盗小艇距离大船只有不到两百米了，再加把劲，估计二十分钟后就能追上，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登船。 领头的海盗估计心里有数，他知道直升机过来肯定意味着军舰暂时过不来了，只要军舰不来，他们拼死登船就有希望，上了船，挟持了船员，用船员的命作为要挟，管他什么海军都要避忌三分。 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说到底就是拼时间。 看谁快！ 当海盗头子看到直升机消失在大船船头方向的时候，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片刻后，他转身疯狂朝着操舟手大喊：“他们要上船了！我们要加快一点速度！” 两艘小艇顿时将马力加到最大，油门拧到几乎断线的程度，发动机发出悲鸣，冒出轻烟，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了。 毕竟和专业的特战队员没法比，王海洋的小组还是比海盗们更快一步。 在距离集装箱还有5米的高度时，机工抛出了绳索，四名蛟龙队员顺着绳索快速滑到了集装箱顶上。 魏胖子是第一个落地的，脱开扣环后迅速占领集装箱一角，监视海面开始警戒。 船上的那些船员们早已经拿来了梯子，搭在集装箱旁，船长看到一身黑色反恐战术服全副武装的队员，仿佛看到了天使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 队员手臂上的五星红旗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鲜艳，真的不要太美。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五星红旗，对着队员摇了摇，用带有浓重闽南口音的普通话大喊：“自己人！自己人！” 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更了！ 这几天二阳，发烧坚持没断更。 (本章完) 第852章 救兵啊！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此时商船船长的心情了。 就在40分钟前，他听到船员说发现两艘小艇意图靠近自己的船只的时候，这位船长额头上立即惊出一层冷汗。 进入这片海域之前，他就慎重考虑过其中的风险。 只是通过国际频道呼叫之后他发现没有军舰在附近，距离最近的军舰也有一百多海里。 而他们之前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本来已经耽误了一点船期，现在眼看着时间紧迫，于是一咬牙，做出了不等军舰自己闯过这片海域的决定。 为此，船进了亚丁湾敏感海域之前，他还在船上烧了黄纸让厨房拿了只鸡点了蜡烛搞了一次拜拜祈求平安。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祈福没什么用处，海盗还是来了。 一想到被劫持可能会轻则人被掳到索马里，重则连人带船都会被挟持去某个陌生的匿藏点，船长顿时就有了尿意。 吩咐船员开始做好反海盗措施后，船长在驾驶室里拼命呼叫，其实一开始他还没想过呼叫16频道。 毕竟…… 呵呵…… 只不过最后发现，别的国家军舰暂时都没空档也没时间赶过来，只叮嘱他加大速度朝某个方向开，他们会尽量派人支援云云…… 尽量？ 这个不定词让船长有些绝望。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呼叫16频道。 没想到一呼就灵，海军编队的指挥中心说会马上派人过来，大约半小时会到，也会选择派出一支战术小组索降到他的船上，一直到他们驶出这片海域到达安全地点为止。 这令船长大喜过望。 更令他惊讶的是，说好半小时，就真的是半小时。 半小时后，直升机就出现了，而且从直升机上滑下了四名武装到牙齿的突击队员，一看那架势，船长立马知道这回是妥了，妥妥没事了。 “先生……不不不……同志……” 船长习惯性喊了一声“先生”，忽然又觉得那不妥，赶紧改口喊了“同志”。 “喝点水，喝点水！” 他手一挥，几个船员上来讲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饮料递了过来。 王海洋一看，连忙摆手，心想这都啥时候了，哪还顾得了喝水？ “船长，我们已经没时间看你们船体的结构图了，现在我必须在船的两侧建立起两个警戒点，防止海盗们登船，你们帮我们找两个合适的地方，位置要居高临下，并且有链接道路互通，可以随时相互支援。” “有！有！” 船长没想到的特战队员如此专业并且做事雷厉风行，压根儿不跟自己谈别的，上来直接就要进入战斗位置。 这感觉，还是妥…… 船长将战术小组带到了驾驶室两侧的通道栏杆旁。 这里是船的高点，从这里两侧望出去，能看到船身的两侧，控制住侧面。 “这里不错。” 王海洋说：“曹岩，你和我留在这里，从高点控制船身两侧。” 他转头又问船长：“船尾部位我们也要设置一个点……” 他抬头朝船尾位置看了看。 “那里行不行？” “那里可以，不过那里很危险，因为是甲板位置，那里的船身钢板比较薄，刚才我们有个船员跑去那里想看看海盗的小艇到了什么位置，他们居然朝我们开枪……有两枪打穿了我们的围栏铁皮……” “不用担心，伱们船上有没有沙袋？或者木头，要不装着大米的米袋也行，最好就是木头，你们货船应该有吧，叫人扛几根过来叠放在那里，我的人会教你们怎么做，他们的枪打不穿一层铁板外加一层30cm厚度的木头。” “木头有！”船长马上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去去去！将平时垫货柜准备的那些木头都扛过来，给我们的解放军同志拿来！要快！” 船员也是受过反海盗训练的，走这条航线的人，都受过公司的培训。 之前慌是因为毕竟是孤立无援，现在看到几个特战队员下来船上，顿时有了主心骨吃了定心丸，大家伙分工合作，一切有条不紊。 很快，两个控制点建立起来了。 王海洋和曹岩俩人分别在驾驶室外的左右两侧护栏旁，居高临下控制船左右两侧。 而魏胖子和强勇俩人已经到了船尾，在船尾甲板围栏旁建立起了控制点。 其实，海盗一般都会从船身左右两侧登舰。 没哪个傻海盗会跑到船头去登船，毕竟大船是在急速行驶，小船一个不留神撞上去小命都难保。 船尾也不可能。 因为那里是螺旋桨所在的位置，不小心同样变肉酱。 亲魏胖子和强勇部署在那里主要防备他们会不会冒险而已。 布置好一切后，魏胖子拿着望远镜从掩体后头伸出脑袋小心翼翼朝船后头望去。 脑袋还没伸出去，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李正的声音。 “小艇距离太近，距离五十米，甲板后部警戒小组注意安全。” 李正在瞄镜中看到小艇上的海盗半蹲在艇里，枪口却一直瞄准大船方向。 此时他们距离大船不到五十米，已经随时做好了登船的准备。 而枪手们瞄准船舷，只要看到船员敢阻挡登船，他们会毫不犹豫开枪。 “明白了。” 魏胖子长了个心眼，这次他没拿望远镜了，反正五十米，目视都能看清。 于是慢慢把头伸出去，看了一下，猛地缩回来。 就这一下，他已经看清了两艘小艇的位置了。 “他们好像要兵分两路了。” 果然，魏胖子话音刚落。 直升机上的李正和侯军已经看到两艘小艇一左一右分开，打算分别从船的两侧超越并靠上来登船。 魏胖子忍不住在频道里说：“他们怎么还敢登船？难道没看见我们在船上了吗？” 说完，又伸了一下脑袋，瞅了一眼。 这回，距离更紧了，只有三十米左右了。 “组长，你要请示上级了，是否使用武力驱离他们，总不能等他们登舰再交火吧？” 魏胖子说：“我子弹都上膛了，很乐意给他们一梭子。” “暂时不使用实弹……” 王海洋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一阵枪响。 接着，直升机上的李正叫了起来：“对方开火！重复！对方朝船尾小组开火！” 魏胖子蹲在地上，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没看到弹痕弹洞，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自己还说给人一梭子呢，结果人海盗一点都不给面子，抢先开火先给了他一梭子。 子弹全都打在了掩体位置，因为做了防护，所以没有穿透。 “王组长，可以使用实弹了吧？他们先开火了！” “如果船尾小组不方便冒头，我这里可以代劳……”空中直升机里的李正一直在瞄准拿命刚才朝魏胖子开枪的海盗。 如果战术组长王海洋同意，他会立即开枪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他并不想干掉对方，但至少可以给那些人一个警示——别靠近！ 沉默片刻，王海洋缓缓说道：“先上震爆弹，打准点……”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3章 魏胖子的表演专场 “nnd！” 魏胖子现在一肚子气，他得到了命令，可以使用闪光震爆弹。 虽然不是实弹，但好歹也有点用。 “竟然敢朝我开枪！” 他一边骂着一边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颗闪光震爆弹，将它塞入95-1自动步枪下悬挂的榴弹发射器里，然后合上，上膛…… 护航的特战队员的自动步枪的配件附件都很齐全，其中这款35mm口径的榴弹发射器是标配装备。 之所以配备这玩意，很大的原因就因为它可以发射闪光震爆弹这种非致命性弹药。 闪光震爆弹是一种非致命性武器，又名爆震弹、眩晕弹。与催泪瓦斯、闪光弹和橡皮子弹的作用相同，震爆弹并不会对对方造成致命伤害，使用它的目的只是为了使其失去行动能力。 震爆弹主要有铵与镁粉两种装药，在爆炸瞬间会发出高达180分贝的声响与强光，对人神经、感官系统造成巨大干扰，可使人在半小时内失去行动能力，因此震爆弹非常适合用于人质营救、罪犯抓捕和特种作战，是军队、警察的常用装备。 例如在绑架场景中营救方的狙击手往往很难确保一击毙命，一旦出现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而震爆弹的出现为解决这一难题提供了答案，使用震爆弹可以瞬间使绑架分子失去行动能力，同时也不会对人质造成过多伤害，在世界警方的行动中使用愈来愈频繁。 同时震爆弹也是一些特殊场景中的不二武器选择，在存有贵重装备、文物、资料等物品的空间，使用手榴弹、枪炮等武器极易损毁其内部物体，而震爆弹爆炸后只会产生极少量弹片，且其动能也远低于传统弹药，对需要保护贵重物品的作战行动来说十分合适。 之所以的护航编队官兵在遇到海盗的时候上级一般会在初始阶段都命令特战队员采用闪光震爆弹这种非致命性弹药进行驱离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国家能够稳定发展，人民能够安居乐业的话没有人愿意当海盗的。 索马里那边的海盗很多原本就是渔民，因为常年战乱当地的经济非常落后，靠打鱼糊口也挣不了几个钱，穷困潦倒之下被一些组织招募当然也就不足为奇。 正因为是非致命性武器，因此对使用的技巧要求非常高。 榴弹发射器发射闪光震爆弹不像子弹，其弹道弧线极大，如果打不好，在距离目标稍远一点的地方爆炸，其效果在空旷的海面上等于没有。 所以发射一定要恰到好处，在对方头顶上大约三四米的地方爆炸是最好的，效果最佳，既不伤人也起到晕眩作用。 强勇问魏胖子：“行不行？不行让我来。” 魏胖子说：“刚才你没看到他朝我开枪？这怎么说都应该我来还他一份礼物。” 说完，持枪弯腰走到一个绞盘后头，有这铁疙瘩做掩护，对方开枪也打不穿，而且老在一个地方冒头是不行的，万一对方就瞄着这里等自己伸头可就大大不妙。 这一点战术意识魏胖子还是有的。 在绞盘后蹲了一下，魏胖子猛地站起来，在人站起来的一瞬间，一下子迅速发现对方的小艇。 此时在特种部队里训练的速射功底立马显现出来，无数次的训练让魏胖子的射击早就成了肌肉记忆。 在一瞬间，他已经计算出大致的弹道，毫不犹豫抬手对准其中一艘艇就是一发震爆弹，然后迅速蹲下，又迅速更换位置。 嘭—— 震爆弹在空中爆炸的声音很沉闷。 那艘海盗小艇上方大约三米的距离上炸开一团黑烟，接着是一团刺眼的光亮，哪怕在白天的海面上，仍旧令人有种顿时瞎掉的感觉。 震爆弹发出的高分贝声响更是要命，小艇上的人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像被人捶了一下，耳朵更是受不了，直接暂时失聪，脑袋有种晕乎乎如同瞬间失去平衡的感觉。 操舟手被震得七荤八素的，小艇顿时慢了下来。 魏胖子躲在新的伏击点后头，嘿嘿笑着又往榴弹发射器里塞入一枚震爆弹。 他转头看了一眼蹲在掩体后的强勇，笑道：“强班，以前我是真没发现这东西打得这么过瘾呢。” 以前训练的时候，发射这种震爆弹其实挺无聊的，因为不像子弹射击一样，枪响靶倒，打出去就是在空中炸一下，或者在指定的目标区里炸开，反正距离远，就听个响，过程很是沉闷。 此时完全不一样了。 这可是往真人的脑袋上方打，效果如何待会儿就能看到了。 他猛地站起来，再次依样画葫芦，朝另一艘不知所措的小艇上方又发射了一枚震爆弹。 然后再次迅速蹲下，转移阵地。 嘭—— 震爆弹在空中炸开。 魏胖子在更换新的弹药，顺道问直升机上的李正：“呼叫狙击小组，报告一下驱离效果。” 李正和侯军朝下一看，只见两艘小艇都像喝醉酒了一样，刚才还猛一逼直往前蹿，现在航线都不直了，蛇形走位，风骚得够呛。 “甲板小组，效果还行，都炸中了。” 正说着，其中一艘小艇似乎恢复正常了，又开始走直线了，朝着大船加大油门又追上去。 “有一艘似乎恢复正常了，看来效果不持续，准头还有点儿欠缺。” “啊？” 甲板上的魏胖子有些郁闷。 自己明明打得还行吧？ 怎么对方这么快就恢复了？ 不行。 魏胖子请示王海洋：“小组长，对方没有放弃登船意图，请求允许再次驱离。” 王海洋在远处的驾驶室外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他也挺烦这俩小艇上的海盗。 明明都看到特战队员上船了，还追？！ 其实他也很难理解这些海盗。 劫船这种犯法的事，其实也是有投入的。 出海要开进亚丁湾，在海上寻找大半天才能找到一艘合适的船，发现了还要追，追上了还要从数米高甚至事多米高的船身上靠挂钩梯冒险爬上去，爬的过程中也许还会遭遇水炮甚至燃烧瓶的袭击，反正也是各种危险。 有时候要开枪，弹药也要钱买。 像今天这样，追了老半天，眼看到手的肥肉，却神兵天降拦在了面前，心里怎么都不甘，还想努力一把。 “批准使用震爆弹继续驱离，直至他们离开为止！” 有了王海洋这句话，魏胖子高兴坏了。 “是！” 他回复之后，嘴里嘟囔道：“好，我让你这么敬业，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完，猛地起身，瞬间定位小艇，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再次发射一枚震爆弹。 嘭—— 这次准头更好，直接在两米的高度炸开。 直升飞机上，侯军惊呼起来：“李正伱看！” 李正其实一直在看。 这次效果太好了。 那枚震爆弹直接在操舟手的脑袋上方炸开，他是全艇里头最遭罪的那位，一下子感觉人的灵魂都被震出窍了。 晕乎乎的时候，手里的舵柄没抓牢，人朝旁边一歪。 小艇本来速度就高，这回船舵猛地变了方向，艇身直接在海面上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一艇的海盗没有半点儿防备，好几个被甩进了水里。 驾驶室上的那些船员还有那名船长看到魏胖子非常专业的一番操作，也看到了海盗小艇的狼狈相，纷纷鼓起掌来。 “解放军同志太厉害了！” “枪法真准！” 反正，现在大家安全了，怎么夸眼前这几个特战队员都不嫌肉麻。 还别说，真算得上是救命恩人了。 折腾到临了，两艘小艇终于放弃了追击大船。 也许也想通了，知道没希望了，干脆放弃早点收工。 空中负责观察的李正和侯军看到了这一幕，将情况反馈到船上的随舰小组处。 随后，直升机再次降下，将李正和侯军也放在了船上。 因为还有大约40小时的航程这艘船才会到达安全位置，2号舰目前又收到了新的护航任务，必须前往指定海域护送2艘货轮通过亚丁湾，如果不放一个随舰特战小组在这艘货轮上似乎也不安全。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 任务是必须圆满完成才行。 根据编队首长指示，六人小组留在了这艘宝岛的货轮上。 这是李正第一次随货轮护航，一起都有新鲜感。 虽然只有短短的40小时，但必须保证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确保船只安全，尤其是到了晚上，没人敢肯定晚上会不会出事。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4章 去而复返 留在了商船上随行护航毕竟是一件比待在2号舰上更有新鲜感的事。 不过，新鲜归新鲜，事情却一点不少。 王海洋带着几个队员将整艘船前前后后巡查了一遍，然后根据商船的结构特点做了一个行动预案，并与船员们趁着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进行了警戒协同等针对性演练，磨合在商船上反海盗的战术动作，熟悉每个部位，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落实着。 这些当然还是比较轻松的，最不轻松的是值班。 因为小组只有6人，未来还有将近两天的护航时间，总不能一起值班一起熬，所以只能分为三班岗，每岗2人，值班时长8小时一班。 凡事开头难。 这是李正他们第一次随商船护航，所有人的经验都是零。 所以在值班观察的时候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海面上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盯紧观察，确保第一时间发现可疑目标并向编队指挥中心报告。 此时编队在为别的商船护航，不过这艘船和编队的距离只有80海里，如果真遇上大规模的海盗攻击，船上6人小组如果无法应付，还可以要求编队派出直升机派人过来支援，或者通过编队指挥中心联络其他国家的护航军舰，看谁就在附近，过来帮一把。 护航就是这样。 如今的亚丁湾护航已经是联合国批准的一项行动，不少国家的海军军舰都在这片海域，守望相助相互帮忙那也是约定俗成，不管谁跟谁，只要有麻烦，一个呼叫，就近的军舰多数情况下都会伸出援手。 商船上的护航日子短暂而紧张，新鲜又愉快。 短暂是只有两天时间。 紧张是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小组队员都想干漂亮点，不捅娄子，不丢部队的脸。 新鲜事像这艘集装箱大船，如果不是职业海员，一辈子也很难有机会坐在上面体验一次航行。 愉快的原因很简单，他们6个队员在船上是vip贵宾，吃饭都和船长坐一桌，值班的不能离开岗位，船长也吩咐船员拿饭盒装了十个八个直接拎到哨位上，摆在面前跟一顿精心准备的野餐一样丰盛。 更多的时候，李正他们要面对的是船员们对他们的好奇。 比如值班的时候，常有船员过来周围假装路过，偷偷摸摸在后头偷看，也有人悄悄评论身上这一身的行头。 尤其是其中一个当过兵，在船上负责货物装卸的船员老李。 岛上是强制兵役制度，他曾经在海军服过役，因此对李正他们的兴趣比任何人都浓厚，也比其他人大胆，上来递烟想找个由头开口聊天。 “我不抽烟。” 李正笑笑拒绝了。 老李有些尴尬，自顾自点上了一根，吸了一口又问：“你们是特种部队的？” 李正点头。 老李又问：“你看，我冒昧到还没介绍自己，我姓李，木子李，单名一个仁字。” 李正问好：“老李您好。” 说完，又转头盯着海面。 老李有些不甘心，又说：“你们是海军？” 李正这回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也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自己的身份。 于是干脆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嗯，海军。” 可没想老李双眼一亮，马上接上茬了：“我也是海军，我在海军服过役。” 李正打量了一下李仁，对方已经四十多岁了，看样当兵也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老同志了。” 他客套地回了一句。 老李说：“是啊，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忽然有些遗憾道：“其实我当兵跟没当兵没啥两样……说是海军，没坐过几次军舰。” 李正有些惊讶，看了一眼老李。 老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然后找了一下，点开一张地图，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处。 “我是在这个小岛上当了两年机枪兵，天天守着机枪，当年你们只要有点动静，我们就很紧张要天天战备……” 忽然，似乎感觉这样说有些不妥，又尴尬地住嘴了。 李正看了一眼地图，是宝岛西南方向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岛屿。 他似乎理解了老李为什么看到他们之后会这么感兴趣。 哪个男人年轻时候当兵没个老特梦啊，但特种部队毕竟是少数人才能去，因此大多数当兵的男人心底里那点小小的梦想到到了也只能是个梦想。 虽然像老李这种船员只有一个，也有点儿烦人，不过在漫长的值班里有这么个人在一旁唠唠叨叨也不厌其烦不嫌你不搭理他，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热情跟你碎嘴，那也非常解闷。 李正的嘴巴严实，还是那句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不说。 大多数时候，都是嗯嗯，呵呵，或者点点头，就过去了。 第二天夜幕降临后，整个护航任务也即将完成了，再过几个小时踏入凌晨，这艘商船就会进入安全海域，到时候编队会派出直升机过来接走6人。 最后一班岗，大家都不轮班了，一起值班。 用王海洋的话说，回到2号舰上再好好休息，这是这艘船上的最后一班岗，无论如何也要确保圆满，绝对不能到临了出什么幺蛾子，毁掉了所有。 船长很高兴，毕竟从一开始几乎被挟持到现在顺利通过危险海域，他比谁都轻松。 船员们也有些舍不得这6个特种兵，虽然相处时间短，说不上什么多深厚的感情，但人家要走了，以后能不能还遇见那都得看老天爷看缘分了。 能在茫茫大海上相遇，一起渡过这么一段刺激而紧张的时光，绝对是值得留念的。 船长提出要拍照，王海洋有些犹豫，这样是否违反纪律他不知道，不过还是请示了编队指挥中心。 没想到编队指挥中心的首长回复说可以拍照留念，还让拍了给随舰的余大记者邮箱里发一份，他毕竟是写军报豆腐块的，这种材料他一定能用上。 拍完照，船长又让人去拿礼物，说是要每人送一份伴手礼。 “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这是缘分……” 船长言之凿凿，意之切切。 王海洋只能搬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船长，我们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好意心领，东西不能拿，除非你想我回去收到处分……” “有这么严重？” 这句话，船长听过。 但是这句话已经很有历史了，是很多年前就有了。 现在的部队还在严格执行？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想了半天，还想努力努力，却忽然听见李正喊了一声：“王组长，有情况！” 这个提醒，立即让所有人猛然一惊。 还以后最后几小时的航程了，居然这时候出情况？ 船长顿时又惊出一身冷汗。 王海洋这回找到不接伴手礼的理由了。 “全员按应急预案马上进入各自的岗位！” 这一叫，本来围着特战队员们的船员全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王海洋拿出单兵侦察仪，对着海面望去。 只见视野中出现了四艘小艇。 四艘。 而且艇上都是全副武装的人。 难道和之前的是同一拨人？ 因为不甘心，又喊上同伙，再次找到这艘船来？ “是不是之前那一批？” 魏胖子的期待感十足。 老冤家能再见面。 那也是缘分呐！ 他手里不由自主已经摸向了弹袋，摸到了闪光震爆弹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5章 最后六小时 按理说，一般的海盗是不敢再去招惹那些已经有特种兵登船护航的商船的。 毕竟海盗这东西就是个野路子，跟职业军人的战术素养没法比，装备更是天上地下，没谁愿意头铁去找不痛快。 可问题是，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看着那几艘小艇，魏胖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前天遇到的那批。 拿着望远镜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好像是他们……” 强勇说：“大晚上的靠夜视仪你就能看清是他们了？别吹了，胖子。” 魏胖子说：“那身板，我看着就像。” 强勇乐了：“看身板你就能一眼认出来？胖子你是猫头鹰成精了。这里的人长得都差不多，何况了，到晚上人家天然带伪装，你还能看出样子来？” 魏胖子在夜视仪里确实看不清容貌细节，只能看清人形，不过，他有种直觉…… “我觉得就是他们……” 魏胖子其实还真没说错。 这批海盗和之前那批的确是一帮人。 不过，他们不是故意冲着这艘船来的。 只是之前的那单买卖因为李正他们所在的战术小组索降商船护航而落空，所以回去之后被首领大骂了一顿，简直骂得狗血淋头，就差没当场掏枪崩了小头目。 前天带队劫船的那位小头目叫做乌尔班，在海盗圈里混，失手是一件听损声望的事情。 毕竟大家都是靠业绩吃饭的，谁能成功挟持一单，拿到丰厚的赎金，跟着你的小弟都有汤喝，自然你的威望就高。 如果跟着你，天天失败天天吃白果，一趟下来连油钱都亏掉，只能喝西北风，那就没人再肯跟着你混了。 索马里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丛林，在这里，基本的秩序就是武力，谁人多，谁枪多，谁就是老大，大大小小的武装组织和军阀头目多如牛毛，不要以为听见军阀就觉得很厉害，也许他手下就十几条枪，他的地盘也就两个街区或者几个村落而已。 之前的打劫失败，乌尔班的脑袋差点被老大拿着枪当西瓜崩了。 于是乎，他越想越不甘心。 越想越觉得上次的失败是运气不好。 并且，人也少了点。 这次，他卷土重来，带上来四艘快艇，并且选择了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一般这边的海盗劫船多数都是白天行动，夜晚都返航休息。 乌尔班感觉自己务必出奇制胜，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这次，他选择了晚上。 选择这片海域也有讲究。 这里距离索马里海岸线直线距离相对更近一些，在这里行动只要成功后，能以最短时间退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有计划都是那么的完美。 此时的乌尔班看到了前面那条大船。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 勤劳的鸟儿有虫吃啊！ “兄弟们！看到前面的船没有？！坎达，你带一艘船从右边靠过去，我带一艘从左边靠过去，咱们分头行动！” 说完，四艘小艇兵分两路，将马力开动到最大。 狭长快艇如同一条飞鱼般掠海扑向目标。 距离越来越近。 200米…… 150米…… 100米…… 等等…… 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闷响。 那种熟悉的声音…… 乌尔班眉头一皱，感觉大事不妙。 突然，他想起那是什么玩意来了。 “躲避！躲避！转向！转向！” 他发出了警示。 只可惜，太迟了。 一簇耀眼的闪光在头顶炸开。 光亮如同好几百盏高瓦数的白炽灯同时打开，对着人的双眼猛然照过来。 幽暗的海面上顿时一片光亮，海里的蜉蝣生物都被照得闪闪发光。 接着是太熟悉不过的震撼冲击波。 嘭—— 乌尔班感觉自己身上那件t恤都被荡了起来，仿佛被人猛地扯了一下。 接着，胸口就像被人敲了一锤，差点没闭过气去。 “他们有士兵！船上有士兵！” 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在大喊大叫。 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大家又听见了那种沉闷的发射声。 通—— 通—— 通—— “艹！” 乌尔班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他对着自己的舵手大喊：“调头！调头！离开这！” 嘭—— 嘭—— 嘭—— 闪光震撼弹独特的爆炸声将他的声音掩盖掉。 乌尔班直接瘫在了船里，整个人如同灵魂出窍了一样，意识和大脑根本链接不上，完全宕机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 良久，他总算缓过气来。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隔壁的手下听了，感觉老大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 次日凌晨5点。 商船总算平安到达了指定海域。 随舰护航的6名队员走到甲板上等候，他们圆满完成了这次护航任务，马上要离开商船了。 船长带着一众船员过来送别，临别在即，难免又是一番依依不舍。 大约半小时后，晨曦初起之际，远处天空中出现了海直9c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进行了调整后，慢慢落在距离甲板大约五米高的空中，机工士官扔出了软梯，众人一一爬上去，钻进了机舱里。 直升机慢慢爬升，李正坐在机舱门边朝下望去，船长和老李他们还站在甲板上不断朝自己挥手。 李正想了想，最后还是抬起手，也朝他们挥了挥，算是一种礼貌的回复。 只有魏胖子抱着他的枪在机舱角落里依旧皱眉思索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李正伸出脚踢了踢他，问：“胖子，你在想啥？！舍不得商船上的好伙食？” 魏胖子抬起头看着李正，还是一副思索状，良久后才道：“李正，我觉得昨晚的那批海盗和前天的那批就是同一批人！没错！我能闻到他们的味儿！”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魏胖子魔怔了。 昨晚一通震爆弹输出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再也没有人敢跟上来意图不轨了。 至于到底昨晚那批hd是不是前晚那批？ 没人知道。 这就是护航。 你永远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也很难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批人。 因为他们都长得差不多。 正如昨晚的乌尔班，也分辨不出来夜幕中那艘他企图挟持的商船其实就是之前让他抱头鼠窜的那一艘。 求月票，求月票！ 前面被夹的853放出来了，但845章依旧被封，唉…… (本章完) 第856章 黑夜中的求援信号 不知不觉中，李正已经在海上待快20天了。 自从进了亚丁湾后，护航的任务几乎没有停过。 在这里，军舰永远是缺的，商船永远是保护不完的。 而海盗？ 那就要看运气了。 运气好的，连续几天水静河飞，频道里安安静静。 运气不好，连续几天到处都在呼叫说遭了海盗。 海上生活对于李正来讲已经渐渐习惯下来。 海军特种部队的生活和陆特的很不一样。 陆特每天面对的都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又或者全国各地各种恶劣环境到处跑，什么地方最苦去什么地方练，或者外派执行任务之类。 海特不一样。像蛟龙突击队这种，一旦出任务护航，那就得几个月都待在海上。 每天迎来朝霞，送走晚霞，军舰载着人，在日落和日出之间不知疲倦地航行着，天地海天都是一色，海大得无边无际，眼前所见，除了蓝天白云就是海水。 在这里甚至没有训练的场地，能练的只能是在甲板上趁着舰载直升机没有任务进了机库的时候，竖起几个靶子练速射。 又或者释放海面浮标靶，练练对海目标射击。 隔几天，队长就会组织一下vbss训练，模拟商船的永远是那艘吨位最大的综合补给舰。 最大的问题是体能训练。 这里没有场地，武装越野也别想了，舰艇就百多米长十几米宽，就算让你绕着跑也不知道跑多少圈才能算一个五公里。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体能都在甲板或者舰上的健身房里完成的。 在适应这种生活后，李正曾经觉得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里进入了一个无聊期。 因为护航行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海盗有些日子没出现了，大家开始的时候那种兴奋之情渐渐褪去，转而感到了一丝枯燥。 特种部队的军人是一个不干预寂寞的职业。 能加入并且自愿经受严苛考验加入这个队伍的官兵都渴望挑战，一旦失去挑战性，又不得不困在一艘小小的军舰上，那么心底的烦躁就会不知不觉的滋长。 舰艇上别的水兵都有工作，各个部门每天都忙得连轴转，特战分队除了警戒站岗之外就是反海盗，海盗不来就只剩站岗警戒。 下了岗，时间只能用来睡觉。 你想找别人聊天？ 对不起，除了自己的队友，没人有空跟你消磨时光。 2号舰上将近两百名官兵，每个官兵都有自己的战位，他们任务重，每天都要忙着维护着这艘舰艇维持正常运转不出任何问题，而且大家睡觉什么的都在不同的舱室里，一艘军舰上下分好几层，一层里多个舱室，不少还是严格保密不让进的，想串门都没门可进。 在这种时光里熬了20天后，李正也佛了。 除了训练和值班外，精力过剩的他要么就在健身房里挥洒自己多余的体能，要么就在床边坐下，对着手提电脑开始对自己在海军特种部队的这一段生活里学到的各种战术进行提炼和总结，并开始撰写一些联合作战主题的论文。 这天夜里，平静了好几天的频道里终于又传来了商船的求援信息。 2号舰此时刚完成一次无惊无险的护航，本打算回到东部海域，由东向西进行区域性巡逻。 此时夜幕刚刚降临，舱室墙壁上的电子钟指针刚指向了19点整，国际海事公共频道里传来了急促的叫声，引起了值更员的注意。 “我是‘天歌’号，我是‘天歌’号，现位于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遭遇两艘不明身份小艇追击，我船现已将航速提高到21节，关闭了所有灯光，提醒其他船舶播注意！” 在公共频道里提醒其他船只，是遇险脱离后的商船的一贯做法，也是国际惯例。 这艘商船发送的消息引起了此时当班的编队指挥组组长的注意，他看了看海图，发现此时2号舰距离该商船不远，于是马上和他们取得了联系。 “我是zg海军护航编队2号舰，正在附近海域执行巡逻任务，有紧急情况可以和我们联系。” 组长马上向该船和雷达上另一艘也在附近的“星河”号商船发出了通报。 这两艘船的身份也很清晰，都是我们自己祖国的商船。 很快，最早发送警告信息的“天歌”号做出了回复。 “我是‘天歌’号，感谢祖国海军……” “天歌”号船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激动。 但是，他的通话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口哨声和各种杂音强烈干扰。 从频道背景音里能听出，船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突发性的事故。 通话一度中断下去。 “‘天歌’号，发生了什么事，请回答。” 指挥组组长呼叫了几次，对方没有回应。 “出事了！” 他放下电台话筒，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在指挥中心值班的信号班士官汇报：“天歌号的信号被干扰了，根据杂波特征显示，这是典型的海盗团伙采取的干扰模式。” 现在是科技年代。 别以为索马里是非洲小国，那些海盗就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们也很能跟上时代步伐的。 很多海盗团伙现在劫船的时候，在追击接近商船时都会采取电子干扰手段。 他们的设备虽然落后，远远达不到最先进的军用干扰设备的档次，不过一旦距离近了，对商船还是能做到一定的干扰，令船只无法向外界求援，彻底沦为海上孤岛，再慢慢地宰割。 指挥组长立即命令信号班的值班人员切换另一个频道，保持在不同的国际频道上和天歌号取得联络，然后开始拉响警报，下达了命令。 “快速进入一级战斗部署，舰艇转向并加大航速向天歌号靠拢，特战队员进入战备状态，加强对海面情况的观察，直升机小组做好出动准备！” 夜色中，2号舰像一批疾驰的骏马一般，告诉扑向遇险商船所在的海域。 信号班不断向天歌号发出通报，安抚他们的情绪。 “请保持高速定航定向航行，我舰正在向伱靠拢，汇合后会在你右后方伴行，请务必保持镇定，我们在，请放心！”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7章 来任务了 李正听见警报声的时候，和魏胖子还有侯军都在健身房里。 特战队员的体能好，恢复快，但在军舰上却成了缺点。 恢复太快，值班几个小时后仍旧精神奕奕，好几天了，夜里老是睡不着。 魏胖子经常半夜就醒来坐在床边，又不能违反规定开灯，坐在黑暗中就像只站在树上狩猎的猫头鹰一样。 所以，几个人每次下岗后都现在健身房里猛练一顿，把多余的体力消耗一部分，这才回去休息舱睡觉，至少能让人早点进入梦乡。 “听见没有？一级战斗处置哦！” 魏胖子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抬起头倾听着尖锐的警报声和广播里值班员的通报声，那种兴奋的神情迅速爬上脸颊，小眼睛里射出了精光。 “走！回去换衣服！” 侯军放下哑铃，起身带头往休息舱跑。 魏胖子和李正紧随其后，三人回到休息舱。 里头灯光已经亮了。 张建看到三人回来，忙不迭说：“再不回来我叫贴寻人启事了！” 魏胖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知道我们肯定在健身房里，不用贴寻人启事！” 几人迅速换上作战服，拿上了装备领了枪，快步走向甲板集合。 2号舰指挥中心里此时也忙成一锅粥。 最忙的还要数值更的通讯员。 他们不断切换频道，通过不同的频道联络天歌号。 天歌号还是一直沉默。 这令指挥中心里的人都悬起了胸膛里的那颗心。 护航也有20天了，之前的任务都非常成功，至少每次都成功驱离了海盗保障了来往商船的安全。 尤其是自己祖国的船只，更是没有一艘受到损失。 这次第一次和商船失去联络。 对方居然干扰了商船的通讯，意味着海盗小船已经非常靠近商船了。 因为他们的干扰设备功率有限，不能做到大范围干扰，一般情况下都要进入两百米甚至更近的范围才可以做到。 干扰设备这种高端玩法在一般的海盗团伙里是没有的，设备要钱，在非洲要买到这种设备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并不容易。 尤其是索马里这种地方，要买到是真不容易，因为多年来的战火和战乱，很多军用和敏感物资是不允许运到这里来的。 能拿到这种设备的海盗团伙说明实力还是很强劲的。 所谓的强劲是什么？ 人更专业。 设备更先进。 武器更先进。 所以，天歌号如今面对的海盗船虽然只有两艘，但绝不是泛泛之辈。 现在联络中断，不知道海盗是否已经登船。 海盗一旦登船，按照一般商船的反海盗预案，船员都会进入密室内躲避，这种密室其实就是安全屋，铁板厚，枪是射不穿的，就算动用炸药也不容易炸开。 安全屋里头都备有食物和水，能坚持几天，然后发出求救信号，等待救援。 一般的海盗上了船见船员进了安全屋，他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在船上进行一番搜刮后迅速撤离。 毕竟没有船员，他们没法开走大船。 船员的命就是钱，可以作为人质要求公司付款。 人抓不到，劫船就失败了一半。 但也有亡命之徒，还真去炸开安全屋非要逮到里头的人。 这就看海盗头子自己怎么衡量。 毕竟，在船上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风险。 亚丁湾已经不是从前了，这里到处都是各国海军的军舰，晚走一点被军舰赶过来，那么自己劫船不成反而会被逮捕。 其实海盗不怕逮捕，因为各国海军还是很文明的，除了大毛之外，基本都没生命危险，审判一下，多数是移交，没有性命之虞。 最心疼的损失是装备，船只和武器，还有设备。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 李正他们的特战分队进入了作战室，在那里迅速获得了情况简报，然后，李正去了好后甲板停机坪那里，海直9c已经升上来了，飞行员也就位了。 李正和侯军跟他们打了招呼，钻了上去，坐在那里随时待命起飞。 “没想到，平静了这些天，总算轮到我们出动了……” 主驾驶位置上的飞行员一边检查驾驶台仪表，一边对李正他们俩感慨道：“这几天我们也没啥事做，难得有个空中巡逻，也让1号舰的机组飞，我都要闲得长青苔了……” 侯军接茬道：“我们也是，晚上都睡不着了，失眠了，这不，刚才我们俩还在健身房里呢……嗳，我说，你们要是没事做也去去健身房算了……” 副驾驶说：“今晚的情况有些紧急了，现在目标商船还联系不上，我估计是通讯被人切断了，搞不好现在海盗都上船了。” 说完，看了看表。 “我说怎么还没让我们起飞？还等什么呢？！” “别急，估计还在联络中，尽量搞清楚情况嘛！”主驾驶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李正埋头检查自己的夜视器材，只听不说。 侯军问他：“信号枪带上没有？” “带了。”李正拍拍自己的战术包：“在这里头。” 侯军说：“多带几发弹，估计待会儿这玩意用得多，待会到了上空，我负责打信号弹，你负责狙击枪。” “没问题。” …… 正当李正几人在直升机上等待起飞的时候，指挥中心里却传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边厢，天歌号还没有取得联络，而国际公共频道里忽然传来了另一艘商船“星河”号却发来了紧急求援信息。 “这里是星河号，目前位于北纬xx度xx分，东经xx度xx分，我们这里出现紧急情况，有两艘海盗船正在逼近我们，请求海军支援！请求海军支援！” 星河号？ 又是两艘海盗船？ 值班的指挥组组长本来已经锁紧的眉头彻底拧成了一团。 今晚这是怎么了？ 天歌号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头星河号又出事？ 还是两艘海盗船…… 难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海盗都结伴出动了？ 他快步来到电子海图上，在上面找到星河号的位置，大约估算了一下距离。 “不好办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 天歌号和星河号都在这片海域没错，但彼此之间相距约60海里，位置一左一右。 2号舰现在距离天歌号大约20海里，还在全速靠拢。 但去了天歌号的位置就去不了星河号的位置。 看来，必须兵分两路。 “通知特战分队的张队长到我这里来！有紧急任务，快！” 值班指挥组组长发出了命令。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8章 兵分两路 “组长，找我什么事？” 张建进了指挥中心，敬了礼，急忙问道。 指挥组组长说：“来。” 说完，带头走到电子海图上，指着两艘商船不同的位置说：“天歌号和星河号同时求援，都在遭受海盗的追击，问题是我们现在只能去一个目标点，所以只能兵分两路。” 张建说：“我明白，我这边可以分成两个分队，一个随舰去天歌号，一个乘坐直升机去星河号。” “事情没那么简单。” 指挥组组长的面露难色。 “天歌号是最早发来信息说有海盗追击他们，之后半小时再次联络上我们的时候通话中忽然中断了联络，我看他们那边情况不妙，信号班的兵发现天歌号附近有电子干扰，说明海盗的船只距离他们的大船很近，很可能已经登船，我的想法是舰艇去天歌号，直升机去星河号，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天歌号可能已经遭遇劫持，到达后要考虑由你们特战分队登舰进行营救……” 话到这里，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两艘海盗船，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海盗登船，但至少十名以上，我们的舰上只有你们这12名队员，如果登舰解救人质，你们需要多少人？” 他这么一问，倒是真把张建问住了。 其实指挥组组长也是个老海军，当然明白特战队员登船进行营救需要怎样的兵力配置。 天歌号是八万吨散货船，在远洋船只里算不上大，但一个特战小分队上去进行搜索和营救，再怎么说也要两个小组。 12人的特战分队，应付一艘船的vbss都已经够呛，更别说要拆分成两队。 假若分成两个6人小组，上了船6个人在一艘八万吨级的散货船里进行搜索和营救任务，实在是力有不逮。 特战队员自保没问题，但营救一旦因为人力不足导致失败，面临的就是人命上的损失。 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了。 张建心里也有些乱。 左右衡量，他也拿不定主意。 忽然，他听见通讯班的人在和星河号联络，从对话上能听出来，对方的船只似乎还没有被海盗艇追上，并有一定的距离。 “星河号的情况现在怎样？” 他直接来到负责通讯的值更士官身后，询问他关于星河号目前的情况。 “他们还行。” 那名士官回过头，看着张建说道：“他们的船航速高，可以拉到23节，目前在全力逃离，海盗船距离他们还有五百多米远，不然他们的通讯肯定也会受到干扰。” 张建想了想，回头对指挥组长说：“组长，我有个办法。” 指挥组长忙问：“什么办法，你赶快说，时间宝贵。” 张建说：“只派一个狙击小组去星河号，其余人跟我随舰去天歌号，毕竟现在天歌号的情况比较复杂，星河号那边只要海盗没登船，我相信我的狙击小组绝对有能力阻拦他们登舰！” 指挥组长想起了李正。 在这艘舰上，没人不认识李正。 上次模拟反海盗演习，大家都对李正的枪法记忆尤深。 后来都知道他那令人咂舌的履历，自然就明白为什么他和侯军俩陆特能够获得如此特殊待遇，随蛟龙突击队一起出海护航了。 “好！我看行！” 指挥组长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时间对所有人来说都很宝贵。 他立即大手一挥，做出了决断：“就按照你说的办！” 张建说：“那机组那边的命令你赶紧下达，我会交待狙击小组该怎么干，确保海盗船上的人无法威胁到星河号。” “没问题。”指挥组长说。 张建也不再啰嗦，敬礼，转身离开。 出了指挥中心，张建在战术频道里联络李正。 “李正，我是张建，听到回答。” “队长，什么事？” “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和老班长。” 直升机上，李正闻言后下意识看了一眼侯军。 侯军也听到了，摊摊手笑了笑：“上级很看得起我们。” 张建把简单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交待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空中用一切办法阻止海盗登船，当然了，采取什么武力等级必须请示。” 李正半调侃道：“张队，我们都独立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还不给一点自主权啊？” “别废话！”张建说：“你不去我换人。” “我去。”李正说：“整个分队里，你让别人去也心里没底，交给我们俩吧！” 直升机驾驶员此时也接到了起飞命令。 接受星河号坐标后，在导航上做出标定，主驾驶回头对李正说：“时间急，我会飞快点，你们系好安全带。” 说完，油门轻推。 直升机螺旋桨开始轰轰加速。 甲板上的飞行控制员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示意姿态良好，可以继续上升。 很快，直升机已经升到了空中十几米高，舰艇继续朝目标驶去，和机组距离越来越远。 上升到40米高度后，海直9c机头转了个方向，对准星河号所在的海域，机头轻点，猛然加速，朝着目标飞去。 李正坐在舱门边，看着幽暗深邃的大海。 夜空之上没有星星，今晚多云。 但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有好处。 在对付没有夜视器材的海盗方面，夜色是飞行器最好的掩护。 对于李正这种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来说，黑夜和白天的差别并非太大。 5分钟…… 10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频道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星河号的相关情况通报。 从消息上看，一切都还不错。 星河号并没有被海盗的小艇追上，不过已经逼近了不少，船员说在船尾甲板出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小艇的轮廓了。 这意味着已经接近两百米的范围，情况有些危急。 “3分钟后接近目标！” 耳机里传来了副驾驶的声音。 “做好准备！” 李正将狙击枪的夜视功能打开，侯军拿出侦察仪，调试了一下，确保各项功能没有问题。 很快，李正看到了一个小亮点出现在远方的视野中。 “在那里！” 李正手一指，朝着驾驶舱大喊。 直升机略略调整了一下方向，朝着星河号上空飞去。 侯军打开侦察仪的防尘盖，对准海面开始搜索。 “发现两艘海盗艇位于星河号右后侧，距离约231米……还在不断缩短……”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9章 绝对武力 李正把那支高精狙熟练地架在x固定带上，对准了海面上的两艘小艇。 进过粗略的观瞄，他觉得自己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击中艇上任何一个人。 “都是武装人员，这两艘艇比较大……我看到了十四个至少。” 李正说完，侯军回答：“不是14个，是16个，有人趴在了船头。” 说完，放下侦察仪，开始联络指挥中心。 “狙击小组呼叫指挥中心，我已到达星河号上空，发现海盗小艇两艘，共计16名武装人员，请示是否对其采取武力驱赶？” 很快，值更的指挥组组长做出了回应。 “按照驱离程序，逐步升级。” “明白！” 侯军说完，对李正苦笑道：“恐怕这次也轮不到你出手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信号枪，装弹。 “请求低飞，准备发射信号弹驱离。” 准备完毕后，他对机组发出了请求。 信号弹驱离是夜间驱离海盗的一种常见手段。 其实信号弹倒不是没杀伤力，而是在很近的距离内才有。 远距离基本就是看个烟花而已。 这种最低烈度的驱离手段无非就是告诉那些海面上的海盗们——正规军来了！别搞事情！ 其实对于机组成员来说，他们是很不喜欢这种驱离方式。 一则释放信号弹要降低高度，因为信号弹这种东西的射程有限，要打到对方的艇上方才可以。 虽然不需要想闪光震爆弹一样打到头顶附近，可至少也要打到十几二十米高度上，才能将对方的小艇彻底照亮。 对于劫船的海盗来讲，暴露在强光之下对心理上至少也会造成一些影响，令他们有所顾忌。 但这种驱离方式有个坏处，直升机降低高度，万一遇到恶向胆边生的海盗，还真会拿枪对着你突突。 步枪也就罢了。 万一是大口径几枪，危险性不是没有。 现在2号舰已经不在附近，不说子弹能不能打穿海直9c的护甲，就算打伤螺旋桨或者尾桨，对于飞机来说都是要命的。 茫茫大海，想找地方迫降都难，只能下海喂鱼。 可命令就是命令，军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直升机盘悬着下降，尽量绕到小艇后方，那样全速前进的海盗艇上的人至少想要发难也不是那么顺手。 嘭—— 侯军看准时机，射出一枚信号弹。 红色的信号弹将夜空找出一片血色。 信号弹晃悠晃悠落向小艇。 侯军打的这枚信号弹很有讲究，毕竟小艇是在高速航行中的，要预估航线方向和落点。 这枚信号弹几乎是贴着两艘海盗艇航行的前进方向飞行，将他们照得明晃晃的。 在红色的光线中，两艘海盗艇上的武装人员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红色，看起来颇有些诡异的味道。 李正透过瞄镜看到了艇上的人对于空中射来的信号弹显然有些惊慌，他们知道这回是被某个国家护航的海军盯上了。 信号弹很快落入海面，一切恢复黑暗。 侯军又朝他们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药不能停嘛！ 结果这次…… 信号弹刚飞过小艇的头顶，就听见了清脆的枪声。 海直9c快速拉高进行脱离。 李正在瞄镜里看到了开枪的人，不过他还是沉住了气没有将手伸进扳机护圈里去。 要射杀，就得有命令。 “艹，他们居然敢还击！” 侯军有些愤愤不平，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号枪收起，然后开始联络指挥中心，将对方进行武力攻击的情况进行了汇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使用闪光震爆弹驱离。” 俩人等来的答复还是低烈度驱离。 侯军无奈，这活儿是他干的。 作为小组里的观察手，他的武器就是自动步枪，上面悬挂了榴弹发射器，能打震爆弹。 “nnd！” 侯军一边骂娘，一边将一枚震爆弹塞进榴弹发射器，然后打开了保险，对准海面。 瞄了一下，他对飞行员说：“能不能靠近点，距离太远了。” 飞行员开始降低高度。 刚降低，又听到枪声，只能拉升回来。 “不行，有危险，我不能冒险。” 飞行员确实不敢冒险。 如果编队舰艇在附近，冒险还可以，哪怕出点事也能飞回去迫降。 可现在远离母舰，有啥事就几个人自己硬扛了。 侯军无奈，只能将自动步枪架在x固定带上，瞄准了小艇来了一发震爆弹。 嘭—— 小艇上空绽放一朵明亮的光团。 “太高了！” 侯军叹了口气。 接着又上了一枚。 嘭—— 第二枚很快出膛。 结果炸点还是偏高。 两艘海盗小艇看到对方似乎拿自己没办法，更是嚣张起来。 他们加大了马力，继续逼近星河号。 星河号毕竟是大型的散装货轮，航速虽然不错，可怎么也快不过大马力的机动小艇。 飞行员开始打开广播，播放早已经录制好几种语言的驱离短语。 “我们是xx海军，你们已经威胁到商船安全，立即离开，否则采取强制驱离措施……” 效果似乎没有。 李正甚至在瞄镜里看到有人朝天空竖中指。 “艹！” 侯军忽然骂了起来。 “太嚣张了吧！” 李正问他：“怎么了？” 侯军将侦察仪递给李正：“你看看最后面那艘海盗艇……” 侦察仪的倍数和也是能力非常好，将黑夜里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李正接过来一看，立马明白侯军为何骂娘了。 后面那艘艇上的一名海盗居然直接站起来，脱掉了裤子朝海里撒尿…… 这显然就是在朝自己这个机组在示威，根本不将什么海军放在眼里。 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当然了，李正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两艘艇所属的组织是索马里有名的一个海盗组织所有。 上面的人是他们的成员，这些跟一般的兼职海盗不同，他们是职业的。 职业的，自然就是亡命徒，胆子也会大不少。 做出这种疯狂举动，自然也不奇怪了。 李正脾气再好，此时也难免无名火起。 好歹是堂堂正轨海军，好歹也是大国编队，朝军用直升机尿尿？ 护航也有一段日子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疯狂的家伙。 李正算是见识到了。 “再靠近点，我再给他们来两发！” 侯军按捺不住情绪了。 “我朝他撒尿的玩意旁边打一发！” 飞行员想了想，决定冒险一次。 他将直升机绕了个圈，降低了高度，从后头接近小艇。 不曾想，侯军还没动手，对方先动手了。 哒哒哒—— pk机枪的枪声很好认。 苏制的嘛，弹药口径和枪声有自己的特色。 海直9c机腹下擦出一串火花。 飞行员紧急拉高。 嘭—— 侯军正在瞄准，拉高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压下了扳机。 结果偏了。 “艹！又偏了！” 他很生气。 作为一名老狙击手，连续数次射击达不到自己的预想效果，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看到直升机飞离，海盗们更疯狂了。 他们甚至将艇上的手提式音响都打开，放起了刺激的舞曲。 “不能再拖了。”李正说：“还有几十米他们就会靠近星河号，一旦靠近，要阻止就麻烦很多了。” 侯军立即和指挥中心联络。 将这里复杂的情况汇报后，他提出要求：“……请求同意使用绝对武力驱离。” 所谓绝对武力就是实弹了。 指挥中心那边短暂沉默了。 最后，指挥组长给出了回复：“可以，如果对方对商船造成威胁，无法通过低烈度手段驱离，你们有采取绝对武力的权力。” 这么说，等同同意开火了。 “干他！”侯军兴奋了，对李正挥挥手：“让他们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0章 黑夜神狙 “需要降低到多少高度？” 飞行员也听到了指示。 他们也做好了配合的准备，并且也做好了防护和规避的准备。 一旦开火，意味着对方肯定会拼命还击，集火对空射击是谁都会那么干的事。 所以，要避免对方击中直升机造成损害，就必须规划好脱离方向和飞行路线。 李正看了看高度，然后说：“就这样挺好。” 飞行员知道李正的枪法很神。 上次就见识过，确实惊艳。 但这是黑夜。 黑夜之中利用的是夜视仪进行射击，难度不小。 何况这次不是浮标靶，而是高速航行的小快艇，典型的移动目标。 飞行员也要练习对地射击，他们知道打移动靶的难度，尤其在高空之上。 李正对侯军说：“你告诉指挥组长，就说我有把握不伤他们的命让他们滚蛋，让他别担心了。” 说完，架枪，瞄准。 侯军愣了一下，旋即还是向指挥中心汇报了这件事。 指挥组长问了两个字：“真的？” 看来他也不信。 呯—— 李正第一枪开了。 他非常丝滑地拉枪栓退出弹壳，弹壳滚入旁边的弹壳收集袋里。 前面驾驶飞机的两个飞行员早就目不转睛盯着两艘小艇看了。 都好奇李正会朝哪个先开枪，看看哪个是倒霉蛋，或者说…… 李正能不能打中啊？！ 这都是每个人心中的问号。 结果，李正第一枪响了后，没人倒下。 没错。 两艘小艇里，无一人倒下。 主驾驶看看副驾驶，问他：“你看到打中没有？” 副驾驶摇头：“你呢？！” 飞行员的视力都是极好的，何况俩人还戴着头盔夜视仪。 海面上的情况是看的一清二楚。 的确没人倒下。 失手了？ 俩人又不好意思问。 结果第二枪响了。 呯—— 俩飞行员赶忙又细看，这回看得是那一个叫仔细，生怕是自己看漏了，中弹的倒霉蛋直接落海了没看见。 结果…… 还是没有人中弹。 没人落海。 没人…… 什么都没…… 李正收枪，开始退子弹，验枪了。 俩飞行员一头雾水。 就这？ 完事了？ 没打中人呐！ 忽然，副驾驶说：“咦？好像有些不对劲……” 主驾驶似乎也看出来了：“嗯，两艘艇好像……” 俩人还在验证自己的结果时，其实海盗艇上的人早已经乱作一团。 第一声枪响，他们听见了。 然后也听见了弹头打在他们船上的声音。 之后大家吓得趴在了船舱里。 不过之后，领头大声问：“谁中弹没有？！” “头儿，我没事……” “我也没事……” “看看吉米……” “吉米也没事……” “关掉音响，看看谁被打中了，我听到弹头打在我们船上了……” 最后，海盗们忙活了好一阵才发现，谁都没中弹，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但是，发动机中弹了…… 没错，就是那个提供动力的大马达。 操舟的舵手忽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拧油门，发动机就像吃错药的老母猪，哼唧哼唧喘着气，就是不往前走了。 “他们打中我们的发动机了！头儿！” 真相大白了。 不光是他们，头目很快发现，另一艘艇上的发动机同样挨了一发狙击弹。 同样穿透了机壳，打穿里头的油路。 掀开机壳，油疯狂喷出，溅了海盗一身。 没了动力，小艇直接废了。 当然，劫持行动也废了。 海盗们纷纷站了起来，头目也站了起来。 他知道天上那架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其实不想干掉他们，是绝对的手下留情了。 否则，一个能精确打中发动机的狙击手，要干掉密密麻麻蹲在船上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看着天空，虽然看不见直升机在哪，不过能听见螺旋桨的声音。 他想骂，却怎么都骂不出口。 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背上也是。 对方的枪法太恐怖了。 哪国的狙击手？ 可惜了。 他想，如果是白天，至少知道是哪个国家的。 不过，他也大致猜到了是哪国国家的护航军人。 “真准……” 他忍不住长吁一口气，伸手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 星河号上的船员目睹了一切。 起初他们觉得要完犊子了。 海盗根本不怕直升机，也不怕直升机上发射的震爆弹和信号弹。 还对空射击了。 小艇距离大船越来越近的时候，大家都下厨了一身汗，都急得上火，心想上头的飞机怎么不直接突突了这帮狗日的？ 现在，忽然两声枪响，之后两艘小艇居然就这么停下来了…… 神奇！ 船上驾驶室里，电台中传来了2号舰指挥长的询问。 “星河号，这里是xx海军，你们那边现在情况怎样？” 船长冲过去拿起话筒，激动地说：“海盗的小艇都停下来了，他们不追了，好像是直升机上的同志打中了他们的发动机，太厉害了！” “一切安全就好，随时保持联络，住你们一路平安。” 那边海军的通话结束了。 船长走出驾驶室，看着天空。 天空之上，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听不见了。 他们甚至…… 是谁自己都不知道…… 颇有些古诗《侠客行》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意思。 一名船员问：“船长，听说护航的是海军的蛟龙突击队，看来他们是真厉害。” 船长点着头看着天：“是啊，得跟公司汇报一下，让他们发封感谢信给人家呢！你看看，救了我们一条船，茶都不下来喝一杯……” 任务完成。 顺利返航。 直升机上，飞行员对李正说：“你小子的枪法是真神了！见过厉害的，你这么厉害的，我是头一次见！你这眼神，来考飞行员算了！” 李正呵呵笑着说：“还别说，哪天有机会，我还真想学学开飞机，开开你们的直升机也行。” 飞行员说：“你有空来找我，我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真让你飞我是没那权力也不敢，在座舱里教教你飞行的一些知识还是可以的。” “能不能也带上我学学？”侯军在一旁也不甘落后。 “没问题！”飞行员很是大方，一口答应下来。 正当所有人都在轻松闲扯的时候，忽然听见频道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声音。 “舰载机机组注意，这里是指挥中心，任务有变，到达后无须降落甲板，直接滞空执行支援任务，狙击小组做好准备，天歌号货轮已被海盗登船……” 三更！ 求月票！月底了，票都别留了，给我吧！ (本章完) 第861章 登船 之前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李正都快闲出狗尿苔来了。 没想到这次要么不来，要来一晚上同时来两宗，而且还都是异常棘手的情况。 正当他们乘坐直升机前往天歌号所在海域汇合的时候，由张建带领的特战分队此时已经站在2号舰的船舷边。 指挥组长忧心忡忡地将目光从远处已经处于黑灯状态的天歌号上收回，然后对张建说：“天歌号目前仍然在航行状态，你们登舰有一定的难度，并且现在海盗估计已经登上了天歌号，你们要面临的情况非常复杂，一是船上情况怎样我们一无所知，通讯联络不上，人到底被挟持没有也不知道，二是如果你们接近天歌号被发现，海盗一定会借助船只的高度优势向伱们开火……” 说到这里，指挥组长也觉得如果批准这次行动是很冒险的一件事。 海盗毕竟是求财，如果船员都进了安全舱，他们在船上搜刮一番后也会撤离，有时候，船长甚至会故意留一些现金在船上让海盗拿走，让他们不至于非要拼命弄开安全舱挟持人质敲诈赎金。 不过作为海军，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海盗登船而不作为，更不能拼运气赌海盗拿了钱弄不开安全舱自行离开。 再危险也要上。 张建表了态：“组长请放心，我们会很小心的。” 指挥组长说：“直升机快回来了，是不是等他们到了再一起行动？至少他们能够提供空中支援和保护。” 张建看了看表说：“来不及了，我们先行出发。何况，直升机一旦到来，反倒会引起海盗的注意，更容易暴露我们的行动。” 指挥组长见他决心一下，也就不再啰嗦，点头道：“好，我们这边也会为你提供火力保障，加入他们对你们进行攻击，我们舰上的武器也会队他们开火。” 张建知道那是最后迫不得已才会进入开火程序，舰艇上的武器口径大，威力猛，真对着天歌号上面的海盗开火是有一定危险程度的，造成船体损伤不说，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藏在船上的船员。 两艘机动橡皮艇已经吊装完毕，已经浮在2号舰船舷边的海面上。 “出发！” 张建一挥手，带头沿着绳梯往下爬。 很快，两艘机动橡皮艇已经准备就绪。 操舟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机械故障，立即打火启动。 轻微的马达声响起，马达已经开始工作。 “目标，天歌号右舷，前进！” 两艘机动橡皮艇轻轻划开海面，留下一串浪花后飞快驶向天歌号右舷。 所有人都尽量降低姿势，橡皮艇前面的特战队员采取了趴卧姿势，枪口一致对准前面警戒。 在夜视仪的帮助下，只要海盗出现在视野中朝橡皮艇开火，突击队员们会用精准枪法将他们一波带走。 但是在反海盗行动中，交火都被尽可能的避免，除非迫不得已。 尤其现在天歌号上到底有没有船员被挟持还是个未知数，假若真有人被挟持，这就涉及到营救问题。 张建感到自己的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 天歌号上。 十名海盗在头目萨马奇的带领下刚刚顺着勾梯爬上了天歌号。 萨马奇是个经验老到的老海盗，今年已经三十有五，干这行有八个年头了。 最成功的一次是绑了一艘希腊籍货轮，一次性敲诈了500万美元。 那次的赎金除了上贡给组织大头目和当地的宗教老大外，萨马奇个人独得20万美元。 按说这个数在索马里已经是富人，就算养一大家子只要不是挥金如土也能十年八年不干活都可以过得挺滋润。 只不过不义之财永远是easeeasygo，不到两年，这笔钱就已经花得不剩几个钢镚了。 这次重操旧业，萨马奇雄心勃勃，打算干一票大的。 他用那20万剩下的一点钱招募了人员，又购买了更多的军火，然后组织了四条船，还买了干扰设备，兵分两路打算同时出击——计划是同时攻击两艘货船，哪怕其中一路人马失败，那么另一路成功也能收获不菲。 并且，两批人都有承诺，无论谁得手，另一方出事，都会给对方的亲属安家费。 如果都成功，当然是皆大欢喜一起分钱一起吃肉。 现在，另一路人马已经失手，只剩自己这一路了。 刚才天歌号上的船员还企图反抗，朝下面扔燃烧瓶，还想扔阻拦网，那玩意是用来缠快艇螺旋桨的，缠住就能让快艇无法动弹，货船可以趁机逃命。 萨马奇不允许任何人阻挡他的发达大计，于是端着ak47朝着货轮船舷上扫了整整一弹匣的子弹，然后抢过手下的pk机枪又将半箱弹雨送到了船上，顿时把船舷打得火光四溅，那些船员顿时抱头鼠窜，再也没人敢冒头。 之后的登船各种顺利，没再受到任何阻拦。 这让萨马奇对自己的决断非常满意。 就是要狠。 不狠难成大事。 一开始就要让对方见识见识武力值，看看什么叫机枪压制，那些船员多数连枪都没摸过，子弹只要在他们头顶嗖嗖飞过，萨马奇一有信心在一瞬间就能让他们感觉尿意满满。 “头儿，我们成了！” 先行爬到天歌号上的喽啰很是高兴，像过年捡了钱一样，站在船舷边看到萨马奇上来就开始请功。 “我检查了一下周围，没看到人，估计是躲到下面船舱里去了。” “搏里斯，现在看你的了！” 萨马奇转身朝另一名刚爬上船的手下扬了扬头。 “时间不多，估计护航的海军很快就到，你有十五分钟时间找到他们在哪。” “交给我吧！” 搏里斯点了两个人：“你，你，跟我走！” 三人钻进一旁的水密门内，顺着舷梯往船下部跑去。 萨马奇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大摇大摆朝着驾驶楼走去。 刚走几步，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抬起枪口。 萨马奇慢慢蹲下，掏出手电筒朝甲板上照去，片刻后伸出手在地上摸了摸，两根手指搓了搓，放在光线下仔细一看。 果然，一片殷红。 他嘴角露出笑容，扭头对身后的手下说：“他们中有人受伤了。” 他站起来，拿起对讲机开始喊话：“搏里斯，他们中有人受伤了，你注意一下船上的医疗室，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放心吧，头儿，交给我办！”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搏里斯自信的声音。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2章 压制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材！ 搏里斯就是萨马奇这次招募人员中的一个重要人才，算得上是核心人物。 其实搏里斯的专长也没有太神奇的地方，只是之前在中东某港口工作过一段时间，主要任务是卸货。 搏里斯在那里混了几年，每次卸货时候和各国货轮上的船员都能厮混得关系很不错，所以，他对各种型号的货轮船体结构非常清楚。 萨马奇招募他的原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要知道，进入一艘数万吨级的货轮里，要找到隐藏在舱室里的安全屋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时间受到制约的情况下要快速搞定，就必须找到对船体结构熟悉的人，能够在第一时间搜索最重点的几个地方，找到位置所在。 现在，船上有人受伤这就意味着是一个好兆头。 人受伤是一定要去医务室拿药进行急救的，哪怕是安全屋里有急救包，情况紧急之下，在安全舱里也躲不了多久。 派人守在医务室外碰碰运气，搞不好有意外收获。 走进驾驶室，里头已经空空如也，船员们早就跑了。 萨马奇走到导航面前，扫了一眼显示屏，船已经开启了自动导航模式，现在定速朝着既定的港口方向开去。 从这里到目的地港口还有将近一天的时间，这一点萨马奇倒是不急。 他在船长的位置丧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吩咐手下：“去！到甲板周围设置几个哨点，看看有没有海军在我们附近。” “好的，头儿。” 他的手下很听话。 这些手下多数是新丁，狠劲足够，但是经验不足。 不过有个好处，因为经验不足，都唯他马首是瞻，服从意识足够。 其实留在驾驶室里还有个原因，因为电台就在这里，控制这里就能切断和外界的联系，至少让船员无法向外求援。 而外界联络这艘船，自己也能听见。 当萨马奇在驾驶室里翘着二郎腿等着搏里斯给他带来好消息的时候，天歌号的右侧船舷附近海面上，两艘机动橡皮艇收小了一油门，采用匀速慢慢靠近正在航行中的天歌号。 所幸的是天歌号目前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大约只有20节的航速。 橡皮艇略微接近后，加了一手油门，顿时和天歌号保持了一致的速度并行。 两名特战队员拿着射绳枪，估算了一下高度，调节好气压，朝船舷上发射出去，其余人枪口一致朝上对准船舷边，随时准备火力掩护。 扑—— 两个绳钩被射出，准确落在了甲板上。 两名突击队员立即收紧绳索，绳钩牢牢挂在了船舷边的栏杆处。 用身体进行了一下测试，觉得牢靠之后，那两名突击队员朝张建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完毕。 张建也不说话，做了个“上”的手语。 两名突击队员如同猿猴一样灵敏，戴着战术手套的双手交替抓住绳子，两脚交替勾绳踩绳，噌噌地往上爬去。 魏胖子端着枪，透过夜视仪死死盯着船舷，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上。 这是关键的时刻。 第一批攀爬的人是最危险的。 一旦上方出现海盗的哨兵，往下打一梭子子弹，哪怕你是身经百战的突击队员吊在空中也没法还手。 所以，拼的就是橡皮艇下的那几个突击队员的反应和射击能力，先敌开火非常重要，就算输首发不能毙敌，至少能压制住敌人。 突击小队的分工非常明确，操舟的依旧在全神贯注操舟，因为要和天歌号保持一致的航速；掩护的掩护，全部枪口对上，连瞄准的位置也有讲究，早在平时的vbss训练中就熟悉过了。 谁负责左，谁负责正面，谁负责中间，谁负责驾驶楼顶突出部位。 不过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 第一批两名突击队员还有三米就要爬上船舷的时候，在前方橡皮艇上，方成博发现自己上方右侧的船舷边上突然染出一颗脑袋。 海盗！ 他想都不想，扣下了扳机打出了一个点射。 噗噗噗—— 装着消音器的自动步枪突出一根火舌。 那颗脑袋看起来也是个机灵鬼，一下子缩了回去。 子弹打在金属船板上，溅起了一串火花，发出叮当的声响。 “海盗！” 方成博发出了预警。 所有人感觉口一下子就干了不少，心跳猛然加速。 尚在空中的两名突击队员此时却没有半分犹豫，继续向上爬去。 突然船舷边居然伸出一把ak，也不见人探头，直接朝下就扫。 突突突—— 对方知道下面的是海军突击队员，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海军，但一定不好惹。 所以他们干脆头也不露，直接双手把枪往外一伸，直接一通乱扫。 打不打中另说，灵魂射击才有味道。 子弹啾啾地打在海面上，溅起一米高的水柱。 张建此时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突袭失败！ 突袭是要讲究突然性。 已经被人发现那就不能叫突袭，只能叫强攻。 作为一个特种小分队的指挥官，他必须马上判断出是否值得继续强攻。 毕竟要对自己手下的突击队员负责。 只是仅仅差那三两米，不坚持下去似乎功亏一篑太可惜。 可如果继续强攻，哪怕能爬到船舷边，翻身上去的时候上面甲板上都是蹲在那里等着突击队员现身的武装海盗们…… 就算突击队员再厉害，也没有能力在一瞬间应付左右夹击，势必付出血的代价…… 暂停突击，重新组织攻击，也许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如此一来，意味着之后的行动全部失去了突袭的可能性。 时间拖越久，船上的船员越危险。 正当张建准备下令暂时撤退的时候，只听见远处天空之传来枪声。 接着，传入队员们耳鼓里的是沉闷的直升机螺旋桨气流声。 耳机里传来了李正的声音：“突击可以继续，我已经压制住他们。” 然后又是枪响。 张建站在橡皮艇上都能听见上面甲板传来惊叫和慌乱的喊叫声。 “上上上！加快速度！” 他是个聪明的指挥官，当机立断下达了加快突击的命令。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直升机上，李正一发接一发开枪。 他的狙击速射能力得到了极致的发挥。 一支栓动型的单发高精狙，在他手里打出了半自动狙击步枪的气势。 呯—— 呯—— 呯—— 海盗喽啰们全被吓得跑进了船舱里，躲在了水密门后面。 李正盯着水密门后一名端着ak步枪的海盗，见他探头探脑露出半个脸，直接一枪射出—— 呯——(本章完) 第863章 赶蛇出洞 李正这一枪并没打算要对方的命。 毕竟非必要情况下干掉对方一人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反倒会激发对方的怒火。 这一枪可谓是恰到好处。 子弹击中了对方的ak护木位置，将护木打碎后弹头撞击在枪管上，那后那把受到猛烈冲击的枪就像一根铁棍似的狠狠抽在那名海盗的脸上。 这个倒霉蛋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崩落的声音，人就像被一只十八棒槌狠狠砸在了脸颊一侧的颧骨上，直接把他抽晕过去，人直接倒地不起。 一旁的其他同伙顿时被他吓了一跳。 刚才那一枪射穿护木后又击中枪管，溅起了一串火花，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自己同伙的脸上突然点燃了一支烟花，诡异地绽放了起来。 几人摸黑把自己晕倒在地的同伙拖到一旁，退到了船舱过道里去。 没人再敢待在水密门旁了，都知道天上此时有一架直升机在盘旋，直升机上有个狙击手，并且枪法很准。 此时的直升机上，侯军双手握着侦察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一枪，他至少震掉三只门牙了，弄不好这颧骨都震裂了。” “那总比没命的好。”李正不说话，迅速更换了个新弹匣，将弹药推上膛。 再次快速搜索，发现之前在船边甲板上打算阴张建他们的那些海盗此时都跑没影了。 “要不要飞到船的另一面看看去？” 驾驶员问李正。 “这边看起来没人了，估计躲到里头去了。” “先等一下，先稳在这个高度，先保障他们上船。” 李正看到张建他们的小队此时已经陆续开始攀爬绳索。 估计用不了三分钟，全部人都能登船。 自己的任务是在这里控制住一切，确保队友安全。 突击队抓住了李正掩护的时机，用最快速度爬上了船，他们分为前后两个小组，一前一后相互掩护进入了水密门后，开始了船内搜索。 李正大声道：“飞到船正前方，我看看驾驶楼里有没有人！” 一般来说，海盗登船后都会去驾驶室，在那里控制住船员，在那里控制住船员停下船只便于抢劫。 不过船员如果在海岛登船前已经撤进了安全舱，那么他们也会去驾驶室看看能不能把船停下。 大部分时候是停不下来的。 因为现在的万吨级别十万吨级别的货运船只有着先进的自动导航系统，人即便离开，也能锁定航向和航线，自动驾驶前进。 而没有管理密码是无法队导航系统进行操作和更改的，海盗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活儿也不是高科技人才干的，所以海盗团伙里也不会有太高端的人才能解开密码。 直升机飞到天歌号正前方的时候，李正发现驾驶室里已经没人了。 看来海盗也算聪明。 海军突击队已经有人登船，这消息刚才的那些喽啰肯定用对讲机告知了驾驶室里的萨马奇。 萨马奇这种老海盗，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当然不会傻到在驾驶室里等着别人直升机飞到前面对自己下手。 毕竟驾驶室前方的玻璃可不防弹。 正前方看不到海盗，直升机开始绕飞。 结果发现海盗不见踪影了。 到处都没看到海盗的踪迹。 侯军说：“李正，我有些担心张建他们了。” 李正问：“为什么？” 侯军道：“外围的海盗和驾驶楼里的海盗都被你吓得跑进了船舱里去，张建他们的压力会更大。” 李正微微一愣，侯军的话并非没有的道理。 现在海盗都知道外头没法待了，天上有护航海军的直升机和狙击手，所以都跑进船里去了。 到船里的海盗目前的首要任务肯定是找到人质，并炸开安全舱进行挟持，还要人质在手，甚至可以勒令突击队和护航海军立即撤退，否则就干掉人质。 这种成功先例不是没有的。之间一条在xl注册的货船就出过这样的事。海盗登船，护航的突击队来迟了，海盗成功挟持了船上几十人，直接绑着拉到甲板上要求海军突击队撤离。 当时在场的有德、法等国家的军舰，全都无可奈何，思虑再三为了船员安全，只能选择撤退。 一旦海盗得手，情况就被动了。 “看那里！” 当直升机绕到天歌号后方的时候，侯军第一个发现海盗的小艇。 此时两艘小艇居然就躲在船尾靠近马达的地方，用揽绳牵引，上面各留了一名人看守，其余海盗都登船了。 留守的海盗听见空中的直升机螺旋桨声，顿时慌一逼，但又拿直升机没办法。 他们没夜视器材，根本看不清天上的直升机，想开枪扫射都不知道往哪打，只能趴在船舱里干瞪眼。 李正忽然灵机一动说：“我有办法了。” 说完，架枪对着其中一艘小艇的马达连开两枪。 夜视瞄镜中，被集中两次的马达飞溅起不少零碎，看样子是毁了。 打完后，李正停止了射击。 侯军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奇怪，转头问他：“怎么？为什么不打另外一艘？” 李正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我的推测没错，5分钟内，船里的海盗会自己撤出。” 话音刚落，听见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张建率领的vbss战术组和海盗遭遇的消息。 “这里是战术1组，在船舱第三层后部位置遭遇海盗，已经交火，对方人很多……” “1组，这里是2组，我在向你靠拢。” “我们还能坚持，放心！” 侯军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问李正：“要不要请示一下指挥中心，我们上船去？” 李正又看了一次表，语气很是坚决：“再等等！” “还等啥？！”一向老成的侯军也有些焦急了：“等海盗在里头下崽啊？” 李正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很快要撤出来。” 侯军不解道：“为啥？” 李正说：“他们船坏了，守船的会告诉当头的，现在就一艘船的马达是好的，你猜他们敢不敢赌？” 正说着，忽然看到留守的领命海盗跳上另一艘马达完好的小艇，动作飞快地将船只启动起来，驾驶着小艇开始贴着货轮朝前开，似乎要跑路。 侯军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咋了？他是要自己跑路？”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4章 给一条生路 两人看着那艘海盗小艇发疯一样逃了一段，绕了个圈又朝货轮方向开。 等靠近了，又一个掉头，兜个圈又在海面上开了一个圈。 “不是，他们是担心我们朝他射击。” 李正总算看出端倪来了。 那边厢，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张建他们和指挥中心的通话。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在船上遭遇并短暂交火的海盗居然全跑光了。 一个不剩。 当然，突击队也并没有去追击海盗们，而是选择下到船舱底层的安全屋，去寻找躲在里头的船员。 天歌号之前申请过护航，所以他们船体的结构图曾经发送过给海军护航中心这边。 张建他们很快找到了安全屋，并开始敲门让里头的船员出来。 而直升机上的李正和侯军则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只见出现在甲板上的海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不一会儿，左侧船舷旁已经占了十几个海盗，在那里叽里呱啦对着海里嗷嗷叫。 那艘没有损坏的海盗艇此时又加大马力贴了上去，抓住上面跑下来的绳梯，将小艇绑上。 海盗们一个个从船舷边趴下，跳进了小船里。 “指挥中心，海盗人员在船里，是否狙击？” 李正立即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指挥中心。 他很快获得了答复。 “让他们走，无须狙击。” “明白。” 李正回复完，将保险关上，暂时做壁上观。 侯军感慨：“我就是没想明白，咱们要想抓他们，那一个叫轻松，但怎么每次都放一马？这么干，他们以后不更猖狂？” 李正笑道：“老班长，这里面的弯弯绕可就没我明白了。” 其实自2008年开始，不少国家的海军派出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和补给舰等水面舰艇组成护航编队远赴亚丁湾海域遂行护航反海盗任务，如今都十多年了。 但这些年来，吃瓜群众都很少听见说有抓捕到多少海盗的消息，原因在哪呢？ 其实也不难理解。 sml海盗说穿了都是当地的民众，生活都一贫如洗，所以就干起了海盗的买卖，把ak-47突击步枪和rpg-7火箭筒放在渔船和快艇内，根据就无法判断是否海盗，大概率是捕鱼的黑叔们。 何况sml这个国家严格意义上讲不是一个正常意义的国家，尽管有政府有军队，可政令不出首都摩加迪沙，首都之外的其他地区基本也就处于无政府状态。 若护航编队抓住海盗，按照一般处置的程序是要交给当地政府进行处理。 这么做其实是在自找麻烦，而且也非常不方便的，首先用军舰载着这帮黑哥们找个码头靠岸，或直接开到sml海域附近，再用舰载直升机将海盗送上岸，其结果还要找当地政府交涉处理。 但问题是护航舰艇那是军舰，靠岸手续非常繁琐，舰载直升机也是军用飞机，要进入别人领空降落并移交人员也要办一堆的手续，还要进行沟通。 sml那种地方政府的办事效率…… 信不信海盗们在舰艇上吃胖一圈，手续还没办好？ 暂时送不回去，那就得自己养着。 养哪又是个问题了。 我们跟鹰酱不一样，人家海外好歹有个关塔那摩，我们可没那种缺德玩意，估计大概率是养在舰艇上跟我们同吃同住了。 兔子还特仁义，哪怕是犯罪分子落手里也要人道对待，这帮家伙估计在舰上比回自己村里过得都舒服，到时候死活赖着不走你还要做思想工作动员人家离开不? 因此遭遇海盗就抓起来，然后用舰艇靠岸送上去，或用直升机送上去这种事情几乎没什么人去干，在事实上并不存在。 各国海军所抓捕的索马里海盗非常有限，以前倒不是没抓过，不过正如之前所讲那样，抓了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伤了要医，没送回去要养，这不是抓海盗，这是请了尊爷回来。 由于海军护航舰艇都是长期部署，最起码3-6个月执行任务，不可能无限期地养着黑哥们，也不可能将海盗抓回自己国审判服刑。 所以现在各国护航的海军都老道了，都鸡贼了，都不愿再抓海盗，即便抓了也马上放了。 如今各国海军护航编队的做法是，发现疑似海盗船只，就采取非致命手段将其驱离，这是最普遍的做法，都不愿抓人了，抓了得管饭管住，因为海军的伙食非常好，有的黑叔死活都不愿离开军舰了。 试过有个某神秘大国的海军非常二，发现疑似海盗的船只，就一炮过去，海盗没打到，反倒发现是艘渔船，被其它国家护航编队当成了笑话，还引来不顾平民、滥杀无辜、缺乏训练、素质低下等一片指责声，所以现在的护航舰只都学乖了，轻易绝对不会开炮。 哪怕是最爱全世界点火的贼鹰家的海军也是抓了就放，曾发现有二进宫甚至三进宫的黑哥，干海盗都干出瘾了，来来去去都是他，一来二去都成老熟人了。 所以大家看到熟悉的黑哥，双方都相视一笑了，你别给我整事我也不去朝你脑袋上方射震爆弹。 要真的灭绝海盗，根子上有待于那些非洲国家的稳定，经济的发展，民众生活的提高，就像周星星说的，都有饭吃了，谁还去做乞丐？ 于是，舰上张健带领的行动分队也放过了海盗。 飞机上的几人也是看着海盗们顺着船舷边的软梯一个个爬回快艇里头，将那艘被李正打坏马达的小艇挂上，一溜烟跑了。 不过倒也没真闲着，李正他们很快有事干了。 登舰分队找到了安全屋，并将里头的船员都解救出来。 里头有一名伤员，手臂上被海盗射击时候产生的流弹击伤，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所以要用直升机送到3号舰上去，那里有更专业的医疗室，治好了再送回来。 直升机在天歌号上降落，捎上了受伤的船员，先将李正和侯军送回2号舰，又补充了油料，之后连夜飞往了3号综合补给舰所在的海域。 这次反海盗行动非常成功。 回来后，编队指挥长在广播里公开表扬了2号舰昨晚的表现，重点点名了张建。 被点名的张建自然心花怒放。 一个将门之后，这次获得的表扬是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当然比什么都香。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5章 又是不安静的一天 眨眼间，护航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从进入亚丁湾以来，编队执行的护航任务没有一例是失败的，百分百的成功率，令大家都有种宝刀初试，所向披靡的感觉。 一个月多的护航经验对于李正来说意义非凡。 以他所在猛虎旅来说，以前不是没有海训科目，同样有，每年夏天的时候，军里都会组织部队统一拉到海边进行海训。 陆军的海训多数是两栖作战科目，包括与海军登陆艇大队进行抢滩登陆，与空军配合空降渗透，或者利用自己的两栖作战车辆进行海上编队进攻以及射击等等。 不过，从前这些科目都有个限制，除非军区以上的大型军演，否则多数情况下能还海军的登陆艇支队演练就已经不错了。 和海军大大型驱逐舰支队和海军航空兵进行联合作战演练，机会实在不多，而且演练的时候联合作战的深度不足，往往是海军按照海军的剧本搞一下，空军按空军的剧本来一下，陆军自己在自己负责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联合作战指挥部都是临时凑拼的，里头的海陆空各级指挥员的磨合并不好，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对抗演习里，严肃那位师弟龙刚能够将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依旧打赢红方的原因。 龙刚是一个复合型的人材，海陆空的指挥专业都熟悉，能够合理调配各兵种之间的协调与配合，更了解红方各兵种之间的长处和短处，做到避敌锋芒，最后取得那场军事演习的胜利。 庄严看到了龙刚的优势，首长们当然也看到了，所以也才促成了李正他们参与的这种跨兵种军官交流计划，也是为了培养类似龙刚一样的复合型指挥人才，这种人才是作为军方储备干部去培养的，将来像李正这种高学历、高能力、高实战能力的年轻干部，将会是合成作战指挥方面的高级人才。 顺利的一切让特战分队的队员们不由得都有些飘，装备落后的海盗在正轨的海军特种部队面前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除了少部分敢反抗一下的，不少甚至是见了海军军舰过来掉头就跑，直接放弃劫船的念头。 用魏胖子的话讲——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呀！ 不过，魏胖子这人总有些衰。 因为那张嘴总自带倒霉属性，但凡魏胖子感慨一件事容易的时候，大家都得小心，弄不好麻烦会很快过来敲门。 魏胖子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甲板上练靶的时候，那几天水静河飞，海盗仿佛约好了一样，没影了。 国际16频道里一片宁静，都是需要护航的商船和军舰之间的正常沟通，偶尔大家还相互问候一下，商船总会说一些祝福和感谢的话，令人暖心又自豪。 这其中不光是祖国的商船，也有外国的船只，无不对编队护航之专业竖起大拇指，说海军很ok。 李正听到魏胖子这么说，立马想要上前捂住他的嘴，魏胖子那张嘴的超级乌鸦属性他从新兵开始就领教到现在。 可惜一切都晚了。 这天晚上，宁静终于被打破了。 忙碌是从夜里八点的时候开始的，原因是2号舰忽然接到编队指挥中心的指令，要求派出一支6人小分队前往商船上索降，准备随舰护航。 这种事之前不是没做过，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没有一点儿难度。 要去随舰的这艘船叫做“鹏程”号，是一艘大型散货船，全长201.8米、宽32.26米、型深19.3米，结构吃水13.3米，航速13.5节，续航能力22000海里，载重吨约62000吨。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问题就在于这种散货船由于运载需要，船舶上设置2台75吨单臂克令吊和一台75吨x2的双克令吊，最大吊重可达150吨。 这些设计特点使船舶除了装运一些例如纸浆之类的特定换货物外，还可兼顾装运重大件等货品。 不过，正因为它的这种设计，让2号舰的舰载直升机驾驶员和包括李正在内的6名特战队员傻眼了。 大家要面对一个最要命的问题就是——怎么滑降？ 因为从空中望去，从船艏到船尾都是直列的一串吊臂和吊杆，上面的钢索纵横，和一般的货船不同，这种船没有前甲板一说，没有直升机停机坪，如果换做一般的集装箱散货船，就算堆满货物，大不了就直接滑降在集装箱上头，再从集装箱上下去也不是啥难事。 可这里不一样。 那些吊臂和钢索会影响到直升机和特战队员的安全，一般索降高度也就是十多米，而这些吊臂将近十米高，海浪起伏之下，很容易会和直升机产生碰撞，一旦碰撞，整个直升机都会陷入危险。 “张队，我们要把高度提高，你看提高到20米以上索降行不行？” 驾驶员提出了建议。 “可以！”张建说：“30米都行！只要绳子够长，太高就不好了。” 为什么太高不好？ 因为绳索长了，队员滑降时候滞留空中的时间就长，危险度会增加。 更致命的是，绳索越长，落点越难控制，越长的滑降绳在空中就像一条不听话的蛇，在海风和直升机螺旋桨气流下会飘来荡去，这里到处都是吊臂和钢索，万一滑降绳被缠上，同样就是个死字。 此时的直升机悬停在舰艏前方的空中，为什么选择这里，因为这艘货船船中段时一条长长的龙门吊铁架，几乎贯穿了整个船体，在船中段索降基本不可能，没有一个合适索降的位置。 舰艏最前端有个单独的门吊，后面有大约十米的空位，之后才是第二座门吊。 这块空地实际上是货物仓的顶盖，在顶盖周围有几根钢索，用来固定门吊的。 在这里索降同样有风险，但风险相对甲板中段小不少，因此直升机驾驶员老何选了这里作为降落场。 机舱内，直升机的士官机工拿起一捆滑降索，问张建：“28米的先试试？” “行！” 张建点头。 直升机慢慢降到大约二十八米的高度。 老何的驾驶技术非常棒，高度不多不少，滑降索扔下去后，地面尚有一米多的余量。 雪亮的灯光下，张建低头一看，那根垂在甲板上的绳索正在左摇右摆，晃得厉害。 他转头问机工：“几级风？！” “6级！” “不行！”张建看到绳索已经被风吹歪到一旁，好几次撇在钢索上。 现在，船一直往前开，而直升机也要保持同速，在这同时还要保证绳索稳定，几乎不可能做到。 绳索因为惯性和海风的作用已经朝着船尾位置偏移了三米多，好几次打在钢索上，幸亏没缠上。 “风太大了！” 张建觉得不能这么冒险。 魏胖子在一旁说：“要不将一个战术包捆住在绳子下方，扔下去作为稳定。” 因为大家都是重装，随舰护航都携带不少的武器，个个都有个战术包。 “不行，那点儿重量屁用没有！”张建否定了魏胖子的建议：“只能降低高度，然后我先滑下去拽住绳子。” “太冒险了，你看这绳子，你下去搞不好中途就撞在钢索上了。” 李正否定了张建的想法。 魏胖子问：“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咋办！”(本章完) 第866章 一次高难度索降 骂完了，魏胖子忍不住又骂道：“这种船搞随舰护航，那是给咱们出世纪难题！” 难怪魏胖子有怨气。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艘鹏程号它还真有自己的难处。 它的航速是李正见过那么多国际货轮里最低的一艘了。 只有13节左右。 一般的大型货船好歹也有个20节，它倒好，13节…… 这次编队接到任务护航，一共护了四艘货船。 其中三艘的航速有20-22节，只有这个鹏程号13节。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要护送鹏程号，那么整个编队的航速都要降下来，降低到13节左右，这样才能一起走。 但问题是国际航运都讲究船期，其他几艘船都载满了货物，本来在指定海域等编队护航已经等了一天了，现在如果将就鹏程号，大家一起降低航速到13节，那么原本四十多小时的航程就要多将近一半时间。 那样一来就影响了船期，可能导致延误赔钱。 这是哪个船东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可是留下一艘军舰单独护航鹏程号也不现实。 因为这次护航只有1号和2号舰，3号综合补给舰已经去附近靠岸补充物资去了，分一艘舰出来单独护航鹏程号意味着另外三艘货船只能有一艘军舰护航，真遇到大型海盗袭扰活动容易顾头不顾腚。 别以为一艘军舰就是万能的，之前企图挟持天歌号的海盗就是看到有海军来了也强行登舰。 因为只要上到船上，只要能赶在海军特种部队登船前控制到船员，那么挟持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因此，护送鹏程号只能交给其中一支特战分队，由他们随舰护航是最靠谱最安全的做法。 万万没想到的是，鹏程号不光航速慢，这船况还相当复杂，加上天公不作美，此时又是大风，真是最不想遇到的情况都遇到了。 “难怪我说出来之前我眼皮子跳得利害呢！”魏胖子又开始发感慨了：“原来是要遇到这种破事。” 李正调侃他：“我看不是你眼皮子跳出事，是你之前说这段时间太轻松，对付海盗太简单了，我说胖子你那张嘴巴拜托没事别乱说话了，大家跟着你一块倒霉。” 侯军说：“别扯淡了，赶紧想办法吧！” 李正想了想道：“我看先收绳吧，换根短点的！” 机舱里有三种型号的绳子。 李正问机工：“还有多少米的绳子？” “还有20米和25米的！”机工大声回答。 李正对张建说：“我看用20米的，我先下！” 这种情况下，黑夜、风大、重装、船况复杂，第一个滑降的是最危险的，出事也出第一个。 李正这是在抢着干最危险的事。 张建同意了换绳子，但是否定了李正先下的想法：“我是队长，我先下！” 这一点倒没法争辩。 在部队就这样，谁是指挥员，谁就有权下决定。 28米的绳子收了上来，直升机下降高度，20米的绳子投了下去。 此时，驾驶员老何一身汗，抓着操纵杆极力稳住直升机。 绳子长度20米，其实计算挂在舱门顶部的一米多，再折算落地后多余的一米多，实际现在直升机悬停的高度只有十五到十七米。 看起来直升机距离门吊顶端还有5-7米的高度，但这里还要计算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时风大，海面有浪，船艏欺负幅度很大，起落时候也要计算余量，不计算这个，遇到大浪，船艏抛起的时候，很容易直接就戳在机腹下。 一旦戳中，机毁人亡几乎是铁定的。 张建站了起来。 他走到机舱边，低头朝下看了看。 绳索晃动似乎没有之前的大了。 但从直升机上往下看，能看到船艏劈开波浪泛起的那种磷光，还有照得亮堂堂的那片狭窄的甲板，似乎也在一起一伏，颇为瘆人。 “我先下！” 张建说完，做了一次深呼吸，抓住绳索准备跃出机舱滑降下去。 忽然，直升机猛然一晃。 机身颤抖了一下。 机工伸手将张建一把揪住。 “回来！” 说完，只听嘣的一声。 机工已经解脱了滑索的挂钩。 整条滑索落向甲板，重重砸在上面。 机工吓了一跳，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也吓了一跳。 刚才就在张建即将滑下的一瞬间，一个大浪打来，刮起了一股子邪门的横风，滑降索一段直接甩在了钢索上，卷住了！ 也亏是机工发现得开，经验也足，直接解脱了滑降索和飞机机舱顶部的挂钩，放弃掉这根绳子，否则一旦货船穿上浪花顶部再落下，会直接连带直升机也拽下去。 虽然只是两三米的落差，也足以让直升机瞬间失去控制。 驾驶员老何的脸都白了。 饶是他这种海军老飞，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来。 “这里不行！没法滑降！” 他拉升飞机，暂时回到30多米的高度上。 “要不联络一下指挥中心，我们想别的办法，让2号舰过来靠近了之后派出橡皮艇登船。”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问题是，之前做出决定后，如今的2号舰已经跟随1号舰和三艘商船早已经在几十海里外了。 要按照这种做法，恐怕要停下等待鹏程号，至少等几小时，等鹏程号赶到前面汇合后再用橡皮艇送特战队员过来登船随舰。 但那样一来，即便2号舰能等，之后怎么追上前面的那些船呢？ 2号舰的航速也只有25节，前面的三艘船咋说也有20节，要追上去恐怕追上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等同白跑没护航。 如此一来，不如单舰直接护航鹏程号拉倒了，哪用费这种周折？ 老何的建议很快被副驾驶反驳了。 “老何，你的法子不行，这样搞，2号舰就没法护航了。” 老何沉默。 他当然清楚，自己只是情急之下说了一嘴，实际上不具备操作性。 此时，王海洋倒是没做声，他在另一边的机舱门边到处张望，看了半天，听了大家讨论半天，忽然说：“喂喂喂！能听我一句吗？” 起初没人听见，没人搭理他。 王海洋直接过来拍拍张建，然后指指前面：“张队！我觉得可以试试船尾的位置！”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驾驶楼方向。 “你的意思是直接降落在驾驶楼楼顶？” 李正听着俩人议论，伸头朝船尾看了一眼。 驾驶楼顶上那点儿地方也是乱七八糟各种设备和天线，在那里索降？ 不也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船艏这里了。(本章完) 第867章 最难的一次索降（2） 也许在外人看来，不就是一根绳子从直升机上滑下去，不就是十米八米的高度吗？对于经过训练的特种兵来讲有那么难吗？ 这就是行外人的看法。 正如伞降。 很多人都觉得不就是背个伞包闭眼睛往机舱外一跳，反正都是自动开伞，伞开了不就等落地就行吗？ 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伞降也好，索降也好，对于降落场都有极高的要求。 所以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伞降和索降的，地面上一点点的杂物或者树枝之类都能要你的小命，一根电线就能让你变烤猪。 鹏程号船艏的门吊之间有大约十米的场地相对平整，这里可以所谓索降场。 只是现在的海况不好，风也大，船艏位置的起伏也大，导致了速降索很容易卷上门吊，导致出事。 而王海洋现在提出了一个建议—— “不是在驾驶楼楼顶，你们看，驾驶楼和第一座门吊之间也有一块空地，驾驶楼没有那么多钢索，不容易被缠绕，我建议在那里索降！” 驾驶员老何轻轻拉起直升机，调转机头朝着船尾方向。 鹏程号的驾驶楼是在船尾位置，驾驶楼前方和第一座门吊之间还真有一段空位，距离大约也就是和船艏的空位一样。 而且船尾的起伏度没有船艏位置大，这也是王海洋建议在那里索降的原因。 只不过，在那里索降有个问题。 驾驶楼有一定的高度，如果直升机悬停在它附近，会产生气流。 直升机驾驶员都知道，悬停的时候最好不要贴近建筑物，螺旋桨产生的气流会撞击建筑物然后回弹，和直升机螺旋桨产生的新气流不断对撞，形成气流。 何况现在还有6级风，各种因素混杂在一起，未知的因素会更多。 所以大多数时候直升机甲板附近都是光秃秃的，尽量远离舰艇上的其他建筑，尽可能留空，为的就是防止出现气流突变的情况发生。 在船尾的驾驶楼和门吊之间索降，这需要驾驶员不光经验足够老到，也需要有足够的胆量。 不过此时大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其他选。 2号舰过来派橡皮艇登船已经被否定，而随舰护航任务现在靠的就是这个6人小队。 有困难？ 那就自己解决。 特种兵嘛！ 这种破事都解决不了，对不起是手臂上悬挂的那枚蛟龙臂章。 “我觉得可以试试，你们有没有把握？！” 老何做出了决定。 这下子，到张建了。 作为队长，他必须下命令。 而这个命令，他需要负责。 “行。”他朝老何点了点头：“我同意。” 然后回头朝其他人说：“我先下！” 还是老规矩，队长先下。 没人能抢夺这个“优先权”。 谁让张建是队长呢。 老何慢慢推动操纵杆，直升机缓缓前移，一直移动到驾驶楼和门吊之间的位置。 老何朝窗外看了一眼，慢慢降低高度。 他明显感觉到高度越低，机身控制度越差。 终于，直升机在20米的高度上悬停。 这是他认为的最适合的高度了。 再低的话，怕是要受到驾驶楼的影响，安全保障就变得很是脆弱。 “只能这个高度了，再低不安全！” 老何说完，机工问张建：“放绳不？！” 张建用力点了一下头：“放！快放！” 他感觉此时情况还行，至少在这里看下去，船身的起伏程度没那么大。 此刻的驾驶楼上已经挤满了船员。 船长在驾驶室外的走道上，双手抓住栏杆，手心里都是汗。 直升机产生的气流很大，加上海风，将船长为数不多的几缕头发都吹得东倒西歪惨不忍睹。 “这些兵……可真是大胆……” 他甚至有个念头，想联络护航编队让他们放弃自己算了。 看着刚才在船艏位置索降的惊险一幕，船长吓出一身的冷汗。 速降索抛下。 张建站在机舱边看了几秒。 双手抓住绳索，将8字环套入绳索内，然后再穿过自己腰带上的d型环，试了试手感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转身，双脚踩着机舱边缘，往外一跃…… 索降有很多种方式。 利用索降器，也就是8字环和d型环算是比较稳妥的一种，虽然速度不如倒立索降快，可保险系数更高，适合在复杂地点索降。 大家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目光不约而同朝下看。 张建快速地在绳索上朝下滑去，风很大，绳索依旧在摇摆。 大约在六米高的高度时，突然一阵狂风卷来，张建像个被挂在鱼线上的小铅坠，被猛然吹向了驾驶楼方向。 嘭—— 在大家还没来得惊呼的时候，张建已经撞在了驾驶楼的外墙上。 魏胖子嚎了一声：“小心！” 所幸的是，虽然撞了一下驾驶楼，但绳索没有被卷住。 张建抓紧时间，控制下滑速度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力道，人嗖一下到了地面，稳稳落在了甲板上。 他控制好绳索，朝上做了个ok的手势。 侯军不说话，超前一步挂好8字环，扣上d型扣，也纵身一跃，人迅速落下。 有人开端了，自然后头就好办了。 机舱里的突击队员们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不到三分钟，全部顺利落地。 直升机上，机工收起绳索。 老何驾驶着直升机在鹏程号上盘旋一圈，朝甲板上的蛟龙队员们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掉头飞走。 李正抱着自己的狙击枪，站在甲板上，看着周围咆哮的大海，感受着巨轮在海浪上的起落，黑夜之中，远处什么都看不见，但李正心中忽然泛起一股豪迈，说不出的自豪。 这是李正在护航期间经历过最艰难的一次索降。 有些事真的很奇怪。 以前没试过这么多麻烦，索降随舰而已，很普通的护航手段。 今晚却变得异常复杂异常危险。 不过，一切困难似乎都可以克服。 至少李正看来是这样。 可很快，他就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奈。 登上鹏程号后，船长和船员们自然少不了一番夸奖，自然也少不了听那些早已经听到麻木的钦佩之词。 和以往一样，分了三班，两人一班，鹏程号大约会在68个小时后到达安全海域，而2号舰会在那里等着接走6名队员。 一路风平浪静，枯燥的站岗值班和观察监控。 没有遇见海盗，没有突发状况。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68小时后，终于到达了安全区，队员们重返2号舰。 回到舰上，刚打算去餐厅吃点东西后回去休息，补补觉，忽然听见舰上的广播响了起来—— “一级战斗部署，一级战斗部署！”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8章 一艘特殊的被挟持船只 这回可好了，李正连饭都没吃上两口，又要扔下饭碗去集合准备部署了。 魏胖子疯狂扒拉了几口饭，又猛喝了两口汤，最后抓起两只包子，一只塞进嘴里，一只抓在手里，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该死的海盗，也不让人消停下……” 大家从餐厅鱼贯而出，前往甲板集合，张建作为队长则前往指挥中心受领任务。 等张建的时候，大家站在甲板旁闲扯，纷纷猜测这次又是哪艘船出事了。 王海洋说肯定不是咱自己国家的货船，这回肯定是外国船只。 他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护航的任务本来就是重点保护自己祖国的货船、货物和人员安全通过亚丁湾危险海域。 除此外的次重要人物就是协助联合国执行一些保护世界粮食计划署等国际组织进行人道主义物资运送，确保这些用于救援的物资不至于被海盗抢走。 至于护送其他国外船只，那是国际义务，因为这里不止有兔子自己家的海军，也有别国的海军，人家也有自己的军舰护航，除非一些小国，没有海军在这里，只能申请别国的编队护航。 说到申请护航，那也是有程序的。 首先货船到了亚丁湾附近，进入海盗活跃区之前，货船所属的公司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船期向某个国家的海军编队申请护航，通常做法是要先和这个国家的军方或者管海运的部门进行申请。 以兔子为例，申请兔子海军护航首先要和交通部进行申请，申请好后获得同意就通知船长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海域等，海军的舰艇会去那里和他们汇合，一起编队通过亚丁湾。 所以，之前鹏程号之类的船就是通过这种手段获得护航的。 而一些没有申请护航的货船，自行通过海盗活跃海区的时候遭遇海盗追击的时候可以通过国际频道临时呼叫求援，但那种模式往往只能碰运气。 你附近要碰巧有闲着的没有任务的海军舰艇，才能赶过去救你。 而通常军舰少，货船多，要找没任务在身的军舰比你排专家号看病更难十倍不止。 一旦受到有货船被海盗追击的消息，附近哪怕有军舰在，往往也是已经在执行护航任务难以分身的了，最大的支持就是派出舰载直升机带着几名特战队员前往，通过一些武力手段驱离海盗。 因此，像李正他们刚回到船上，忽然收到一级战斗部署通知这么突然的情况，肯定就不是计划内的护航任务，而是突发事件。 肯定有哪艘船是等不及船期，擅自碰运气想要独闯亚丁湾，结果印堂发黑还真遇上海盗了。 闲聊的时候，甲板上的一个海军水兵也过来凑热闹，几人聊着聊着，这水兵就说，听说是土豪骆驼家的船。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倒不是大家对骆驼家有啥轻蔑，完全没这回事。 只是骆驼家的船在亚丁湾这里是出过一个梗的，这个梗至今无人能破，都成传奇了。 用大家开玩笑的话讲，就是哪家海盗不长眼，去劫骆驼家的船啊？ 都说海盗劫船为了求财，劫成功了自然就银子哗哗来，除非像前晚被李正他们打坏发动机空手而回那样倒霉，否则只要劫持成功，断无亏本的可能。 可偏偏世界很大，啥怪事都有。 还真有让索马里那帮海盗哥们挟持成功又亏到底掉最后恨不得敲锣打鼓将人质送走的狠角色。 而这个狠角色，就是中东大户骆驼哥。 这事发生在几年前，一艘来自骆驼酋长国的“艾斯伯格”号货轮带着大量的货物和23名船员驶入了索马里海盗活动最活跃的海域。 在此时，这艘“艾斯伯格号”的船长阿里西拉已经72岁了，在大海上航行已经有50多年了，可以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了，这次他们是从也门出发，穿过了苏伊士运河，越过了红海，准备回到骆驼酋长国。 虽然之前的航行已经非常顺利了，但在阿西里拉的眼里，自己一行人很有可能就要碰上危险了，因为即将进入的这片海域旁边就是索马里，一旦被这群恶狼缠上了，那么不仅这艘船和船上的货物保不住了，自己等人还会被扣在索马里，成为这些海盗手里的肉票，向自己的所属国索要一笔天价的赎金。 刚刚进入这片海域的老船长，就已经做好了全副武装的准备，他命令甲板上的几个水手看清周围的情况，并且在船长室里安排了人手，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立刻向自己所属的国家发送求救信号，而船上的4名武装护卫人员也都已经接到了老船长的命令，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艾斯伯格”号在这片危险海域的航程很快就过了半，一切似乎有惊无险，就在老船长暗松一口气以为自己很快可以光荣退休的时候，远处的海域就传来挨了几声摩托汽艇发动机的声音。 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大惊，命令那个方向的水手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很快情报就传回来了，负责观察的船员说那是6艘摩托汽艇。 老船长一听，背上唰唰流下半斤冷汗，暗叫这回完犊子了。 果然，待到摩托汽艇追上来后一看，上面赫然是一群荷枪实弹的索马里海盗。 老船长见状当即向骆驼酋长国发送了求救信号，并且船上的这4名武装人员也都端起了枪，瞄准了这群海盗。 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在骆驼酋长国方面接收到求救信号之前，这6艘摩托汽艇就已经把船包围了起来，并且很快交起火来。 船上4名护卫人员也是毫不犹豫直接开枪，虽然打倒了两名海盗，但依然有着10余名海盗登上了甲板，看着面前这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这4名护卫队员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份工也不至于要跟人玩命，于是立刻放下了枪，跪倒举手投降。 很快这些海盗们就全面控制了“艾斯伯格”号，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此时这些海盗们还非常高兴，因为在之前他们已经半年没“开荤”了，没想到这次能这么顺利就逮到了一只肥羊，而至于牺牲的那两个同伴，早就被他们“选择性无视”了。 将货轮控制之后，海盗们先是搜查了一番船上的货物，只不过是一些很普通的日用品，算下来的话也值不了几个钱，看来最值钱的还是这些人质，于是海盗们把这些人质们关押了起来，并且向骆驼酋长国方面发送了信号：“我，海盗，打钱，不然人质死啦死啦滴！” 发完就在船上喝着冷饮翘起穿着人字拖的小脚等着好消息到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信号传出去之后，过了两三天竟然都没有任何回应。 一开始，海盗们还以为自己是发错号码了，头目气冲冲地要将发送信息的家伙拖出去扔海里喂鲨鱼。 结果检查了好几次，号码是对的。 又发了几条信息，结果还是石沉大海。 骆驼那边好像瞎了聋了，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这些海盗头目一拍大腿：“怎么着？看不起咱们？那咱们就越个界，学学恐怖分子那一套吧。” 他们把船员们聚集在一起，拖出几个一顿闷棍揍得鼻青脸肿，然后给他们拍了一个视频。 在视频中，他们让船员们挨个儿哭惨，说自己想回家，希望骆驼酋长国不要放弃他们，不给赎金救他们就要被剁了喂鱼了。 看着一众船员哭天抹泪的样子，这些海盗们很满意这个效果，随即把视频发给了骆驼酋长国，并且也是明确了赎金的数额，800万美金！ 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这很明显是在狮子大开口！ 当年的行情价一般都在200-300万美金一条船，800万，简直是天价赎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绑了马云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们勒索的目标可是骆驼酋长国呀，对于骆驼酋长国来说，这些海盗们并不觉得自己要得多了，反而觉得自己已经很“善良”了，因为这800万美金听着虽然多，但是对于骆驼酋长国来说那无疑就是沧海一粟，是非洲大野牛身上的一根毛，甚至连毛都不算…… 众所周知，迪拜不就是骆驼酋长国人口最多的一个城市吗？在迪拜，警察开的公务车那都是布加迪，至于其他的豪车法拉利、迈巴赫，那在迪拜更是近乎“穷人车”一般。 有一个段子：就算是去迪拜要饭，一个月都能要上好几万美金。 而且骆驼酋长国这个国家更是靠着石油发家的，有石油，难道还会没有钱吗？ 想到这些，海盗们觉得800万换回来23名船员和这么一艘大船，骆驼酋长国绝对是“赚”了的。 但这条视频发过去之后，依然是石沉大海，没有半分回音，这些海盗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登上了骆驼酋长国的网站一看，也是没有半分关于这些人被劫持的新闻传出。 于是他们又安慰自己—— 很有可能是骆驼酋长国方面接收到的信件太多了，还没轮到自己，那就再等一等吧。 这一等就又是两三个月过去了，骆驼酋长国还是没有和这些海盗进行任何的交涉，更不要说把赎金送过来把人和船赎回去了。 于是，这些海盗们终于等不及了，第三次向骆驼酋长国发送了信息，并且查到了这艘“艾斯伯格”号的所属公司，是一家名叫阿扎尔的航运公司，于是他们便直接向阿扎尔航运公司发过去消息：800万美金，一分不能少，不然的话自己就撕票毁船。 这些海盗们觉得，这次自己也“精准定位客户”了，总该给自己一个回信了吧！ 没想到很快，阿扎尔公司的回信就回来了，但并不是通知他们赎金在哪，而是告诉他们，阿扎尔公司已经对外宣布放弃“艾斯伯格”号的所有权。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这些海盗们当时就蒙圈了，觉得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放弃所有权？ 亏骆驼酋长国的人能想得出来！ 但人家骆驼酋长国就是牛掰，俺有钱俺任性！ 这艘价值好几个亿美金的大货轮俺不要了，船上的船员们的死活我不管了，你们想撕票就撕票，想喂鱼就喂鱼，想毁船就毁船吧。 一瞬间，这些海盗们集体石化。 谁都不知道这条消息是真是假，也是同样谁都不知道阿扎尔航运公司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经过了一番商量，这些海盗们天才般地得出来了一个结论：阴谋！ 这绝对是个阴谋！ 阿扎尔公司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让我们觉得这艘货轮不重要，让我们主动放弃，这样他们就可以一分赎金也不花，把船给要回去了，殊不知，这条计策已经被我们看破了，阿扎尔公司绝对捞不着这个便宜了！ 于是得意洋洋的海盗们继续每周都向阿扎尔公司发送着索要赎金的邮件，并且依然是监押着这群人，不让他们逃跑。 谁知道这一等，竟然就等过去了200多天，阿扎尔公司一直像他们说的那样——概不理会！爱谁谁！ 两百多天后，这群倒霉的海盗们终于也放弃了，看来阿扎尔公司是真的不打算要这些人和这条船了。 但现在问题来了，这样离谱的情况这群海盗们也是第一次碰见，他们此时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放了这些人。 要是说不放吧…… 怎么着，难道自己还要继续养着他们吗？ 这些人这200多天里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都得花钱？ 就算是按照最低标准来，那自己也觉得这些钱不能这么白白扔进去呀。 如果说放了呢？ 那得了，以后自己别想再继续“扣肉票，要赎金”了，有了这一次的先例，那以后谁都知道索马里海盗不可怕，被他们绑了拖着不交赎金，他们自然会把人给放回来了…… 自己以后还怎么混！ 至于杀了他们，那就更是划不来了，如果杀了他们的话，那么自己之前搭进去的那么多钱，这200多天的“伙食费”，可就真的成了“烂账呆账”。 这群海盗们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么有钱的骆驼酋长国，怎么就舍不得这800万美金了呢？ 然而骆驼酋长国不管这些船员们的死活了，索马里当地政府却是觉得，不能再任由这些海盗们胡作非为了。 经过了一番准备，索马里政府成立了一个普特莱海警基地，用“海上警察”来对付这帮“海上强盗”们，并且为了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普兰特海警基地还招募了一批曾经的海盗，“来师盗长技以制盗”。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索马里还向全世界征求曾经被海盗绑架勒索过的国家，问他们损失了什么。 这个时候骆驼酋长国似乎想起来了。 哎，自己这边是不是还有一票船员在索马里海盗的手里呢。 于是便对索马里政府表示，我这边还有20多名船员被海盗关押着呢，已经快两年了。 索马里政府一听，当即表示，这就是我索马里整治海盗，以正国名的第一战。 2012年12月4日，被索马里海盗关押折磨了近两年的“艾斯伯格”号船员们终于听到了外面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终于听到了机关枪扫射的声音，这是来救他们的声音。 但是这些海盗们纵横这片海域多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直接搬出来了两挺重机枪，对着天上索马里政府的直升机就开火了，本来这群海警们应该也用重机枪回应的，但是没想到，当海警们的重机枪搬出来一扣动扳机，却根本没有打出去子弹，原来这些重机枪全都出了故障。 索马里当初由于国家而实在太弱，买这些重机枪的时候没钱了，买的本来就是有问题的，在直升飞机上这么一颠簸，竟然全都坏了。 这第一次围剿海盗，便只能像是一出闹剧一般草草收场。 又过了两天，这次的索马里海警们检查了全部的武器装备，确定无误之后，再次对索马里海盗们展开了进攻。 这次的进攻非常顺利，很快索马里海警们就把这些海盗们围困在了“艾斯伯格”号货轮上，此时在这里停了两年半之久的“艾斯伯格”号，早就已经长满了锈了。 由于海盗们人多势众，海警们一直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把他们迅速拿下，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个月，最终弹尽粮绝的海盗们妥协了，愿意释放所有的人质，但是要放他们离开。 索马里海警们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就这样，在这艘船上被困了两年半之久的船员们终于重见天日。 于是乎，这个梗就这么在这里流传开来了，成为当地人的一个笑谈。 海盗们也都知道了，要劫骆驼酋长国的船是有风险的，兴许会亏本……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9章 情况复杂了 正当李正几人全副武装在甲板上聊天等待出发的时候，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却紧张异常。 “什么，是液化天然气船？！” 张建拿到情况通报一看，顿时傻眼了。 作为一名小分队的指挥官，他顿时感觉事情复杂起来了。 全世界海盗不少，但是敢去抢液化气船的不多。 运送液化天然气的货船一般都被叫做lng船，lng运输船与普通货船区别很大，属于典型的高技术性、高可靠性、高附加值的“三高船舶”。 因为它专门是运送液化天然气的，因此需要低温存储，所以人们称它为“海上超级冷冻车”，又称它为“沉睡的氢弹”。 这并非夸大其词，1千克tnt炸药爆炸产生的能量约4.19兆焦，1吨tnt产生的能量为4.19吉焦。 1兆焦=1百万焦耳，1吉焦=10亿焦耳。 而液化天然气的密度是430-470千克／立方米，20万立方米液化天然气约重94000吨。 1千克液化天然气热值50.24兆焦，一艘lng运输船就是50.24*1000*94000=4722560吉焦。 这相当于112.7万吨tnt当量，绝对是一枚氢弹的当量啊！难怪在海上人见人怕，鬼见鬼愁，航空母舰也要绕着走啊。 当然，这也仅仅是纸面的热值参数，真着火爆起来也不会真达到百多万吨tnt那么猛，毕竟液化天然气并不能像氢弹那样产生瞬间高温高压的环境，制造波及范围那么广的爆轰式冲击波波及范围及扩散速度都没那么大，热值在空旷的地方会被很快消化掉了。 可话虽如此，lng船爆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反正敢劫这玩意的人是真不多。 偏偏今天还真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居然有人去劫它？！ 不过，张建很快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照片上的船看起来并没有典型的lng船那种巨大的储气罐，大型的lng船非常好认，远远望去，船上有几个圆咕隆咚的大储气罐，这艘船没有，只有凸起的从船艏到船尾的梯形船舱，并且吨位看起来并不算大。 再看看吨位数，只有3200吨。 怎么那么小的吨位？ “组长，这个船怎么只有三千多吨载量……” 值班的指挥组组长说：“这是一艘老式的天然气船，所以装载量不算大，他本来是从中东装天然气然后打算穿过红海前往欧洲，没想到经过亚丁湾遇到了海盗。” “行！” 张建收起通报，问指挥组长。 “现在要我们怎么做？” 指挥组长说：“前往支援吧，虽然白象的海军距离他们最近，不过看样子白象处理不了，在频道里到处询问附近是否有同行，我们回话了，指挥长说让我们舰过去看看。” 张建问：“船现在的情况怎样？海盗登船没？” 指挥组长说：“白象那边说得含混不清，只是说情况很紧急，他们处置能力不足，需要支援……” 张建笑了：“难得白象海军这么自谦啊？” 指挥组长说：“别说了，事不宜迟，你先派个小组过去，最好你亲自带队，然后我们舰也会赶过去，估计一小时的航程就会赶到出事海域，你们直升机小组到达后要做好敌情侦察，情况要汇报到我这里来，另外，白象海军要求建立联合作战频道，到时候会为伱们接通，在我们舰艇没来之前，他们如果需要什么支持，你的小组可以配合。” “是！” “那就出发吧！” 指挥组长一挥手，张建敬了个礼，他回敬，俩人就此别过。 张建出了2号舰的驾驶楼，一路小跑下到甲板。 “都过来。” 大家闻声迅速靠拢到张建身旁。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根据白象海军的通报，一艘液化天然气船只被海盗追击，目前是否已经成功登船还不清楚，指挥长和值班指挥组长的意思是让我们派出一架直升机前往支援，到达后做好侦察工作，获得第一手情报后回传指挥中心。” “白象海军？” 王海洋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建。 “靠谱吗？” 张建说：“服从命令就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上飞机再说。” 说完，他开始点人。 李正和侯军这俩是肯定要上机的，毕竟他们是最优秀的狙击组。 有他们在，算是定海神针。 其余四人，张建点了强勇、魏胖子、王海洋，然后自己亲自担任战术小组组长。 “走，上机。” 一行人也不废话了，毕竟这任务情况很紧急。 上了飞机，老何伸了个懒腰说：“这两天的事可真多。” 说完问道：“都坐好没有，我要飞了。” “好了！” “好！” 众人纷纷回答。 老何轻拉操纵杆，海直9c在引导员的指挥下从甲板停机坪上缓缓升起。 张建抓紧时间在机舱里给所有人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其实目前张建手里的情报也不多，据说白象那边只是一个劲喊增援，对于那艘液化天然气船的具体情况并没有太多的介绍。 所有人都知道白象的一贯行事风格，所以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反正作为先头小分队，指挥中心也不指着白象能提供多少情报了，信他们还不如信自己的特战小分队，更靠谱些。 众人听说是液化天然气船，也都大为愕然。 毕竟护航那么久了，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劫这种船。 要么就是不懂，要么就是胆大包天。 倒是李正听了情况介绍后有些担心。 一旦是这种易燃易爆的船只，对于他这个狙击手来讲，考验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半小时左右，直升机已经到了出事的海域。 众人低头朝下一看，顿时都大吃一惊。 只见浩瀚的大海之上，那艘出事的液化天然气船移动速度非常缓慢，几乎跟龟速挪动一样。 但在它的周围却出现了好几艘船，将它团团围住。 侯军赶紧拿起侦察仪对着海面就是一顿搜索查看。 结果看完了自己也呆了。 “4艘军舰！” 他忍不住惊呼。 “高卢、约翰、汉斯、白象，他们都在！” 大家闻言，赶紧拿出自己的望远镜，没有望远镜的直接用瞄镜去看。 果然，侯军说的没错。 周围四艘军舰，分别是高卢、汉斯、约翰、白象家的海军舰艇。 包括自己这架直升机，也就是说目前已经有5个国家的海军到场了。 “这……” 王海洋这个老海军也看懵了。 “犯得着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船上装的是黄金呢！” 突然，直升机频道里传来了充满着神秘咖喱香料味道的英语，操着一口令人欲仙欲死口音的英语。 “我们是白象海军，空中直升机请表明身份，重复，这里是白象海军，空中直升机请立即表明身份。” 驾驶员老何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开始进行回复，通报自己的身份。 魏胖子忍不住朝机身外瞥了一眼，嘴里嘟囔道：“那么大的八一军徽刷在上头，白象瞎啊？” 不过规矩还是规矩，人家查证也是很正常的。 老何跟白象海军沟通的时候，侯军依旧在专注地干着自己观察手的事，拿着侦察仪对着那艘天然气船一顿观察。 忽然，他摇摇头说：“看来我们来迟了，海盗在船上了。” 求月票！ lng船很少被劫持，但是在护航里，编队海军也遇到过真敢劫这种船的海盗。 此案例为真实案例。 (本章完) 第870章 乱成一锅粥 大家听说海盗登船了，顿时心头一凉。 但凡运载危险物品的船只，一旦被海盗登船，接下来很难进行营救。 道理很简单，再厉害的特种作战小分队要在危险品船只上进行强攻营救，难度可以说是登天级别。 几乎是没有成功的案例。 海盗不是傻子。 一旦他们上了船，发现这艘船上是危险品，他们会更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哪怕是海军感到，哪怕特种部队已经到达，他们都会投鼠忌器，不敢选择强攻。 在这种船只上交火，没人敢担保弹头不会击中敏感位置，只要撞击产生火花，有可能会引发大爆炸。 这样一来，不光是作为人质的船员性命难保，就连负责攻击的特种部队也要一起喂鱼。 老何开着直升机绕了这艘天然气船一圈，侯军仔细标记了船上所有的能看到的海盗的位置，做出了建议的手工图，然后通过设备拍照，传送回指挥组。 目前看，这艘天然气船被两艘索马里海盗小艇追上，虽然目前能观察到的海盗只有3人，分别位于驾驶楼、船尾甲板这些地方，不过根据两艘艇的大小来估算，至少有十人。 指挥中心目前也只能暂时保持和各国海军之间的沟通，尤其是白象。 白象是第一个发出救援通告的，所以他们在这次劫持事件里有一定的主动权，几方海军通过视频开始连线，参谋们正在商讨如何解救人质。 和之前到处呼救不同，此时的白象俨然是这次行动点主导方，他们提出了要进行强攻营救。 兔子这边的海军起初没吭声，在视频会议里只带耳朵听，没做什么发言，到了直升机小组的情报传送回来，这边指挥中心里的参谋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目前是大白天，船上都是天然气危险品，强攻有一定的风险，建议要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lng船被挟持倒不是说完全不能营救。 而是营救的风险是几何级上升。 并且，要避免因为交火导致的意外爆炸，攻击小分队的队员要使用的弹药和武器都很有讲究。 一般来说，高侵彻力的子弹是被禁止使用在这种危险场景里的，有时候甚至会采用非致命性的橡胶子弹，和低侵彻力高停止力的弹药。 子弹侵彻力又被称作贯穿力或者穿透力，是指弹头钻入或穿透物体的能力。 比如现在李正手里的那支高精狙，就绝对不可以使用在这种场景里，因为它的弹头能轻易贯穿海盗的身体，甚至打穿后还能继续射穿身后的设备或者门板钢板之类，危险系数极大。 而停止力是指弹头命中目标后，令目标失去活动能力的效力。停止力越强则目标失去活动能力的时间越多，停止力越弱则目标失去活动能力的时间越少。 由于人体的结构比较复杂，命中不同部位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因此停止力与侵彻力不一样，无法用一个统一的标准进行衡量。 大多数停止力好的子弹，其贯穿性都会相对弱一些，不过这个弱可不是杀伤力的弱，仅仅是它穿透力上相对低一些而已。 一般而言，子弹有几项指标能衡量弹头停止力的大小。 首先就是达能效应，达能效应是指弹头射入人体后能量释放到达人体的效果，理论上来说达能效应越高，则弹头本身能量作用于人体的比例越高，那么停止能力就越好。 然后是空腔效应。子弹进入人体后由于冲击波和自身动能的剪切作用，往往会形成一个大于弹头体积本身的空腔。 由于人体的肌肉是有弹性的，在子弹通过之后肌肉就会收缩恢复，因此子弹通过瞬间所形成的空腔被称为瞬时空腔，而子弹穿透人体后所形成的创伤空腔则被称为永久空腔。 一般来说瞬时空腔越大则停止力越大，而永久空腔越大则造成的人体伤害越大，其贯穿性就越低。 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大名鼎鼎的达姆弹。 这玩意打进人体一般不存在穿透身体的现象，而会将身体直接打出一个巨大的空腔创口，将内脏搅碎而不会穿透造成身后人员和物品的损伤。 所以，在某些特殊环境下，要求子弹必须有非常低的侵彻力。比如在应对劫机的时候，反劫机部队的成员就需要装备侵彻力低到无法击穿机身的子弹。 低侵彻子弹在各国都有研制。以兔子反劫机部队装备的9mm低侵彻手枪弹为例，该子弹采取空尖弹的设计，前端凹空。 但是为了降低风阻增加精度加装了塑料的风帽。 最特别的是该子弹内嵌入三颗铅珠。 一旦被射入人体后，空尖设计的子弹会迅速扩张，而内藏的铅珠也会被抛散出来。 这样大部分能量都会作用在人体，而无法穿透人体。因此这种子弹的停止力是非常可观的。 该子弹在射中机身的时候子弹会爆裂开，同时铅珠抛出也能保证其截面密度无法穿透飞机机身。 从理论上来讲这是一种空尖弹和易碎弹的混合设计弹种。 而现在，小分队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弹药。 指挥部和白象他们讨论正酣的时候，直升机上的几个蛟龙队员也在讨论该怎么应付。 侯军很是恼火，说白象办事是真不牢靠，又不说海盗登船没有，如果早知道他们已经登船，我们就应该携带低侵彻子弹上飞机。 因为多年来积累的护航经验，现在的编队特战小分队都携带了一部分低侵彻力的弹药，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 可出发前白象没通报清楚，若是按照平常处理方式，携带的弹药当然要有足够威力，可以远距离射击海盗的船，便于驱离他们。 比如之前李正使用高精狙直接打废对方的马达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做法，这用低侵彻子弹是做不到的，何况高精狙就没配备低侵彻子弹，这玩意本身就巴不得威力大点儿，不会弄成低侵彻。 “看来要飞回去拿？” “等会儿咱们的船就到了，回头跟指挥长他们申请一下，拿上飞机就行。” “你们就别在这里剃头担子一头热了，现在什么情况咱们都没搞清楚，这艘船我算是看明白了，没那么简单！” 说话的是王海洋。 大家目光瞬间都落在他的身上。 王海洋指指海面上的天然气船说：“你们还没看出来，船东是人家欧洲的，在巴哈马注册，货物也是欧洲采购的，所以汉斯、高卢和约翰他们都来了，而发现船出事最早的是白象，我就想问问大家了，如果这种情况，行动谁说了算？”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的确。 群龙无首会乱。 但一条龙太多个脑袋，恐怕也要乱。 目前最关键的恐怕还是统一意见，统一指挥。 只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汉斯、高卢、约翰牛外加一头白象…… 呵呵，都不是省油的灯。 谁说了算？ 反正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兔子的行事风格，是不喜欢强出头的。 恐怕要等那几方好好掰扯掰扯，拿出个结论来才行。 问题是。 掰扯是可以，可船它可登不了。 果然，天然气船上突然有了动静。 “出事了！你们看！” 侯军一直注意着那艘天然气船，此时他忽然手一指，叫大家马上看看海面上。 李正赶紧端起枪，透过瞄镜去看。 只见两名海盗模样的武装人员，押解着一名船员模样的人走出驾驶楼，直接拉到了甲板上，直接将人摁跪在地上。 李正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手指摸到了高精狙的保险开关上，准星下意识地挪到了其中一名海盗的脑门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71章 主角白象 把人拉出甲板上，凶神恶煞拿枪顶着。 这种场景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要做什么了。 虽然李正已经瞄准了对方，但他却不能开枪。 这只是一个狙击手下意识的动作。 因为在瞄镜里清晰能看到甲板后头梯形拱起的货仓，那里头装的可是满满的天然气呐！ 这一枪下去，这狗日的海盗身上又没防弹衣，按照高精狙的弹头威力能直接穿透对方，射进身后的货仓里可就不好玩了。 “这俩家伙真大胆，他就不怕被人一枪崩了。”魏胖子忍不住吐槽道。 侯军说：“他怕什么怕？你敢开枪？你问李正敢开枪吗？不说他们手里还有其他船员做人质，就这一枪过去，你瞧瞧身后那凸起来的货仓，鬼知道会不会直接打爆炸了……” 大家都知道侯军说的是实话。 国际护航这事虽然多国参与，但护航跟反恐不一样，反恐很多时候是秘密行动，干了就干了，出啥事或者过程咋样没人知道，是绝对的保密。 护航打击海盗则不然。 说是多国一起护航，实际就是相互盯着。 谁都不敢做啥过份的事，哪怕真想反海盗，行动过程中但凡有点儿瑕疵会被人喷到自闭。 当然了，白象除外。 白象这帮家伙是迷之自信，他们的性子是天然免疫批评，总能为自己找到自圆其说的道理，正如上次疑神疑鬼将渔船当海盗船轰了一通。 白象则不然，赔礼道歉，一句话说打错了，再赔点银子了事。 所以，在没有命令和把握的情况下，李正是绝对绝对不会扣动扳机，甚至连枪的保险都不会打开。 两名海盗在甲板上叫嚣着，虽然听不见说啥，但在瞄镜里李正看到他们的嘴巴是嘚吧嘚吧没停过，从他们面相的方向看，似乎是朝这个高卢鸡所在的军舰叫嚣着什么。 海盗们忽然有点儿暴走，这事不难理解。 汉斯猫、约翰牛、高卢鸡和白象的军舰将天然气船团团包围，各种阻止船只航向索马里海域，如今的航速估计5节都没有，海盗们当然炸毛了。 何况现在对于海盗来讲是人质在手，优势在我，所以有恃无恐地拎出一名船员要杀鸡给猴看。 海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办？ 李正心里腾起一个问号。 白象也没联络自己所在的这架直升机，没有安排任何任务。 上级让配合他们，但怎么配合没说。 想来此时的上级应该在和白象他们商讨怎么办。 大家都坐在直升机里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想着怎么才能安全救下船员的时候，侯军忽然指着天然气船的西南方向说道：“我艹，快看！那是哪国的船？” 哪国的船？ 侯军拿着侦察仪，看得远。 其他人手里都是瞄镜居多，张建作为队长有个望远镜。 对周围环境反应最快就数侯军了。 大家顺着他只想的方向望去。 一看就傻眼了。 居然有两艘橡皮艇—— 没错，就是李正他们最最最熟悉的那种橡皮艇，在蛟龙里也很常见的机动橡皮艇，用来vbss任务用的。 两艘橡皮艇上每艘坐了六人，清一水的黑色反恐服，部分人手里拿着似乎是冲锋枪，有人手里还拿着似乎是弩箭一样的东西。 李正将瞄镜的倍数放大，对准那两艘橡皮艇，总算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这些人一看…… 李正心里就咯噔一下。 是白象的特种部队。 从他们的打扮上看，李正想起了白象海军里一支比较有代表性的特种部队——imsf。 imsf始建于1986年初，他们中的多数军官被送往鹰酱家，参加“海豹”突击队的训练。 当然了，按照白象一贯的做法，那就是要集各家之大成，所以，他们除了去鹰酱家参加海豹的训练，还去他们曾经的殖民宗主国约翰牛接受海军特种部队sbs的进一步的培训。 和白象家的装备一样，哪家先进买哪家，管你什么鹰酱约翰牛还是大毛熊，人白象自有国情在此。 imsf特种部队共分3个行动大队，每个大队都有自己明确的作战方向，现有兵力约2000人，这三个行动大队分别隶属于驻孟买、科钦和维沙卡帕特南的3个海军司令部。 他们不仅担负着保卫印度专属经济区内的石油平台、反劫机和打击海盗等特种作战任务，还负有配合其他部队两栖作战的任务。 李正之所以想到了他们，是因为他的服饰和打扮，还有武器。 imsf特种部队的服饰极有特点。战士通常穿着黑色工作服，偶尔也穿标准的陆军迷彩服，平时头戴藏青色贝雷帽，作战时则戴黑色头盔，有时也戴传统的丘尔邦（白象的缠头），佩戴海军帽徽，左臂圆形袖章上缝有带金黄色线的“imsf”字母。 “是白象家的imsf！” 张建也认出来了。 旋即，他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想干嘛？！突袭？” 很快，他的想法获得了认证。 直升机的通讯频道里很快传来了2号舰指挥组的通报，说是白象已经决意进行一次突袭营救行动，考虑到此时2号舰尚未到位，给特战小队的命令是继续空中监视，暂时不插手行动，一切由白象主持。 命令就是命令，大家听了得遵守。 但议论就免不了了。 比如为什么不联合行动。 比如为何不让自己这只空中小组负责掩护和支援，或者压制？ 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不插手是好事，何况白象一贯以来都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李正并不知道约翰牛、汉斯猫和高卢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反正这仨就停在海上，似乎也看着白象自己唱主角。 只是，魏胖子忽然来了一句灵魂式发问：“我说……他们既然不要我们插手，呼叫那么多人来这里干嘛？” 他问完，环视周围其他队员。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最后还是强勇幽默，说了句：“也许他们觉得需要一些观众吧……”(本章完) 第872章 完美搞砸 李正从直升机上望下去，目睹了一切。 不得不说imsf的行动还是有板有眼的，一看就训练有素那种。 从这些人身上的武器就能看出是走心的。 首先是大部分人的武器都是mp5冲锋枪，而且安装了消音器，每艘艇上还有一个弓弩手，用的是军用的弩箭。 mp5冲锋枪众所周知是反恐利器，性能方面极其出色，以其出色的精度和射击稳定性而闻名，这支枪采用了闭锁螺旋状枪机延迟反冲原理，有效降低了后坐力，并保证了连发射击的稳定性。 并且它使用的是9mm口径子弹，停止力非常出色，在近战cqb和反恐作战中能够发挥出极大的优势。 加装消音器，能够让突击队员神不知鬼不觉尽量避免开枪即暴露的尴尬情形发生。 弓弩就更不用说了，国内的五条反恐部队手里也经常能看到这种东西，近些年，连陆特那边也配备了一些，在丛林中进行摸哨也是利器。 再说两艘小艇的靠近方向，这也是有学问的。 它们是从天然气船的左前侧靠近，那个方向不光是白象军舰所在的方向，也是船上海盗派出的岗哨观察的盲区之一。 基本上从开局来讲，整个行动布置没有任何问题。 最重要的是，白象还起飞了一家舰载直升机，在低空绕飞盘旋，开了大喇叭对着海盗们进行一通广播，就是那种“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之类的套话。 李正手心里攥了一把汗。 不得不说，这可是大白天，白象敢这么搞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 两艘橡皮艇很快靠近了天然气船，悄咪咪地从左舷接近船只，在靠拢的一瞬间，艇上的imsf突击队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勾梯，快速架起并直接勾住了船的左舷。 直升机驾驶员老何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机上的小分队虽然暂时无事可做，但观察行动也是任务之一。 于是海直9c飞到了左侧上空，远远俯瞰着白象突击队的行动。 不得不说，这使用勾梯本身没多少技术含量，因为这艘船的吨位不大，只有3200吨，船身只有三四米的高度，勾住并攀爬不是难事。 难度在于橡皮艇是朝着船只前进的方向过来的，意味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勾住船舷，否则很容易就会错过天然气船。 只见两艘橡皮艇的操舟手贴上天然气船后，立即启动倒车，将橡皮艇稳住，尽量和天然气船保持速度同步。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白象突击队员已经完成了勾梯、攀爬、登舰的一系列动作。 两个突击小组顺利登船，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要看imsf的突击队员们的vbss战术运用如何了。 “看看看！快看！” 魏胖子叫了起来。 “他们头上有人！” 两个突击组一前一后，沿着左舷甲板贴在那个梯形凸起的货仓边缘朝着驾驶楼靠拢。 一般来说，驾驶楼是海盗必须控制的重点区域。 按照以往经验，除非船员躲入了安全舱，海盗才会疯了一样在船上分兵去找，否则只要他们上了船控制住了船员，会将很大一部分押解到驾驶室内，这样既有利于控制人质，也能让船员和船长之类继续驾船按照他们的指示逃逸。 这种做法类似于劫机，同样需要派人控制驾驶舱，挟持住飞行员一个道理。 imsf的突击方向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一名海盗忽然从驾驶楼二楼的一扇门后闪身而出，挎着他那支老旧的ak47，晃晃悠悠朝着船尾方向走去。 而登上驾驶楼的舷梯则是在驾驶楼靠近船尾的位置，也就是那名海盗前往的方向。 只见海盗到了驾驶楼靠近船尾的位置，他低头朝船尾螺旋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朝船后面不远处一直跟随的汉斯猫的军舰看了一眼，做了个竖中指的动作，并朝海里吐了口浓痰。 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摸出一包烟，居然掏出火机点了，在那里吹着海风吞云吐雾。 李正这是看呆了。 索马里的海盗真是无知者无畏。 这艘是天然气船，他居然在上面大咧咧地抽烟。 可转念一想好像也很正常，否则他们怎敢劫这种船？ 李正忽然冒出一身冷汗来。 他其实更希望海盗们知道这是一艘什么船，装了什么，那样他们至少对这艘船还有点儿敬畏。 如果他们对天然气船的威力不清楚，甚至不了解，他们会毫无顾忌地作死，很容易出大事。 imsf突击队的先头小组已经到达了舷梯下方，一番观察后开始沿着舷梯往上走。 也不知道他们是情报没更新还是白象的军舰根本没有及时监视着这艘船上的各种变化，突击小组的第一名队员在接近舷梯出口的时候，枪口居然朝着船前方方向—— 也就是说，他对准的是驾驶楼驾驶室出口的位置，准备上了二楼直接朝着驾驶室前进，预判的也是海盗会在那个方向出现。 舷梯很窄，货船就这样，上舷梯是一个挨着一个朝上走，按照vbss要求，应该是在接近舷梯出口处，一名队员朝前，一名朝后。 偏偏后面那位的枪口居然也朝前…… “我艹，他在你后面！” 直升机上，魏胖子都急得差点也好跳机下去亲自指挥了。 张建立即联络指挥中心，请求将最新的船上情报传送给白象，转达给那些突击队员们。 本来嘛，白象自己也有舰载机。 但白象将舰载机派去右测甲板方向吸引海盗的注意力去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估计是要将海盗的注意力引到船的右侧，然后让自己的突击队员从左侧接近并登船营救。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他们找兔子合作，此时李正他们就在天上，可以提供情报支援。 偏偏白象没这么干，一意孤行自信满满自己就单干了，甚至汉斯猫、约翰牛和高卢鸡都没让插手。 他们是第一个发现天然气船被劫的，当然有一定的主动权。 张建的情报很快传送出去，指挥中心的值更组长也知道问题大了去了。 于是赶紧通过频道联络白象的军舰。 只是…… 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特种作战行动的即时情报传输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当年的索马里摩加迪休之战，鹰酱家的游骑兵车队在获知黑鹰坠落后本打算前去救援，结果当时的空中情报支援就是几架黑鹰直升机，由几架直升机空中观察并引导车队前进本来是正确的，偏偏他们的指挥系统出了个大漏洞，所有直升机搜集到的现场情报必须先转到其中一家指挥机上，再有指挥机上的两名空中引导员将信息告知地面的车队。 这一传一转，造成的就是信息滞后。 尤其是在城中高速行进的车队，前方出现路口到底转哪个方向？本来如果是空中侦察的直升机直接和车队头车联系，就不存在信息滞后，偏偏转了一手，到了指挥机上再转到车队，成了二手信息，几秒钟的时间，车队已经错过了本是正确的路口，在下一个错误的口楼转了弯。 其结果就是导致车队在摩加迪休城中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最后直接迷路，所经之处招呼他们的不是子弹就是rpg火箭弹，直至最后伤亡惨重不得不撤离。 这种战场信息滞后带来的结果就是惨败。 而这时候的白象imsf似乎也在重蹈鹰酱特种部队的覆辙。 果然是师门传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2号舰方面的信息虽然传到了白象的舰艇上，但白象那边消化了一手，再转到imsf突击队员这边，也成了二手信息。 和摩加迪休当年的鹰酱特种部队一样，白象家的imsf突击队员在信息还没传送到他们频道里的时候已经从舷梯处登上了驾驶楼的二楼。 那名在驾驶楼尾部抽烟的海盗目睹了令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两队穿着黑色反恐服，脸上涂抹着黑色油彩，头上戴着黑色头盔和缠头的武装突击队员在他的目视中一个个穿过舷梯上了二楼，仿佛没看到他一样。 白象的第三名队员终于看到了那名海盗，而海盗也在此时从无边的震惊中惊醒过来，甚至顾不得吐掉嘴里的烟头，抬起手里的ak就是一梭子—— 哒哒哒—— 直升机上，李正将眼睛从瞄镜中轻轻挪开了一下。 “该死！”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73章 2：5 走在第一位置的那名imsf突击队员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直接倒伏在地。 几乎同时，走在第二位的那名突击队员回过神来，抬起枪口对着海盗扣下扳机。 那名海盗其实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军事训练，他们这种人都是散兵游勇，要说军事素质完全就是野路子，懂开保险懂开枪，枪法靠运气。 不过，距离毕竟很近，只有不到六米，手里这支ak47一通乱扫下，居然直接将第一第二位的两名突击队员全部打倒在地。 所幸是两名imsf突击队员身上都穿着防弹衣，即便如此，手臂和腿部仍旧中弹。 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滴落在旋梯之上。 那名海盗也好不到哪去，他开枪的同时，第二名imsf突击队员也朝他打了一个点射。 这可怜的家伙身上没有防弹衣，近距离之下，mp5的9毫米子弹直接打进了他的胸部位置，几乎一瞬间，这家伙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像一团烂泥似的挨着栏杆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imsf突击队这边显得有些慌乱。 毕竟这是突发情况，原计划是悄无声息潜入到驾驶室内，然后突然发动进攻，以加装了消音器的mp5冲锋枪在尽量发出最小的动静之下解决战斗，解救了驾驶室内的船员和船长后，再分兵向下搜索其他船舱。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有空中监视和情报支援的情况下，行动存在极大的漏洞。 此时很显然老天爷并没有眷顾白象这支海军特种部队，而是跟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两名没受伤的队员抢上前去，将两名是受伤的队员直接拖到一旁。 后面跟上的小队接替了第一攻击小队的位置，两个小队转换了位置。 一小队此时已经倒下两人，战斗力大打折扣，此时补位倒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可见白象也确实在鹰酱和约翰牛家是学到了点本领的。 不过事情终归是搞砸了。 在特种作战中，营救行动是要求隐秘性最强的行动之一。 有句行话叫做，营救行动最成功的标志是神不知鬼不觉，在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人。 而当行动小组接触人质之前已经交火并闹出动静，整个行动意味着已经失败大半。 空中的李正和队友们看着心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都知道白象搞砸了。 问题是，现在最可怕的还不是搞砸不搞砸的问题。 是船的安全问题。 虽然白象有意识地选择了低侵彻力武器，但海盗手里可不是这么专业的家伙，他们手头上的武器五花八门，从ak系列自动步枪到pk机枪，再到最常见的rpg火箭筒都有。 他们一旦感受到威胁，和突击队员交起火来可不管什么天然气不天然气的，直接突突突了事。 都是行家，都清楚后果。 李正的念头还没消失，果然就看到驾驶室和其他舱室里陆续涌出好几名海盗。 所有海盗都在寻找枪声传来的地方。 刚才那名出来抽烟的海盗手里的ak成为了绝佳的情报器，虽然人挂了，可枪响了。 事情，糟了…… 突突突—— 首先交火的是从驾驶室方向出来的两名海盗。 本来imsf突击队就是奔着驾驶室去的，如果不是意外遇上了这个出来抽烟的海盗，上了舷梯左拐，走不到十米短距离就是驾驶舱。 已经在过道上警戒的imsf队员首先开枪，将第一个走出驾驶室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海盗撂倒。 这名海盗背后还跟着和一个同伙，同伙见自己的同伴刚迈出驾驶室的门就被打得小命呜呼，顿时吓得连门都不敢出，直接躲在水密门后头。 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一边嘴里呜哩哇啦用索马里语大喊着，一边直接将手里的pk机枪从门边怼出去，人躲在水密门后头，只露出枪，概略地进行了一把信仰射击。 在非洲，很多民兵射击精准度并不是靠自身，而是完全依靠信仰，因为他们在射击的时候会躲在遮蔽物后面将枪横起来举过头顶，然后进行概略射击。 虽然很多人对非洲黑哥们的信仰射击嗤之以鼻，但其实这本质上这是一种自保型的射击动作，首先隐藏自己，至于打不打中敌人那是次要。 在很多实战中这种射击姿势并不罕见，甚至一些受过严格训练的军队甚至美军士兵都会使用这种射击姿势，只是在细节上有所不同而已。 信仰射击在开阔地上对射的确没什么准头，但在船上这种狭窄的地方却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杀伤力。 何况是pk机枪这种本身火力持续性就很高的武器，扣着扳机不放手，子弹如同水银泄地一样泼出去，蹲在过道旁完全没有太多掩护的一名imsf队员应声倒地。 pk机枪的子弹将驾驶楼过道地上的铁板打得火花飞溅，即便从直升机上看下去都能感受到那种死亡逼近的压迫感。 更令人担心的依旧是船体的安全问题，每一颗子弹打在船上，发出叮当响之余，大家都会捏一把冷汗，不知道那颗幸运的子弹会打穿某个危险的位置，引爆整艘天然气船。 所幸是另一名imsf队员反应足够快，抽出一颗震撼弹拉了环直接扔进了水密门里。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机枪声暂时停歇。 李正本以为imsf突击队员会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攻入驾驶室，毕竟刚才那颗震撼弹扔得还是很准的，此时水密门内的海盗们应该处于满天星的状态，在3-5秒内是无法做出攻击行为的。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真的是高估白象的特种部队了。 他们居然撤了！ “我艹！撤了？！” 魏胖子还是所有人里第一个惊叫起来的家伙。 没错。 imsf在撤退。 在付出了三人重伤的惨重代价后，在已经暂时获得攻击先机的情况下。 他们撤了…… 只见几名imsf队员背着自己受伤的队员，剩余没受伤的则拼命射击掩护—— 此时，他们居然也不管是不是什么天然气船了，手里的mp5欢快地吐着火舌，就像春节孩子手里永不停歇的魔术弹烟花筒…… 在撤离过程中，又有一名imsf队员中弹挂彩。 整个行动，人质没见到，imsf损失四人。 整个营救行动只能用“失败”来形容，如果硬要多加几个字，那就是——彻底失败！ 开局操作猛如虎，结果战损2比5。 为什么是5？ 因为当枪声响起，在右侧甲板上低空盘旋吸引注意力的白象直升机被恼羞成怒的海盗端起机枪一通集火，一名舱门边的士兵不行中弹，直升机狼狈逃回…… 求月票！ 第874章 最终的妥协 整个行动到最后成了一场染了血的闹剧。 李正他们待在空中，直至2号舰到达后，老何开着直升机回道了舰艇上。 下了飞机，都在议论白象刚才的行动之鲁莽和毫无严密性可言。 大家都猜测这回该怎么收场？ 首先，海盗损失了两人，很显然这俩都活不成了，他们没有防弹衣。 一旦出现营救失败但是又成功击毙海盗的事，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海盗头子回怎么暴跳如雷。 杀我的人？！ 按照常人的思维，当然是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了。 不过，海盗毕竟就是海盗。 劫道那也只是一门生意。 最后，海盗头子通过无线电频道联系了约翰牛的军舰，为了对刚才袭击行动的不满，他们决定…… 加钱！ 为了表示诚意，头目让喽啰去拿了几颗手榴弹绑在了船长身上，拉到甲板上示威给所有人看。 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同意硬攻的约翰牛几位的军舰彻底软服了。 而2号舰指挥组这边的参谋研究了一番，也认为此时已经失去了行动的突然性，暂时不适合做新的营救计划了。 白象那边虽然不服气，但在所有人面前出了一番洋相，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所有军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艘天然气运输船大摇大摆离开，驶向了索马里海域。 这是李正参与的护航行动里惟一一次没能阻止的失败行动。 虽然失败跟自己无关，但终归是一种遗憾。 但指挥组长安慰大家说，其实没必要有什么内疚的情绪，毕竟海盗是求财，货主方和船东以及所在国肯定会通过各种途径对这些船员进行救援，包括付赎金。 所以船员的安危一般问题不大。 而在护航的经验中，指挥组组长说，各国海军舰艇其实对一艘已经遭到劫持的船只采取武力解救的成功案例是极其罕见的，大多数都为了人质的安全选择妥协。 妥协，有时候并不丢人。 护航是一项重大的涉外军事任务，政治性、政策性、涉外性、敏感性都很强。 编队里的指挥员不仅仅要“会指挥，能打仗”，而且还要“懂涉外”，这是基本的要求。 有时候可不能凭着一腔孤勇乱干一番，结果也许适得其反。 自从那天白象的失败行动过后，编队又进行了一次成功的护航。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军舰上有的都是简单重复的零碎。 这天，编队又接到了新的护航任务，那是几艘国内和hk的船，当编队将他们护送到安全海域后，在瞭望哨位置上的李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乍听之下还以为是枪声，拿着望远镜一看，只见距离自己最近的那艘货轮上居然用杆子挂了一串鞭炮，点了在海面上噼里啪啦地烧得痛快。 再然后，视野中看见货轮上忽然展开了一面巨大的横额，上面用白漆刷了一行字，一看就是临时制作的—— “祝护航的海军官兵春节快乐！” 李正一愣，旋即放下望远镜，他这才想起今天是年二十九了……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李正过春节要么在家，要么在部队的营房里。 这是第一次在军舰上，在茫茫的大海上过春节。 他没由来的感觉有股暖呼呼的东西涌向了眼角。 他忽然想奶奶了。 也想邵晓倩了。 邵晓倩读了军校后分配到战区情报部门工作，现在也已经是一名中尉情报分析官了。 想想这些年，自己和邵晓倩之间的爱情，感觉是如此的奇特。 聚少离多，一年见面不了几次。 见了面，不是这个部队有任务，就是另外一个说战区有紧急的公务紧急召回。 军人的爱情其实一点都不浪漫。 但是军人的爱情又是最浪漫的。 不浪漫是因为分离。 最浪漫也是因为分离。 春节刚过，编队终于迎来了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 因为已经在海上航行了两个多月，根据上级的决定，编队驶往j国，在那里的我军基地进行综合性补给。 j国是一个十分独特的地方。 这个小国家地处非洲北部亚丁湾西岸，扼地中海进入印度洋的要冲曼德海峡，东南同索马里接壤，北与厄立特里亚为邻，西部、西南及南部与埃塞俄比亚毗连，总国土面积约2.32万平方公里，约两个天津那么大，总人口约90万，境内火山遍布，地震多发，气候恶劣，缺少自然资源。 虽然环境不好而且国力弱小，但是j国地理位置的战略意义却十分重要，引得多个国家争相在此建立军事基地。 当然，要成为真正的蓝水海军，要在印度洋执行有效的护航任务，华夏当然也不能错过这个重要的补给地点。 通过一番努力，在和j国政府达成了友好的合作协议后，同意兔子在这里设立了自己的军事基地。 如果摆开一张世界地图，从地图上可以看到j国面对地中海南大门的曼德海峡，地处欧亚非三大洲的交通要冲，扼住了地中海与印度洋的咽喉，这个入口由北面的也门和南面的j国组成，从这里往北就是众多的中东产油国，往南是广袤的非洲腹地，j国像是矗立在石油通道上的一个哨兵，进可攻退可守。 另外，j国俯望的曼德海峡是全世界最繁忙的航路之一，连接着地中海和亚丁湾，曼德海峡在经济和战略上与苏伊士运河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所以很多国家选择在j国建设军事基地。在华夏到来之前，鹰酱、高卢鸡、脚盆鸡等国家已经在此建设了基地并经营已久。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的气氛很微妙。 在鹰酱这些国家的眼中，从前的兔子海军根本不入他们法眼。 尤其是一直抱着鹰酱人大腿的脚盆鸡，好歹早早就混上了盾舰，十多年前真没把兔子的海军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就是亚洲最强，谁与争锋那种。 可没想到这十多年来兔子的海军就像吃了春药一样狂下饺子，各种中华神盾舰艇像不要钱一样下水，而且还有了两艘入列服役的航母。 还没等脚盆鸡反应过来，他们悲哀地发现不说在近海方向压制不住兔子的海军，就连在印度洋方向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尤其是这几年大家一窝蜂跑到印度洋去护航，脚盆鸡当然也不会放过这种能松狗绳的机会，也派了军舰去护航。 但到了这里，和兔子家的海军打过几次照面，昔日自觉牛逼哄哄的军舰在兔子海军威武霸气的各种盾舰和补给舰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了大巫，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而如今，他们更难受了。 脚盆鸡在j国也有基地。毕竟是跟着鹰酱大哥混的，在鹰酱的支持下拿到了这里的一块地盘建了个基地。 只是地盘不算大，满打满算整个基地只有12公顷，比兔子的基地小了两倍。 这让脚盆鸡更是心梗，一天到晚酸溜溜的。当兔子第一次进驻这里开始建设基地的时候，门口不远处的建筑物上常年有一些所谓的“媒体”架起高倍数的相机，对着兔子海军保障基地天天拍。 等基地建好了，脚盆鸡的媒体上立即登载消息，说兔子把基地修得跟他们的长城一样坚固，同时还配了几张图，把兔子基地的大门口拍得压迫感十足。 这个嘛…… 也很好理解。 毕竟从前村里的穷小伙突然暴富了，原本村里的几个有钱佬心里除了酸之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尤其像脚盆鸡这样有历史欠账的家伙，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总感觉自己未来会被兔子连本带利清算一样，总感觉心惊肉跳乃至疑神疑鬼。 进港那天是凌晨。 选择这个时间，其实也就是尽量低调。 毕竟在这里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兔子的一举一动。 四点天还没亮的时候，李正就听见舰艇上的广播在发送通知了，说是已经进入了j国海域，还有大约40分钟进港。 也许是在海上已经航行两个月的原因，李正对于靠岸上岸有着强烈的渴望。 更何况，这是传说中的j国综合保障基地，是兔子第一个海外保障基地。 只是，他也没想到，当编队军舰缓缓驶入军港所在海域的时候，在幽暗的海面上，不远处早已经有一艘小艇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看到编队入港，一名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家伙转身走进了船舱，拿起电台上的对讲机，发出了一个信息—— “兔子的海军编队进港了，水下分队注意搜集情报信息。”(本章完) 第875章 风和日丽下的暗涌 j国的名字在阿法尔语中的意思为“沸腾的蒸锅”，这里气候炎热，这里的经济因为国土狭小和环境恶劣的原因显得有些落后，所以出租土地给国外军队建立保障基地成为了这个小国家的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 当然也有人说，让那么多国家租用这里的土地作为军事基地，这不是丧权辱国的事嘛！ 但你以为人家j国高层都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875章 风和日丽下的暗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6章 基地 李正值班，魏胖子过来跟他告别，说自己要下船去。 “你不是也值班吗？我可看到值班表了。” 李正很是奇怪。 魏胖子之前是和自己同一班，在11点才下船。 咋这回刚开始装货他就可以下船了？ 下船是每一个水兵和特战队员最想做的事，不少人下了船，跑到树下坐着就不想起来，光闻那泥土的气息都能令人陶醉半天。 “我特批，有事。” 魏胖子笑得一脸神秘。 “你小子老实交待，怎么调班了?”李正见他笑得猥琐，一脸便秘的模样，于是不依不饶要问清楚。 魏胖子说：“你别管，你说待会儿要喝点啥，你下岗前我如果回来就先给你带上船来让你过过嘴瘾。” 李正看了看周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黄澄澄的一片，非洲这里的景物他是熟悉的，和当年他在l国看到的城镇模样差不多。 但靠海这边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在塔朱拉湾附近，到处都是繁忙的海港和军港，各种军事建筑和城中矮小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算了，这里你能买到啥好喝的？何况，咱们连基地都出不去。”李正摇摇头：“你早点回来，我下岗了好到地上去走走。” “行。”魏胖子正要走，李正突然又一把拉住他：“老实说，你怎么特批下船了？” 魏胖子见走不脱，这才凑到李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正听罢，眼睛都圆了：“真的？” 魏胖子无奈地点点头：“嗯，真的。” 李正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练练摆手说：“快去快去！” 魏胖子的脸红得像个西红柿，警告李正说：“可别告诉其他人，老班长也不许。” 说完，转身离开。 其实魏胖子跟李正说的是他便秘了，而且是很严重那种，这几天他憋得浑身都不自在，上厕所就跟渡劫一样，一个不小心就来个满江红，尴尬一逼。 李正是信的。 毕竟便秘这事真的很正常。 舰上也不是一两个这样的情况。 主要原因是维生素缺乏症。 但凡这种症状，都会发生口腔溃疡、便秘、牙龈出血之类的情况。 所以上舰之前，编队给大家每人发了一瓶60粒装的维生素片，按照每天两片的量，能维持一个月。 如今大家已经在海上航行两个月了，之前一个月，一直有新鲜蔬菜供应，维生素片基本没人吃，但后面一个月，新鲜蔬菜就成了珍贵的东西，水果已经开始腐烂，罐头食品开始端上餐桌，大家开始觉得自己的体内维生素逐渐缺乏，这才开始吃维生素片。 原本按照计划，十天前就该来一次靠岸补给了，可偏偏那段时间亚丁湾的商船多，护航任务重，一直拖延至今才有空过来j国的综合补给基地靠岸补给。 这不，维生素片已经断粮将近两周了，魏胖子这种爱吃肉的人体质本来就虚火大，一来二去就便秘上了，现在既然靠了岸，基地里有医院，小队长张建看了一眼魏胖子因为便秘而变得有些“胖”的肚子，闻到了空气中魏胖子口中喷出来的浓烈口气味道，赶紧摆手让他去医院开点维生素补充补充，在这么下去，怕是魏胖子能变出内丹来。 魏胖子走后，李正继续在哨位上警戒。 他所在的哨位在油料补充口附近，不光负责盯着这个敏感位置，还要观察周围海面上的情况。 毕竟，不是进了自己的军港就是绝对安全的。 在军港里被偷袭的教训在军史中乃至现代战争里也有不少血淋淋的教训。 从军舰上遥望整个基地，由不得李正不发自内心的感慨。 可以这么说，在j国的各国军事基地里，自己国家这个绝对是建设水准最顶尖最一流的存在。 j国综合保障基地整个建筑群不光有兵营，还有医院，专业的武器弹药仓库，办公楼和一个较大的直升机起降场地。 巨大的地下建筑还构建了可能包括了水过滤设施和冰库。 这一基地有两个主要的道路入口：一个向东连接主要道路，一个连接集装箱码头。 如果要从陆路上进入基地，安保堪称变态。 首先穿过一个最外缘的自动化大门，过了大门后水泥路忽然右转拐了90度，车子转了弯，大家这才远远看到了真正的大门。 在大门处又经过两个由海军陆战队员把守的车辆检查站和一个减速弯道后，基地的核心正门才会出现在面前。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之所以进门的路搞得如此错综复杂并非是为了故弄玄虚，设置多重弯道能让进入这里的车辆必须减速，从而避免汽车炸弹袭击的突然性。 袭击者开车冲进基地里进行自杀式袭击的可能性在这种设施的阻碍下几乎为零。 当入口处的值班哨兵发现异常，袭击者会被当场打成马蜂窝。 若试图绕开上述的路线，那么袭击者将面临多层防御。 首先是一个高高的围墙将公共道路和基地外缘公路隔开，在爬上一个陡峭的山坡到水泥外墙之前，还有要绕过一道用铁丝网做成的围墙挡在外头。 这堵最外围的围墙军事术语上成为艾斯克防爆墙，上面有剃刀铁丝防止人员攀爬。 这种防爆墙全是铁丝框架构成，里面填装了巨大的沙袋，不光防弹，还能防止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对周围的建筑物和人员造成伤害。 不少西方军队在实战中的异国前进基地通常就是用这种防爆墙作为防御主墙。 但在这里，它们仅仅只是外墙。 绕过了艾斯克防爆墙，里面是用混凝土砌成的主墙，这堵墙如同中世纪城堡中熟悉的上下式城墙，墙顶端面上还有炮台和射击孔，在围墙的四角上还有高大的塔楼。 虽然基地并非每一面的防御都完全一样，但四面的防御力量基本相当——即使有人打算从基地东面的海面进行渗透，也要经过一系列的安全防御和守卫。 如果有哪个吃错药瞎了眼的武装组织想打这个基地的主意的话，驻扎在基地里的海军陆战队员会迅速依托地形地物用各种轻重火力让敌人见识到什么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的暴走模式。 看着这些建筑物和这个基地，李正心底里勇气了一股难以抑制的自豪感。 他是熟悉近代史的。 别说是搁在解放前，就算搁在二十年年前，要是有人说将来华夏海军会有这么一个大型的海外综合保障基地，百分之就是九点九的人都会说你是个异想天开的白痴。 好在李正这班岗站得是风平浪静，啥都没发生，到了11点，有人过来接岗，李正赶忙交枪下岗，回到休息舱里将装备卸下上缴后，赶忙急匆匆下船。 他要去找魏胖子，在基地里溜达溜达，哪怕是踩踩地上的沙子就回来，也成！(本章完) 第877章 适逢其会 离开码头，李正迫不及待去医院找魏胖子。 魏胖子说好的早点回船上，会给自己买点喝的，这小子估计下了船，自己玩爽了早把兄弟忘干净了。 可是去了医院，却看不到魏胖子，一问，说护航下来的那几个蛟龙的队员来过没有。 军医说来过。 又问去哪了？ 军医说早走了。 李正只能郁闷地出门。 现在他只能回去临时的营房里找魏胖子。 今晚要在这里过夜，考虑到已经在海上漂了两个多月，基地安排护航官兵除了值守的之外，其余人员都到新建的一栋营房里住下。 要去那个营房，得穿过大半个基地。 走在基地的路上，远远能看到一些09步兵战车和ztl-11突击炮停在库房里，有几辆已经布置在基地各个角落的防御位置上担任值班警戒，随时可以进行防御作战。 这些新式的装甲车上配备了一系列国产自研的自动火炮、反坦克导弹和大口径火炮，可以说，但凡能装的车载武器都给它装上了，不能装的也想办法装上了。 华夏军人们自从五十年代初去汉城那头浪了一把回来后就不可救药地患上了晚期的“火力不足综合症”。 经过训练场的时候，李正看到训练场上热闹非凡，好像在进行什么比赛。 在舰艇上一待两个多月，李正看到训练场就迈不动腿了。 当训练成为习惯的时候，就像你平常每天吃的大米，喝的水，甚至是呼吸的空气，一旦离开它，总觉得少了点啥。 在舰上虽然也有组织训练，只不过甲板就那么大一丁点，练练手枪速射，练练自动步枪速射，或者往海里扔几个浮标靶，练练狙击，就连这些都要等直升机进了机库才能练。 更别说什么从前在猛虎旅或者在蛟龙突击队里每天都要进行的十公里武装越野跑之类的体能科目了，最剧烈的恐怕就在背着装备在舰上绕舰跑，一圈又一圈，但那毕竟是舰艇，很多过道窄，跑起来总有些撒不开脚丫子的感觉。 想了想，李正又看了看表，距离12点还有大约40分钟，午饭时间还没到，先不忙着去排房那里集合，看看人家基地里的兵到底是练些啥。 等过了去，远远就看见竖在那里阅兵道旁主席台上悬挂的大红横额，上面写着——xxxx年“东非勇士”军事技能竞赛。 哟呵！ 李正心里暗赞一声。 没想到，在这万里之遥的海外基地里，比武居然还玩出花来了，还“东非勇士”…… 这回，李正的兴趣更大了。 他赶紧朝着训练场小跑过去。 此时的训练场边全是士兵和军官，场地中分了好多个不同的赛场，在进行着不同的比武科目。 还没走到场边，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李正！这里！” 转头循声望去，只见王海洋和张建站在场边，朝自己招手。 “这里！” 李正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王海洋和张建他们，再一看，发现肖军居然也在那里。 “肖队，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正没想到小队作为这次护航编队的特战分队副队长，居然也会凑这种热闹。 肖军指指场上：“你看那是谁？” 李正满脸疑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看清楚的时候惊叫出来：“魏胖子？！” 没错！ 就在众人面前这个阅兵道旁，魏胖子此时正拖着一辆猛士装甲车在缓缓前行。 和他一样的还有旁边的另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兵。 李正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叫做“人力卡车”的项目，一般是在特种部队的比武竞赛中才会出现，主要是考验士兵的爆发力，一般这种项目，绝对是力量型大个子的天下。 魏胖子不是去医院看便秘吗？ 李正忍不住问肖军：“队长，魏胖子不是去医院吗？怎么在这里了？” “是这样的……” 肖军开始向李正解释，他们原本也是打算去营房略微休息，然后等午饭开饭的。 结果肖军在这里有个战友，听说他来了，于是主动找上门来，说是邀请他们去参加基地今天正在进行的“东非勇士”军事技能竞赛。 他这位战友姓刘，在这里是个连长。 刘连长的意思很明确，说是蛟龙的精锐来了，基地的兵都想见识见识，于是让他过来邀请，让蛟龙队员也过来这里一起参与比赛。 基地领导也非常赞同这个主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刘连长的提议。 而肖军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在这两个月里大家都憋坏了，没好好训练过，详情不如偶遇，既然适逢其会，那就参与进来同乐乐更好。 所以，除了舰上值班的几个，其余的护航特战分队队员都在这里了。 而“人力卡车”这个科目是魏胖子主要要求参加的，他看到别人在比这个科目，自己认为要是登场绝对能拿第一，毕竟他的体能在队里是出了名的好。 所以，这就是他出现在场上的原因。 听完肖军的解释，李正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不迭告诉肖军：“肖队，之前魏胖子还便秘来着，憋了几天的屎了，你让他参加这个比赛？” 肖军不知道这事，只有张建知道。 魏胖子也羞于启齿所以没告诉其他人。 “还有这样的事？” 肖军也愣了。 李正哭笑不得，目光转向场中。 只见魏胖子双肩和腰部都拐上了粗大的牵引绳，绳子后头大约一米的地方就绑在一辆猛士装甲车的前挂钩上。 此时的魏胖子满头大汗，脑门上青筋毕露，血管膨胀仿佛要爆炸一样，满脸通红，牙关紧咬，身体向前倾斜几乎四十五度，双脚蹬在柏油铺就的阅兵道上，如同一头拉车的老牛般气喘吁吁。 一辆猛士装甲车的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整车重量达到了4.5吨，如果是全战斗状态，直接飙升到5.7吨重量。 魏胖子和那名陆战旅士兵拖的猛士装甲车显然只是轻车状态下的重量，即便这样，普通人也没接能拉动的。 他忍不住问肖军：“肖队，拉几米？” 肖军说：“100米。” 李正不由得感觉双臀后一紧，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看看这距离，拖了才30米，还有70米。 这里的陆战队员玩得狠呀！ 李正有些担心魏胖子吃不消。 更担心他的便秘……(本章完) 第878章 强龙与地头蛇 按说以魏胖子的体能，李正是绝不担心他会输才对。 可偏偏人家驻守基地的陆战队派出的也不是等闲之辈，那身材…… 用腰圆膀阔都不足以形容其健壮，直接就可以说是五大三粗，看起来如同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牛一样，混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渗出一种力量感。 肖军对自己的老同学刘连长说：“老刘，你们这个兵不错啊，看起来是绝对的力量型。” 刘连长笑道：“那是，人家在家练摔跤的。” 肖军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你是专门等着我们来出洋相的是吧？” 刘连长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你们蛟龙，天天上新闻上电视的，基地里的兵都看到了，听说你们来，能不会会高手嘛！” 说完，嘴角又掀起意思笑意，对着不远处的魏胖子扬了扬下巴道：“不过，你的队员似乎不行啊……” 魏胖子是真不行了。 此时赛程才三分之一，他已经落后一个车位了。 基地那名选手也是个二期，此时状态正处于巅峰之上，本来就是主场优势，旁边呐喊助威的都是自己人，蛟龙那几个队员呐喊声被人潮淹没，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就像被巨浪卷住的小浪花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儿声息。 更要命的是魏胖子自己。 他敢上前挑战不是自大，他是真有尿水才敢上赛道的。 结果刚拖了十多米，魏胖子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舰上待的时间太长，魏胖子总感觉自己不在状态上，你说没力气吧，也有，但就是这么使都觉得只有从前的十之八九，就是到不了巅峰。 哪怕是他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眼睁睁看着陆战旅那位五大三粗的二期士官像头发情的公牛一样将那台四吨多的勇士车拉得飞起，一边拉还一边嘴里嗷嗷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向自己示威还是向蛟龙突击队示威。 边上的兵那一个叫兴奋。 毕竟此时同场竞技的可是海军特种部队里的门面招牌——蛟龙突击队！ 能再现场看到自己连队的战友打败蛟龙的队员，哪能不兴奋？ 甚至有人悄咪咪在一旁已经说开了。 “看来蛟龙也很一般嘛……” “就是啊，还天天上新闻，吹上天了不是？” “不说都是从陆战单位挑人上去的吗？就这？” 不少人都低声说，大声笑。 虽然现场嘈杂，但几个张建他们这些蛟龙队员光看人家表情就能看出对蛟龙的失望和轻蔑了。 “胖子！加油啊！你今天是咋了？！吃泻药了？” 魏胖子听到了自己队友的叫声，但是他却没敢回答，此时全身力气都憋在两条腿和腰上，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吹涨的皮球，随时要原地爆炸，一张嘴就会泄气。 他倒是挺急。 可是急了也没用。 使不上劲就是使不上劲，如同被阉了一样。 这场比赛的结果，魏胖子最终输了将近两个车位。 过终点线的时候，胜出的那名陆战旅士官被战友们冲上来抓住手脚抛向天空，那兴奋劲，比过年还高兴。 反观魏胖子，过了终点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人跟没了半条命似的。 “胖子，我们也把你抓抬起来抛一抛吧，估计你在船上还没睡醒呢是吧？” 强勇蹲在魏胖子面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他道：“你刚才去医院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魏胖子摇了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难道是我便秘的原因？” 大家一听，都乐了。 李正安慰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魏胖子坐在地上，一脸不服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使不上劲……” “在舰上休息两个多月了，没经过什么高强度训练一下子当然有些不习惯，很正常。”侯军安慰他道：“不在状态上，你要是在这里恢复一个礼拜，估计他就不是你对手了。” “对对对，我们是在舰上养了太久了，没恢复状态。”王海洋也安慰道：“这是人家地盘，在这里天天练，咱们初来乍到还在海上漂了两个多月，就算是老虎都变软脚蟹了。” 蛟龙输了，这消息顿时就在基地陆战旅的兵里炸开锅了。 刘连长看看自己的老同学肖军，说老肖，百闻不如一见啊，以前在舰队里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到了非洲，水土不服了？ 肖军倒是没被老同学激到，而是淡淡笑道：“老刘，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的兵怎么能赢，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刘连长微微一怔，旋即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你说，我是占了啥便宜了？” 肖军指指不远处的魏胖子说：“我这个兵刚去了你们医院，知道为啥吗？维生素缺乏症，便秘。” 刘连长笑道：“咋地？拉屎不出嫌地球没引力？这力量型的科目，还跟便秘有关了？” 肖军说：“维生素缺乏症的人都有个特征，就是体力下降得厉害，何况他们都在船上待了两个多月了，陆地都没踩过一下，刚上岸你们跟我的兵来比力量型？你不如说让他们去跟你们在这里比十公里越野？要不，你比比其他？比如说cqb，比如说狙击，这种技术型科目你试试能赢不？” 这次“东非勇士”竞赛里头一共20多个科目，不少是体能型和力量型科目，比如武装扛舟奔袭200米，到达指定位置后转运20个单重25斤的弹药箱，再进行手雷头准战术运动…… 又或者十公里越野，最后一公里戴上防毒面具模拟通过化学染毒地带…… 这些都是体能和力量型的科目。 但也不是全部都是这些科目，还有cqb对抗、狙击、特种驾驶等等科目。 这些看的就是个人技术，属于技术型科目。 其实刘连长心里不是不清楚自己的人是怎么赢，赢在哪，肖军一点没说错。 可当兵的人嘛，没谁愿意低头认输的。 于是梗着脖子说：“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们营也是陆战精锐，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要说地利，我们是占尽了优势，真搞起来未必输。” 肖军想回去吃饭了，觉得自己这位老同学也忒烦，于是问他：“你确定？要不你挑个技术型的科目，我们比比看？” 刘连长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比就比！”(本章完) 第879章 另一边 两位军校老同学，一个去了蛟龙，一个去了吉布提，已经多年没见面了。 这回见着了，可一见面就较上了劲。 技术型专业，刘连长一想，觉得自己带领的连队枪法不错，于是张嘴就说：“那就比比狙击吧！” 可这边厢，肖军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连问了两次：“老刘你确定跟我们比狙击？你确定？” 刘连长说：“确定！” 转身就让一个兵去叫自己连里最牛掰的神枪手过来。 今天的“东非勇士”竞赛里，狙击项目其实早上就比过了，拿下第一的正是自己连里的三班长。 在刘连长看来，蛟龙也是人嘛。 大家都是隶属陆战队序列，只不过蛟龙身上多个海军特种部队的名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自己当年和肖军都是在在海军兵种指挥学院的陆战、两栖指挥班里毕业的，只不过肖军毕业去了蛟龙，自己去了陆战旅某侦察营，在学校的时候，自己也不比他肖军逊色多少不是？ 并且，在狙击方面，当年自己还是舰队里出了名的神枪手，代表过舰队参加过不少比赛，在狙击这个科目上，自己是有底气的。 他的人还没来，肖军已经转身招呼不远处的李正了。 “李正！你过来一下！” “找我？” 李正小跑到肖军面前。 他看看肖军，又看看刘连长。 刘连长打量了一下李正，感觉有点儿眼熟。 李正也觉得刘连长有点儿眼熟。 俩人狐疑地打量着对方，都在极力回忆眼前这人在哪见过。 肖军说：“李正，这是我同学，刘伟才，他说想跟我们队里的人打一组狙击对抗赛，今天他们连里的人拿了这次竞赛的狙击项目第一名，你要不要跟他们交流交流？” 因为李正身份特殊，所以肖军说话很客气，基本不是用上下级的那种命令式口吻。 而这边厢，刘伟才也想起了李正是谁了。 “李正！我想起来了！” 他几乎是惊叫起来。 “你怎么在蛟龙突击队！？” 然后没等李正回答，转向了肖军：“老同学，还是不比了。” 肖军惊讶地问他：“你认识李正？” 刘伟才说：“老同学，你也忒不厚道了，我这一个小小基地狙击第一，你找个世界第一跟我比？” 肖军怔住了。 看来自己的老同学的确认识李正。 李正似乎也想起来了：“刘伟才，海军狙击手！那年全军比武，你也在！” 刘伟才的脸蓦地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亏你还记得，我第三轮就被淘汰了，前三都没拿到。” 李正和侯军是在参加国际狙击手比赛前在国内全军狙击手比武上认识的刘伟才，这时候一想，倒是有印象了。 肖军这回可得意了，问刘伟才：“老同学，你还比不比了？” 刘伟才一挥手：“可拉倒吧你！比是要比的，不过我估计是赢不了了，真没劲……” 说完，又想起之前的问题：“李正你怎么在海军了？我记得你是陆军，g战区猛虎旅的人。” 李正解释道：“是战区的一次跨兵种交流，我被交流过来海军陆战部队，这次护航也是跟随过来学习的，编外人员。” 刘伟才一听，顿时得意起来了，埋汰起肖军来：“我说老肖，说了半天人家不是你部队里的人，是陆军过来交流的军官对吧！你就这么不厚道，扯陆军的虎皮当大旗了？” 肖军说：“他现在就在我的队里，归我管，怎么就不算我的人了？” “可拉倒吧！”刘伟才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脾性都没改，还是那么无耻。”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比赛还是要比的，我要将连里的狙击手都带过来，李正，你可一定要给我点面子，去给他们露几手，杀杀他们的锐气！” “啊？”李正有些云里雾里。 刘伟才要自己去杀杀他的兵的锐气？ 有这样的连长？ 刘伟才似乎也看出了李正的疑惑，于是说道：“这么说吧，在这个基地里啊，我的兵训练不说别的，绝对是这个——” 说完了，竖起大拇指。 “每次竞赛只要我们参加的，百分之八十是我们包揽第一，尤其是狙击，前三都是我们连的。” 李正说：“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顶尖狙击手啊！算是名师出高徒了。” 刘伟才摆摆手：“嗨！你这就是在损我！我那枪法……我见过你的枪法，我自愧不如。在狙击方面，我可没服过谁，包括他——” 说完指指一旁的肖军。 李正呵呵笑了起来。 刘伟才说：“第一拿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的那些兵有个不好，以为天下第一了，谁都不放眼里了，刚才拉卡车又赢了蛟龙的人，这回是要上天了，早在起哄让我请喝饮料了，我在想着是不是让你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让那帮小子狂到没边了……” 肖军帮腔道：“李正，既然我老同学都这么说了，你就别推辞了，赶紧去靶场给他们上一课，然后回去吃饭。” 刘伟才说：“吃饭归吃饭，吃完饭，我想请李正过去给我的兵上上课，老同学，你的人借我几个小时，没问题吧？” 肖军问李正：“你下午还有值班吗？” 李正摇头：“我是早上的班，刚下岗。” 肖军大方地说：“那行，你要愿意去指导，就去吧，也是机会难得，能在这里遇上你，是我老同学连队里那帮小子的造化，要不是这次你过来交流，要不是恰好过来随舰护航，我估计他们那帮小子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跟你同场交流一下呢！” “没问题，那就走吧，去靶场！” 李正也很干脆，军人做事都利索。 一挥手说：“那就请刘连长带路了，我也很久没趴在地面上开过枪了，怪想念尘土的味道。” 正当李正和肖军他们前往基地射击场的时候，此时距离基地数公里外的某国基地码头上，一艘军用小艇靠岸，一等海尉井上四郎顺着梯子上了码头，跳上了早就在那里等候的吉普车。 司机一脚油门，朝着基地某综合智指挥中心所在的楼房开去。 几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楼前，井上海尉脚步匆匆走进楼内，上了二楼，大步流星来到一扇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军装，这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进来。” 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那是来自他的上级——二等海佐田中俊的允许。 拧开门，走进室内，井上四郎向田中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井上君，请坐。” 田中俊指指自己前面的椅子，示意井上四郎坐下。 等后者坐下，田中俊却没有在和他搭话，而是翻看着手里的一份报告。 井上四郎注意到，那份报告是自己提交的，内容是关于五天前对同在j国的某大国海军码头进出情况的侦察报告。 田中示意井上坐下，自己埋头继续看报告。 看了十多分钟，田中这才放下那份报告，从桌子对面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井上四郎。 “井上君，这份报告的价值毫无价值，我不满意。” 话讲得很直白，也很直接。 井上唰一下从自己的椅子里弹了起来，笔挺地站着，深深鞠了一躬：“哈依！让参谋长失望了！” 田中俊作为基地保障部队的参谋长，正襟危坐，一双小眼睛平静如水，很坦然地接受了井上四郎的认错。 “井上君，你在报告里说，由于发现他们的士兵在舰艇上向你们发出声光警告，所以你们提早撤退，那么我问你，当时你确定他们已经准确判定你们蛙人小队的水下位置了？” 井上四郎脸色微微一变。 作为基地的蛙人分队队长，一个专业级潜水专家，井上四郎当然不能瞎说，当时他们发现东方大国的海军启动了声光警告，这是表示在驱离，所以是他下令小队赶紧撤退。 因为假若真被发现，对方使用反蛙人火箭炮，恐怕自己和手下一个都回不来，全要葬身鱼腹。 但如今田中海佐说的也没错，到底当时自己的小队是否已经真的暴露？ 这一点他无法百分百肯定。 现在上级这么质问自己，似乎一口咬定说暴露了，也不合适。 可要是硬要说没发现，自己也是在撒谎。 这让井上显得有些为难了。(本章完) 第880章 不轨 一直以来，水面舰艇对于水下蛙人的侦测和监控是一个国际性难题，发达国家的海军虽然都有先进的仪器对水下进行监听和侦测，可对蛙人这种非潜艇累的小型水下目标的侦测精度往往不是很准确，甚至六十年代的时候白头鹰还被迫训练海豚了对付蛙人。 田中作为一名出身海自出身的高级军官，在固有思维里至今仍不能接受华夏海军的飞跃，甚至认为那只是一种山寨和抄袭，内里的质的飞跃并没有多少。 正因如此，他才会对自己手下发出了这样的显得有些滑稽到偏执的质问。 井上说：“我们听到了他们使用高强度射灯对我们进行了照射，并且用噪音声呐对我们进行骚扰，发现我们是肯定已经发现的，但是具体为止是否已经掌握……这一点我并不清楚。” 田中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如果是这样……作为一名霓虹民族的特种部队军官，遇到一点点状况就慌不择路地选择撤退，井上君，我对你的勇气表示遗憾。” 井上四郎只能又是一鞠躬：“哈依！参谋长说得对！” 田中见井上的认错态度还过得去，脸上的怒气稍稍消退一些，他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份简报，递到井上面前。 “这里有一份情报，你可以看看。” 井上拿起简报打开，然后飞快地扫了一眼。 “……xx海军护航编队将于三天内停靠j国基地补给，其中包括xxxx型号导弹驱逐舰与综合补给舰xx舰等……” 看完简报，井上从纸面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上级问道：“参谋长的意思是……” 田中说：“这次停靠的军舰里有一些是我们以前没有进行过声呐检测的舰只，我认为它们的声呐特征很有价值，井上君，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井上不是蠢蛋，田中把话都说到这了，他当然明白上级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要他再组织一次水下侦察，在对方军港内布置一些小设备，从而获得某大国海军舰艇的船体资料和水下声呐特征。 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田中当然也不想放过。 “哈依！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井上心领神会，又是一鞠躬，然后转身走了。 “等等！” 田中叫住了井上。 井上回过身，恭敬问道：“参谋长还有什么指示？” 田中说：“要抓经，我估计这个编队在这里不会待太久，他们只是补给而已。” 井上道：“哈依，我知道该怎么做。” 田中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摆手：“那就拜托了。” 井上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出了门，他径直朝着sbu分队的宿舍走去。 他想要马上召开一次参谋会议，制定出一个可行的水下侦察计划，并在三天内付诸行动。 所谓的sbu是一支隶属于海自的特种部队，类似于兔子海军的两栖侦察大队。 早在数年前霓虹派出海自舰艇远赴亚丁湾执行护航任务时，当时的2艘驱逐舰“涟”号和“五月雨”号就搭载着这支部队的成员。 从那时到现在，每批所有进入亚丁湾护航的海自军舰上都搭载着sbu队员，从未间断。 sbu（特别警备队）是2001年3月27日创建的特种部队，由于历史原因海自不能拥有正规的军事武装，所以他们打了个擦边球，将这支部队称之为“特警队”或“特警”。 特别警备队归自卫舰队总部直辖，基地设在江田岛，成立之初总人数为60人，现在总人数约100人。 其骨干兵力是4个小队，每个小队18人，分为2个班。特别警备队队长是一等海佐（相当于大佐、上校军衔），下面的小分队队长军衔则是一等海尉（相当于上尉军衔）。 在组建之初，sbu曾打算派人去学习seal的作战经验和技术，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约翰牛家的sbs。 sbu队员的招募原则是军衔达到3等海曹以上、年龄未满30周岁，要求服役2年以上，具有高超潜水技能，出身于水中爆炸物处理员和海上救难队队员的优先。 队员都要掌握至少一门外语（主要是英语），从空中和海上强行突入能力、在黑暗中进行精准射击的本领等。 在训练方面，特别警备队完全以sbs中队的训练大纲进行，主要实施通过潜水进行水下渗透、自由空降等训练课程。 此外，还专门要求能说汉语和福建话，其用意可谓路人皆知。 sbu装备精良，主要包括p226手枪、mp5a5冲锋枪、89式折叠枪托突击步枪、hk416卡宾枪、m24狙击步枪等，水下渗透主要通过穿戴潜水装具和小型推进器进行。 除此外，小队在执行任务时可获得的机动载具包括硬壳充气艇（rhib），sh-60j、sh-60k或mch-101直升机。 由此可见，sbu的来头不小，即便在整个zwd整体当中也算是顶流的精锐分队。 可井上并不知道，上司的狂妄和自己的莽撞将让他的分队付出沉重的代价。 有一个更厉害的对手此时正在对面那个基地的靶场打枪，玩得不亦乐乎。 李正在进行了限制射击、远距离高精度狙击和狙击速射几个科目的表演后，在场的所有狙击手都服气了。 就像刚才，李正在三秒内用栓动式的狙击步枪打爆了600米外的三个小气球，虽然今天天气晴朗，可有风，小气球不断在靶板上晃动，要打中不难，但要这么快的速度连续击中，在场的人里有一个算一个，都自认没这种能耐。 “好！看看，你们看看！” 刘伟才倒是很高兴，转向自己的兵大声道：“你们平时都以为在我这里学了点手艺就天下无敌了，现在你们看到没有？什么叫世界级的狙击水准？这就是了！你们现在谁想上来跟李教官比比枪法的？谁来？谁？” 这当连长的吐槽起自己的兵来一点都不嘴软。 一个好兵不光是要有好的天赋和基础，也要在适当的时候被一盆兜头的冷水淋醒而变得谦虚。 “连长！我们是没这水平，可你有没有啊？！” 有老兵起哄了。 “对呀！连长你也参加过全军狙击比武，你能不能和李教官过两招啊？！” “过两招给我们看看！” 面对兵们的起哄，刘伟才去一点不怒反笑了起来，说你们别在这里瞎起哄给我架秧子，我可不像你们，当年我和李教官早认识了，全军狙击比武的时候他就在场，我是被淘汰的那批，没进决赛，你说我能比得了他吗？ 连长的谦虚，让兵们顿时哑口无言。 大家这回是真信李正是个狙王的事实了。 “李教官，趁今天有空，能给我们上一堂狙击课吗？” “对呀，李教官，教点绝活呗，咱们难得在这里遇到你，咋说也给咱们过两手能救命的绝技！” 现场沸腾起来了。 大家恨不得当场就拜师。 刘伟才说：“你们急个啥？人李教官午饭都没吃！” 他看了看表。 “现在都啥时候了，吃完饭再说！” 说完，转身正想对肖军说先去吃饭，可刚转过来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连长，刚接到通知，基地指挥部让你马上过去1号楼开会。” 定睛一看，是连里的通讯员。 “啥会？” “不知道。” 一般说不知道，都是保密会议了。 “行，我马上过去。” 刘伟才遗憾地转向肖军：“可惜了，我本想陪你中午吃饭聊聊，看来是不行了，老同学，你不会怪我吧？” 肖军拍拍他的胳膊说：“哪的话，咱们来日方长！” 通讯员又说：“肖队，指挥部首长也让你过去。” “我？”肖军有些惊讶：“确定是我？” “没错！”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81章 深水之下 当夜，凌晨一点。 j国霓虹基地军港内，一艘村雨级驱逐舰静静停靠在海中。 甲板上，几名穿着黑色潜水衣的sbu蛙人正在对水肺进行最后的测试和检查。 早在2009年霓虹军方远赴亚丁湾执行护航任务时，当时的2艘驱逐舰“涟”号和“五月雨”号就搭载着特别警备队的队员。 从那时起，每批赴亚丁外的军舰都搭载着sbu的队员，期间从未间断。 井上挨个为自己的五名部下检查每一个水肺的零件是否能够正常工作。 特种部队使用的水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开放式，一种叫全封闭式循环呼吸器（closed-circuitrebreathersr），但在水下特种作战，尤其是渗透作战的时候通常使用的是全封闭式水肺。 它的优点是潜行时间长，下潜深度大，最重要是全封闭式的呼吸器不产生气泡，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而在“雾雨”号的甲板一侧，几名水兵正在将几台dpv小型水下推进器放入水中。 这款水下小型推进器是白头鹰军方处采购来的，它的供货商是stidd公司。 该公司成立于1991年，总部设在扭腰，一直从事特战部队的海上装备的研发，被公认为市场上最成熟、最可靠的战斗dpv，客户包括白头鹰海军和20多个国家的特种部队，总销量超过400台。 它采用电池驱动，在搭载两名全副武装的潜水员+50公斤的额外载荷时，水下速度依然超过2.6节/小时，配备了rnav水下导航系统，rnav包括20通道gps接收机，尽量榨取最后一点微弱的gps信号来定位。 “今晚，我们必须拿到那几艘舰艇的最详尽船体数据，这次行动必须成功，不许失败！” 井上检查完装备，开始为自己手下打气。 “上次行动失败之后，我分析了咱们行动中存在的漏洞。为什么我们会被发现？我觉得不是他们的声呐探测和水底雷达利害，是我们的推进器靠得太近了，以至于不慎被发现。今天我们尽量将推进器停远一些，然后借助水肺人工靠近他们的舰艇底部，一切都要尽量做到无声无息，如果足够谨慎，我想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就在水下。” “哈依！” 几个手下被井上泼了一盆鸡血，顿时热血上脑，感觉今晚必定马到功成。 “出发！” 井上趁热打铁，手一挥，所有人沿着“雾岛”号上的绳梯滑到水面，噗通一声扎进海里。 很快，他们在水中找到了自己的dpv推进器，分别两人一组，一共三组，慢慢潜入深水区。 从霓虹的基地到暗某大国海军的基地直线距离有8公里左右，但如果在霓虹基地的码头沿着海路潜行过去则没那么远，都在同一个海湾里，直线距离只有大约四千米左右。 虽然j国一年四季的气温都维持在比较高的水平上，但夜里的海水水温仍旧很低，井上隔着厚厚的潜水服仍旧能感受到海水传来冰凉的感觉。 由于是夜间，并且在15米的深度上，海底的能见度几乎为零，所以整个行动全靠罗盘和gps进行定位。 幸亏下潜深度不算太深，gps的信号还不错。 此时，霓虹基地作战值班室内灯火明亮，技术军曹和军官们都端坐在指挥控制台前，指挥官田中盯着大屏幕上移动的六个光点——那是他们的蛙人小队身上携带的定位装置发出的信号。 不久，耳机里传来了井上的声音：“已进入对方军港警戒范围，现在减低速度，降低噪音，启动无线电静默。进行最后测试——测试，测试，测试！” “收到，信号良好。按原计划执行，现在开启无线电静默。” 田中说出最后一句话，然后让一名负责通讯的军曹将通讯截断，只保留了gps信号用以追踪。 gps信号毕竟不算强，在水底不容易被探测到。 站在大屏幕前，看着光点一点点接近某大国的军港，田中俊的眉毛忽然跳了几下。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重重擦了擦双眼，让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可是，眼皮子忽然猛跳几下，田中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有种不祥的念头划过脑海。 …… 距离军港还有1500米距离的方位上，井上拿出水下手电朝右侧连续开关三次。 这是一个信号。 他的两侧，其余小组三个dpv水下推进器同时关机，在原地停了下来。 井上看了一眼深度计，这里的水深是20米。 他拿着手电，继续打出一串暗号。 三个小组的蛙人纷纷离开推进器，从dpv推进器的头部牵出一根钢缆，用锚钩将推进器全部锁定在海底。 做完这一切，sbu队员从推进器里取出各种武器和侦察仪器，仪器主要是军用的结构扫描仪，可以对舰艇船底进行全方位的扫描，还有仪器可以分析角度、大致的钢板厚度等等参数。 还有就是一些声呐采集器，将这种设备放在水底，可以监控附近进过船只的航行声音特征。 因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井上选择了将水下推进器停在港区警戒线外。 按说反蛙人的雷达和声呐扫描距离没有那么远，如果才能够从这里开始人工潜行过去，应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既定地点，扫描到今天刚进港的对方海军舰艇底部详细结构参数。 这一次，井上比之前小心了许多，毕竟有前车之鉴，上次只是受到了对方的声光手段驱逐，作为海军蛙人，他当然明白这是对方海军不想将事情搞大所采取的一种相对温和手段。 不过总不能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对舰艇的侦察，要知道，这次的入港编队里有最新型的综合补给舰和驱逐舰。 这些船只的数据是十分珍贵的，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军事情报，能拿到船底结构扫描图，甚至可以分析出航行噪音特征，便于将来海自的潜艇分辨对方的型号时更准确并且能根据这些参数获得更多的舰只性能情报。 做完一切的准备工作，井上向自己的手下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部下们看到防水灯在黑暗中划出两个圈圈后便默契地开始一组跟着一组，间隔十米左右，朝着对方基地的港口进发。 在水底潜泳1500米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但有dpv小型推进器的帮忙，可谓事半功倍。 和目标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井上看了一下定位装置，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 因为，他没听到快艇在水面机动的声音。 按照惯例，每一个军港都会有快艇进行定时巡逻，和在陆地兵营派遣哨兵一个倒，可以有效防止渗透和破袭。 上次潜行到距离大约800米的地方就遇到过对方的巡逻艇，没多久后就被光柱照进海底，还听见了喊话，警告自己不要接近军事禁区。 想来，上次是被反蛙人声呐或者雷达发现了，所以华夏海军才小分队过来驱逐。 这次没动静，说明自己的方法是有效的，对方毫无发现。 突然，井上前面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物体，挡住了整个视线。 “什么东西？！” 井上赶紧掏出手电向队员发出信号，示意手下全部停止前进。 黑暗中，潜水灯照出前面大约六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大片海藻一样的东西横在了潜行路线上。(本章完) 第882章 海中幽灵 让小分队停止前进后，井上自行游上前去，他要亲自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挡在了跟前。 记得上次过来，似乎没有这玩意…… 等到了面前，面前的“海带”越来越清晰起来。 井上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张巨大的网。 伸手摸了摸，拽了拽，井上判断这是尼龙材质，这种东西韧度很高，缠住很难脱身，并且从水面一直垂到水底。 是防蛙人网。 一般来说，在特定的港口附近的出入口位置都会有这种网，就跟布置水雷一样的道理。若是蛙人不小心撞进网中，就跟被缠住的鱼没什么分别，如果要挣脱又势必发出巨大的声响，很容易被监测到。 幸亏发现得早，不至于一头撞进去。 井上暗自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足够谨慎，控制着小分队的前进速度，让大家不至于太快。 夜晚执行海底渗透是非常危险的，此时周围一切都是一团漆黑，就算有夜视器材，能见度也很低。 “这点小手段就能难住我？” 他心中发出了得意的冷笑。 一个网，能难得住自己？ 他朝后做了个手势，示意旁边的队员过来。 等队员到了身旁，他指指前方的网，做了个剪刀的手势，命令手下马上破拆。 带在身上的装备此时发挥了用处，井上手下的蛙人队员很快取出多功能潜水刀朝着尼龙网游过去。 破拆尼龙网似乎很顺利。 这把定制潜水刀的制钢工艺不错，带有剪切功能，很快就在网中割出一个洞来，现在只要将洞扩大，很快就可以穿过去进入华夏军港范围。 他左右看看，自己身旁没有其他人。 和自己一组的队员被派去割网了，其他两个小组按照原计划应该在自己的左右两旁。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抬手看了一眼绑定在手腕上的gps装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右侧四个光标全散了！ 这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是夜间水下作业，白天在水里都看不清了，何况是夜里？ 这种无光条件下，只能依靠装在每一名队员身上的gps发射器发射出来的信号来定位彼此。 按原计划，三个小组，每组两人，小组与小组之间相距不能超过十米，组员之间相距不得超过两米。 因为超过太远，发送命令讯号的时候容易接收不到，如果打开通讯设备，又怕会被对方侦测到讯号电波。 现在从gps定位仪的屏幕上看，另外两个小组完全不成队形，彼此距离和队形全部超出了规定的范围。 咻—— 突然，井上听见水中传来了低沉的破水声。 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心中顿时狂震！ 那是水下武器射击时候发出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抽出了腰里的水下手枪，然后朝还在破拆尼龙网的手下发出警告。 可他的部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井上突然明白了，通讯静默，没有打开频道，那名和自己一起的队员全神贯注在割网，根本没看到自己的警示。 他还是没敢打开通讯频道，直接朝手下游去，他要告诉部下，这里出事了！ 刚开始打脚蹼，还没来得及游到那名手下身旁，隔着三米就看到一根奇怪的像箭矢一样的东西从黑暗处射出，然后直接从侧面射入了手下的封闭式水肺装置。 那是水下专用步枪发射的子弹！ 这种子弹就像一根削尖的钢钎，形状独特像一根飞镖，普通弹药在水下发射的弹头往往连半米都不到就失去杀伤力，而这种水下突击步枪的射程则可以达到 接着，他看见自己的部下惊慌地丢弃了潜水刀，手舞足蹈地企图去堵住胸前潜水装置里冒出的气泡。 事实上，不由得他不慌。 因为他们使用的闭式水肺中填充的可不是氧气那么简单。 闭式水肺里也细分为三种，氧气闭式回路水肺、版闭式回路水肺、混合气体回路水肺。 其中氧气闭式回水肺气体利用率高，水下使用时间长，隐蔽性好，但是使用深度受限，一般最大安全工作深度为7~8米，使用要求较高，维护保器较为复杂，单价较高。 而半闭式回路水肺的优点与氧气闭式同路呼吸器相似，而潜水深度可以比氧气闭式回路呼吸器更大，最大深度可达50米，但是其气体利用率低于氧气闭式回路水肺，隐蔽性也不及氧气闭式回路呼吸器。 混合气闭式回路水肺的主要优点是气体利用率很高，隐蔽性好，工作时间长，潜水深度可以很大，使用氦氧混合气时最大工作深度超过100米，主要缺点是使用要求高，维护保养复杂，价格也较高。 所以混合闭式回路水肺是最适合给特种部队用来执行水下渗透行动，不过混合式有个特点，由于它里面填充的是混合氦气和氧气，不是经验丰富的老特根本不敢用，一旦稍有差池，氦气比例超标或者泄露，就会导致潜水员急性中毒，分分钟连小命都没有。 井上朝着子弹发射来的地方望去，隐约看见黑暗中有一条模糊的黑影。 他正打算抬枪射击，对方似乎猜到他要反击，一转身像条鱼一样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井上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脚板底往上涌，直冲脑门。 自己已经落入圈套，这一点毋庸置疑。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他飞快游到自己部下身旁，冷静的将已经被射穿的水肺关掉一侧，然后看了看氧气检测表，好在氦气的浓度并不高，还不至于要死人的地步。 “离开这里！” 他朝自己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很显然，今晚的侦察行动搞砸了。 此地不宜久留。 但他想要找对手，却怎么也找不到！ 对方如同幽灵一样潜伏在海洋深处，很显然是有备而来，人家在明，自己在暗。 这下子可算是成了瓮中之鳖。 逃！ 他只有一个念头。 撤出去，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一个蛙人分队的指挥官。 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根本不知道周围到底有多少华夏的蛙人在伏击自己。 什么通讯静默之类全没必要了。 他打开频道开关，呼叫起自己的基地。 “侦察分队遇袭！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只是，频道里只有滋滋的杂音。 井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人攥住一样。 很显然这里已经被强干扰控制，成了干扰场，自己小队的信号全被屏蔽掉了。 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周围的黑暗中出现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将他团团围住。 “完了……” 他在心里哀叹一声，只能举起双手。 求月票！ (本章完) 第883章 最短的一觉 李正等人回到临时排房的时候，值班哨是基地的一个陆战旅士兵，看到李正等人连忙打了个招呼。 “李教官好。”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李正朝那个兵点了点头，认出这是老刘连队的一员，下午时候教过他们一会儿狙击技巧。 只不过，只教了不到两小时，因为两小时之后，李正被开会回来的肖军叫走了。 “你好你好。” 李正不得不停下脚步，朝那个兵又点了一次头，打了招呼。 其他人可不等李正了，魏胖子他们呼啦啦进了排房，不一会儿全部穿着短袖体能服和短裤，手里拿了洗漱用具走了出来，对李正说：“还聊啊？再不去洗澡就结盐巴了！” “不好意思，我要去洗澡了。” 李正说完，转身进了排房，在黑暗中脱掉迷彩外套，找了短裤套上，摸黑从背囊里取出洗漱用品，拿着脸盆跑了出去，跟魏胖子他们一起去了洗澡间。 洗澡的时候，其实谁都没提之前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 因为有些东西能说，有些东西不能说。 这是每一个老兵都必须知晓的条令。 最后，还是魏胖子在隔间里压着嗓子低低地叫了声：“真带劲！” 这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 洗完澡回到排房，躺在了床上，李正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明天中午前就要离开这里，本来在基地待的时间就不长，可没想到居然遇到这么带劲的事，要说谁是李正最想要会会的对手，霓虹的人肯定是第一序位。 如今，可算是一偿夙愿了。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下，这是李正在海军特种部队第二次执行重要任务，可以说，比之前在某海那次更为刺激。 他甚至在想，今晚吃亏的那边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当然了，事情永远不会过于公开化，也许对外消息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就算过去了。 其实不光是李正，其他人同样睡不着，大家都在床上翻烙饼。 好不容易上了岸，到了熟悉的排房里，躺在了期盼已久的铁架床上，本以为会好好做个美梦，没想到居然失眠了。 “都睡吧，明天一大早还有一堆任务呢。” 肖军忽然出现在门口，打着手电走进来，一照，发现去执行任务的那几位全都没睡，于是下了命令。 “这是命令，马上闭眼，睡觉！” 肖军故意说得很是严厉。 可一转身，忽然听见侯军在黑暗中问：“肖队，你今晚能睡得着吗？” 肖军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排房门外的走廊灯光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在那里站了足足十几秒，肖军这才说：“别扯这些！睡觉！” 说完便走了。 等肖军走后，大家又看了一会儿蚊帐顶，终于有了些困意。 逐渐的，听见了黑暗中传来哈欠声。 李正也感觉到眼皮子有些沉，今晚的体力消耗很大，在海底待的时间太长，白天又没休息，还真有些困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正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哔——哔哔哔哔—— 一长数短的紧急集合哨声突然惊醒了李正。 紧急集合？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李正猛地从床上弹起。 刚醒的一瞬间，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紧急集合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做梦，看看周围，不是做梦。 黑暗中响起了悉悉索索声，显然大家都醒了，都在穿衣服。 侯军在黑暗中小声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吹紧急集合了？” 因为这里不是新兵连，是蛟龙突击队，一旦吹紧急集合意味着有大事。 李正赶忙翻身起床，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和腰带，扣好自己的迷彩帽。 “去武器库领取弹药和装备！” 门口处，肖军朝里头吼了一声。 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神经全绷紧了。 取武器，取弹药。 这意味着不是一般的事了。 枪库是借用基地的，就设在排房里头的小包房里，作为小队长的张建就睡在里头，此时已经打开了门，朝所有人招手：“快点！快点！” 大家排队进入，个人装备全部是放在一处，作战背囊、单兵携行具、头盔、枪支、枪套等等，只要提起就能走。 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携行具，到了排房外，借着灯光整理完毕后等待小队集合。 张建很快出现，小队人员在一分钟左右全部到齐。 “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右转，跑步走！” 紧急状态下的口令也变得简单快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小分队很快被逮到营房前的空地上和其他舰艇上的特战小分队汇合在一起。 “情况紧急，就不啰嗦了，详细情况上舰再说，各分队的装备马上进行点验，确保没有遗漏，那齐全后带回船上，进入一级战斗部署状态！” 一级战斗部署。 果然出事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车子很快开了过来，所有人迅速登车，司机一脚油门迅速掉头，车轮下扬起一股黄尘，朝着码头方向飞驰。 坐在车厢里，李正这才想起来看表。 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 黑暗中，魏胖子忍不住道：“该不是那边忽然搞事了吧？” 侯军说：“哪能，人还在我们这边呢。” “可急死个人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嘛。” “就是，看起来好像气氛挺紧张的，你看肖队那脸，都跟铁块一样了……” “他什么时候不是这样？” “哈哈哈！” “都别扯淡了，遵守纪律，不该问的别问，别在这里瞎猜！” 最后是分队长张建结束了这场猜测对话。 其实排房距离码头并不算远，可居然用车快速将人送到这里，可见情况之紧急。 到了码头，所有人快速下车，集合。 清晨的气温不算热，海风中带着凉爽，码头上，基地的保障人员和船上的水兵都在为启航做着最后的准备。 李正看出来了，这是要走的意思？ 那就跟昨晚没关系了。 看样子，编队很急着要离开这里。 沿着舷梯登了船，回到自己的休息舱里待着待命，张建被叫去开会，大家的心再次被吊在了半空中。 是什么事？ 这年才刚过没多久，护航也接近尾声了，这时候会出什么事？该不是祖国的某艘货船被挟持了，需要去解救吧？ 想想也不对。 货轮需要护航都是提早报备的，尤其是自己国家的货轮更是遵守这套流程，就跟预约一样，这两天是靠岸补给，按说护航的日程早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猜对…… 大家都在猜，可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张建总算回来了。 “兄弟们！有新任务了！” 求月票！ 被夹两章，搞得我很被动，要重新调整情节和节奏，各位能看发出来就看吧，我也不想这样…… (本章完) 第884章 突发情况 “是撤侨任务，我们现在马上前往y国。” 张建终于给出了所有人期盼已久的答案。 “我们负责靠岸后的码头警戒和安保任务，必要是的时候会外派护送侨民，大家做好准备，那边的情况有些乱，这回是真的成战区了，到了之后……” 张建一口气将小分队的任务和到岸后的部署位置等等细分到每一个小组，具体谁谁谁负责什么，谁负责警戒，谁负责在安保入口负责警戒，谁负责在船上制高点建立狙击控制点，谁负责船边的大口径机枪岗等等，全部都在电子地图上做出了部署。 这次的战乱来得并不突然。 其实在之前的一个月，舰上就已经收到了各种预警信息。 y国局势不稳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真要说清楚来龙去脉还得往一年前追溯。 很多人都知晓半岛上石油资源极其丰富，这里的国家主要靠出售石油来补贴财政。y国也不例外，他们也产油，所以历来采取的都是补贴政策，销售的油品价格相当低，说句不好听的，在那里油比水还便宜。 可是去年开始，由于财政紧张的原因，y国决定施行新的能源改革。 出于削减财政支出的考虑，最后管理层决定取消实施多年的燃油补贴。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项政策一经推出，y国国内立马炸锅了。 于是乎，各大城市的人纷纷举行游行，希望能够继续实行燃油补贴，并且降低汽油和柴油的价格。 可没想到的是，这场因为燃油补贴而起的风波居然后来发展成了内战，也导致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hs武装迅速崛起，直接和政府军直接干上了。 这种交锋在今年进入了白热化，hs武装节节胜利，直接打进了京城，导致zt也落荒而逃，跑到了土豪骆驼家去避难。 基于骆驼和y国是盟友，所以财大气粗的骆驼于三月开始对hs武装组织控制的地区发动了空袭，这场军事行动的代号为“果断风暴”。 y国国内的情况急转直下，本来只是两方势力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到了三月下旬，已经发展成为好几个周边国家之间的军事行动，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时间，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纷纷关闭使馆，要求撤离本国公民。 也就是在局势变得忽然紧张的26日，wjb启动了应急机制，宣布开始撤侨，而在亚丁湾护航的海军编队当然不让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其实别以为撤侨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不要以为只是开个船过去往那里一靠，打开舱门把人接走就算完事。 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开始，编队各舰艇之间各部门已经开始高速运作起来。 当编队朝着y国港口航行的过程中，舰上的指挥中心开始进行各项准备工作，例如，军舰靠港停泊具体流程，撤离人员登舰时的身份核准，停泊以及人员登舰时舰艇到警戒工作，撤离回国航行过程中舰上人员的生活保障，等等。 而因为时间非常紧迫，这些繁杂的工作必须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完成了准备，非常考验一支舰队的综合协调以及指挥能力。 内行的都知道，制定这种大型的撤离行动，其计划和准备往往要一个月时间。 这还是正常的。 如果换一些效率低的军队，时间会更长。 正如当年李正在l国维和遇到的那些欧洲来的事务专员，无论你多少事等着办，人家该休假就休假，拿个防爆墙的材料都要等上几个月。 可在这里则不一样。 效率永远是子弟兵最擅长的也是最高的。 那天夜里，指挥中心的综合作战室里灯火通明，舰上电台的频道全开保持通讯畅顺，从各方面传来的情报以及信息几乎每半小时就更新一次。 从吉布提前往y国的某港口本来只要航行不到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时间里，李正和队友们一次次演练进入港口后如何快速进入自己的岗位。 李正的位置在2号舰的驾驶楼上，那里是制高点。 但凡是狙击手，能控制制高点就一定要控制，俯瞰的角度是最利于控场的，和猎杀行动不一样。 其实蛟龙突击队员的任务虽然重但还算轻松，负责和当地使馆一起协调办理手续的官兵面临的是更多的压力。 因为战火已经烧起来了，根据情况通报，hs组织的部队已经打到了港口附近，码头附近就是交战区域，而侨民数量众多，还要一一甄别，避免他国的人浑水摸鱼上了舰，这样一来，甄别和安检、清关等等的压力会非常大，因为要快！ 一切都在于一个快字！ 正所谓夜长梦多，在那里多留一分钟，危险系数就会几何级增加。 别的不说，只要一颗流弹打进码头，很可能就会造成侨民伤亡。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整个行动就蒙上是失败的阴影。 所以，编队里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肩膀上如同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军队的价值在哪？ 此时不体现，更待何时？ 圆满完成撤侨任务，成为了每一个人对自己提出的最高标准的要求和期待。 只不过，好事多磨。 由于航速和编队需要，3天后，2号舰是第一个靠近y国海域的，在准备进入码头区域停靠之前，却忽然受到了一条信息—— 原地待命，等候指示。 船停了下了，在茫茫的大海中。 李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再次悬了起来。 魏胖子跟李正说，好像是手续出现了问题，要等待岸上的当地使馆人员和y国的人进行沟通，协调好相关手续后才能入港。 李正一听，顿时心里暗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坚持这种繁文缛节，还不特事特办……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说道效率，世界上有几个国度能像自己祖国那样呢？ 编队其他船只也逐渐到达指定海域，所有船只都只能停在海中等待。 白天的气温很高，晒得人都有种要化掉的感觉。 李正感觉自己鼻孔里喷出来的都是带火的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等待在港口准备撤离的同胞，或者是心急引起的上火，跟魏胖子在哨位上聊天的时候，鼻血忽然唰地流了下来。 魏胖子连连惊叫道：“老李，你流鼻血了！流鼻血了！” 李正担心这会影响自己的任务，张建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调岗？ “别扯淡！我哪是流鼻血……” 他一边说，一边逃出一张纸巾，捻圆了塞进鼻孔。 “我就是流鼻涕了，被海风吹的。” 魏胖子：“……我草，你真能扯！” 赶紧看吧，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我觉得我写个比做贼还惨。 贼知道自己会不会犯法，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敏感。 第885章 煎熬 早上七点多，2号舰已经到达了指定海域。 不过收到的命令确实原地等待。 消息传来，说是要协调进出港的手续问题，岸上的dsg人员已经在和当地政府进行对接。 只是李正万万没想到，这一等，等到了日上三竿，等到了烈日当空，舰艇编队依旧原地不动，根本没有启航入港的意思。 李正不止一次拿着望远镜朝港口的方向望去，但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时的岸上应该早已经乱作一团了。 一个被攻陷京城、zt出逃的国家，此时说是完全瘫痪都不为过。 李正实在想不出来，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人在办手续。 而且，还需要办手续？ 中午时分，李正换岗。 下了岗，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李正有意往指挥中心那边走，希望在那里能碰上肖军，或者张建，打听打听消息也好。 此时的张建和肖军的确就在指挥中心里头。 他们面前摆着详细的撤离计划，是他们和指挥中心其他参谋熬夜做出来的。 计划非常详细，从岸上的安检点、清关点、安保哨位、警戒范围，从接应组、安检组、协助清关组、警戒组，从岸上到船上的物资分发点、上船后的引导组等等，各组各区域谁负责，全都列在了计划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是几个小时过去，岸上的dsg协调小组依旧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几次联络，都说是在协调中。 并且解释了原因，如今的y国乱成了一锅粥，zt出逃了，不少要员也出逃了，很多部门甚至连找个负责人你都找不到，更别说办手续盖章了。 有时候，国际规则就是那么的神圣而且又略显僵硬。 商船如果不经批准擅自靠岸那叫走私，如果是军事舰只，问题可就大了去了，分分钟人家反咬一口说你侵犯主权你是一点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必须按规矩办。 这可急坏了舰艇上这批军人了。 当兵的人，那个不是满腔热血一身忠勇的？ 当兵为啥？ 扛枪为啥？ 当然不是完了玩儿。 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胞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就是军队的神圣职责！ 此时港口近在咫尺，先进的军舰就在海上，却不能前进半分，只能干等干着急，可把这帮年轻的少壮军官急得有些上火。 2号舰值更的战术指挥组组长此时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子，在指挥中心并不宽敞的舱室里围着桌子转。 转了一圈有一圈。 肖军忍不住说：“组长，你别绕圈子了，我看着眼花。” 没想平时没啥脾气的组长此时两眼一瞪，把搞了十多年特战的肖军都吓了一跳。 嘴里没好气地说：“咋了？嫌我烦？嫌我烦你出去，外头有海风有阳光，你待这里干嘛呢你！我看着你还烦呢，瞧你这样，全副武装一副英明神武的样，你在这里能干嘛？” 肖军顿时语塞，指挥组长一通完全乱棍打死老师傅的狂喷怼得他有些找不到北。 这哪跟哪…… 自己本来嫌弃组长在那里转悠听晃眼挺烦人的，可没想组长比自己还烦，自己居然还开口往他枪口上撞…… 想到这里，他只能苦笑。 “好好好，我出去。” 说完，他转身还真的出了指挥中心。 临了还不忘回头跟指挥组长说：“组长，我就在外头，能出发了你马上喊我！” “行行行！赶紧在我面前消失！” 指挥组长不耐烦的朝肖军摆了摆手，那表情看起来就像在赶一头苍蝇。 肖军无可奈何地走出指挥中心，刚出门就看到李正。 “李正你在这干嘛？你不在岗位上吗？” 李正连忙解释：“肖队，我换岗了，去餐厅吃饭呢。” 肖军“噢”了一声，走到栏杆旁，双手抓住栏杆，朝着港口方向凝望。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李正：“你还不去吃饭？” 李正说：“肖队，我们什么时候才进去接人啊？” 肖军说：“不该问的别问。” 李正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肖军心里一阵烦躁，不过还是压住了情绪说：“我也烦着呢，你以为我不想进去？” 这时，张建从里头出来了，见了李正便道：“肖队刚被组长赶出来了，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肖军一听，马上有了反应：“张建你说的什么话呢！我哪心情不好了？” 张建笑笑道：“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肖军不说话了，脸色沉了下去。 片刻后叹了口气说：“我是真急啊，y国的形势越来越恶化了，早上的时候，已经有一百多名同胞到了港口，现在就等着我们去接，也说了有祖国的军舰去接他们，现在倒好，等了好几个小时，hs组织的民兵都快打到港口了吧？你说说……他们怎么想？” 张建默然不语，算是同意了肖军的担忧。 战乱国家情况一旦恶化，很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 就算别人对华夏没什么敌意，可炮弹子弹都不长眼，普通人毫无防护也没有军事素养，在战区旁待着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将心比心，此刻在港口区等待车里的同胞是怎样的心境，每一个官兵心里都明镜似的。 李正听了两人的交谈，也知道事情没那么快能解决。 此时能做的似乎只有等。 他只好回去餐厅吃饭。 走进餐厅，发现所有人都坐在餐桌旁，目光直勾勾盯着墙上。 一看，原来都在盯着电视看。 餐厅的电视里在播放半岛电视台播放的关于y国此时的国内形势新闻。 画面中，到处都是爆炸后的火光和燃烧的建筑物，还有仓皇出逃的百姓以及破破烂烂的车辆。 当镜头里出现港口区的时候，有人忽然指着画面中的镜头大喊起来—— “看，是我们的国旗！” 那个镜头只是一闪而过。 五星红旗。 没错，是五星红旗。 一群人中，有人举着一面五星红旗！ 餐厅里的所有士兵都攥住了拳头，紧张的汗液在手心里疯狂分泌。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人问了一句。 但没有人回答。 求月票！ 第886章 血色黄昏 那天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放大了数倍。 李正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表，有时候他甚至不得不晃一晃那块军表，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怀疑——这表是不是坏了？ 是的。 时间仿佛过的太慢太慢。 平时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时间流逝太快。 但这一次，李正感觉时间停顿了。 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舰艇停靠的海区里，海风都似乎小时了，空气又闷又热，仿佛被紧张的气息凝固了一样，只有偶尔几只没心没肺的海鸥飞过来，停在甲板上，哑哑地叫了几声，扑棱了几下翅膀，又飞走了。 下午17点20分。 2号舰指挥中心内，通讯组的士官猛地回过头：“报告组长，指挥长找！” 指挥长找？ 2号舰的值更战术组长几乎是冲到了电台面前，拿起了话筒。 “我是2号舰值更组长韩林，指挥长请讲。” “韩林，我编队进入港口手续已经被批准，现在可以靠岸，目前第一批撤离人员124人已经在码头上等待，你舰以最大航速立即入港，和码头工作人员以及军方做好配合，立即执行撤侨任务！” “是！指挥长！” 2号舰值更组长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等了足足十个小时，终于等来了这个令人期盼的消息。 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值更组长差点要扔下话筒马上下达出发命令了。 “另外，我提一个要求。” “指挥长请讲。”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快！一切都要快！快到快接快走！y国的形势非常严峻，据说hs武装的部队已经打到了港区附近，我们进去之后一切按照既定计划严格执行，不能有任何耽误，必须——我说的是必须！必须圆满完成任务！” “我向祖国保证，一定圆满完成撤侨任务！” 值更组长这回才放下了话筒，对舰长说：“老陈，立即出发前往荷台达港！手续办妥，命令已经批准！” “好！” 舰长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迅速拿起话筒。 “舰上各部门请注意，现在我们马上出发前往荷台达港，各部负责人必须严格遵守计划，确保自己负责的范围内不出任何差错，特战分队进入出发位置，到港后立即建立警戒防线。” 说罢，下了个命令：“出发！” 2号舰一声长鸣，滚滚的浪花在舰艇尾部卷起，这艘现代化的护卫舰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目标港口驶去。 船动了。 船舱里，每个突击队员都兴奋起来。 大家都等不及靠岸了，在肖军的指挥下全部到了甲板上集合。 由于在计划中，2号舰是第一个靠岸并且第一个执行撤侨任务的，因此肖军从1号舰上过来到了2号舰，亲自指挥靠岸后的警戒布置。 其实之所以安排2号舰是因此岸上dsg人员发回的信息显示，第一批撤侨的同胞名单只有124人。 按照运力，排水量最小的2号舰最适合执行第一批的撤离任务。 1号舰是驱逐舰，排水量相对较大，他们临时装上两百多人没问题。 3号舰是综合补给舰，排水量最大，但补给舰的防御能力一般，因此和1号舰一起行动，他们将会执行之后更大批量的撤侨任务。 整个计划都非常科学，是大家集思广益想出来的，至于有没有漏洞，那要到了那里看到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 撤侨跟作战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战术撤离也是战术的一种，正所谓兵无常势，怎么因应紧急情况做出临时部署，那就要考验编队指挥人员的军事素质和能力了。 甲板上，肖军在督促所有人做最后一次的装备检查。 每个人都是全装。 除了没有携带战术背囊之外，其他一律上身。 衣服换成了黑色的反恐战术服，因为已经开始入夜，虽然这里的太阳下山时间较晚，光线还很充足，但还是让所有人都携带上了夜视器材。 除此外就是弹药。 各种弹药。 子弹、震撼弹、手榴弹、烟雾弹…… 和下船负责警戒的其他队员相比，李正和魏胖子显得有些落寞。 他俩一个是狙击组，一个是机枪组。 俩人一个在驾驶楼顶，一个在甲板边缘。 整个2号舰分队里就他们俩小组留在舰上。 没能上岸，多少是点遗憾。 但能够参与，已经足以自豪。 “都检查好自己的东西，夜视器材要检查下电量，虽然我估计第一批同胞会很快撤出，但有备无患，经验告诉我们，且不能掉以轻心，当年的摩加迪休……” 肖军提到了当年白头鹰特种部队在摩加迪休的战例作为警醒。 没错。 当年参与那次行动的有游骑兵、三角洲、海豹等等一等一的特种部队，也算是精英尽出。 正因如此，出发前不少人都非常轻视当地的民兵组织，游骑兵里甚至有人为了降低自身负重而选择放弃防弹插板，也有人携带弹药量很少，不足以支撑长时间交火，更要命的是居然有突击队员以为去去就回，用不了多少时间，到不了晚上，所以连夜视器材都没有携带。 结果？ 结果已经写进了战史，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在军舰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亚丁湾的海浪如豆腐般被劈开。 甲板上的集合准备已经被解散，下船的蛟龙队员已经部署在舷梯附近，一旦靠岸，他们是要第一个下去建立防线和警戒区的。 而李正和魏胖子俩人的小组则已经到达自己的预定位置。 李正在驾驶楼上找到一块甲板趴下，架起了自己的高精狙。 一旁的侯军在调试他的观察手器材，架起脚架，把观察镜放上去。 长时间的观察，他必须利用脚架。 脚架是个好东西，野外没条件的时候没法子用，有条件的话，观察手爱死这玩意，至少双手不会太受罪。 调试好后，俩人坐下来，看着舰艇前方大约是港口的方向，拿出水壶开始补充一点水分。 “别多喝啊，别等会儿尿尿要找厕所。” 侯军打趣李正。 李正笑道：“老班长放心，我可是久经考验的狙击手，大不了我尿裤子里，保证不会中途离场。” 俩人有说有笑，军舰距离港口越来越近。 当港口的轮廓出现在李正和侯军视线中的时候，俩人不约而同拿起自己的瞄镜和观察镜，对准大致的方向望去。 一看不要紧，当港口的景象映入眼帘的时候，俩人都吓了一跳。 李正问侯军：“老班长，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你说那个rpg？”侯军双眼一刻都没离开过观察镜。 刚才，俩人看到港口附近的西侧升起一枚火箭弹，估计是脱靶没击中想要攻击的目标，所以掠空而起，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上。 在夜幕降临前，太阳西斜的时候，到处一片血色云彩之下看到这样的场景，要多魔幻就多魔幻，那种属于战场上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李正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各种参与过战斗的场景。 属于战士的血，开始疯狂加速在血管里奔跑起来。 看来，港口附近是真不安全了。 这次的撤侨任务，危险重重。 有得看快看，我都想在买彩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奖。 (本章完) 第887章 那一片五星红旗 这是李正军旅生涯中第一次参与海外撤侨行动。 虽然对于李正这种战场魔头来说——请允许我这么形容李正，他确实就是。 按说已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冷静的神经。 可当2号舰渐渐进入港区，并且开始靠岸的时候，李正还是看到了令人动容的一幕。 在港区的一堆仓库式建筑物旁，在一列类似载货火车的轨道边上，他看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 没错。 一片红色的海洋，当他的瞄镜转向那里的时候，看到了令他这辈子都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群人。 很多很多人。 似乎大部份人的手中都挥舞着一面小红旗，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那就是五星红旗！ 如同节日的海洋一样，每个人都在挥舞着这面代表着国家的旗帜，朝着军舰的方向疯狂挥舞。 其实对于那些滞留在y国的同胞来说，此时此刻能够在异国他乡的海港上看到自己国家的军舰，那比过节都要高兴百倍！ 不过，很快李正就意识到一个问题，看人群的规模，可不止之前说的124人吧？ “老班长，怎么那么多人？你觉得这里只有124人？” 一旁的侯军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摇头说道：“绝对不止。” 俩人的心忽然有了些担忧。 这意味着，实际撤离人数比之前计划的第一批名单上的人数要多更多。 不是更多，是很多很多。 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指挥中心里，2号舰的舰长同样提出了疑问：“老韩，不止一百多人啊！” 他透过驾驶室的玻璃望向远处，那一片红旗让他激动，也让他有了额外的担心。 “估计是等的时间太长，其他地区组织赶来这里汇合的同胞也到了……” 值更组长韩林看了看手表。 此时已经六点十分了。 计划是从三天前就开始做的，当时驻y国的dsg发送过来的撤侨名单第一批只有124人，经过三天时间，加上今早上至今十个多小时的等待，聚集的人员比预期的多也就很合理了。 “请示一下上级，怎么办？是挤一挤都带走，还是让他们后续过来再带走？” 舰长问。 翰林拿起话筒开始联络指挥中心。 很快，他获得了指示。 编队指挥中心和码头协调组已经进行了通话，对方确认有一部分原本是1号舰和3号舰负责撤离的同胞因为手续时间拖延的问题已经入港。 此时，码头上有三百多人。 编队指挥长经过一番考量，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 毕竟1号舰和2号舰虽然在后面，但很快会到达，相差不会超过半小时。 “按原计划执行，我们只接受第一批名单上的124人。” “好。” 荷台达港码头。 矿料区。 每一个手持五星红旗的华夏人此刻的性情都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大家都看到了不远处的那艘军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个人手里的旗帜也挥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是我们国家的军舰！” “是啊！好像是054a。” “没错！就是我们的军舰！我们国家派人来接我们了！” “有救了有救了！前天我厂区那边打起来，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我以为这辈子就要交代在这里回不去了……呜呜呜……” 其中一个中年人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他一哭，其他人都感觉眼角处绷不住了，有热乎乎的东西挤出来，顺着脸颊唰唰往下流。 “祖国万岁！” “我们的党万岁！” “人民子弟兵万岁！” 船海没靠岸，大家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横额呢？！我们的横额呢！？” 本地商会的一个副会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在这里，横额在我这！” 一个年轻人从人群里挤出，然后再自己的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卷红布。 然后，几个大老爷们将它展开，举起…… 舰艇上，不论是甲板上的特战队员，还是狙击位置上的李正和侯军，抑或是机枪警戒位置上的魏胖子和强勇都看到了那幅在暮色中举过头顶但却鲜艳无比的横额—— “感谢祖国……” 李正一字一顿读出了上面的字。 终于，2号舰靠岸。 要说这y国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对华夏是如此。 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有码头工人在坚持工作，刚才进港的拖船，还有这里帮忙挂揽绳架设舷桥的，都是本地的码头工人。 其实他们本地人对华夏的印象是很不错的，至少华夏在当地投资和建厂，都是惠及当地的行为，对本地人是有帮助的。 舷梯架好，特战队员第一批冲下船，也来不及和同胞们打什么招呼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建带着几个负责警戒的蛟龙队员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必须在这里建立起六道安检门，这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人撤上船。 每个安检门同时还要附带一个清关小组，由当地相关部门、驻y国dsg人员、安检员一起负责。 舰艇上水兵们这时候也各司其职，有人搬运安检门，有人设立食物分发点，有人防止通行指示牌，一切忙的不亦说乎。 张建和几个蛟龙队员分别部署在几个安检点附近，并且围绕着舰艇附近的码头做了一个警戒圈。 两名蛟龙队员将一块水牌抬到了距离安检区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架好。 只见上面用英文写着—— “chinesenavysecurityarea.keepclear!” （“这里是中国海军安全区，闲人勿近！”） 两名全副武装的蛟龙队员持枪往前面左右分别一站，如同两尊门神一般，杀气凛凛。 其实整个特战分队中，最不为人知的还不算是李正和侯军这些待在舰艇上方进行警戒的队员，而是王海洋和曹岩俩人。 当所有人都在兴奋和紧张中展开撤侨工作之际，在2号舰甲板的另一侧，王海洋和曹岩已经穿戴好水肺，沿着舷梯慢慢滑到海面上。 在做了最后一次检查后，王海洋向曹岩做了个ok的手势，之后慢慢沉入水中…… 接着，曹岩也进入水里，俩人浮在水面上，将呼吸器咬进嘴里，试了试，之后一起消失在海面上。(本章完) 第888章 高度警戒 王海洋和曹岩俩人负责的是水下安全。 这是一种专业的船舶安保手段。 但凡有重要政要参加会议，如果会场是在海边或者船上，安保小组都会预先派出水鬼队下潜到附近的海域，对所有关键的位置进行人工搜查。 因为仅凭舰艇上的现代化扫描设备未必能真正做到万无一失，有时候，人才是决定最后成败的因素。 蛟龙最擅长的就是水下作战，所以对这种安保手段相当娴熟，王海洋和曹岩俩人在舰艇周围对码头和水底进行了细致的检查，确保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在这种时候，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哪怕一丝的漏洞，都要堵上。 也难怪肖军如此紧张。 撤侨这事意义不同凡响，做好了就是扬我国威，做不好那就千古罪人。 不光是水下，水上同样有严密的监控。 别看此时2号舰处于停泊状态，但舰上所有雷达都开机状态，武器更不用说了，从舰炮到导弹甚至近防炮，都已经处于战斗状态。 这是撤侨计划里的一部分。 之所以仿佛如临大敌，是因为这个港口附近曾经发生过一件袭击事件，在世界海军战史上留下过血的教训。 这事跟白头鹰有关。 1995年10月12日，白头鹰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科尔号在这个港口加注燃料时突遭袭击，造成17名船员死亡，37人受伤。 事件的肇事者是自杀式袭击分子，他们使用小艇靠近科尔号，并引爆了装载了300千克炸药的小船。 这场突袭导致科尔号的左舷炸开了12x18米的巨大伤口，并让白头鹰海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科尔号驱逐舰隶属于阿利伯克级，是白头鹰主力军舰之一，在当时放眼全世界也是一等一的水面作战舰艇，妥妥的盾舰。 为什么科尔号会遭到袭击？ 因为科尔号当时正在加注燃料，船上的武器因为安全原因都被封存。 袭击分子利用了这一时机，将小船驶向了科尔号的左舷，并引爆了炸药。 这场突袭就像一次闪电般的袭击，使得科尔号没有反应的时间。 魔鬼往往就藏在细节之处，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这起被誉为“史上最悲惨的海军灾难”的遭袭事件不光给白头鹰海军敲响了警钟，也让世界各国海军都认识到军舰的末端防护能力的重达作用。 为此，白头鹰海军开始尝试着在舰艇上安装小口径机炮或机枪，增强军舰末端防护能力。 而我国的055型驱逐舰则打造出了密集阵近防系统和使用海红旗10导弹和1130近防炮，也是基于这种近防原因的考虑，从全方位提升军舰的防御能力。 此时的2号舰，全部武器处于待发警戒状态，只要有任何不明身份的小船或者人靠近，都会受到最及时的控制。 很快，王海洋和曹岩俩人从水底浮上。 早已经等候在右舷的肖军低头朝水下的两名队员询问道：“水下小组，情况怎样？” “没问题！全看过了，安全！” 得到回复后，肖军立即在频道里询问距离安检门附近的警戒小组。 那里目前由张建带领三名队员组成两个小组在那里进行警戒。 而那里是整个码头区里安保压力最大的地方，所有的登船撤离人员都会首先经过他们，然后到达安检点。 如果说，有任何的危险，他们首当其冲。 “肖队，情况有些复杂，这里的人太多了！” “怎么回事？！不是一百多人吗？” 肖军立即离开右舷甲板，一路飞奔跑到船头。 从船头位置朝码头方向望去，肖军头皮立刻就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先等候在矿料区仓库旁的一百多名同胞此时已经被人潮淹没。 数不清的各种肤色人群潮水一样朝着2号舰所在的泊位涌来。 而目前压力最大的就是张建带领的两个小组。 他们只有4个人，却面对好几百号想要立即离开的逃难民众。 “4、5、6小组注意，立刻增援1和2组，马上赶到安检点前方一百米处警戒，对了，和dsg工作人员联系，让他们派个翻译，看看的到底怎么回事？！” “是！” “是！” “是！” 三个小组立刻执行，本来一个半圆形的警戒圈，此时因为入口处的压力巨大，因此3个小组六名队员立即跑步前往张建所在的位置，协助他拦下人潮。 其实，哪怕是再增加六人，也仅仅是十人，相当于一个普通的班编制。 面对数以百计的慌乱民众，这点力量是绝对拦不住的。 只不过，蛟龙突击队员毕竟是特种部队成员，浑身上下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往那里一站，拿着大声公朝对方一吼，总归是有些威慑力的。 “stop！stop！” 张建对着人群大吼。 “chinesenavysecurityarea.keepclear!” 他指了指旁边的水牌，指了指上面的字。 “onlyforchinesepeople!”（仅限中国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群中的逃难者不懂英文，还是故意听不懂，虽然有人停下了脚步，停止往前挤，但还是有很大部分人不断想要冲过警戒线。 “让我们过去！” “帮帮我们！” “让我们上船！” 张建面对着各种语言，听懂的，听不懂的，英文的，非英文的，他只能从所有人的面部表情猜测大致的意思。 一张张惊慌的脸庞，他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港区入口，枪声在港区外传来，越来越密集，偶尔听见爆炸声和炮声。 张建心里明白，这些人是其他国家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们的dsg没有组织撤侨，导致了他们滞留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在战乱国家，哪怕你手头有钱，有时候也未必能找到渠道让你安全离开。 个人的力量有限，国家的力量才是强大。 所以，有个强大的祖国，此时就显得尤其重要。 好在，dsg的几个工作人员很快到达现场，接过张建手里的大声公，用阿拉伯语大声解释。 解释就一个意思，优先中国公民，其他国家的人可以在这里等等，之后船上有位置，或者可以联络自己国籍所在国家，让他们和中国zf联络，如果完成协商，是可以由中国海军协助撤离…… 这么一说，总算把不少人心头那团慌乱的火压了下去。 不少人拿出了手机，开始联络自己所在国的相关部门。 李正趴在驾驶楼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老班长，好像没看到其他国家的船来接人啊？” 侯军的双眼还是没离开过观察镜，沉声道：“一来我们就在附近，二来嘛，你以为谁都有这个能力来这里撤侨？其他国家的军舰估计有些回来，但有些，也许根本就不会来，没有蓝水海军，只能望洋兴叹求助于人了……” 发文就像玩轮盘游戏，能不能发出，看运气。 诸君抓紧看吧。 第889章 唱国歌 汹涌的人群稍稍安静下来，刚才紧张的情绪都得到了安抚。 张建的耳机里传来了指挥组的通报，六个安检点已经设置完毕，警戒小组可以开始放人。 但是，警戒小组除了放人之外，还有一个初步审核的职责。 因为人太多，你不能所有人都放，一旦都放，秩序势必崩溃，一旦崩溃，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 军人是最明白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掌控秩序。 也明白纪律和秩序在危机时刻是保障生命的最后底线。 “注意了，1、2小组，在你们的位置让开一个缺口，允许人员进入，3和4组负责临时甄别，看看放进来的是不是我们的人，注意，别乱放进来增加安检点的压力，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上级要求我们在一小时内完成撤离工作，务必不打任何折扣完成任务！” “1组明白。” “2组明白！” “3组明白！” “4组明白！” 1组和2组与dsg工作人员交谈了一下，那名工作人员拿起大声公开始用中文大喊：“所有华夏的同胞、侨民请注意，我们将开始开放入口进入警戒区内，请务必不要慌乱，排队依次进入，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带回家，那好你们的护照，照顾好小朋友，别走丢了，到了安检点请配合工作人员的安排，安检完毕之后，会有海军的同志带你们上舰，请大家务必遵守纪律！” 说完，朝张建一挥手。 张建转头按下对话键：“注意了，开闸放人！” 所谓的闸，其实就是临时带来的两个铁栅栏，一左一右合拢就是关闭，往两边一拖就是打开。 当入口打开的时候，起初人群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只有华夏人能听懂中文，于是乎，那些手持小红旗的同胞们开始朝着入口处靠拢。 人手一本护照，举在手里，特战队员检查一下，确定没问题就放进去。 动作很快，人流也很顺畅。 不过，很快又出现了问题。 “我是华夏人！让我进去，我要回家！” 一名背着背囊提着旅行箱的中年男人被特战队员拦了下来，他记得脸都红了，不断申明自己是华夏人。 “护照呢？同志。” 张建礼貌地问道。 那名中年男人一提护照，脸立马拉长了，比苦瓜还苦。 “掉了……海军同志，真的是掉了……我逃命出来的，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原本打算去dsg的，护照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刚出门，打算去找几个老乡一起走，结果没出两个街区就遇到了交火，我吓得啊……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能连滚带爬地逃啊逃，好不容易给钱一个路过的司机让他带我去dsg，结果人家说去dsg那段路也在打仗，我说那送我去荷台达港，把我的钱都给他了，他才答应，你看，我来这里才发现……护照掉了……我的护照啊……我真的是华夏人……” 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张建有些为难了。 听口音，他还真是自己人。 但没护照…… 突然，旁边的方成博说：“队长，你让他唱国歌，会唱国歌肯定是自己人。” 张建一想，觉得也对。 方成博又说：“你听他那口音，就是xx一带的，没错！就算不是咱们国籍，至少以前也是，还有，后面安检点有面部识别系统，没护照就识别一下也能分辨出来。” 张建转念一想，这也对。 后面除了护照的检验和清关外，还有面部识别系统，那玩意可骗不过去。 “行，唱国歌，你会唱，就过去！” 张建话音干过，那个中年男人高兴地立马唱了起来——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前进！进！ 他一唱，后面的侨胞也跟着唱。 起初是还是跟着哼，后来却忽然变成了大合唱。 张建目睹这一切，都傻眼了。 他没想到，国歌在这里唱起来的时候，那是一种令人内心无比震撼的感觉，哪怕是个钢铁战士，听到了都感觉有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过！” 张建朝那名中年男人一挥手。 男人抹了一把眼角，露出了笑容，提着行李行走如飞，奔向了安检点。 歌声越来越响亮，义勇军进行曲雄壮而不屈的旋律回荡在荷台达港上空。 李正在远处的驾驶楼上，将眼睛从瞄镜上稍稍移开一下，蹭了蹭衣袖，马上又贴了回去。 一旁的侯军还是老样子，双眼始终不离他的那只侦察仪，嘴里依旧是那种略带老兵油子的口吻，说你哭了？ 李正说：“扯淡，海风大。” 侯军想了想，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唱国歌能临时过关。 这一点很快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很快，一个年轻的男人被拦下。 “同志，你的护照呢？” “呃……呃……那个……我……掉了……” 对方的语调支支吾吾，中文听起来也能听懂，但却不是正儿八经的华夏任何地方口音，也不算最标准的普通话，有点儿舌头打卷的意思。 “掉了？” “对，掉了……” 对方连连点头。 “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他有护照担保你就行。” “没有……没有……我……我是自己旅行……旅行……知道吗？” 一旁的方成博说：“队长，不是我们的人，你跟扯那么多干嘛，一听就听出来了。” “不！” 年轻人一听，慌了，伸手抓住自己的自来卷头发。 “黑色头发。” 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黑色，眼珠子……” 再指了指自己的脸。 “黄皮肤！” 最后，笑着说：“自己人！” 方成博都不好意思戳穿他，说那你唱国歌啊…… 自来卷一愣，然后咬了咬牙，还真唱了起来…… “起来……奴隶……人们……人们……” 他挠了挠头。 “把我们的血肉……” 这家伙断断续续地唱，最后方成博不耐烦了，将他推到一旁。 “行了，别挡路了，你不是我们华夏人！” 自来卷懊丧地走到一旁，拿出手机，人显得非常焦躁，一边打电话一边骂着“阿西八”…… 码头上此时忙得昏天黑地，而舰上的狙击小组和机枪警戒组似乎非常优先，除了监控整个码头安全，做好警戒之外，仿佛并没有张建带领的其他几个小组那么忙。 魏胖子站在机枪前，手抓住握把，盯着前方看了老半天，越看越觉得无聊。 他对其他能下船去执行警戒任务的战友们可羡慕坏了，到临了，忍不住对一旁的强勇说：“你说张排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但凡好事，总没我的份！” 强勇说：“可拉倒吧！整天瞎想，安排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了，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关照你……”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破空声。 太熟悉的声音了！ 这种声音，以前经常听。 尤其是在靶壕里给人报靶的时候，弹头飞过头顶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那种嗖嗖的声音。 几乎一刹那，魏胖子往机枪前防护板后面微微一缩，下意识做了个自我防护的姿势。 而一旁的强勇也瞬间猫下了腰，蹲在船舷边的挡板下。 噹—— 有东西在两人身边擦过，打在了舰艇的船体钢板上。 “是子弹！” 魏胖子惊出一身冷汗。 立即调转枪口开始寻找袭击自己的目标。 早看早好！ 求月票！ 第890章 计划有变 “机枪小组遭枪击！” 魏胖子的一声吼，在频道里惊到了不少人。 几乎每个人都在询问魏胖子袭击者的方位。 李正和侯军也立即开始对军舰、码头前方的陆地区域以及码头仓库区做了一个扇形搜索。 “谁看到袭击者了？” 李正居然没发现对手。 这让他有些吃惊。 难道对方是打一枪换一地方？ 跑了？ 而魏胖子搜索了一圈，还真没发现袭击自己的人来自何方。 “狙击小组，有没有发现袭击者？” 肖军在频道里立即询问李正。 李正回复道：“没有发现袭击者，估计是流弹。” “好的，继续加强警戒。” “明白。” 强勇走到一旁，在甲板上找到了那颗变形的弹头，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说：“7.62的。” 魏胖子缩着脖子握着枪把警惕地看着周围，嘴里没好气道：“这里除了7.62还能有啥口径？” 强勇又在舰身找到了弹坑。 弹坑很浅，仅仅擦破了油漆，留下了一道撞击地痕迹，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损伤。 “看来是港区外射进来的，威力不大了。” 说完，又看看弹坑，再看看魏胖子，估算了一下，过去将弹头递给魏胖子：“再往右一米多就会打中你了，给，留个纪念吧，回去将来跟人吹水说这颗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 魏胖子伸手把弹头接过来，在手里翻了翻说：“这质量，怕是手搓的本土子弹吧？” 中东地区的ak系列枪支现在很多都不是原产的，不少是当地小兵工厂或者中亚地区的兵工厂自己生产的。 中东地区的武装分子大多都掌握着各种土制武器的能力，尤其是战乱地区，毕竟这是一门生意，有需求就有供给。 这种土制兵工厂生产的东西，大家开玩笑把它叫做“手搓品”，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完整的工艺流程，质量参差不齐的意思。 其实还真别小看这些土制作坊式的兵工厂，他们不光能生产简单的武器和弹药，甚至还剩生产防弹衣这种东西，当然了，都是来料加工模式，并非从原料一环就开始自己生产。 全世界比较著名的就是中亚某国山区里的土制兵工厂了，在那里你世界级名枪大部分都能找到，本来工程塑料制作的格洛克手枪在那里因地就宜改成了全铝合金制，做得还像模像样。 而中东这边的作坊生产的质量相对差点，之前有毛叙联军在队某地搜查中发现了大量的自制子弹、炮弹、土制迫击炮和制式地雷，厂房里的设备非常先进，可见早已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那么简单。 7.62口径的子弹有效射程一般在三四百米范围内，可弹头飞行千米同样有杀伤力，此时的港区外围在交火，乒乒乓乓打得好不热闹，个别流弹飞进港区里也就不难理解了。 李正在制高点上看到港区外的情形，越看越是心静。 他甚至能够看到双方相互对轰的坦克和装甲车，甚至能清晰看到炸点。 “狙击小组汇报，港区外交火正在加剧，我这看到了两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在交火，完毕。” “知道了，只要他们不进入我们的警戒范围，你们只需要继续负责监视，有新情况急事回报。” 肖军结束通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目前突击队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这里人员密集，飞进来一颗步枪子弹弹头已经能取人性命了，更被说万一飞进来一颗炮弹……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其实，不光是负责警戒的蛟龙突击队感到压力山大，在2号舰在荷台达港进行撤侨的时候，编队指挥中心忙得脚后跟打腚。 所有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不光是临时出现的突发情况需要处理，包括国内、国外机构、编队各舰只之间的信息不断涌入。 通讯组的几位士官一直在说话，一直在传达命令和接受命令以及汇报之间不断转换。 五分钟前，编队如今接到了新的指示——称计划有变，除了荷台达港的撤离之外，需要编队安排舰艇前往亚丁港，那里也有一大批同胞等待撤离。 “这是怎么回事？？” 指挥长闻言顿时有些上火。 说好的一地撤离变成了两地同时撤离。 毕竟原本定制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按照原计划，三艘舰艇会在这里依次入港，用最快的速度带着y国所有的侨民。 现在忽然说在亚丁港有一大批同胞在那里等着，这怎么不让指挥长有些措手不及？ dsg那边给出了解释。 而且解释也非常合理。 原计划的确是都在荷台达港集合，事实上战火蔓延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没人想到zf军那么快就被hs武装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京城，连zt都慌忙出逃。 而在这种情况下，y国首都的dsg没关闭的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3月26日夜晚，当撤侨的命令下达后，在海上的军舰们几乎同时开始奋力进行准备工作时，位于首都炮火声中的dsg通宵灯火通明，也在紧张地准备撤侨工作。 y国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是短时间内将滞留在y国的华夏公民聚集起来也绝非易事。 但是好在来到y国的华夏公民几乎都是企业的外派人员，他们以企业的项目所在地为驻扎单位，通知相对容易。 其实在战争刚爆发时，很多华夏侨民就自发乘坐交通工具来到了y国京城的dsg寻求庇护，而dsg也紧急通知了在y国经商的各个企业以及商会，希望他们能够组织人员自行来到dsg汇合，统一出发去荷台达港码头上船离开。 计划听起来很简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遇到了重重困难。 因为形势的急剧恶化，原本计划统一去荷台达港的数批侨胞队伍有很大一部分根本没能到达，因为要经过的地区已经打成一锅粥，要穿过交战区风险实在太大，就算有当地人带路指引也同样无法保障安全。 dsg只能立即作出调整撤离方案的决定。 那么，怎么规划路线才能安全到达港口与军舰会合？ 这成了困扰在dsg工作人员心头的一个难题。 在短暂的忙乱之后，dsg想出的最佳方案是——根据同胞所在地的不同，根据他们距离港口远近而决定他们前往哪一个港口，而不仅仅要求只在荷台达港上船。 如此一来，亚丁港就成了侨胞撤离的第二个地点和选择。 毕竟，在战火纷飞的环境中，尽量缩短行程距离是减少风险的最佳方案。 无论情况如何变化，无论任务多么艰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时间让人去抱怨。 编队指挥长得到dsg的解释后，理解决定调整方案。 编队三艘舰中的2号舰和3号舰会在这里接上数量最多的一批同胞撤离，1号舰则前去附近的亚丁港，在那里接走撤离到那里的一批同胞。 方案调整的信息很快通报给了各舰，各舰上的值更指挥组组长又通报给各部门的负责人。 负责特战分队的肖军知道消息后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因为起初打算在荷台达港一个港口进行撤侨，所以他带领了大部分的特战队员已经上岸布置警戒区域，1号舰上此时只留下了一个六人战术小组负责安全。 如果说，1号舰要去亚丁港，意味着那边只有6名突击队员。 怎么办？ 求月票！ 第891章 分兵两路 分兵！ 惟一的选择似乎已经摆在面前。 2号舰指挥组组长找到了肖军，开口就问：“肖军，现在你那里能抽出多少人手？” 肖军回答：“只要留下原本2号舰的小分队就行。” “10个人？” 指挥组长特地追问了一下。 他要确认。 因为在这里，任何决策都会涉及到生命安全问题。 任何的一丝疏漏导致的都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作为2号舰的战术指挥员，他必须承担责任。 肖军想都没想便回答：“没问题，我相信第2小队，也相信张建的指挥能力。” 值更指挥组长听到肖军的决断，于是也拿定了注意，说肖军，除了第2小队外，你们剩余的突击队员全部回到舰上，把警戒区交给2分队，马上乘坐舰载直升机前往1号舰，随舰前往亚丁港。 肖军问：“那3号舰呢？！” 指挥组长知道肖军担心的是什么。 3号舰是综合补给舰，防护能力相对薄弱，一定要有护卫舰或者驱逐舰伴随才能保障高度安全。 原本计划是2号舰打头阵率先靠岸，然后3号舰在半小时后进入港区，两艘舰一起装载人员撤离。 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 1号舰现在要立即赶往亚丁港，容不得半分耽误，毕竟时间就是生命，荷台达港周边乱成这样，亚丁港的情况此时也好不到哪去，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那里接走侨胞。 所以，1号舰甚至来不及靠岸接上特战分队队员，直接掉头赶往亚丁港，在岸上的队员只能使用舰载直升机运载前往1号舰。 一旦1号舰离开，意味着3号舰入港后2号舰不能离开，必须要等到3号舰接完同胞后才撤离。 听起来，也就是多待一两个小时的事。 在平时，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是这里是战区，性质已经完全不同。 别说多等一小时，就算多等半小时，风险都急剧增加。 “3号舰会提早进港，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接人，刚才我算过了，目前已经有78人上了船，每个人从进入到安检到清关最终到上船，每人耗时大约25秒，这还不够快，我们需要更快，3号舰进入港口之后，我会协调清关组和安检组，还有和dsg的同志协商，尽量缩短同胞登船的时间，到时候你们特战分队的警戒压力会很大，你确定张建能够胜任吗？” 肖军说：“我相信他！” 指挥组长也不多说：“行，你马上待人回舰上，将码头交给2分队！” “是！” 肖军接到最后命令，打开分队内部频道，联络张建：“张建，到我这里来一下。” 很快，张建飞奔过来。 到了面前，敬了个礼。 肖军说：“战时就不要搞繁文缛节了，时间紧急，我必须带走除了分队以外的所有队员，这里的警戒任务全部交由你的小分队负责，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能不能胜任！” “能！” 张建当然也很好奇肖军为何忽然做出这个决定。 但他也知道，肯定事态非常紧急，队长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也无须多问。 问就是延误战机。 只有执行！ 为什么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道理就在这里。 撤侨虽然不是打仗，但也是战时任务。 如果追根问底，没等解释完黄花菜都凉了，延误战机造成损失，那就直接上军事法庭等枪响，严重的甚至不需要上军事法庭，直接就地正法。 肖军立即在频道里通知其他队员过来集合，同样不解释任何东西，直接下达命令上舰。 舰载直升机那边早就已经在准备了，老何和副驾驶已经就位，在机舱力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爱机，做好飞行前的一切准备。 指挥组长协调着一切，看着突击队员们纷纷跳上直升机，然后螺旋桨越转越快，最后腾空而起，机头一点，转了个方向，朝着1号舰所在的方向飞去。 码头上，不少同胞目睹了这一切。 特战队员突然减少，不少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但没人多问，问也白问。 现在每个人只有一个心思，早点上船。 只要上了祖国的军舰，心头的大石才能轰然落地。 军舰就是移动的国土，自己祖国的国土，是最让游子安心的依靠。 上舰的人，有人轻松有人喜极而泣。 当走到2号舰旁，看见舷梯旁挂着的“欢迎华夏同胞登舰”的红色横额，顿时就忍不住掩面而泣。 是啊。 也许到此时，才能明白一个强大的祖国意味着什么。 也许平时不经意的东西，不在乎的东西，被忽略的东西，在海上看到一艘自己国家的军舰，也就觉得是一艘军舰，仅仅是一艘军舰，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在此时，那就是救命的方舟，是能带你逃离战乱的希望，是能送你回家的船票。 华夏人的护照上没有写着什么无论你身在何地军队都是你最强大的依靠之类的豪言壮语，但是，当你真的有事，那本咖啡色的护照就真的能带你回家。 其实肖军带人离开，最高兴的要数魏胖子。 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因为警戒人手奇缺，所以张建不得已撤了甲板上的大口径机枪哨位。 毕竟只要和指挥组长协商好，舰艇上的近防系统也能充当中近距离的拦截和拒止任务。 之前布置是因为人手充足，多个人工操控的机枪火力点总归保险一些。 此时情况有变，只能让魏胖子的机枪组下到码头上参与警戒任务。 “哎呀，终于轮到我大显身手了。” 魏胖子关闭机枪保险，重新将甩在背上的自动步枪挪到胸前呈持枪姿势后，急匆匆就往码头上赶。 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气氛紧张，估计这货得高兴得跳起来。 “胖子！” 张建看到下了舰朝这边小跑过来报到的魏胖子，赶忙招呼他。 “你去安检点前方的境界点，现在那里的压力很大，肖队他们走了，我要去指挥位置上，那边只有方成博俩人了，你马上顶上！” 说完，拍了拍魏胖子的肩膀，也不知道是戴高帽还是故意喂迷魂汤，还特地加了一句：“看你的了！”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这辈子最不怕人踩最怕人夸的魏胖子那试过看到张建这么夸自己，顿时就飘了，二话不说朝强勇一挥手：“强班，走！” 转身朝着安检点前头的警戒点奔去。 其实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写着“闲人勿进”的水牌旁，那里是进入登舰区的第一关，也是对人员筛选的第一关。 有一点张建没有夸张，此处事关重大，责任重于泰山，当然，危险系数也最高。 “先生，停步！” 魏胖子刚进入岗位，马上就有所发现。 他拦下了一个金发蓝眼高鼻子的洋人。 “强班，你说这人是咋想的，就这也敢浑水摸鱼啊？” 他指了指一旁的水牌，用生硬的英语说道：“canyouspeakenglish？” 那洋人点点头：“ofcourse！” 魏胖子指指水牌：“chinese！youarenotchinese！” “no!no!no！”洋人连连摆手又摆头，然后将手里攥着的一个护照和一份文件递过来。 魏胖子接过来一看，护照的确不是华夏的，但是那份文件却是正儿八经驻y国dsg签发的，上面的意思是，这个是某企业聘请在此工作的技术专家，请海军予以协助撤侨云云。 “我艹，洋专家哦！” 魏胖子将文件递给强勇：“强班你看看这是不是真实文件？” 强勇看都没看，直接去找了个dsg人员，将文件递给他。 对方一看，点头说：“没错，这些是我们签发的特许通行证，这些人是我们国企在这里的技术人员，在撤侨人员范围内，让他进来吧。” 强勇过去对魏胖子说：“确认了，放行。” 魏胖子这才把证件递回去，朝那洋人笑了笑：“youcangoinnow，hurryup！” 洋人很是开心，拿过护照还扬起来贴在额角做了个军礼的姿势，一路小跑进了登船区。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虽然人少了。 但由于事先做了一定的沟通协调，港区外虽然还在交火，但没武装分子进入港口区。 无论是y国此时的正反双方，似乎都有一种默契，给与港区里的撤侨军队一些时间，别去碰他们。 只不过，这种暂时的安静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值更的指挥组长又接到了一个令他牙疼的消息。(本章完) 第892章 四人小组 “呼叫2分队张建，请到回答。”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频道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呼叫。 “我是张建，请讲。” “你马上到指挥中心来一趟，有紧急任务！” “好，我马上到。” 一番简短的对话，让张建心里腾起不详的预感。 他将警戒指挥权暂时转交给王海洋，自己飞奔上舰，快步来到指挥中心。 “组长，找我什么事？” 进门，张建汗都来不及擦一把，赶忙询问。 值更组长朝他招招手：“有个很棘手的任务，需要你们派出两名同志协助。” 说完，转向了一旁的dsg二秘陈浩然。 陈浩然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刚收到消息，有23名同胞被困在萨那，其中包括了几名我的同事，他们本来应该在5个小时前开始撤离，只不过因为等最后一批同胞到使馆汇合，耽误了出发时间，现在hs武装已经彻底占领了那里，到处都在交火，原本机场还在zfj手里，为我们也安排了一个小型飞机先离开y国，现在机场也失守了，他们被困在使馆里头了。” 张建说：“怎么会这样？” 陈浩然道：“是最后一批同胞到达使馆的时间滞后了至少两小时，没办法，我那几个同事不能走，一旦他们都走了，最后那二十个同胞就彻底没办法离开y国，只能自生自灭了，所以他们当时请示上级，上级让他们自己决定去留，是他们自愿留下的……” 张建说：“好，这些我都清楚了，你说吧，需要我们特战分队帮什么忙？” “我们需要专业的人员带他们出来。”陈浩然说：“你们是受过最专业的军事训练的精锐，有导航设备，也通晓战场处置，我需要你们派出三名同志，至少三名……和我一起开车前往萨那。” “前往萨那……”张建想了想：“这段距离有155公里，我可以定位最快捷的路线，但是我对现在各地的具体情况不了解，没有情报支援，很难规避危险。” 张建的担心是非常现实的。 作为一名特战分队的小队长，他和其他队友都有非常专业的军事素养，手里的确也有北斗终端，能够规划出最短的路径前往萨那。 只不过，要前往萨那途中要经过多座城镇，没有情报支援很难做到规避风险，搞不好会一头撞进别人的交战区域内，到时候没法保证安全。 陈浩然说：“关于战场情报支援，我们已经和上级取得联系，他们为我们开辟了一条专用的情报通道，为我们派遣了两名当地向导，不过他们并不在荷台达，而是在巴吉勒，我们必须赶到那里才能和他们汇合，他们对这里非常熟悉，和各个派别武装都有一定的关系，能够为我们提供一定的庇护。” “巴吉勒？”张建问：“距离这里多远？” 陈浩然说：“往东走，其实就是前往萨那的方向大约35公里左右。” “35公里……” 张建略微思忖便道：“好，我们现在就走，马上出发，我带两个人护送你过去。”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指挥中心。 “等等！”陈浩然叫住了张建：“你和你的队友要脱掉军装，换上便装……” 张建微微一怔，马上明白其中苦衷，于是点头：“可以，我们有带便装。” 说完又要离开。 “等等！” 很快，他再次被陈浩然叫住。 “陈秘书，还有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张建有些不耐烦了。 陈浩然说：“张队长，是这样的，除了脱军装，还不能携带武器……” “啊？！”张建这回是真惊住了。 如果连武器都不能带…… 说真的，哪怕是最精锐的蛟龙队员，毕竟是人，不是超人，不是刀枪不入。 离开武器，光靠赤手空拳，战斗力简直大打折扣，能自保都不错了，别说保护别人。 陈浩然说：“手枪可以。” 张建也不是没脑子的人，陈浩然的条件背后包含的因素他旋即便明白过来。 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虑，甚至安全不安全的问题都不是能在这里就能讨论出结果来的。 军人的任务就是要保障y国这里每一个同胞能安全撤离。 “好！” 张建猛地点头。 “走吧！”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他领着陈浩然离开指挥中心，甚至来不及跟指挥组长说声再见。 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开始点名：“李正、强勇，你们俩人将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其他战友，立即回到休息舱和我汇合，一分钟内！立即！” 光是从他的口气中，李正就能听出事情十万火急。 回休息舱？ 现在外头都忙成这样，忽然让自己将手头上的工作移交给他人，去休息舱汇合？ 咋回事？ 他脑子里无数的问号。 但还是将狙击枪交给了侯军：“老班长，我去一趟休息舱，这里就靠你自己了。” 侯军点头道：“去吧！你老班长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怕我应付不来？” 李正笑笑，也不多说，起身就走。 从驾驶楼下来，穿过甲板，进入下层，和上了船的同胞们擦肩而过。 别人朝他微笑点头，他甚至都来不及回应。 时间紧迫。 张建的性子自己是了解的，听口气，是出大事了。 果然，刚进休息舱，就看到强勇也在里头。 “李正，别的都别问，先把你的便装找出来，穿上，然后卸掉所有的装备和武器，只保留手枪和必须的弹药。” 李正也不问了，直接脱衣服，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拖出背囊，从里头找出便装换上。 之后将装备放进储物箱，锁好。 “这位是sg的陈浩然陈秘书，现在没时间交待任何事情，一边走一边说。” 几人出了舱，戴上墨镜，沿着甲板一直到舷梯，匆匆下了码头。 分队其他队员包括在驾驶楼上负责狙击位置的侯军都看到了李正几人。 都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便装。 一个个都十分惊讶，但是都不敢问。 等四人离开警戒圈，朝着码头停车场方向走去，消失在仓库转角后，侯军这才叹了口气：“看来事情可不一般……” 求月票！ 第893章 巴吉勒 十分钟后，一辆老式丰田lc76越野车从停车场里驶出，刚开出几十米后，听见副驾驶上的李正让他停下。 “陈秘，停一下。” 开车的是陈浩然，他踩下了刹车，停在原地。 李正没说话，老僧入定一样坐在副驾驶上。 陈浩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时间非常宝贵，一分一秒的流逝都令他焦灼不已。 但他不能不停下，因为张建刚才介绍李正的时候说了，一切听李正的。 这让陈浩然有些疑惑。 不是张建才是小队长吗？ 怎么忽然听副驾驶这位姓李的了？ 当然，张建也不想解释太多。 如果说目前这台车里谁最适合做战地只会，非李正莫属。 他知道李正的能耐。 “怎么了？！我们赶时间……” “嘘——” 李正竖起手指，轻轻摇下车窗。 侧耳倾听片刻，他指指右侧：“走这个出口。” 陈浩然有些惊讶：“那边？那边是通往主城区的大路……按理说是交战最激烈的地方……” “听我的，走那里，快！” 李正不啰嗦，直接用命令式的口吻对陈浩然下令。 陈浩然来不及多想。 既然这几个人是最专业的，那就听他们的。 他一咬牙，心想豁出去了，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猛地朝右侧的西北门蹿去。 车子驶出码头的西侧大门，陈浩然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大门对出不远处的街口拐角处，一辆武装皮卡正字熊熊燃烧。 火焰将黑夜映红，昭示着这里发生过剧烈的交火。 李正看了看表，时间指向夜晚七点十分。 他叮嘱陈浩然：“如果待会儿离开城区没有火光，你就将夜视仪拉下来，我帮你打开。” 陈浩然点点头，一边战战兢兢抓着方向盘，一边留意着周围是否有武装人员。 车上的每一个人此时都很紧张。 如果说谁的心态最轻松，莫过于李正。 李正是见过生死的人，他对这些场景不陌生，也很淡然。 虽然陈浩然说西门外是通往主城区的大路，算是枢纽那种，按说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武装组织要争夺的要点。 只不过，李正之前一直在驾驶楼上观察，发现战火其实一直在往东侧移动。 刚才在出码头前，他听见枪声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西门，也许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一路上没有遭遇交火。 车子前头贴着一面旗子，宣示着是华夏的车辆。 这里的人对华夏人没有恶感，所以相对是安全的，但不能百分百保证。 车子飞快穿过街道，这里的城市不大，跟国内的镇子差不多，十多分钟后，车子离开城区，驶入了郊外的黑暗中…… 李正将陈浩然头上的夜视仪拉下，开机。 所有人都戴上了夜视仪，周围的景物瞬间清晰起来，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青绿色中…… …… e国，某海边某私人pmc训练基地。 秦飞在基地的酒吧吧台边坐着，面前是妖艳的黑皮肤吧妹，两侧坐满了健壮的佣兵，各种肤色都有。 他的得力干将，绰号“北极熊”的前格鲁乌成员萨沙在和一群同事们玩叠罗汉。 叠罗汉这种游戏就是将装满伏特加的就被架在一个大盆子里，一个个往上叠，你一个我一个，往往会叠到好几层，之后每叠一个都会很容易导致崩塌，如同玩积木一样，输的人就要将落在盆子里的高度伏特加一次喝光。 玩法其实就跟叠积木一样，非常刺激。 此时的酒杯已经叠到了第九层，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容量三钱左右的不锈钢杯子闪烁着一种迷离的光晕，满满的酒液在杯口处微微颤动着，令人看着就有一种微醺的醉意。 “加油！” “加油！” “加油！” 周围的人在不断嚎叫着起哄。 秦飞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他们玩，毕竟萨沙这人是大毛的通病，见了酒就挪不开脚步。 作为非洲最有实力的pmc公司老板，这个私人基地是秦飞的其中一处地盘，这些年，他在非洲拓展自己的业务，甚至发展到中东、eu、南美，都有他的势力延伸，提起“飞鹰”，无论是军方还是地下佣兵或者是情报部门，都给几分薄面。 第九层后，轮到萨沙了。 此时的酒塔已经摇摇欲坠，重心极其不稳。 他的对手是一名今年这一期刚毕业的训练营毕业生。 每年都有两期这种培训营，来这里集训的有非洲某些国家的军方特种部队成员，有佣兵组织的新血，也有一些刚入行但交得起学费的家伙。 自从当了老板后，秦飞已经不是天天都待在这里，很多时候世界各地飞，谈业务，谈判，牵线。 但每年这里训练营的毕业礼，他一定到，亲自给优秀学员颁奖，和他不一样的是，萨沙很享受这里的生活，哪怕他是公司的大股东，仍旧很喜欢来这里简直当教官，喜欢用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踢那些刚入行菜鸟的屁股。 对于那些优秀的毕业生，秦飞会择优招徕到自己的麾下。 而面前这个南美小子乔恩，是他老朋友准星介绍过来的，今年拿下了训练营最佳狙击手的荣誉证书。 也正因如此，萨沙这才要和他玩叠罗汉。 要知道，狙击手要手稳，这是基本功。 叠罗汉正好考验的就是手稳。 “小心……” 刚有人打算提醒，北极熊萨沙的酒杯已经放下。 酒塔轻轻晃了一下，最后哗一下，全散架了。 “噢！赢了！” “萨沙教官输了！” “乔恩好样的！” “教官！”乔恩伸出手：“我赢了。” 萨沙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美钞，点了十张，共计一千元，重重拍在桌上，推到乔恩面前：“是你的了！拿去！” 乔恩拿起钱，抽出一张，叫来吧妹，把它塞进它应该去的地方，然后回头对萨沙做了个请的手势。 “教官，我也很想就这么算了，可是……” 他看看周围。 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大家伙看来不肯啊……” “喝！” “喝！” “喝！” 所有人都高喊起来。 整个酒吧里顿时充斥了男人的吼声，空气中到处飞扬着雄性荷尔蒙。 秦飞依旧微微笑着坐在吧台边上，看着大家找乐子。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一看，笑容顿时消失。 起身后，他径直走出酒吧，在小树林边的休闲椅上坐下，这才摁下了通话键。 “飞鹰，xx需要你。” 电波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老朋友的声音。 秦飞一下子站了起来。 “首长，请讲！” “你在什么地方？” “e国。” “你和y国那些武装组织关系如何？” “认识，还行。” “那好，给我安排两个人。” 求月票！求月票！ 第894章 哈苏的能耐 晚上八点，y国巴吉勒市的街道上。 此时因为内乱原因，很多城市都停了电。 巴吉勒市的电站在交火中被击中，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停电，城市入夜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躲在家里等着风头过去，无论是hs武装或者是zfj，交战数天后总会打出结果，小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躲在家里，先确保一家老小的安全。 巴吉勒此时如同鬼城，大街小巷上空无一人，敢在这时候上街的不是武装组织的人就是精神病。 哈苏开车他那辆经过精心改装的防弹suv行驶在大街上，他要去城市的另一端，找自己的另一个搭当阿玛尼。 他不是神经病，更不是hs的人，他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y国赛伊德船务运输公司的经理。 听起来这个公司是搞船务运输的，实际上的确也运输，不过运输的东西有些不一样。 他这家公司只有5个人，三个文员，一个主管，一个经理，也就是他自己。 和在这里从事船务生意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哈苏的生意就是为进出口的老板们安排船运业务。 但有一点不一样。 在萨那，没人不认识哈苏。 包括hs武装，又或者zf高官，甚至军方的人员。 他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家伙，在别人眼里手眼通天。 哈苏既做军方生意，也和各支地方武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一些y国要员需要洗钱，也会找哈苏，他总能将事情办得妥妥的，一点点都不会出岔子。 之所以一个小小船务公司这么牛掰，不是因为哈苏本人厉害，套一句老话，他背后有人。 哈苏有另一重身份，灰兔防务公司驻y国办事处业务主管，而这个灰兔防务的来头可不一般，实力雄厚不说，战斗力也很雄厚。 所以，哈苏根本不慌。 他要担心的仅仅是会不会又哪个不懂事的新兵蛋子因为心理紧张而朝自己的车子来上一发rpg，至于步枪嘛，随便了，反正打不穿。 车子娴熟地穿过街道，七拐八拐在巷子里穿梭。 距离目的地还有2公里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一个检查站，一辆t72sm坦克停在路边，炮口对准了道路前方，在它的旁边还有一辆皮卡，车斗里架着一支老式的徳什卡几枪，机枪手蒙着半个脸，露出双眼盯着前方，手里抓住握把随时准备开火的模样。 “该死！” 哈苏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于是赶忙停车。 自己这辆车虽然是改装过，有一定的防弹能力，可以顶住7.62口径的步枪子弹共计，但被说t72了，就一旁的那辆皮卡上的徳什卡机枪，朝自己扣一梭子自己这车也跟纸糊似的。 按说t72sm原本属于zfj的东西，不过哈苏看到那些人的装束，完全是野路子，没正轨军服，一看就知道是hs的人。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尽量能让对方看到。 hs的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保不齐自己一个动作没作对，哪个生瓜蛋子一紧张，朝自己来那么一梭子，这可就真是老猫烧须阴沟翻船了。 几名hs武装人员上来讲车子团团围住，枪口齐刷刷指向了车里的哈苏。 “举起手！” “下车！” “打开车门！” “快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几个武装人员凶神恶煞，不断打量着哈苏的这辆车。 毕竟，这车看起来可不错…… “好好好！你们别激动，看我的手……看到没有？我要开车门了，你们可别开枪！” 哈苏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动作，肢体语言也跟上，避免出现误判。 咔—— 车门打开，哈苏举起双手下车。 两个年轻的武装人员上来直接将哈苏摁在了引擎盖上，开始摸他口袋。 “听我说伙计，我可不是zfj的人，你们能告诉我隶属那个部分的吗？” “我们是阿奇姆青年旅的！” 哈苏听罢，暗暗松了口气。 阿奇姆青年旅，这是一个hs内部比较温和的派别，他们的老大名字叫阿卜杜勒.阿奇姆。 “我和你们的老大是朋友，你们找错人了，能不能让我给他打个电话证实一下我的身份？”哈苏搬出了自己的关系网。 果然，为首的小头目听了哈苏的话，立即伸手制止了另外两年小年轻的粗暴搜身，然后凑到前来问道：“你认识我们的老大？” “当然，他和我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哈苏淡定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自己打的电话，你可以自己联络他看看。” 小头目其实根本和自己的老大没有直接的联系，不过他还真不敢就这么干掉哈苏，又或者抢劫哈苏的财务，否则若哈苏说的是真的，自己搞了自己人，将来是要受惩罚的。 思量再三，他说了句：“你等等。” 说完，转身跑去皮卡处，拿起电台开始联络自己的上级。 哈苏松了口气。 只要肯去核实自己的身份，这事就应该有惊无险了。 十分钟后，哈苏那台被搜出来放在引擎盖上的手机忽然亮起了屏幕，然后显示出一个号码。 “瞧，你们老大打电话来了。”哈苏瞥了一眼那个号码，示意一旁的精神小伙道：“你要不要亲自接一下你们老大的电话？” 两名年轻的武装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去接。 这万一是真的…… 接了岂不是要被骂？ 小头目过来了，对哈苏说：“你接电话看看。” 哈苏这才站直了腰，拿起了手机，摁下了通话键。 说了几句之后，电话那头的阿奇姆说：“你让那个小头目听。” 哈苏将手机递给小头目：“你们老大找你。” 小头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然后贴在耳旁走到一边。 这回的对话可就有趣多了。 没几句后，小头目开始连连说“是”。 到临了，回到了哈苏身旁，将手机递了回去，还十分诚恳道：“哈苏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这是在执行命令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冒犯你的地方请多原谅。” 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哈苏笑着拿过电话，放进口袋里，嘴上大度地说道：“没事没事，愿xx保佑你们，我的兄弟。” 说完，小头目一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走自己的手下：“回去！回去！” 哈苏收拾好引擎盖上的东西，重新回到车上，擦了一把额角上的汗，重新启动车子。 前面拦在路上的障碍物被几个hs武装分子移开，道路已经畅通无阻，哈苏一脚油门，飞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十几分钟后，哈苏驾车来到市郊的一处建筑物前，他在车库前下了车，然后看看左右，确定没有危险后按下了门禁门铃，退后两步站好，对准了摄像头。 很快，车库的门慢慢升起。 他回到车上，把车开了进去。 闸门在身后关闭。 灯光亮起，从楼梯上走下一人，伸头朝哈苏看了看，大声问道：“boss真会找生意，现在让我们去接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酬劳！” 哈苏关上车门，对那人说：“阿玛尼，你这话最好就在这里说，被boss听到了咱们以后就没生意了，别以为这里只有你我能玩得转，boss人面大着呢！” 阿玛尼嘿嘿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上来，我东西都准备好了。” 哈苏看了看表，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没到……”(本章完) 第895章 最佳向导 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半了，哈苏接到的任务是在这里等四个人，四个华夏人。 然后带着他们连夜赶往萨那，之后接上一个23人的团队，将他们带回道荷台达港口。 任务看起来似乎很简单，只是一来一回。 不过在这种形势下可就不容易了。 到了二楼，哈苏问阿玛尼：“证件都做好没有？” 阿玛尼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三个证件，将它们拿起递给哈苏。 哈苏接过证件，走到灯下，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证件上蹭了蹭，最后说：“墨迹还没干。” 阿玛尼说：“我刚打算放进烘炉里干燥一下，你就来了，还没来得及呢。” 说完，拿起证件走到一个小型红烤炉前，打开炉门，将证件逐一摊开，放了进去，之后调好温度，定好时间，摁下开关键。 这话总小烤炉是伪造者的必备工具。 很多时候，需要一个怎样的证件，烤炉能帮上很大的忙。 比如说你要造一个十年前发证的证件，而持证人是在这里工作很长时间都没去更换过证件的，那么你的证件就必须进烤炉里烤一烤，达到一定的泛黄程度才算过关。 多少年份烤多久，这些都是经验。 又比如，这个人工作的环境非常潮湿，为了表现逼真，制造者会将证件撒上一些自己调配的特殊液体，让它放在潮湿环境两天就能产生霉点，之后进烤箱，烤制出来的东西既泛黄，又略带霉点，看起来才接近真实。 阿玛尼擅长这个。 他是船务公司的业务主管，另一重身份是灰兔防务在y国办事处的行动主管。 当年他是在e国的pmc私营训练基地里以优秀学员身份毕业，作为灰兔防务重点培养对象招募到公司里工作，由于工作出色，后来还被公司送去参加了高进进修班，学到了一身本事。 如今，y国的业务就他和哈苏俩人把持，每年哥俩挣的钱可不少。 做完这一切，阿玛尼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可乐，递了一罐给哈苏。 哈苏接过来，入手冰凉。 这时候能喝到冰镇可乐，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毕竟城市早就停电两天了。 起初俩人是在萨那，但是那里交火最剧烈，为了避免出现被误伤的情况，所以暂时扯到了巴吉勒这里的安全屋。 在这个安全屋里，一切设备都齐全，食物、武器、弹药、柴油、汽油、发电机组等等，甚至院子里头还有一口水井，能维持日常供水所需。 这一切都是公司提供的“福利”，不需要个人花钱。 说起来，在灰兔防务里工作，虽然危险性比较大，不过福利绝对一流。 哈苏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在一台手提电脑上通过刚才自己走过的路，将进入城区后的安全路线发送给灰兔防务的值班中心，这是进行情报汇送，做完后用中文编辑了一条信息向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送了一次。 灰土防务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点儿中文，毕竟boss就是华夏人，公司有语言补贴，多学一些就多挣一些，艺多不压身嘛。 做完一切，哈苏拿起桌上的手机，再一次确认电池满电，这才拿起可乐优哉游哉喝了起来。 …… 哔—— 前往巴吉勒的某条公路上，坐在后座上的张建手中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是一条巴吉勒城区的路线图。 上面标出了这个城市目前哪条街道安全，没有检查站，哪条路畅通无阻。 张建看了看号码。 这个号码是一个神秘的号码。 手机是军用定制款，里头带着军用的北斗终端系统，并且有自毁程序，可以随时清洗里头的资料。 号码是组长给的，他也没说是谁，反正就说有事跟这个号码联系。 信息里提供的是一条路线，用的居然是中文。 这一点非常奇怪。 不过他还是调出导航，将路线输入，在导航里规划了一下路线，之后问陈秘书：“陈秘，还有多久到达巴吉勒？” “快了，还有五公里。” 陈秘此时头上都是汗，戴着夜视仪让他有些不习惯，用夜视仪看东西，视野没有平时那么广，而且第一次使用的时候都会因为绿光而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到了巴吉勒，按照这个路线走。” 他将手机直接递给副驾驶的李正，李正把他架在出风口处，对着司机陈秘。 “好，我会按照路线走。” 五公里的距离，虽然车此时不敢开太快，但还是在十分钟后进入了巴吉勒。 和之前的偏僻公路不同，巴吉勒这里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灯光，但是偶尔能听见零星的枪声，远处的天空似乎泛着橘红色，好像是地上的火光映照出来的效果。 陈秘小心翼翼按照路线前进，很快，车子在城中转了十来分钟，来到一处偏僻的街道。 街道两侧除了几栋两三层楼高的楼房外，四处空无一人。 “到了。” 陈秘指指导航。 “你们等等，我联系一下向导。”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张建看到那个号码和自己接收信息的号码居然是同一个，不由愣了一下。 很快，电话通了。 陈秘在电话里用alb语询问：“我是华夏dsg的，请问你是负责这次带路的向导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人略带点磁性的声音：“没错，你是陈？” “对！我是！”陈秘连忙确认。 “你们现在在哪？到了没有？” “根据你们提供的路线，到了。” “原地等着。” 说完，对方把电话挂了。 陈秘僵在坐位上，看着熄灭下去的手机屏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让我门等。” 片刻之后，他才想起要对大家交待一下。 李正看了看周围，忽然说：“不能都待在车上，车上司机位置上留一个人，其余人下车，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上找掩护藏起来，相互盯着做好警戒。” 张建也觉得有道理，点头说：“行，陈秘你留下跟对方接头，我们三个下车，给你提供掩护。” “你们……我……”陈秘有些慌。 他只是个文职人员。 说实话，不懂什么军事战术。 在这种地方将他一个热留在车里，他的心里虚得很。 “你们就不能留一个？” 陈秘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 毕竟，多留一个人也有个心理上的照应和支持。 “不。”李正说：“留一个和全留下没有分别，如果真有人要袭击这辆车和我们，我们留再多人也没用，都是死路一条，分开反而有还击的机会。” “可是……”陈秘下意识想说，为什么不是自己下车？ 但转念一想，人家都是突击队员，下去占据要害部位进行警戒还有意义，自己呢？下去干嘛？看风景？ 所以，话到嘴边生生又咽回去了。 李正看出了陈秘的害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们会看着你的，何况你的alb语说得好，我们里头没人能说好的，留下来白搭。” 说完，转身和张建、强勇两人低声了几句，三人点头，分头散开，引入街道两旁的黑暗中去。 李正躲进了旁边一栋建筑物墙角下，那里有个土堆，说是土堆实际上是泥巴和沙子混合的土堆，当地人建房子砌围墙用的都是这些。 他将自己贴近墙壁，尽量躲进土堆后头，目光露出墙角，盯着十几米外的越野车。 夜视仪此时已经打开，周围一片清晰。 确定了这个隐藏位置不错之后，李正抽出手枪，上膛，开保险，然后持枪往自己隐藏位置所在的巷子另一头走去。 他必须看清楚周围的地形，包括自己所在位置周围到底是什么地形。 一旦出现紧急情况，自己可以做出正确判断。 巷子十几米长，走到尽头，居然是一片野草，比人还高的野草。 再往远处看，居然是丘陵。 这里已经是郊外了，所以周围的居民很少，建筑物密度不大。 看清楚了地形，他总算放心了。 离开的时候，他在地上捡起一根植物的枯枝，把它折成火柴长短的一小根一小根，之后散布插在巷子的泥土地面上，露出半截。 这种小枯枝，只要踩上去很容易折断，在夜里折断的小枯枝会发出轻微的脆响。 这是老特们学过的最简易的丛林土制警报器，当然，做法很多，都需要因地制宜。 回到隐蔽处，李正在打开通话麦克风，轻轻敲击三下，表示自己已经就位。 其他俩人也发出敲击声，传到了耳机里。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接头人过来了。(本章完) 第896章 最佳向导（2） 李正刚做好准备，忽然却听见自己身边发出了轧轧的开门声。 仔细一听，那是类似电动转闸门上升时候发出声音，而且声音就是从自己身旁的建筑物里传来的。 他忍不住从墙角探头看了看，结果发现自己挨着的这座建筑物一楼右侧的卷闸门居然慢慢开了。 门开的后头是一辆车，显然这是个车库，还挺大的。 一个脑袋上缠着阿拉伯头巾的男人从里头小心翼翼走出，朝陈秘所在的越野车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地回头朝楼上瞥了一下。 李正顺着他的目光朝上看，发现二楼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出一丝灯光。 之前这栋三层建筑物并没有灯光，很显然是里头的人刻意用厚实的窗帘挡住了光线。 李正霎时间明白了，二楼有人在打掩护。 估计窗帘后头是一支枪。 如果这就是向导，看样子也是受过一点训练的，否则不会那么细心。 只不过，这个从建筑物里走出来的男人是怎么都没想到，此时他已经在三支手枪的瞄准之下，暗处有三名特种兵已经将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有任何不轨行为，立刻会有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将他撂倒。 建筑物里头灯火通明倒让李正有些惊讶。 能在这种战乱时期还能保持电力供应，一般的y国家庭是做不到的。 看来上级为自己这个小组找的这向导在当地还是有点儿实力的，否则做不到这一点。 李正不禁对安排这一切的那人很感兴趣。 哈苏在门口看了看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慢慢靠近了越野车。 笃笃笃—— 他伸手敲了敲车门。 陈秘没敢开窗，而是隔着车窗比画着。 不过，哈苏看不懂。 他看过车牌，是这辆车，没毛病。 于是再次敲窗。 笃笃笃—— 这回，陈秘终于硬着头皮把车窗打开。 “陈浩然？” 眼前这个缠着阿拉伯头巾的男人居然会说中文，直接把驾驶座上的陈秘吓了一跳。 “你会说中文？” 他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哈苏看起来可不像还吓人，甚至不像华裔。 “会一点点……”哈苏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对话还行。” 这回，陈秘听出了哈苏的中文口语的确有很浓重的口音。 “没错，我是陈浩然！” 陈秘摸了一下口袋，想找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证明一下身份。 忽然，他又警惕地问：“能告诉我密码吗？” “9527。”哈苏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 陈秘这才放心地笑了，将证件递过去：“这是我的证件。” 哈苏拿过来展开，接着不远处车库里射出的灯光看了看，果然证件的姓名一栏写着——陈浩然。 “把车开进车库里。” 哈苏将证件递回给陈秘，拍了拍车门说：“这里可不安全，赶紧回屋里去。” 陈秘一颗心落了地，将越野车驶离街道，拐上了建筑物的门口，慢慢开进里头。 哈苏跟在后头，刚想关门，听见陈秘说：“等等！还有三个人。” 哈苏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对，我怎么差点忘了，你们应该是四个人。” 陈秘还没来得及出门找李正他们，李正几个已经鬼魅一样从车库门边闪了出来。 哈苏一愣，下意识手就摸向了腰间。 但很快，他看清了来人后，手又放了下来，还故意朝李正他们摊开，表达自己没有敌意。 “跟我上楼。” 哈苏也不啰嗦。 “时间很紧迫，拿点东西我们就要马上离开，趁着天美亮，最好能早点到达萨那。” 几人跟着哈苏上了楼。 楼上像个工作间，不像个普通家庭的客厅或者睡房，墙边放着两张长条桌，桌上是乱七八糟一些工具，还有个电烤箱。 哈苏走到桌前，拿起放在桌上的三本证件，回到李正面前。 然后翻了翻证件，找到里头的一本，看了看照片，递给李正：“李天生。” 李正一愣，狐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被证件里头的内容弄得哭笑不得。 证件是一本公司证件，上面写的公司名称是“灰兔国际防务”，年龄相符，职务一栏上写着“安保专家”。 安保专家？ pmc？ 李正不由得有些明白了。 陈秘的身份在这里是没问题的，他是dsg工作人员，遇到事拿出他的工作证也没毛病。 而自己和强勇、张建三人的身份就很敏感了，毕竟是军人，在这里行动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个证件拿到手，那情况完全不同了。 pmc公司的安保专家，说俗了就是保镖，还是商业那种，属于是承包安保业务的一种，在y国就非常合理。 哈苏将另一本证件递给张建：“张问天。” 张建也是一愣。 没想到对方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一看证件，和李正的一样，同样是“灰兔国际防务”，职务同样是“安保专家”。 看来，面前这俩人一定是这家“灰土国际防务”的人。 “强盛。” 哈苏拿着第三本证件，摇头晃脑地看了看，然后自言自语说：“这个名字真不错……” 临了，将它递给了强勇。 强勇拿过来看了看，好奇问道：“你们是怎么有我的大头照的？” 哈苏说：“我也不知道，你要问，就问你的上级，我反正不会去问我的上级。”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强勇有些惭愧了。 人家一pmc公司，这保密意识不比自己差嘛！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我们开一台车在前面开路，你们跟着，但是记住一个规矩——” 哈苏加重了语气。 “在这里有任何情况，不要轻易去对抗，让我们自己去处理，明白？不要逞强！” 哈苏的表情很严肃，口气更是郑重。 李正等人点头道：“放心，在这里听你们的。” 哈苏又道：“待会儿你上我的车。” 说完指指李正。 李正问：“为什么？” 哈苏说：“我们隶属不同的上级，你的上级和我的上级各有指示的时候，咱们之间要进行交流，光靠无线电频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会耽误事。” 听罢，李正也觉得有点儿道理，于是答应下来。 哈苏见状，一挥手说：“赶时间，我们出发吧！”(本章完) 第898章 检查站 黑夜的y国有着一种诡异却又悲凉的感觉。 诡异是坐在车里，李正会看到远处的山丘后面，又或者城镇的建筑物后头忽然闪起一团橘红色的火光，接着天空被映红，不多久后再次沉入黑暗中。 声音比光慢，往往看到了闪光，之后才有爆炸声。 由于两者之间的时间差异，令人有一种错觉。 你甚至感觉橘红色的火光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觉得映红天空的一刹那是那么的绚丽。 只是，当你听到隔了几公里外仍旧能清晰可闻的爆炸声后，才会意识到，那是一次剧烈的爆炸，也许…… 也许就在那一刹那间，已经有不知多少的生命无辜陨落在看似绚丽的火光里。 哈苏是个健谈的人。 黑夜中的架势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对于一名头戴夜视仪的司机来说，你看到的一切都呈现着一种奇怪的绿光，哪怕你转过头看看身边的人，同样有点“青面獠牙”的意思。 于是他开始和李正聊起天来。 李正不拒绝这种聊天。 既然是上面安排的人，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值得信任。 当然，李正同样会对自己的身份有所保留。 哈苏文他是军人吗？ 他说自己是wj，专门保护sg人员安全的那种。 哈苏停了就哈哈大笑，说李你别以为我在这里工作就意味着我没有见识，别以为我的院子里有一口井就以为我只喝井水这辈子没喝过矿泉水，你们是特种部队，我知道。 李正有些震惊。 但表面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问你是瞎猜的。 哈苏哼哼两下，没再问了，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依旧一路狂奔。 不过没多久，他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似乎憋了很多年的秘密不吐不快那种，说李你也别在我面前遮遮掩掩，我是知道的。 李正顺着话头问他：“你知道？” 哈苏一脸认真道：“我当然知道！” 李正问：“你知道什么？” 哈苏说：“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boss，其实以前也是你们国家的特种部队成员，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这倒让李正更是大吃一惊，于是问：“你们boss是谁？” 他本以为哈苏不会说。 毕竟哈苏不是战场童子军，一看就是老油条那种。 可没想到，哈苏却非常爽快地回答了：“秦飞。灰兔国际的老板，谁不知道？” “秦飞？”李正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正想继续追问一下，却忽然听到哈苏说：“小心一点！前面有检查站。” 李正唰一下挺直了腰朝前望去。 果然，不远处似乎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一侧的沙地上停着两辆武装皮卡，上面架着大口径几枪，路两旁全是武装分子，粗略扫一眼，预计有至少二十人。 人太多。 李正有些担心。 这么多人，要动起手来靠自己三人手里的手枪胜算太低，何况两辆皮卡上都是徳什卡重机枪，这玩意可不好对付。 “我们该怎么做？”他不由得问道。 “怎么做？”哈苏说：“你们什么都别做，赶紧通知后车，通知你们那些同伴，我知道你们都受过很专业的训练，但别在这里给我逞英雄。” 言语间，车子已经到了检查站前。 说是检查炸，就是在路中间对一些杂物，比如废轮胎和沙袋、石头之类，这种土制的检查站，甚至连水码和栏杆都没。 哈苏轻轻踩下刹车，然后主动推开车门下了车。 检查站旁，十几只黑洞洞的枪口转向哈苏，对准了他的胸膛，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哈苏就会在一瞬间变成马蜂窝。 “xx保佑，我的兄弟们！” 哈苏满脸是笑，举起双手，完全人畜无害的模样走向前去，热情地主动打起了招呼。 李正在车里马上通过无线电频道联络后车的张建和强勇。 “后车注意，向导交待听他的，不要妄动。” “知道了。” 张建首先回答，不过还留了个小尾巴。 “但是如果触发紧急状况条令，我作为小队长，命令你们可以进行还击。” “兄弟，我知道可以还击，但是你看看周围，我想咱们还是听哈苏的好，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车下，哈苏已经走到了那群hs武装士兵的面前。 他地道的北方口音给对方带来了一丝亲切感，毕竟hs武装多数就是y国北方的士兵，从前他们一直在北部的地盘里活跃，因此多数是那边招募的士兵。 “愿xx保佑你。” 对方的士兵按照礼仪也回复了问候，但马上转入例行公事。 “把你的身份证件拿出来，还有你们车上的人，都下车，统统下来，一个都别待在车上，熄火！” 之前的一丝亲切转瞬间就完全消失无踪。 “下车！下车！” 几个hs武装士兵上来，团团围住车辆，枪口直指车里。 “听他们的，照做。” 后座上的阿玛尼轻声叮嘱李正。 李正推开车门，举起双手，慢慢下车。 后面的越野车上，张建和陈秘几个也举手下车。 哈苏回头看了看李正他们，转头对此处控制检查站的头目说：“我的兄弟，这些是我的客户，我只是带他们前往萨那，去办一些私事，我保证和你们不是敌人，也绝对不是你们的目标，这些可是大人物，你们可要好好对待，出了事，你们的首领会把你们拉出去枪毙挂在树上暴晒三天你信不信？” 那名头目狐疑地瞪着哈苏，目光闪烁着，似乎在脑子里不断衡量哈苏说的是否真实。 哈苏趁热打铁道：“我们是灰兔防务的人，你们也许不知道这家公司，但你们的首领肯定知道，我们是护送重要的贵宾进入萨那，如果你们愿意帮助，伸手进我的右侧裤兜，里头有三千美元，拿去跟兄弟们买点好吃的，这么辛苦大晚上在这里设卡，这是你们应得的……” 头目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动摇。 他伸出手，真的插入了哈苏的裤兜里。 一圈钱。 他摸到了。 掏出来。 粗略一看厚度，应该真有三千美元。 三千美元，在y国不算小数，对于这些穷兵来说，更是不菲的外快。 沾了沾口水，头目开始点钱，点完后，目光里已经彻底松动了。 正在这时，突然后车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叫。 “枪！他们有枪！” 求月票！ 上一章我会申请放开，请期待。 第899章 有惊无险 听说有枪，本来趋向于轻松的现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几乎所有已经垂下的枪口再次被端了起来，齐刷刷对准了李正等几人。 “为什么会有枪！” “蹲下来！” “别动！动就打死你！” 十几个hs武装成员就像狼崽子一样围着几人，枪口不断朝前戳戳戳，几乎顶在了李正他们的脸上。 哪怕是受过严格训练，李正等人心里也是非常紧张的。 紧张是因为这些家伙一个个手里的武器都略带锈迹，一看就是保养不咋样的，看他们的动作和行为也就知道这些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 没人敢保证十几个人里哪个不长心的会不会忽然因为激动过头而扣动了扳机，这样一来，几人的命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很快，李正等人的手枪被抽走，弹药也被搜走，人被全部带到了车旁，摁在了引擎盖上。 哈苏一看势头不对，立即大声解释：“听我说，兄弟，我们是安保公司的，带手枪是为了客户的安全，作为一名专业的安保人员，我们身上带枪不是很合理的吗？” 为首的头目此时打量着几人，手里还攥着那卷钱。 哈苏盯着他的脸，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货该不是想杀人灭口抢钱吧？ 看看周围，到处漆黑一片，周围荒无人烟。 战火导致民众该逃的逃了，没逃的全都躲在家里，有地窖的恐怕都钻进地窖里保命去了。 干掉自己这几人只需要几梭子弹，然后拿走钱财，干干净净没有后患。 在这些武装分子的眼中，人名跟草芥没有任何区别，干掉一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哈苏连忙说道：“兄弟，我们是正轨的安保公司，出来护送客户也是经过公司报备的，车上有gps，如果我们人在这里没了，公司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出的事，何况我们boss跟你们的老大是认识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核实，问问你们老大灰兔防务的boss是谁。” 哈苏的淡定还是让头目有了犹豫。 头目不同于一般的喽啰。 当上头目说明此人的脑瓜子多少是灵活一些，也更狠一些。 hs武装和zfj打了那么多年，没脑子的早就成炮灰当肥料了，能活到今天还当上个小头目的，自然是有些想法的人。 万一哈苏说的是真的，自己干掉这帮人，到时候上头真追究下来，恐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把他们先带到一旁，核实身份后再说。” 头目最终拿定了主意，将那卷钱揣进了口袋，然后一挥手。 十几个喽啰上来将李正他们押到路边，绑了起来，蹲在了皮卡车旁。 哈苏和阿玛尼的同样不例外，待遇一致，全都反绑了让蹲在车边。 小头目回到自己的车上，用电台联络上级，似乎真的是在核实身份。 强勇低声说道：“md，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人拿枪顶着脑袋绑着……” 李正说：“特殊情况……” 张建动心思了，说要不想办法弄他们。 李正看了张建一眼，还没说话，一旁的哈苏开口了，说你们别有这种想法，只要你在这里干掉他们，很快事情就会闹大，到时候你们去了萨那也带不走人，hs组织会启动资源拦截你们。 陈秘脸色有些苍白。 毕竟是个文职人员，哪见过这阵势。 “对，我觉得还是要谨慎，我可以向他们表明身份，他们应该不会拿我们怎样，毕竟我们又不是他们的敌人。” 哈苏说：“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刚才搜证件不是搜出来了？他们需要核实，我已经暗示他们了，只要我们出事，他们也活不了，我向这家伙会想通的。” 说完，瞥了一眼那名还在联络上级的头目。 之后继续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灰兔防务在这里的能耐，放心，没事的，待会儿他们会放我们走。” 看到哈苏如此淡定，众人总算稍稍心安。 在检查站这里等了足足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仿佛被放大了十倍。 时间感觉停滞了一样。 这次的经历对李正来说也是终身难忘的。 对于这种武装分子他并不陌生，之前有过接触。 你说他们乌合之众，也不算，毕竟是经过战火洗礼出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 但你说他们纪律严明，更是没谱，说好听了叫地方武装，说不好听的就是匪。 终于，小头目通过各种渠道确认了几人的身份。 重新回到几人面前的时候，态度好多了，脸一端，指着周围的几个喽啰叽里呱啦地说道：“赶紧给他们松绑，这不是我们的敌人。” 等几人被松绑了，头目上来，将证件和枪都交还回去，然后还从口袋里掏出那卷钱递回去。 “这个……” 他似乎有些犹豫。 哈苏大方道：“我的兄弟，你这就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这些钱是给你们的，是我的一份心意，不需要还给我。” 头目咧嘴笑了，连连点头：“我的兄弟，感谢您的慷慨。” 说完，还张开双臂，和哈苏来了一个拥抱。 这真把一旁的李正他们看傻了。 这是咋回事？ 之前还凶神恶煞枪顶头，现在又春风化雨搂搂抱抱了？ y国…… 真是个魔幻的地方。 但都无所谓了。 只要没事，只要能放行，其他都是小细节，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几人上来车，路障被挪开了，之前那帮紧张兮兮充满敌意的武装人员此时变了脸，一个个笑得露出后槽牙，枪直接挂在身上甚至连持枪都不持了，挥手朝几人告别。 等离开了检查站数百米，大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回事真的安全了。 李正不得不佩服哈苏和他boss在这里的人脉。 虽然这些事不方便打听，不过他知道这回是找对人了，别看哈苏和阿玛尼只有俩人，似乎在这里如鱼得水，只要晒出自己的关系，没人为难他们。 虽然从巴吉勒到萨那只有百多公里，但中途为了安全绕了路，加上检查站那里耽误了一点时间，到了萨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将近一点了。 车子开进萨那的时候，众人看到窗外的一切，都傻眼了。 这是一座到处都在燃烧的城市。 建筑物在燃烧，时不时可以看到路边有燃烧的车辆，有些是军用车辆。 甚至，李正看到在燃烧的卡车后挡板旁挂了一条黑乎乎的东西，细细看了才发现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乱。 虽然只是一个字。 但只要这个字出现，对于所有的普通民众来说，都是悲惨的开始。 一路上，大家默默无语。 车专门挑着比较窄的小路走，哈苏解释说这里的大路和主干道绝对有hs武装的士兵把守，虽然最后也能摆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再次被人绑着枪顶头，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那里，你们要去的地方就在那里！” 哈苏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车，指着右前侧说：“还有不到五百米就到。” 李正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把夜空都映红了。 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求月票！ 第900章 最后五十米 映红天空的一看就是火光。 从亮度上看，绝对是很大火势才会导致如此明亮。 难道是sg出事了？ 哈苏想开车过去，李正制止了他。 “只有五十米，我想我们几个还是步行过去，你们在这里等，免得到时候到了大门处等半天开了不门，目标就太大了。” 李正的担忧是正确的。 因为那里肯定是大路，两台车就这么贸贸然开过去不说中途会不会遇上什么事，万一到了门前，暂时开不了门，停在门口闹腾半天很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过来盘查也好，朝你扫一梭子也好，都不划算。 这么近的距离，人步行过去更简单，车留在这条小巷子里，藏在黑暗中更为安全。 说完，李正主动下车。 哈苏说：“这里我熟悉，我带你们过去。” 他招呼阿玛尼：“你到前面司机位置上，我跟他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没问题。” 阿玛尼回答很痛快。 李正来到后车，将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张建觉得有道理，说：“好，就这么办，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进去之后再通知车辆过来，直接开门直接进去，不要在外头耽误，说实在的，这一路我是看明白了，这里到处都不安全。” 于是又对陈浩然说：“陈秘，麻烦你留在车里，待会儿我们会通过无线电告知你们过去，你跟着前面的车走，他的车防弹，在前面开路，到了大门口我们会打开门，你要快点进去。” 陈秘显得有些紧张：“行……你们要小心。” “放心。” 张建说完，也下了车。 强勇随后。 三人在车旁检查了一下枪弹，上了膛，拿在手里，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只能靠这玩意保命了。 在这种建筑物多的地方，手枪作用会发挥得更好一些。 “走吧！” 李正示意哈苏带路。 哈苏转身朝着巷子一侧的一条更窄的通道指了指说：“走这里，穿过这些建筑物，会到达你们sg的围墙边上，如果那里没着火，我想你们可以在那里联络一下里头的人，让他们在侧门之类的地方让你们进去。” “好！” 几人跟在哈苏身后，摸进了黑暗里头。 夜视仪是打开的，一切的景物都十分清晰。 这些通道很窄，是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的一些窄巷，类似城中村那种。 哈苏对这里的地形是真的很熟悉，在夜里居然走路都不带停的，带着几人东绕西绕。 忽然，前面的哈苏停了下来。 几人迅速贴墙，隐匿身形。 李正小心翼翼朝前头望去，只听见左侧的巷子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在这里，一切都是值得警惕的。 没人知道在暗处是否会忽然闪出一个持枪的武装分子来。 当所有人看到脚步声的主人后，却哑然失笑。 是一个老人，提着一个桶，直接来到巷子旁的一口井边，在那里绑上绳子，把桶投了下去…… 他在打水。 李正看了看表。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分了。 这时候出来打水，显然白天不安全。 而且还是个老人。 也许年轻人早跑了。 也许是一家人里，老人更愿意主动站出来去打水。 因为他们年龄大，宁可自己出事也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出事。 李正拍拍哈苏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赶路。 哈苏也不说话，几人顺着墙根朝前走。 经过老人身旁的时候，他似乎有所察觉，猛地转过身看向李正等人。 借着火光，他看到了李正几人手里的枪，吓了一跳，手里的桶没拿稳，咣当一下掉在地上。 在漆黑死寂的夜里，锡桶落地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李正等人也吃了一惊。 他迅速举起自己的食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手语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 李正的动作，老人看了，也明白了。 而且，他也看清李正几个不是本地人。 这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于是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友好。 李正也点了点头，几人迅速离开。 虽然只是这五十米距离上的一个小插曲，但李正心中不知为何却久久不能平静。 老人惊慌的动作深深刻在了李正的脑海里。 如果李正不是当兵，不是出了这么多任务，他也许坐在东海大学的教室里，安安静静读书，然后毕业了和邵晓倩结婚，生儿育女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他根本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和平，到处都有战火，也许也根本无法想象在战乱国家里那些老百姓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也许…… 安定、和平、稳定这些如同空气一样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不会在这一瞬间感受出如此的可贵。 没错。 在一个稳定的大国里生活，没人觉得和平是多么的贵重。 只有失去和平和稳定的人，只有那些身处战火之中的人，才知道自己宁可耗尽家产也要换取到和平安定。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目的地。 横在面前的是一堵其实并不高的墙，墙上挂着铁丝网。 张建开始联络sg内的撤侨小组。 很快，那边来了消息。 听到张建的声音，小组的组长林岳激动得有些结巴。 “你们……你们来了……在东面的墙壁旁？不……不不不，你顺着墙根朝北走，绕到后面，那里有个小后门，我在那里等着你们，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们没事……没事……着火的是旁边的王宫，对对对，你们过来，我这就去门旁等你们……” 可见，留守小组的林岳组长的压力有多大。 所有人都撤了。 就剩下这最后一批二十多人。 进来又出不去了，被困在sg里头，躲在地下室里等着消息。 到现在为止，已经足足两天了。 这两天时间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顺着墙朝北走，终于来到了后门。 张建上前轻轻敲了三下。 那堵铁门上的一扇小窗口，唰一下拉开了一半。 里头露出小半张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谨慎地透过小窗口打量着门外几人。 “林组长，我们是蛟龙突击队的，开门。” 听说是蛟龙的，林岳不再犹豫，猛地拉开了门。 “太高兴见到你们了！” 他激动得伸出手，握着张建的双手，捏得死死的，猛摇了好几次。 在林岳看来，这是终于看到希望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1章 不好消息 从后门进去，张建立即联系陈秘和阿玛尼，让他们把车开到正门。 一切都很顺利。 距离很短，车子行进中没遇到什么麻烦。 也许是这里已经被hs攻占，所以附近都是在路口才能见到武装人员，大部分的兵力已经南下前往几个没有被攻占的港口城市，留在萨那的兵力反倒不多了。 进了院子，关上大门，陈秘从车上跳下，上来就和留守的林岳紧紧拥抱在一起。 “老林！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还好大家都没事！” 两位同事此刻见面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之前在大门口，陈秘看到了周围的建筑物上弹孔累累，不远处的王宫还在着火，这和他撤离前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可以想象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交火是多么的激烈，留在sg内的三人小组每一个人都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都写了遗书交给了别的同事带走。 虽然hs武装对东方国还算友善，不过打起仗来子弹炮弹都不长眼，击中这里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 几人将车停好，匆匆跟随林岳来到地下室。 “这些就是最后一批来不及撤走的同胞。” 林岳指着散坐在地下室的二十人说道：“现在我最发愁的就是怎么将他们带走，我本来也想过是不是在车上插上我们的旗，然后沿着公路一直开到亚丁港，但现在这种状况，我连往哪走都不知道了，到处都在打仗，万一不幸一头钻进人家的交火区里，真要出点什么事……” 看到有陌生人到来，而且和自己都是一个肤色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地下室里的二十多个同胞全都下意识站了起来。 林岳这才想起了什么，对所有人说：“大家放心，国家没忘记我们，这些都是我们护航编队突击队的队员，这位是我的同时陈浩然，他们冒险折返就是为了把大家带出去。” 听说是军人，所有人立刻激动起来。 公司的老板上来抓住张建的手就是一顿摇，久久舍不得放开。 “谢谢你们，太感谢你们了！” 说着说着，一个中年大老爷们就红了眼。 李正环视周围，他看到了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里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其实这也是华夏传统。 军人，这是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群体。 有困难，只要见到他们，任何的华夏人都可以完全信任。 张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说实话，这些都是普通老百姓，在这里足足困了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在封闭的地下室中，难免会逐渐绝望甚至产生负面的情绪。 于是他不得不开口安慰道：“大家放心，我们的军舰已经到达港口，派我们过来就是要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将大家带到亚丁港，在那里会登上我们的船，到时候直接到吉布提，那里会有人安排大家乘坐飞机返回祖国，请放心，有我们在，一定把你们带回家！” “太好了！” “感谢你们！” 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请大家都安静一些。”张建说：“一切交给我们来做。” 说完，回头问哈苏：“现在马上组织车里，从这里到亚丁港，你有没有什么安全路线？” “没人可以保证百分百的安全。”哈苏耸耸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哪怕这一刻我知道哪里没有交火，下一秒就不好说了，路线我会规划好，给我二十分钟，但我只能尽量确保安全，这里的情况非常复杂，半路上遭遇hs组织的武装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没事，明白？” 张建问：“你们boss不是跟他们有一定的交情吗？” 他想起之间几次被拦截，有些地方哈苏直接说几句，打个电话就放行，最严重的那次也只不过是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有惊无险没有任何大碍。 哈苏说：“你把y国的情况想得太简单了，hs武装内部也分派别，不同的派别行事作风不一样，有些温和，有些激进，有些完全不讲理……” 哈苏其实说的没错。 hs这个组织里头派别林立，但主要分为两大势力。 一方是自主派，相对较为温和，首领是阿卜杜勒·阿齐姆，他认为hs武装应该拒绝外部干涉他们的事务，另一派为扎伊德领导的亲y派，接受他国援助，行事风格比较狠辣。 两个派别下面又分为大大小小不同的势力，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路上遇到温和一点的阿奇姆派还好说，遇到扎伊德派下面的一些激进势力，处理起来也就比较麻烦。 “我知道不会有绝对的百分百，我只要求相对安全，你先去规划好路线，先按路线走，半道上你可以通过你的情报网络获取最新的消息，随时调整路线，你觉得如何？” 张建的想法是留在这里夜长梦多，早走早好。 哈苏点头赞成：“好，给我二十分钟，我找找我的关系，先搜集一些情报。” 说完，他转头离开到地面上去打电话了。 张建问林岳：“老林，你们这里有没有车可以载上这么多人的？” “有！有一辆中巴车。”林岳说：“但是不防弹。” 张建说：“现在这时候，哪找那么专业的防弹车中巴车就中巴车吧，凑合用着，先离开再说……” “好，那现在就出发？”林岳一刻都不愿意在这里多留。 张建说：“你先带我上去看看车，我检查一下车况和油料。” “没问题的，那车是我们日常用的，留下来就是专门为了扯这批同胞。”他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引着张建往地面上走，去车库里看看那辆中巴。 等张建他们走后，李正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小孩子，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 俩孩子蜷缩在角落里，一旁的成年人看起来像是父母，不断安慰着俩个小家伙。 在这里居然有孩子。 这让李正不免得有些担心。 他走到男孩子跟前，蹲下，笑着问道：“小朋友，别害怕，很快叔叔就带你回家去。” 那男孩打量了一下李正，说你是jfj吗？ 李正微笑地点点头。 小男孩说：“叔叔你能快点带我们离开吗？之前我听到爆炸声，好像就在我们院子里，我很害怕，我要回家……” 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就盈了起来，要出来的样子。 “别哭，别哭，我保证一定带你们安全回家。” 李正一边安慰男孩一边望向旁白你的男人。 那男人朝李正点点头：“嗯，这是我的孩子……我是真不该把他带到这边来，我跟他妈妈离婚了，本想着带在身边方便照顾，没想到……” 李正对他说：“待会儿我会安排他坐防弹车。” 说完又对一旁的小女孩家长说：“这孩子待会儿上我们的防弹车。” “太谢谢了！” “太谢谢了！” 两个娃的家长一听自己娃能坐防弹车，高兴得连连道谢。 起身后，强勇问李正：“防弹车就一辆，是开路用的，你让孩子坐开路车？” 李正说：“可以把防弹车放在第二。” 强勇愣了一下：“那……” 李正说：“用陈秘的车做开路车，我和哈苏在前面。” 强勇愣住了，好一阵没说出话来。 还没回过神，忽然听到张建的声音在耳机里传来：“强勇、李正，都上来一下，出事了。” 求月票！ 第902章 屋漏偏遭连夜雨 按照原先的计划，地下室安全屋里的所有人会在40分钟内撤走。 然后由哈苏当向导，根据获得的最新情报制定安全路线前往亚丁。 可没想到，临出发了，却遇到了难题。 李正和强勇两人上了地面，去了车库，刚进去就看到张建蹲在中巴车发动机前一脸的愁容。 引擎盖被掀开了，整个发动机裸露在外。 刚进车库，李正就闻到了一股子很浓重的汽油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发动机出问题了？ 这是闪过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怎么了？” 李正指指发动机。 张建说：“发动机被打坏了。” 李正有些吃惊。 因为这个车库是封闭式的，前面是卷闸门，而且关着。 怎么就被打坏了？ 他过去蹲下，张建指着一根油管说：“你看这里。” 李正摸出战术手电筒，对着张建说的位置一照。 果然，他看见有一根油管变形了，从中间位置断开，后头的发动机壳还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痕，显然是被弹片或者流弹击中的后果。 “这玩意……” 李正伸手摸了摸油管。 他也感到了为难。 油管是个小东西，但这玩意断了，车子就没法开。 只要启动引擎，在油泵的作用下，油就会滋滋往外射，根本送不到发动机里头，车也就开不动。 其实要修好也很简单，油管是铜制的，只要有一把焊枪，就能将它焊接好，再装到引擎上，问题就解决了。 “老林，你们馆里有没有焊枪？” 林岳为难道：“没有，车平时有问题都是去固定的维修点修理的，但是现在到处乱糟糟，谁还开门？何况车坏了，怎么开去都是个问题了。” “艹！” 李正也忍不住骂粗话了。 也难怪。 放在车库里的车居然能被外头射进来的流弹击中，击中哪都成，偏偏打中了引擎…… 这要说起来真是倒霉到家了。 坏车这个事，让整个撤离行动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老林，你现在能不能借到其他车？”张建问：“哪怕借一辆货车凑合也行。” 林岳说：“平时是没问题，这里很多企业我们都认识，借个车太简单不过，只是现在这种情况……” 说到这，他起身咬牙道：“你们等等，我去问问。” 林岳这一问，就问了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后，垂头丧气地回来，摇这头对张建说：“没办法，部分人的电话打不通，打通的都说离开萨那了，有说自己的公司有车的，让我们自己去找他们司机拿钥匙再去公司取车，可是这种时候，恐怕司机都跑了……” 情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没多久，哈苏过来了。 进来就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赶紧组织人员登车啊……” 话没说完，鼻子一抽，嗅了嗅说：“怎么那么大的汽油味？” 说完一看，算是看明白了。 “车坏了？” “对。”张建也不隐瞒：“油管被一颗射进来的流弹打中，断了。” 说完，举了举手里的油管。 哈苏过去拿过来一看，说：“要修好必须找焊枪。” 李正忽然双眼一亮，问道：“哈苏，你在这里有没有认识的维修店，或者维修工，能借到焊枪的？我们把油管拿过去给他焊接起来，在拿回来装上，车就能走了。” 哈苏一愣，旋即看怪物一样看着李正：“这时候你还想着满大街去找维修工啊？” 旋即又点点头：“不过你说的主意倒是值得考虑。” 李正忙问：“你认识这种维修工？” 哈苏说：“当然认识，我原本就在萨那工作的，只是打仗了我临时去了巴吉勒避一下。” 李正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说完，拿过油管，扯着哈苏要离开。 哈苏忙不迭道：“嘿嘿嘿！李，你真是个急性子！你知道现在出去意味着什么吗？我认识的那个维修工在城东，那里是交战最激烈的地方，没人能保证一定安全！” “留在这里更不安全。”李正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哈苏想了想，摇头，然后苦笑：“你真是个疯子。” 临了又笑道：“不过我喜欢你这种疯子，走吧，我和你走一趟。” 说完，俩人转身要走。 张建说：“我们也一起去。” 哈苏说：“一起去干嘛？真出事了一锅端？你们留在这里吧！我和他去就行，俩人已经可以相互照应了，如果我们俩出事……” 他看了看手表。 “凌晨四点前，如果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强勇对张建说：“他说得对，一起去不是个好主意，这里需要有人照应。” 张建细细一想，之前自己的确冲动了，于是对李正说：“李正，一切都看你的了。” 说完，伸出手。 李正微微一怔，也伸出手。 俩人的手握在一起。 张建说：“我等着你回来，别让我失望！” 李正说：“你放心，我命硬。” 说完，跟着哈苏走了。 …… 凌晨两点的萨那格外冷清。 看起来如同死城一座。 城市不同地方偶尔出来的枪声，提醒李正这里是个交火区。 走一段就能看到燃烧的汽车和建筑物，又提醒着李正这里就是一个炼狱。 俩人开着哈苏那辆防弹越野车一路向城东驶去。 哈苏告诉李正，去他认识的那位维修工家里需要大约6公里，看似不远，但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拦截，他叮嘱李正，遇事别慌，让自己去解决。 李正刚想告诉哈苏让他放心，自己绝对是个好搭档。 还没等他开口，突然听见噹一声！ 接着，李正的余光瞥到越野车前挡风玻璃出裂开一道蜘蛛纹。 “枪击！” 他迅速抽出手枪，降低姿势，警惕地扫视着车外。 哈苏根本来不及去看子弹从哪打来的，一旦遭到枪击，要么是流弹，流弹没啥好看的，找不到射击点；要么就是遇到了拦截，这时候遇到拦截，一出手就是送子弹，说明对方是把自己当敌人了，如果停车，估计会先挨枪子，所以赶紧逃，还等啥？ 这台车是好车，马力大，又防弹。 哈苏驾车疾驰了几百米，没听到新的枪声，这才放缓速度问李正：“你看到有人追我们吗？” 李正一直在留意后方，于是摇头：“没有，估计是流弹。” 哈苏心疼得伸手摸了摸那块蜘蛛网状裂纹，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回头要跟boss说，报销修车钱才行，这玻璃死贵！”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3章 天亮就出发 哈苏和李正回到sg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整了。 这一路上总算平安。 虽然前后遭到了两次枪击，好在坐的是防弹车，人并无大碍。 倒是张建很担心他的安全，出去不到俩小时，几乎十分钟，小组就和李正联络一次，确保他们还活着。 也难怪，在这种环境下，谁都会担心安全问题。 油管焊接好了，撞上去试了试，发现正合适。 启动中巴车，平稳的引擎声令人振奋。 张建蹲在发动机前看了一会儿，一拍手掌说：“好了！马上组织大家出发！” “等等！” 李正忽然叫住了张建。 他看了看哈苏，又看看张建。 “还有什么事？”张建问。 李正说：“我建议天亮再走。” “什么？”张建有些吃惊：“现在离天亮还有至少两小时，在这里多等一分钟都有危险。” 李正说：“你过来。” 张建满腹疑惑地跟着李正来到院里。 李正指着哈苏那辆防弹越野车说：“你看看。” 张建一看，发现车上有三个弹孔。 一个在挡风玻璃上，两个在车门上。 车门上的两个弹痕位置在副驾驶，也就是李正的位置。 如果是普通车辆，他肯定受伤。 “什么意思？”张建说：“你们遭到了枪击，害怕了？” 李正说：“我倒是不怕枪击，但伱觉得出了哈苏这台车，其他两台车能防住这种7.62的子弹？” 当然不能！ 张建心里自然清楚。 在7.62口径的子弹面前，一般的车上钣金就跟纸糊的一样，穿两扇车门都不是问题。 “李正，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找防弹车？上哪去找那么大的防弹车？” 张建指着中巴。 “没时间了，现在就走！” 李正说：“要走可以，但必须在中巴上做一些改装，用一些木板和沙袋堆在车厢里，人在沙袋和木板后头躲着，会安全很多，子弹就算打中了，受伤几率也会降低不少。还有，我建议天亮再走是因为现在城里一片混乱，刚才我们被打了三枪，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你敢保证我们现在开出去，不会遭到枪击？” 张建哑口无言。 林岳说：“那白天不也一样？” 李正说：“不一样。城里现在到处都是枪手，有时候见到车辆顺手就来一梭，但白天他们能看清是什么车，至少有所顾忌，sg里头是不是有旗子？咱们的旗都给插上，插在最显眼的地方，我们就是要表明身份，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谁，这样开枪之前也会有所顾忌。” 林岳常年在这里的sg工作，李正的一番话让他有点儿茅塞顿开的感觉。 “没错，我们在这里的关系还算不错，无论是hs武装还是zfj，都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何况从xx角度说，他们也不愿意招惹上我们，贴旗子……好主意！” 他回头对陈浩然说：“陈秘，我同意这个李正这个想法，你感觉如何。” 陈秘紧缩眉头思忖片刻，也点头道：“以我对这里的了解，我觉得可行，他们不愿意招惹我们的，很多时候开枪也许真的不知道我们是谁，其实我们更担心的是冷枪和流弹，真遇到他们的人，面对面表明身份估计也不会为难我们。” “你们都同意？” 张建问林岳和陈浩然。 后两人同时点头。 “行！”张建说“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你们决定怎么撤离，我们都会跟随。” 哈苏说：“既然你们决定了，我就为你们提供最新的情况和路线制定，中途遇到什么检查站，我会想办法摆平，你们别担心。” “那现在还等什么？”李正说：“抓紧时间改装一下车子。” 大家说干就干。 地下室里的人也被动员起来了。 大家慢sg找，主要找沙袋、木板、铁板之类的东西，有人甚至将饭桌的腿都给卸了，直接搬到了车上。 至于沙袋，这玩意很好找。 在战火烧至萨那初期，馆内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在楼房阳台和窗台以及院子里的一些关键位置上堆放了不少的沙袋，每个沙袋三十斤，搬到车上堆着就行。 这样一来，好处是防护能力提高了，但是负重增加了，所以也不能多加，主要是对放在车厢两侧以及车尾位置，整台车最危险的位置就是司机的位置。 一切打点妥当，众人喝了点水，吃了些东西，都上了一趟厕所——未来的四个小时里，估计没有时间让人上厕所了。 六点刚到，天微微亮。 张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了看表，对小队其余人说道：“时间到了，带人上车，出发！” 撤离人员中的两个孩子被带到了哈苏那台防弹越野车上，坐在后座处。 开路的第一辆车换成了陈秘从荷台达港开来的那台普通老丰田，中巴车则在最后。 中巴车的司机由强勇担任，哈苏和李正去了第一辆车，第二辆车驾驶员交给了陈秘，他比较熟悉这里的状况。 打点妥当，张建打开sg大门，一挥手，哈苏和李正的第一辆车缓缓驶出。 等前面两台车出了门，张建这才跳上最后那辆中巴车上，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强勇握着方向盘，朝张建的方向看一眼。 张建朝他点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头车上，哈苏一直在左右打量这台老丰田的驾驶室，嘴里不断数落着这辆车和自己那辆车之间的差距。 最后他问李正：“李，我们是车队里最危险的人了。” 他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如果有人朝我们开枪，没有防弹玻璃和夹层，我们会被打成马蜂窝的。” 李正问道：“你害怕了？” 哈苏说：“我是pmc公司职员，明白？你们常说的佣兵，我们的收入和风险是成正比的，知道这次任务我们boss给我们多少奖金吗？” 李正很好奇问道：“多少？” 哈苏说：“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将你们安全送到亚丁港，可以拿到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李正问：“十万？” 哈苏说：“当然，如果中途有什么闪失，同样会被扣钱，比如有人受伤，伤一个扣两万。” 李正头次听说pmc公司的计价模式，感觉颇为新鲜。 哈苏忽然问：“李，你们有多少薪水？” 李正说：“跟你们比差远了，我们护航几个月的补贴也就折合两万刀，平时可没那么多。” 哈苏问道：“几个月？” “三个月多吧。”李正点头。 哈苏忽然笑了：“几千刀一个月值得你这么玩命？” 李正说：“性质不同，不是钱能衡量。” 哈苏愣了一下，忽然说：“你跟我的boss真的有些相似，你们那边的人都这样吗……” 李正问：“什么相似？难不成他还说这种话？” “当然不是。”哈苏想了想，似乎在脑子里作了一番对照，最后才道：“语气，说话的语气，还有，你们的眼神……很像。” 俩人言语间，车队驶离了sg所在的马路，拐入了萨那的主干道，从这里朝南走，只要二十分钟就能离开城区。 最危险的路途，开始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4章 坏了 坐在一台没有防弹功能的车里穿过战区是什么感受？ 李正必须高度集中自己精神，不断注意着车辆周围的人群和建筑物。 如果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必须马上提醒哈苏做好准备。 萨那的战火似乎稍稍平息下来，接上也能看到有人出来活动。 大部分是在自己的房子旁收拾东西，有些垮掉的楼房旁围着一堆人，也许是邻里来帮忙整理或者救人。 这些都不是让人担心的，最担心的是会出现手持武器的人。 所有人对这个车队都有些好奇，看到车队穿过街道，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目光被吸引过去。 李正隔着注视着这些人，这些人也注视着李正。 在他们的茫然的眼中，李正看到了一种无奈的麻木。 出城的路上，车队遇到了几名站在路边闲聊扯淡的武装人员，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车队，甚至有人抬手指向了车队，引起周围其他同伙的注意。 “注意车前右侧大约二十米处的武装人员。” 李正提醒哈苏。 一边说着，手里的枪轻轻抬了抬，贴在了车窗下。 如果对方出现攻击迹象和意图，李正只能抢先射击。 以他的枪法，三十米内在移动的车子里射击人形目标是完全没问题的。 对方几人虽然都朝车队看过来，却似乎没有任何敌意的举动，枪口依旧下垂瞄着地面，只是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是看到车上贴着的旗帜，大概知道这车里是什么人。 对于这些武装人员来说，熊猫国是无害的存在。 在这里，大多数的熊猫投资都是良性的，做生意为主，不涉及他们这里的任何斗争。 对于这一点，熊猫是聪明的，当地的武装派别也是清楚的。 谁是来建设的，谁是来破坏的，别以为这些没读过书的武装人员没喝过几口城里的矿泉水心里就不明白。 人家明白得很。 车子经过几个武装人员身旁的时候，哈苏主动朝他们挥挥手，露出笑脸显示善意。 “笑，赶紧笑。” 他还不忘提醒李正。 李正赶紧挤出笑，也对着那几人挥手。 几个武装人员中的一人忽然抬起手…… 李正神经猛地一紧。 握着枪的手捏得更紧，随时做出反应。 0.5秒后，李正松了口气。 原来对方只是抬起手，同样朝他们挥了挥，居然也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出了后槽牙。 车队经过后，哈苏松了口气，说你们熊猫在这边还是好人缘，如果你是个金发碧眼的，是什么后果可不一定了。 李正问，金发碧眼就一定有事？ 哈苏说：“那也不一定，有人喜欢金发碧眼的，有人很讨厌，你就赌他是喜欢伱的呗。” 李正笑了。 他不由得再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 种善因得善果，因果报应的事还真不假。 从萨那到亚丁港距离360公里左右，至少四小时车程。 在城里车子不能开快，出了城，哈苏开始踩尽了油门一路狂奔。 可怜的是强勇开的那辆中巴，超重了，一路老牛拉破车一样吼吼着喷烟，不得不联络头车，让哈苏慢一些。 哈苏很不情愿地降低车速。 要知道，在这种地方有多快还是开多快，能开快绝对不开慢，多耽搁一分钟都存在风险。 哈苏在车里架了个小电台，不断和他的线人联络，而他的线人也很有趣，似乎分布在y国不同的地区，随时随地就像交通台一样告诉哈苏哪条路上有检查站，哪有交火，哪能走，哪不能走。 李正一下子觉得这个向导是请得值了。 要换自己和张建他们没有想到的情况下自行带队，后果不堪想象。 导航系统只会告诉你哪条路最近，哪条路好走，但不会告诉你那里在发生什么事。 对于哈苏在这里的情报网，李正问他是怎么做到能同时联络那么多人在线的？ 哈苏笑着告诉李正，这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了。 线人，永远是pmc公司不可或缺的资源，这些人平时都会被小恩小惠收买，成本不高，而一旦有任务需要他们支援，是一次性付给一定的报酬。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你舍得出钱，在这种地方很多事情都能办法，违法和不违法都行。 哈苏的专业程度令车队避开了不少的风险。 不过也不是没缺点。 很多时候必须绕路。 本来前面段路是最快捷的，可线人说前面在交火，那么车队就必须立即找出一个能替代的路线，避开交火区。 这些替代路线往往都是小路，甚至乡间路，有时候会穿越一片戈壁或者沙漠。 这种地方对于车辆的性能以及质量考验很高，尤其是那辆可怜的中巴车，本来就超重了，此时更是气喘吁吁，发动机有种随时要罢工的感觉。 “李正，李正，你们的车速控制一下，重复，控制一下车速，我这破车感觉不行了。” “强班，车坏了吗？” “没坏，可我感觉水温太高了，这车超载太多了，都是沙袋和钢板……” “好的好的，我让哈苏慢点。” 李正通话完毕，转头告诉哈苏：“降低一点车速，后面的中巴车受不了了。” 哈苏闻言，手一抬，做了个指向前方的动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挂挡降低车速。 这才道：“要不行，抛掉那些沙袋，在这里不能慢，因为此时各地的hs武装都在追击zfj，这一刻这里是安全的，下一刻也许就有武装车队经过，万一遇到激进的派别，你们就算把旗子贴在脸上都没用……” 李正想了想，觉得哈苏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于是在频道里对强勇说：“强班，能不能扔掉一些沙袋，速度不能太慢，哈苏说车速慢了风险太大。” 强勇回头看看车厢里头，车窗下都堆满了沙袋，还一些零零散散的饭桌板、钢板之类的杂物。 “张队，你同意李正的建议吗，扔掉一点沙袋，我觉得两侧的不能动，车尾的可以扔掉一些……”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张建吓了一跳，手枪瞬间端了起来。 中巴车里所有人立即蹲在地上，躲在了沙袋后面。 强勇忽然感觉自己的车子有些异样，倒后镜里一看，瞬间明白了，他大喊：“爆胎了！” 张建立即通知李正的头车。 “中巴车这边爆胎，需要修理！停车！” 强勇刚停下车，突然发现一股子白雾涌上来，整个玻璃窗都白了…… 一看水温。 开了…… 他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 在这种地方坏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求月票！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5章 来人了 不过，令大家稍稍放心的是，这里抵触偏僻，这是位于一片戈壁旁的公路，路段在伊卜城东约15公里的位置。 本来最好走的公路是穿过到塔伊兹，到了塔伊兹距离亚丁就只有一百多公里路，路也是最好走的。 不过塔伊兹是y国的南部重镇，控制了塔伊兹就能直接控制整个y国西南角，也能从这里直接南下冲击亚丁港，所以从战术上看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因此，这里是zfj的死守之地，也是hs武装必须拿下的要地。 李正他们的车队前往亚丁的时候，根据哈苏的线人传来的消息，塔伊兹此时正在剧烈交战中，所以车队不得不向东机动，打算从伊卜南下前往达利阿，沿沙漠旁的土路到达迈萨尼，之后经拉赫季进入亚丁。 这条路大部分是沙漠戈壁，路也是土路居多，路况虽然不好，不过胜在没什么战略重镇，甚至城镇也不多见，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因此hs武装出现在这里的几率会比较小。 万万没想到，因为中巴车的载重超出负荷，所以在这里被石头直接戳爆胎，水箱又因为温度太高，直接烧开了。 好在一切都早有防备。 车内放着三条备胎，还有千斤顶等工具，换胎这事难不倒几个精锐的突击队员，大家也不多说什么，下车就开始换胎。 强勇则去行李箱里头找水，给水箱补水降温，而车上的人也趁此机会，下车找地方解决该解决的问题。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这次的行程比预算的要慢了不少，因为半道上绕路太多导致路程增多，原本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三个半小时过去了，距离亚丁还有一百五十公里，估计要花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张建趴在地上用千斤顶升起车子，李正负责用工具拧开螺丝，俩人配合默契，十分钟就已经将破掉的轮胎卸了下来，又将备胎换了上去。 反倒是强勇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水箱烧开后不能马上开盖子加水，否则滚烫的冷却水会从里头喷射出来烫伤人员，所以，他只能用矿泉水瓶接了塑料桶里的水，一点点浇在水箱上慢慢降温。 “好了！” 不到二十分钟，李正扔下手里的工具，直起腰来擦了一把汗说：“搞定！可以出发！” “你们等等，我这里还要等等。” 强勇用一条毛巾湿了水，包在水箱盖上，待会儿温度合适后，他可以拧开水箱盖，毛巾既可以隔热，也能防止里头溅射出来的高温冷却水烫伤自己。 “强班，怎么那么慢啊！”李正收拾着工具，将它们放进工具箱里去。 他甚至还想要去搬那个轮胎，最后还是张建劝阻了，说李正你别搬了，这玩意还要他干嘛，搬上车还增加负重，刚才水箱都烧开了。 说完又道：“走，上车卸掉一些沙袋，装这么多沙袋，这车比货车都重了。” 几人上车开始卸沙袋。 好几个撤离的男同胞也上车帮忙。 大家心情看起来都很轻松，这里毕竟距离亚丁不远了，百多公里，顶多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不少人已经在谈论着回到家里应该怎么庆祝自己死里逃生，该整多少个菜，喝点什么酒。 有人还留了地址喝电话，邀请李正他们，说有空一定要去他们老家看看，让他们略表地主之谊。 正当大家说说笑笑将要卸的沙袋搬下来大半的时候，负责警戒瞭望的哈苏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耗子一样叫了起来。 “找掩护！” 这尖锐而如同惊雷一样的声音在瞬间扭转了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 受过训练的李正他们条件反射地将人身边的人摁倒在地，然后冲过去对着那些还围坐在一旁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同胞们大喊：“跟我来！” 虽然都处于懵逼状态，不过大家还是听从了李正等人的指挥。 这里的公路边就有一道土坎，十几米长，就是个凸起的土丘，这在沙漠戈壁里很常见。 李正和张建等三人赶小鸡一样将大家伙都赶到了土丘后头。 接着，哈苏和阿玛尼俩人一人带一个将陈秘和林岳也拖了过来。 所有人都躲在了沙丘后头。 李正等三人抽出手枪，迅速检查弹药，上膛开保险。 “哈苏，什么事？！” 李正话音未落，突然听见了机枪声。 通通通—— 这种沉闷而厚实的枪声一听就知道是12.7以上口径的枪声。 接着听见弹头从空中划过的破空声。 沙丘后面，二十多人的撤离人群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谁见过这种阵仗？ 李正心里喊着糟糕。 毕竟自己和两名队友手里只有手枪，这玩意在12.7口径的机枪面前简直就是玩具。 况且周围是戈壁，地势平坦，不像在城市里有建筑物可以作为掩护，根本无法迂回攻击，对抗之下只有死路一条。 从土丘后伸头望去，只见土路的远方黄尘滚滚，几辆皮卡疯狂朝着这头疾驰过来。 前方的一辆皮卡似乎在逃命，后面的在追击。 架在皮卡上的重机枪在对射。 也许是寡不敌众的原因，前头的皮卡没逃多远就被击中，像喝醉酒一样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开出十几米后一头冲出土路，直接翻了个四脚朝天。 “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张建紧张的声音里似乎又带有一丝放松。 强勇说：“我们的车就在路边，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李正瞥了一眼车队的车，刚才爆胎后大家都开到了路边，就在土路旁不到两三米远的地方。 而且在这里完全没有隐蔽物，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可是现在逃肯定是逃不掉的。 皮卡的速度比中巴快。 更何况中巴刚刚还烧开水了，只有两台越野车还有机会逃命，可总不能扔下二十多人不管。 “哈苏，你的防弹车能挡住12.7口径的子弹吗？” 李正提了个让哈苏翻白眼的问题。 果然，哈苏真翻白眼了，说你以为我这个是zt座驾啊？我又不是zt，这车能防7.62就已经不错了！ 李正只能苦笑。 现在看来，只能希望那几台皮卡上的人真瞎了，看不见这里的几台车了。 求月票！ 第906章 没想到 当然，这只是奢望。 因为那几辆皮卡上的人真没瞎。 他们下车查看了一下那辆翻在路边的皮卡，确认里头的人已经死透，对爬出来没死透的补了枪，然后忽然有人朝着头一指—— 李正心头咯噔一下。 还是没躲过去。 只见远处的武装人员迅速上车，一脚油门掀起一股黄烟，朝着这里风驰电掣而来。 张建用卫星电话向编队指挥中心简要汇报了这里的情况，然后切断通话，对李正和强勇说：“把枪先收起来。” “嗯。” 李正点了点头，收起了枪。 这时候拔枪没有任何好处。 首先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其次，三辆皮卡一共十几个武装人员，除非他们靠近了，否则交火起来没有任何胜算。 哈苏也安抚众人：“镇定，镇定！我刚刚也向我们公司总部发送了信息，他们会调动关系网帮助我们。待会儿你们别说话，让我去谈，不要冲动。” “行。”李正苦笑。 现在还能冲动？ 当然不能。 有时候是真的很无奈。 这可不是拍电影，特种兵也不是无敌的。 更何况还有二十多人要保全，不能逞英雄。 有时候哪怕别人用枪指着头，该笑还是要笑。 特种兵不是无脑兵，当然不会蛮干。 等对方的车辆靠近了，哈苏蹲在土丘后用alb语大喊：“我亲爱的兄弟们，别开枪，我不是zfj，我们只是赶去亚丁港的外国平民。” 他也是鸡贼，居然从怀里掏了个白色方巾出来，捏在手里一顿猛摇。 李正还真想不通，这大老爷们的哈苏藏了一方洁白的方巾在衣服里，估计是老早就准备好的。 他倒是没估计错。 方巾还真是哈苏早有准备的。 可别小看这玩意。 做pmc公司的，很多时候就是要承接安保业务，所谓的安保有时候并不是动辄乒乒乓乓打打杀杀，很多时候是利用关系做事，能文谈绝对不武斗，除非一定要动用武力，否则尽量避免。 尤其是这种护送任务，更不会想着动用武力，多数就是以柔化刚，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用关系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而方巾在某些时候就显得非常有用。 比如现在，哈苏如果突然贸贸然从土丘后站起来，估计皮卡车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个紧张的新兵蛋子之类直接抬手就给他来一梭子，送他去主那里。 先举起白布，示意投降和善意，这是保命的做法。 果然，皮卡车上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这里。 “别开枪！别开枪！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哈苏说完，继续摇了摇白方巾，这才说道：“我现在要出来了，兄弟们别开枪！” 强调了好几次，终于慢慢从土丘后头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 对方的人一看，哈苏身穿袍子，的确不像是zfj。 领头的武装头目指指那几辆车，手指戳在旗子上：“这怎么有熊猫旗？” 哈苏见状，心头一喜，认得这旗子就好说话，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没敌意。 “这是熊猫国sg的车队，他们正在撤离，想要去亚丁坐船离开。” 哈苏慢慢靠过去，然后对着那名头目一顿叽里呱啦。 几分钟后，他回过身来，朝李正他们挥手：“出来吧！没事，他们是好人，是学生旅的人！” 所谓的学生旅，其实是hs内部其中一个分支，也是最核心最早的一个分支。 起初hs组织创建之处，创建者里头就有一群是学生。 后来壮大后，这个学生旅就成了期初那些创建学生的基本盘。 这些人的主张很鲜明，相比起后期加入的其他派别和分支，文化程度更高，能讲点儿道理。 也难怪哈苏如此兴奋。 大家这才慢慢从土丘后走出来。 头目上前，一一走众人面前走过，打量每一个人。 哈苏赶紧过去，从陈秘那里要了证件，递过去给对方看。 对方接过来看了，回头对自己的人说了一句李正他们听不懂的话。 李正悄悄问哈苏：“他说什么？” 哈苏说：“他说是熊猫的人，不是敌人。” 闻言，李正松了口气。 不是敌人，那就意味着不用挨枪子。 果然，那些武装人员听说是熊猫的人，立马笑了，纷纷垂下枪口。 他们一笑，李正感觉一整个天空都晴朗起来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头目问哈苏。 哈苏跟他解释了一番，说如何如何赶路，如何爆胎，在这里被迫停车修理云云。 头目听完，挠挠下巴，看看李正他们，又看看刚换过轮胎的中巴车，对哈苏说：“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亚丁了，我们正好也要去那里汇合，干脆护送你们过去吧！” 说完，一挥手，带着手下回到自己的车上去。 李正问哈苏：“他说啥？” 哈苏说：“他说要护送我们去亚丁……” 李正：“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认为，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有一点不好，万一遇到zfj，岂不是把他们当成一伙的了？ 张建也反对：“哈苏，能不能不接受？说我们自己走？” 哈苏很为难：“在沙漠里，你这样拒绝，意味着你视他们为不信任的人……你想想后果吧……何况，亚丁现在都被攻下了，这一段路按说是不会遇到什么zfj了……” 陈秘在一旁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不过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我们的为难之处，毕竟我们不想卷入纷争，要不，让他们先开，我们远远跟着好了？” 哈苏说：“行，我跟他谈谈。” 于是乎，哈苏这个称职的向导又去和头目一番沟通。 终于，他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他们同意了，上车，跟着！” 真回到了车上，李正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这一路，太多的惊险，但次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也算不易。 不用诉诸武力其实是最优的结果，毕竟带着一群普通老百姓，安全绝对是摆在第一位置。 上了车，张建迫不及待用卫星电话告知编队指挥中心，通报了这里的情况。 指挥中心之前收到信息后都急坏了，此时正在向上面申请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会否能够派直升机前出直接掩护他们回到港口。 这下可好，什么都不用了。 于是乎，一支奇怪的车队出现在了伊卜到亚丁之间的偏离土路上，前面三辆武装皮卡，上面的士兵手持ak，远远的后头，跟着两台suv和一辆中巴，一路疾驰，驶向亚丁港。 求月票！ 第907章 返航 “报告指挥中心，萨那撤侨小组已到港区门口。” 上午十一点，停泊在亚丁港口处的1号舰终于收到了警戒哨的报告。 “立即前出，护送他们进来！” 编队指挥长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地。 肖军带着一个四人小分队冲出港口，车队已经到了门外。 肖军注意到，车队后头不远处有几辆hs武装的皮卡，之前根据张建的通报，他们是在武装人员的护送下返回亚丁的。 这事听起来是那么的魔幻，可现在看到了，事实就在面前。 港区门口的栏杆被打开，李正下了车，回头朝那几辆皮卡上的人点了点头。 几辆皮卡调转车头，很快消失在远处。 肖军上来说：“还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主动护送。” 李正说：“我也没想到……” 肖军说：“赶紧进去吧，别耽误时间了，为了要等你们，船在这里多等了一小时，亚丁港现在全部被hs武装拿下了，总部命令我们立即撤离，不要在这里停留。” 李正刚转身想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返回到车旁。 哈苏和阿玛尼俩人在自己的防弹车旁，围着车转悠，看着那几个弹孔在议论该怎么向boss报销这笔维修费用。 毕竟这种防弹材料y国很稀少，要从国外定制，加上维修费可是一笔不小开支。 李正走到哈苏跟前，打了个招呼：“哈苏！” 哈苏回头，看见李正，立即展露出笑容：“好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看来这次运气不错。” 李正看着哈苏，忽然靠前两步，伸出手。 哈苏愣了一下，却张开双臂：“按我们这边的习俗，来个男人的拥抱吧。” 李正放下手，也张开双臂。 俩人拥抱在一起。 李正感激道：“谢谢你，兄弟。” 哈苏说：“嗨，我们也是为了钱，老板给的钱多。” 李正被他逗笑了。 阿玛尼也上来告别。 几人虽说算不上交情深厚，但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说是过命交情也不夸张。 “再见了。”李正挥手：“我必须走了。” “一路顺风。”哈苏也挥手。 车队启动，快速驶入港口，一直开到码头安检点前才停下。 11点15分，亚丁港所有撤离人员准备就绪。 接应小组开始组织人员登船。 拿着行李往1号舰方向走，人群中的有人按捺不住激动：“看！快看，是国旗，是我们的国旗！” 只见1号舰的船舷旁悬挂着醒目的大红横幅，上写几个大字：祖国接亲人们回家！ 此时此刻能在战火纷纷的异国他乡看到自己国家的旗帜，没人能无动于衷。 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都是别人吹别人的国家怎么厉害怎么不抛弃公民，但今天，这里每一个人都切身体会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待遇！ 大家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国旗，开始拼命地挥舞着！ “这艘船好大啊！” “当然那了，这是咱们国家的驱逐舰，最先进的！” “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坐上军舰，居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坐了头一遭……” “听说撤侨，一开始我还以为会是商船，怎么都没想到来的会是军舰！” 这一刻，自豪感充斥着每个人的心扉！ 这一刻，每个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之前的无助、惶恐、不安，皆烟消云散。 这一刻，每个人都深信，只要踏上军舰，他们就已经站在国土之上！ 因为祖国来接他们了！ 因为祖国没有忘记他们！ “撤绳！” “收舷梯！” 最后一批人员登舰后，水兵们熟练地进行离港程序。 很快，在拖轮的帮助下，1号舰缓缓离开码头，终于在海湾处掉了头，拉响了汽笛。 指挥中心内，指挥长看了看周围的海况，下达了命令—— “返航！目的地，吉布提！” 李正此时站在了甲板舷边，看着渐渐远去的亚丁港，还有亚丁港远处冒起的浓烟。 这两天来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一样一幕幕一张张在脑海里闪过，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令他对家与国的认识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什么叫安定？ 什么叫强大？ 什么叫复兴？ 这些一个个宏大的概念在他的思想中，在意识里，在脑海中都得到了具象化。 一个国家，怎样才算强大？ 此时，李正的心中有了一个具体的答案。 没错！ 这就是！ 当别的国家还在商量着如何撤侨的时候，熊猫的军舰已经开始出发；当别的国家终于决定从那里调拨军舰去y国撤侨的时候，熊猫的军舰已经将自己的国民全部撤走。 说起来叫效率，实际上效率背后是实力。 这次撤离行动共分四批，仅仅几天时间，共从y国撤离了613名同胞，不光如此，还协助了其他15个国家，撤离了279名外国公民。 全世界的媒体的镜头都瞄向了这里，一张张照片登上头条，镜头之下，那一个个穿着黑色反恐服的特战队员在这次撤侨里的承担的角色和故事，很多却不为人知。 “李正。” 正当李正在甲板上远眺亚丁港的时候，肖军过来了。 “指挥长找你们！” 他点了李正的名字，又点了点张建和强勇。 “还有你们俩，马上去一趟指挥中心。” “找我们？” 李正大约猜到是什么原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露出为难的表情。 “可我现在军装都在2号舰上……就这样去？” 肖军说：“见的是人，又不是你的衣服！赶紧走！” 两分钟后，在指挥中心里，李正终于见到了指挥长。 指挥长是个一颗金星，此时上下打量这面前三名特战队员，看了许久才说：“三个人，穿越火线数百公里，安全带出二十多人，没让一个人受伤，不容易……不容易……” 他看了看张建和强勇，说我要为你们俩请功，我相信咱们舰队会对你们这次的贡献做出应该的奖励。 然后转向了李正：“你是陆军。” 李正点头：“报告首长，是的，我是外派过来学习的。” 指挥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有那么一刻，我真想耍下流氓，把你直接硬留在海军里算了，你要知道，我是有这本事的。” 李正笑笑，不置可否。 指挥长又说：“告诉我吧，少尉，你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打份报告送到战区首长那里为你请功？还是要求为你晋衔？你所作的一切，已经够资格了。” 李正摇头：“首长，我什么都不需要。” “嗯？”指挥长有些意外：“真的什么都不要？” 李正说：“我没那么高大上，但是我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所以，我不需要奖励，我立功已经够多了。” 指挥长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一个知道自己做什么和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今晚吃饭，你来我这桌，坐我身边！” 求月票！ 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诸位读者，今晚你们说想看几更？ 多给点月票，我加更！ (本章完) 第908章 荣归 几天后，编队将同胞们送到了吉布提，在那里停留了一天，因为要再进行一次补给。 这次撤侨，因为撤离人员多达大几百人，所以船上的物资消耗也很大，接下来还有半个月护航期，完成后会和新来的编队进行海上交接，之后会离开亚丁湾，从原路返回祖国。 对于在吉布提下船的同胞们，国家也做出了相应的安排，他们会在那里乘坐飞机前往中东某地机场，在那里再登上包机，最后返回国内。 从y国到祖国，只不过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 几天时间对于人的一生来讲是非常短暂的，可很多在那次撤侨中离开y国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短暂的几天，也许在不少人的眼中，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船，就是停泊在亚丁与荷台达港泊位上的那几艘军舰。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护航任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顺利结束，编队开始前往亚丁湾边缘地带准备和新来的护航编队进行交接，然后开始回家。 正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 离开亚丁湾对于李正和他的队友们来讲，情感上是复杂的。 一则大家离开了祖国那么久，想家是必然的，尤其是舰艇上有家庭的海军军官和士官们，船上的老华是个中尉，离开家的时候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7个月了，撤侨的时候，老婆刚好生了，电话打来的时候老华正在荷台达港的泊位上听着港区外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忙得脚后跟打腚，自己当爸了也不知道。 直至完成撤侨回到吉布提这头，打电话回去才知道自己荣升未来父亲了。 老婆问他孩子叫啥名字好？ 老华想了半天，说那就叫航生吧，为航行而生，娃长大了，还要他当海军。 还有航海部门的电航班长老宋，是个老士官了，出航前本来已经答应了老妈要探家回去看看她，作为电航班班长兼技术骨干，繁重的任务让他一次次将探家日期推后。 去年老宋跟老婆扯证后，按照老家习俗咋说也要回去村里摆一天通村酒，本想着最后一次出航回来说啥都要回家把这事给办了，没想到护航任务一下达，老宋又走不了了…… 这种事，对于船上的官兵来说太多太多了。 李正从前当陆军，在特种部队，总觉得特种部队每年的联训、驻训、集训任务太多，很多在里头的军官和士官都因为这个原因牺牲了太多的探家机会。 但到了海军这头一看，没想到这种事比陆军还多。 毕竟出一海短则一个月，多则几个月，如果是护航，短则三月，多则半年…… 李正也算明白了作为海军的不易。 这几个月来，李正在舰上也学到了不少。 尤其是海军的编队运作模式，以及舰上的特种部队队员任务模式以及战术使用，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一切都很圆满。 只是离开的时候到了。 四月中旬的某天黄昏，编队在交接海域和新来的护航编队进行了一次海上会师。 呜—— 在简短的交接仪式过后，接任的护航编队排成一排，拉响了长笛，足足一分钟那么长。 天色渐暗，海风猎猎，李正和所有舰上的官兵一起站在甲板上，向着新编队的同志们敬礼告别，久久不愿离去。 是啊。 在这次护航的人里，有人是常客，但有的官兵也许一生就这么一次机会，告别了这里，此生也许不在回来，可称之为“永别”。 此时，甲板上无人说话，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百感交集。 这海，还是那片海。 这云，还是那片云。 在这里，李正留下了回忆，挥一挥手，带走的是属于军人的荣誉。 新编队的编队旗舰上挂出了英文字母“lbt”和“lbs”，意思分别是——祝贺你们取得的优异成绩、祝你们一路顺风！ 而他们的2号舰上挂出了海军旗语是lbx和lbz——为人民服务、谢谢你们，再见！ 两支编队在分别的最后时刻，打出了灯光信号，相互告别后渐行渐远。 茫茫大洋上，两支华夏海军在庄严的军礼中告别。 李正本以为到了晚上肯定要进行一次庆功活动，庆祝此次护航圆满完成。 可是没想到庆祝会没有发生…… 入夜后，编队一如既往地航行着，各个舱室里静悄悄地，官兵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特战队员们又成了全舰艇上最闲的一批人了，返航了，大家除了值班之外，不会有护航任务，不会有随舰任务，不会有反海盗任务了。 李正不禁有些失落。 坐在他对面的王海洋说，李正伱看起来情绪不高啊。 李正摇头苦笑。 王海洋说，你是不是觉得为啥今晚没有庆祝活动是吧？ 李正还没回答，魏胖子抢答了。 他说是啊是啊，完成了护航，咱们还协助了撤侨，干得那么好，咋就没庆祝活动？加几个菜意思一下也要吧？ 王海洋在海军时间相对长点，算是队里的老海军了，说胖子你也不想想，咱们还在返航期，到舰艇成功靠岸后，那才算真正的圆满完成，那时候估计会有庆功宴。 其实王海洋说的其实没错。 到了自己的母港，官兵们安全到营，这才算圆满。 果然没过两天，编队又在海上遭遇了一次热带风暴。 不过这次和第一次遭遇海上风暴不同，特战队的队员们不想第一次那样叫苦不迭，甚至说有些享受那种被海浪抛上抛下的感觉，因为这次回去之后，要再来印度洋和红海这边恐怕很难再有机会了。 风浪持续了一天一夜，编队总算闯出了风浪区，这时候，魏胖子忽然从外面跑回来说：“大家快出来，快出来！都别在舱室里待了，出来看看！” “看啥啊！？” 李正正在整理这次护航的战术心得，看到激动得有些脸蛋都变形的魏胖子，不以为然地问道。 魏胖子说：“别说了，赶紧出来看，晚了就看不见了！”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这才齐刷刷起身，跟着魏胖子去了甲板。 等除了甲板，魏胖子手一指，指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看！那是什么！”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9章 我爱我的祖国 原本以为魏胖子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大家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原来是飞鱼。 飞鱼这玩意在大洋之上并不罕见，护航者几个月里，众人也见过不少了。 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飞鱼这东西又不是啥希罕物，尤其在大洋上，有时候多，有时候少，有时候几天见不着一条，有时候一见见到一群。 这玩意喜欢跟船同方向飞，似乎在比赛，在船身的两侧不停地跃出水面，比较强壮的飞鱼一次跃起滑翔能飞180米，连续空中滑翔长达四十多秒。 正当所有人大失所望觉得被魏胖子忽悠正想轮番上去踢一脚魏胖子屁股的时候，奇幻的一幕出现了—— 之间军舰的两侧忽然密密麻麻飞起了无数的飞鱼，那情形令人咂舌，仿佛你冲进了一片闹蝗灾的稻田里，惊起了一片蝗虫一般。 李正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条飞鱼同时跃出海面，只看到银光闪闪的一片。 飞鱼的鳞片细密并且自带银光，而此时风暴刚过，天空如同被洗过一样干净，海面如同蓝宝石一般，阳光照耀下，飞鱼成片跃起，就像在蓝宝石上突然撒上一层银粉，那种美丽简直无法用文字来形容。 这是李正有生以来所见过最多最多的飞鱼。 这种情形难得一见。 飞鱼之所以跃出海面一般是受到其他大型鱼类的捕食和追逐，比如金枪鱼、剑鱼等等。 又或者是受到了过往船只螺旋桨的惊扰，受惊后跃出水面。 但同时能遇到这么一大波飞鱼，一辈子也许都碰不上一次。 “剑鱼！” 果然，很快有人发现船的两侧有剑鱼跃出水面。 接着，更多的剑鱼出现在海面上。 随舰的记者老余是所有人里最兴奋的，拿着他那台能将航母拍成打渔船，将驱逐舰拍成简易舢板的魔法照相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捕捉角度咔擦咔擦拍下了无数的照片。 “老余，能不能给我们几个拍一张。” 张建不知道忽然抽了哪条筋，向老余提出了请求。 “行！” 老余很是痛快，立马答应下来。 张建招呼2号舰上的所有蛟龙队员，大家在甲板上集合，老余端着相机，颇有点儿像照相馆里的摄影师，指挥着大家排好队形。 “干脆排两排，好上镜……对了，前面的那排蹲下……第二排左二那位，往中间靠靠，不要太疏松……嗳……对了，就这样……好咧……茄子……笑一个……” 海风拂面，李正和战友们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上，银色的飞鱼成片跃起，剑鱼在拼命追逐着他们的早餐。 咔擦！ 随着快门按下，一声轻响。 2号舰特战分队的影像停留在了闪存卡里。 返航的日子是轻松的，但也是乏善可陈的，日复一日值班、上岗、下岗、吃饭、睡觉，每天一次的甲板体能和射击训练。 自从刚离开亚丁湾遇到的那次风暴后，这一路回来都是顺风顺水风平浪静，再没有遇到什么风浪。 唯一让人感到不舒适的是时差，时差带来的是生物钟的紊乱，白天黑夜有些颠倒，大白天有时候感觉昏昏欲睡，到了晚上比鬼都精神，每次调时区后的当晚，大家都难免更难入睡，通常躺在床上两眼发光，睡意就像个贪玩的皮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回来…… 每航行一段时间就要全舰统一进行一次对表调整时差，每次调整一个小时，从东四区到东五区，从东五区到东六区，每调整一次，意味着距离祖国就更近了。 终于这天的凌晨2点，余大记者兴致勃勃地过来特战队员的休息舱，进门就问：“我说你们现在去不去甲板上看夜景？” 几个月下来，余大记者和特战队员们也混熟了。 他是军报记者，随舰是要记录新闻形成记录的，突击队员们是他镜头中的重点，好几次护航，他甚至跟着队员们乘坐直升机去反海盗，甚至试过有一次跟随降落在商船上随舰护航了两天。 余大记者这人军衔不低，但人没啥架子，跟大家伙总是嘻嘻哈哈的，跟士官跟军官都玩得来，所以出入特战队员的休息舱也当自己的房间那么随意。 这几天所有人都没睡好，所以不少人都没睡着，正躺在床上数绵羊呢。 李正在整理自己的笔记，抬头便问余大记者：“看什么夜景？有啥夜景好看的？” 余大记者嘴里啧啧两声，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今晚我们经过星家坡了！再过两天就要回到军港了！ 没想到，大家对看夜景兴致并不大，李正说还要整理自己的笔记，魏胖子翻了个身说我在熬时差呢，强勇说待会儿我还要上岗，还是眯一会儿吧…… 这把余大记者弄得很是扫兴，最后自己拿着相机去找别人上了甲板。 又过了3天，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那天早上一大早，舰上的广播就开始通知所有人，两个小时候将靠岸三亚军港，让舰上各部门做好离舰准备。 因为到岸后会有一些简单的欢迎仪式，舰上除了特殊岗位上的人员之外都要换上海军礼服，并且在船舷和甲板上列队入港。 蛟龙突击队员则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依旧是身穿黑色反恐服，全副武装，既可值班警戒，又不失礼节。 当2号舰靠岸，官兵们走下舷梯，前来迎接的首长伸出双手，一个个和大家握手。 海军官兵和基地里分别多日的战友相聚，认识的人纷纷拥抱在一起。 就连蛟龙所在旅的旅长万胜也亲自到来这里迎接，在所有人中，反倒是李正和侯军两个隶属陆军的护航人员没有看到熟人，颇有些尴尬。 “走吧，回排房去。” 侯军扯了扯李正。 “到时候通知吃饭在起床，好好睡一觉。” 李正说：“护航完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单位。” 侯军说：“你想咱们旅了？” 李正说：“想，当然想，想死我了。” 侯军说：“要不，待会儿给咱旅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李正觉得有道理，于是说：“好！” 俩人拿着行李走向基地的营房，被人叫住了。 “李正！侯军！” 俩人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抓住行李的手一松，齐刷刷转身。(本章完) 第910章 特殊的颁奖礼 不远处，停着一辆越野车，车旁站着一个大校。 正是庄严。 俩人快步跑上前去，立正敬了个军礼。 “旅长好！” “好！”庄严回了个军礼，然后伸出双手，各自搭在俩人的一边肩膀上，用力拍打着，不断端详着自己的两个兵。 “好！好！” 他不住地点头。 “黑了，不过胖了！” “呵呵！”李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虽然没鼓起来，还是很结实。 不过自己也知道这几个月下来，相比起之前在猛虎旅的时候确实胖了一些。 “旅长，这几个月都在船上，就那点地方，锻炼再多这脂肪含量还是高了点。” 李正为自己和侯军打圆场。 侯军却迫不及待地问道：“旅长，我们的交流期是不是结束了？” 庄严说：“算是，不过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海军那边的领导跟我说了，他们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庆功会，到时候还要为你们俩颁奖。” “颁奖？”侯军乐了，打趣道：“我们是陆军的，他们给我们怎么颁奖？” 他倒没说错。 即便俩人在护航里有立功表现，就算海军领导打算伟两人请功，那也要走流程。 所谓走流程是这边出具事迹材料，然后送到战区政治部门，之后由战区做出斟酌衡量，最后同意了再由军区下达立功命令给集团军，再到猛虎旅进行颁奖。 “没你的份，你就不留下看看了？”庄严反问。 侯军立马敛起了笑容，严肃道：“不，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庄严点点头，转向李正说：“你们在护航里的表现我略知一二，不错，没丢我们旅的脸，尤其是在y国撤侨行动中的表现，我是相当满意，由此可见，你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基层指挥员了，三天后，你们回猛虎旅报道，我会对你们做出应有的安排。” 侯军又忍不住了，问：“旅长，什么安排？我还是回一连去吗？还是一排吗？” 庄严说：“侯军啊侯军，你好歹是个中尉了，怎么就没一点志气？眼里就只有个排长？” 侯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旅长，你是知道我的……我跟李正情况不一样……” 庄严说：“不要想太多，这些也不是你们考虑的，组织需要你到什么地方去，你去就是了。这两天我在战区开会，今天是抽空过来的，三天后，我亲自接你们回去。” 说完，庄严和俩人告别，转身上车离开。 俩人向车里的庄严敬礼，直至车辆小时在远处。 到临了，侯军才说：“哎呀，终于要离开了。” 环视周围，他神色忽然有些黯然。 “还别说，在海军待了半年，还真有点舍不得……” 李正拿起行李，自顾自朝营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你就留下当海军算了，没听编队指挥长说啊？他都想抢人了，你想留下，那就找他，铁定给你搞到调令。” “咳！我就是开开玩笑……”侯军提起行李，连忙跟上。 …… 庆功会是回来后第三天举行的。 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护航本来就挺特殊，加上在返航的时候，舰艇上的干事就将所有的材料准备好了，回到这里立即提交，舰队也干脆，直接就盖章认证同意。 大会上，不少舰队首长亲临现场，基地和编队官兵都出席了这次大会。 和所有的庆功会一样，流程没有什么特别，先是编队指挥长上台为此次护航任务做总结，然后是先进代表上台讲话，最后领导压轴进行一番表彰。 魏胖子和张建作为护航任务里的先进代表上台讲了话，毕竟这家伙口才不错，上台讲话效果当然不会差。 看着魏胖子在台上披红挂彩各种慷慨激昂，侯军在底下小声说：“李正，你说你会不会被邀请上台？” 李正用脚碰了碰侯军，什么都没说。 这意思就是告诉侯军别说悄悄话了。 其实，李正很清楚自己和侯军是不可能作为代表上台的，否则代表谁？ 代表陆军？ 那就搞笑了。 到临了，颁奖仪式开始。 主持人开始宣读立功命令，从编队领导到下面舰艇各部门的人员，再到特战队员，都有立功的。 当然，特战队这边也不是人人有份。 强勇和张建因为参与了萨那撤侨，因此荣立二等功。 魏胖子虽然是先进代表上台讲话，但也只有个三等功。 这让他有些失落。 毕竟，他还想着至少立个二等功名字进祠堂呢。 大会结束，李正和侯军没有被点名上台。 出来的时候，侯军调侃道：“我咋就觉得我们俩是被拉去观礼的？” 李正说：“老班长，你看不开了？” 侯军说：“哪有的事。” 想了想又道：“我其实真没什么，不过为你不值，你想想吧，萨那撤侨你也去了，强勇和张建都立功了，三人小组里就你没立，说不过去。” 李正说：“就算再给我个二等功，也不过是胸前又多挂个铜牌牌，你看我才多少年兵龄？多少个一等二等了？够了。荣誉多了，反而是负担。” 侯军感慨道：“你说的倒也是，荣誉多了是负担，我当时刚立功那会儿，也有这种感觉，哪怕就一次，挂上那个功章，走路都提醒自己走直点，生怕别人说做得不好，倒不是自己脸面问题，是怕对不起那块军功章。” “老李！” 魏胖子不知从哪蹿了出来，叫住了两人。 “什么事？” 魏胖子说：“别走，首长找你。” “首长？” 李正有些糊涂。 魏胖子说：“还有老班长，你俩。” 李正问：“找我们什么事？” 魏胖子说：“不知道，你们回礼堂去，他们都在里头等着，肖队本来想会议结束就通知你们留下，可你们倒好，刚结束转身就消失了，所以派我来找。” “好吧。”李正说完，整了整衣服，抬脚朝礼堂里走。 侯军走之前还不忘了伸手拨弄了一下魏胖子胸前的三等功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嘿嘿道：“胖子，祠堂又进不成了……” 魏胖子顿时脸就歪了。 侯军哈哈大笑，跑了。 等两人进了礼堂，刚进门就发现里头早就空了。 不过，主席台上的一列首长居然大部分都在。 包括了舰队首长和此次编队指挥长。 专门留下，就为了自己这俩人？ 李正不由得有些小紧张。 等俩人迈着标准的齐步到了主席台前，向上面的首长敬礼并报告：“首长好！护航特战2分队队员李正——” 侯军接着道：“侯军。” 李正继续：“前来报到！” 舰队首长站起来，朝他们招招手：“到台上来。” 李正微微一怔，还是迈步向前，和侯军一起到了台上，来到了首长面前。 “知道我找你们干什么吗？”首长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和蔼。 李正摇头：“不知道。” 侯军也说：“不知道。” 首长伸出手，一名干事上前，递来了一个锦盒。 首长把它打开。 里头是红色的绒布，静静躺着一枚蛟龙突击队的队徽。 首长将他递给李正。 “立功不立功，不是我们海军说了算，否则今天上台就有你一份，但是——” 他拍了拍那个锦盒。 “作为海军的领导，我可以允许你永久保留这个队徽，你可以说自己曾经是蛟龙的队员，我们认账。” 说完，又拿起另一个锦盒，递给侯军。 “你也是，感谢你们为蛟龙突击队所作的贡献，我听小肖说，他们的狙击水平提高了一个档次。” 说着，又转向李正：“我听小肖说，你是他见过最冷静的狙击手。” 李正说：“肖队过誉了而已，他的狙击专业很很厉害。” 首长说：：“我相信小肖的话，你在萨那的表现，配得起一枚军功章，不过，我不能给你，我能给你的只是这个队徽，拿着吧！你配得上！” 求月票！ 第911章 专才 无人机侦察营营长关健这两天在生闷气。 生闷气的原因很简单。 无人机侦察营三个月前刚成立的，以前是旅直属的无人机侦察连，但由于无人机目前在全世界各地的各种不同环境战场上的表现令人称道，其重要性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今年根据军改的要求，原旅直属的无人机连目前扩编为无人机侦察营，下辖两个连，虽然认输和特战营有些不同，编制少一些，但足见上级对这个作战领域的重视。 按说，新成立的营，都是受到上级重视的单位，关健高兴才对。 只不过五天前军里组织了一次军事比武，无人机侦察营作为刚成立不就的新单位，派出了一连参加比武。 这次比武，一脸在无人机专业上获得了全集团军第一，而在其他的基础科目上却一塌糊涂，连其他合成营的侦察营都没比上，在所有单位里垫了底。 这一点就说不过去了。 关键之前是特战三营的副营长，主管的就是军事训练。 堂堂特战旅的军事基础科目却比不上其他合成旅的侦察营，这等同一职业选手去参加业余比赛忽然爆了冷门，被业余拳手几个回合打晕在地。 最要命的是，他找来一连连长齐盛，本打算狠狠批评一通，没想到齐盛对他的批评看起来满不在乎，等他一通怒气发泄完毕，问了句说营长，你觉得咱们搞无人机的需要像特战营一样达到人人都是突击队员的水平吗？ 关健说，那当然，虽然你是无人机一连的，我也只是无人机侦察营的营长，但好歹都是在特战旅的序列中，既然挂着特战旅的招牌，那就必须对得起“特战”二字，否则不如去普通的合成营？ 没想到，齐盛直接来了句：“营长，我们是中程无人机连，作战的时候距离战场少则几十公里，多则数百公里，难道要我们无人机操作员要进行渗透作战？也要和突击队员一样以一当百？术业有专攻，营长，我认为只要练练一般的共同科目，达到大纲的优秀水准就行了。” 关健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拿齐盛没辙。 齐盛是旅长庄严特地从院校挖过来的专业人才。 要说这无人机方面的专业，全旅没人比他更懂。 堂堂的某大学无人系统工程（无人机运用与指挥）硕士毕业生，是去年战区统一特招的地方人才之一。 本来人家去战区直属的情报侦察单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能来一个集团军下属特战旅，还是一个新建的非老牌特战旅，已经是屈才了。 何况，在这次比武中，无人机专业人家的确是第一啊，没毛病！ 只是基础的特战科目差点。 你能说一个跑不好十公里越野的无人机操作员不是一个好操作员？ 不能吧！ 齐盛这种人，关健还真拿他没辙。 人是旅长挖来的，有事关健就要找旅长去。 找了旅长，苦水也倒了，旅长最后淡淡说道：“你先回去吧，事情我会解决。” 解决？ 怎么解决？ 关健想问，又不敢问。 旅长永远都是这么威严，话不多，可谓惜字如金，但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带有不可违抗的权威。 既然旅长说会解决，那就听他的。 于是他开始调整全营的训练计划，把特战科目也列为重点训练的科目，早上、晚上、下午见缝插针都安排了一些特战类的科目。 不过很快齐盛直接到营部找关健，见了面就将训练计划放到了关健面前。 “营长，我要提意见。” 关健早料到齐盛会来找自己，瞥了一眼桌上的训练计划说道：“怎么，我作为营长，不能制定一个营的训练计划了？” 齐盛说：“当然可以，不过营长通知，你有权制定全营的训练计划，但我作为无人机一连的连长，也有权因地制宜调整计划，今天过来我是处于尊重的原因，来和你沟通一下，表达我对这份训练计划的不认同，回头我会自己调整。” “你敢！” 关健顿时就怒了。 他好歹是个营长，带了十几年兵，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服从自己的下级。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没错！服从命令的确是军人的天职。”齐盛一点都不怵，迎着关健的目光站直了腰板：“但作为负责任的下属，我有权保留意见并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做出调整。” 关健听了，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跳。 好几次，他差点要让齐盛当场滚蛋，并且立即组织营组织会议，当场在会上批驳齐盛，做出处分决定报送旅部。 违抗命令，那就不配做军人！ 不过，当他透过齐盛那厚厚的镜片看到背后那双坚定的眼睛后，却犹豫了。 毕竟这是地方特招的人才。 他不是原生的军人。 不是从兵一直当到军官的干部，甚至不是地方考上军校经过几年军校训练的干部。 齐盛仅仅是特招的地方人才，经过部队短期培训后进入的军队。 如果说别人违抗自己的命令，关健当然毫不留情。 但齐盛…… 似乎情有可原。 更何况，说到无人机专业，这一块的确没人比他更懂。 以前旅直属的无人机连什么水平？ 现在什么水平？ 作为猛虎旅的老人，齐盛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怎么能跟一个地方特招过来的技术连长发那么大的火？ 他猛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背对着齐盛半天没说话。 这可是把齐盛都看懵了。 作为一个研究技术的读书人，虽然穿上军人，骨子里还有着知识分子的那点高傲。 本来嘛。 如果关健对自己声色俱厉，那么自己也不怕他，直接来个硬碰硬。 可忽然关健回到自己的桌旁，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半天没说一个字，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营长……” 老半天了，还是齐盛忍不住开口。 他试探地叫了声齐盛。 见齐盛没反应，便想上前去查看一下什么情况。 刚靠近，关健忽然猛地转过身。 这可把齐盛吓了一跳，顿时退后了一步。 “营长，你可吓死人了，刚才我以为你被我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扯淡！”关健说：“我的心脏强大得很！要有心脏病，我也当不了营长！” 说完，齐盛忽然又回到正题上了。 “营长，那这训练计划呢？你觉得怎样？上面那份是营里的，下面我做了一份，自己写的，现在以连队的名义递交给你，你看看是否合适，合适你就同意一下。” 关健伸手拿开上面那份计划，拿起下面拿一份齐盛写的，翻了翻。 里头的内容全是专业训练。 白天是，晚上也是。 白天有白天的专业，夜里有夜间专业。 理由也写在里头了，很充分。 唯一可以进行战斗科目训练的，仅仅是早上…… 关健又感到血冲脑门。 不过还是忍住了。 最后摆摆手：“你先回去，我研究研究！” 齐盛也不跟他啰嗦，直接立正敬礼：“那我走了，营长！” 说完还真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等他走后，关健重重地将训练计划甩在桌上，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到临了，拿起电话告知通讯员，让去找教导员来一趟。 教导员叫做吕默，进来就看到关健在房间里拉磨绕圈。 于是问：“老关，你这是咋了？满脸通红的，像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让人给煮了？” 关健指指桌上的两份训练计划，没好气道：“不就是一连那个齐盛！我制定了全营的训练计划，他居然敢拿着自己修改的计划跑来跟我说反对我的计划，说我的计划不符合他们连队的训练需要，要求我改，不改他就不执行，按照自己的执行！你见过这样的兵吗？老吕？” 吕默过去拿起那份一连的训练计划，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关健在一旁发火。 “你说吧！我要是以不服从命令的名义召开营里的组织会议，再上报旅部，那样显得我没有容人之量！开始容他，其他连咋办？都特么学他，战斗科目全废了？不需要搞了？他这样的想法，当初就不该来特战旅，应该去战区里的情报侦察旅！那里都是搞技术的，不需要搞特战，我们是啥？首先是特战旅，再下来是无人机营！他连主次都分不清了！哼！” 说完，重重哼了个鼻音。 吕默看完一连的训练计划，安慰道：“老关，别发那么大火，齐盛这人不一样，他是个技术专才，脾气嘛，有点儿倔驴，对部队还是不大适应，我还是找个时间跟他谈谈，能不能两全其美，都兼顾一下。” 关健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朝窗外望去，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胸中郁闷之气，说要不是看他是个技术人才，我早就让他滚蛋了！ 吕默说：“这事嘛，你别急，我听到一个消息，估计啊，过一段时间你就不用愁了。” 关健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吕默：“什么消息？” 吕默说，我今天去旅部办事，经过政治部干部科那边听说了一件事，咱们营里要来人，据说是安排到一连当副连长，你猜这个人是谁？ 关健问：“要来人？我咋不知道？” 吕默说：“这不是还没最后宣布嘛！我也是听说，但这人不是外面来的生人，是咱们旅的老熟人，你也认识。” “谁？” “李正。” “他？！狙王？”关键双眼都圆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老吕你好歹是老兵了，这消息你也信？！他李正是谁？他会来无人机侦察营？他至少回去都是去一营一连，怎么可能来这里！你这不是瞎扯淡嘛！” 吕默说：“你不信我也没辙，咱们就瞧吧，万一是真的，这不是挺好的嘛！真要来了，你可要好好跟李正谈谈，第一天就找他，咱们跟他说说你的难处，他如果肯帮你，你觉得还有啥不成的？” 关健眼睛一亮，然后又黯淡下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求月票！ 第912章 拜见未来岳父 “去无人机连当副连长？” 邵晓倩有些不解地问李正：“你不是搞特种作战的吗？庄旅怎么让你去了无人机连，那是搞技术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旅长把我从海军舰队里接回去，路上就跟我说这事了，我当时都懵了。”李正说：“我还以为自己会回到一营去，没想到去了无人机营。” 邵晓倩撇了撇嘴说：“把你送去海军交流了半年多，学了那么久的海上特种作战和兵种联合作战，到头来让你去无人机连？我怎么觉得专业不对口啊？” 李正说：“可能是让我锻炼锻炼吧？” 邵晓倩道：“早知道是这个安排，你不如申请到我们战区新成立的情报侦察旅来，那里也有无人机营。我最近申请去那里的情报分析部门了，你如果来，咱俩就不用牛郎织女了。” 李正说：“开国际玩笑，我要是去你们那里，专业更不对口了……” “不都是无人机侦察部队？有什么不同，就是机型不同而已……” 俩人说着说着，已经到了战区家属院路口了。 从这里拐上去，直走，很快就到邵晓倩家里。 李正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年入伍前就来过。 他连忙停下脚步，转身问邵晓倩：“你看看我的军容，有没有什么问题？” 邵晓倩查看了一下，帮李正整理了一下衣领说：“挺好，没问题……” 确定没问题后，俩人才转入那条坡道。 顺着坡道往上走，旁边是熟悉的一排老式的苏是风格小别墅。 邵晓倩的家就在倒数第二家。 “我来你这里浑身不自在。”李正忍不住说：“你们这里的首长太多，遇到一个又要敬礼又要问好，挺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首长不是人？还是首长吃人了？”邵晓倩忍不住笑了：“何况，我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李正深呼吸一次，说：“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不想见首长。” 邵晓倩说：“你见你旅长的时候也那么紧张？” “那倒不会。”李正说：“我们旅长不同，他没架子，我还当兵的时候，他就当过我射击师傅，教过我打枪。” “那你是说我爸有架子？”邵晓倩反问。 李正顿时语塞。 邵晓倩牙尖嘴利，跟她说话很容易会被揪住小辫子。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李正！” 当李正尴尬着想着怎么糊弄邵晓倩的质问时，突然听见路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用看了，一听就知道是谁。 张建呗！ 可巧了！ 几年前第一次来这里，也是在这个位置遇到张建。 这回第二次来，还是遇到张建。 以前李正会说这属于不是冤家不聚头。 但现在俩人的关系好多了，经过半年的磨合，外加护航时候的同甘共苦，说是换命交情也不过分。 “张建！” 李正朝路边望去，果然看到张建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个苹果，一边咬着一边打量着自己和邵晓倩。 “咋了？来拜访未来岳父？” 张建大大方方地直奔主题。 这倒把李正闹了个红脸。 人家说得没错。 可他就是不知道咋地，一提就脸红。 “得了，别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晓倩也该嫁人了。” 张建越说越直白。 这回连邵晓倩都忍不住了，说张建你说话能不能有点矜持。 张建拿着苹果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得了，晓倩，矜持那玩意是给娘们的，大老爷们矜持个啥？” 说完，到了李正面前，问：“你也休假了？” 李正点头：“嗯，从你们那里回来后，旅长让我休息一个礼拜，我会老家待了几天，这不，赶着回部队前来这里拜访一下晓倩爸妈。” 临了问张建：“你也休假？” “是啊，我也休假，我快两年没休过假了。”张建说：“你猜我回来干嘛？” “猜个屁！你回来还能干嘛，这里是你家，回来探家呗。” 俩人现在的关系挺好，说话也直来直去没绕弯子。 张建说：“我也是带女朋友回来的，见家长。” 李正和邵晓倩没想到张建会那么直白，这种事也一点不瞒着掖着，直接就当面说了。 俩人同事惊了个合不上嘴。 张建更得意，直接回头朝自己家的方向喊：“萌萌！出来一下！” “嗳！” 张建家里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声音。 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斯斯文文，鹅蛋脸，戴眼镜，皮肤白皙，身材匀称高挑的姑娘出现在门口。 “过来过来！” 他朝那女孩招手。 女孩蝴蝶一样欢快地朝张建扑来。 到了张建身旁，打量着李正和邵晓倩俩人。 张建介绍道：“前面邵叔叔家的闺女，邵晓倩，这个是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好兄弟，李正，之前我们护航还在一块呢，他们也来见家长。” 然后为李正和邵晓倩介绍起自己女朋友来：“郝小萌，你们叫她萌萌就行。” 李正看着偎依在张建身旁的郝小萌，忍不住说：“张建，你行啊你，之前咱们一起待了半年，我都不知道你有个女朋友！保密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张建说：“早谈了，在院校时候就认识了，不过我可没你们爱显摆，你像魏胖子，他要是有女朋友，不得全天下昭告？谈恋爱多私人的事儿，又不是情报，得共享。” 一番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笑完了，张建这支邵家说：“赶紧回去吧，我也不跟你们瞎扯淡了，回去帮忙做菜去。” 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和女朋友走了。 等他回了屋，李正和邵晓倩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晓倩，你有没有觉得张建变了个人似的。” 邵晓倩说：“人会变，月会圆，变有什么奇怪的？都当那么多年兵了，不改变才奇怪了。” 到了邵家，没进门邵晓倩就已经嚷嚷开了。 “爸！妈！我带李正回来了！” “唉哟！我的宝贝闺女回来了！” 邵妈妈是第一个冲出来迎接的，到了门口，看到了李正，忍不住双手一抓，抓住李正的胳膊肘，左看看，右看看，看来看去，眉开眼笑都合不拢嘴了。 “俊了！黑了点！但是气质更好了！李正，这身军装穿在你的身上，都让我想起晓倩爸爸当年了……”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 客厅里传来两下重重的咳嗽声。 “咳咳——” 邵晓倩朝里头瞄了一眼，对妈妈说：“妈，你得让人进屋啊，你看我爸都迫不及待在那里假咳嗽了。” 邵妈妈回过神来，连忙让开门：“对对对，进来进来，李正你赶紧进来，不用换鞋了，不用了……” 一番招呼，李正总算进了客厅。 还是几年前的摆设，几乎没啥变化。 邵先勇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军报在那里看着，余光却忍不住朝这边瞥来。 李正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又有了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叔叔好！” 他站得笔直，敬了个礼，喊了声好。 求月票！求月票！ 第913章 首长的考题 “这是家里，没必要那么拘束。”邵先勇说：“我又没穿军装，还礼都还不了，所以你别来这套。” 李正顿时有些尴尬。 反倒是邵晓倩很是高兴，那双大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对于她的喜悦，李正看不懂。 自己都尴尬死了。 规规矩矩敬了礼，结果邵先勇直接给制止了，还让他以后别来这套…… “傻！” 邵晓倩偷偷捏了捏李正的胳膊。 “没听我爸说在家里别来这套……” 其实李正不蠢，可以说是很聪明的人。 但人嘛，各有所长。 你让李正去学习，去读书，去搞特战，去阻止一次渗透行动，他很在行，一点就明那种。 可一旦涉及到儿女情长家长里短，他就显得有些木。 甚至有时候邵晓倩都不得不偷偷提示他，让他该怎么做。 果然，经她这么一提示，李正顿时脑瓜子里叮地想了一下，马上开窍了。 首长说“在家里别来这一套”，意味着把他没当外人了。 这…… 幸福有些太突然。 李正有些晕眩感。 第一次来的时候，邵妈妈对自己倒是挺满意，而邵爸爸对自己一直持着一种审慎的中立态度，说白了就是观察观察。 这是出于一个老军人的谨慎。 毕竟当时的李正虽然是东海大学的学霸，但在军人的眼中并没有娶自己女儿的资格。 现在李正已经入伍多年，从一名士兵当到特战军官，各种任务锤炼，从维和到撤侨，从出国担任教官到执行高度密级任务，这些作为邵先勇这种等级的首长是知晓的。 面前这个年轻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也拿出了可以当邵家女婿的资格。 “坐。” 还是简短的话语。 邵先勇指指面前的沙发。 李正心情轻松了不少，坐下去的时候也没那么忐忑了。 “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饭菜怎样了。” 邵妈妈故意支开邵晓倩，又道：“晓倩，进来帮妈妈和阿姨一把。” 说完，拉走了邵晓倩。 等人走了，李正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带来的一点礼物，赶忙拿过来。 “叔叔，这次过来我也没想好给你买点啥，这点……” “放一边吧。”邵先勇打断李正：“礼物只是一种象征，心意到了就行了。” 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目光炯炯看着李正。 片刻后问道：“说说你对未来特种作战的看法。” 提到战术和军事，李正就不紧张了。 “叔叔要问哪方面？” “怎么看待人工智能对军事的影响？” “我想……” 李正略微思忖片刻，便开始回答：“人工智能对现代军事战法的冲击和改变是相当大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只能算法产生的超越人类智能的分析、研判、决策和反应能力；其二是发展形成全面突破人类形体、生理和心理的新型智能无人化作战系统，进而大幅度增强或产生新质的战斗里，比如，前所未有的突防能力、超长时间的行动能力、最恶劣条件下的忍耐能力等等。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武器可以不依靠人类独立进行感知、识别、决策和打击，这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与武器结合生成出事战斗力这一延续了数千年的军事传统，人鱼武器之间的关系从是变更直接使用武器、操作武器变为遥控、监控武器，兵最终达成与是能无人系统的协同作战，未来的战场，谁把人与智能武器结合得最好，谁就能获得更多的战场掌控权。” 邵先勇静静听完李正这番对人工智能对军事的影响概括描述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说说，对你们特种作战方面有什么影响。” 李正笑道：“这个说起来，太长篇大论了，估计我得和叔叔你找个时间好好讨论一天才行。” 邵先勇说：“李正，我可得提醒你，你不光要懂得真么组织特种作战行动，更要学会怎么说服你的上级，假如现在我是你的指挥上级，你有一个作战计划要说服我让我采纳你的意见，难道你也会说，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吗？” 李正内心微震。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邵先勇这不是在为难自己，这是在考验自己。 如果他觉得自己没有前途，也许根本不需要出这种题目。 正因为他认为李正将来有机会成为更高级的军事指挥员，面对更高等级的指挥阶层，需要说服对方，这才提点他该怎么去做。 李正整理了一下思绪。 要说到人工智能对特种作战的影响…… 这个话题要细分实在可说之处太多，而且长篇大论说起来恐怕今晚晚饭都吃不了了。 不过好歹是个高材生，人不蠢，脑瓜子一转，就想到了该怎么说。 于是，他对邵先勇说：“叔叔，我最新的任命下来了，是去无人机连当副连长。” 邵先勇没想到李正会提及这事，他不知道李正提这事是什么意图，本来在谈着人工智能对特种作战的影响，他却忽然扯到自己最新任职上去了。 “嗯？怎么了？你不满意这个任职？” 李正摇头：“不，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未来要任职到无人机侦察连，那么我想从无人机这个人工智能作战系统的分支来谈谈，结合本职说说自己的看法。” “噢？”邵先勇眼睛一亮：“你对无人机指挥有研究？” 李正说：“我是杂学，都学点，一知半解吧，不过可以结合自己的经历去谈谈这方面，管中窥豹，从中展现我对人工智能影响现代特种作战的一些看法和体会。” “你说。”邵先勇抬抬手。 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是被李正的话吸引住了。 李正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语言，他知道这是邵先勇给自己的一道考题。 如果说自己用这几年的实际表现已经达到了邵先勇对于女婿录取的门槛，那么现在的这番对话就是最后的面试。 行与不行，那就得看自己回答如何。 如果一塌糊涂，相信之后自己即便想要提出和邵晓倩结婚，邵先勇也只会像从前那样淡淡说一句：“先看看吧。” 片刻后，他在脑子里已经将答案组织好，淡定地说道：“那么我就说一个战例吧，通过这个战例来提炼出我的观点。”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14章 首长，我想娶您的女儿 “什么时候的战例？”邵先勇问。 李正说：“你就当我是虚构的，现实里也许并不存在。某年夏天，深夜，w国。一架大型无人机悄无声息飞入w国边境，目标是首都l市。这是一架最新型的无人机，有着不大的机身和良好的隐身性能，特别是路线和高度都是经过精确计算和谋划而制定的，无人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顺利到达目标上空。” “在到达l市上空后，这架无人机投射出一些飞鸟大小的飞行器，这些飞行器在早已经渗透在w国的特种部队成员的坐标引导下飞向了一些戒备森严的建筑，在低空中游弋和寻找目标，其中一些船头敬畏薄弱的部位，利用通风管或者窗户等等通道进入建筑物内部……” “而远在数千公里外的m国特种作战指挥部里灯火通明，一片繁忙，根据卫星传送回来的信息显示，代号‘清除障碍’的秘密军事行动进展基本顺利。执行任务的微小型无人机此时均已抵达目标位置，除了一个重要目标临时出现意外没有被锁定之外，其余均已被识别取认。为了防止行动暴露，经过情报分析部门和计算机系统模拟后获得了成功率已经在90%以上，符合执行要求。于是战区指挥官在请示最高统帅指示后下令立即展开行动。在输入一行指令后，远在w国的那些无人机在接收道命令后迅速进行自杀式攻击，安装在机身上的高爆炸弹在触及目标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李正越说越是兴奋。 邵先勇听得津津有味，主动给他倒了杯水，推到李正面前。 “小伙子别急，喝口水，慢慢讲。” 李正喝了水，继续道：“w国zt府和gf部长官官邸以及一些重要部门官员的家里或者办公室里陆续传来爆炸声，一直在数十千米高空上监视着行动效果的大型无人机搜集到足够的数据后开始悄悄返航，而那些引导小型无人机进行袭击的特种部队成员也早就消失在夜幕之中，通过特殊的途径离开了w国。” “整个l市在很短时间内进入了紧急状态，并且国家陷入一团混乱，以副zt领导的危机处理小组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直至次日，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w国民众才从媒体上陆续得知昨晚zt和gf部长以及数位高官不行遇刺的消息，w国民众先是感到震惊，然后恢复了平静。因为近一年多来，不断有西方媒体在报道w过相关官员的负面新闻，内容真假不说，但绝对足够震撼，已经在w国国内形成了一些动荡，示威和对峙时有发生，局势动荡不安……” “在一众高层于此后，尽管w国国民认为此次刺杀方式不能接受，可是他们因为长达一年的负面新闻报道冲击，对这些死者并不感到惋惜，有些人甚至开始上街举行庆祝活动。” “那么真凶是谁？经过危机处理小组的调查，公布了一些零碎的线索，在袭击现场找到一些某个极端组织的徽章残片，并且通过现场那些已经炸得稀巴烂难以复原的微型无人机残骸上使用的零部件，再通过某个消息来源渠道提供的情报显示去年某个组织曾经在某地以商业名义购买过一批类似的零部件……消息一经公布，矛头直指某个极端组织。然后极端组织通过渠道发生，说自己没干过这事。但因为舆论权并不掌握在他们手里，因此他们的声音很快被主流西方媒体所淹没。” “不过与此同时，也有较真的军事专家指出，这种筹划严密，行动迅捷，情报精确的清除行动，不是一个组织有能力实施的，反观整个事件，反倒跟一直在暗中接入该地区企图干预w国事务的某个霸权国家有关。当然了，m国也很快出来予以否认，说自己没干。” 听到这里，邵先勇笑了：“有意思，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李正说：“首长，这是个虚构的战例，我只是编造来说明无人机和智能系统将来对特种作战的影响而已。” 邵先勇拿起茶杯也喝了口茶，非常欣赏地看着李正说道：“你继续。” 李正接着上面的战例，继续说道：“虽然w国成立了调查组对这气袭击事件进行了声势浩大的调查，但是雷声大雨点小，拖着拖着似乎也没啥结果，在这期间，副zt一刻都没耽误地根据法律宣布暂代zt职责。翌年，正是大选开始的时候，不出所料，代zt高票当选，成为了w国新的zt。当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出访m国，宣布提升两国之间的合作，接受m国的援助，并且说和m国是最好的伙伴和朋友。而m国则对w国zt的表态大加赞赏，加上媒体的一番鼓噪，w国总统顿时成为了国际舞台上耀眼的政治明星。”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w前zt遇刺案逐渐被人淡忘，也成了一个谜团。直至3年后，某个解密网站上公开了一份秘密文件揭开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m国的霸权主义和常年穷兵黩武导致了经济衰退，严重虚弱了其在东洲的影响力，而此时该地区e国的影响力正在不断增强，w国高层有意图要和e国进行合作摆脱m国依赖，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后，w国的高层准备半年后集体访问e国，签署一系列合作文件。在获知这一情况之后，m国决定使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但是经过反复斟酌，认为发动战争代价太大，如果w国到时候求援e国，万一e国介入，甚至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复考量之下，其特种作战参谋部有专家提出了这个特种作战计划，利用高科技的无人机以及智能控制系统，配合特种部队队员渗透的模式，对w国高层进行一次精准的‘清除行动’，在这之前，辅之以宣传战、经济战、军事威慑等等手段做好一切铺垫，早完美执行计划后实现了w国内部的权力更迭，扶植副zt上台作为傀儡，继续达到控制w国的目的。” 一口气将这个编造的作战案例讲完，李正这才松了口气，又一次拿起了茶杯，这一次，他一口气把里头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不错。”邵先勇大约能品出这个虚构战例里头要表达的东西：“但我不相信这是你临时编造出来的。” 李正坦诚道：“的确不是，其实我一直都有做特种作战未来展望的研究，无人机和智能作战系统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这次被我旅长分配到无人机营，起初还有些不理解，后来想想，正契合了我的一部分对特种作战的研究构想，去那里也许能印证一些东西。” 邵先勇说：“你刚才说的只是无人机和智能系统对特种作战未来影响中的很小一部分，我以前听过类似的说法，这是对行动样式的影响，对不对？” “对！”李正有些兴奋，和邵先勇能聊到一块，实在是趣味相投：“首长你以前听过这种说法？” 邵先勇说：“对，你猜是谁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李正愣了，怎么猜？自己又不是神仙。 邵先勇好歹是战区首长，他身边的高参和智囊一大堆，听过的各种分析更不是自己能比的。 “我不知道。” 邵先勇说：“巧了，就是你不久后见到的那位连长提出的。” “谁？” “齐盛。” “啊？他？” 李正愣住了。 “叔叔你认识齐盛？” “怎么不认识？”邵先勇说：“晓倩没告诉你？那是他远方表哥，无人机方面的专家，他曾经写过关于人工智能与无人机对军事方面影响的书籍，否则这次战区为什么特招他？也是你们旅长厉害，找到了严肃，直接把他给挖到自己的旅里去了。不过我可说了，齐盛这孩子心高气傲，一般人摆不平他，到你们旅去，恐怕你们旅长也头疼。” 话到这里顿了顿，又道：“你这次去他那里跟他搭班子，我看你们旅长是故意而为之。” 俩人聊得正酣，餐厅方向传来了一声招呼。 “都别聊了，饭菜上桌了，过来边吃边聊。” 邵先勇说：“走，去吃饭吧，在这个家里，你阿姨是首长，我是兵。” 俩人走进餐厅，在饭桌旁坐落。 简简单单，六菜一汤。 邵先勇想了想说：“老婆子，去把我那瓶酒拿出来。” 邵妈妈惊讶道：“你很久没喝酒了，今天兴致那么高？” 邵先勇说：“嗯，刚才和李正聊得很愉快，所以跟他喝两杯。” 酒很快拿上来了。 李正赶忙主动给邵先勇倒酒。 倒了酒，大家都等着邵先勇先动筷。 邵先勇却先端起了酒杯：“李正，先敬你一杯，刚护航回来，听说表现相当不错。” 一边说，一边转身对老婆说：“他这小子，一个三人小组冒着战火跑了几百公里，去了萨那撤回了二十多人，我看过舰队那边送过来的报告，给他请功，高度赞扬了他淡泊名利的表现，我很满意。” 言语间转向李正：“辛辛苦苦护航小半年，冒着生命危险去撤侨，一没给你立功，二没让你戴大红花上讲台当代表讲话，你没有怨言，这一点就很好，所以，我这杯酒是奖励你的，你不主动向我提请求，但我也不能冷了一个好军官的心，李正，你说，想不想立功，或者有什么别的请求？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在合规范围内，我帮你解决。” “有件事……” 李正捏着酒杯，犹豫了一下。 饭桌下，邵晓倩的脚早就踩在了李正的脚面上，仿佛做着某种鼓励。 “你说！扭扭捏捏做什么？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邵先勇说。 李正鼓起勇气，端起了酒杯，人站了起来：“首长……不，邵叔叔，我想娶晓倩为妻，这个在你职权范围内，请求您的同意！”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15章 新来的副连长 新成立的无人机营在距离旅部大约12公里，在一个叫做黄花瀑的地方。 李正是旅部干部科的一个姓王的干事送过去报到的。 猛虎旅不认识李正的人几乎没有，老王和李正也有过几次照面，以前算不上熟悉，但久闻大名，所以一路上很是热情，话特别多。 言语间也是觉得李正去无人机营出乎所有人意料，森之干部科这边的人也私下议论过，认为李正一个特种作战出身的顶尖狙王，居然不去一营一连这种地方而去了无人机营，简直不可思议。 李正一直只带耳朵听，不说话，老王说什么，李正就点头微笑，连带着嗯嗯嗯几声。 这让老王显得有些无趣，于是将话题转到了无人机营上去。 “无人机营那边都是新建的营房，还有专业训练馆，设施和条件来讲还真不错，不过就是有些荒凉……黄花瀑你知道吗？就在黄花瀑旁边……” 老王说的没错，无人机营的营区所在地周围都很荒凉。 正因为荒凉，所以有足够大的场地。 大到什么程度？ 好像地皮不要钱。 从前李正待过的特战一营也算是旅里重点建设单位，可谓是脸面了，可跟这里一比，还真差远了。 下了车，一看，营区大到没边没际，光是营区前面的综合训练场就跟旅部的大操场一样大。 由于营区是新建的，不少地方还有工程过后遗留的痕迹，不过整体还算干净，草皮是修剪过的，边缘也整理过，就连土质的大操场上也干干净净，除了一些海边木麻黄和松树的枝叶落在地上，没有什么杂物垃圾之类。 营区是否干净，能提现出这支部队的纪律性。 但这里跟特侦营相比不同的地方在于，并没有那么多的战术训练设施，比如说特种障碍场、攀登楼、cqb训练场之类，也不知道是暂时没建好还是根本就没打算建。 来之前李正就听说齐盛这个人的脾性，典型的技术军官，地方特招的人材，专业水平极高，就是对战术训练之类不大感兴趣。 整个偌大的综合训练场上只有两道400米障碍场，连一道猎人障碍都没有。 不远处倒是有个器械场，不过上面浪桥射击板只有一个，用来训练防晕眩的秋千也只有两个。 “环境还不错吧？” 下了车，王干事站在车旁，笑眯眯地问李正。 “挺好，挺好。”李正只能笑。 作战部队营区都是山清水秀，但又不是只待一个月，待久了再好的风景都看腻，都一样。 到了营部，还没进门远远就看见营长关健和教导员吕默俩人已经站在门口的大树下等着了。 看到车子停在营部前面的路边，俩人认出那是旅部的车，一起朝着头走了过来。 当看到李正从车上下来，关健的嘴一下子就裂开了，笑出了扣槽牙：“欢迎欢迎，欢迎我们的狙王来我们营任职。” 这架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接首长而不是一个下级。 在部队这种地方，出现这种情况真不多见。 虽说官兵一致，但上级就是上级，态度可以和蔼，只不过几乎不会出现这种俩营主官直接到门口等一个新任连队副职的事情。 按照一般的流程，都是旅里的干事送下来，带着去营部和营连主官见面，然后办手续，之后交办伙食关系，再由营里派个副营长带去连队，当着全连的面宣布任职。 再重视点，营长直接带过去，结合一下全连人员，当场宣布，说几句鼓励的话。 大致如此而已。 现在可好了。 营长教导员一起过来等，五月天也开始热了，关健的脑门上热出了一层汗，背上的早湿透了。 看来俩人对李正是没当连队副职看待。 教导员吕默更是上前要帮李正拿行李，这可把李正整不会了，连连后退，提着自己的大背囊说：“教导员，您这可是不把我当您的兵看啊！” 吕默听了，心里更是受用。 要知道，李正在猛虎旅可不是一般的军官。 旅的荣誉观里头都有他的事迹介绍，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哪的话！虽说你到一连是当副连长，但咱们也是战友，战友还分这个？” 吕默说着，又去抢行李。 李正干脆把背囊摔到了背上，说教导员，别在这里说话了，咱进去说好吗？ 关健是个直人，也觉得没必要这么推托，于是附和道：“对对对，进去小会议室坐下来说。” 吕默总算罢手，不再坚持。 去营部会议室的路上，李正心里暗自嘀咕，咋这俩主官见了自己就跟见了救星一样？ 肯定有所求了。 进了营部小会议室，里头空荡荡的。 李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按说吧，自己是来一连的，一连的连长齐盛也该到场，说是礼貌也好，约定俗成也好，到你连里给你当副手，人总得到场，见个面，打个招呼之类。 吕默是个细心人，一眼看出了李正的疑惑，解释道：“一连长今天有个课，在电教室里给骨干们讲课呢，所以他就没空来了。” 李正听出了吕默口气中的尴尬，说没事没事，连长忙我自己就可以搞定，我又不是新兵蛋子，也是猛虎旅的老兵了，不需要特殊照顾。 关健见李正大度，也松了口气。 毕竟齐盛本来的脾性就怪，如果李正这个尖子出身的副职也小气计较，那将来自己这营长可就当得如坐针毡了。 几人在小会议室里坐下，关健给李正简单介绍了一下一连的情况。 一连是今年旅里的重点建设单位，以前的旅无人机连因为刚成立，那会儿无人机人才欠缺，所以一直使用的型号都属于短程的小型无人机，但现在不同了，战区里这些年都在改制和调整，因为从世界各地战场上的实用战例上看，无人机在战场上的作用越来越大，所以上面重视了，特战旅成立了无人机营，不但更新了原有的短程无人机，还配发了一批中程无人机，算是鸟枪换炮了。 因此，李正来这里担任副连长，可见旅首长多重视李正云云。 关健这番话其实说得连自己都不信。 在李正到来之前，关健一直在疑惑一件事，李正这种人怎么会到自己的营里来了。 何况，全旅都知道李正的学历，妥妥的硕士研究生。 加上他的履历，给他直接破格代理个副营都没问题，只给个副连，实在是有些屈才。 因此才有了俩主官亲自出门迎接的情况发生。 当然了。除此之外，关键知道李正要来之所以喜出望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原本不是无人机专业毕业，算是外行，担任营长之后虽然恶补了相关专业，参加了短期培训，可是和齐盛这种科班出身的专业人才还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关健从前搞侦察出身，对士兵的战术和体能之类有着一种执念，可偏偏齐盛却认为无人机连没必要将精力过多花费在那些硬军事科目上，应该多挤出时间来学习无人机相关的专业课，因此俩人的训练观念有冲突。 李正是搞特战出身的，又是闻名遐迩的狙王，他的到来让关键看到了希望，也觉得找到了同盟，认为李正一定可以改变一下无人机营目前技术专业拔尖，但军事科目一塌糊涂的现状。 “今天中午就在营部吃饭好了，我让炊事班加两个菜，算是欢迎李正您的到来！” 关健心情特别好，谈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在十一点半就宣布待会儿午饭的事了。(本章完) 第916章 初次见面 营部的饭堂和连队饭堂有些不一样，人没那么多，虽然算不上小灶，但人少炒菜火候比较足，总比大锅饭要好吃些。 李正在这里当了那么久的兵，当然是知道一样的饭菜，在营部做出来的口味的确要比连队好那么一些。 当然，也得看厨子。 但营部的炊事班长一般都是留队多年的老士官，手艺自然不错。 开饭前，趁着进厨房里看饭菜的名义，教导员吕默跟着进了厨房，进去后将营长关健拉到角落里，两人之间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 “老关，你这么隆重其事地欢迎李正，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可提醒你啊，可别做过火了，别的连队都盯着呢。” 吕默的一番话，老关一听就听出内涵来了。 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关健今天这么整，实在有些破格。 关健说：“盯着就盯着，他们要是那个不服，跟李正一起上训练场比比看？谁赢李正一个项目，就一个，不多，我请他来营部，我私人掏腰包也要给他加餐！” 吕默苦笑不已。 关健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李正是特侦百突出来的人，从履历上看简直吓死人，立过的功拿过的奖，别说在这个营里了，在全旅那都无出其右，估计除了一个旅长，没人能压他一头。 这种履历提拔上来的军官，铁定重视硬科目上的训练，放在一连当副连长，又受到营长如此礼遇，下到去肯定要新官上任三把火。 到时候关健这个当营长的再点两把火，一连一向弱鸡的硬科目恐怕会有改观。 即便不改观，李正肯定也会因为训练理念的问题和齐盛发生冲突，到时候官司打到旅部，摆到庄旅面前，以李正和庄旅的关系，齐盛还不得挨批？ 上次关健就想开会批评齐盛，然后到旅部告状了，是自己拦住的。 关健也抹不下面子，怕到了旅长面前被批没有容人之量，堂堂一个老兵了，跟一个地方特招的技术军官较劲，这口锅他关健也不愿意背。 现在好了，李正来了，放在一连主管训练，连长齐盛管的是全面。 这样一来，一个是旅长的心头肉，一个是旅长的活宝贝，就看将来旅长怎么处置这个问题。 “你啊……”吕默不赞成关健的做法，但是作为教导员，他又不能跟营长关健红脸，俩人是搭档，意见相左可以慢慢劝，慢慢做思想工作，教导员干嘛的？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正待往下说，却看到通讯员进来找，看到俩人便说：“营长、教导员，你们俩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们呢。” “好，马上就来。” 吕默打发了通讯员，转身对关健说道：“老关，待会儿你可不许上眼药。” “行了行了。”关健说：“你是把我看小人了吧？我这不是什么阴谋，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阳谋，我倒要看看，一个全军闻名的特战尖子和一个视战术科目为粪土的技术军官放在一起，会撞出怎样的火花来！”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咧嘴笑了，仿佛看到了想象中有趣的一幕，抬脚向外走去。 吕默只能跟上，心里暗想，往后自己得多花点心思，盯着一连才行，还得盯着营长老关，当好灭火员的角色。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炊事班。 刚出门，进了饭堂，吕默看到关健站在炊事班通往饭堂的门外如同泥塑一样僵在那里。 “老关你……” 他上前打算问问咋回事。 却忽然无意中瞥了一眼饭堂里，自己也惊呆了。 “这是……” 他也呆住了。 只见饭桌旁，李正和齐盛俩人肩并肩坐着，俩人聊得旁若无人，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多年未见的老战友意外重逢了呢！ 本来关健只是让通讯员例行去通知一下齐盛，没想过他会来。 齐盛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对于专业学术之类的东西，他很有兴趣，你要跟他讨论无人机，他能跟你聊上一整天一整夜，但是要说什么新的副连长要来，让他过来营部一起吃个饭，见见面，这种俗事，对不起，铁定没兴趣！ 可他居然来了。 还是第一时间来的，一点都没耽误。 从营部到一连，跑步的话两分钟就到，可齐盛居然五分钟多点就到了营部饭堂。 这让关健大为惊讶，不由得看了好几次表，以为自己眼花。 “老吕，我没看错吧？” “我也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们以前认识？不应该啊……” 也难怪关健发出这话总疑问。 毕竟李正从当兵到现在都在猛虎旅，中途退伍了一段时间去读书，之后又回来，和齐盛也不是一个院校。 李正在东海大学学的是法学，齐盛学在大学里读的是无人系统管理与指挥，完全不是一回事，风牛马不相及的俩人怎么熟络得跟老友似的？ “走，过去看看。” 就连教导员吕默也好奇了。 俩人轻手轻脚走过去，还没到李正和齐盛身旁，就听见了俩人似乎在进行无人机的话题讨论。 “……无人作战系统目前也不是完美的，弱点和缺陷也依旧不少。比如一是独立自主运行的能力有限，智能化毕竟是宏大且长期的社会进程，不可能只经过一次革命就能对军事战略形成颠覆性的影响，二是对通信依赖的程度还是很高。目前来看通信仍旧是无人化系统的血脉，在通信不畅或者中断的情况下，人类战斗员还是可以独立做出判断继续战斗，而无人系统则不行，除了自动返航以外，似乎就只有自寻和自毁两条路可走。还有就是小微型化的无人系统行动时间短、范围小、威力弱，大的系统又容易被锁定和发现……” “不不不，你说的通信问题可以通过预先实施精准打击，瘫痪敌电磁网络来确保不被干扰，而小型化弱点的问题可以通过无人母机、母舰来解决，进入作战区域边缘，在敌预警范围之外投放小型空中、水下无人低筒，对敌目标实施打击……” “这在技术上还需要更高的革新基础，目前就我们旅的无人机水平，我看是达不到吧？” “所以这些年我都在做相关的研究，不然为什么我会选择到你们猛虎旅来而不是选择在研究部门做研究？为的就是深入基层，枪好不好用，士兵说了最实际，无人系统好不好用，也是操作手说了算……” 俩人谈得投入，旁若无人，甚至不知道关健和吕默已经到了身边。 最后还是关健忍不住了，故意咳嗽了两下。 “咳咳——” 李正这才抬起头来：“哎呀，营长，你看我们俩谈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来了……不好意思……” 说着，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关健招呼李正坐下。 “坐，你坐。” 大家都坐了下来。 吕默这才忍不住发问：“李正，齐盛，你们俩……早就认识了？” 求月票！！！求月票！ 感谢长毛绒小熊的打赏，非常感谢！ (本章完) 第917章 谦虚的副连长同志 “哦，我们是真的认识。” 齐盛主动解释。 “说起来，李正跟我还有些亲戚关系。” 亲戚关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营长关健感觉此刻黑压压一片大乌鸦呱呱叫着掠过头顶。 教导员吕默则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关健，就差没笑出声来了。 这他娘的上哪说去？ 本来关健还想借助李正的能力，将一连这个体能弱鸡连队的硬科目水平往上带一带。 就算带不上，也至少让李正将齐盛忽略基础硬科目训练的问题暴露出来，将官司打到旅部去，摆到旅长面前。 如果可以做到这一步，自己就能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说说自己对齐盛一些做法不满意的地方，且还能不落个无容人之量的口实。 没想到自己一手如意算盘算到最后，人家居然是亲戚。 吕默忍不住问：“对了，一连长，你和李正是什么亲戚？” 齐盛说：“我远方表妹的未婚夫，暂时还算不上是亲戚，不过迟早是，我姨夫对他很满意。” 关健和吕默面面相觑。 “吃饭，吃饭！” 最后，还是吕默这个当教导员的弯转得快，立马招呼大家开饭。 这顿饭，吃得是各有滋味。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腹稿的营长关健成了闷葫芦，埋头吃菜，啥都不说了。 倒是吕默和俩个连长有说有笑。 那顿午饭吃得稀里糊涂，最后散得也稀里糊涂。 直到回到营部自己的小房间里，关健坐在椅子里想了老半天，喝掉了一壶浓茶，脑子里仍旧有些乱。 齐盛带着李正回连里，召集了所有的排长，简单介绍了一下李正，宣布即日起，李正担任无人机一连的副连长，主抓训练。 李正倒是很谦虚，说无人机专业我是外行，连长是专家，所以，平时的训练还是以连长为主，连长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这话一出口，在座的排长又是面面相觑。 因为李正要来无人机一连的事早就吹足了风，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和关健一个样，在座的排长没哪个没听说过李正，自然有了和关健一样的想法，觉得这个拿过国际狙击手比赛金牌，又维过和，去过非洲某国担任特种部队教官，还参加过护航和撤侨任务的顶尖特战精英与连长齐盛之间肯定会针尖对麦芒。 目前无人机一连的体能和军事硬科目方面的水准大家都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的。 在一连里，其实也有不同的看法。 排长们大多数是从工程院校无人系统指挥专业毕业的，在立场上和连长齐盛一致。 都觉得既然是专业性的连队，那么当然以专业为主，至于体能嘛，倒不是说不要，60分万岁那种，反正达到训练大纲及格线就行。 指导员是个上尉，老兵了，姓莫，叫莫山，他新兵连的时候班长是黄冈人，说话山三不分，结果莫山莫名其妙就成了莫三，到后来所有人都叫他莫三。 莫三早年在猛虎团当兵，跟侯军那种老兵一样，是靠军事出色提干的。 猛虎团改猛虎旅，步兵改特战，他是一路见证过来的。 但和其他提干干部一样，莫三也有缺陷，一是文化上，二是专业上，两方面都有欠缺。 他也面临着上不了少校就要转业的现实问题，旅里安排他去无人机一连当指导员，一则因为他带兵经验丰富，对基层士兵了解足够，辅助齐盛这个地方特招干部有着取长补短的作用。 二来嘛，也是安置个适合他的位置，毕竟现在特战专业更新迭代快，很多专业上的知识莫三十欠缺的，他去当特战连队的主官显然不合适，当副职嘛，军衔又高了。 当指导员，正好。 莫三心里清楚，自己估计再过两年熬到了岁数，就得转业回家。 当了那么多年兵，虽有不舍，可毕竟也算是为国尽忠了，真转业了也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自主也好，安置也罢，反正都得弥补一下这些年对家庭的亏钱。 因此他的心态倒是平和，虽然内心觉得齐盛的做法有些偏科，也不赞同，不过能为了大局隐藏自己的意见，憋在心里——反正营长都左右不了齐盛的看法，自己一指导员，就不操这份心了。 更何况，齐盛刚来半年，连队就在集团军的无人机专业比武上拿下了多项第一，这可算是露了脸，挣了荣誉，至于基础军事科目方面，欠缺点就欠缺点吧，齐连长也说得对，咱们玩无人机的，往控制室里一坐，或者操控器一拿，需要体能吗？总不能在那里操作几小时就晕倒吧？ 这倒不至于！ 整个连里，唯独是一些老兵感觉憋得慌。 这些老兵以前是其他连队的骨干，旅里成立无人机连的时候，他们是挑选出来参加了培训，作为骨干送到连里来的，这些年入伍补充的兵也不少，无人机连的文化程度是所有连队里平均水平最高的，大学生比比皆是。 不过老兵始终是老兵，终归有些情节，感觉自己就是特战旅的，军事方面就是要比别的部队强才是。 这次比武，虽说专业科目上拿下了不少第一，可军事共同科目方面全部垫底无一例外，让这些在连里军事科目还算过硬但却无力回天的老兵感到了羞耻。 他们倒是希望李正的到来能冲击一下连长，至少支持自己这几个老兵骨干的看法，抓一抓连里的共同科目训练，至少提高到人均优秀的水平，不至于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就是目前无人机一连所有人的心态。 但让大家意外的是，原本预料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正很是谦和，压根儿看不出有顶尖特战精英那种站在那里就令人窒息，让人压迫，感觉不怒而威，眉毛一挑就能吓得人抱着背囊跑几趟五公里的气势。 晚上集合开饭的时候，在全连面前，齐盛介绍完李正后，李正到了全连的兵面前一站，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开口就是：“我叫李正，组织上决定由我担任连队的副连长，说是副连张，但我觉得自己是来这里学习的，向大家学习，所以，如果我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欢迎连队里的兄弟向我提，当面提，我一定虚心接受。” 啧啧—— 人群中有个老兵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特战精英？ 就这？ 求月票！ 第918章 奇怪的副连长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号吹响，无人机一连的兵们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穿好衣服按照惯例出来集合。 按照往常，一般都是跑个三公里，然后回来走走队列，再去训练场上拉几个单双杠，投投弹，一个早训的时间就差不多了，然后是收队回去整理内务卫生，之后各班自行搞卫生责任区的卫生，该值日的值日，该洗漱的洗漱，忙完了吃早饭。 白天？ 上午专业课讲座，下午各排组织实机操作训练，之后收操老规矩，洗漱等吃饭。 晚上？ 晚上当然是夜训了。 无人机连来讲，夜训非常重要。 按照齐盛的说法，未来无人机的夜战能力非常重要，如今军用夜视器材已经今非昔比，晚上白天之间没有明显的区别，早年我军总说发挥夜战、近战优势，给与敌人痛击，这些年已经少提了，换成了夯实夜战能力，提高夜战水平。 而无人机则是地面部队的眼睛，是侦察兵的翅膀，是特种兵的尖刀，作为特战旅里的无人机营，当然要为整个旅未来的夜战提供有力的支持。 齐盛是个非常讲究的人。 对于加班加点加餐训练嗤之以鼻。 用他的话说，那是无能者的表现。 如果训练有效率，为什么要加餐？ 如果训练有效果，何必加餐？ 因此，无人机一连成为全营，甚至全旅最令人羡慕的连队。 从来都是准点收队，按时熄灯。 什么熄灯前三十分钟体能？ 没有的事！ 齐盛刚上任那会儿，有老兵按照老规矩在排房里组织临睡前的“床上运动”，结果那天齐盛查岗发现了，直接吹了紧急集合，当着所有人的面队这种行为进行了批评，并且强调只要他在这里当连长一天，就不许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嗯哼？ 这么一来，新兵欢呼雀跃，老兵们一头黑线。 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都鼓励这么干。 现在是怎么着了？ 旅长也没换，训练全变了？ 关健说过，那一连就是他齐盛的一亩三分地自留地，从来不许别人染指，在他的连队里，连他这个营长说了都不算。 这话说得有些气鼓鼓的，但又显得无可奈何。 有能力的干部，而且不是一般的能力，就连你的上级也队你让步三分。 军人的骨子里崇尚强者，谁有能耐就服谁。 在猛虎旅里，其他连队白天是最痛苦的，而无人机连是最爽的。 偌大个综合训练场，大白天的空荡荡，都带去野外搞实操飞训了，往往是鸠占鹊巢，别的特战连因为科目多，训练任务重，场地往往不够用，直接就拉到这里来，在这里训。 二营的营长曾经跟关健开玩笑说，老关我给你援建一个cqb训练场，你们一连的综合训练场不是没有那玩意吗？我派人给你建，但有个条件，建好了只要你们不用，我就用。 二营长这人可贼精。 他可不会做亏本卖买。 每个营的训练经费都是有限的，他肯拿出自己的训练经费帮无人机营建性cqb训练场，说得是爽快，实际上嘛，关健知道，就是一连压根儿用不上那玩意，综合训练场长期丢空，就早上投投弹，拉拉器械，甚至障碍都没跑几趟。 闲着也是闲着，人家就盯上了。 这可把老关气坏了，眼一瞪，冲着二营长气鼓鼓道：“别打我营里的训练场主意，我那就算长草，也是我们营自己的训练场，你老于想的什么没事呢！要建你去找旅长，旅长批了你只管建！” 二营长老于压根儿没料到自己一番纯属调侃的话会戳到了关健的痛处，让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一蹦老高，连忙解释说，老关你别炸毛啊，我就随便开个玩笑，你以为cqb训练场说建就能建啊？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这次之后，谁都知道关健的心病就是一连的共同科目训练，不能提，一提这家伙就得炸毛呲牙。 “副连长，连长让你安排大家训练。” 值班排长跑过来请示李正。 “今天早上大家开展什么科目训练？” 李正一边系着身上的沙袋和背心一边问值班排长：“平时都怎么安排的？” “一般一趟三公里，活动活动，回来后各排带开，今天一排投弹，二排器械，三排障碍，那么明天就换着来。” 李正笑道：“一直都这样吗？” 值班排长心头一动，暗道这是副连长有看法了？ 大家都知道李正是什么人，都觉得会弄出点什么事。 昨晚李正姿态放得太低，别说士兵了，干部也有些失望。 现在见李正这么问，值班排长使坏，故意说：“对呀，一直这样，连长说了，没必要学特战营那些人折腾，咱们是技术连队，靠技术吃饭，不整那些没用的。” 本以为这话会刺激到李正，在值班排长看来，也许这个狙王会顿时暴走，或者嗤之以鼻，然后怒从心中起，给大家安排一个武装十公里啥的，这样看连长怎么收拾副连长。 可没曾想，李正听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淡淡说：“那就按照这个强度训练。” “是……” 值班排长有些失望。 这个传说中的狙王，咋一点火都没呢…… 他忽然注意到副连长李正身上那套沙背心沙绑腿，这玩意一套下来，至少二十斤。 “副连长，你这东西自己做的？” “对，定做的。” “你穿它干啥？” “跟你们一起跑。” “啊？” 值班排长愣了。 李正说：“还在这里问啥，早上时间可宝贵了，赶紧组织！” “是！” 值班排长带着疑问转身跑开了。 副连长这是要表现表现？ 他暗想。 很快，全连集合完毕。 值班排长整理好队伍，跑过来敬礼：“报告副连长同志，无人机一连应到87人，实到72人，请指示！” 按照惯例，李正此时应该回礼，然后回答“稍息”，之后值班排长回到指挥位置上喊了“稍息”口令后自行回到队伍中等待李正讲话。 而李正呢？ 应该跑步到指挥位置上，讲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组织大家跑三公里越野。 可是，李正回答却不按常理出牌。 只见他回了礼，反问值班排长：“为什么缺了那么多人没来？” 应到87，实到72，意味着15人缺勤。 缺勤在非战时也很正常，比如值班岗的，比如病假的，或者炊事班的。 或许是从没有人这么反问过，值班排长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值班站岗的，炊事班的，连部的，还有……” “还有什么？”李正问。 值班排长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本章完) 第919章 一起跑？ 值班排长是万万没想到，副连长李正会忽然那么细致去问到底谁缺勤。 无人机营成立后，尤其是齐盛出任连长后，早上出操少个十来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按理说，值班排长是要清楚连里谁谁谁因何事请假不出操，或者因为什么原故不出操，是要回答的。 李正这么问，绝对没毛病。 但往常没这么干过，所以值班排长之前只是点了数，没问各班各排为啥有人缺勤。 毕竟帮厨天天有，炊事班天天不出操，连部…… 最要命的就是连部。 连部文书通讯员俩货也不出操，理由也很充分，通讯员说自己一大早起来就要收拾会议室，整理当庭的报纸准备好给连长指导员看。 文书说自己管着枪库和装备库钥匙，起来要进行每日点验，并且随时准备好有人来取装备。 其实这都是借口。 真正原因是，反正连长齐盛都不大重视体能，能避则避，反正连长也不会说啥。 至于连部还有两尊大神，那就是指导员和连长了。 连长齐盛不用说了，早上是起来，可一般都晚那么十来分钟到场，一般那时候连队已经出去跑三公里了，他只是穿戴整齐戴好自己的眼睛到操场边上等着大家伙最后回来冲线，之后搞投弹搞器械，他就这个场子转转，那个场子转转，嘴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注意安全！ 指导员嘛！ 呵呵，更不用说了。 那都是要转业的老人了。 其实无人机营刚成立，指导员刚到任上的时候，还是很积极的，只不过老兵搞睡前运动那事被批后，指导员也就不积极了，他比连长更晚一些，在连长后头才到训练场。 等连队完成三公里越野后，他就和连长一起去训练场转悠。 连长说注意安全，他也跟着画蛇添足叮嘱两句，注意安全。 这事已经是习惯了。 此时李正问起，让值班排长如何回答？ 说连长迟到？ 还是指导员不来？ 又或者，直接把文书通讯员也给卖了？ “连部的到了。” 齐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正回头，看到他和指导员莫三俩人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快步走了过来。 “啊，连长，指导员，早上好。” 齐盛看了看队伍，问李正：“早上打算怎么训？” 李正说：“就按照你平时的强度来。” 齐盛的脸舒展开来，说：“行，那就组织好了。” 李正说：“你们来了，还缺13个。” 转头问值班排长：“二排长，还有13个呢？” 值班排长见连长指导员到了，松了口气，于是说道：“连部文书通讯员2个，炊事班6人外加帮厨2人，值班岗1人，枪岗1人，装备库岗哨1人。” 李正点了点，嗯，对上号了，没问题。 于是说：“去，除了站岗的之外，把炊事班和帮厨的还有连部的文书通讯员也叫来。” “啊？！”值班排长傻眼了：“他们要做早饭。” 李正看了看表：“一趟三公里跑完只要十几分钟，浪费不了什么时间，不影响做饭。” 值班排长站在原地不知错所，目光从副连长李正身上移到齐盛身上。 齐盛最后拍板道：“去，把他们叫过来，确实不需要多少时间。” “是！”值班排长应声去了。 指导员莫三此时忽然来了精神。 平时他早上都是神游太虚，毕竟连里的训练轮不到他管，基本都是跟着齐盛转转，只要保持好团结，别的就没啥可说的了。 但今天气氛似乎有些意思。 李正居然不搞高烈度训练，按说是顺从齐盛的做法，但又要让炊事班和连部全员都过来跑三公里。 似乎看起来是要整事的样子。 有意思。 他马上开始活动手脚。 “好久没跑了，今天看来，我也要好好活动活动了。” 莫三一边说，一边开始压腿做伸展运动，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炊事班和帮厨的，还有连部的，全来了。 李正让他们入列，然后说：“以后每天的早晨体能训练，都要来，体能是基础，军人不是上班族，缺啥不能缺体能训练，适度就好。” 说完，对值班排长道：“把队伍带到起点，做一下热身，五分钟后准时开跑。” “是！” 值班排长带队走了。 李正回头对齐盛说：“连长，一起活动活动吗？” 齐盛见所有人都跑，自己当连长的，不跑好像不合适。 何况，三公里又不是五公里，自己在大学也是有锻炼身体，偶尔打打篮球，按说是没什么问题的。 “行，一起跑跑，我也很久没试过活动筋骨了。” 莫三过来看了一眼李正身上的沙背心等负重物品，他以前是军事尖子提干，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用途，于是故意说：“李副连长，你这沙背心可不轻啊。” 李正说：“绑腿一个五斤，背心十五，不重。” 莫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往连长齐盛那头溜了一下，转回来说：“话可不是这么说。” 他对齐盛说：“连长你可能不知道，这玩意我以前用过，脚上绑五斤，相当于你身上负重十五斤，至少是这个量，这一身下来，咱们副连长身上等同背着五十斤跑，不得了。” 齐盛不懂这些道道，听了莫三这么说，有些吃惊。 一个人背了五十斤跟着大家跑，能跟上？ “哦……这么重啊……” 他忽然问了个自己说完都想抽自己耳光的问题：“副连长，背这么重，你能跑得动吗？” 莫三嘿嘿一笑，朝起点走去。 齐盛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但一时之间又说不清哪不对劲。 李正说：“没事，五十斤还凑合，能跑动。” 说完转身走了。 齐盛站在原地，品着刚才李正那句话，心想是不是吹牛。 背五十斤，跟徒手的兵一起跑？ 能跑过自己不难，跑得过连里那些老兵？ 虽然一连体能一向垫底，可好歹连里那些老兵也能跑个优秀。 总不能负重五十斤比人家徒手还快吧…… 难道自己远方表妹找了个爱吹牛的家伙？ 当然了…… 齐盛很快就知自己远房表妹邵晓倩找的这位是不是个爱吹牛的货色了。(本章完) 第920章 五十斤与零负重 一般部队，五公里全武。 特种部队，十公里全武。 这是基本定律。 三公里，那是技术部队的标准，也叫体能测试。 在特战旅，跑三公里就是个笑话。 在特战旅的兵眼中，那是后勤部门的兵跑的。 不是他们该跑的距离。 都说现代战争由于机械化的原因，跑五公里十公里是多余的，是落后的，是没必要的。 因为机械化意味着装甲运兵车能将士兵送到三公里内的冲击范围，不需要想以前摩托化，只能在五公里左右的范围内发起攻击。 但任何特种部队还是坚持十公里。 合成旅也好，机械化装甲部队也好，仍旧坚持五公里 无他。 因为依靠机械的东西，永远有坏掉的可能。 未雨绸缪，底线思维，这是的训练原则。 齐盛觉得三公里很公道。 无人机连嘛，要跑那么远干嘛？ 三公里足够。 不过，当他跟着连队一起跑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羞辱了。 不，是全连都被羞辱了。 包括军事尖子提干的指导员莫三。 他也觉得无地自容。 李正捆了一身的沙袋，跑没影了。 啥叫跑没影？ 部队里的跑没影，就是前面放个屁，你后面都闻不到味儿。 李正一开始就将所有人甩在身后。 起初是一百米。 后来是两百米。 之后…… 没影了。 只有莫三和几个连队里当年从猛虎团里抽调过来当做骨干训练的老兵还能看到李正的背影。 双方距离两百多米。 但这也是侮辱了。 想想。 人家背着五十斤，跑在你的前面。 普通人也许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在部队里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特战旅。 好歹是特战旅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莫三尝试跟上李正。 他奢望着想要和李正肩并肩。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 别说肩并肩了。 追到李正五十米范围内，他都没那个能力。 莫三忽然明白了。 李正的那些一等功，那非洲某国授予的勋章，还有他曾经辉煌的过去不是吹牛逼吹来的，是实实在在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 莫三都这样了。 其他人更别说了。 无人机一连这天早上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从前认为体能无用，合格就好。 但这天早上，每个人跑着跑着，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仿佛被人抽了无数记耳光。 疼。 至于连长…… 要说齐盛也不是第一次和连队一起跑三公里。 好歹是个连长，一次都不跟跑，说不过去。 之前他确实跟过一次。 那次感觉良好。 全程跑在连队第一梯队。 虽说不是第一，好歹也是第一梯队。 这让齐盛的好胜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今天他忽然发现。 以前和他一起跑在第一梯队并不比自己优秀多少的那些班长不知为何，纷纷跑到他的前面去了。 和他一起陪伴的只有一帮子新兵。 看到身边一个个都跑得面如僵尸。 他想张口为大家大气。 可一张嘴，赶紧又闭上了。 因为只要张嘴想说话，呼吸立马紊乱，吸气都不畅顺了，肺里如同灌入了风，眼前一片泛黑，身体发出警告——缺氧！ 于是，齐盛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新兵们跑一起。 他忽然发现，从前如同大家族里摆酒席，往常大家都让着他上首席，今天才发现，自己这尿水，只配去小孩子那桌…… 李正从头到尾一个字没说。 不是他装逼。 也不是他故意让人难堪。 对于一个曾经在国外比武场上能将对手在体能上生生拖垮，在雨中靠方位角行为跑出几十公里还能精确命中目标靶子的高手，背个五十斤跑个三公里，那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有啥可以嘚瑟的？ 其实，从一开始，李正仅仅想测试一下一连的体能档次在哪个高度。 结果他也很失望。 无人机一连的体能档次简直惨不忍睹。 如果a是100分，b是90分，c是80分，d是70分，e是60分。 在李正眼里，一连的体能连e都达不到。 所谓的大纲及格，仅仅是大纲及格。 这种体能放在特战旅，不说是丢人，至少是羞辱。 整个一连着了魔。 李正跑得快。 其他人也莫名其妙开始拼命跑。 很多人其实并不像拼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副连长跑到人影都没了，感觉受不了，于是拼死往前跑。 最惨的是连部。 文书和通讯员就是难兄难弟。 俩人被裹挟着往前冲，到最后过了终点线，一头栽倒在旁边的草坪上，晕了。 齐盛下来的时候已经没人形了，脸上青白装若鬼，跟太平间里冰冻了一个礼拜的咸鱼没多大区别。 莫三下来，看到在一旁活动手脚朝他微笑的李正，除了竖起大拇指，没别的可说。 “李……李正……我现在……现在知道……你为啥……能挂在……旅荣誉室……里了……” 服了。 都服了。 至少在体能上。 如果当初李正第一天站在饭堂前向大家作出自我介绍的时候，底下还有老兵不服，在怀疑他的实力的时候，现在都服了。 李正啥也没说。 不需要说。 实力无须靠嘴。 实力从来靠人。 三公里跑完。 按照一连的惯例，各排带开搞共同科目。 李正也没说啥，对着值班排长同样还是那句话——按以往的强度来。 说是按照以往惯例来。 但今天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大家发现，李正这个场地走走，那个场地转转。 和以往齐盛不一样。 齐盛到了各排训练场边，往往是站在那里看一阵，然后对组织的排长说一句——注意安全。 李正不是。 李正是过去就说——让我试试。 好家伙！ 手榴弹一甩。 跨立站好的兵们下巴齐刷刷落地上碎了一地。 84米…… 我艹！ 单杠引体向上。 上去呼呼拉了60个。 下来还自言自语了一句，退步了…… 对于李正来说，是退步了。 在海上待了几个月，回来没有恢复期，以前能拉70，现在拉60，是退步了…… 400米障碍场。 大家排队在那里跑，最好的老兵跑了个1分48，旁边的兵已经拍烂手掌了。 李正上来一跑，1分35…… 全场惊呆。 仅仅一天，无人机一连的兵觉得，笼罩在营区上的空气都似乎不一样了。 收操的时候，有个老兵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自己的战友：“恁说咱副连长……都说他是狙王，到底咋个厉害法？” 第四更。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1章 变化 李正的到来，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但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如同一个平静的池塘里忽然被扔进了一条搅局的鲶鱼，哪怕是鲶鱼啥都没做，其他鱼儿也乱成了一锅粥。 首先感到压力的是齐盛。 齐盛对于李正的到来起初是有戒备的，原因是李正出身就搞特战不是搞技术的。 虽然与李正素未谋面，之前虽然听说邵晓倩谈了这么一位年轻军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一直没打过照面。 在他的固有印象中，搞特战的人总是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形象，但在技术方面大多不如自己这种科班出身的专业人士。 不过见了面，齐盛发现李正跟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 不光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答的硬派军官，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李正对于无人作战系统以及智能战争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才令齐盛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何况李正到了一连，对自己的各种训练方法未发一言，完全赞同和遵守，自己说啥，他照办。 这让齐盛松了口气。 可没料到，李正倒是真没提过半句意见，但说起来却奇怪，一连从李正任职后，情况似乎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第一天早操后，一连的兵私下都议论开了，话题中心都是这位新上任的副连长。 从前大部分的官兵对齐盛重专业轻体能的训练方法没有太多的看法，毕竟是无人机连又不是特侦连。 以前是没人比较，大家都差不多，差不远，五十步笑百步的样。 哪怕在集团军比武上输掉了共同科目，差距也不算特别大，其他兄弟单位的无人机连队虽然共同科目比他们好，可没好到离谱的地步。 李正的出现让所有人看到了什么叫做差距。 不是一般的差距。 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都是十八二十的年龄，其实谁心里不好胜？ 差距那么大，哪怕这是全旅一等一的尖子副连长，也难免让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你们说……副连长的手榴弹是怎么投到84米的？我都怀疑那颗教练弹是不是假货了……” 训练间隙，兵们围在一起，忍不住话题就扯到了李正身上。 “什么假货！那箱手榴弹不是我们自己抬出来的嘛，我们自己也投，咋投不到？人家猛就是猛，跟手榴弹没关系。” “我听二排说，他那天去了器械场，大家都在做一练习，他一口气拉了60个。” “60个啊？” “我滴天！” “你让我分五次我都拉不到那个数。” 大家说着说着，不断感慨，到最后忽然沉默下来。 许久，一个副班长说：“咱们还没见过他打枪呢，我听人说啊，他的枪法才是最厉害的，其他不是最厉害的，人家的枪法在国际比赛上是拿过第一的！” “是狙击枪！他以前是狙击手。” “对，就是狙击枪，说起来我们有机会学学就好了……” “要学不简单啊？去找副连长呗！让他教，他抓训练的呢！” “你觉得咱们现在还有时间吗？白天都是专业训练，晚上是夜间模拟飞行，飞完了还要写心得和总结，早上吧……时间又不够，说起来，咱们无人机连虽然没特侦那边要求的特种作战科目那么多，但咱们好歹也是特战旅的人呐……” “将来要是我回家，人家问我你在特战旅一定打过很多枪吧？我觉得我会脸红……跟人咋说，我是操作无人机的，枪没打几次……” 这段热烈的讨论，最后是被排长打断的。 “都闲得慌在这里嚼舌头了？时间到了，都给我回到训练场上去！” 兵们呼啦啦地走了。 两个排长自己站在场边却忍不住议论起来。 “一排长，你也别冲你的兵发火，早上你跑三公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咱们是得好好练练体能了？就这熊样，你看咱们副连长，都吧咱们当幼儿园小孩看了，背五十斤跟咱们徒手一起跑，还让我们连影都看不到。”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一排长莫名其妙有些焦躁。 “怎么练？明天一大早起来，出操的时候跟连长说，咱们跑五公里？五公里不够刺激，咱们全武？你觉得咱们连长能同意？” 二排长说：“你可以提提意见嘛。” 一排长说：“你这么厉害，你咋不提？你先提，我跟上。” 二排长想到当时齐盛批评班排搞睡前运动时候的严厉表情，最终还是放弃，说算了算了，人家副连长都没说啥呢，咱们触那霉头干嘛。 俩人对视一眼，各自回到自己的训练岗位上，没再多说。 相似的议论渐渐在连队里发酵。 日子还是继续。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还是老样子，按照连长的老规矩，依旧是三公里，然后带开各自搞共同科目。 这天的早操，情况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指导员莫三早早就出来了，没迟到。 炊事班这回也不用派人去叫了，也到了。 帮厨的也到了。 就连连部两尊大神，文书和通讯员也乖乖准时出来报到。 不为啥，就知道不来副连长肯定要问。 一问，让人去叫，那就尴尬了不是？ 出发前，李正依旧像往常那样问齐盛是不是一起跑。 这话是当着全连面前问的。 齐盛再不愿意，也得咬牙跟了。 “跑！” 他努力挤出笑容。 但感觉自己的肌肉是僵硬的。 “活动活动身体，挺好。” 李正也没说啥，按部就班，组织热身，然后开跑。 一跑，还是老样子。 齐盛被甩在全连的最后，跟着新兵蛋子们一起跑在第三梯队。 李正依旧一骑绝尘。 跟在他身后的是指导员和几个连里的士官老骨干。 下来后，带开训练。 李正跟昨天一样，也没说啥，每个训练场都转悠一下，然后“示范”一次。 每次都让那些站在一旁的兵们感到窒息。 第三天…… 第四天…… 情况依旧。 新来的副连长就像无人机连附近山头上沉默的山石。 不说话，但是一看就很坚硬。 到了第六天，情况再次出现奇怪的变化。 求月票！ 第922章 见鬼了 第六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指导员莫三发现，连里的几个老兵身上多了沙绑腿。 “一班长，你的沙绑腿拿来的？” “报告指导员，是我自己到镇上找裁缝做的。” 一班长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大声。 齐盛就在一旁看着，当然也听见了。 他也不好说什么。 没有规定说跑三公里不能用沙绑腿，没任何规定说士兵不能为自己加量。 爱军习武，这是被提倡的。 莫三过去，弯腰拽了拽一班长腿上的绑腿，说这东西我以前也有一套，尤其是尖子集训要去参加比武之前，集训队里人手一套，绑上个把月，到了比赛前一天解开，身轻如燕行走如飞，那感觉…… 说罢啧啧两声，人仿佛回到了自己当年的辉煌岁月，表情里有几分陶醉。 “我也要弄一套，你在镇子上哪个裁缝那里做的？” “靠近农贸市场右侧，那里有一排都是做手工裁缝活儿的，手艺好，质量好，收费便宜。” “好，赶明儿我也要去做一套。” 沙绑腿算是一个出现在无人机一连里的新鲜玩意。 以前谁都没想过弄这玩意，更不会有人有这玩意。 几个班长同时绑了这玩意，说明事前是一起商量过，一起去做的。 第二件事是齐盛今天不跑了。 李正问他一起跑不？ 齐盛的脸色跟便秘一样，犹豫了好一阵说：“昨晚有些不舒服，闹肚子，今天不跑了，歇一趟……” “好，那你休息下，注意自己身体，要不去营部开点药吃吃，拉稀可大可小。” 李正一番安慰，带着队伍就去起跑点做热身去了。 莫三凑上来小声对李正说：“副连长，你知道连长为啥不跑吗？” 李正笑道：“那不是他说闹肚子了嘛。” 莫三噗嗤就笑了，说你还真信啊？ 李正说，那你说是为啥？ 莫三说，就是脚疼了，他的脚肿了，跟猪蹄似的，昨晚让通讯员去营部那里给他拿药去了，自己昨晚在小会议室里坐在椅子上揉半天，哼唧哼唧疼得直呲牙。 指导员莫三这么说，李正是信的。 因为指导员和连长住在二楼小会议室里头的两个小单间里，而自己住在三楼枪库前面的一个小单间里头，没住在一块。 齐盛不跟着跑，有班长就在起跑点处提出了个建议，说副连长，要不今天咱们试试五公里？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一班长。 一班长是猛虎旅的老兵了。 之前成立旅直属无人机连的时候从其他连队抽调过来培养成无人机操作手的。 当时还是个上等兵。 之后因为专业出色，所以被留下当了士官，一步步成为了连里的老骨干。 在共同科目上，他算是连里少见的那一批优秀人员。 以前齐盛规定共同科目不需要浪费太多精力，所以一班长也只能从了，当初搞睡前运动，被批的人里就有一班长的份。 现在好了。 李正来了。 一班长又开始脚痒了。 毕竟五公里这东西你还别说，习惯之后许久不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点啥似的。 刚转特战旅那会儿，一班长还没从其他连队调过来，也尝试过一段天天十公里的日子。 那会儿总觉得这日子没发过了。 可到了无人机连这边，体能方面的训练减少了，增加的是专业的科目训练时间，他回过味来，反倒怀念起当年天天十公里时候的牛逼日子了。 见一班长提议说要跑五公里，其他几个老骨干也立即响应。 “副连长，组织一下吧，好久没跑过五公里了。” “就是就是，三公里没啥意思，不够刺激。” 有人想跑，自然有人不想跑。 兵里头当然有人不想跑的。 但架不住那是老班长，没人敢开口说不跑。 李正顺水推舟，说好啊，你们既然想跑还不简单？不就是多个十多分钟的事吗？ 他大手一挥。 “跑！” 结果那天还真就跑了个五公里。 虽然是徒手，但好歹还就是个五公里。 五公里和三公里的路线不同。 三公里绕着无人机营周围的几个山头一圈就能完成。 跑五公里的路线则要绕道作战支援营那边，从他们的营区穿过，再绕回无人机营。 齐盛上任大半年了，无人机营一连没跑过五公里，自然就不会在支援营的营区里出现。 这次居然穿过营区，让支援营那边的门岗哨兵就像看到了外星人。 “嗳？我没看错吧？！刚才过去的是无人机营的一连还是二连？” 门岗枪岗哨兵问另一个负责登记的老兵。 老兵盯着从眼前跑过的几个无人机一连的兵，看了半天才说：“见鬼了，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是一连的！” 情况似乎在一点点的变化。 齐盛这几天总觉得哪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到了晚上，夜训完毕，归队准备熄灯的时候，他拿着正骨水在小会议室的自已上搓着自己那双红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脚，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事。 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 连里的兵和往常一样，专业训练还是很认真，去年底新入伍的兵经过小半年的训练，专业也渐入佳境，到年底，一批服役期满没有留队的老兵走后，这些新兵能顶上，不至于让一连在专业这一块上青黄不接。 对于齐盛来说，他有着更大的想法。 这个想法从他刚来猛虎旅出任无人机一连连长开始就已经在脑子里形成。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如此全心全意扑在专业训练上…… 突然，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 当他停下搓脚的手，侧耳去倾听的时候，声音似乎又没了。 刚开始重新搓脚，似乎又听见了。 这回，他彻底停下来了，将正骨水盖子一盖，掂着脚拐到了窗边，将窗户开大一些，人趴在窗台上把脑袋伸了出去…… “一！” “二！” “一！” “二！” 这回他听清楚了，脸色顿时浮起一层冷霜。 匆忙套上袜子，穿上鞋子，拿着腰带都来不及扣上，匆匆出了门。 求月票！ 第923章 被发现了 一排在一楼，位置就在小会议室的下方。 齐盛呲牙咧嘴地下到一楼，拐左，走几步就到了一排的门口。 一排的门关着。 本来大夏天的，排房里头也有风扇，但晚上排房的门一般都半开，留点空隙让空气流通不至于太闷。 可今天一排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楼梯口旁的值班岗看到连长，就要立正敬礼喊连长好。 齐盛手一伸：“别通风报信！” 这一手，他清楚。 只要值班岗大声喊连长好，排房里的兵就会听见，也会立即停止。 这种小花样齐盛是清楚的。 值班岗见齐盛一脸的严肃，立马不敢吭声了，眼巴巴看着他走到一排的门口，站在那里侧耳偷听。 排房里传来数数的声音，听见了班长在下口令的声音，也听见了呼呼的喘气声。 齐盛抓住门把，一拧，推门而入。 门推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他心里一想，嘿，这帮小子，还敢用东西顶门？真是大胆了…… 于是手里加了把劲，用力往里头一推。 只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怪叫，接着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接着，有人在里头骂娘了。 “王传你个傻逼，告诉过你门后面有人，你那么大劲推什么推！” 门呼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光着膀子，满身大汗的一班长一脸怒气地从里头露出那张四方脸，他以为外头是值班岗在推门，可门一开，面前出现的却是连长齐盛。 一班长立马像被点穴了一样。 “连长……” 他脑瓜仁里嗡一下，瞬间全白了。 完犊子！ 齐盛也不说话，从被拉开的门外闪身而入。 里头的情形一眼就看明白了。 这不，都在做“睡前运动”呢！ 一个个兵光着膀子，背着背囊，靠在床边的，靠在柜子旁的，靠在床架旁的，双手后背，大汗淋漓，一看就知道在做蹲下起立。 齐盛没说话。 排房里的空气凝固了。 他慢慢朝里头走。 一边走一边看，目光扫过里头每一个人。 直到了里间，敲了敲排长小包房的门。 “一排长！” 很快，门开了。 一排长同样一脸的愕然。 然后目光越过齐盛的肩膀，射向他身后的一班长，双眼一瞪。 “这是在干什么？” 齐盛指指排房里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兵。 一排长知道理亏，不敢说话。 其实一班长跟他提议今晚给兵们加加餐的时候，他起初也是挺犹豫的。 可一班长又说，排长你看看白天我们班的人都跑在什么位置上了？ 大部分落在最后的都是我们排的人，说白了，就是腿部力量欠缺，也缺乏耐力，每天晚上活动个二十分钟到半小时，我保证半个月就见效！当初我们在教导队里集训的时候，人家教练班长就说了，体能训练要见缝插针，不影响专业训练也能提高身体素质。 一排长想了想，又回想起之前自己和二排长之间的对话，到临了脑海里浮现出早上跑五公里的清醒。 他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是一排的，带的兵居然输给了其他排。 不说跟特战营那边的兵比，自己连队排与排之间比，那也是落了下风。 一班长见他动摇了，立马给他煽了把火说，排长，我告诉你，人家二排晚上都在关起门来偷偷加餐搞体能，咱们不搞就是吃亏。 “有这事？” 一排长还是头回听说。 一班长说：“那还能假？昨晚我去晾衣场收鞋子的时候路过人家排房，关着门，我没好意思敲门进去，不过贴在门边听了听，人家就是在搞体能，不然白天跑五公里咋会都跑咱们前面去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一排长听了，脸色就变了。 对呀。 以前一排二排半斤八两，共同科目方面不分上下。 最近这两天，五公里二排的兵明显比一排猛，投弹啥的也是，都比自己排的厉害那么一点。 疑惑的火苗在心头越烧越旺。 二排是不是比一排强，这一点暂时还真不好说。 但人就是这样，输不起。 尤其是军人。 哪能轻易认输。 一排长在搞与不搞之间做着最后的左右摇摆，一班长给他下了最后的决心：“排长，咱们在一楼，关起门窗，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连长他听不到，平时咱们连长最讲究条令规定了，熄灯一定回房，今晚查岗查哨也不是他。” “行！整！” 一排长咬牙拿定了主意。 到临了还特别叮嘱了一句：“动静小点儿，别把连长招来了！” “我保证！”一班长兴奋得立正道：“绝对不会！” 行。 保证是吧？ 绝对不会是吧？ 这不？ 连长来了。 “一排的，都到外面草坪上集合，我有话要说。” …… “……直到什么叫熄灯号吗？！直到什么是条令条例吗？熄灯了就是让你们上床休息，不是统一组织的行动或者上级的命令要求，睡觉就是必须做的事，训练不是让你们浪费睡眠时间去加餐，加这半小时，有多少用处？” “一班长，你也是老兵了！你难道不知道遵守纪律的重要性吗？组织这种睡前活动，是哪个条令里写了的？还是咱们旅的规定？旅长说过吗？” 齐盛的声音很大。 李正是被楼下的嘈杂声惊动的。 他走出自己的单间，从三楼的走廊朝下瞅，一眼就看到连长齐盛集合了一排的兵，站在草坪上训话。 一听，发现是一排的兵趁着刚熄灯，偷偷在排房里加餐搞体能。 想了想，他决定下楼看看。 刚到一楼，在值班岗处就被指导员莫三拦下了。 “连长在火头上呢，你还是等等再跟他说吧。” 莫三的话里有深意。 李正是听懂了。 虽说部队喜欢直来直去，有话不憋心里，也不烂在肚子里。 不过每个连队主官都有自己的风格。 齐盛的性格就是要面子。 他不是士兵生长起来的干部，是特招的，身上有很浓的书卷味，守规则，要面子，莫三很清楚，从不和齐盛正面硬刚。 这也是莫三为何能跟他搭档合得来的原因。 李正略微思忖，感觉莫三说得对，这时候当着一排全排的面…… 不，是全连的面。 因为二排的兵此时都偷偷摸摸在楼上偷看。 这时候上去提出异议，只会让齐盛下不来台，他会更不依不饶揪着这事不放。 李正决定待会儿找个时间去连部找找齐盛，这事得谈谈。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4章 齐盛的目标 一连刚点起的那点点星星之火，经齐盛这么一通骂，立马就歇了菜。 一班长回去写检查，一排长口头批评。 别看齐盛是个搞技术的，凶起来的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李正出现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兵都在看着。 一排的兵也觉得就醒来了。 其他排的兵感觉有戏看了。 一个是全军闻名的特战尖子、狙王，一个是坚决反对见缝插针搞体能训练的技术派军官。 这种请形相遇，那不得火星撞地球？ 偏偏等了有好一会儿，所有人都看到李正静静站着一旁看，什么都没说。 楼上的兵开始悄悄议论了。 “咳，我还以为副连长来了，一班长会得救，没想到副连长怂得跟个阉鸡似的……” “对呀，我还以为俩人不得当场干起来了，没想到半声没敢吭。” “走啦走啦，回去睡觉去了，看什么看，没啥好看的。” “以后咱们还是老规矩算了，反正连长那套我觉得也不错，至少不用那么辛苦……” 兵们散了。 齐盛也批累了，一声解散，一排的人都回了排房。 所有排房里的灯都熄灭下来，如同所有人刚萌芽的热情，背兜头的一盆冷水浇灭了。 齐盛上楼回房经过李正身旁，稍稍停了一下脚步，似乎想说什么，到临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李正就回去了。 等齐盛走后，指导员莫三劝道：“咱们这个连长呐，就这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他是主官，管全面，有些事你就忍忍好了，何况你在这里我看也待不长，像你这种人下来这里我也知道旅长那点儿心思，不就是让你来锻炼锻炼嘛，早晚得走，你就当啥都看不见，熬完这段时间走了拉倒！” 说完，叹了口气，也上楼了。 李正站在楼下呆立了半天，值班岗的兵看着副连长在这里半天没走，也不敢坐，直挺挺立正站在那里。 终于，李正一转身，也上了楼。 最后，李正还是去了连部。 齐盛再重复之前没完成的事——揉脚。 看到李正进来，齐盛有些尴尬。 “这……你看……我的脚跑伤了，小庞给我拿了点药，我揉揉过两天就好。” 他有些欲盖弥彰，话有些多。 说白了就是担心李正以为自己因为跑伤了脚才会那么上火，是因为自己军事共同科目不行导致了反感体能训练。 李正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看到齐盛呲牙咧嘴揉脚，将正骨水抢过来说：“我帮你揉揉。” 齐盛有些吃惊：“这怎么好意思？” 李正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以为我要巴结你？替你揉脚讨好你？” 背李正一顿反问，齐盛反倒脸红了。 他虽然有些方面固执，但人没啥弯弯肠子。 “那倒不会……” “我以前在连队的时候经常要参加各种集训，战友之间训练受伤是很平常的事，都是你帮我，我帮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在手心里倒了点正骨水，一把敷在齐盛的脚踝上，然后猛地一顿揉。 “哎哟……哎哟……轻点……” 齐盛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李正将齐盛的脚踝处揉得发烫还不罢手，疼得齐盛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 可他一想，可不能这样被人小瞧了。 尤其是面前的李正。 刚才自己还当着对方的面，说是批一排，实际上也是骂给李正看的。 这才刚过去，要是像个娘们一样疼得受不了，怕不是要被他小瞧了？ 这一忍，直接把他忍得青筋毕露，脸都变形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李正是不是在公报私仇了。 然而，揉完的李正并没有可马上停手，而是一手抓住他的脚掌一手抓住他的脚跟，狠狠一拉，然后猛地一推。 “哇！” 这回，齐盛差点没背过气去，整个人从椅子里弹了起来。 “行了……行了……受不了……” 这一喊，可把住在隔壁的指导员莫三都惊动了。 莫三进了自己的小单间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外头的叫声惊醒，侧耳一听，那是齐盛的声音，好像李正也在。 这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以为李正气不过，现在散场了直接上楼收拾齐盛来了。 要说李正这种狠角色，真要下手收拾齐盛，就算来十个齐盛也不是他的对手。 “乖乖！” 他急忙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开门跑了出来。 “你们……” 他本想说“别动手”，结果一看，发现齐盛站着，李正坐在椅子里。 “你们在干什么？” 李正说：“指导员，把你给吵醒了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给连长揉脚呢。” “揉脚？”莫三低头一看，果然看到那瓶正骨水和齐盛卷起的裤腿。 “我还以为你们……” 李正笑问：“以为我和连长动手了？” 莫三摆摆手：“行了，没事就好。” 他总算放下了心。 看来李正这人不是小鸡肚肠的人。 他悬起的心落了地，重新回去关门睡觉。 “李正，我说你下手要不要这么狠？”齐盛说：“疼得我差点晕过去，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过来报复我的。” 李正说：“你看看你的脚。” 齐盛还想说什么，忽然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咦？” 他忍不住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发现没之前那样一动就疼。 “神奇了，居然没那么疼了。嗳，你这手法可以啊……” 李正拿起正骨水的盖子选好，放在桌上，然后对齐盛说：“久病成医了，新兵时候不懂，和你一样，疼得死去伙来，班长也会帮着揉，教两手自己护理自己的绝活，慢慢就什么都懂了。” 齐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放下裤管，然后抬起头问李正：“今晚我的态度有些过火，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向你道歉。” 李正摇头：“你没什么过火的，至少没直接冲着我来，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共同科目是写进大纲的，如果连优秀都达不到，专业再好我们也不是一支合格的部队。” 齐盛似乎沉默起来。 良久后才道：“这么说吧，你觉得我们的专业需要我们重逢在前线？以我们连队最短程的无人机来说，侦查范围也有几十公里，远的更不用说，数百公里，而且都是车载，机械化行进，和你们搞特战的不一样，我们是坐在车里或者在后方直接操作，不需要直面炮火。更何况，连里的兵不是不训练共同科目，只是没有要求那么极端而已。” 李正问：“连长，你没上过战场，你怎么知道无人机操作员就不需要有特殊情况上前线？” 齐盛想了想说：“我想不到出现什么情况需要我的兵去冲锋。” 李正很想将自己的实战经历分享给齐盛，分享当年自己跟一名鹰酱家顶级t成员一起被困差点丧命的经验。 不过，他却不能说。 有些事，一辈子都要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枕边人都不例外。 “好吧……”李正站了起来：“既然你坚持这样，我也没办法改变你的看法，不过我作为管训练的副连长，我想我也可以适当安排一些共同科目的训练，也请您尊重我才行。” 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李正。” 齐盛在身后叫住了他。 “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5章 齐盛的目标（2） 李正看到齐盛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他本不想继续多聊。 毕竟齐盛是个固执的家伙，自己也说不服对方。 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以后慢慢软化对方才行。 不过看齐盛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便耐下心来，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坐下。 “连长，你说，我听着呢。” 齐盛把那只伤脚重新套上袜子，然后习惯性地又试了试转动了几下脚踝，感觉很不错，这才说道：“7月底，全军无人机部队在西部战区会有一次比武。” 李正微微一愣：“你想拿下第一名？” 齐盛说：“是。特招进来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去战区新成立的情侦部队，不过我不想去那里是因为一旦我去了，那么也许就是一个技术部门里的技术军官，轮不到我去带兵。来这里不一样，来这里我可以当军事主官。一直以来，我都在读书，在学校里，电视上、网上，关于部队的一切节目我都看，每次看我都热血沸腾。可想想我自己的条件……” 他摘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自嘲道：“让我去战斗部队，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了。” 李正说：“特战旅就是战斗部队，你现在就是其中一员，不过我很奇怪，既然如此，伱为什么还那么排斥共同科目训练？” “我那不叫排斥。” 齐盛重新戴好眼镜，正色道：“你觉得我是不让大家练了吗？不是吧？” 李正又是一愣。 这还真问住他了。 齐盛的确没拦着让大家不练共同科目。 只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专业训练里而已。 于是苦笑道：“如果你觉得早上起来跑个三公里，投投弹，拉拉单双杠，跑个400米障碍，就算是……那就是吧……” 齐盛说：“李正，术业有专攻。我不反对共同科目训练，但我有我的想法，无人机连的专长不是上一线作战，我们是躲在操控屏幕后的战士。你想想，我接手无人机连才多久，如果大家的精力都投入到共同科目里，专业训练势必受到影响，一个无人机专业都没练好的无人机连，那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李正刚想反驳，齐盛打断他。 然后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可以科学调配，可以相互不影响，可以双赢，但是，这世上哪有既要又要的事，没那么美好，有得必有失。目前我们连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拿下全军在西部战区举办的无人机专业比武冠军，拿下了，那将是我们旅成立无人机营不到一年以来首次的最高荣誉！” 见李正还在那里苦笑。 齐盛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服面前这个特种兵。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是觉得我的做法太极端。好吧，我来问问你，什么叫不极端？” 他手一指，指向了二连的方向。 “上次军里无人机专业集训，完了事后所有参训单位都进行了一次集中比武，你看看二连的成绩。无人机专业倒数第三，共同科目排名也没进前三。他们就是拎不清，天天一大早起来就各种拼命练体能练共同科目，早上学人家特战营跑十公里，晚上学人家搞夜间射击搞夜间作战定位之类，结果呢？两头不到岸！晚上是干嘛的？是最好的夜间模拟操控训练时间，一个无人机连，晚上不练夜间飞行操控，去练打枪？结果呢？” 李正被齐盛一通抢白，弄得还真有点儿语塞。 他没料到齐盛原来是这种想法。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我不完全赞同。” “你可以保留意见，但我是连长。”齐盛说：“你得听我的。” 李正苦笑道：“我总觉得你这种偏向性太强的训练模式，迟早会被证实是错误的。” 齐盛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提高猛虎旅的无人机操作水平，研究出一套适合我们猛虎旅的无人机作战战术，我的任务不是来训练一群战斗型特种兵的。” 李正闭口了。 因为知道没法说服对方。 齐盛见状，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会在咱们连队待太久，你的学历和你的履历决定了你很快会走，来这里只是锻炼。但李正，你知道吗？其实我在这里也待不久。” “为什么？”李正有些愕然。 齐盛说：“我是研究无人机通讯与操作系统组成的，你搞明白这是什么专业吗？我的研究方向是无人机组群战术，也就是蜂群战术，这种战术在一个小小的无人机连是无法获得最大发挥的，所以我早晚也要被调走。” 李正笑道：“那你还来这里？” 齐盛说：“我乐意。我自己要求来的。我就是要当一回连长，过过带兵的瘾。” 李正这回彻底忍不住了，呵呵笑了起来。 齐盛也笑。 笑了一会儿，不笑了，颇有感慨道：“也许这是我第一个，也是我唯一的一个任职的基层连队了。当时幸亏旅长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向他做了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帮猛虎旅训练出一支技术过硬的，从调配、调试、维修到操控能力，以及运用战术方面都是战区第一流的无人机部队，我齐盛说过的话得算数，因为我从没失败过。” 李正忽然对齐盛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一个能够如此热忱并且全身心投入去兑现自己诺言的男人是值得敬重的。 他突然也明白了，其实庄旅估计什么都知道。 之所以没有出面调整，而是让齐盛依旧留在这里任职，估计从心里也是认同他的一些看法。 把自己放过来，也是想进行一种平衡。 并且还有一点，是考验自己的协调水平。 如果自己在这里能和齐盛和平共处，将一连的工作做好，那么将来算有资格去更重要的位置。 “好吧。” 李正说：“连长你的想法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配合好你的动作，当然，对你的训练方法，我还是持着保留意见。” “当然可以。”齐盛很大方道：“咱们求同存异，何况，等我调走了，战术体系估计也建立起来了，骨干队伍也培养成熟了，到时候接班的人爱咋训就咋训，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也了了心愿，对我个人来说，满足了。至于未来如何，不是我能继续操心的。” 李正起身：“好吧，那今晚咱们算是达成共识了？” “当然，咱们的共识就是求同存异。”齐盛伸出手：“来，我的未来远房表妹夫，什么时候正式办事了，得给我发个请柬，天南地北，只要我没有重要任务在身，都会赶来喝你的喜酒。” “一定。” 俩人分了手，李正回自己的房间。 一直贴在自己房间门后头偷听动静的莫三此时也松了口气，摇头笑了笑，回去继续睡觉。 从那天起，一连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每天早上起床，依旧是来一趟长跑越野。 不过公里数改了。 原来是三公里。 现在是五公里。 至于沙绑腿那些，完全自愿性质，兵们谁爱用就用。 不过爱用的还真不多。 有人将训练当作自我磨炼，有人觉得连长说得对，反正是无人机连的人，将来就算打仗，也不用上一线。 哪怕是比武，不也是比的无人机操控吗？ 总不能发射个无人机的力气和拧动操纵杆的力气都没吧？ 共同科目？ 凑合就行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6章 出发 七月骄阳似火。 平时热得狗都懒得出门。 但猛虎旅的各营区的训练场上却一片热火朝天。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部队历来如此，更别说是特种部队了。 而且每年到了这个季节，猛虎旅都显得特别忙。 特战营的人忙着去外地驻训，有些营连则参加全军组织的一些特战单位的联训。 对于新成立不到一年的无人机连来说，七月意义重大。 全军组织的一次无人机单位比武将在西部战区的防区范围内拉开帷幕。 由于特战旅的无人机营是去年底军改出现的新事物，所以这次去参加比武的不少单位都志在必得，人人都想拔下头筹为自己所在的部队争光。 侯军所在的这次去的是海边，他们要去进行海上作战训练。 而侯军是这次训练的总指导。 走之前，他来无人机营找过李正告别。 对于李正去无人机营，侯军一直想不通，说如果李正不来这里，估计这次的海训总指导一职就非李正莫属，轮不到自己了。 李正就开玩笑说这样不挺好嘛，我在肯定得跟你推让半天，多没意思。 侯军说我才不稀罕当什么总指导，没劲。 李正说没道理呀，我听说你最近升官了。 这下子，侯军脸上就掩盖不住喜色了。 一连的连长老季升任副营长了，二连连长去了特战二营当连长。 所以一营一连连长的位置空缺出来，原本是副连长的佟志接任一连连长，而侯军则被提拔为一营二连长。 侯军不愿意聊太多这种事，这让他总觉得自己这兵当得不纯粹。 当兵保家卫国的，老谈升官不升官，这事在侯军看来听俗，虽然提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留在心里高兴就得了，太张扬总感觉哪不对。 于是，话题便扯到了魏胖子身上。 分别有段日子了，魏胖子偶尔也打电话来。 但是蛟龙那边的任务很重，毕竟是海军特种部队的门面，他们分队老是到处跑，不是联训就是随舰出航执行任务。 一旦出任务，就不能用电话了。 “你还记得强勇他妹妹吗？” “记得。” 李正好奇道：“老班长，伱怎么问起这事来了？” 侯军说：“魏胖子还真跑去跟人谈上了，这小子，色胆包天，也不怕将来要是没谈成，强勇不得把他摁在训练池里活活淹死他。” “有这事？”李正很是惊讶：“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侯军说：“他跟我也没说。” 李正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侯军说：“强勇告诉我的。” 李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侯军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组织连队的兵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 李正说，可巧了，我明天也要去西部战区去了，在那边有个比武。 侯军说：“听说了，全旅都在聊这事，无人机营成立时间最短，其他单位好歹都有荣誉室，你们的荣誉室还真的空荡荡的，这次能不能夺旗回来挂着填充填充，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李正说：“按说……无人机专业上，我是没见过比我们连长更牛掰的人了。” 侯军说：“这次是全军无人机单位比武，强中更有强中手，你以为是打狙击啊？打狙击我相信没人能打过你，玩无人机，你又不内行。” 完了又道：“我听说，你们那位连长很重文轻武。” “什么重文轻武？”李正问。 侯军说：“就是偏好专业训练，你下来之前他们去参加过集团军的比赛，结果专业第一，共同科目一塌糊涂，全集团军垫底。” 顿了顿又道：“我看旅长把你放在这个位置，就是想着让你带动带动。” 李正苦笑。 他知道，自己这三个月也没带动什么。 毕竟连长是齐盛，全连的训练他说了算。 白天和晚上都占用了，就剩一个早操，啥都带动不了。 想着这些，他有些担忧。 毕竟西部军区那边很多地方是高原地带，海拔很高，在那里的运动消耗是平地上的几倍，不知道连队拉到那里是否能适应…… “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走了。”侯军说：“一个月后再见。” 月底的时候，整个猛虎旅出来个别单位还有一些留守人员外，三分之二的人都离开了营区。 这次去西部军区比武是走的铁路线，装备上车，人坐车厢，一路向西。 齐盛比李正显得更忙。 从装备检查到上车，再到下车，从人员的组合到安排，各科目的模拟，他都很上心，哪怕在火车上，齐盛都见缝插针组织几个重要的骨干到他的车厢里研讨比赛科目上使用的战术，讨论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和应对策略。 “同志们，这次旅里让我们连队代表全旅去参加无人机比武，这是对我们专业上的信任，我相信你们是最强的，你们也要相信，我也是最强的，所以，既然我们都很强，那么冠军是不是应该属于我们？” “属于我们！” “对啦！就是要有这种信心！”齐盛说：“咱们营的荣誉室里至今都是空落落的，人家别的连队都是老连队，都有历史有荣誉，咱们是新建的生瓜蛋子营，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过生瓜蛋子营有生瓜蛋子营的好，你们就是元老，元老懂吗？将来咱们荣誉室里的旗子和奖牌多了，你们可以对后面来的新兵说，想当年，无人机一连刚创建，我就在了，这里的第一批荣誉，就有我的份！告诉我，同志们，你们想不想当获得这份元老级别的荣誉？！” “想！” “大声点！” “想！” 车厢的入口处，指导员莫三摇头对李正说：“你还别说，真不能小看技术军官，瞧瞧人家连长，读过书的就是读过书的，我这指导员啊，都快失业了。” 李正笑着点头，也算赞同。 他转头看着车外不断倒退的景物，偶尔经过一个小站，站边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海拔…… 2000米…… 一路往西，海拔越来越高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7章 海拔3000米 “老莫，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齐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膨胀。 没错。 是膨胀的那种感觉。 两个太阳穴位置隐隐作痛。 除了脑袋，整个人也说不上哪不舒服，但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咋了你这是？”莫三问：“哪不对劲？” 齐盛说：“我估计有点儿高反了。” 莫三吃惊道：“严重不？这事可大可小。” 齐盛说：“帮个忙，去给我拿两片抗高反的泡腾片，我冲水喝一下就没事了……” 莫三说：“我觉得你还是去卫生员那里，他那儿有氧气，你吸一下。” 齐盛说：“没必要闹那么大动静……” 莫三想了想，起身去给他拿泡腾片，心中却暗自担心，因为高反这事可大可小。 拿药的时候遇到了从其他车厢回来的李正，忍不住便拉着这位副连长说：“老李，伱去说说连长吧，他都有些高反了，却不肯去吸氧。” “有这事？” 李正也有些意外。 “我去看看。” 等李正到了齐盛身旁，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典型的高反。 不过还好，算是轻微的。 “连长，我说你最好还是去吸点氧，高反可大可小。” “别闹那么大动静，我是连长呢，抱着个氧气瓶在那里吸，兵们怎么看……” 李正顿时明白了。 齐盛这是怕影响军心。 他是连队的主官，又是专业上的专家，若是他自己先倒下，下面的兵肯定会议论，一旦议论，军心就会不稳，更谈不上什么夺魁了。 “你以前没来过高原？”李正问道。 齐盛靠在座椅上，不断揉太阳穴，表情看起来很不舒服。 “来过。” “以前没试过高反吗？” “试过。” “试过你之前不说？” 李正吃惊了。 “我以为来部队这半年，锻炼了，身体强点就没事了……” 听了齐盛的解释，李正哭笑不得。 虽说身体强壮属于不容易高反的人群，但身体好不好与高原反应没有直接关系，高原反应的发生与人体对缺氧的耐受能力有关。 长跑本来对抗高反是有一定作用的，按说在部队里长期坚持高强度越野，是可以对高反起到一定防御作用。 只是…… 齐盛偏偏不是那种对体能训练很狂热的人。 他认为的偶尔跑跑三公里，就是“锻炼”了，而这种锻炼在李正的眼里就跟热身运动没区别。 看着齐盛这副模样，他也有些担心起来。 万一齐盛真的撑不住，那是绝对要往后送的，去低海拔的医院就医，否则小命都会出问题。 可现在比武在即，齐盛作为连长万一后送……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齐盛忽然说道：“你是担心我出师未捷身先死，对吧？” 李正苦笑道：“不瞒你，我还真这么想，你现在知道体能训练的好处了吧？” 齐盛说：“我这次高反没以前的时候严重，我想是我在部队这半年的锻炼起作用了，估计撑两天就缓过去了。” 他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各参赛单位去到西部军区某部后，会在营区里集中进行三天的适应。 三天后，才开始从理论到实操，再拉倒指定的野外作业区进行模拟实战考核。 所以，如果一两天能撑过去，的确没事。 “可万一你真撑不住，有没有想过会怎样？”李正问。 齐盛有些不耐烦说：“哪有那么多万一……” 这时候，指导员莫三回来了，泡腾片和水都拿来了。 泡了一杯抗高反的饮料，齐盛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然后双手抱在胸前，蜷缩在座位上闭眼养神。 李正看了看自己的表。 上面有显示目前的海拔高度是3000米。 快到目的地了。 在那里，所有人要将装备卸车，然后有人会来接，把一连带到驻训营区。 一个多小时后，火车终于在西南某地的火车站里停下。 西部战区负责前来接待的战区刘干事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猛虎旅这边是副旅长韩小北带队，俩拨人在月台上交谈了一会儿，便命令一连卸车。 可是这时候李正发现，齐盛已经动不了了。 没错，人早就晕乎乎的，卷在了座位上。 李正推了好几下，觉得不对，赶忙叫来卫生员拿来氧气瓶，开始给齐盛紧急吸氧。 这事本来齐盛是要瞒着的，现在彻底瞒不住了。 副旅长韩小北在月台上等了一会儿，也察觉事情不对，直接上车要问个究竟。 来到车厢里一看，马上明白了。 “高反了？！” 李正只能如实作答：“是的，副旅长，咱们连长高反了。” “情况严重不严重？”韩小北也有些担心，毕竟比赛在即，主心骨倒下了，这不是扯犊子了吗？ 卫生员说：“还好，轻度高反，人就是疲倦没力头晕头疼，呼吸系统没问题。” 韩小北的脸色难看起来，说要不要后送？ 卫生员说暂时不需要。 韩小北转头对李正说：“李正，齐盛不行你来组织卸车，赶紧的，别让西部战区的人等。” 临走前，韩小北也哭笑不得。 说特战旅的上高原就高反成这样，你说你们连队是怎么搞的！ 说完就走了。 虽然没有直接批评，但李正也听出韩副旅长的言下之意了。 特战旅年年都要到不同地域进行驻训，而且日常的训练强度很大，要说特战旅里头高反的也不是没有，可是比买彩票中头奖还要罕见。 何况，齐盛忽略共同科目和体能训练这事在全旅都是出名的。 要不是齐盛是专业人才，估计韩小北都要戳着鼻子骂了。 李正知道这位韩副旅长，也是个尖子出身，全旅里头谁都不服就服旅长，训练场上只要他在，军官们都瑟瑟发抖，因为他内行，但凡任何一个军官师范有点儿瑕疵都无法糊弄过关，肯定要挨批。 更要命的是，有时候这韩副旅长还特别喜欢到训练场转悠，转一圈就点名，专门点军官的名，让军官自己来完成一次他看看，如果完成度不高，做得不好，嘿嘿，那就等着挨批了。 等韩副旅长走后，李正叮嘱指导员莫三和卫生员盯着连长齐盛，但凡发现高反严重立即向自己汇报。 莫三很是担心，问李正说：“如果连长真的没法指挥比武，你说咋办？” 李正说：“要不，指导员你上？” 莫三连忙摆手：“开国际玩笑！” 李正说：“真到那时候，不行也得行，咱们俩都要上，谁都跑不掉。” 推荐一本朋友的书，《士兵突击之老特新兵》，今天上推荐挂榜一，作者酸甜小苹果。其实也是个老作者披新马甲而已，以前id叫做小兵哥。 小兵是在部队当过兵的，虽然写的是穿越军旅，但至少常识和水平不会太低，不会犯一些低级错误，因此，推荐喜欢的去看看。 (本章完) 第928章 老同学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所有人都担心齐盛这时候躺下。 但他还真就躺了。 高反这东西很折磨人。 你多牛掰的人，遇到高反也会被折磨得没有半点脾气。 一连入驻的营区海拔3500米左右。 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营区。 站在营区的训练场上朝四周望去，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看起来不高，实际上，它们的海拔高度却令人窒息。 和猛虎旅所在的南方山地不一样，这的山植被并没有那么茂盛，却有着一种厚重的苍凉感。 第一天到达，李正忙前忙后，和营区的兄弟部队人员对接，安顿士兵的住宿，再带人将装备入库，车辆放好。 等忙完了，去看齐盛，他已经进了营区的卫生队，在那里躺在床上吸氧了。 齐盛还是一个意思，不撤！ 坚决不后送。 看坚定的样子，仿佛死都要死在这里。 不得不说，李正被他这种决心感动了一把。 本来副旅长韩小北想要拿主意将他后送，不过李正去提了意见，说再观察观察，真不行再后送，现在连长就是头晕头疼和乏力缺氧，高反这事只要不是呼吸系统水肿，缓一下估计还真能撑过去。 事情就这么暂时定下。 头两天，李正都带着兵们在营区附近进行实操训练。 说是训练，实际上是一种适应性训练。 由于高原海拔高、气压低，同样起飞重量下相比低海拔地区难度会有一定的增加。 一般的高原起降载荷和航程会受到一些影响，载重能力会受到影响，载油量可能有所降低。 虽然之前这些都在使用手册上有参数有说明，可是一来这个无人机是新配发的中程机型，猛虎旅之前没有用这款机型上过高原地带进行实训，实操和模拟操作总归是有不同的，因此这三天时间里要收集相关的数据和经验，对比后做出战术和操作上的调整。 二来就是人。 高原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都要招身体好的，为什么？ 不仅仅因为强壮的身体能更适应这里的环境，而是因为但凡身体好的脑瓜子聪明来到这里才不会变“傻”。 这可不是胡说，是有科学依据的。 在高海拔条件下，含氧量低，很多时候不足平地上的一半，人呼吸获得的氧气就会少，脑部需要大量氧气供应才能保持清醒，一旦摄入的氧气减少，脑部就会出现供氧不足。 供氧不足的后果就是思维迟钝，身体乏力，当需要做出战场判断的时候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错误。 带队到郊外实训，有利于让一连的兵适应这种陌生的高海拔环境。 倒是指导员莫三有些愤愤不平，在营区外实训的时候，莫三跟前来查看训练情况的副旅长韩小北抱怨，说副旅长，我看到这次西部战区自己的无人机部队也参加比赛，这主场优势也太明显了吧？他们常年在这里驻扎，早就习惯了这种环境了，我们的连队里很多新兵都是第一次上高海拔，这可是要老命了。 韩小北说，莫三你别在这里抱怨，你想想，为什么总部组织比武将地点设置在这里？ 莫三说，增加难度呗！ 韩小北说，那就对了，在困难和复杂的环境下才能比试出最高的水平，更何况，真要将来打起仗来，伱还能自己选战场？你要是真有本事，把你拉到珠穆朗玛峰上比，你还是第一，如果没本事，就在咱们旅的营区里比，人家也能压你一头。 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朝李正喊道：“李正，过来！” 李正跑步到了韩小北跟前，说副旅长有什么指示？ 韩小北朝营区的方向看了看，问道：“你们连长今天好点没有？” 李正说：“好像好点了，早饭之后我给拿了点送过去，他看起来情况比昨天好点了。” 韩小北说：“还有一天，后天就开始比赛了，他齐盛最好赶紧恢复过来，不然不光是我没法向旅长交差，他自己都没法交差。” 李正笑问：“咋了？咱们连长立军令状了？” 韩小北说：“那可不？他可是在旅长和我们几个面前当面发誓的，说拿不下这次比赛第一名，他名字倒过来写。” 莫三和李正听了就笑。 笑着笑着，忽然莫三扯了扯李正，惊喜道：“你看看——” 说完又对韩小北说：“副旅长，你看看谁来了？” 众人一看。 嘿！ 居然是齐盛。 远远地朝这边走过来。 “不错，恢复还挺快嘛，我小看这书生了。”韩小北这两天一直绷着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容。 三人悬起的心顿时稍稍落地。 不过，此时的齐盛的脸却比炊事班的锅底都黑。 到了跟前，韩小北一看，忍不住埋汰他：“齐盛，怎么躺了一天，吸了那么多氧，没有满脸红光反而看起来一脸的苦大仇深？谁招惹你了？” 齐盛见是韩小北，于是敬了个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韩小北看不得他这扭捏样，板着脸批评道：“齐盛，我问你话呢？你有啥事你就说，黑着脸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我看你就别留在这里了，我安排车送你走，回咱们旅去算了。” 一听韩小北要赶他走，齐盛这回老实了，也坦白了。 “我看到个老同学了……” “老同学？”一旁的李正好奇道：“什么老同学。” 齐盛说：“我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他也特招了，只不过没想到我在这里能碰到他……” 话锋一转，问韩小北道：“副旅长，怎么xx战区的情侦旅也来了？” 韩小北说：“你不知道吗？噢，对了，起初名单上是没他们，不过由于特殊原因，他们被特别允许参加此次比武。” 李正闻言，心里微微吃惊。 因为邵晓倩就是战区情侦旅的。 情侦旅是一个新单位，全名叫做情报侦察旅，直属战区管辖，等级相对来说高一些。 这个旅成立的时间也只有半年，并且由于是搞情报侦察的，里头除了分析部门、侦察部门之外，还有专门的无人机部队。 他们的无人机型号比特战旅和合成旅的更多、更全，从短距离到中距离到长距离，他们都有。 因为是直属战区，在未来作战的时候是作为战区级别的侦察力量，担任的是监控战场总体态势、敌军走向以及处理一些旅级单位无法完成的侦察任务以及情报分析任务，可以说是战区的战场情报搜集中枢，对首长负责，因此可以说是战区首长的心头肉。 原本齐盛也是要去南部战区的情侦旅，只不过他想到基层带兵，加上猛虎旅原本的无人机连要扩充为无人机营，旅长庄严那段日子到处挖人才，最后是严肃给他推荐的齐盛，这才把人拉到营里来。 齐盛直到情侦旅的厉害之处，这个部队里的无人机单位可不是招募的新丁，大部分是在自己战区里招募一些无人机专业的老兵，很多原本都是战区各集团军各旅里头的专业骨干，虽然成立只有半年，可水平比起一般的旅级无人机单位来说只高不低。 他的同学叫祁航，俩人是同级同专业，当时特招的时候，齐盛去了猛虎旅，祁航区了xx战区的情侦旅无人机部队，本以为短时间是无法碰面的，没想到在在这里遇上了。 半年多没见，祁航比在学校时候看起来瘦了，黑了，也结实了。 俩人之前在学校里就是对手，专业学科上，俩人都是拔尖的，护卫竞争的关系，反正大家谁也不服谁那种。 看到齐盛，祁航也很惊讶，俩人站在那里聊了一阵，相互通报了彼此的单位。 祁航打量了一下齐盛，说老同学，你高反啊？ 齐盛只能点头承认。 没想到祁航问他没事吧？ 他说没事，轻度高反。 祁航便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同学你可一点没变啊，身子骨还是那么弱鸡，你是怎么敢去猛虎旅，那可是特战旅啊，你当年打篮球都能打晕的人，真敢拼啊！ 这是一句半调侃的话。 也许是祁航无意，也许是有心。 当年的事却一下子涌上了脑海，让齐盛当时就感觉血冲脑门，差点原地爆炸了。 因为，那是齐盛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糗事，如果祁航不说，齐盛这辈子也不愿意再提。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9章 曾经往事 当年在学校那事其实也很简单。 齐盛当时迷上了系里的系花，他们当年的系是理科，电子工程系，那女比例本来严重失调，漂亮的女同学更是熊猫一样罕见。 有了个漂亮的，自然追逐这众。 要说齐盛性格也属于内向型，心有好感那是真的，可也没到非表白不可的地步。 但架不住当时的同班好友祁航的怂恿，说什么喜欢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那算哪门子喜欢？喜欢就要大胆表白云云。 不光言语上怂恿，还告诉了齐盛一个秘密，说系花最喜欢打篮球打得好的男孩子，你要是篮球打得好，在她面前一显身手，还愁不能心想事成？ 齐盛当时球技一般，体力也一般，打篮球偶尔打打，多数时候是被人拉着凑数那种。 可为了心仪的姑娘，齐盛也是豁出去了，在祁航的帮助下加入了系里的球队，虽然是个替补，好歹也是入了。 正巧的是没过俩月，院校里头篮球比赛，作为篮球队队长的祁航告诉齐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人要抓住机遇，一展身手，方得始终。 齐盛很是为难，说自己的球技一般。 祁航说，那怕啥，我是谁？我是篮球队长，我们第一场比赛对阵的是行管系的，他们是啥水平我能不知道？就算让你上场我们都赢，放心啦，有我在！ 听了哥们祁航的鼓励，齐盛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那段时间里，齐盛把眼镜绑了带子，天天练体能打篮球，为的就是在和行管系对阵的第一场比赛上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两个月后，篮球赛如期举行。 第一场，果然是对阵行管系。 行管系是文科专业，和电子工程这边不一样，男女比例是女多男少，所以篮球水平一般，实力较弱。 齐盛自信满满地上场，回头一瞥，看到女神就在看台之上，风吹来，长发飘飘，裙裾飞扬，那一个叫美！ 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一开场，齐盛就蝴蝶一样全场飞，两个月来在祁航特训下练的一些绝活统统用上，尽情挥洒着体能。 一开始还真让他抢了俩篮板，博得拦满堂喝彩。 但不知道是体力没有分配好的缘故，还是兴奋过度，第一节没过，跑着跑着忽然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直接被抬出场去。 等醒来后，齐盛这才知道自己一节未过就晕倒的事为自己赢得了一个名号。 当然不是全场最靓的崽，而是三秒哥。 说的是他一节没熬过去就晕倒，打破了电子工程学院历年来最快的球场晕倒记录。 他晕倒后，祁航亲自上场，带着电子工程系的球队将行管系打得落花流水，大比分胜出拿下比赛。 那次大学篮球赛，电子工程系最终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虽然不是冠军，但亚军好像值得吹吹牛了。 至于女神？ 齐盛觉得没脸去见女神了。 这当然还不算什么。 如果仅此而已，齐盛哪怕再怎么没面子也不会和祁航搞到水火不容。 球赛后没一个月，齐盛就看到了系花挽着篮球队长祁航的手走过校园里的林荫道，有说有笑小鸟依人，系花银铃一般的笑声，仿佛对齐盛是一种最无情的嘲讽。 之后四年，齐盛再没跟祁航说过一句话。 祁航倒是来找过齐盛解释。 将一切的故事和事故都归于两个字——缘分。 无论他怎么说，齐盛都不吭声。 接下来的几年，齐盛埋头书海，彻底六根清净，没想过风花雪月的事。 最后，他成了系里出了名的学霸。 祁航呢？ 也不弱。 在系里乃至班里，如果说能和齐盛有实力一拼的，也就他了。 和齐盛不同的是，祁航几年大学和研究生时间里却没像齐盛一样过着埋头苦读的日子，该玩的玩，该谈的谈，女朋友走马灯一样换，到最后，学习居然也没落下。 这一点其实齐盛内心是佩服的。 不过面上却嗤之以鼻。 当听说祁航居然也参加了特招，他甚至感到很意外，祁航这种性子，居然愿意去部队里过着每天令行禁止，直线加方块的日子？ 祁航去的是北方的战区部队，齐盛去了南方的，在选择去向的时候，齐盛似乎下意识地避开祁航，感觉自己离这家伙越远越好。 “连长，你好像不喜欢伱这个老同学啊？”莫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同学相见，不是该喜庆吗？你咋黑着个脸？我猜猜，他一定欠你很多钱没还那种？” 齐盛说：“他没欠我钱。” 莫三还要问，李正暗自扯了扯他，示意他别问了。 其实莫三哪是不懂察言观色，他是看出来了，故意问的。 韩小北说：“你这个去了情侦旅的同学，专业怎样？” 齐盛冷冷道：“他也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在我面前，他只能是第二。” 见齐盛这么有信心，韩小北笑了：“你那么有信心就好，既然高反好点了，就赶紧组织训练了吧，今天我看了一下你们连的训练，这里的环境对无人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看他们的训练效果似乎没有原来在旅里的好。” 齐盛说：“很正常，高海拔条件下对无人机的性能影响很大，别说是无人机了，人都受到影响，不过，人可以慢慢适应，你看我这不是适应过来了吗？副旅长你放心，只要我还在，我保证这第一没跑的。” 韩小北没马上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齐盛，也许在看他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最后得出结论是，齐盛看起来还真没问题了。 “行，我看你状态还不错，那我就不插手你们的训练了，我回去等你们的好消息，比赛结束后，如果真的拿下第一，我亲自给你写报告请功！” “一定不让首长们失望！”齐盛立正敬了个礼。 韩小北也不啰嗦，转身回营区去了。 虽然齐盛这人说话听起来很狂，可李正知道他是真有尿水那种。 比如之前适应性训练里遇到的一些问题，自己和莫三带着几个骨干琢磨半天没答案，齐盛一来，操作一次，就指出问题所在，拿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李正对齐盛高看一眼，在专业方面，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没人是他对手。 三天适应期过去得飞快，全军无人机“高原鹰眼”比武，终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拉开了帷幕。 第一天，就有惊喜。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0章 开门红 第一天进行的是理论考试。 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课室里开始，而且是一起考，不同专业之间分为不同的卷子，每个专业派出5人作为代表。 理论考试着重考核无人机专业相关的学科知识，从软件到硬件到操作，每一个学科都要过。 在无人机这个行当里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单就学科而言，机械工程、电子元件、空气动力学等多个学科都要学习。 军用的教材里里的很多名词，外行的连听都没听过…… 都说无人机部队是“放鹰人”，可是要“放鹰”，首先要会识“鹰”。 怎么认识？ 理论是基础。 齐盛可是有备而来的，从新无人机配发下来的那一天起至今，一连人人背熟数十张电路图、数百个飞行口令，数百个各地形条件下故障处置技巧。 齐盛摸索总结出一套“无人机训练四步法”，把新配发的新型号无人机原理摸了个门儿清。 来之前，光是摹拟理论考试，齐盛每天都在进行。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在一连搞太多体能和共同科目训练的原因。 他认为士兵要保持最旺盛的精力，投入到理论和专业实操训练中去。 反正这次比武纯粹比拼的是专业科目，根本不比体能，练它作甚？ 所以，早上的理论考试虽然面对强手如云，但齐盛还是信心满满。 韩小北看着全军不同单位的无人机部队精英一个个走进考场，心里也没什么底。 于是问齐盛：“一连长，这里可是不少的高手啊……你有没有把握？” 为了防止齐盛开下海口，他马上又提醒了一句：“你别一开口就老子天下第一，无人机我没你熟悉，但是我瞅着这里……至少上百个单位的人在，你确定别人都不如你了？” 齐盛反问：“xxx系列无人机配发多久了？” 韩小北说：“那是新东西，才两个月不到，我记得是……一个月25天。” 齐盛说：“那就对了，这次全军无人机比武的重点就在新配发的这款无人机上。” 韩小北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没问题，不过大家都是新配发的，训练时间一样，对教材的学习时间也一样，你怎么就觉得咱们一连的兵会赢？” 齐盛看看周围，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说一件你们都不知道的事，当初这个型号的无人机研发过程中，我参与了相关的论证，那个项目是我导师参加的，作为我导师的得意弟子当仁不让，不瞒你们，就连我那位老同学祁航，他都没参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李正也被震撼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齐盛看来平时吹牛还真不是假吹，人是真有资格吹。 韩小北都不知道这事，当初齐盛来的时候，他也看过对方简历，只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层故事。 “咱们旅长知道这事不？” 齐盛回答：“他知道。” “看来……” 韩小北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我那位老班长旅长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齐盛说：“韩副旅长认识严首长吗？” “严肃？”韩小北问。 齐盛点头：“对。xxx系列无人机他很早就知道，作为军方项目监督小组的领导成员之一，我们但凡论证和试飞，过程都要形成报告送他一份。” 韩小北这才想起来，这次齐盛到猛虎旅，是严肃推荐的…… 这么一想。 事情似乎合理起来。 “看来我这位老班长的战友是很关照我们部队啊。” 齐盛忽然也皱起了眉头，朝祁航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临了对韩小北说：“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战区级别的情侦旅，也好意思来跟我们下属旅级单位竞争比赛第一？” 韩小北说：“你说你老同学那个部队啊？” 齐盛点头默认。 韩小北说：“全军配发这个型号无人机时间都差不多，没配发的估计这会儿也没来比赛，他们情侦旅也有这款机型，来也不奇怪，何况了，首长们就喜欢这样，整条鲶鱼放进来，看看到底能整出个啥来。” 齐盛说：“放心，我老同学赢不了我的。” 韩小北笑道：“听你这么说，我的心都放回肚子里去了，不错，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还别说。 齐盛真没吹牛。 理论考试结束后，齐盛叫来参与考试的几个兵问了考核情况，之后说了句：“稳了。” 一整个上午，都在进行理论考核。 晚上吃完饭，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韩小北亲自过来敲了一连的门。 “齐盛！” 他捶门的声音很大，不像个副旅长，像个来催债的。 “开门！好消息！” 房间里的李正和莫三他们都被惊动了。 齐盛过去开门。 门开了，看到副旅长韩小北，后者脸上全是笑意。 “副旅长，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你猜！” 作为副旅长的韩小北一点不生气，笑得像一朵花儿。 齐盛说：“我们赢了。” “对！”韩小北说：“那你再猜猜，我们拿了几门第一？” 齐盛想了想说：“全部。” 韩小北大拇指一竖：“没错！链路、飞控、机务等好几个科目的理论考核，一连全部第一！” 一旁的李正也忍不住夸道：“看来咱们连长今天的牛不光是吹出来了，也实现了！” 莫三说：“哎呀，我这个打酱油的指导员都不好意思了，沾你们的光了。” “那么明天的架设和发射操作，你们有把握没有？”韩小北问齐盛。 齐盛想了想，还是一样的淡定：“前三，至少前三。如果在低海拔地区，我敢说前二，可是架设之类要一点体力，在这里我们比不上别人东道主有优势。” 韩小北说：“难得看到你这么谦虚。” 齐盛说：“我一向实事求是而已，没有把握的牛，我不吹。”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副旅长你别担心，我们理论第一，明天保持前三，后天是实操，第四天是战场模拟，到最后，我保证我们总成绩和奖牌数还是第一。” 韩小北说：“好！我相信你！就等你最后拿下总分第一，我都不用回去咱们旅，先向旅长申请在这里就地给你们连办一场庆功宴。” “那副旅长你就要申请好经费了。”齐盛说：“这顿庆功宴，我是吃定了！”(本章完) 第931章 突然拉动 第二天的无人机架设与发射科目比武，结果和齐盛预测的一样。 猛虎旅参赛队拿到了第三名，季军。 祁航所在的连队居然出人意料地拿到了第一名，而第二名则是西部战区东道主代表队。 结果出来的时候，情侦旅那边的代表队欢呼雷动。 其实他们都知道，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南部战区猛虎旅的无人机一连。 昨天无人机一连的理论考核成绩第一，情侦旅这边第二，开门就输一场，这让情侦旅代表队的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祁航鼓励所有人，说明天是你们的强项，发挥好点把第一抢到手，这总分不就平衡回来了？ 正所谓哀兵必胜。 第二天的架设与发射科目，情侦旅超常发挥，克服了地理环境的不适应，居然一举战胜了东道主西部战区的代表队，以极小的优势拿下了第一。 情侦旅那边一边欢呼还一边将自己连长祁航抬起来抛向空中，一边抛，还一边有意无意朝着猛虎旅的方向叫喊着，庆祝自己的胜利。 那种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中就多了一丝挑衅的味道。 输就是输。 一连代表队那几个兵也只能憋着气认了。 人家欢呼，他们只能转过身去当没看到，也当没听见。 从比武场上下来，齐盛集合了几个队员，安慰他们道：“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大精神的样子，拿不到第一，就跟出殡似的，一连就这种韧劲吗？” 队员们不说话。 到临了，是队长先开了口：“连长，不是我们不努力，是这里的海拔太高，我不适应……” “我说过要怪你们吗？”齐盛很是淡定地说道：“你们好好想想，全军一共六十多支参赛队来参加比赛，伱们已经拿到了第三，不错了。至少，没让我失望。”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今天面前的连长不一样了。 要知道，齐盛在专业方面是绝对绝对的严格要求。 平时训练场上，但凡达不到他的要求哪怕是一点点的差距，一秒的差距，他都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批评，整个发射班训得抬不起头来。 今天是怎么了？ 以往吹毛求疵事事要求第一的连长，居然说第三也不错？ 大家都以为海拔太高，耳朵出毛病了。 “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的科目是实操科目，无非就是侦察、打击和中继三种专业的考核，这三个科目，平时你们练了不少，今天拿第三，明天是你们的强项，不拿第一说不过去吧？” 队长咬咬牙：“连长，你放心，明天如果拿不下第一，回去我这个班长也不当了！” “好！”齐盛夸道：“有志气，这才像是我的兵！先解散，回去好好准备！解散！” 一声令下，兵们散了。 李正过来对齐盛说：“你预估得很准，今天的名次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包括你的那位老同学，他们真的拿下第二了。” “一点都不难预测。”齐盛信心十足道：“我的那位老同学玩体力活有一套，架设和发射，他们的速度当然快一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搞那些花活儿干嘛？咱们是技术兵种，以专业为核心，就算你架设与发射能做到一分钟内又如何？这无人机飞出去要最快速度找到目标并且获得情报，操控技术好才是真的好。你别急，今天先让他们得意一下” 临了又对李正说道：“其实今天的科目很简单，出乎我意料的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李正问。 齐盛说：“我本以为架设与发射科目里头怎么说都会掺入检测与抢修内容，居然没有……” 李正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比赛过程，还真是这样。 一般来说，检测与紧急抢修也属于无人机专业里的一部分，因为无人机在实际操作中会遇到种种意外情况。 有时候是无人机机械故障，那种情况下在发射前就要立即抢修排除，并准时发射，一旦超时，在现实战场上就是延误战机，在考核中就是成绩归零。 当然，机械故障也可能出现在飞行侦察过程中，那就要看发射站的站长和操控手之间如何协调，是立即启动应急返航还是冒着所有数据丢失甚至损失无人机的风险继续侦察，这就很考验无人机操控班的经验和专业水准了。 “你说会不会是明天的实操科目中加入这个内容？”李正问。 齐盛想了想说：“我看可能性很大，不行，我得马上回去组织他们骨干开个小会，强调一下，让他们注意点。” 早上科目比完，到了中午饭后，集合哨声忽然响彻了营区上空。 比武组委会的人宣布了一个命令—— 所有人立即整装，带上所有的无人机及保障设备，半小时后在自己排房门前的空地上集合，组织登车立即出发。 这个命令之前没有一点儿预兆。 包括比赛日程里也没写说要拉动。 所有参赛队伍的领队手里拿到的仅仅是一份比赛的科目表，上面明确了哪天什么时间开始什么科目的比武，还有就是各科目的考核与评分标准，保障成员和裁判等等组成。 至于地点…… 现在所有人才发现，没明确地点。 这种模式，颇有些突然袭击的味道。 顿时，营区上空本来已经足够紧张的气氛变得更为凝重起来。 半个小时，时间听起来不少。 可是要将个人物资和无人机设备等等全部收拾好兵拉到空地上等待登车，这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个连的家当，那可是不少的。 军令如山倒。 时间再仓促，也只能执行。 齐盛让李正组织营房内的个人物资整理和撤离，自己带着一个排去将无人机和发射车等等设备都收拾好弄到空地上等待出发，而指导员莫三则负责后勤物资保障，因为看样子是要往外拉，拉到哪目前不确定，也不能问，最好最坏的打算，就当他们要将所有人都拉到荒无人烟的高原上去。 齐盛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真的乐观了。 组委会压根儿不讲武德了这是。 临时拉动，意味着环境再次变化。 万一海拔继续拉高，将会为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兵们带来新的挑战。 一切从胸有成竹再次回归为前途未卜。 二十多分钟后，所有物资收拾妥当，装载和无人机的发射车和设备的车辆整齐停在了排放前空地上。 不久后，营区门口方向远远可见驶来了一条长长的车队。 这次比武的协调小组参谋过来，每个参赛队派了一名，到了跟前就对韩小北说：“韩副旅长，待会儿车会在路边停，你让你们的兵上车，你们的物资车辆和发射车辆跟着车队走，跟好了，不要走丢，有什么故障问题也不怕，我就跟着头车走，你用电台和我联络，我会让后面的保障车队派人上来帮你们修理。” “好！”韩小北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我的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这次要去哪？我们事前怎么不知道？” 那个保障参谋说：“这是安排好的，考验的就是你们的突然拉动能力，看看你们有没有应急能力。” 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往头车走去。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2章 海拔5000米 目的地已经明确了，是靠近西北边境的9号地区。 那里是出了名的海拔高，平均5000米！ 拿到路程安排，韩小北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 倒不是他怕，是担心齐盛。 齐盛到3000多米就已经出现高反，如果上到5000米，不知道会出事什么问题。 这天是阴天，车队一路向西北驶去。 坐在车厢里，大家明显感到气温在慢慢下降。 所幸出发前，带车参谋就已经叮嘱齐盛，让所有人换上冬装。 从车里望出去，都是蜿蜒不见起点，更不见终点的天路。 李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时不时抬手看表。 表上显示的高度数字一直在不断增加。 原先的驻扎营区里海拔是3500米左右，慢慢跳成了4000米，还在一路涨。 明明是夏季8月，但张嘴却能哈出白色的水蒸气。 对比几天前还在南方热得狗都不出门的天气，在这里仿佛就在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一般。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这种高海拔地区，但李正看着那些天路，看着远方连绵不绝的群山，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感慨。 为什么说人一定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中国是世界上地域特征和气候特征最全的一个国家，西高东低，有海有山，有丛林有沙漠。 只要置身祖国东西南北不同的地方走走，看看这些地方，感受一下昨天还在炎炎夏日之下汗流浃背，今天就要穿上厚厚的棉服头戴棉帽还冻得瑟瑟发抖的感觉。 就这一项，如何能不深爱这片土地？ 也正得益于此，中国的军备是世界上门类最全的，因为要适应不同气候和地域条件下的作战需求，就必须开发不同的武器装备，而作为这支武装部队里的军人，同样也要兼备全地域全天候条件下的作战能力。 兴许，这次把全军旅级以上无人机单位拉过来这里比武，就是要让大家尝试一下在对无人机影响最大的高原地区进行专业操作，看看哪个单位的精兵能在这种环境下依旧出色完成任务。 能在这里依旧保持战斗力，回到平原地区那更是嗷嗷叫不得了的部队。 入夜之后，长长的车队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在海拔五千米地区上驻扎的一个炮兵旅。 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炮兵旅专门腾出了他们旅教导队所在的一个训练基地，用来接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战友。 旅长亲自出来迎接，哪怕是夜里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没错，李正看到自己的表上温度计还真就显示这里是零度。 “欢迎欢迎！” 旅长和几个旅领导带着训练基地的保障大队大队长候在门外，看到头车到达便应了上去，和比武组委会的带队领导们相互敬礼，握手问好。 “营区都腾出来了，全准备好了，各位首长，这几天我会和保障大队的大队长在这里蹲守，有什么需要提供支援的，你们尽管说，我保证不折不扣完成任务！” “太客气啦，毛旅长。”这边带队的首长看看周围：“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们常年守卫在这高原雪域上，最辛苦的是你们，我算是来向你们学习的！” “首长太客气了，其实我听说这次是无人机比武，我们旅也有个刚成立的无人机营，但是因为组建的时间太短，所以没有参赛，这次我专门让无人机营营长带着一些骨干过来观摩，让他们看看其他兄弟部队的高水平比试，也好取取经，他们这次专门负责场地保障和引导，有他们在，绝对能让比赛的同志们放心上场，安心比武！” 说完，话锋一转道：“这里太冷了，进营区进了屋里再说，我让炊事班准备了很多酥油茶，这玩意能解乏又能补充体力，待会儿就给各参赛队伍送过去，首长请跟我来，我们进屋坐下，您也重温一下这里的酥油茶味道！” 车队开始缓缓静茹营区。 下了车，兵里忽然有人惊叹起来。 “你们看，星星好漂亮！” 大家闻言抬头朝天上望去。 只见漆黑的天空之上繁星点点，密密麻麻仿佛挂满了小灯，一闪一闪，煞是漂亮。 “看哪里，银河！” 莫三也惊呼起来。 指导员也不淡定了。 李正在这边待过，也执行过任务，他当然知道这里的美。 这种美的背后，其实是凝聚了戎边官兵的血与汗，甚至一些不能公布番号的秘密部队，他们在这里牺牲了也不会对外公布。 没有这些誓死守卫边防的官兵和那些无名的特种部队英雄们，这里的星空再美丽也许不属于我们所有。 “好冷啊！” 齐盛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朝这边走来。 李正忙问：“连长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呼吸困难之类的感觉？” “冷……” 齐盛说着说着，伸手在鼻孔下用力搓了搓。 “我感觉有点儿要感冒的意思。” “在这里你可千万别感冒。”李正说：“不然麻烦就大了。” 他喊来一班长，说你去炊事班，他们绝对准备了酥油茶，给连长打一壶，多去两个人，看看能不能用战备盆打点回来，分给大家伙喝。 等一班长走后，他转头对齐盛说：“连长，我可告诉你啊，你是咱们连这次比武的主心骨，实话实说这个连里目前谁都能倒下，就你不行，否则明天的实操可就麻烦大了。” 齐盛听了心里其实挺高兴，但还是谦虚道：“得了，你李正也不差，我知道你，让你也没啥问题。” 李正说：“一般的情况没问题，如果说太专业的，比如短时间判断故障、抢修，又或者软件出现异常需要找出问题症结，我可没你专业。” 齐盛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我看到你操作短距离无人机，非常娴熟。” 李正说：“我就是玩短距还行，那些机型我以前学过，毕竟我是搞特种作战的，但是像中距离以上的这些大家伙，我可没那么专业，不然你以为旅长让我来无人机连干嘛的？不就是向你学习来的嘛！” 齐盛听了倍感舒服。 其实无论什么人，是都喜欢听好话的。 尤其是说了实话的好话。 “老李你放心，我可不会在我的那个老同学面前再丢一次脸！” 齐盛咬咬牙。 “我没什么大问题，估计是海拔高有些不适应，感觉有点儿吸氧不足的意思，这里天气也太冷了，待会儿我多喝点酥油茶，暖暖身子估计没事了。” “指导员，你带连长先去休息下，这里的安置工作我来组织。” 李正让莫三带走齐盛。 他倒不是拍齐盛马屁。 怎没必要，也不是他的风格。 但事有轻急缓重。 在这次比武中，齐盛还真就是一连的主心骨。 而自己嘛，这种地方对于他来讲是小意思，更高的海拔上作战他都试过。 齐盛看了看李正，心里充满了感激。 他心里很明白，自己也是走运的。 到了猛虎旅来，遇到个好旅长。 如果没有目光如炬的庄严，也不会慧眼识才，把他请到旅里，安排了一个连队主官位置给他，配了莫三这个脾气温和的指导员，来个新连长，听说是搞特战的，齐盛本以为这回可能要火星撞地球，没想派来的是李正，算是半个远房亲戚不说，性子还是特种部队里少见的温和型，没跟自己过不去，反倒是利用自己的能力照顾起自己来。 为了这两位搭档战友，为了旅长，不说为自己，那也得争气不是？ “好，这里就交给老李您了，我这身体素质，真拖累大家了……” 齐盛裹紧了防寒大衣，跺了跺脚。 李正说：“连长，你知道为什么我没事，指导员也没事吗？” 齐盛想都没想，下意识地问了句：“为啥？” 李正说：“他以前是搞侦察的，我是搞特战的，你说呢？” 齐盛不跺脚了，站在那里想了想，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到临了，一挥手：“算了，不说了，回去咱们再好好谈。” 说罢，转身朝屋里走去。 那天夜里，所有人喝了炊事班送来的酥油茶，吃了点宵夜，补充了体力后纷纷打开自己铺盖钻进里头。 外头的夜里有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海拔太高，风像个调皮的孩子，呜呜地跑来跑去，一会儿撞撞门窗，一会儿又摇摇营区里的树。 直到深夜，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正没什么异常感觉，早早就起来洗脸刷牙，回到军容镜前照了照，放好东西后打算到营区里转转。 天还没亮，远处只有点鱼肚白，营区里的景物蒙在一层若隐若现的黑暗里。 而远处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群山之中，一个高耸入云的雪峰矗立在山峦之间，仿佛王者一般傲视群雄，显得异样显眼。 走到训练场上，这里的训练场和外面的山一样，开阔但是有种属于西部的荒凉感。 没有南方部队营区里绿树成荫，芳草青青的感觉。 这里的更多的是土。 黄色的土。 还有就是远处的薄绿，如同喷洒在一片黄纸上的的一层薄薄的绿色，透着一种黄。 无论渠道哪，李正已经习惯了早上活动一下手脚。 由于这个营区全部腾出来给比武部队使用，所以基地里没有太多的兵，有的都是保障大队的人，并且他们一早起来就要准备着上千人的吃喝，早就忙得脚后跟打腚，所以场上空空如也，只有两个小兵拿着扫帚在扫场边的主席台和阅兵道。 李正直接绕着训练场开始跑圈。 高海拔条件下，李正能感受那种心肺的变化。 吸进肺里的空气冷冽至极，这让人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在冬季而不是在夏天里。 起初两个扫地的小兵并没有太注意李正。 李正过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看了几眼，见是个军官，便又开始低头扫地。 但是，很久之后场地快扫完了，一个上等兵忽然说：“咦？那个军官还在跑……” 另外一个是个当了三年兵刚转士官的老兵，愣了一下，转过头朝李正望去。 李正还在绕圈子跑，老兵觉得他这速度有些吓人。 于是看看表。 “我们刚开始扫，他就来了是吧？” 上等兵点头：“嗯，我记得是的，他刚来我还多看了两眼。” 老兵又看了看表，抬头看看天。 天全亮了。 “有四十多分钟了……” 上等兵嘴巴都合不上了，惊讶地说道：“这人体力真厉害，连续跑那么久……” 求月票！ 第933章 到达实飞地点 跑完步回到排房，李正还专门去看了一下连长齐盛。 齐盛昨晚吃了点药，夜里捂着被子熬了一晚上，情况看起来舒缓多了。 “你看起来好多了。” 李正给他倒了杯热水，送到面前。 齐盛起身坐在床边，勾着脑袋盯着地面，似乎在等魂魄重回躯体。 过后才结果李正的热水，喝了一口说：“看来我这身体还可以，这不？撑过来了。” 李正问他：“还有没有要感冒的那种感觉？” 他最担心就是齐盛顶不住会感冒。 齐盛的回答令他安心。 “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甩了甩脑袋。 “头也不怎么疼了，就是感觉混身有点不在状态的意思。” 说完，起身拿起毛巾牙膏牙刷。 “我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待会儿到班排去看看，我是没问题了，咱们的兵最好不出问题。” “那你去，我先去班排看看情况。” 说起这事，李正也忽然担心起来。 齐盛没事了，兵们呢？ 这些骨干都是挑选出来的，万一出现问题虽然也有后备方案，但也影响最佳的战斗里。 俩人分头行动。 李正到了大排房里，其他人都起床了。 因为今早要比武，所以早操不安排出操，各自代表队自行安排。 毕竟来了那么多个代表队，都隶属不同单位，要组织集体出操其实也是浪费时间。 “大家感觉怎么样？” 李正开口就问情况，也不绕弯。 “谁有不舒服的，马上告诉我。” “报告副连长，九班长和九班副不舒服。” 有个上等兵站了起来。 李正的目光绕过床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是九班的马亮。 九班是连里的修理班，负责无人机抢修。 可以说，这可是个很关键的班。 一旦无人机和发射车出现状况，都得靠他们。 俩班长倒下？ 李正心喊不妙，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 “咋回事？” 到了九班长许诺的床前，李正弯腰朝床铺上一看，只见九班长许诺躺在床上，表情显得很是痛苦。 李正伸手一摸，感觉有些热。 于是赶忙问：“许诺？你感觉怎样？” 许诺睁眼，见是副连长李正，赶忙挣扎要坐起来，嘴里一个劲地说：“没事，就是有些晕。” “晕？”李正说：“我觉得你是病了，额头烫得很。” 许诺说：“别听他们瞎咋呼……” 说着坐了起来，挣扎下床。 “我就是想多眯一会儿养精蓄锐……” 还没说完，人站起来还没站稳，一屁股又通地一声坐回床上去。 “得了，别逞强了。” 他转过去看九班副王茂才，一看，跟九班长也差不多的意思，也是起不来。 不过他比许诺还严重点，那脸色纸一样白。 “一排长，你安排俩人搀着他们去卫生队！不要等了！” “是！” 一排长赶紧找了自己排里的两个兵，让他们将许诺和王茂才搀去卫生队。 等人离开后，李正劈头盖脸就训起一排长来：“王守成，你搞什么飞机？！俩兵都这样了，肯定不是今天早上才这样，你怎么不汇报？！我之前怎么交代的？！知不知道在高原上出问题很可能是要命的？！” 昨晚李正负责安置所有人的住宿和个人物资，离开的时候千叮万嘱，一旦出现不舒服，得马上向自己汇报。 一排长显得很是委屈，说副连长，也不是我不汇报，是九班长九班副俩个说没事，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他俩哼唧半天，就问了，他们说没事，我说要汇报去你那里，他俩跟我急……我还以为让他们缓一下就好…… 其实李正也看出来了。 一排长肯定也知道事情可大可小。 不汇报肯定是九班长九班副俩人央求的结果，因为一旦自己知道，肯定不让俩个兵上赛场，而是去卫生队。 对于连里的这些骨干来讲，能代表全旅参加比赛，而且是无人机营第一次参加全军性质的比赛，谁都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 否则一旦错过，当兵生涯中有没有第二次都难说。 而一排长这种基层军官是最了解士兵的，也知道这种比武对一名普通士兵意味着什么。 谁还不是从兵熬过来的？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隐瞒，估计是要看到最后是不是不行，真不行了，他也会上报。 只是没料到还没等到最后，李正自己先来了。 “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我处分你！” 李正平时不大说狠话，发火更是罕见。 但是这回不一样。 这种头一定不能开。 虽然他也明白两个兵在想什么，可作为一名军官，如果开个头，以后谁都会因为比赛比武隐瞒自己的伤情病情，此风不可长，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不是战场上必须的时候，都不值得这么做。 说完，他扭头出门，打算去找齐盛和莫三商量一下怎么办。 刚出门，迎面撞见了洗完脸过来的齐盛。 “还别说，这冷水往脸上一敷，人可精神多了……” 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正说：“九班长和九班副躺倒了，估计是不适应。” “他们俩是负责修理的，今天是实飞比武，我觉得今天的裁判组肯定会出点幺蛾子，估计得有临时抢修的内容。”齐盛吃惊道：“其他人呢？” 李正说：“其他没事，就这俩班长躺下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俩人正说着，莫三从楼上下来，见俩人站在排房门口谈话，上来便问：“你们俩还在这里干嘛？赶紧准备下，组织大家去吃早饭，吃完了要去检查一下装备了。” 他看了看表：“八点准时出发，只有半小时了。” 李正将情况告知他，说是九班两个正副班长因为高反和气温不适应，现在人去了卫生队。 “咳！丢人！” 莫三说：“还特战旅的不是？上个高原这反应那反应，这种身体素质还不如通讯营里的女娃子！” 他这话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一眼齐盛。 齐盛说：“要真不行，我亲自上！” 李正乐了，说你就别想了，名单是早报上去了，你都不在名单上，何况你堂堂一个连长，亲自上？人家怎么看？ 齐盛说：“我这是特殊情况。” 李正说：“别想了，比武我参加多了，没见过军官替代自己的兵亲自上的，不行就退赛，就这么简单。” 齐盛说：“不可能退赛！” 莫三说：“还扯啥，调整一下，在原来九班的兵力挑两个专业还行的先代理班长副班长，再从别的班熟悉这个专业的人能不能顶上凑凑数，这九班的兵平时也跟着他们班长练，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总不会太差不是？” 李正说：“目前只能这样了。” 几人正说着，韩小北来了。 黑着脸问：“你们是怎么回事？！我都到饭堂了，一看你们居然一个都没来，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要出发了，你们搞什么飞机！” 齐盛对李正说：“副连长，你组织他们去吃早饭，我调整一下人员。” 李正知道时间耽误不起。 目前九班两名骨干躺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比武的时间不能耽误。 于是说：“那我组织大家去吃早饭，连长，刚才老莫说的方法没错，只能如此了。” 韩小北一脸疑惑看着几人，问：“出什么事了？” 李正也不说话，扭头去组织连队官兵吃早饭，留下齐盛向副旅长解释。 到李正吃完早饭回来，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 还有十分钟，参加比武的官兵全部要去大操场集合，在简短的明确今天比赛科目后，八点半准时出发前往比赛地点。 时间十分紧迫。 临出发前，许诺和王茂才都回来了，跑到齐盛那里请求归队出战。 “连长，我们没问题的，让我们去！” “对，没问题的，刚才吃了退烧药，还吸了氧，我感觉又生龙活虎了。” 齐盛看着面前两个兵，心里不断挣扎着。 这俩个骨干是他培养出来的，也是连里维修专业方面的一把好手，临场处置能力强，判断故障问题快速。 可是这次飞的是中程无人机，这玩意重量一吨多，吊到车上都要用起重吊臂才能做到，一旦出现故障要吊装起来进行抢修和检测也是一门体力活儿。 许诺和王茂才能否撑住？ 这是个问题。 万一撑不住，出现点事故，那可就真的完了。 别说什么名次了，主要是兵的身体出点事那他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我看这样吧，先跟着去，去到那里，感觉能上就让他们上。”李正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两套方案两手准备，他们能上最好，上不了，就其他人顶着上。” 看到副连长为自己求情，许诺和王茂才连忙点头：“对对对，副连长说得对……连长，九班是我们带出来的，我们是你带出来的，去那里现场就算不上阵，兵们看到我们俩也心安，何况我们自己不能动手，也能指点。” “上车！” 齐盛也不多说了，一挥手下了命令。 任何事情都有风险。 这个风险，他担下就是。 “让卫生员跟着他们俩，带上点应急的药物。”李正也不啰嗦，跟着上车。 车队离开营区，慢慢朝着远山所在的方向驶去。 今天是实飞，但不是战场模拟，所以是采取的是到达指定地点后按照日常实飞流程从占领发射阵地，到吊装机体、组合机翼、安装尾撑一气呵成，然后将无人机发射出去，对指定的地区里不同的目标进行侦察，搜集情报然后融合成图，最后从各方面的操作质量以及用时进行综合打分，从而评出第一名。 最重要的两个点是——时间、情报准确性与质量。 开了几十公里，车队终于停下。 下了车，环视周围，这是群山环抱的一处相对平坦的腹地，地上是短短得有些发黄的青草，远处是顶着皑皑白雪的高山。 齐盛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这是他飞过最恶劣的环境。 此处海拔超过五千米，并且山峦众多，地形结构复杂，高原地区，十里不同天、氧气含量低、地形条件险，飞行风险随距离和高度成倍增加，而人在这里的心肺功能只有平原地带上的60%不到，在这里进行比武，不光是对人，也是对装备和技术水平的一种考验。 没有什么比这样检验一种新机型和部队骨干更好的手段了。 “各单位参赛队将最后确定的参赛名单送至登记点登记，并领取比赛号牌，马上！” 随着现场指挥员嘴里的哨子一吹，大声公一响，所有的参赛队伍顿时紧张起来。 每个单位的主官都围在一起，开始决定最后人选。 李正看到旁边一个兄弟部队的参赛队同样在争论该谁上场，看来，也不止猛虎旅一家的参赛队员出现高反情况。(本章完) 第934章 停！ 祁航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白气。 他朝自己老同学齐盛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齐盛和他的副连长还有指导员还有几个士兵围城一团，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此时的号牌已经领取，抽签完毕，就等最后确认参赛者名单了。 巧的是，一组八机组同时展开，而自己的连队居然和老同学的连队一组。 缘分呐！ 他的指导员过来问道：“看什么呢？老祁。” “看我老同学呢！” 祁航一点不避讳。 “看起来，他们是出状况了。” 指导员说：“高反呗，要么就是不适应，我们连队算是最好的了，其他连队除了本来就是西部战区的部队之外，不少单位代表队都有高反现象。” 祁航说：“我们没事就好。” 指导员说：“你那位老同学的连队似乎很强啊，理论考第一，昨天的科目比武的时候我还跑去看了人家的架设过程，还别说，速度一流，检测和装定也快，看来你这个同学是个能人啊。” “是啊。” 祁航感慨道：“要说专业上的事，我还真没什么把握能赢他……不过他这人就是爱钻牛角尖……” 说到这，他想起了当年的事，苦笑一下摇摇头，没继续往下说。 “如果他们的人今天出现高反，那我们很可能有机会拿下一地。”祁航说。 指导员道：“咱们和他们一组，如果说理论考试是纸上谈兵，那么今天的实飞考验的是实实在在的专业水平了，你有信心没有？” “咱们的兵也不弱。”祁航说：“咱们是有机会赢的。” 祁航在给自己人打气的时候，那边厢的李正和齐盛几人也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这个决定就是让许诺和王茂才俩人上。 别小看这个最后的决定。 那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这会儿许诺的脑门上还有些热，待会儿一开始后要驾车进入发射阵地，然后开始组装无人机，机务手要负责对所有的零件进行检测，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完成无人机的组装后吊装到发射架上安放，令其处于待发状态。 几乎就在同时，飞控手要进行系统检测，确保控制室里的设备和软件都处于稳定工作状态。 而这只是完成第一步。 之后是控制站站长，也就是班长，他得拿到任务简报，根据上级划定的区域设定无人机巡航路线。 路线制定非常重要。 说到底这就和侦察兵对一个敌占区域进行侦察。 根据情报，那里有敌人。 但是敌人在哪？是怎样的火力配置？工事在哪？这些都要一一找到并标定在图片上。 最后还要对获得的坐标和敌情进行研判，判断这是否是真实的火力点，又或者是伪装的假的火力点，把所有侦察获得的情报进行最后融合，通过数据链上传到上级系统，提供给指挥部进行最后的决策参考。 一个巡航路线的指定必须科学，根据地形、环境、侦察范围的不同，路线制定必须经过最有可能被敌设置防御的地点，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最详尽的情报，最后融合后上传的情报内容和图片则是判定参赛队分数的重要依据。 许诺和王茂才之所以能上场，是李正担保的。 李正从俩人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属于中国军人的坚毅，这令他动容。 他觉得这俩小子能成事，所以他想齐盛担保。 齐盛本来还在犹豫，可见李正担保，他的天平也就倾斜了。 可以说，李正信任这两个兵，而齐盛信的是李正。 毕竟，没人能质疑李正在大赛中的经验和水平。 他相信的事，很少有落空的。 “好！副连长给你们俩担保，我就不啰嗦了，名单我给你们报上去，和原来安排一样，你们俩带队上场。不过我可说了，实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科目，我宁可你们在理论上输掉，也不愿意在实飞和战场模拟上输掉，最后这两个科目才是最最提现真实水平的，别给连队丢脸！” 齐盛盯着面前的两个兵，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 “请放心！连长！” “放心，连长！” 许诺说：“那不下第一，我也没脸在一连待了，回去我就打报告去炊事班，等服役期满立马我就滚蛋！” 齐盛也不说话了，伸手在俩人肩膀上重重一拍。 “去准备吧！！” 猛虎旅不是安排在第一组，他们是第三组。 参赛队很多。 其他人比赛，没比赛的就远远围观。 大家也听不到裁判说什么，更听不见参赛队队员说什么。 也许这就是故意的，免得前面出过的题目后面早有准备。 大家远远地根据发射的速度以及回收速度猜测着参赛队遇到了什么麻烦，评头品足一番。 前两组比赛的时候，齐盛一直拿着望远镜盯着看。 偶尔双眼离开望远镜，又低头看看表。 每一个细节里都藏着魔鬼。 比如这款新配发的中距离无人机是用降落伞进行回收的，哪怕你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到了回收的时候如果选择降落地点出错，没有落在指定圈内会扣分，或者没有及时开伞或者错过降落点落地后造成无人机损伤，同样会严重扣分。 全军比武可不是开玩笑的，评分标准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看了几组比赛，齐盛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开一些。 “如果我们的兵不出错，发挥正常，前三绝对没跑的！” 齐盛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正问他：“你之前不是说一定拿第一吗？” 齐盛一愣，说：“许诺和王茂才现在状态不好，我心里有些虚。” 李正说：“我很乐观，觉得这俩兵能行，斗志很旺盛，斗志可以弥补很多弱点的。” 正说着，忽然裁判组那边的大喇叭响起来了。 “……xx战区情侦旅代表队……猛虎旅代表队……请马上携带装备到达出发阵地，重复，请马上携带装备进入出发阵地。” “到我们了！” 齐盛二话不说，抢先朝着早已整装待发的无人机车队前，一辆车一辆车的驾驶室前走过，每一辆车的车门都用力拍一下，接着朝车里的兵竖起大拇指—— “加油！要赢！要赢！要赢！” 李正很少看到齐盛如此鸡血。 以往李正总觉得齐盛这人身上兵味少，书卷气多一些。 此时却忽然发现齐盛身上似乎多了点军人的味道。 看来是进入角色了。 那边厢，祁航也在挨个车给自己的兵鼓劲。 鼓劲完毕，俩人抬头正好隔着个车位四目对视。 最后，俩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观察区。 裁判组的人纷纷跑到车左前侧，嘴里喊着哨子，手里拿着红旗。 远处的大喇叭里，突然出来了出发命令—— “向既定发射阵地，出发！” 一个大型无人机组有至少两台车，一台是控制车，里头带有控制方舱，飞控手、链路手、分析员、指挥站长都在车里。 机务手和另外的成员则在另一辆车里，他们的责任是在起飞前在地上架好架子，把无人机零件进行快速组装和检测，确保硬件上没有任何问题。 之后会利用发射车上的吊臂，将无人机吊装到发射车车厢的发射架上，并根据任务性质的不同，挂在上不同的设备或者弹药，连接好线路，并告知站长一切准备完毕。 之后的事情都是控制车上的几人完成，发射、巡航，根据上级要求进行战场精准定位、空中监视压制、火力引导打击、目标毁伤评估甚至信号中继任务。 完成好后，返回，降落，回收。 从出发阵地到发射阵地，距离大约五百米，并不远。 几组参赛队几乎同时进入发射阵地。 阵地旁已经有裁判组的人等着了，上来就将任务简报递给站长。 站长也不说话，立即下令—— “组装无人机，中距离侦察，任务攻击，挂载精确知道炸弹一枚！” 说完，他边钻进控制室内，调出导航装置，开始根据上级命令要求开始制定巡航路线。 这是一个察打一体的混合型任务，说不上太复杂，也不算简单。 比的就是看谁快，谁的情报准。 按照简报上描述，在即将侦察的区域内有9个敌人火力点、仓库。 无人机小组要将这9个点的坐标全都标注出来，然后对仓库目标事实精确轰炸。 按说，等站长的路线制定完毕，标注重点侦察和巡航位置后，那边的无人机也会组装完毕，到时候立即下令发射，就能开始执行任务。 这是经过数千次反复练习，早已经配合到天衣无缝警戒的操作。 突然，站长听见外头的裁判喊了一声—— “停！” 咋回事？ 他吃了一惊，马上有种冲动要下车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他又猛然一惊，再次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现在，他的任务是要制定路线和规划巡航重点。 而外面喊停，是由吊装和负责架设、修理的九班负责。 哪怕是他们遇到任何难题，只要自己手头工作没做完，都不能停下来去管闲事。 这就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也是连长齐盛一直强调的重点。 求月票！ 第935章 故弄玄虚？ 随着一声“停”，所有参赛队都停了下来。 裁判也卡住秒表，停止计时。 大家站在原地，一脸疑惑。 “向前五步走！” 大家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往前五步。 “向后转！” 随着一声向后转的口令，所有的队员纷纷执行命令，向后转，全部背对无人机。 此时，各部分的零件已经就位，剩下的就是快速组装，然后发射前检测了。 这时候喊停，兵们都懵了。 只见保障组一名技术士官走向无人机，而队员们却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不到一分钟后，技术士官撤出。 “准备，开始！” 裁判面无表情地举起了表秒。 大家这回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要重新开始了。 在短暂的停顿过后，重回各自的位置上，每个队员都明白，刚才喊停不是那么简单的喊停。 “我觉得他们在我们的无人机上动手脚了。” 王茂才隔着无人机对许诺说：“不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喊停，这是要给我们出难题。” “是也不奇怪，连长早说了，今天肯定要出点幺蛾子。”许诺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此刻他的感觉很不好。 脑袋昏昏沉沉，脚步有些虚。 不过好在架设方面需要吊装的体力活大家都不会让他俩干。 他们的责任是在发现无人机出现问题的时候进行快速抢修，配合飞控、机务配合，找出问题所在尽快排除后保证能准时起飞执行侦察任务。 看着几个已经组装好的大部件，王茂才脑瓜子急转，思考着刚才那名过来做了手脚的士官到底动了哪。 可是，似乎看不出来。 一切没什么不同。 “谁记得摆放的位置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了？”王茂才想从摆放位置上看出端倪。 只要知道他动了那个部件，直接拆开部件进行检测就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只可惜没人知道。 大家都摇头表示没看出来。 “不知道，好像一样……” “我也看不出来。” 看来那个士官也不傻，干这些是老手了。 “先组装！组装起来再说。”许诺咬牙下达了命令。 “组装？？”王茂才惊讶道：“装起来再测试，发现问题还要拆开，这不是费时费力吗？” “听我的，组装！”许诺说完，呲了呲牙，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很显然，高原上低气压第含氧量让他开始产生副作用了。 早上在卫生队那里拿了药，也吃了几片，估计这会儿不顶事了。 王茂才愣了一下，旋即对旁边几个兵说：“还愣着干嘛？执行命令！” 一连的兵都知道一个原则，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但如果在场最高的指挥员下达命令，那就先执行了再说。 因为没时间解释，战机稍纵即逝。 所有人再次忙活起来。 许诺看了一眼周围。 最靠近一连的一个组，隐约能看见他们蹲在地上似乎陷入了讨论。 他暗暗叹了口气。 讨论是没意义的。 此时要做的就是推进工作进展。 “先把机身和动力系统都组装起来，机翼和尾翼先不用装，挂弹也不需要，还有，推进火箭也暂时不装……” 许诺继续下达自己的命令。 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深思熟虑的。 如果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先行检测后再组装有个最大的要命问题，那就是有些部件不是靠检修仪器测试就能找到病灶的。 无人机是个精密的东西。 从动力系统、侦察系统、通讯系统到控制系统。 这些不组装在一起单独测试很难保证组合后是否出现问题，也不知道那个技术士官到底在什么位置做了手脚。 都是老士官，都是千年的狐狸。 太简单的故障想来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比如说拔掉某根电线，又或者撬动某个模块导致接触不良这种简单的小把戏，人家肯定不屑于出。 能在这里弄出来的，铁定是隐秘性强，排除难度大的故障。 “你说……”王茂才看着自己的兵很快将无人机的主体组装得差不多的时候，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他该不会弄坏某个芯片之类了吧？” 这种故障非常麻烦。 因为无人机里头的模块上有电路板，电路板上有密密麻麻的各种芯片。 直接将某个控制电流的芯片弄坏，排除的人就算知道是电路出问题了也得拿着工具测好一阵才能找到故障芯片，之后还要更换。 而且还要将已经组装好的飞机主体重新拆下，否则还无法排除故障。 许诺马上摇头否定了王茂才的判断：“不会的，我估计他们动手脚的地方肯定是一些不损坏装备的前提下制造的故障，没人会去损坏装备的，你信不信？” 王茂才思忖片刻，也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许诺的判断不是没根据的。 每一个解放军士兵入伍后接受的教育都是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武器装备。 所以，哪怕是比武，哪怕是故意认为设置障碍，一般都不会采取破坏设备的手段来制造故障。 除非是非常特殊的情况。 许诺跟自己打赌。 他不敢保证刚才那个士官有没有那么手黑。 但这种故障设置肯定是组委会同意研究讨论后同意的，所以，基于自己对部队的认识，一般不存在这么干的可能性。 “班长，组装好了！” 一个兵大声向许诺汇报。 此时，无人机的主体已经组装完毕，像一条没有鱼鳍的大鱼一样躺在安装架上。 “立即接通线路，完成和控制室的链接，让他们配合我们进行发射前测试。” 一个兵跑去控制室方向，却看到控制站的战场从车上下来。 此时他已经制定好路线，并交给了飞控，让对方输入导航里头。 完成了这些工作，现在他可以下车去看看到底刚才那一声“停”是咋回事。 “许诺，刚才咋了？为啥喊停？” 许诺说：“估计给我们的飞机下药了，这不，我们得找出什么地方被动手脚了，你让他们开始测试一下飞控系统和动力系统，侦察系统也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整个无人机的几大系统最为关键。 飞控是管着飞机怎么飞，往哪飞，飞高飞低。 动力系统顾名思义，飞机能不能飞起来，飞行质量如何，能飞多远，看的就是飞行系统。 通讯系统是控制人员与无人机之间的纽带，无人机的控制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无线模式，操作比较简单，但控制范围小，而且容易受到干扰。 还有一种就是卫星控制，在进行远程侦察的时候会启动卫星信号，通过军用卫星发射的信号队无人机进行控制。 至于侦察系统，就是飞机上的光电设备，包括摄像头、侦察数据分析仪、相机、红外以及夜视器材等等方面的东西。 这几个大系统只要没问题，无人机基本问题不大，至于机身设计和气动工程之类都是研究所负责的东西，轮不到这帮小兵来做。 机务开始衔接许诺他们几人，双方开始对无人机进行发射前检测。 检测无人机其实就跟现在的4儿子店检测汽车一样，尽量利用仪器，但有些地方需要人工。 比如看看机身组装是否存在瑕疵，看看螺旋桨是否受损，看看发动机是否存在漏油，而构成控制和侦察系统的大部分都是电子元件和光电设备，前者直接连接系统在线检测看看是否存在异常，后者开机调焦，切换不同侦查模式看看光电设备是否正常运作。 机务员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上，一行行检测指令慢慢往上跳…… 没跳出一行通过检测的命令，都让他变得更为轻松一些。 “……飞控……没事……” “……通讯，也没问题……” “……侦察系统……没毛病……” 三个大系统迅速通过检测，机务甚至有些错觉，感觉是不是那个来搞破坏的士官只是故弄玄虚，根本没动过无人机，为的只是让大家都以为出了问题，在紧张的情况下忙中出错…… “怎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站长进入控制方舱，询问机务。 “我觉得没啥问题……”机务说：“控制、通讯、侦察系统没毛病……” 说完，伸头朝外头大喊：“九班长，你那边外观有没有损伤？” “没有！螺旋桨完好，机身完好，机翼也没事！” “咳！他唬我们呢！” 机务咧嘴笑了。 “试试车，看看发动机有没有问题！” 无人机的发动机很快被气动，空转试车。 控制室里，机务加大油门。 发动机嗡嗡作响，一切似乎也没啥问题。 “数据正常！” 他做出了最后的汇报。 “我看可以发射了，他们就是在故作玄虚，其实啥都没动！” 机务显得很有信心。 站长对机务员的能力是信任的，何况现在时间不等人，于是立即下达命令：“立即安装尾翼和机翼，吊装后挂在弹药，安装火箭发射器，准备发射！” “先等等！” 发射车方向，传来了许诺的喊声。 “有问题！” 月底了，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6章 抢先发射 “许诺，怎么了？！” 站长跳下车，跑到许诺身旁。 许诺举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 他人站在无人机旁，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样。 风刮过，钻进了站长的脖子里，他忍不住跺了跺脚。 “冷死……” “王茂才！你过来我这里！” 许诺叫来自己的班副。 王茂才跑过去，也站在许诺身旁。 “我有点高反，脑袋晕乎乎的，怕听错了。你听听这发动机的声音……这里，站这里，凑近点儿，听见没有？” 王茂才站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好像有点不一样，发颤……” “对！”许诺看起来很高兴：“那就证明我没听错……” 他回头对站长说：“停车！” 站长也不问了，赶忙让控制舱停车。 发动机熄灭，螺旋桨也停了。 “发动机有点问题……”许诺说。 王茂才道：“我觉得是角度问题，被人动过了。” 站长在旁边问：“有人动过发动机了？” 许诺说：“别耽误时间了，其他没问题，发动机有颤音，我感觉有点儿抖……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装上去的时候明明严格按照流程执行，我还亲自检查过了。拆下来！” “拆？！” 站长有些懵。 他连忙看看左右。 远处，别的组似乎也没发射，唯有右边的一个参赛组已经开始吊装了。 很显然，时间上自己落后了。 但既然许诺说要拆，就不能不拆。 因为如果存在问题，发射出去后在空中巡航期间会出现致命问题，一控制台出现异常警告，按照流程是必须立即返航，如果情况危急，会采取就近开伞降落避免装备损毁。 那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意味着整个科目成绩全部作废。 “他们怎么又开始拆自己的无人机了？” 场外，副旅长韩小北转头问齐盛，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出问题了？” 齐盛脸色严峻，说可能是出问题了，刚才我看他们似乎进入了检测阶段，很可能检测时候发现无人机有问题。 “可别人那一组已经开始吊装了。”韩小北指着另外一组。 齐盛说：“副旅长，无人机出发前是必须确保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它不载人，不过摔下来同样什么都完了。” 韩小北有些焦急，眼看着别地参赛组开始吊装，吊装意味着接近发射环节了。 “行，我也急不来。” 想了想又道：“是不是许诺和王茂才高反导致了动作太慢？” 李正插嘴道：“也有可能是另外地组根本没发现问题，认为没问题所以提早进入发射流程，这可不是好事。” 韩小北想了想道：“有道理，希望你说的是事实。” 齐盛的目光落在老同学祁航率领的情侦旅参赛组身上。 此时地情侦旅参赛组似乎也在拆无人机。 而其他同一组比赛地其他参赛队似乎进展都比猛虎旅和情侦旅快一些。 “谁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 他对韩小北说：“副旅长，别看其他组好像快，待会儿有他们哭的时候。对待装备检测不认真，就是对自己的任务不负责，看吧，待会儿很多参赛队在这一门科目上要吃零蛋，一分都拿不到。” 说着，又往祁航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祁航也在朝这里偷看。 看来，彼此之间都认为对方是最强的对手，而其他的参赛队，俩人似乎都没放在眼中。 …… 嗖—— 第一架无人机率先发射。 当然不是猛虎旅的，也不是情侦旅的。 无人机拖着长长地火尾，斜刺天空，飞出十几米高度后，抛掉了火箭推进器，飞机的螺旋桨转速已经达到要求，推动着无人机飞向高空。 远处观看地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都在议论着这次谁要拿下第一了。 嗖—— 不多时，又有一架无人机升空。 大家这次又看看是谁家的是哪个单位的无人机，又是一番一轮。 嗖—— 第三架无人机起飞。 韩小北有些不淡定了。 无人机战术他懂，专业细节他就没那么清楚了。 刚才齐盛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此时信心随着其他单位代表队一架架无人机的发射而逐渐消散。 但他必须全方位无死角信任齐盛。 这是旅长点的将。 他信任旅长，所以就信任齐盛。 不能问，只能原地来回踱步。 莫三悄悄对李正说：“看看咱们副旅长，都快发毛了……” 李正说：“急啥？沉住气。” 莫三忽然说：“快看，咱们的分队开始吊装了。” 李正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猛虎旅的代表队在吊装无人机。 再看看情侦旅那边，似乎也排除好故障，也在疯狂安装最后的机翼，怕是也要赶时间发射了。 “好戏登场啦！” …… 王茂才一边协助安装机翼一边骂娘，说那家伙可真阴啊！啥都没弄，就调了我们的发动机安装角度！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狗日的，好手段！ 站长说，刚才我看到其他组好像没拆机就直接吊装了，估计是没发现这个要命的问题。 许诺说：“这种小瑕疵问题很难发现，可是如果不纠正过来，飞出几十公里后就会出现控制不畅，机身震颤抖动等问题，影响侦察精度不说，控制台肯定告警，到时候就得面临了选择——要么你冒着坠毁的风险继续飞，要么返回降落，别看他们飞得早，要飞到最后才算赢。” 很快，无人机彻底安装完毕。 几个兵动作迅速地将它用吊索挂在吊机钩子上，吊机操作员轻车熟路地将无人机吊起，然后转向车厢。 车厢上的兵将无人机扶正，指挥着吊机操作员。 “左——” “左——” “好了，下——” “下——” 一通操作过后，无人机终于稳稳当当装在了发射架上。 几个兵协同将弹药挂载到机腹下，又在机腹靠后地位置上装上了火箭推进器，链接好点火装置，打开开关，跳下车大喊—— “发射准备完毕！” 站长早就等不及了，可还是耐着性子询问：“是否确认？！” “确认！” “控制手准备，3——2——1——点火！” 站长获得吊装队员的确认后，立即下达了发射指令。 控制舱内的控制人员按下了发射键。 嗖—— 无人机机腹尾部安装的火箭推进器猛地被点火，喷出将近两米地尾焰。 与此同时，无人机发射架上的保险固定装置打开，机身猛地朝前蹿出，直插天际。 几乎就在同时，情侦旅那边的无人机也射向了天空。 如此的巧合，让远处观看齐声和祁航有一次有意无意望向堆放，目光相接，俩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求胜之心。 “飞机姿态正常——” “火箭正常脱落——” 控制舱内的对讲机里传出了观察员的声音。 火箭脱落是指起飞时候装在尾部机腹下地那一根火箭助推器。 因为这种无人机采取的是车载发射，优点是无须跑道，无起飞距离，只要车能开进去就能投送，像火箭发射一样直接上天。 缺点是因为没有滑翔距离，也就没有加速度的过程，所以只能依赖火箭助推器来帮助弹射完成起飞。 这玩意上天后到了一定高度后必须自行脱落，否则会影响无人机飞行。 转瞬间，无人机成了天空上的一个小点。 正当李正等人松了口气，只能原地等待无人机返回，看谁先完成侦察和打击任务地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叫喊了起来。 “看啊！那是哪个分队的无人机？！” 众人抬头朝远处的天空望去。 只见有个黑点正在朝这边飞来。 很显然，那是其中一架无人机。 “出故障了。”齐盛看了片刻做出了判断：“没有找到故障地恶果开始显现了，飞行姿势不对劲，估计是动力系统出问题了。” 大家细细一看，还真是，那架无人机飞得有些晃，虽然晃动不大，可跟平常那种平稳返回的无人机是有些不同。 距离人群还有大约七八百米地地方，那架摇晃的无人机突然开始向下坠落，接着弹出一朵白色地降落伞。 “这个队完了，连落地都没落在指定降落点上，这分估计扣没了。” 齐盛冷冷看着那架无人机，转头问韩小北：“副旅长，我没吹牛吧？后果立马就来了。抢先发射一点用都没有，飞机存在问题找不出来就不应该上天。” 韩小北盯着那架无人机看了半天，看着那个降落伞带着无人机悠悠然地落在了远处。 他朝齐盛竖了竖大拇指：“齐盛，你的专业水准没得说！一说一个准！” 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祁航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一丝调侃地口吻问齐盛：“我看今天这个科目啊，就你们俩老同学之间开展竞争了。” 齐盛这回是根本没转头去看祁航，此时的他更是自信心爆棚，说今天的赢家只能是我们旅，放心吧副旅长。 继而又道：“副旅长，到时候拿了第一，回去怎么说也要给许诺和王茂才请请功，这俩小子表现不错！” “你放心！拿下第一，不光为他们请功，我亲自为你请功！”韩小北是一点都不含糊，立马给齐盛喂了一颗大大的糖果。 求月票！求月票！ 第937章 完成任务 祁航的预感有些不好。 自己这位老同学的实力他自己清楚。 齐盛这个人在祁航看来有些小心眼，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小家子气，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当年的事，自己真没当回事，他上心了。 那个系花就算当年没找上自己，就算暂时被齐盛追到手，那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可偏偏齐盛就喜欢盯着自己，将责任归咎在自己的身上。 打篮球晕倒，能怪自己？ 可现在啥都解释不了，也不用解释。 齐盛如今就把战胜自己当做一种追求的目标。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又何曾不是？ 当在营区里第一次见到齐盛，祁航就心感不妙。 原以为齐盛这样的人至少也会去战区级别的部门，哪会去一个特战旅下面的无人机连？ 更何况了，当年齐盛的体质就一般般，缺乏运动细胞，否则也不会晕倒在球场上。 他去特战旅？ 想想都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不过被人一直盯着的感受可不好。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能和自己一整高低的恐怕也只有自己这位老同学了。 上一组到这一组，没有检测出故障导致过早被迫返航的，检测出来却耗费太多时间的，规划侦察路线不科学导致时间滞后的，分析地面情报不准确被扣分的，这些现象比比皆是。 因为是新型的无人机，配发时间不长，各部队对该机型的掌握程度和熟练程度都不算高，出错在所难免。 要说至今还没出错的参赛队，除了自己带领的队伍之外，就剩下齐盛了。 刚才，又有一架其他单位的无人机因为故障无法排除导致迫降。 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 按照规划的路线，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返回的时候了。 至于有没有击中目标，侦察效果如何，场外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上场的人知道。 最终结果如何，就看自己和齐盛谁的无人机先回来。 谁先出现在天边，那就意味着谁赢。 祁航感到了压力。 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种高手在自己身旁才会感受到的压力。 赛场上，几个参赛队的控制车静静停在高原上。 外面看起来很宁静，不过控制舱里，每一个人都紧张到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 控制台前，飞控员此时的压力最大。 几人面前密密麻麻排列着两排八个屏幕，还有四个操控台，无人机从信号到传输图像到信号图像全部显示在屏幕上。 所谓的空中侦察当然不是想象中的难么简单。 首先要注意规避一些敌防空武器控制的空域，避免进入这些空域才能避免被扣分。 还有就是敌隐藏的工事、火力点、仓库。 这些地方大部分是做了伪装布置的，隐藏在山坡后面和山沟里，有些甚至躲在峭壁下方，如果不仔细侦察，根本很难发现。 而仔细侦察有存在一个时间耗费长短的问题。 你对一个目标反复来回飞三四次，当然会看得比较清楚，可是情报获取是越快越好，在确保精确的同时尽量使用最少的时间，否则多飞几趟不光是时间的问题，还容易被地面的敌人发现，从而调来对空火力将无人机击落。 最好当然是一次过顶，一次就发现。 要做到这一点，就非常考验载荷手的眼力劲。 他必须时时刻刻盯着屏幕上的图像，在画面上寻找敌火力点和工事，从高空俯瞰的画面中寻找出与大自然背景不协调的某个点，在无人机过顶之前将当前图片中的可疑点找出来，并分析是否属于真实敌方工事，如果是，就要立刻在画面上标注出该点的位置、坐标，并将画面融合，传送到上级指挥部门。 “敌火力点标注完毕，可对其军用仓库进行打击。” 当所有的火力点标注完毕，情报也传送完毕，控制站站长发出了攻击指令。 攻击手立即推动控制杆，将画面中的瞄准十字架套住目标，在锁定后按下发射按钮—— 所有操作就和驾驶歼击机对地面目标进行精确制导攻击的感觉非常相似，只不过无人机操作更简单，对操作人员要求更低。 一些大型的长距离高空无人机操控手是直接让一些已过巅峰时期的飞行员，又或者是一些因为某些原因不适合再上天的停飞飞行员担任，其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会开战斗机歼击机之类的机型，坐在控制仓里头飞无人机简直是手到擒来。 随着发射按钮的按下，一枚对地精确制导炸弹脱离无人机机腹挂架，制导装置打开，调整尾翼和方向翼，向着地面目标直扑而去。 无人机画面中，目标中心炸起一朵灰白色的浓烟，卷起了一团尘土。 “盘旋一圈，评估轰炸效果，拍摄照片上传存档。” 无人机开始绕圈子，等着爆炸卷起的烟尘慢慢散去，目标被炸后的状况出现在镜头里。 原本支棱起来的简易木板房已经化作碎片，散落一地。 “毁伤程度100%，命中程度100%，无偏差……” 链路手轻车熟路的做出了评估，然后搜集图片上传。 站长看了看表，然后下令：“返航！” 进入返航程序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目前来看，任务完程度非常高，站长自己做了一下简单的评估，觉得整个过程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硬要说有问题，那就是发射时间相对于其他分队晚了一些。 只不过，他心里清楚，发射早不代表最后能赢。 现在只有最后一步了，那就是返航到指定地点并进行回收。 回收是依靠的降落伞，地面有用石灰画出来的大圈，必须让无人机落入圈内，才算完美。 “连长，看看那是不是我们的无人机？” 不久后，一连指导员莫三似乎看到了远处灰蒙蒙的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 一旦出现黑点，在比赛场外观看的人都会猜是谁的飞机。 其实大家的无人机都长得一样，距离太远，又没法看清楚。 韩小北带着望远镜，拿起来对着看。看了一会儿，兴奋起来了。 “使我们的无人机！” 他看清了机身前端右侧上的编号。 xx-003。 是3号机。 没错！ 猛虎旅的无人机！ 齐盛本来已经有些不舒服，找了个马扎坐在那里勾着脑袋晕沉沉。 这会儿听说自己连队的无人机已经飞回来了，猛一下站起来，人顿时就精神了。 “副旅长，确定是我们的？！” “确定，你们连的3号机！” 齐盛一听就来劲了，不知道为何，偏偏又忍不住祁航那头看了一眼。 “又有一架回来了！” 天边又多出了个黑点。 祁航那边本来挺沉默的，现在都兴奋起来了。 “是我们的！肯定是我们的！” 祁航精神头也来了，他也示威一样，朝自己老同学的方向看了看。 第三更！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8章 爆冷 齐盛和祁航都盯着返航的无人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胜负就在此一举。 就看谁先落地。 谁用时最短，至少在时间上就占据优势。 只要侦察和打击两个任务没有出现篓子，先落地那队就胜出。 几乎是同时，俩无人机在空中开伞。 “有意思了！” 不少人开始朝着远处的天空指指点点。 都是搞无人机专业的，参加过的集训和比赛也不少了，可同时返航同时开伞降落的情况还真的很罕见。 “你们说……谁会先落地？” “我看是猛虎旅那边的，他们返航似乎早一些。” “早是早了，但是回来的时候飞行的路线似乎绕了一下，情侦旅那边的更快到达降落点。” “这么远，你都能看出来？” “扯淡不是？又不瞎。” 议论声越多，两个当事人越沉默。 包括他们身边的人。 李正其实也看出来的，刚才议论的那几位没说错，因为返回路线的问题，虽然猛虎旅代表队的无人机最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但因为飞行路线问题，导致反而先到后至。 可以说，从这一点上看，情侦旅祁航带的那一队的飞控手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分队队长也就是站长负责规划路线，但实际上飞的时候还是要看飞控操作手的实际操作水平。 当然，也有运气。 比如你飞的时候是否遇到气流，是否遇到一些气象原因对无人机的速度和飞行路线造成一定影响，这也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一两秒搁在平时训练不显眼，可比武中往往就是一两秒之差最后和冠军失之交臂。 随着无人机越来越接近降落点，在场的人也越来越兴奋，嗷嗷叫着指着，气氛到达了高潮。 到临了，情侦旅那边的无人机比猛虎旅的早降落了大约三秒时间，车辆迅速到达降落点，吊臂伸出，队员们围着无人机一顿操作，又把飞机调回了车上，装着回到了出发阵地。 “看来还是情侦旅技高一筹啊！” 一名在场的军官发出感慨。 很快有人发出感慨。 “人家是战区级别的，我们是旅级，本来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可也有人反驳的，不服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要这么说，理论考试谁第一？猛虎旅，他们也是旅级无人机单位，战区咋了？战区单位就一定厉害了？” 齐盛有些失落。 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反倒是起初对第一很渴望的韩小北反倒安慰起他来。 “齐盛，别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拿不到第一拿第二也不错，何况成绩就差两三秒而已，我觉得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了，回头我照样给你们请功！” 韩小北的安慰反倒让齐盛更难受起来。 “两三秒时间不多，但是这就反映出我们的飞控手专业还是不精，真学精了，不会造成这种结果。” 他有些不甘心。 眼看要赢了，最后却出现了这种结果。 如同临门一脚却打空，差点闪了自己腰的感觉。 换谁都不甘心。 更何况赢了自己的还是老同学祁航。 换做别的单位赢，兴许齐盛还好受些。 莫三说：“连长，我看那帮小子也尽力了，待会儿回来你可别批太狠了，明天还有比赛呢。我看呐，今天就算咱们屈居第二，明天只要能拿第一，总分还是能拿下第一的。” “老莫，你还是低调点吧，还有十几个单位没上场呢，你真把人当空气当小透明啊？”李正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三朝李正使眼色。 李正心中明白，莫三这是在安抚齐盛。 于是说：“不过我也相信我们的兵，何况现在我们未必输，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嘛，又不是只看时间。” 察打一体的任务确实不能只看时间，还需要看侦察情报的质量、又无错漏，攻击目标是否被击中，损毁状况。 这些指标都是衡量最后得分的重要因素。 只不过，祁航训出来的兵，当然不可能犯下漏侦的错误，将假目标判定为真目标进行标定这种低级错误更不会出现在这种比赛场上。 既然选择返航，意味着情侦旅的无人机分队认为自己已经百分百完成任务，这才选择回收。 此时的祁航看起来倍感轻松，脸上都是笑容。 周围的人也开始向他道贺，仿佛这第一已经收入囊中。 这也难怪，情侦旅的无人机代表队这两天表现有目共睹，理论第一的猛虎旅毕竟只是理论上的第一。 从第二天开始，情侦旅进入了架设和实操环节之后，基本上表现都是顶尖的，很有冠军相。 在所有人眼中，剩下的其他代表队都撼动不了情侦旅分队今天的第一排位，毕竟对他最有威胁的猛虎旅此时已经略逊一筹。 今年的无人机新机型比武，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就是猛虎旅和情侦旅之间的两雄角逐，其他代表队都是配太子读书的角色。 虽然猛虎旅此时看起来略逊一筹，可今年他们的表现也足够亮眼了，别的不说，比武开始第一天就拿下了理论笔试第一，光是这一点就足矣说明猛虎旅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更何况猛虎旅建旅时间不长，是一支新成立的陆军特战旅，这几年在全军各个赛场上表现足够亮眼，令人刮目相看。 许诺他们从赛场上下来后情绪都不高，到了韩小北和齐盛面前更是勾着脑袋不敢看人。 整个分队，最难受的估计是许诺和王茂才了。 俩人本来身体就不舒服，硬撑着上了场，本以为能够不负众望一举夺魁。 眼看着目标也要达到了，没想到在返航的最后一段居然遭遇了高原横风，为了避免无人机翻侧，只能选择绕飞了一段。 没想到这一段还没飞完，情侦旅的无人机回来了。 最后，飞控手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挽回，还是晚了一点点。 “连长，我们让你失望了。” 许诺带头检讨。 分队长说：“许诺，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是架设和修理组的，责任在我这里。是我没有规划好路线，没考虑好环境的影响，这次败北，我的责任最大。” 飞控手抢着说：“你们都别揽责任了，我是负责操控的，要说问题，那就肯定是出在我的身上……” “好了！”齐盛忽然打断所有人：“一个个都别抢着承担责任，咋了？高风亮节啊？你们要是都抢责任，我不得到旅长那里负荆请罪去？” 几个兵低下头去。 齐盛缓了缓口气说：“第二也不错了，你想想，这是全军比武，懂吗？情侦旅是战区直属单位，咱们虽败犹荣！许诺、王茂才，你们俩赶紧先回去休息，我让车送你们回去，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明天的比赛如果能拿下第一，咱们总分还是第一！走，跟我来，我带你去坐车回去。” 等齐盛去安排车辆的时候，莫三对李正说：“看到没有？连长这是拣着副旅长的话来讲了，看来咱们是多心了。” 李正笑道：“他能看得开当然最好，毕竟这个连队他投入的心血最多，这是证明他自己的好机会。” 大家会心一笑，继续看比赛。 看到最后，都觉得确实没有其他参赛队能超过自己旅的队伍和情侦旅的分队。 中午，所有人在高原上吃了午饭，下午继续看比赛。 实操的科目耗费时间较多，到了下午三点半，所有参赛队才算都上场走了一遭。 当日的比赛总算降下了帷幕。 回去的车上，齐盛没坐副驾驶，而是直接坐车厢里，和兵们一起坐。 李正见状也上了车厢，副驾驶的位置是不能坐了。 在车上，齐盛变得活跃起来，主动跟大家说话，主动开玩笑。 李正心里明白，他是想让大家对今天的失败不要太看重，毕竟第二嘛，明天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回到营区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饭时间了，齐盛见缝插针地召集了明天上场的骨干，开了个总结讨论会，总结今天的经验，讨论明天的战术。 饭后，营区各参赛队收到命令要到操场上的阅兵道前集合一次。 大家伙都明白这是要宣布今天的消息。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老二似乎当定了，所以也就没那么雀跃，淡淡定定地戴好帽子扎好腰带到操场上集合，淡淡定定集队，最后淡淡定定看着组委会的首长上了阅兵台。 首长手里拿着几张纸，到了指挥位置上，敬了礼，下面的官兵唰地都立正。 “稍息。” 首长按照惯例让部队稍息，然后拿起了手里的几张纸。 “每天这个时候都宣布成绩，今天也不例外，当天事当天了。” 部队的人都不啰嗦，讲话也是干脆利落。 首长废话不多说，拿起手里的纸，看了一眼上面，然后开始念：“全军新机型无人机比武大赛实操科目成绩如下——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高原气候问题，首长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 之后接着念—— “察打一体科目第一名——” 念到这，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台下的官兵。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吊胃口，在这里停住了。 情侦旅那边，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昂起了头，露出了笑。 “猛虎旅代表队！” “怎么可能！？” 台下一下子就炸了。 祁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还没来得及落幕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猛虎旅？” “不是吧？！” “爆冷啊！” 其他代表队也顾不得队伍纪律了，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求月票！！！！！ 求月票！！！ 第939章 错报 首长宣布过后，全场皆惊。 最震惊的莫过于祁航。 怎么会是猛虎营第一名？ 自己所带的队伍怎么会输掉了？ “第二名，xx战区情侦旅无人机分队……” 宣布第二名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惊喜了。 祁航感觉耳边都是别人的议论声。 不少人都在猜，觉得是情侦旅代表队肯定是在任务过程中出现了岔子。 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情况。 这次任务一共9个任务侦察点，其中一个是仓库。 侦察和标定完成后，链路手需要将拍摄到的图片完成坐标标定，并进行融合后上传。 难道是这里除了岔子？ 可是之前自己的兵下场后自己还问过，他们回答的标定数目没有错误。 那就是说，不存在漏侦的问题。 而摧毁目标他也问过，回答是直接命中，没有偏移，评估损伤达到98%以上。 只要损伤达到95%，已经算达到最高评分档，因为爆炸的威力略带点运气成分，炸100%和炸95%没有本质区别。 哪出错了？ 这个念头在祁航的脑子里不转旋转。 接下来，台上首长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而猛虎旅这头也全体惊呆。 韩小北还忍不住回头问了李正：“李正，我没听错吧？是咱们旅第一了？” 李正笑道：“副旅长你没听错，我也听到首长宣布是我们第一。” 韩小北好一阵才“噢”了一声，转过去再没说什么。 由于第一名旁落爆冷，现场的状况有些乱套，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首长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说好了好了，都议论够了吧？注意一下队伍纪律！各单位的主官是怎么回事？白当那么多年兵了？不懂管好自己的队伍纪律了？ 他一说，下面的带队参赛主官比如喊韩小北这种，马上回头摆出严肃的面孔，提醒自己的兵—— “严肃点！首长在讲话呢！” 大家赶紧站直了，闭嘴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各种猜。 等到了解散，嗡一下就炸了，压都压不住。 原本按照惯例是各部队带回，这次解散，都不带了，原地就开始大讨论了。 一边讨论一边往排房走。 和祁航认识的人还上去安慰几句，说没事没事，估计是哪出岔子了，晚上要开复盘会呢，到时候会公布评分理由的，去听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也有人说，明天还有一场呢，你们旅的水平那么高，还有机会拿冠军的。 来劝慰的都是好心，但祁航听了却只能不住地点头，喉咙却里泛着一股子苦味，跟咽了一把黄莲似的难受。 猛虎旅这帮兵和军官是笑着回排房的。 原本挺冷的，这会儿都不觉得冷了。 一个个如沐春风，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坦。 到了排房，齐盛站在储物柜旁陷入了沉思。 韩小北过来先夸了一番今天参赛的几个兵，之后回到齐盛身旁对他说：“怎么了？赢了你怎么还跟输了一样表情？” 齐盛挠了挠头说：“副旅长，我是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他们时间比我们快，怎么会输？” 韩小北说：“漏侦？” 齐盛摇头：“不可能。” 又道：“我那老同学不至于把兵带成这样，我虽然对他不感冒，但他的水平我是认的，不比我差多少。” 韩小北说：“那也是有差距了？再小的差距那也是差距不是？” 最后伸手拍拍齐盛的肩膀：“别多想了，今晚去复盘会上听听，看看裁判组怎么讲，到时候一切都有答案了。” 到临了又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和你的老同学总有一个赢，一个要输，只要光明正大凭本事拿冠军，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完就走了。 齐盛本想对韩小北说自己根本不是不好意思，是觉得大跌眼镜，没想到在时间落后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拿下第一，完全就是惊讶，而不是同情祁航。 到了晚上七点半，组委会那边通知各代表队派俩人去听取复盘，并由裁判组解释评分标准和理由。 韩小北和齐盛去了。 李正和莫三俩人留守负责值班。 俩人坐在排房门口前的楼梯上，莫三盯着天空看了半天，说一开始我是真没想过我们连能在全军比武上拿第一的。 李正没哼声。 莫三忽然转向李正，一脸的认真说：“李正，全军哦……” 李正好像没什么太大反应，嗯了一声。 莫三突然兴奋起来了，说咱们这个营才改编不到一年啊！ 李正还是嗯了一声。 在莫三看来，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要知道，刚改编一年不到的营里的分队，居然能拿下全军新型无人机比武第一。 这事搁哪都是大功一件，是一件值得吹一辈子牛逼的事。 莫三之前对拿总分第一这事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鼓励齐盛那也是为了团结，为了比赛，为了鼓励大家。 内心他觉得能拿到前三都是奇迹了。 毕竟全军大部分部队都派了代表队，尤其是在人家西部战区高海拔的地盘上进行的比赛。 居然现在能拿到两个第一，一个第二。 不可谓不是奇迹。 李正却一直看着很是淡定，恍若一滩死水，他怎么兴奋，李正都没有呼应，这让莫三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李正，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你是副连长啊，连队的荣誉也是你的，可不能小心眼。” “啊？” 李正这回总算有反应了。 他忽然明白，莫三会错意了。 自己之所以显得淡定，其实并非此时与己无关，连队夺冠，自己这个副连长当然也是脸上有光。 但莫三永远不会明白李正这么淡定的原因。 对于莫三来讲，全军第一已经很牛掰了。 可对于李正来说…… 全军第一…… 好像也没啥…… “指导员，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我这人性格就这样，你忘了我是个狙击手？” 莫三嘴巴长大，没合上，半天后才似乎明白过来，说噢，对啊！我忘了你是个狙击手。冷静是你的特性呢…… 接着，话题被转移到了明天的比赛科目上。 明天的科目是整个比武中占分比重最大的一个科目，模拟战场意味着更偏向于实战，在科目中肯定会模拟一个从无人机分队接到命令到执行命令，最后完成任务的过程。 其中包括机动、战术规划、临时任务接受及执行，过程中估计也没今天这么简单。 今天仅仅是个察打任务，还没有将这款无人机的潜力挖掘出来。 要知道，这款新型的无人机作用可不止察打，他还可以作为引导炮兵的“眼睛”，可以作为信号中继器为一线作战人员提供通讯信号。 而在战术方面，今天仅仅是标定了一些敌防空火力范围，制作侦察路线的时候需要规避，而明天估计没今天这么简单，什么干扰什么地空火力控制范围，还有信号盲区之类的难题都会安排上去。 所以李正认为，此时言胜为时尚早。 如果自己是祁航，今晚回去肯定得好好琢磨琢磨，给自己的队员打打气，点燃一下哀兵情绪，让他们明天能将自己最好的水平拿出来，一举压倒猛虎旅，拿下明天比赛科目的第一。 如果明天能拿第一，总分第一的桂冠还是会带在情侦旅的头上。 “你们俩坐在门外面干嘛呢？” 齐盛回来了，刚回来就看到自己两个搭档没在排房里休息而是坐在外头的楼梯上挨冻，感觉很是奇怪。 李正调侃道：“我倒是想子在排房里头享受，老莫非要拉我在这等你呢，说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我们为什么取胜。” 齐盛忽然笑了。 笑了好一阵。 最后说：“错报。” 莫三奇道：“错报？” “对。”齐盛说：“估计是求胜心切，我们比他们早起飞，他们分队的链路手在分析图片的时候发生了一点错误，其中一个目标的坐标标定不规范，被裁判组判定为错报扣分了。” 莫三和李正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彼此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评价才好。 求胜心切有时候是一种负面的影响。 一旦求生过切，人就会焦虑，一旦焦虑，就会出错。 齐盛心情看起来很好，说你们早点休息，我去跟几个骨干开个小会，跟他们打打气，根据今晚的复盘会情况看，我觉得我们连队绝对有很大的可能性拿下总分第一！我说过，这次我一定要赢，也一定会赢！ 说完也不等俩人再做什么回答，意气风发地转身，进了排房。 李正在门外听见了齐盛的声音。 “明天上场的队员全部过来集合一下，拿板凳都坐到我这里来，咱们研究研究明天的战术，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大致上会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听我的，保准你们明天还是第一！” 指导员老莫笑了笑，转身上楼了。 李正站在原地，看着一楼那扇已经关起来的房门，隔着门听着里头断断续续传来齐盛忽高忽低的说话声音。 听了一会儿，他也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求月票！！！！！ 最后一天了，求月票！ (本章完) 第940章 难度提高 赛程从不耽误，一觉醒来，比武最后一天到来。 齐盛一大早就起来了，李正起来跑步的时候遇到了他，颇为惊讶地问：“连长，这么早？” “最后一个科目了，我得早点起来做做准备。” 看到李正的妆束，好奇地问：“你要去跑步？” “对。”李正说：“习惯了，当兵这么多年，每天早上起来不跑个十公里，就像少了点啥似的，一天都不精神。” 顿了顿又问：“连长你今天感觉好点没有？” 前几天齐盛多多少少都有些高反后遗症，一直不大舒服。 齐盛做了个扩胸动作，看起来精神饱满，说没事了！今天神清气爽，我感觉老虎都能打死几只！刚才我去排房里问了，今天所有人的状态都很好，看来都适应了这里的拔海了，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今天这个科目除非出现意外情况，否则一定是我们拿第一。 见他信心十足，李正也就放心了，说那就好，我先去跑跑步，很快回来。 刚走几步，听见齐盛在后面叫自己。 “李正，等等。” “怎么？”李正停步回头：“还有什么事？” 齐盛站在那里想了想，说我跟你去。 “跟我去？”李正下意识朝西边看了一眼：“跑步？” 齐盛说：“对，活动活动，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体能是不如你，但运动有利于血液流通，能让我保持清醒。” “行……” 李正笑了。 “那你就跟着吧。” 言毕朝训练场走去。 齐盛还真就跟上了。 到了大操场，和平常一样，依旧有两个兵在阅兵道那里扫地。 “你要不要活动下？”李正问。 齐盛连声道，要要要，我怕扭伤。 李正说：“那我先跑，待会儿你跟上。” 说完，沿着大操场开始绕圈子。 李正跑完第一圈回到出发点，齐盛也做完了热身运动，于是跟上一起跑。 李正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让齐盛跟上自己。 两人一起在高原的清晨里迎着冷冽的寒风跑了大约两公里，齐盛首先扛不住了。 “……不……不行……” 齐盛停了下来。 “不……跑了……” 他张大嘴巴，像条要溺水的鱼一样拼命呼吸。 李正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说：“在这里能跑两公里不错了，说实话，你这体能……” 说着笑了起来。 齐盛说：“我……我哪有……你们搞……特战的……那么……厉害……” 说完又问：“你……平时跑……多少圈……” 李正说：“我没去算，我是跑40分钟，到时间就回去。” 齐盛听了眼珠子都大了一倍，朝李正竖了竖大拇指：“你牲口啊……我是不行了……” 李正本想说你也是特战旅的，能不能别对自己那么低要求？ 在他看来，在部队里无论是技术兵种还是专业军官，体能都要达到一定的水准才行。 毕竟军人这个职业本身就是应对战争的，一旦进入战争，没有良好的体能作为基础保障根本无法保证军事任务的完成。 不过他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说不服齐盛。 只能慢慢来。 何况目前无人机连的任务就是将专业先学精，等专业水平上去了，体能自己会做好计划给连队里的官兵好好补补。 到时候，也许齐盛也能理解自己一片苦心。 “好了……我不跑了，回去准备一下。” 齐盛终于缓过气来，跟李正告了别，转身朝营房方向走去。 阅兵道旁的两个兵朝这边看。 他们已经习惯了李正每天在这里跑40分钟，这次看到忽然停下，一人还离开走了。 于是俩兵又悄悄议论了：“特战旅的也不过如此嘛，你看，跑几圈就这样了，刚才他跑了几圈来着？” “没注意。”另外一个兵看了看手表：“估计就几圈，不到两公里吧。” “看来特战旅的也不过如此嘛，也不是人人都是兵王嘛。” “咳，你这以为特战旅人均兵王啊？做梦吧！也就是一部分厉害而已，就刚才走的那个，看样子连我都跑不过……” …… 和昨天一样，这次模式实战的科目比试需要拉到几十公里外的野外进行，所以一大早吃了早饭后立刻集中，要求今天是八点出发。 七点四十五分，队伍集合完毕，首长按照惯例上台给所有人打打鸡血，说些鼓励的话。 事实上，首长一开口，大家才发现，不是打鸡血，而是泼冷水了。 “……今天的科目任务难度大、环境复杂，你们将会度过最难过的一天，在设置这个科目的时候，有裁判组的同志提出过意见，说对于一款新配发的无人机，将科目难度拉到那么高，设置那么复杂，到时候出来成绩太差会很难看，给上级汇报的时候会不会太难看了？” “我当时就说没问题，从难从严，从实战角度出发，仗怎么打，这赛就怎么比。如果为了比武成绩好看，降低难度，简单化任务，等同弄虚作假糊弄上级！所以，大家今天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参赛的队伍里也许很多到最后一分都拿不到，最后拿个零蛋回去，脸上会很不好看，但咱们要的不是面子，而是里子，是能打胜仗的里子！” 到临了，时间差不多了，首长一看表，大手一挥：“各队登车！出发！” 比赛的场地并不是昨天的场地，比昨天的更远一些。 到了比武场，刚下车，齐盛环顾四周，在看看高度计上的数值，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5400米了。”他对李正说：“这次总部组织比赛的首长可是下了狠手了。” 李正说：“刚才不是说了嘛，从难从严。” 齐盛指着远处的山说道：“如果我是裁判组的，我出题会出在那里做文章。” 李正看了一眼远山，说：“极限高度？” 齐盛说：“嗯，如果要你飞到那山里头去对山的阴面进行侦察，我敢说……” 话语间，目光已经扫向了其他正在下车的参赛队。 “这里估计有三分之一的队伍会出问题。” 李正说：“有那么严重？” 齐盛说：“我们这款是中距无人机，可不是超大型的无人机，从升限和发动机动力上讲都不算最高档次的，在海拔五千多米上起飞已经是接近极限了，如果飞那一堆山头，估计不少人要出问题。” 李正说：“不对吧，参数我知道，高度有冗余，不存在太吃力的问题，我们起飞用推进器的，顶多就是高空动力问题，设计上既然接近万米，那么飞这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齐盛说：“你没我清楚。这款无人机的优劣我都知道，它只是一款战术型无人机，通用型，明白什么叫通用型吗？” 李正说：“就是杂家。” 齐盛笑了：“你这么形容也对。其实说白了就是给谁用都还凑合，海陆空三军你谁想用都能用，可正因为通用，啥都能干，所以哪方面都不算特别突出，就跟咱们读大学班里头那种万金油同学，什么都不错，但啥都不拔尖。” 他说着，指向了其中一堆山头：“你觉得那里的高度是多少？” 李正看了一眼，说：“六千五左右。” 齐盛说：“假如飞那一堆山头的阴面侦察，估计信号受到地形干扰。” 李正说：“那就切换卫星通讯。” 齐盛说：“卫星通讯也不是万能的，你是搞特战的，你的北斗是不是全地形都能百分百接收？” 李正愣住了，旋即说道：“绝大部分地区，但我试过在一些特殊地形下，信号会有间歇性中断的现象。” 齐盛说：“这就对了。你是人，人在导航信号暂时中断时候还能自己手动确定路线继续执行任务，无人机不会，它不是人，信号中断它会有两种选择，要么按照既定路线飞，中断时间长它会自动选择返航。对于我们操控无人机的分队来说，一旦信号出问题，无人机短暂失去控制，也是存在风险的，万一就是失去信号的一段时间里错过了地面目标呢？你会怎么办？” 李正说：“你这是在考我了？” 齐盛说：“无人机连的副连长，难道不应该吃透这个专业吗？旅长让你下来是让你偷师的，你这种人我也知道不会在无人机连这边太久，我听说来之前你还去了海军特种部队那边一年，这么看，旅长是有意将你培养成复合型的指挥员，我作为无人机一连的连长，有责任传帮带。” 李正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认真地问了，我就认真回答吧，如果出现你说的连卫星信号都出现中断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只能冒险前出，在前方建立信号中继站，这样可以加强无线信号的发射强度，只要距离够近，无线信号也很强。” 齐盛笑了：“看来旅长是没看错人啊，副连长你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你的厉害之处在于你好学……” 话没说完没哨声打断了。 广播喇叭里传来了命令。 “各队将车辆和设备在指定位置摆放好后派代表过来抽签！” “得你去了。”李正说。 齐盛点头：“嗯，希望抽个好位置。” 李正说：“排前头最好，早搞完早完事，这鬼地方，时间一长，指不定天气就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他不禁有些担心。 比武的科目如果时间跨度大，往往都不可能绝对公平。 a队早上，b队下午，万一下午遇到变天，风大或者有雪，那么b队就吃亏。 不过比武场就是战场，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 因此，抽到越早越好，因为目前的天气还行。 鬼知道到了下午会出什么幺蛾子？(本章完) 第941章 亲自上场 抽签很简单，也很原始。 一个箱子，写着编号的纸片叠好扔里头，大家谁先抽都行，轮着来，拿到啥是啥。 重大的赛事往往使用最简单的安排手法。 这次参赛一共三十支代表队，都是全军头批配发这种新型中距察打一体无人机的部队。 齐盛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个15号。 这…… 本以为早点好，结果来了个中间号码。 不上不下。 祁航就在他身旁，齐盛抽完他抽。 他抽完，一看，是个13号。 今天科目安排是五队一组同时上场，每队间隔十分钟。 道理很简单，无人机科目飞一次至少半小时以上，多则几小时都有。 几小时不现实，这么多支队伍，如果一队队飞，怕是飞一天都飞不完。 间隔十分钟，每组五队，这样上午九点开始，飞到下午天黑之前怎么说都飞完了。 当然，出现意外另说。 也不排除飞出去回不来的，那种直接取销资格，不计算成绩了。 齐盛看到了祁航的编号，祁航也看到了齐盛的编号，俩人心里几乎同时叫了声—— “我艹！” 真是冤家路窄。 可还不止于此。 抽完签，裁判组组长喊了集合，说今天的科目安排你们也听首长说了，属于复杂任务，考虑到这型无人机配发时间不长，有些单位有意见，说是怕兵飞不好，飞出去了回不来，处于保护装备和避免意外情况发生的考虑，也出于机型新配发导致士兵可能应付复杂难度任务的时候略有不足，所以这次允许各代表队派军官上场进行战术指导，每个队只允许一名军官上场，五分钟内将名单报到我这里来，解散！ 言简意赅。 意思其实就是防水了。 齐盛估计昨晚有人就收风知道今天的科目难度大，估计向自己单位的上级诉苦了。 部队就这样。 谁都护犊子，尤其对自己部下。 你说这新机型刚下来，各部队的训练水平参差不齐，如果遇到齐盛这种西工大专搞无人机相关专业出身的主官，连队训练上手当然快。 就算是祁航这样的，也没问题。 问题在于，这样的人才毕竟少数，搁哪都是香饽饽，都是背抢的份。 其他抢不到人才的部队自然就得自己摸索。 摸索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通常做法是，新无人机下来了，组织人去参加短期培训，之后这些参加培训的骨干和军官回到连队就开始啃透教材以及说明书，然后组成攻关小组，一个科目一个科目啃，从架设到发射，从白天到夜间，从单一性任务到察打一体任务，最后再尝试训练复合型的复杂任务，也就是今天比赛这种。 说到底就是以无人机系统化运用为切入点，着力构建以无人机为空中结点的指挥链、情报、打击和保障，融入本部队的联合作战体系，和其他兄弟单位形成协调一致，发挥出无人机部队的优势，为地面作战部队添上千里眼，或者形成辅助火力。 所以从时间上讲，复合型的复杂任务是排在最后才练的，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大部分单位代表队都心里没底。 尤其是前几天的比武，大家有目共睹，这猛虎旅和情侦旅的代表队一骑绝尘，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就连地头蛇的高原部队的无人机单位都不是他们对手。 原因大家都看出来了。 不就是人才的原因吗？！ 一打听，呵呵，俩人都是西工大的高材生，都是作为特招的部队特殊人才引进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隶属不同的部队而已。 于是乎，其他代表队的领队主官心里就有刺了。 凭啥？ 这不是我们不努力不是？ 是努力了也没办法弥补差距不是？ 强将手下无弱兵。 本来有人才就已经等同比赛偷步了，最后一天的科目是复合型的，又是复杂程度很高的任务比试，光靠几个兵恐怕是撑不起来，除了猛虎旅和情侦旅俩单位之外，其他人怕是飞出去最后无人机能不能飞回来都难说。 一般情况下，部队里的人谁都不想示弱。 问题是，万一出点差错，这一架无人机可都是价格不菲的，砸了回去怕是要写检讨。 所以大家都打电话回去找自己家领导。 说的都是这么干不公平。 正所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也别笑话谁没本事。 最后各战区的代表队所属上级一听这事，琢磨琢磨感觉也没错，别的不说，总得保护好装备吧！ 不能这新无人机刚配发没几个月，回头就摔一架在比武赛场上，丢脸事小，损失那可是实打实的。 于是，一番沟通，组委会和裁判组这边电话昨晚想不停了。 一番协调，这边的裁判组一碰头开了个会。 最后一致结论是，比赛当然是要比的，考核科目也不能因此而降低难度，如果什么都降低难度，那还比毛线，不如不比取消拉倒。 既然科目难度不能降低，那就开个口子吧！ 开啥口子？ 原先是士官和士兵上，以无人机分队和班的形式上赛场。 现在随你挑，从自己单位挑一个专业最牛掰的上去当战术指导，现场监督现场指挥。 这成不？ 如果不成，那就是你们单位学艺不精，干脆自动退出得了！ 这么一番扯皮后，大首长最后拍板定调—— “就这么定了！再扯皮，让他们自己退赛！” 当然了，这些都是赛事背后的鸡零狗碎，所以今天也就有了忽然宣布允许各部队指定一名技术指导上场指挥。 开口子，又不算全开，还留个小尾巴。 齐盛回来的时候倒是很高兴。 其实他当然高兴。 他能上场了。 这是他巴不得的事。 “连长，看你笑成这样，抽到第一个上场的编号了？” 莫三看齐盛脸上笑出花来，忍不住问道。 齐盛说：“不，只是抽到15号而已。” “中间？！”莫三的脸顿时就黑了：“不上不下？” 李正说：“我感觉挺好，居中守正，不偏不倚。” 齐盛又说：“冤家路窄啊，跟我老同学抽一个组去了。” 李正调侃道：“那就恭喜了，你终于和他能在一个赛场上再来一次了。” 莫三说：“那你还高兴成这样？” 齐盛说：“怕什么，他有多少本事我还不清楚？放心吧！只要我不犯错，他赢不了。” 信心归信心，准备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因为抽号抽到中间，所以要等。 估计等猛虎旅上场的时候得上午11点以后了。 齐盛一刻都不浪费，让莫三把名单报上去后自己就组织几个骨干到一旁开技术碰头会去了。 李正则是跑去看人家比赛。 和之前一样，除了上场的队员之外，其余人一律站几百米外看，不准靠近。 远远看，也就看不出太多东西来。 不过他倒是有个新发现。 这次和之前不同，之前是单车，这次是双车。 发现这个事后，他去找了齐盛，将这事告诉了对方。 “双车？”齐盛也有些意外：“双机吗？” “不，双车单机。”李正说。 齐盛略微思忖，立马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次比赛科目里头肯定有接力飞行的内容在里头。” 说完，转头对一帮骨干说：“我们要调整战术，看来刚才让我们报的名单有猫腻！” 许诺问：“连长，什么猫腻？” 齐盛说：“刚才的名单要求报一个后备队名单，我原来以为怕有人中途因为高反晕倒之类，报送名单是针对这种情况进行人员补充的用途，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个用途！是要进行双车接力飞行。” 他口中是接力飞行是无人机的一种战术。 这种战术模拟两种情况—— 一是察打范围极大，航程较长，而且地形状况十分复杂。在这种情况下，无人机容易丢失信号，为了扩大无人机作战范围，采取地面多站点接力的模式进行控制，比如说，首发是a站控制点，b站为接力点。 当无人机飞出去后，因为航程远或者地形问题，a站信号受到影响的时候，设置在几十公里外的b站可以通过控制信道和密码介入无人机的控制，接手控制权，继续执行任务而确保完成。 二是在战场环境复杂的地方发射无人机的时候，必须考虑一个问题，假若a点被敌方发现并摧毁，无人机如果没有接力就会失控，假若在执行重要任务，势必造成巨大损失。 这种情况下通常设置一个b点，b点的作用就是在a点受到摧毁的情况下接手这架无人机的控制，继续完成任务。 接力飞行也不一定只有两个点，甚至可以多点，根据任务的重要性必须需求性而定，是一种类似“狡兔三窟”的无人机战术。 “连长不愧是特战出身，敌情敏感性很高呐！”齐盛笑得合不拢嘴了：“看来，我们抽15号是老天都在帮忙了，如果我们抽1号，估计就没现在这么从容了。” 李正没想到自己察觉的小小变化居然能帮到齐盛这么大的忙，被齐盛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说连长你可别这样夸，我就是看到他们两台车开出去，觉得有些奇怪，回头跟你提这么一嘴而已。 齐盛说：“你不知道，你是帮了大忙了。” 回头对许诺他们说：“待会儿，我们的主队换二队，二队换主队，调一下，我如果没猜错，最后肯定是b点负责控制全程！” 时间流逝飞快。 转眼到了上午十一点。 在前面的两个比赛组成绩都一般化。 虽然最后分数没出来，但是看他们用时和退场时候表情就能看出来了。 有的队下来自己先闹起来了，争论着刚才的任务里谁谁谁处置不好，谁谁谁该怎么干。 下了赛场讨论赛事内容是不允许的，所以，一旁的保障人员立即上前警告，让他们立即闭嘴，否则取消比赛成绩。 于是乎，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11-15号队伍，马上做好准备，五分钟内把车开到出发阵地！” 大喇叭里终于传来了期盼已久的声音。 胜负时刻即将到来。 “连长！加油！” 李正朝走向控制车的齐盛吼了一声。 他身后的其他猛虎旅的兵和军官一起也喊了起来—— “连长加油！兄弟们加油！”(本章完) 第942章 优势在我 “各队代表过来领取任务！” 随着一声令下，第三批上场的比赛队各派一人到裁判那里领取任务。 每个人一份任务简报。 齐盛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旁边的祁航。 祁航也打开，看了一眼齐盛。 之后俩人同时将目光转回任务简报上。 一看，包括任务目标、任务要求、任务情报之外，附带的是目标大致的坐标区域。 其中任务目标上扫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侦察、引导、中继、打击，齐活了！ 齐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自己的调整非常及时且非常到位。 他迅速收起简报，心中已经开始在脑海里不断构思战术方案—— 怎么侦，怎么打，中继的时机，还有情报里提供的干扰区、敌防空区如何规避。 优秀的无人机分队指挥员就要有这种本事，拿到任务，看一眼，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套作战方案。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祁航。 对方似乎也胸有成竹，脸上满满都是自信。 当然了，齐盛了解这位老同学的本事。 他知道和自己一样，祁航不会没有察觉和提早安排。 看来，李正提醒自己会有接力飞行一事同样瞒不过祁航的眼睛，对方也早有准备。 不过没事！ 他告诉自己。 就是要在同一起跑线上光明正大赢祁航。 那么多年过去了。 在篮球场上丢了的尊严，要在部队的比武场上找回来！ “时间到！” 裁判卡表计算。 五分钟的任务简报浏览时间到了。 “11号，向发射阵地出发！” 他手一挥，哨子一吹，11号代表队的指挥员立即飞快奔向自己的控制车。 一转眼，车队消失在所有人视线里。 隔一会儿，裁判一直盯着自己的秒表。 “12号代表队，出发！” 每十分钟，他就放一队。 终于，轮到了猛虎旅代表队。 “15号代表队，出发！” 齐盛飞快跑向自己的控制车，跳上已经打开的车门里。 “快！最快速度进入发射阵地！” 两台控制车，一台发射车，在齐盛的命令下轰然启动。 听到三台车发动机有力的轰鸣声，齐盛稍稍松了口气。 还真别怪他紧张。 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比赛流程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计时。 虽然时间长短并不是决定最后分数的决定性因素，但也是其中的参考因素。 万一这时候车辆没打着火，那可就要老命了。 这种事还真发生过。 尤其是在寒冷的地方，别说什么军用车辆一定没问题，谁都逃不过万一定律，要是你印堂发黑，也许连打几次车辆都发动不起来，那可就是彻底耽误事了。 所以在比赛前，有经验的指挥员都会在比赛前大约半小时去让司机启动一下，让车辆在怠速下运转一会儿，确保发动机的温度不会太低。 三台车飞快朝前冲锋，谁先进入阵地，谁就可以率先开始组装无人机。 至于制定路线和方案，那是指挥员齐盛的事。 “把这个坐标传送给2号车，让他们立即前往指定地点架设控制站。” 齐盛将任务简报里的坐标递给机务，让他立即将准确位置传送给2号车。 2号车是一辆控制车，按照任务要求，他们必须提早前往指定地点架设好备用的控制站。 这个控制站的坐标是设置好的，在52公里之外。 这个公里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按齐盛对控制车性能的了解，在这种高原环境下，前往该处需要耗费一小时的时间。 按照任务设置，在完成对既定的9个敌方目标和敌前沿阵地进行侦察拍摄后，将转入打击环节。 摧毁敌重要物资转运站后，无人机将会由1号控制站将控制权限转交给2号控制站，由2号控制站完成对地打击任务。 当完成打击任务后，由2号控制站控制无人机进行返航，最后降落在指定的降落点。 乍一看。 任务很简单？ 这让齐盛轻松地差点笑出声来。 他本以为这最后一个科目至少也是个夜间科目。 因为夜间侦察与控制才是难点最大的科目，尤其是在高原环境下。 现在居然是个大白天条件下，对9个点进行侦察——昨天也是9个点，今天只加了一个对敌方前沿阵地防御线进行侦察的任务。 如果自己估算没错，完成这9个点和前沿阵地侦察后，时间估计刚好一个小时——如果自己的侦察路线规划得当，一切都会天衣无缝。 一个小时后，2号车刚好到达指定地点架设备用控制站，并准时开机链接数据链，和1号车协同移交控制权。 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他审慎地再次浏览了一下坐标，飞快地让链路手在导航系统上将整个敌方控制区域标定出来。 盯着导航上的地图看了又看。 齐盛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 今天的侦察范围要比昨天的大，并且区域内高山连绵，这一点从密密麻麻的等高线上就能看出来。 如果说这9个目标点分部在群山之中，还真比昨天的难度大一些。 毕竟山峦可以更好地隐藏和伪装，并且可以利用坡面和山的阴面。 阴面通常光线不足，就算通过切换不同的光学侦察模式，如果对方的伪装和防红外措施做得足够好，拍摄出来的图片还是要链路手和分析员进行仔细分辨才能辨别出到底哪个是真正的目标。 所以，难度等级还是有所提升的。 “2号车报告，现已出发前往指定架设点。” “2号车报告，现已出发前往指定架设点。” “1号车明白，请控制到车辆达时间，尽量在一个小时内进入备用阵地并架设完毕。” 齐盛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备用架设点的位置。 在电子地图上显示，那个点就在山脚下的一片凹地里，沿途并没有什么河流山峦之类阻拦，车辆应该能够直接到达，中途有些坡要过，但对于控制车的性能来讲，要翻越这些地方不是难事。 除非出现意外。 于是他又在电台里特别叮嘱了一句：“2号车请注意路况，你前面有几个小坡和下坡，车速控制好，以保证不出意外前提下用最短时间到达。完毕！” “2号车明白，完毕。” 齐盛很快拿出了侦察方案，他亲自指导飞控在地图上进行了路线标准。 “就按照这个方案飞，绝对能最快速度找到所有的目标点，记住，打击目标的点给我标红，数据全部上传，2号车接手后能够一目了然！” “知道了，连长！” 飞控也是个老兵了，二话不说遵照齐盛的意思在控制台上不断输入坐标。 看着手下的兵如此娴熟淡定，齐盛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几个月疯狂的专业训练，总算没白费。 “你们这里做好起飞准备，机务你那边做好检测链接，组装一旦完成你就要以最快速度给我检测好飞机有没有问题，第一时间安排他们发射。” “是！连长！” 机务也很干脆。 控制室里的气氛虽然紧张，但丝毫不乱。 控制舱方面的工作安排好，齐盛也不浪费任何一丁点时间，转身下了车，去了发射车旁。 “动作快点！” 他到位的时候，无人机已经开始组装尾翼和翅膀了。 其他动力系统和电子系统已经链接完成，装好尾翼和翅膀就能吊装到发射机上，然后可以进行机身检测和系统调试，没问题后就挂弹、装火箭推进器，之后发射起飞。 “放心，连长！”许诺检查了一下已经装好的螺旋桨，并查看里头是否出现漏油现象，确保没问题后对齐盛说：“今天咱们状态好着呢！昨天我都带病上场也没比他们慢，今天绝对比他们快！” 齐盛朝许诺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转身朝祁航分队所在的方向望去。 因为高原足够大，为了避免相互干扰，彼此之间的发射阵地相隔比较远。 齐盛依稀能看到祁航的分队，他比自己早二十分钟出发，这会儿，他们的无人机应该已经发射升空了。 如果能后来者居上……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齐盛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还是又忍不住笑了笑。 那可就太爽了！ “组装完成！” “检测完毕，一切正常！” “系统调试完毕，可以发射！” 分队里的人各司其职，很快完成了每一个环节的工作。 无人机已经组装调试完毕，以射天狼的姿势架好在了发射车的发射架上，对准了任务区域的大致方向。 “各组注意，3——2——1，点火！” 齐盛拿着对讲机在现场亲自指挥发射。 听到连长的发射指令后，控制方舱里的兵按下了点火按钮。 嘶—— 嗖—— 无人机下方的火箭推进器猛地喷出火尾，机身猛人蹿出，在刺耳的啸叫声中冲向了天空。 看着无人机在空中抛掉了火箭推进器的残骸，齐盛松了口气。 “火箭推进器脱落正常！” “无人机姿态正常！” “数据连接正常！” “接手控制！” 随着士兵们一声声汇报，齐盛抬手看了看表。 12分21秒。 整个发射过程。 不错的成绩。 这次不出错，怎么说都要拿下第一了吧？ 自己在，又怎么可能出错？！ 齐盛踌躇满志，忍不住又朝老同学祁航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回到控制舱里。 无人机顺利上升到制定高度。 在这种高原地带上，由于海拔的原因，飞控手很明显感觉到了飞机控制没有在平原上那么容易。 “趁现在还没进入敌占区，试试镜头，切换不同模式看看是否正常。” 齐盛还是很有经验的。 搁在往常，发射前已经做过光电侦察系统的检测了，确保一切正常才发射，但是在高原这种环境就难说了。 何况天气有些偏阴，空中的湿度大，提前再做一次测试，避免因为环境影响出什么状况，提早发现提早排除，免得到了目标上空发现光电系统和镜头之类出现小问题，临时纠正那可就浪费时间了。 “一切正常。” 机务那边再次做了检测。 “侦察系统和光电系统状态良好。” “好！” 齐盛放下心来。 他盯着屏幕上清晰的对地画面，满意地抱手在胸前，一只手开始挠下巴，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画面。 从现在开始，一个多小时，他必须全程死盯着，避免出现状况。 “接近侦察区域，首要目标，侦察敌前沿阵地布控状态……” 飞控的一句汇报，让控制舱内的空气再次紧张起来。 诸位，八一建军节快乐！ 作为一名老兵，向诸位求点月票，嘎嘎。 第943章 消失的目标 “注意点温度。” 齐盛盯着屏幕上的温度数值，提醒飞控。 “提早打开除冰装置。” 因为海拔高，现在这架无人机的高度在八千米左右，机身上的传感器显示温度现在无人机所处的环境温度是-20度。 这是个非常要命的低温。 通常大型客机上都会有除冰系统，机表面或内部的水汽凝结成冰晶或霜的现象。结冰会影响飞机的气动性能、控制性能、重量和平衡，甚至会造成发动机停车、仪表失灵、通讯中断等严重后果。 无人机也不例外。 这种无人机是螺旋桨式无人机，配备的是4缸活塞发动机，相比起客机和战斗机那种喷射型发动机，除冰对于它来说更为重要，否则一旦结冰严重，甚至连螺旋桨都会冻住无法运行，轻则丧失部分升力高度下降，重则直接坠机。 还有无人机上的前视红外d摄像机，镜头同样会因为结冰而变得模糊不清。 虽然无人机现在没有结冰警告，但齐盛让飞控提早打开除冰装置，为的是进入侦察空域后能够及时展开侦察，避免到了侦察空域才出现结冰现象，再浪费时间除冰会占用侦察时间，甚至影响侦察效果。 “明白。” 飞控立即启动了除冰系统。 “提升高度。”齐盛下达第二道指令。 “提升高度？”飞控吃了一惊，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于是说：“已经八千米了。” 齐盛的脸比雪山上的雪还冷，一点表情都没有，依旧轻轻挠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没离开过屏幕：“飞到8500。” “是……” 飞控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这是一个超过接近极限的高度。 这架无人机的出场参数最高就是8000米，因为是中距无人机，因此只能飞这个高度。 可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 指挥官既然下达命令，飞控只能执行。 他轻轻推杆，加大发动机的马力，调整姿势开始拉升。 隔着屏幕，飞控仿佛都能听见马达的嘶鸣。 他真担心无人机会忽然失控。 超过说明书上的理论生限制，可能发生的问题就会很多，比如发动机熄火、机翼表面结冰、系统内的液油凝固、操纵舵面结冰失效、电瓶因为温度低而没电等等…… 不可知的因素太多…… 超出了设计使用范围，很多本来正常的系统最后也可能因为低温和缺氧而失去效能。 “航线修正，向左30度。” 齐盛继续发出指令。 飞控脑门上的汗有多了一层。 一旁的链路、载荷、情报分析等人的额头上齐刷刷渗出了汗珠。 向左修正30度，已经改变了原定航线。 原定航线是为了避免被地方防控武器识别和锁定，所以采取绕边飞行，尽量避开敌前沿防御阵线，现在是直接穿过敌前沿防御阵地右侧飞过。 站长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齐盛依旧面冷如冰。 他的心里有数。 这个敌前沿阵地海拔居然比自己所在的位置还低，是在一大片凹地里头，显示高度是4000米，比自己这里还低一千多米。 这就有意思了。 为什么设置这么个点让他们去侦察？ 齐盛认为裁判组又不是傻。 不会毫无理由将一个侦察点设置在这种地方。 起初审图定路线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先用最保险的路线，避免这是裁判组出题故意将错误数值标上区。 毕竟其他区域的海拔都在5000以上，只有这个前沿阵地的海拔少了一千多。 看起来太蹊跷。 这里的地形，齐盛不熟悉，没实地走过。 所以制定路线时候采取最保守的路线，那就是绕飞，低空快速进行拍摄。 不过脑海里早有一个备用的路线。 那就是穿过防线侧翼，拉高高度，一次性全拍。 只要飞控控制得当，情报分析员能够准确抓拍并判定目标坐标，那将会大大缩短这次侦察的时间。 还有一点，在这种高海拔山地里的敌防御阵地，一般大型防空装备很难运达阵地，所用的都是肩扛式防空武器较多。 而大多数的肩扛式单兵防空导弹很难超过4000米射高，将无人机拉到8500高度，对方很难进行有效攻击。 只是他这一险棋可把控制舱里的几个兵都惊到了。 “你们放心，这款无人机的性能我清楚，8000是比较保守的数值，能飞8500没问题。” 能飞？ 几个兵心想。 连长都这么说了，能飞就飞吧！ 8200…… 8300…… 8400…… 每提升一百米高度，飞控的心都往上提一点。 他生怕下一秒，屏幕上就会弹出红色警告标记。 8500…… “到达指定高度！” 飞控连忙汇报。 “保持住，按我说的路线飞。” 齐盛还是老样子，没表情，挠下巴。 …… 出发地，大帐篷，裁判组综合中心。 面前的一排排显示器里监控着每一架参赛无人机的飞行轨迹和拍摄画面。 这是同一个数据平台同一个数据链上的实时传输画面。 在这里，能同时看到五个参赛组无人机上的所有画面。 裁判组的副组长指着一个屏幕上。 “有人直飞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裁判的目光纷纷转向这个他所指的屏幕。 屏幕上的轨迹显示，这个分队的无人机正在穿越敌前沿阵地防线，偏右侧。 “是猛虎旅的无人机。”一个裁判笑道：“没想到还真有胆大包天的啊？” “这可不是胆大包天。”一直盯着屏幕的裁判组长开口了：“他是胸有成竹，你看看他的高度，拉到8500了。” “齐盛是真不怕无人机失控啊？”有人说道。 “呵呵，他啊……”裁判组长说：“对了，你们就没看看他的履历吗？这小子之前在西工大，参与了这款无人机的论证，他知道极限在哪。” “难怪了……”副组长说：“我本以为设置这个小漏洞没人敢用呢，没想到真有人敢用。” “他这一手，可以为自己省下至少10分钟的时间。”组长看了看表：“目前看啊，15队领先了。” “之前13队不是也这么飞吗？”有人说。 组长说：“13队犹豫了。绕了半圈才下了决心，晚了点，他们是左穿，路线没右穿的好，当初设置这个点的时候我们就考虑过了，进入的时候只要稍稍犹豫，就得绕，一旦绕了，再回头穿，路线就不漂亮了，时间就多了。” “看来，这次新机型的全军比武，是猛虎旅拔头筹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了，他们现在和情侦旅那边是2:2，各有一个第一在手，不过猛虎旅这边分数低了一点点，架设科目拿了个第三。” “也挺可惜的，他们是不适应环境，我听说有几个骨干高反，他们连长齐盛自己都干高反。” “特战旅的都高反？哈哈哈哈！” …… 裁判组帐篷里的议论，齐盛是不知道的。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比赛还在继续。 9个点的侦察开展也很顺利。 对于齐盛来说，这也太简单了。 除了进入敌防御前沿的那一次侦察还稍稍有些难度之外，之后简直和他预料的一木一样。 他设定的路线非常准确，点大多数都在他的路线范围之内，情报分析员很轻松就发现了隐藏的目标，并迅速做出标定，将图片进行情报融合。 不过，一切当然都不是那么轻松的。 最后两个点，一个是要操控无人机对地攻击，另外一个是要引导炮兵远程攻击。 对地攻击目标找到了，在一个海拔5000米的山坳里头，直接一枚精确制导炸弹下去就掀开了对方的王八盖子。 偏偏到了最后一个引导炮兵攻击的目标时，飞完了路线还没找到。 “奇了！” 齐盛感觉自己的专业水平受到了冲击。 居然不在自己勾勒的路线内？ “连长，怎么办？” 飞控有些茫然。 齐盛立即打开终端上的电子地图，逐格放大，仔细查看所有的地形。 看了两次。 他觉得自己的路线没毛病。 其他地方都不适合设置阵地和火力点，更不适合做弹药存放地。 “邪门了！” “把之前拍摄的画面一张张给我调出来！一张张放，我叫停就停！” 分析员赶忙开始调出图片。 这些图片都是无人机抓拍的图片，都是有可疑点的图片，拍下来后分析员会分析图片，找到里头的目标，然后做出标定，再传输给上级提供决策依据。 图片一张张在屏幕上闪过。 “过！” “过！” “过！” 齐盛每看完一张，如果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就喊过。 看了一遍，已经耗时十几分钟。 他的额头上也出汗了。 “难道真的不在我的标定的路径上？” 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来了。 但任务简报上提供的大致情报和自己的分析之下，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除非上级提供的简报非常不准确。 可目前来看，所有情报还是非常准的。 是故意遗漏一个点的情报？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些看过的图片，一张张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闪过。 忽然，他一拍大腿：“调出4号目标的图片！” 分析员赶忙调取，找到那张图片后将它放在屏幕上。 齐盛直接凑到屏幕前，人仿佛要钻进屏幕里一样，双眼死死盯着那张图。 “这里！” 他指着图片中的一处。 “这里没拍清楚！回去，拍这里！” 4号目标点是一个在山脚处的敌火力点，情报分析员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飞控已经在执行命令了。 连长说咋飞，他就咋飞。 他的工作就是控制好无人机，其他的事是指挥员考虑的。 无人机在空中转向，朝着4号目标点飞去。 五分钟后，它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此处空域。 “减速！” 齐盛下了命令，又对分析员说：“无死角抓拍！” 情报分析员开始控制无人机上的摄像头，咔擦一顿拍。 图片出来，齐盛一看，还是没有。 突然，他说：“你没拍到4号点上面那个斜坡！” 那个坡，其实不交坡，冰雪覆盖之下，坡度简直称得上是悬崖，有些地方是90度的岩壁。 “拍它的山阴面，给我对准拍。” “角度不对！”分析员说：“拍不到！” “飞控，降低高度，对准那座山的山阴面直飞，我要镜头对着它拍！” “会撞山！” “降低速度，拍完你拉开大角度右转，可以避开山体！” “是……” 飞控的声音都变形了。 这…… 这要是撞了…… 自己以后都别玩无人机了。 求月票！求月票！求保底月票！ 第944章 强干扰 由于齐盛怀疑的地点位于山坡阴面的悬崖峭壁下，所以要看清楚那个位置必须调整无人机的飞行轨迹。 最佳的办法是将无人机降低高度，然后对着山飞。 这样一来，无人机上的摄像镜头就能对准整块峭壁，将藏在峭壁下一些阴暗角落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样飞有个冒险的地方，因为峭壁对面也是山，两山之间相隔距离不到一公里。 这就意味着无人机要从对面山峰朝着峭壁飞来，飞过山峰后降低高度，然后对着峭壁方向飞行。 这架中距无人机的飞行速度是120-230公里/小时，就算降到最低的120公里/小时时速，飞一公里也只需要30秒左右。 这里面还必须将拉升的时间也计算在内。 如果不拉升，意味着要一头撞在山崖上直接报废。 所以，真正有效的侦察时间只有不到15秒。 这一切对于飞控和情报分析员来说都是一种极端苛刻的考验。 飞控要将无人机控制好，确保从山峰上下降后能够以最佳角度切入侦察点空域。 而情报分析方面则需要计时抓拍并在短短的时间里辨别出什么地方存在敌隐藏点的嫌疑最大，将镜头尽量调整到最佳状态把地面图像拍摄下来。 齐盛也不吭声，默默站在飞控身后，盯着屏幕。 此时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也不敢说。 说什么都是多余，而且还可能让飞控分心。 零点几秒的分心，对于这种高危飞行来讲都是致命的。 脑海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祁航的分队，敢这么飞吗？ “我要下降高度了，注意侦察抓拍！” 即便现在的气温很低，飞控员的手心里却是一层汗。 他甚至来不及把手抬起来在衣服上蹭蹭，整个人的精神全集中在屏幕上。 屏幕画面中是第一视角，如同人坐在飞机驾驶舱里一样的观感。 飞控员甚至觉得，现在自己就像坐在一台歼击机的座舱里，目标就在山崖上，而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要摧毁它。 高速飞行时候带来的画面比过山车还刺激，前面的山崖越来越大，如同撞向自己的巨石。 他调整好角度，对准山崖开始下降，到达300米高度后开始拉平。 情报分析员早已经严阵以待，抓住时机调整飞机上的侦察摄像头，对准山崖咔擦咔擦就是一顿拍。 他的目光扫过画面上每一个可疑之处。 时间在一秒秒地流逝着…… 平飞了五秒。 情报员仍旧无法分辨出山崖画面中的可疑点。 一颗汗珠从他的鬓角处渗出，顺着脸颊往下滑。 “准备拉升！” 飞控略带嘶哑的声音有种刺耳的感觉，在场的人心脏都被刺激得怦怦直跳。 裁判组真是够狠的！ 居然出这种刁钻的状况来考验参赛队。 一个新机型啊！ 难怪他们允许带队军官亲自上场。 “我看到它了！” 情报分析员尖叫起来。 那种兴奋从声音里头都溢了出来。 其他队员感觉头皮都开始发麻了，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开始倒竖。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不敢去窥探旁边的屏幕，不敢去看别人做什么。 跟之前巡航侦察时候的轻松完全不是一回事。 情报分析员开始飞快抓拍。 他的动作娴熟，对焦也相当快准狠。 目标点果然藏在山崖脚下，一个直径约2米左右的山洞。 洞口周围都是皑皑白雪，而洞口也做了伪装，用白色的篷布蒙上，不仔细看，还真和周围的雪几乎一样。 情报分析员马不停蹄，在飞控进行拉升的时候立即开始进行图片融合，将坐标标定上去形成高清晰度图片立即上传。 这种图片在实战中可以为指挥部提供目标坐标和位置，只要将它交给炮兵部队，精确制导的导弹会很快飞过来钻入洞口，将里面的人或者设备炸个稀巴烂。 齐盛在情报分析员的身后看着对方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顿时大感欣慰。 其实之前他还担心1号车上的飞控手会把控不住这种高难度飞行。 毕竟，2号车上的人员才是专业上最精通的队员。 想到2号车，齐盛突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对了…… 2号车！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至今自己还没收到裁判组关于接力飞行的命令。 按理说，后面两个目标应该是2号车控制并完成的，怎么现在所有目标都打完了都侦察完了都标定完了，还没让接力飞行？ 突然，他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是一个陷阱。 他打开控制方舱的门，下了车。 站在冷冽的空气中，刺骨的风出来，钻进了鼻孔里，仿佛又钻进了肺里。 低温反倒让他冷静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预判裁判组会进行接力飞行，所以才将精英都放2号车上去，预备接力后完成最后打击目标和引导目标的任务。 可现在所有目标都完成了。 却没收到裁判组发出的移交控制权的命令。 这意味着裁判组也许是预判了自己的预判？ 或者说是预判了所有人的预判？ 他们知道聪明的领队都会将专业更优秀的人才放到2号车以承担难度更大的任务，于是干脆直接让1号车完成所有任务，2号车仅仅作为一个返航回收控制流程的参与者？ 这就有点儿让人有种挥拳憋足了劲却打在棉花墙上的感觉了。 如果有些参赛分队把人才都放2号车上去，结果都导致无法完成刚才这种高难度侦察任务的时候，可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狡猾的裁判组！ 不按常理出牌！ 他回到车上，拿起电台打算呼叫2号车。 看了看表，时间已经51分钟了。 按说此时2号车应该快到指定的备用侦察点上了，只要顺利进入接力点，架设好设备，这次的比赛第一的奖牌，齐盛觉得应该已经半边揣进了兜里。 他拿起电台的一刹那，放在控制台旁的对讲机却响了起来。 “11-15队注意，现你机被敌发现并攻击，设备受损，须在15分钟内向备用控制站移交无人机控制权，各队是否明白。” “11队明白！” “12队明白！” “13队明白。” 齐盛拿起对讲机，回了句：“15队明白。” 裁判组那边也不啰嗦，直接开始倒计时。 “计时开始，5——” “4——” “3——” “2——” “1——” 齐盛淡定地拿起电台，开始呼叫2号车。 “1号车呼叫2号车，我是齐盛，听见回答。” …… 几十公里外，备用控制站。 2号车停在了一片坡度较为平缓的草地上。 带队的分队长白平站在车旁，边上是飞控和机务等人。 看了看导航，白平点头道：“对，就是这里了！” 他看了看表，从发射阵地到这里，用时51分钟。 “时间刚刚好，和连长估计的一模一样！” 说完，转身跳上控制车，刚拿起电台就听见里头传来了齐盛的声音。 “1号车呼叫2号车，我是齐盛，听见回答。” “这里是2号车……” 突然，电台里沙沙响了一下，对话有些断续。 “咦？怎么回事？” 白平嘀咕了一声，接着重复了一次回答。 “这里是2号车，请讲。” “你们是否已到指定地点？” “已经到达。” “马上开机，15分钟内完成接力。” “2号车明白。” 白平放下电台，指挥着自己的兵：“各就各位，立即开机，链路建立连接，接收信号准备接手无人机控制权。” “是！” “是！” 一声声坚定的回答，伴随着机器开始运转。 很快，链路手捕捉到了无人机的信号，开始在控制平台上进行接入，并发送了转移控制权的请求。 无人机的画面出现在飞控面前的屏幕上。 只要连接完成，2号车就可以替代1号车，全权接管无人机控制。 忽然，屏幕闪动几下。 接着，链路手下士雷俊突然报告：“信号受到强干扰，载波过低，飞机即将失联！” 突发状况让机组成员惊出一身冷汗。 白平一个箭步来到雷俊身后，盯着屏幕问道：“哪来的干扰源？！” 雷俊摇头：“不知道！” 链路手倪斌开始切换不同的信道，企图和无人机重新建立连接。 但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屏幕上的信号图像显示，强度为零，根本无法寻找到无人机的信号，更谈不上建立连接。 “见鬼了！” 白平背上的冷汗顿时涔涔直下。 只有15分钟，完不成接力，意味着任务失败，无人机将会失联，超过一定时间处于无人控制状态后，系统里的自动返航程序会启动…… 那样一来，意味着整个猛虎旅分队这次任务考核彻底完犊子。 干扰源哪来的？ 求月票！！！！ 第945章 无法逾越的高度 现在，白平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时间只剩下14分钟，他必须在这剩下的时间里重新找到信号。 否则，飞机就可能失锁。 一旦失锁，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脑子高速旋转，不断在自己的储备知识里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法。 “高度……” 他猛地打开车门，冲出外头。 “班长，你有办法了？”机务王嵩跟着跑了出来。 白平环视周围。 突然，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 “在那里建立中级发射点！” “什么？”王嵩有些懵。 “在这里做一个二级中继，链接我们的控制车，将信号放大，在高处放大信号，干扰会相对小一些，也许能捕捉到无人机的信号完成接力！” “在哪建立？” “那里！” 白平指着山的顶上。 其实这个山还真说不上什么崇山峻岭，要说坡度，也不高，大约不到两百米的高度。 因为低温，顶上白茫茫一片，那是雪。 “赶紧，王嵩，带上你们机务组的，带上器材马上给我爬到那座山顶上去！架起天线和发射装置，中继信号！” 白平的命令很简单。 机务就是负责测试飞机稳定状态以及组装、修理。 在2号车上有两名机务组成员。 他们是最适合上去架设中继发射点的人。 王嵩也没多想，和机务组另外一个兵何贤兵从车上取下中继设备，背在身上就往山的方向跑。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和平时在旅里训练完全不同。 在这里没跑一步仿佛都像负重千钧一样。 还没跑出一百米，俩人已经开始气喘如牛。 俩人身上都背着设备，单人负重大约30斤。 其实就是一个类似发射塔一样的装置，另一个是背的是电池。 这种中继发射塔和主控制车的链接范围不超过1公里。 它是一种小型中继装置，能在发射车周围进行简易布置，能起到增强信号的作用，也便于控制车在一些复杂地形下隐藏，不便于露面而设计的一种中继发射塔。 假若在战场上，无人机控制站可以藏在树林里，或者藏在坑道工事里，也不担心因为地形而信号受到一定的影响，附近架设一个这样的发射装置就能将信号放大，从而达到很好地控制无人机完成任务。 即便这种中继装置被敌军空中力量发现并摧毁，顶多就是损失一个小小的中继装置，比起控制车直接被发现并摧毁，那可是损失小小小太多了。 白平知道这肯定是裁判组的杰作。 附近一定布置了干扰车。 这里有没有友军单位，也不存在别的电子对抗单位进行对抗配合，所以只能靠自己解决问题。 十几分钟的时间稍纵即逝。 白平只能采取这种就近寻找高地架设中继装置的做法。 因为车是指定在这个区域不能离开的，总不能把车开走逃离干扰区。 能做的就是将控制车的信号放大，从而检索到无人机的信号，只要给自己链接上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取得控制权！ …… 1号控制车处。 指挥官齐盛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信号中断，忽然2号车就没了信息，任何回应都没有。 电台里都是沙沙声。 这让他心急如焚。 可是心急没用。 如今的齐盛哪怕浑身本事也帮不上2号车的忙。 毕竟他们是在几十公里外，自己就算赶过去都赶不及了，更何况规则还不允许这么做。 齐盛现在才知道裁判组的手段是多么的辣手。 之前自己还是嘀咕裁判组了，本以为是预判了自己的预判，没想到直接一招强干扰就把自己和2号车的联络切断。 就算齐盛再有本事，现在也不能千里传音告诉2号车里的兵该怎么做。 今天的比赛科目是模拟实战。 在实战中，被敌人方进行强干扰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这次的干扰是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的齐盛忽然又觉得之前自己轻率了。 之前觉得将安排优秀骨干到2号车是多此一举，如今看来完全没问题的。 2号车那边此时的复杂情况，换1号车的人过去未必能找到解决办法。 白平是齐盛在连里最欣赏的一名无人机指挥士官，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士官。 他相信对方一定能找到解决干扰的办法。 看看周围，齐盛心想，如果是自己，一定派人到高地上架设中继装置。 这样肯定能找到一些信号，至少能完成无人机接力。 想到这里，齐盛忽然又放下心来。 自己的兵，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 雪山坡之下。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百多米，已经让王嵩与何贤兵俩人跑得差点肺都炸了。 以前他们就听说高海拔上运动耗费的能量和平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几天倒是没进行过什么剧烈运动，所以俩人没有什么深刻体会。 但此刻，他们终于体会到了那种要命的感觉。 一看表。 一百多米的距离，俩人花费了整整一分多钟。 “老王，我……我受不了的……” “受不了，也要上……”王嵩感觉喉咙里又干又冷，话没说完已经开始剧烈咳嗽。 “咳咳咳——跑……” 他一把拽住何贤兵，拼命往上坡上跑。 陆军部队里常年都有冲山头训练。 一座不到两百米的山坡，冲上去冲下来也就十级几分钟。 所以，这种高度的山坡按说不算什么事。 但最大问题是——这里是高原。 更要命是，俩人的体能本来就稀碎…… 不行就是真不行。 白平在山脚下不远处看到王嵩跟何贤兵来人移动的速度就跟龟爬一样。 这把他可急坏了。 于是拿起对讲机狂吼：“王嵩！何贤兵！你们俩快点！” 对讲机里的声音传出，王嵩连伸手去拿对讲机回话都懒得做了。 此时他们已经爬了二十多米。 但就这二十多米，让他们已经脸色苍白，眼前发黑，心脏就像一台过载的发动机，仿佛要炸缸了一样。 别说跟白平对话了，现如今，能爬得动就不错了。 唯一能支撑两人继续下去的意志就是那十几分钟的时间限制。 如果这不是全军比赛，换做平时，俩人早就直接仰面倒地直接不起了。 白平站在山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机务兵仿佛在自己面前表演慢动作一样，他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走向尽头…… 直至最后，15分的时间终于结束。 白平抬头一看。 俩人还在半山腰上…… “完了……” 他脸色顿时变得比山上的雪还白。 求月票！ 第946章 裁判组的争论 裁判组大帐篷内。 比赛已经进行完毕。 天已经开始逐渐黑下来了。 所有的参赛队都已经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归临时驻地，不少参赛队已经走了，不过裁判组的人却没有要走地意思。 因为他们正面临着一个选择。 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选择。 组长看看表，从面前的表格中抬起头来，环视周围自己的同事们。 “怎么样？” 他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充满了疑问。 “大家对于今天这个科目的评分，都心中有数没有？” 其余六名裁判组成员表情各异。 有人在看其他同事，似乎也想要在别人的表情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人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桌上的表格，入神了一般。 有人不自觉地搓着放在桌上的手，仿佛举棋不定。 组长说：“时间不早了，要是现在拿不定主意，今晚我们回去继续开会，至于结果，那就推迟到明天再宣布，不必要今晚宣布。” 副组长似乎拿定了主意一般，把手里的笔往往桌上一扔，伸了个懒腰说：“那我先说吧，总不能拖到天黑咱们都没结论。” 他拿起面前的表格，看了一下接着说：“我认为13队的分数应该要比15队的高，理由是13队至少把飞机飞回来了，而15队在最后的接力环节没有及时架设中继站，导致无人机失锁，这在战场上很容易被敌方击落导致我们的数据和装备秘密外泄。因此，虽然接力和引导两个科目是同分，但今天这个科目的总分方面，我建议13队第一，15队只能排第二，完成度上，我会扣掉15队一分。” 之所以让这么多裁判都坐在这里头疼的原因非常有意思，今天的比赛全部比完了，但是到了最后统计的时候发现，13队和15队如果按照原先规则里的扣分标准，将会是同分。 因为13队也就是情侦旅的无人机分队在引导炮兵攻击的环节上飞得并不好，最后融合上传的情报图片上坐标标定失误。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这个坐标攻击，将达不到毁伤效果，没有达到引导标定的要求。 其实这个环节，所有参赛队里只有猛虎旅那支齐盛带领的无人机分队做到了准确标定。 但是他们分队采用的手段是其他分队想都不敢想的，利用两座山峰之间不到1000米的距离完成俯冲、锁定、标定、分析到拉升的整个过程。 那样做的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山毁机，敢这么做并且完成达成任务目标的分队一定是一支艺高人胆大的无人机分队。 由此可见猛虎旅的无人机专业水准之高，是所有参赛队里的顶尖存在。 只不过，15队在最后一个接力环节上却另所有人跌碎了眼镜。 他们的备用控制站在受到信号干扰的情况下，居然不能在15分钟内完成中继发射器的架设工作，导致最后无人机失锁，这一点简直让人摔碎下巴。 一个能利用山峰间隔做出高风险高精度飞行的分队，居然在一个架设中继发射器的环节上阴沟翻船，不能不说是爆了大冷门。 更何况，这还是一支来自于特战部队的无人机分队。 十五分钟居然爬不上一座一百多米的山坡，不得不说简直就是特战部队里的耻辱。 换做普通陆军野战部队，随便拉个连队来也不至于这么拉垮。 虽然如此，但凭借着之前各个环节极其优异的表现，猛虎旅代表队的分数还是位居榜首，和情侦旅的13分队同分。 只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既然是军队比赛，就不存在什么并列第一的情况。 哪怕是同分，也得根据实际任务完成情况做出最后判断——谁输？谁赢？ 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难题就是这一道，大家按照规则扣完分后，发现傻眼了。 如果这个科目两队同分，意味着到最后总分两人还是同分。 两个冠军？ 当然不行！ 一名裁判员听了后皱着眉头说：“我表示反对意见。” 组长目光转向那名持反对意见的裁判员，问他：“说说你的理由。” “众所周知，无人机是协助地面部队的利器，包括搜集情报、引导炮兵部队攻击，甚至可以自行攻击。猛虎旅的代表队完成了所有的攻击和侦察任务，仅仅在接力飞行上因为体能问题导致没能及时架设好中继发射器，最终导致无人机失锁，我想说的是，我们比的是无人机专业，当然要看攻击和侦察任务完成度，而不是看无人机是否最后返航失控，在战场上，无人机意外损失和被击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他的话，似乎理由充分。 其他个别裁判听了也微微点头，似乎有了共鸣。 “话不能这么说。” 还没等组长继续开口引入下一步话题，已经有另外一名裁判官发言了。 “无人机失锁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绝对不能轻描淡写就能说过去的，虽然都有自动返航系统，但是失锁的无人机基本上处于无人控制状态，极易被发现和击落，如果被击落，谁保证自毁系统能顺利启动，谁能保证里头的机密不被别人破解？漏报或者错报一个目标点我反而觉得很正常，谁敢保证在战场上能百分百准确发现敌方每一个目标？何况那个设置在悬崖之下的敌指挥所本来就是一个极高难度的科目，13队不是没发现，是没法进行精准标定而已，知道指挥所在那里，大不了不使用精确炸弹，而使用大规模覆盖，同样能起到打击效果。” “你那是理想化的想法，谁保证没有精确坐标，进行覆盖就能摧毁敌指挥所？精确指挥所洞口的坐标，直接使用巡航导弹攻击内部，这才是上上之策。” “被击落泄密，那是上上之策吗？” “我说的是标定洞口，标定指挥所，你扯什么击落？” “难道不是吗？失锁不是这个任务的最后流程里发生的错误？” “一分为二嘛！15队就是那些兵的体能差点，假以时日锻炼锻炼，就上去了。” “上了战场不行就是不行，还假以时日？你干脆直接跟对面敌人说今天不舒服，等我俩月我去住个院身体好了回来咱们再打？” “你这是胡搅蛮缠！” “你这是不讲事实！” 两个裁判直接隔着桌子掐了起来。 裁判组长一看，对着一旁的副组长露出苦笑，按笑容仿佛在说，看来还是回去讨论吧，在这里是谈不出结果来的。 “好了！停！停！停！” 组长一连喊了三个“停”，帐篷里这才安静下来。 “看来要在这里商量出结果是不可能的，秉着公正、谨慎的原则，我建议推迟宣布结果，今晚裁判组在基地3号会议室里开个碰头会，到时候大家讲事实，摆道理，好好确定出最后的结果，如果最后达不成共识再进行投票决定。” 说罢，他带头起身，一挥手：“撤！” …… “怎么了？胃口不好？” 驻地饭堂里，李正看着坐在对面的齐盛拿着筷子在饭里拨拉来拨拉去，却始终没夹一点饭菜入口，忍不住说道：“人是铁，饭是钢，尤其是在高原上，你不吃饭，待会儿又该躺下了。” 齐盛拿着筷子，仿佛没听见一样，依旧在那里拨拉。 坐在一旁的莫三朝李正丢眼色，暗示齐盛心情不好。 其实这都不用暗示，李正太清楚不过。 今天最后比赛科目里，在接力环节中出现了问题，派去架设信号中继器的机务组没能在15分钟内到达坡顶，没能如期架设起发射器，导致最后无人机失锁。 这是一个重大失误。 按说要扣不少分的。 齐盛没了之前信心满满的模样，回来的路上一直情绪不高。 别说齐盛了，参加比赛的几个兵，就没有一个不是垂头丧气的。 本来可以拿到第一的，结果一个失误，现在分数铁定是要扣的了，扣多少，排第几，这都要等最后结果。 莫三说：“连长你也别丧气，现在胜负未分呢，鹿死谁手都说不准。” 完了又神神秘秘说道：“我听说啊，咱们连的分数其实很高了，咱们就一个接力环节出问题，别的分队据说有些只找到六个目标点，并且标定的坐标准确率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你放心，就算不是第一，咱们第二也是没问题的。” “我要的不是第二。” 齐盛忽然放下了筷子。 莫三见状，马上闭嘴不说话了。 在他看来，齐盛太心高气傲。 在自己看来，第二已经非常不错了。 全军比赛啊！ 多少个单位参加啊！ 亚军，很丢人吗？ 莫三觉得自己能在转业看到连队争取到这种等级的荣誉，内心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他不明白齐盛为什么纠结于第一或者第二。 第二的奖杯拿回去不也能放在荣誉室里吗？ 搞不好能挂上个大合照之类，自己也在里头，就算将来转业了，想起荣誉室里照片中的自己，美滋滋一辈子做梦都会笑。 “13队的成绩怎样？” 齐盛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李正和莫三面面相觑。 片刻后莫三说：“听说……还不错，不过好像也有个科目没搞完，没搞好那种，就是那个引导环节。” 说到这里，他朝齐盛竖了竖大拇指：“连长同志，作为连队的政治指导员我得表扬你，引导环节是整个科目里难度最高的，而能完成这个环节的，所有代表队里只有我们连的分队，这说明你的专业水准是最高的，这是你的功劳，我不抢功。” 齐盛愣愣地看着面前一直夸赞自己的莫三。 忽然，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李正，看了许久。 李正注意到了齐盛的动作，抬头问题：“连长，你老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媳妇。” 这话倒是真把齐盛逗得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不过齐盛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他说：“副连长，对不起。” 李正停住筷子，问他：“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齐盛说：“我之前的态度……不是……” 他搓了搓手，似乎在组织语言。 临了，才道：“体能不是我说的那么一无是处的……” 李正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一旁的莫三闻言，差点连嘴里的饭也喷出来了。 求月票！ 第947章 最终结果 裁判组对于成绩有一定的争议，也推迟了宣布成绩的时间，以往的当晚集合统一宣布变成了明天上午宣布。 这无论对于齐盛，抑或是祁航，都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不过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参赛队吹哨集合。 台上，首长宣布了这次的结果。 第一名—— 情侦旅代表队。 第二名—— 猛虎旅代表队。 总分也公开了，一分之差。 据说这个结果是裁判组开会开到晚上熄灯前才最后由首长拿了主意，让裁判组投票得出的结果。 票数也很有意思。 裁判组七人，其中四人投了情侦旅，三人投了猛虎旅。 结果公布的一刹那，现场顿时沸腾。 有震惊的。 有惋惜的。 有惊讶的。 有欢腾的。 当然…… 也有落莫的。 这个结果，齐盛似乎早有预料，但又无法接受。 只是既然来参赛，就要输得起。 最后首长宣布，为庆祝赛事圆满结束，今晚加菜，摆庆功宴。 颁奖的仪式很简短，每个队一个总分奖杯，单项科目是奖状。 祁航上台的时候，捧着冠军奖杯嘴巴笑得裂到了耳根处。 下了台，他的队员一拥而上将他抬起，抛向天空。 军报记者上前，举着相机一顿咔擦，定格在了祁航飞向天空的一刹那。 齐盛不肯上台。 奖杯是李正代领。 李正推辞，让莫三上，说指导员是正职，该指导员上台。 莫三不推辞。 因为要转业了，当了那么多年兵，还真没上过军报。 这会儿有记者在，搞不好给个镜头，不光能上军报，能上央视军事频道也说不准。 所以他很高兴，乐呵呵地带着一群愁眉苦脸的兵上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们咋一副送葬的样子？第二怎么了？不就差一分吗？这个第二的含金量就跟第一差不多！ 兵们还是笑不起来。 也许大家都知道这次失利的原因在那里。 最后接力环节负责爬上架设中继发射站的王嵩跟何贤兵俩人就跟上刑场一样，如果不是齐盛命令他们上去，俩人死活也不肯上台。 领这个奖，无论是王嵩也好，还是何贤兵也罢，都感觉这是一次大庭广众下的凌迟。 虽然有老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 只是有些失败对于军人来讲是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这种临门一脚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体能就能摘下胜利果实的事，没人能接受。 其实那天最后关头，王嵩与何贤兵已经距离山顶只差三十多米。 偏偏就是这三十多米的高度，俩人跑断气了也没能赶在规定时间里爬上去。 最后迫不得已，他们事急马行田，直接就在距离坡顶三十多米的地方用尽最后的气力架设了发射器。 可能是跑得太急，也许是体能太差。 俩人呼吸都跟不上趟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喉咙发甜，人有种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导致影响了发挥，反正中继发射器的架设遇到了麻烦，怎么都没调试好，接一根信号线对半天对不准接口。 等到接好了，断断续续好像真有些信号了，可一看时间，超时了…… 俩人当时跳山的心都有了。 科目比赛结束后，俩人直接就坐在山坡上的雪地里，是白平后来上去把俩人叫下来的，叫下来后，刚进车里就掩面痛哭起来。 兵是有自尊的。 在车下不能哭，虽然周围很远范围内都没人，但还是怕被人看到。 从台上下来，颁奖仪式继续。 后半程的颁奖，大家都忘了台上的首长讲了什么，糊里糊涂到了结束，除了第一名，其他名次是谁都没听进去。 队伍解散后，李正本想陪齐盛一起回营房里去，结果刚走几步，忽然看到齐盛一个转身，拐向了情侦旅的方向。 李正心中登时咯噔一下，担心这个自己的远房未来亲戚，这个执拗的书呆子连长不会真跑去他老同学那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于是赶紧跟上，打算看到齐盛如果做出不明智的举动好立即进行制止。 以自己的身手，制住齐盛那是手把眼见的功夫。 这是全军性质的比武，周围各部队各战区的兄弟单位都在，当面揍人一则显得没肚量，二来违法部队纪律。 祁航也注意到了齐盛，看见他朝自己走来，笑容一点点随着距离的接近慢慢地消失在脸上。 他周围的兵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一转身看到那个第二名的连长朝自己的连长走来，目光中立马露出警惕的神采，一个个如临大敌。 齐盛来到祁航面前。 冷冽空气凝固了。 俩人之间相隔一米，互相能看到对方鼻孔中喷出的白汽。 良久，齐盛忽然伸出右手。 “老同学，祝贺你。” 祁航怔住了。 预想设想的场景没有出现。 他有些意外，意外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忽然之间，祁航有种错觉，仿佛赢的那个是齐盛，而不是自己。 “谢谢你的祝贺，其实你专业水准比我厉害，拿到这个第一，我有运气成分。” 祁航终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个男人的手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上握在了一起。 李正松了口气。 祁航身边的兵也松了口气。 大家都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齐盛默默走着，李正默默陪着。 走着走着，李正还是忍不住问了，说老齐，我以为你会动手打人来着。 他以前一向喊齐盛“连长”，这次喊“老齐”。 称呼不同，距离感不同。 齐盛侧过脸，看着自己的副连长，说你把我齐盛看成什么人了？我会动手？ 说完，忽然口气又有了熟悉的味道。 说你看着吧，早晚我会赢他。 李正笑了。 齐盛又说，老李，回到连队后，我不反对大家搞体能了。 李正问他，想通了？ 齐盛点头，想通了。我们毕竟是军人，不是技术工人，技术工人也要有点体力劲，更别说我们这种要上战场的军人了。 顿了顿又道，我昨晚想了很多。起初感觉很难接受，后来想想，这都是自己的错。 之前我一直反对大家搞太多的体能训练，总想着专业精通就是最好的训练，现在我发现，体能才是基础。 李正说，想通就好。 俩人回到排房，齐盛集合了所有人，站在队伍前良久，最后说了句：“责任在我，不在你们，你们都是好兵，都是好样的！所以，没必要自责，我在旅长那里立下的军令状，我去领罚！” 还说到这份上，兵们顿时就红了眼。 “连长，是我不争气……” 说这话的是王嵩。 “连长，我都想狠狠抽自己一百耳刮子了，就差三十米！是我的训练没练到家……” 说这句话的是何贤兵。 “你们都别扯淡！我是2号车的指挥员，派你们去是我，责任当然也是我的！” 说这句话的是白平。 一时间，队伍里传出了抽泣声。 李正打算说几句宽心话安慰安慰大家，忽然韩小北就出现了。 “怎么？都站在这里为谁默哀？一个个大老爷们的，还流马尿了？我可跟你们说啊，拿第二不丢人，可是被人看到咱们猛虎旅的兵一个个在这里嗷嗷哭可是真丢人了。” 副旅长出现，大家顿时止住了抽泣。 齐盛和李正几人上前敬礼。 韩小北随手回了个礼，然后说：“明天咱们不走了！” 不走？ 李正和齐盛对视一眼，都懵了。 比武都比完了，颁奖也颁完了，晚上庆功宴一吃，明天还留在这里下崽啊？！ 齐盛问韩小北：“副旅长，明天不走，那咱们留下来去哪？” 韩小北说：“旅长决定了，现在正好是咱们旅每年外训的时间段，其他营大部分都不在驻地了，你们也别回去了，他会亲自过来，陪你们在高原上驻训一段时间，顺便啊……有个惊喜给你们！” 惊喜？ 李正和齐盛又是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惊喜？”(本章完) 第948章 不走了？ 韩小北说：“这个你要问问旅长本人了，我又不是旅长，你要问，等我当了旅长再说吧！” 说完，甩手走了，指留在李正和莫三俩人在原地凌乱。 要说这韩副旅长也真不像个当副旅长的人，这人没什么架子，但是发起火来全旅谁都敢怼，只有一个人不敢怼，那就是旅长庄严。 现在好了，说参赛队不用回去，原地等了。 那就等呗！ 所以，那几天里，一连的人还都就留在原地，反正基地足够大，就算无人机营都来了，都能轻松住下。 按说刚参加完比赛，还拿了个第二，换谁都会休息下，轻松一下。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连长齐盛就在楼下吹响了集合哨。 大家急急忙忙穿戴整齐出来一看，见是连长，而且是穿了一身迷彩服，扎着武装带穿着作训鞋的连长，顿时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马亮小声对许诺说：“班长，你看咱们连长，这是要干嘛呢？” “出操吧……”许诺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话，不过马上又找补了一下：“估计是旅长说亲自要来，他这几天想让我们保持一下状态……” 齐盛站在队伍前，一脸的严肃，说今天我不废话了，大家都看到了，咱们这次比赛的结果就因为体能差那么一点点，结果本该是我们的第一飞了。 “我昨晚认真地检讨了自己，也不用等回到咱们驻地了，就在这里，从今天开始就做出改变。往后，早上体能训练，上午和下午收操前一小时体能训练，晚上根据情况安排不同科目训练，交替着来，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偏科了。” 说完，对一旁的李正说：“副连长，你来安排怎么练，抓体能抓战术，我不如你。” 齐盛的表现已经是最低姿态了。 要知道，一个心高气傲从不认输的连长，居然当全连的兵面前说自己某方面不如李正，哪怕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也不会在这里当面说。 李正和齐盛换了位置，来到指挥位置上。 扫了一眼手下的兵，说练体能很简单。 开口就这一句，下面的兵立马就麻了。 简单？ 副连长说的简单，恐怕不简单。 果然，李正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忍不住都有些慌。 “什么是体能最基础最综合的科目？越野。没有什么比越野更具有综合性的体能运动了，越野就是跑步，跑步不光练气，也练耐力和力量，所以一切从跑步开始。” 李正手一指，指向综合训练场。 “值班排长，把队伍拉倒综合训练场上，先跑个十圈，热热身。” 十圈，听起来很简单。 李正带头，莫三和齐盛也跟跑。 综合训练场很大，一圈有个六百米左右。 第一圈跑下来，李正就听见后头传来了很粗的喘气声。 他已经是压步子了，没放开跑。 太弱了。 李正心想。 这种体能，搁在特战营那种地方，班长能不眠不休让你练到飞起。 可是无人机连是技术专业连队，以前齐盛一直不抓体能基础训练，也只能如此了。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不能操之过急。 “都给我跑起来，这才几百米，一公里都不到！” 李正是真有些生气了。 兵们埋头继续跑。 第二圈…… 第三圈…… 队伍逐渐拉长了。 前面是小部份体能还凑合的老兵，中间是班长排长之类的骨干，后头跟着一大群，全是快跑断气的。 但有一点李正很欣慰。 换做以前，铁定有人嚷嚷着跑不动，往路边一歪就到宣告退出了。 今天不同，似乎没人喊不行。 也许是受到了之前比赛和冠军失之交臂的刺激，知耻后勇了。 跑到第五圈。 李正喊停了。 回头一看。 身后跟着指导员莫三和几个老兵，其余人差了半圈距离。 莫三擦着汗说：“这高原跑步消耗还真不一样，我感觉我负重了一样。” 李正说：“老莫你的体能不错啊。” 莫三摆摆手：“咳！吃老本了！早年积攒下来的，快没了。” 说完指指远处：“咱们连长今天可够拼的啊。” 李正循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连长齐盛。 齐盛跑步的姿势有些奇怪，步法不规则，有些踉跄，说是跌跌撞撞也不为过。 一看就是体能不支，已经快撑不住的样子。 莫三看了卡表，说太慢了，这种速度…… 李正说，先跑起来再说，能跑远之后，再谈速度，不然连走路都没学好，说什么跑。 莫三笑了，说你这话别让连长听见了，对他打击可太大了。 言下之意莫三清楚，按照目前全连这种越野水准，在李正眼里确实跟走路没多大差别。 要知道特战营在野外进行训练的时候也有急行军科目，个人负重50斤以上一路走，不是跑，确实是走那种，叫做急行军，一走就要走一天一夜不停歇，速度不比现在无人机连跑步慢。 等齐盛和落在最后的兵终于到了跟前，李正看了看齐盛的脸色，除了嘴唇有些白之外，脸色却是红润的，这说明他缺氧还不算特别严重，暂时不猝死。 “连长，还行？” “还……还行……” 齐盛说话都开始分段了，不然一口气根本接不上。 李正说：“连长，从今天开始，你确定要我好好训练咱们连的体能？” 齐盛说：“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 李正点头道：“那行，那就按我的来。” 说完一吹哨。 “都有了，集合！” 兵们脸上滴答着汗，呼啦啦跑来集合。 等集合完毕，列队好后，李正下达口令：“军体拳队形报数！” “1——” “2——” “3——” “4——” …… 报数完毕，李正集训下令—— “成军体拳队形——散开！” 大家不假思索，啪一下向左转，从第一排开始，正步走散开队形。 所谓的军体拳队形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来在日常训练中拉开队形的一种队列口令。 正当大家以为这是要打军体拳放松肌肉的时候，却听见副连长李正吼了一声—— “俯卧撑准备！” 俯卧撑？ 不同套路啊…… 不过大家还是照做了，左脚向前一步，双手撑地，伸直左腿，成俯卧撑姿势。 齐盛问：“副连长，几个一组？” 李正说：“10个一组。” 齐盛问：“做几组？” 李正说：“做到收操。” 齐盛：“……” 这时候距离收操还有40分钟。 在齐盛的潜意识里，俯卧撑都是论个的。 但在李正的规则里，俯卧撑是按时间计算的。 “我吹一下哨子，你们做一组，自己数数，别漏了，我在前面陪你们一起做，放心，别说我只说不做。” 说完，在队列前面直接双手撑地，和所有人一样，不同的是李正嘴里含了个哨子。 “嘟——” 随着一声哨响。 所有人开始做一组俯卧撑，嘴里数数。 “1，2，3，4，5，6，7……” 一直数到10，停下。 李正等所有人都停下了，又吹一下哨子。 大家又是12345地数…… “雷俊！少做一个，马上补两个！” 李正忽然点名。 载波手雷俊闻言心里大惊失色。 副连长咋知道自己偷懒少做一个的？！ 那么多人，自己躲在队伍里，他咋知道？ 这下可把他吓坏了，赶紧做两个。 “提醒大家，我可是盯着的，少一罚二，加倍。” 李正说完，又吹一下哨子。 …… 场边，扫地的俩值日兵又在远远看着。 他们觉得有趣，这个无人机连，其他连队都走了，他们没走，一大早起来在这里整体能。 兵甲说：“这不是猛虎旅那支队伍吗？” 兵乙说：“就是他们，差点拿第一了，可惜。” 兵甲说：“比赛比完了，咋他们还在？” 兵乙说：“我听说他们最后一天科目比赛就因为体能太差，跑不到山坡上架天线，导致无人机失控了，估计是这事所以现在发愤图强在这里练体能吧？” 兵甲拿着扫帚，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毛病……这体能是一两天能练回来的？不是打算在我们这里不走了吧……” 还别说，无人机一连还真就在这里扎根了。 一连几天，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天天早上起来就猛搞体能，白天就拉出去外面飞无人机。 到下午，基地里保障的兵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 这帮无人机操控兵有车不坐，他们是走路回来的。 车先到，然后等很久，才看到人回来。 这可把大家都看懵了。 啥操作啊这是？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到了第七天，突然基地门口变得热闹起来，来了长长的车队。 兵甲在三楼上看到了，长长的车队，大约近一个营的兵力，排队进基地。 兵乙在一旁也看懵了，问兵甲：“咋了？又比赛了？” “不是……”兵甲说：“你有没有发现，这是猛虎旅的人？” 兵乙看了一会儿，总算看到原先天天在训练场上自己跑步的那位副连长和他的连长几个跑到大门口去，向领头一辆越野车上下来的大校敬礼，看起来是上下级关系。 “邪门了……”兵甲说：“还真不走了啊？” 兵乙对兵甲感慨道：“你这张乌鸦嘴啊……看来咱们又得忙活了。”(本章完) 第949章 联演 “齐盛，看起来你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嘛。” 庄严下了车，注意力先落在了齐盛的身上。 韩小北说：“他啊，第一天我还怕他受不了跑去跟你请辞，不干这个连长了，但这几天好像没什么事，天天带着连队在训练场上折腾，挺热火朝天的。” 在庄严面前，齐盛显得有些惭愧，说旅长，我当初在你面前吹下的牛，没做到，让咱们旅丢脸了。 庄严哈哈大笑说：“齐盛啊齐盛，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有预感你很难拿到第一，你吹牛有你吹牛的资本，可我心里有数。” 齐盛愕然道：“旅长你……” 庄严说：“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这大半年在一连是怎么练兵的？” 指指营房方向说：“一边走，一边说。” 一行人向营房走去。 途中，庄严接上了之前的话茬说：“你来部队之前一直都在大学里读书，搞科研，没有真正来过一线的战斗部队，当然就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他看看周围，感慨道：“这里是高原呐！说到艰苦，全军就这里的部队是最艰苦的，你以为海拔五千多米是说说而已？让你来参加比赛，就是让你体会体会，别真把体能不当回事。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都觉得什么年代了，都高科技了，都机械化装甲化无人化了，还靠两条腿？”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最可靠的就是你的两条腿？复杂地形，你机械化也好，装甲化也好，你能将装甲车开到山顶上去？哪怕你用直升机吊装上去，恐怕也要找到合适的地方，不是说吊装就能吊装的对吧？但你的腿不一样，除非你受伤，除非你死了，否则你的腿不会出卖你，如果它是一双铁脚板，就能把你带到想去的地方。” “这次的比武结果我听说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韩小北：“韩副旅长跟我汇报过了，很可惜，论专业水平没人是你的对手，可就输在最后的几十米距离上，冤不冤？” 齐盛点头：“冤。” 庄严说：“知道冤就好。” 接着，朝前继续走。 走了几步又问：“知道这次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不返回连队驻地吗？” 齐盛说：“韩副旅长说你会有惊喜给我们。” 庄严说：“没错，西部战区有个演习，他们对你的专业非常有兴趣，想和我们联训一个月，真正的边境联训，想去看看那些在我们国境线旁延绵不绝的群山吗？这次联训距离那里不到两百公里。” 齐盛立即点头：“想！我保证不丢我们猛虎旅的脸！” 庄严说：“话先别说太满。” 齐盛立马脸上一阵微烫。 庄严继续道：“在那里也有一支西部军区的特种部队，他们可是高原作战的专家，你们去跟他们联训，其实就是相互学习。特战这门里深着呢，你还这别以为你能玩转无人机就是一个合格的特种旅军官，实话实说，差远了。” 齐盛的头勾了下去。 庄严说：“你也别以为我在批评你，你有缺点，但优点也很突出。在无人机专业上，尤其是这款新机型上，你是专家，这一点毋庸置疑，光从你这次比武最后一个引导科目上就能看出来，没人能像你这么飞，这么熟悉这架无人机。西部战区这支特种部队组建时间也不长，他们也配备了这款新式无人机，只是因为任务繁重，一直没时间进行深度的培训，所以他们想趁此机会向你这个专家请教，而你呢？也要从他们身上学习，学到高原作战的能力，改变你以往只看专业不看战术的思维方式，这次联训不光是要训练这款无人机，还有其他小型无人机，我都给你们带来了，联训时间不长，大约一个月，好好学，我会在这里待半个月，看着你们怎么练，学不好，别以为我是旅长就不会踢屁股了，兵的屁股我不好踢，你是军官，军官的屁股我是会踢的！” “是！”齐盛倒是爽快，抬头就说：“如果我没练好，欢迎旅长亲自踢我屁股！” 庄严的目光从齐盛身上移到了李正身上：“李正。” “到！”李正赶忙从后面急行两步来到庄严身旁。 庄严说：“我把你放到无人机一连，你觉得光是让你熟悉无人机指挥专业？” 李正脸上也红了：“不是。” 庄严说：“那你谈谈，是为了什么？” 李正说：“也是想我带动一下连里的军事训练。” 庄严说：“不愧是法学硕士，脑袋清醒得很，逻辑也很到位，只是你看看你练的什么玩意？这就是世界狙击专业比武第一的水准？” 李正低头不说话了。 莫三赶忙补锅：“旅长，其实李副连长尽力了……” 不说还好，一说，庄严的注意力来到了莫三身上。 莫三被他一瞧，顿感一股寒意，不敢直视。 庄严说：“莫三，你是指导员，不是和稀泥专家，你在一连那么久，你说说你干了什么？” 莫三苦笑。 庄严说：“快转业了，维持团结局面，和稀泥和得有理了是吧？反正也没多少日子了，收拾心情来个你好我好大家好，将来让连队的人敲锣打鼓给你欢送，也算是留个美好念想了是不是？” 莫三被戳到了自己那点隐秘的小心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他想啥，当旅长的庄严当然清楚。 之前不管，是因为齐盛一腔热血雄心壮志，刚来猛虎旅不知道特种部队的情况。 所以才给了一点缓冲期。 这次，一连所有人都在比武中受到了教训。 此时该敲敲每个人心底的那面小鼓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是从明天开始，我希望看到一个面貌崭新的一连，而不是以前那样偏科严重的一连。” 说着说着，大家到了营房前。 庄严回头对所有人说：“今晚我亲自给你们摆庆功宴，第二名也是名次，我让旅的宣传干事去找照片了，回头给你们挂到你们的荣誉室和旅里的荣誉室去，好歹是无人机一连第一个荣誉，值得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说罢，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所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旅长的作风真是直接明了又干脆利落。 既有了电闪雷鸣也有和风细雨。 该夸的夸了，该批的批了，该点的也点到位了。 这是一锤定音了。 从今往后，一连恐怕是要彻底改变此前模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营里开始收拾装备，踏上了前往某特战旅的路。 其实从基地去西部特战旅并不远，大约两百多公里，但是路途却异常艰险。 沿途车外风光壮美，车外尽是大片大片的无人区和冰川雪原，让人胆战心惊。 一条条被冰雪覆盖的山脉仿佛挂在天边的屏风，冷漠的将来自yd杨的暖流挡在了国境之外。 即便是夏季，这里的温度依旧维持在5度以下，个别地方更低，到了夜间甚至会低于零度。 现在是九月初，四处还能看到绿色的植被，真到了十月份，整个西部基本上就看不到绿色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进z的公路很快就会被积雪封死，无法通车。 直到第二年五月，积雪才消融，勉强可以通车了，但到了七月，xz全境便进入雨季，暴雨形成山洪会冲垮路基，甚至引发山体滑坡，极其危险。 经过几个小时的机械化开进，车队终于爬上一个上千米的山坳，进了山坳，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群山环抱的平缓谷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到达营区之前，众人看到路边有一队士兵正在清理从山上滚落的冰块碎石。 他们的脸红通通的，头顶冒着袅袅的雾气，许多人头发稀少，嘴唇泛白干裂，满是血口子，就连握着铁锹的手也满是血口子。 看到车队过来，他们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这队不知道从哪驶来的车队。 一个老兵看到了车厢边露出头的许诺，只看一眼就笑了。 他知道这些肯定不是自己战区的兵，至少不是在高原上驻扎的部队。 因为这里的紫外线强烈，常年在这里驻扎，脸上没有高原红。 车队到了营区大门外，上面挂着个很简单的牌子，上面写着xxxxx部队综合训练基地的字样，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个标记像个鹰头一样。 李正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常驻营区，这里仅仅是个训练基地，一般战区都有很多这样的基地，建在不同的地区，用来提供给战区不同的特战单位在不同的季节里进驻基地进行专业性训练。 能使用这些基地的肯定都是精锐部队。 看来旅长没吹牛，人家战区的精锐在这里等着自己这帮无人机专业的兄弟部队过来交流了。 想到这里，李正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连里的兵来。 不知道这帮西部战区的老特们会怎样对待自己手下这帮专业技术兵。 求月票！ 第950章 特别欢迎仪式 在这里驻训的是一支中队。 没错，陆军很少用中队编制，但这支部队是。 西部战区这边负责引路的领导介绍的时候说，这是270中队赵传，他是中队长。 陆军使用中队编制的部队很少见。 使用这种编制的肯定是一种实验性的部队，并且带有反恐性质，而且中队跟连编制是一样的，可见肯定是百突队的性质。 可见这是西部战区的宝贝，真精锐，不是唬弄人的那种。 庄严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上尉，从他脸上干燥而黝黑的脸庞上看到了利剑般的锋利和坚韧。 赵传头戴奔尼帽，穿着新式迷彩，领章位置空白，臂章位置贴着伞徽和特种部队徽记，胸标位置贴着军衔。 “首长好！” 赵传向庄严敬了个礼。 “久仰大名！” 庄严笑道：“你认识我？” 赵传说：“曾经的枪王，我们旅长说的！” 庄严乐了：“你们旅长枪法也不错，我和他当年一起参加过集训。” 赵传说：“他说你的枪法是他见过最厉害的！” 庄严看看一旁的西部战区领导，说这小子把我夸得下不来台了。 赵传话锋一转：“所以，我们第一作战中队有个不情之请。” 庄严大概猜到了是什么，说：“你讲吧。” 赵传说：“待会儿我们汇报表演完毕，请首长示范枪法，我们这里什么枪都有，如果你不会用新式狙击枪，我们还有经典的85狙！” 庄严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做足了功课的啊！” 赵传说：“只是一想一睹首长风采！” 庄严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说：“先看你们的汇报表演吧。” 汇报表演很快在综合训练场上拉开了序幕。 中队里的各分队分别进行了建筑物突入与人质营救、机降、滑降、速射等等常见的作战科目。 这些科目猛虎旅也有，大家的训练方向和科目都相似，正所谓你有我也有。 只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无人机营的兵看着没看出太大不一样。 不过庄严却看出了不同。 每一个细节都说明了这个部队的训练水准。 尤其在高原环境下，能将突入科目把握得这么好，显然这支部队是常年在高原地带活动，非常适应这里的环境。 在突入建筑物科目中，突击队还使用了小型无人机作为侦察工具。 这可就撞上了齐盛的专长了。 庄严问齐盛：“对无人机使用有什么要说的？” 齐盛说：“说实话？” 言语间，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西部战区领导。 庄严说：“直说就是。” 齐盛说：“飞控的操控不够细腻，刚才有两次在通道里进行狭窄地域侦察的时候，很明显飞控手因为专业技术水准问题，没敢低飞进通道，而是在上方进行俯瞰侦查，这对于通道里的情况侦察不够明晰，不能为作战指挥部提供足够的行动参考。” 西部战区那位领导听齐盛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那如果换做你，你谁怎么处理？” 齐盛不假思索道：“为什么不双机？” 那位领导眉头一皱：“双机？” “对。”齐盛说：“使用一架高空，一架四轴最小型的进行低空环境侦察，双机双扫，情报获取更准。” 那位领导还没做出反应，齐盛又道：“其实就是对于无人机使用的方法太僵硬，本本主义，一切按教材来，其实教材是死的，人是活的，无人机怎么用，不一定要按教材来……” 那位领导听了当然有些不舒服。 要知道，这支中队是他们精锐中的精锐。 虽然知道齐盛是个无人机人才，在之前的全军无人机比武里表现非常出彩，虽然最后输了，其实也是虽败犹荣那种，技术上没输，输在了最想不到的体能上了。 “小齐同志你倒是真够大胆创新的……” 他也不好说齐盛大胆，毕竟庄严在旁边，所以加了个“创新”，算是让话听起来没那么刺耳。 庄严解释道：“老陈，今年刚配发的无人机，其实之前就是齐盛他们做的论证，他在无人机方面一直是专家，很多我们用的教材其实都由他们大学和我们部队学院一起合作编写的，所以……” 他笑着看了看齐盛。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听庄严这么说，老陈顿时由不悦变成了喜悦，手一伸就伸过来，抓住了齐盛的手说：“小齐，看来我们是请到高人了，其实不瞒你说吧，之前首长说请了猛虎旅的无人机分队过来和我们联训，提高我们的无人机操作水平，我心里还嘀咕着，咱们战区难道没人了？要从别的战区请人过来教？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肤浅了！” 他这么耿直，反倒让齐盛不好意思起来，也握着老陈的手一个劲摇着，一个劲说：“首长客气了，相互提高而已。” 庄严说：“老陈，他说相互提高还真不是谦虚，你也知道这回他带队参加全军比赛最后发生了什么吧？” 老陈乐了，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哈哈道：“听说了，体能太差。” 说到这，转向李正说：“你放心！只要在这里待一个月，跟着赵传他们练练，我保准你在高原上行走如飞，不过嘛，训练是很辛苦的，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庄严说：“知耻而后勇。如果这时候还不能狠下心来对自己，提高自己，那齐盛你还不如回战区情侦部门去，猛虎旅这种作战单位还真不适合你了。” 齐盛一听，急了，说：“旅长您别这样，我喜欢带兵……” 话没说完，那边赵传过来了。 刚才他带队汇报表演，这会儿科目演示完了，过来兑现他之前的话了。 “首长，我们汇报完了，请做评价。” 庄严站起来，给他回了个礼，想了想说：“不错，从你们的战术细节和进入建筑物内的单兵动作看，非常规范，也是下了苦工的。” “枪法呢？”赵传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因为在突入科目里有远程狙击环节，狙击手配合突击队员进入。 “刚才那个远距离精准狙击配合，你觉得怎样？” 庄严说：“不错，很不错了，不过还有提高空间。” 本来庄严说得很含糊，但赵传较真。 他说：“请首长指示，哪里有提高空间？” 庄严看了看一旁的老陈，苦笑道：“你的兵可真拗，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老陈说：“特种部队的兵都这样。” 庄严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赵传身上，问他：“刚才我看到你们的狙击手打的非常准，准到令人惊叹，毕竟你们的匪徒挟持人质靶制作是非标的，对吧？” 见庄严提到这事，赵传的双眼亮了起来。 “首长是行家！没错，非制式，我们自己搞的。” 庄严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问他：“人质和匪徒之间的可射击空隙我看小于5厘米？” 赵传非常得意道：“首长好眼力！4.5！真准！” 庄严说：“射击距离400米，4.5厘米的间隙，能一击毙命，已经是高手了。我说可以提高，是问你如果地形不允许，找不到近距离狙击位置，拉到800米呢？” 赵传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舒展开来：“应该可以，虽然难度非常大，不过我的兵应该能做到！” 庄严问：“试过没有？” 赵传摇头：“600米试过，800米真没试过，因为……” 他有些犹豫。 庄严直接替他说了：“距离太远，理论上只要纠风有一点点错误，或者……” 他看看周围。 “这里还是高原，气压不同，弹道计算更复杂，是不是？” 赵传点头：“对。” 忽然话锋一转，说：“首长提到800米，那么我想请首长做个示范。” 老陈一惊，连忙阻拦：“赵传，你在这里扯什么淡！你小子是欺负首长年龄大是吧？！” 老陈这么说是担心庄严当众出丑。 毕竟一个当旅长的人了，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巅峰状态了。 连赵传这帮二十多岁的年轻老特都未必能做到，却要一个当了旅长的庄严去做？ 显然赵传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想把庄严直接拖下水，无非就是想搓搓猛虎旅的锐气。 要是庄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就算了，还有猛虎旅无人机营两个连在这里看着，这不是让当旅长的下不来台嘛！ 赵传说：“不好意思，首长，我是一时嘴快而已……” 庄严抬手摆了摆说：“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锐气，尤其是军人，当年我比你说话还冲。” 他对老陈说：“都到这份上了，你们的兵看着我，我的兵看着我，我不上看来是不行了。” 老陈有些为难，又有些担心：“一个小年轻的胡话你也别较真，我看算了。” 庄严也不搭理老陈，直接对赵传说：“新枪，老枪，都给我准备一把，可以吗？” 赵传愣住了，旋即问：“距离呢？” 庄严说：“800吧，对了，你们的85狙是什么子弹？子弹不行，我再厉害也变不出奇迹。” “定制弹！”赵传笑了：“很准！不比7n1差！” 庄严指了指远处的建筑物：“那就准备吧！”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笑着说：“我这把老骨头看来也得活动活动了。” 求月票！ 第951章 技惊四座 但凡是特种部队，都有个特性——野！ 野性十足！ 就像草原上的千里马，都很有个性，难以驯服。 要在特种部队里当头儿，手里没两把刷子还真镇不住底下那些个一身本事牛逼哄哄的老特们。 很快，枪准备好了。 人也全坐到附近的观看区上伸长脖子等了。 庄严点了李正的名字：“李正，过来给我当观察手。” “是！” 李正笑嘻嘻地跑了过去。 赵传陪着，说首长你有啥要求就跟我说。 庄严说：“那你去给我竖个百米胸环靶让我归零一下。” “是！” 赵传赶紧去办。 很快，靶子竖好了。 庄严也不啰嗦，拿起两支枪轮着打，每支枪打了5发。 然后各种调整。 最后说：“高原环境还是复杂很多。” 赵传说：“首长，没问题了吧？” 庄严说：“没问题了，你回去坐好，看着就行。” 等赵传走后，庄严拿起高精狙，上了三发弹，然后瞄准。 李正在一旁将测风仪插好，又拿起观察镜看了看。 “风大啊……” “多少？” “还好，右斜风，半修，2.5，……” “湿度92，海拔5440……” “距离，793……” “不够800嘛……” “估计看你是首长，故意给少几米。” 庄严笑道：“拍马屁……” 李正说：“如果是我上，估计没这优待。” 呯—— 李正话音刚落，枪响了。 观众席上，百分之六十的兵忍不住半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 有望远镜的军官立马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结果。 没料到，还没看清楚，第二枪响了。 呯—— 一中队的兵心里顿时狂震。 那么快？ 呯—— 第三枪响起。 接着，庄严换枪，换了85式。 李正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枪，忍不住说：“如果是老孙那把改装的85就好了。” 庄严说：“你是说203枪库里的老孙？” 李正点头：“嗯。” 庄严说：“这把也改过，枪管是新的，看来他们中队不缺经费。” 李正不解道：“他们还保留这种枪干嘛？” 庄严说：“西部气候条件和环境问题，很多时候这种枪的可靠性更高，由于结构简单，维护方便，只要改好了，还是好枪，有的老兵很喜欢……” 说着，手指轻轻压下扳机。 呯—— 李正这回忍不住了，说旅长，你开枪之前咋还能说话？ 庄严说：“难道你不行？” 李正愣了一下，没说话。 庄严说：“203的教官看来没把你教好。” 李正笑了。 呯—— 庄严打出第二枪。 此时，观众席上的兵都沸腾了。 不少人忍不住了。 “这么快？我特么没看错吧，800米？” “不够800，793而已。” “差7米你说不够？” “咳——那么快，指不定是瞎打。” “你能打到吗？” “蒙一下可以，估计上靶率不会超过一半。” “他都旅长了，状态不在顶峰时期了吧？” “以前听说很牛，对了，他旁边那位，你们没看出来是谁？” “谁？” “你们都不看报啊？” “谁啊？” “前几年的那位……国际狙击手比武，第一的……” “艹！李正！” 正当所有270中队的老特们在议论李正和庄严的时候，这边射击位置上的气氛完全不同。 “听说你跟邵晓倩订婚了？” “嗯，定了……”李正想了想问：“旅长，你怎么知道的？” “战区才多大……”庄严调侃道：“何况是跟司令的女儿订婚，机关里的人都在议论了，说猛虎旅不知道哪钻出个小子，把司令女儿这颗水嫩大白菜给拱了……你都不知道，军区里现在多少小伙子要见你……” “见我干嘛？”李正忍不住笑出声来：“决斗啊？” “我猜不会，他们不是你的对手。”庄严说：“好了，不扯了，打完最后一发拉倒……” 呯—— 最后一枪出膛。 庄严这才从瞄镜前抬起头来，半眯眼看了一下远处放置在建筑物窗后的人质匪徒靶。 “老了……”他不由感慨：“有一发擦边了。” “擦边也算上靶。”李正说：“旅长你不老。” 庄严说：“少拍马屁，别的没学会，净学这些没用的。理论上赛场上算上靶，但是在实战中，对方也许就没事。” 李正不同意：“那是脑袋，至少掀掉他的头骨，脑部受损，活不了……” 庄严转头看了一眼李正，伸手在他脑袋上叩了一下说：“那是挟持人质呢！他不当场毙命，也许就会最后时刻杀死人质。” 俩人站了起来，验枪，然后一起往靶场外走。 那边厢，赵传亲自带人去验靶。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一鼓作气冲上了三楼，找到了那个靶子。 几个270的老兵和军官围着靶子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六发弹，全上。 其中一发擦着匪徒脑袋右上穿过。 “这发擦边了。” “不得了了，你试试就知道不容易了。” 大家都不吭声了，默默离开。 赵传重新回到观众席的时候，来到庄严面前，啪一下立正，认认真真敬了一次礼。 “首长的枪法太神了。” 庄严说：“好久没在高原上过过枪瘾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装了一把x。” 周围的人听到庄严说这话，顿时哄堂大笑。 此时最高兴的是无人机营，不光大开眼界，也感觉脸上倍儿有光。 只是齐盛没怎么笑。 回头看看各种吹牛逼的兵们，忍不住说：“别吹了，旅长这么厉害，咱们看看自己？” 言下之意大家秒懂。 于是齐刷刷闭嘴了。 的确，旅长再厉害，那是旅长厉害，可自己呢？ 之前刚在赛场上铩羽而归，这焉巴劲还没过去两天呢，尾巴就翘起来了？ 汇报表演结束，双方都很震撼。 无人机营这边被270高超的技战术水平以及高原上居然还能保持如此生猛的体能状态表示震惊。 而270这边也很震精。 本以为是精锐中的精锐了，没想人家南方来个旅长，上去直接打出了所有人都打不出的成绩。 枪法出神入化，简直惊为天人。 旅长尚且如此，下面特战营那些兵，还有他们的百突，岂不是更猛了？ 还有那个一直笑眯眯陪着他自己旅长当观察手的中尉军官，听说还是国际特种兵狙击手比赛第一名。 强将手下无弱兵，恐怕这个叫做李正的中尉更恐怖。 无人机营就这么在西部高原上扎下根来驻训，由无人机营培训270中队的无人机专业，由270中队带领无人机营进行半天的军事战术训练。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当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无人机营的所有官兵，除了李正之外，就连莫三都差点被练趴下了。 天刚蒙蒙亮，集合的哨子就吹响了。 要求的是重装，不是轻装。 莫三下到楼下，对李正说：“这一上来就搞那么大？重装？” 他的意思李正听明白了。 无人机营这帮子连轻装在高原上都没试过，一下子进入重装？ 重装负重在50斤左右，轻装二十多斤，多一半的负重。 这不是要玩命了？ 还别说，庄严让赵传严格要求，赵传至少真做到了。 不跟你们啰嗦什么，也不给什么特殊照顾，直接上来就是一视同仁。 赵传站在队伍前，说话很大声，也很实在—— “今天训练，我们270是日常训练，无人机营的兄弟们只要跟着就行，你能跟上我们，那就是厉害，跟不上，只要最后能不晕倒，回到这里，就算生猛，真回不来，趴下了，晕倒了，也别感到羞耻，你们跟我们专业方向不同，我相信一个月后，你们就能跟上我们了。” “李正，不会是十公里越野吧……” 齐盛的脸拉得比丝瓜还长。 李正说：“不知道，按照我们旅特侦营的训练每天早上大致就这样，十公里活动开。” 齐盛苦着脸说：“他们就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吗？一上来就非得搞那么猛？” 李正说：“没事啊，中途你要真撑不住了就停下来好了，慢慢走回来。” 齐盛嗫嚅道：“那也太丢脸了……” 李正说：“以前你是怎么说来着？术业有专攻，不跟武夫比体能……” 这话是原番复制以前齐盛说过的话，这回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齐盛说：“你就别挖我痛处了，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办吧。” 李正说：“这是硬科目，不行就是不行，全得靠自己，我是爱莫能助，顶多待会儿帮你背背囊。” “今天是我们一周一次的特别训练日，体能会透支很大，各连队自行组织做一下热身活动，我们这次出去，下午才回来……” “啊？！”齐盛这回毛都炸了：“下午才回来？跑越野需要那么长时间？” 正说着，忽然旁边来了几个270的兵，抬着一大箱单兵自热食品，一人两份开始发放。 “水大家都备齐了，装满，可别吝啬那点负重，途中没水你们就要吃雪了！” 赵传还在继续说着注意事项，下面无人机营这帮兵早就慌了。 这架势，不像十公里越野，像是野外生存了？ “嗳，你们看他们手里拿是什么？”齐盛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个270老特手里都有一副手杖似的东西。 李正说：“登山杖……估计，咱们要去雪山那边了……” 说完，朝营区西南方向望去。 那是群山，连绵不断的群山，距离营区看起来并不远，山顶附近都是白皑皑的雪。 “这是你们的登山杖，一人一副。” 很快，有保障人员过来发放登山杖了。 接过登山杖，齐盛感觉自己都木了。 这是要玩命啊！ 登雪山？ 这是什么训练？ 大约十五分钟后，该做的热身做完了，赵传开始收拢部队。 “集合！” 他吹响了嘴里的哨子。 “各连队检查自己的通讯装备，确保没有问题，五分钟后出发！” 求月票！ 第952章 羞辱 “我……我……跑……不……不动……” 高原上，刚跑出不到三公里的无人机连就已经溃不成军。 之前在比武基地里，大家好歹也跟着李正振作起来练过几天。 但是体能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几天的训练量，搁在270中队这种老特面前根本不够看。 整个一连除了一个李正，还有一个指导员莫三，其余人员全都跑得溃不成军。 作为连长的齐盛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让人觉得下一口气没接上就会一下子闭过气去。 李正二话不说，直接拿过齐盛背上的背囊，甩在自己的背上。 齐盛本来还要面子，想要挣扎一下，可是一挣扎，发现自己气更上不来了，于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李正看着落在更后面的一些无人机连的兵们，知道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前面的270中队了。 二连的情况反倒比一连要好，人家平时有练体能，虽说跟不上270中队那帮老特，但好歹也能继续匀速往前跑。 慢归慢，但不至于全停下。 反观一连的兵…… 李正远远看到几百米外一群跑在队伍尾巴处的一连士兵，都已经开始走路了，跑都跑不起来了，一个个相互搀扶，就像打败仗逃离了战场的伤兵。 看到这种情形，齐盛自己都觉得很丢脸。 都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以前齐盛从没觉得体能有多重要，能过得去一般老百姓强点就行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作为一名军人，如果只比老百姓“强一点点”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齐连长、李副连长！” 270的队长赵传跑了回来，来到了俩人面前。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齐盛，又看看远处落在后头那些一连的兵。 很显然，李正注意到了他脸上那种想笑又死活憋着笑的表情。 想来，在赵传来看，一个特战旅里头的连队体能差到如斯地步，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饿了。 赵传说：“高原地带你们可能还没适应，本来应该迁就一下你们的速度，但是我队里的兵实在压不住那么慢，要不这样，李副连长你的地形学还可以吧？” 李正点头：“凑合。” 赵传说：“北斗你也带了吧？” 李正说：“带了。” 赵传说：“我们到前面等你们，今天的是队里的小拉练日，每三天一次，距离并不远，就是跑到前面那座山的山脚下，然后上山沿着山脊线走一段，再下山，然后返回营地……” 他看了看表说：“以往我们都是下午一点就能回到，不过这次你们在，估计下午三点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了……与其大家在这里一起慢，不如我们先到山脚下先吃点东西等着你们，反正都一样。你看如何？” 说着，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似乎在表达担忧，又似乎在表达一种嘲讽。 “行，你们先走。”李正说：“路线标定好了我自然会带着大家跟上。” “那就好。” 赵传说：“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转身朝前不跑去。 跑了几步，忽然又转回头，重新返回李正面前。 “李副连长，我想要不这样吧，待会儿如果你们到了山脚没看到我们，你们自己原路跑回营区里算了，勉强跟着我们只会耽误事，下午咱们不还得组织骨干上你们的课吗？如果耽误下去，下午天黑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营区，对吧？我想，你是理解的对不对？” 李正点头：“理解。” 赵传又说：“这高原地区，不适应是正常的，慢慢来，跟着我们跑几天，练几天，我觉得一个礼拜之后，你们就不会这么慢了。” 李正说：“没事，你忙你的去。” 赵传笑嘻嘻地抬手朝他们俩挥挥手，转身跑没影了。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齐盛气得脸都紫了，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明知道我们的体能不行，还让我们跟他们一起去搞什么小拉练，明知道我们不适应高原，还让我们跟他们上山，上不去，赶不上，就说你们原路返回……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让我们在他们营区里绕操场跑算了？！” 李正看着赵传远去的背影，人陷入了沉思。 按说，赵传不像小心眼的人，也不至于昨天丢了面子今天找回场子那么小家子气。 他这么干…… 肯定有原因…… “值班排长，收拢一下部队！排队一起跑，跑不动一起走，慢慢走，这里不能急，真的呼吸不上，那就慢下来，不要死撑！” 李正冲着值班排长交待了一下。 然后对齐盛说：“特种部队的兵都傲，习惯就好了，以前你是没跟特战营的那帮家伙打过交道吧？” 齐盛说：“打过交道，没这个赵队长那么傲。之前我们训练上和特战一营也有合训，人家对我们的兵也很尊重，哪像他们……” 李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 齐盛是猛虎旅自己人，自己人面上当然要对他客气点，哪怕无人机连的体能稀碎，但专业好啊，何况齐盛还是特招的人才，大家都都高看几分。 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虽然齐盛是请来合训的专家，但是说到底只是兄弟部队的人，自然没必要太顾忌对方面子。 其实李正觉得赵传他们肯定不会等一连。 倒不是人家小气，李正自己也明白，一连的速度相比起赵传他们简直惨不忍睹，如果真等一连，恐怕下午的专业训练是真的不用搞了。 果然，等无人机营全都到达指定山脚后，发现赵传他们真的没了踪影。 二连先到，二连长看到李正他们到了，于是过来抱怨道：“你看看他们，连等都不等我们一下，自己跑上山了……现在你说咋办？” 李正抬头看山，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说：“大家集中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返回营区吧。” 二连长说：“就这么返回？不上山了？他们能走，我们为什么不能？” 李正指指山上说：“你这还不明白？如果咱们的连队连及时到达山脚都不能做到，你觉得咱们有资格上山？” 二连长顿时语塞。 李正似乎这时候也明白了。 赵传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并非完全因为老特的傲气。 他们这么做主要是让无人机营这些官兵受一些打击，有时候，说好话鼓励人不如直接损对方几句更能激起对方的斗志。 人都不是不服输，尤其是年轻人，更何况还是特战旅的年轻军人，谁愿意被人当童子军看待？ 二连长一跺脚，回头队长自己的部队喊道：“集合了！回去！” 二连的官兵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大家刚到没多久，还没歇过气来，这又马上返回营区了？ 二连长此时的胸中憋着一团火，偏偏二连的副连长上来不合时宜地说，连长，咱们这就回去了？ 二连长吼道：“不回去干嘛，留在这里下崽？没有人家带路，你敢上山？！” 说罢，集合了队伍，赶鸭子一样又往回赶。 二连长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齐盛，没错，这种体能这种战斗力，上山？山上到处冰雪不说，光是爬上去得好几百米，沿着山脊线走还要注意冰层裂缝，地形不熟，体能不好，敢上？ 那是送死。 他盯着山看，越看越觉得这是赵传他们留给自己的一种羞辱。 “李正，咱们回去吧……” 最后，齐盛集合了全连的人，指着雪山说：“我想问个问题，半个月时间，你们有没有信心跟着我爬上这座山？” 起初，连队里的兵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沉默。 齐盛说：“15天后，你们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如果爬不上这座山，跟不上他们，我回到旅里就向旅长请辞，我不配当这个连长！” 求月票！ 第953章 连长的誓言 齐盛的变化，全连都看在了眼里。 当然了，旅长庄严也看在眼里。 有天，庄严拦住李正，问他：“齐盛最近好像有些拼，你注意下他的身体状况，不要过激，高原毕竟就是高原，体能的事急不来。” 李正一听就知道庄严指的是什么。 自从第一天被羞辱后，回到营区里，齐盛就变了个人似的。 每天的专业合训，他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不过除了专业训练之外，他就跟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齐盛是不会主动去练体能的，现在不是，甚至以前最反感的熄灯前的“加餐”，他居然主动让所有排立即恢复，并拉着几个班长和排长，坐在一起研究了一套更科学的有氧运动套餐，整个套餐全部针对腿部肌肉进行加强性训练。 到了早上，一连提早半小时起床，别的连队还在被窝里，他们先起来围着操场跑步了。 接着别人起床了，齐盛就带着连队跟着270中队的人一起搞体能。 三天一次的小拉练，情况依旧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270的人不会等后面的两个连，最多在山脚下吃点东西，算是等上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一到，赵传按时吹哨，按时上山，绝不拖泥带水，一点余地都没留给无人机营这些兵。 二连长起初还骂几句。 到后来不骂了。 齐盛直接就不吭声。 从第一天之后，他再没对赵传的做法有过半句不满。 带队到山脚，看看时间，看看没人，转身就组织跑回去。 每天如此。 每次如此。 这种情况反倒慢慢地让赵传有些不安起来。 毕竟人家齐盛好歹是他们的无人机专业教官，每天下午都尽心尽力教导他们专业知识，在飞训场上也是倾囊相授，没有半分保留。 人心肉做。 赵传担心自己不等人的做法是不是会太伤害齐盛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做是逼着齐盛进步。 逼着无人机营的人进步。 部队里的兵就是这样，你好言相劝未必有效，如果上去踢他一脚屁股，然后指着鼻子说你这熊样估计只能当个炊事班饲养员，没资格留在战斗班排里。 估计这小子会一下子因为自尊心雄起个死犟出一个训练尖子给你看看。 这都是练兵带兵的经验。 不过齐盛看起来倒是个例外。 平静如水，温润如玉。 连李正都觉得有些奇怪，感觉齐盛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回庄严都注意到了，说明齐盛是真的有了变化。 “我盯着呢。”李正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会喊停的，旅长你放心吧。” 庄严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不少，最近我是真感觉到齐盛的变化很大，没以前那么狂了。” 李正笑道：“受打击了呗，现在赵传他们每次跑到山脚都等十五分钟，人家说了，哪怕有一个按时跑到，都带上山，结果咱们营是一个按时能到的都没有，结果回回到了目的地，都只能望山长叹。” 庄严停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完了说：“所以齐盛就发愤图强了？我看你们连最近都提早半小时起床练长跑，以前齐盛这个人最讲究条令条例和规则了，坚决不会提早半分钟。” 李正说：“是的，以前他最讨厌熄灯后的半小时体能训练，现在主动搞，自己还去跟兵一起搞，搞得不亦乐乎。” “挺好！”庄严看起来很放心了，说就这样挺好的，我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了，当特种兵的人一定要有极强的荣誉感和自尊心，这两点是基础，否则在训练里是熬不下去的。 李正说：“当年旅长您也是被人刺激了才发奋的？” 庄严也不回避，直说道：“没错，我新兵那会儿，吊单杠吊不了三个就会掉下来，我副班长当时就跟我说了，说你下连队后估计得去养猪了。我一听就急了，也不服，心想我就得当个班长给你看，跟你平起平坐。” 李正是第一次听到庄严说起这件往事，觉得挺有趣的，便道：“结果旅长你就这么一直发奋到当上旅长了？” 庄严笑了：“没错，我这个旅长就是拜年我的那位新兵副班长所赐。”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庄严问李正：“和270中队合训那么多天，有没有什么感想？” 李正反问道：“旅长你考我啊？” 庄严点头：“算是。” 李正说：“270中队有些特别，他们的编制很特别，不像我们是班排，而是采取的中队和一二三作战分队的模式，一个分队下面分为三个小队，是战术队伍编制。” 庄严问：“你觉得如何？” 李正说：“很不错，模块化能力很强，我留意了他们平时的训练，一个作战小队里头9人制，在执行进攻任务的时候分为2人一小组，剩下一人根据需要组合进四小组里的任意一组，在执行防御任务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编为机动性质，哪里需要就支援哪里，没有固定位置。” 庄严说：“这是总部的一次新的摸索，让你留意一下是因为下一步我们战区的特种部队也会挑选一个部队作战这种模式的试验田。” 李正说：“该不会是我们吧？” 庄严说：“还真是我们，这几年，部队里的变化很大，武器更新迭代太快，但装备更新了，作战组成和编成不能一成不变，大家都在摸索，说起来就是一个卷字，空军、海军、陆军、火箭军还有总部，哪个不是在培养自己的特种部队？更何况，这几年关于特种部队在未来战争里扮演的角色，军内不少人都在争论，咱们也要有自己的理解和理论，如果有大型的三军演习，就可以拿出自己的想法，跟别的部队进行一下较量，是骡子是马，谁对谁错，战场上见，对吧？” “对！”李正说：“旅长您放心，我这些年每到一个单位都会琢磨他们优秀的地方，海军也好，陆军兄弟部队也好，我都有总结和探讨，目前我还没形成自己的一套理念，等我想通了，我会形成一份报告送到你的办公室里。” “好，让你这种硕士学历的人在基层打滚，目的就在这里，你能明白我的苦心是最好的。”庄严说着，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李正的胳膊：“好好干，我相信你会是我们战区最优秀的特战军官。” 李正忽然感觉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忍不住说：“旅长，为什么不能说是全军呢？” 庄严定睛看了他好一阵才说：“因为天外有天，明白吗？” 说完，转身走了。 合训扔在继续。 虽然齐盛很努力。 虽然一连的兵也很尽力。 不过蹊跷的是，15天快到了。 他们依旧在270身后连灰都吃不上。 依旧不能在赵传他们到达之后十五分钟里也到达山脚。 不光一连，二连也做不到。 270的副中队长有次跟赵传说，我听说一连长齐盛发了毒誓，说他要是不能在十五天时间里达到我们的要求，这次回到他们部队之后就辞职不当连长了。 赵传听了很是吃惊，问副中队长：“真的？” 副队长说：“真的，他们连里的兵和我们一起训练的时候悄悄说的，说是连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发毒誓了，15天达不到我们给出的时间标准，回去就不当连长了。” 赵传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不知道做什么回应才好。 副中队长说：“要不，我们到时候放水一次算了，等等他们。” 赵传说：“那是对军人的侮辱，没意思，别整这些没用的！” 想了想又道：“算了，这事谁都帮不了他，靠齐盛自己了。” 时间很快到了第十五天。 这天早上，按照惯例还是要跑到雪山下，然后上山行军一段距离，绕过两个山头后下山回营区。 这天，一连所有人都很紧张。 原因无他。 因为齐盛十几天前说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也都记着了。 当然，一连的兵是舍不得这个专业专精的连长。 只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一连的每一个兵都有种临商考场的感觉，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在肩膀上，背上了什么了不得的责任似的。 一大早，所有人都提早起床，不少人跑到洗漱间用冷水洗脸，力求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很快，集合的哨子被吹响。 队伍乌泱泱地集合在一起。 赵传站在队伍面前，宣布还是老规矩，今天和之前一样，跑到雪山下，等十五分钟后没到达，直接上山。 齐盛站在队伍里看着远处的雪山，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兵们。 兵们的脸上表情都和凝重，和他一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给自己的连长传达两个字——加油！(本章完) 第954章 倒计时 齐盛发誓不成功则辞职的事其实私下早就传来了。 所以今天现场的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二连的是看热闹的。 毕竟二连长又没发过这样的誓言。 在270中队的人看来，他们是左右为难的。 十五天时间里，大家天天同吃同住同训练，没有一个人认为齐盛是个不合格的特战军官。 如果换做一连刚到的时候，那时候的270中队很多人是看不起一连的，尤其是军事科目方面。 但十几天下来，都发现齐盛简直是无人机专家。 他教授的无人机使用方法、战术、手段乃至于教学方式，都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哪怕270中队在特种作战方面是绝对的专家，但在无人机方面，齐盛才是。 大家都不想这么优秀的一个专家式人材因为一个小小的负重越野而闹到辞职的份上。 二连长跟自己连队几个军官私下议论过这事，二连长是骂了娘的，说齐盛就是个傻逼。 话骂得难听，可语气里都是惋惜。 是啊。 武装越野而已，犯得着吗？ 这种在军队里最简单最基础的科目，至于这么较真？ 哪怕在这里跑步好，可这段时间齐盛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坚持下去一两年，回到自己部队里岂不是还是一条好汉？ 那么高的专业水准，体能这破事，可以慢慢补不是？ 偏偏要发誓，要把自己加到火坑上烤？ 当然，最理解齐盛的莫过于李正了。 对于齐盛当全连面发誓自己十五天时间泡不到270部队规定的时间标准，那就回去不当连长这事，他是明白齐盛感受的。 对于一个曾经雄心壮志想要拿下全军新型无人机比武第一的傲气军官来说，输给老同学祁航后他能继续在连长位置上待下去已经难能可贵了。 更何况来到这里，发现自己距离真正的老特的水平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那是输了九条街都不止。 这种心理上的冲击，勾起了之前失败的痛楚。 当全连面发誓这种行为看起来幼稚，可李正明白这何尝不是齐盛在倒逼自己努力呢？ 这十五天来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不光是齐盛，就连一连上下的官兵都是如此。 不得不说，这是一连自李正出任副连长之后看到最有凝聚力的一次。 包括之前的全军无人机比武，大家的斗志都没那么旺盛过。 这是一个男人，不是一群男人，一群军人对自己发的一次狠，逼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只能一路猛进没有半分退路。 哀兵必胜。 道理也就在这里。 不过李正最担心的是这次是否能够成功。 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做到。 最近几次的负重越野，一连明显有了进步，但还是没有达到标准，还是没能获得登上那座雪山的资格。 时间李正默默计算过。 按照一连目前的速度，最快的一次距离时间要求也有一分钟的差距。 一分钟看起来不多。 可实际上放在武装越野里就是不短的时间了。 从营区到雪山脚下五公里，这是单程。 也就是说，考验的实际上是一连五公里武装越野的能力。 能否在今天将这一分钟的差距彻底消灭？ 这一点是未知数。 嘟—— 哨声吹响，队伍开始出发。 270中队的老特们依旧是一骑绝尘，老早就跑得没影了。 李正心想，看来270中队和赵传也是做出了选择—— 不放水！ “都跟上，只要不掉队，你们就能跑到时间之内！” 李正从队伍最前面跑到最后面，又从最后面跑到最前面。 “大家今天拿出最好的水平，记住调匀你们的呼吸，这段时间你们已经适应了高原气候条件了，只要不急躁，只要不紧张，一定能成！” 他一路高喊，鼓励着每一个人。 然后回到队伍最前面，对领跑的莫三说：“指导员，你注意时间，带好节奏。” “放心吧，我也是老兵了，不会出错。”莫三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腕上的表：“盯着呢！” 之前已经做好了部署。 莫三在最前面压阵。 武装越野必须有个领队压阵，想要全连成绩都好，那就必须有人控制节奏和步伐。 一开始就放开狂奔是一种很笨的做法，只有匀速前进，分配好体力，控制好速度，才是上上之策。 李正带着连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体能基础好的老兵负责做机动队。 所谓机动队就是看谁不行就帮忙。 该帮拿枪的拿枪，该拿包的拿包。 再不行，绑上绳子拖着走。 唯一的目的就是赶在规定时间里全连到达。 齐盛今天状态很好。 他位于队伍的中部，不前，不也是最后。 李正跑过去交待他：“连长，不要和我说话，你听就好，只要目前你保持这个速度，跟上老莫，你一定能按时到达。” 齐盛一边呼吸，一边点头，果然没敢接话茬。 这时候开口说话对于李正来讲不是问题，对于齐盛来说可能就是大问题。 前两公里，整个一连的速度控制非常好。 一开始二连比一连领先。 到了一公里之后，一连开始逐渐超越。 跑得一连煞白的二连副连长惊讶地发现，齐盛居然从自己身边越过，跑到了自己前面去。 不光如此，一连的兵非常有节奏地慢慢的超越了二连。 那种超越不是飞快的，是匀速的，就像专业选手拔河，从来不急着把对方一把拉过界线，而是有节奏地慢慢一步步来。 哪怕对手想要发力扭转，忽然发现这种渐进式的超越是无法扭转的，是绝对实力的超越。 “见鬼了，一连疯了！” 二连长身旁的一个老兵发出了感慨。 “搞不好他们今天真的能成！” 两公里过去，进入了第三公里。 尤其是3.5公里左右，一连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 李正发现了这个问题。 “都撑住！最难熬就是这一公里！过去了就舒服了！” 他知道这是出现极限的时候了。 武装五公里的极限一般就在三点五公里左右出现。 整个过程里，这是对难熬的一段时间，熬过去，进入四公里，或者四点五公里之后会一下子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又会变得轻松起来。 齐盛此刻的脸色已经彻底白了。 眼前出现了黑障。 一闪一闪的。 这是缺氧造成的。 他不禁有些慌。 以往没有这么严重。 今天特别严重。 难道是自己今天的速度太快了？ 李正跑过来，就挨在他的身旁，冲着他大喊：“连长，撑住！撑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李正虽然对着自己的耳边大吼，但齐盛还是觉得李正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窗，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 雪山之下。 270中队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大家舒展了一下手脚，原地来回踱步，目光却一直朝着营区方向望去。 跑五公里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轻松。 最近这段时间，但凡遇到这种日子，大家都感觉比无人机营来联训之前轻松多了。 以往到了就直接登山，开始雪山行军。 自从猛虎旅的无人机营来这里驻训后，为了等十五分钟，大家甚至能在这里喝口水，甚至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舒舒服服等上十五分钟再开始爬山。 可今天不一样。 大家都希望一连能准时到。 毕竟，没人不喜欢那位姓齐的连长。 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是受人尊敬的。 齐盛体能拉垮，可是专业顶尖。 这是他获得这些老特尊重的原因。 “还有一分钟了……” 副中队长看着表，显得有些焦灼，他走到赵传身旁说：“要是一分钟内他们不到，你真走？” 言下之意还是怂恿赵传适当放水。 赵传却眼皮子都不抬，直接说：“走，准时上山。” 副中队长半开玩笑道：“你真是个铁石心肠。” 赵传说：“扯淡！我这是对他们负责！” 说罢，冲着所有人喊道：“都起来集合了，集合完了等一下，到时见就走。” 时间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15秒…… 10秒…… 5秒…… 最后，当数字跳到0的时候，赵传按停了表，一挥手。 “不等了，出发！”(本章完) 第955章 放水，还是不放水？ 一连赶到雪山脚下的时候，距离规定时间已经超出了足足两分钟。 看着空空荡荡的山脚，齐盛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辛辛苦苦带着一连练了十五天，足足十五天，却连十五分钟的差距都弥补不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面倒下，失神地望着天空。 李正过去将他一把从地上拉起来，说别坐，活动活动手脚。 齐盛麻木地任由李正拉扯，却半点反应都没给，脑子里全是自己当着全连面发下的毒誓，说什么跑不到标准回头就不当连长了。 这回可好了。 自己发下的誓言，捏着鼻子都要照做。 完了完了，全完了。 齐盛其实还是很喜欢待在无人机营的。 现在，不得不思考回去怎么跟旅长说才好。 万一旅长不同意，军令难违，还是要留在一连，那就成了全营的笑柄了。 李正让许诺等人过来架着齐盛先走走，免得一下子停下来造成运动损伤。 莫三这会儿过来了，喘着气说：“比历史最好成绩还晚了一分钟……邪了门了。” 他也想不通。 之前一连最好成绩是超时一分钟。 按说这次安排如此合理，大家斗志如此高昂，却跑了个更差的成绩。 李正说：“你不是在前面控制速度吗？” 莫三感觉很冤枉，说你是看到我，我一直在控制速度，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咋回事，大家越跑越慢，我就算不压步子恐怕他们都跟不上来了。 李正叹了口气说：“指导员你也尽力了，今天估计是大家发挥不好，状态不怎么样。我看这样吧，先返回营区休息一下，你跟连长谈谈，安抚一下他。” 莫三说：“我怎么安抚，他自己发了誓，当着全连的面，他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犟驴一样，你信不信回头他到了营区就会去找旅长请辞。” 李正说：“我估计旅长不会同意，这是部队，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说不干就不干啊？” 说完，朝齐盛方向看了一眼。 又道：“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队伍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情绪都很低。 大家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滑稽。 好歹是个特战旅的单位，居然让一个五公里距离的越野给难住了，早上出操的时候个个嗷嗷叫，颇有些横刀立马试问天下谁能敌的意思，现在回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跟吃了败仗一样。 齐盛到了营区后果真去找了庄严。 敲了门，进了房，庄严朝他脸上扫了一眼就说：“超时了？” 齐盛很难过地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嗯”了一声，接着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想当连长了?”庄严接着问。 齐盛愣了一下，想了想，又用力点了点头，还是“嗯”了一声。 庄严说：“觉得没脸在一连待下去了？” 齐盛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点头。 庄严说：“先回去吧。” 齐盛下意识想转身，忽然又转了回来，站在原地没挪步。 庄严去倒水，倒完水喝了口，回头发现齐盛还在原地，就说：“怎么？要我当场盖章吗？你以为猛虎旅是我一个人的？你真要辞职，也得经过讨论，准不准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何况了，你当部队里任职是过家家，随便你说干就干不干就不干？” 临了，口气加重了几分朝齐盛说：“先回去！” 齐盛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庄严坐在椅子里想了想，然后拿起帽子扣在头上，出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集合的时候，庄严忽然出现在一连面前。 “李正。” 今天值班的是李正。 庄严把他喊了过来。 “旅长，有什么指示？”李正问。 庄严说：“今天不跟270中队训练了，在操场上绕两圈然后回来洗漱，之后搞内务卫生。” 李正奇道：“不搞训练了？” “专业训练要搞。”庄严说：“早上改成理论知识课，下午还是老样子，实飞科目一个个练。” 说完走了。 李正挠头想半天，没明白咋回事。 这是怎么了？ 难道旅长对一连彻底死心，干脆放弃体能科目了？ 想归想，命令还是要执行。 这天是一连入驻综合训练基地一来第一次没有跟随270中队一起搞军事训练。 第二天，还是早操集合的时候，庄严又出现了。 还是让大家别跟270的人去搞体能训练，依旧是在操场上跑两圈然后回来洗漱。 第三天。 情况依旧如此。 这回可把所有人都搞不懂了。 明里暗里兵们都在议论，有人说旅长估计是真要撤了齐连长了，搞了半个月，搞成这样，太丢猛虎旅的脸了。 有人说这是彻底放弃一连了，反正搞不起来，那就干脆不搞，往后只管无人机专业，反正都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就连指导员莫三也糊里糊涂，来问李正，说旅长怎么想的？咱们都连续三天啥体能没练了，就这样在这里过完这一个月？ 李正说：“我觉得旅长应该另有安排，对了，指导员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莫三问。 李正说：“这几天没训练，反倒是所有人都很急着想要去跑一下了，以前出操就跟出殡一样，班排那些一个个脸色都跟丧偶一样，你看这几天，好几个跑来我这里问我啥时候安排再跑跑武装越野了。” 莫三想了想说：“怎么？你觉得旅长这是要先抑后扬？” 李正说：“我也说不准。” 俩人聊到最后也没个答案，不过很快，答案就来了。 到了第五天，距离联训的结束还有最后十天的时候，早上集合的时候庄严又出现了。 和往常一样，这回是李正主动询问：“旅长，今天是不是也跑两圈，然后休息？” 他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却忽然看到庄严摆摆手说：“不，今天我跟270的人说好了，一起跑，我今天也跟着你们跑。” 李正一看，庄严今天果然不一样了，也穿着迷彩服，不是冬常服。 “你跟我们一起跑？” “怎么？看不起旅长？” “那倒不是……” 李正话音还没落地，庄严走到了齐盛面前。 “齐盛，今天你一起跑。” 齐盛很勉强地点点头：“是。” 庄严说：“今天如果你跑到了规定的时间内，就别提辞职的事了。” 齐盛抬起头看着庄严，说旅长，我怕…… 庄严说：“怕又丢一次脸？” 齐盛不说话。 庄严继续道：“反正都丢一次了，何不试试？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堂堂无人机连的连长，这点勇气都没有？” 一边说，目光一边在齐盛身上上下扫了几个来回，最后怒道：“站直点！” 齐盛被吓得一个激灵，腰板一挺，昂起头来，小身板站直了。 庄严说：“我要的是一个百折不挠的连长，不是一个事前喜欢夸下海口，时候就跟残兵败将一样的窝囊废！吹牛不怕，吹了牛，就去实现它！几天前你跑不到，不代表你今天跑不到，今天跑不到，你敢保证你以后都跑不到？你又不是废材，不是有手有脚好好的吗？你以为270那些兵没接受高强度训练之前比你强多少？还不是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一颗脑袋扛肩上？他们能行，你就不行？” 齐盛被庄严训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到临了，他才说：“跑，今天我跑，好好地跑，旅长您放心！” 庄严这才笑了：“对啦！这才是我猛虎旅的人，赶紧集合去拿装备，待会儿人家就过来了，今天我压阵，就不信我猛虎旅的无人机连人家让十五分钟都跑不到位。” 听说旅长亲自带队，无人机营的兵顿时就沸腾了。 一连的兵好几天没训练了，这会儿脚板底都痒了，一个个跃跃欲试，听旅长让回去拿装备，二话不说还没等解散的口令下达，全跑回营房里拿东西去了。 那天的天气其实不怎么好。 天空灰沉沉的，有点儿蒙蒙的不知道是雾水还是雨水，地上的草地上一层滑溜溜的泥泞。 赵传今天亲自过来看看情况，前几天一连都不参加他们的训练，副中队长跟赵传说，肯定是自信心受到彻底摧毁，完全失去信心了。 话里话外都按时赵传那天就该放放水。 两分钟嘛，又不多。 都是兄弟部队，给不给面子是其次，最重要是牵扯到一个专业顶尖的连长的去留。 光是冲着这一点，就手下留情。 赵传反驳了副中队长，说放水怎么放？你当就我们手里有秒表？他们手里没有？明知道的放水那就是队他们妥妥的羞辱，这事比打人大嘴巴子还令人难堪。 这次猛虎旅的旅长亲自来告诉赵传，说今天一连要重新参加训练，可让赵传颇有些意外。 不就是重新一起合训嘛，至于旅长亲自过来找？ 可让他更加惊讶的还在后头，到了一连的集合场才知道，旅长庄严要跟着一起跑。 赵传为难了。 心想你一旅长，至于嘛？ 赢你不好，不赢你吧……咱全队人陪着你演戏？ 没劲！ 庄严也不跟他啰嗦，让人拿了背囊和装备，套在身上，开始检查松紧度。 赵传忍不住了，说旅长你还这能跑啊？ 庄严说：“我在自己部队只要有空我也跟着跑，这有什么。” 赵传心想，你枪法好我认了，我就不信你都快四十了，体能还能跟上？ 没想到接下来庄严的话才让他惊掉下巴。 “对了，今天我就不跟一连他们一起跑了，我跟你们一起跑，你要跟上哦，别掉队了。” “……” 赵传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掉队？ 感情庄旅长你的意思是，你比我们270的人还快？ 这不扯淡嘛！ 赵传回去就跟其他队员说了这事。 所有人听了都合不上嘴了。 喜欢调侃的副队长又开玩笑说：“队长，那咱们这回是不是该放水了？他一旅长，你总不能把他跑爬下吧？” 赵传想了想，翻了翻白眼瞥了一下自己的副中队长，说管他什么旅长不旅长，既然一起跑，就得尊重他。 “什么是对一个军人最大的尊重？那就是拿出真本事跟他较量一番，无论输赢，这都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说罢，对所有人说：“兄弟们，今天拿出你们的能耐来，让猛虎旅旅长瞅瞅咱们的实力！”(本章完) 第956章 宝刀未老 刚跑出一公里，赵传忽然感觉不对劲。 其实从一开始，他并没有将速度拉到最高。 要知道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上负重越野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然不能输给一个挂着两杠四军衔的大校，但也总不能一点情面不留。 按照原来的设想，赵传是要跑出三公里后才发力，将庄严甩到后头尘都吃不到。 前三公里嘛，还是可以陪跑以示尊敬的。 结果没想到，从一开始，庄严就已经跑在了他前面大约十米的地方，一直领先。 这让赵传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噫嘻！ 本来给你这个旅长点面子，你居然还敢领跑？ 毕竟同行是冤家，虽然大家都是兄弟部队，可彼此是有竞争性的。 赵传二话不说，脚上发力，追上了庄严，并拧头朝他笑笑，还点了点头。 庄严也非常和善地露出了笑容。 然后…… 一下子又跑到前面去了。 不多不少。 还是十米的光景。 赵传这下子好胜心上来了。 他是不会相信一个快四十岁的大校能跑在自己这位状态如日中天的上尉前面的。 于是，他又加力。 再次，俩人并驾齐驱。 和之前一样，俩人还是互相点头，笑笑。 庄严再次加速。 又将赵传扔在身后十米外。 赵传这回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胸中的求胜之火如同不受控制地成了灾，一片燎原之势。 此时，什么之前的设想，什么队大校的尊重，统统抛诸脑后了。 “我就不信跑不晕你！” 赵传心里这么想着，脚下便不再留情。 这次，他决定将庄严甩个百八十米，让他绝了追平的念想才行。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空间仿佛停顿了一样。 无论他怎么跑，庄严总能黏住他，并且在他一个不留神的时候超出十米八米。 赵传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自己是270的中队长啊！ 上尉啊！ 才27岁啊！ 跑不过一个大校？！ 一个旅长？！ 这说出去，都能成自己战区的笑话了。 拼了。 为了荣誉！ 整起！ 他算是明白了。 这个庄严大校绝非省油的灯。 自己原本以为就是前几代的枪王，枪法好而已，体能可能就那样呗！ 没想到人家是六边形军人。 啥都行。 没有啥不行。 这激起了他要探探庄严这潭水有多深的好奇心。 一番较量之下，他俩倒是尽兴了，可把后头那些队员们看傻眼了。 270中队的突击队员随便一个拿出去都是战区兵王级别。 体能那是万里挑一，甚至十万里挑一的狠角色。 跟在后头的队员里，有些已经开始感到吃力。 这速度下去，怕是20份内就已经跑完了。 在五千多米的海拔上，这是个非常恐怖的负重越野成绩了。 有几个体能特别出色的队员见此情形，哪能放过这种跟旅长竞争的机会？ 之前不往前凑，是怕跑太快让人家大校的脸上挂不住。 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 队长搞不定大校。 得自己这几个体能王者上去为中队争夺荣誉了。 于是，三名270里体能最好的队员放开手脚，一路狂奔，一下子追到了队长赵传和庄严身旁。 三人看了看赵传，也不说话，直接发力朝前冲去。 一下子就超过了俩人。 赵传的体能并不算队里最顶尖的。 这三位才是。 看到自己的三个得意干将总算超越了庄严和自己，虽然不是自己干的，但也与有荣焉。 只不过，他突然听见庄严开口说话了。 “原来你这个队长不是最强的啊？” 他大吃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庄严气息平稳，虽然脸上开始淌汗，呼吸也有些浓重，能张嘴说话还听不出一点接不上气的感觉，太恐怖了…… 没等他反映过来，庄严一溜烟跑了。 没错。 说是一溜烟是完全没错。 赵传感觉耳边一凉，庄严已经风一样掠过，变成了视线中的一个背影。 三个原本已经超过俩人的队员跑着跑着，忽然余光发现似乎多了一个人。 扭头一看。 每个人看的时候都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呼。 “我艹！” 那是大校庄严。 庄严本来低头默默跑步，旁边几个人看过来，他察觉到了，转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三人不淡定了。 彼此交换一下眼色，咬咬牙又开始狂飙。 本来三人超过庄严和赵传的时候已经是放开手脚踩尽了油门，现在发现，不行，根本甩不掉大校。 这一交换眼神，彼此都看到大家眼中的意思。 “别留情！” “赢他！” “拼了！” 战友之间都是心有灵犀的。 仅仅一个眼神交流过后，庄严发现三人的速度猛然加快。 看看表，时间过去十五分钟了。 应该快到终点了。 庄严也不再磨蹭，也不再故意控制，也无须再跟人黏着并肩跑。 该冲刺了。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五分钟后。 庄严第一个到达山脚终点。 在那里，他停了下来，脱掉背囊，开始慢慢踱步。 好久没跑得那么痛快了。 三名突击队员仅仅慢了不到二十米。 相继也到了终点。 三人过了线，扔掉背囊，摘掉奔尼帽，也跟庄严一样开始绕圈子踱步，调匀呼吸。 最后，一个先缓过气的队员对着庄严竖起了大拇指：“旅长，你真是个猛男！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旅长，不吹牛的，我们旅长跟您比，差远了！” 赵传终于到了。 到了之后脸色苍白地解开背囊，张口哇一下往旁边的草地上吐出一口黄胆水。 一名队员过去，拍着他的背，一边拍一边笑。 笑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赵传还各种担心会不会自己跑得太快让庄严跟不上，虽然不能让庄严赢，但也不能让他输太惨。 这队员一想起之前赵传一脸严肃地叮嘱大家控制点，既不能输，也不能赢得太明显的样子，就想笑。 赵传一脸的羞愧。 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老兵的那种碾压式实力。 可不能小看这种三十多岁就背上大校军衔的家伙，看来当年被誉为全军枪王，这不是靠吹出来的。 “旅长，我服你了！” 赵传轻易不会说服一个人。 今天他是诚心诚意的。 “能问个问题吗？” “你问。”庄严说。 赵传指指后头，那是一连的方向，现在，视线范围内还看不到一连的踪影。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无人机连的体能怎么会那么差？” 庄严说：“一连长齐盛是特招的，在军事训练上没什么经验，否则我也不会照这个机会安排跟你们一起联训了，不过你如果跟副连长李正比，军事科目上未必能胜他。” 赵传点了点头，用奔尼帽刮了一下脸上的汗珠，然后看看表说：“平时我们到这里都是21分内，15分钟是预留给一连的，总时间是36分钟。今天我们速度特别快，不到19分钟已经到了这里，我想请示下旅长同志，是按照34分计算，还是按照36分计算？” 庄严想都没想说：“就按34分计算了，到时间你们就上山，别等他们。” 赵传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居然有人胳膊肘往外拐，不给自己的兵多争取两分钟时间？ “你确定？”他问。 庄严还是那句话：“就按34分钟计算。” “那好！那就开始计时了。” 赵传也就不再多问了，所有的270队员都狐疑地望向庄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疑问。 这旅长是对自己的部下信心过度爆棚了吧？ 就前几天还超时了3分钟，也就是用了39分钟才跑完全程。 今天就脱胎换骨了？ 居然直接34分钟？ 进步也不至于这么神速吧？ “嗳，你猜一连今天能达标不?” “怎么可能？开国际玩笑！” “兴许庄旅就不想他的兵达标，赶走那连长得了……” “别瞎说……” 270的兵散在一旁，开始窃窃私语，但又怕庄严听见。 庄严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坐在自己的背囊上淡定看着一连过来的方向。 本来灰蒙蒙的水雾似乎散去了一些，天空变得明亮了不少。 天气似乎在好转。 时间在有规律地滴答滴答流逝着…… 赵传再一次低头看表。 还差一分钟。 可惜了，看来希望渺茫…… 突然，有人在大喊：“瞧！那是哪个连队的？！” 赵传猛地抬头，人站了起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慢慢冒出了一个个人影，映照在远方的灰白色天际线上，有种令人激动的肃穆感。 “是一连的！” 有人认出了领头的莫三。 “是他们的指导员。” 赵传再一次低头看表。 时间还有53秒。 他有些激动，冲到所有人最前面，朝着远处挥手大喊：“一连的兄弟们！加油！还有53秒！”(本章完) 第957章 边境之美 一连首次按时抵达目的地。 这是令人惊讶的。 但令人惊讶的同时还有更惊讶的事情。 齐盛跑过终点不是吐，而是直接蹲在一旁啪嗒啪嗒掉眼泪去了。 要说军人掉眼泪还真不多见。 更何况是个军官。 也许是怕人笑话，齐盛躲到一旁去了。 不过还是被细心的指导员莫三发现了。 莫三上来就问：“老齐你咋了？咋掉眼泪了？哪不舒服吗？” 起初还以为齐盛跑得太难受，难受到哭了。 结果齐盛一抹眼角，说没事，我没哭。 莫三这性子，也是坏，偏揪着这事问，说你别扯了，我都看到你刚才掉眼泪，都砸到地上去了。 齐盛一抹眼角，说那是汗，是汗，老莫你看错了！ 莫三这才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将他扶起来，一边说：“走走，别蹲着，别待会儿抽筋了。” 李正站在终点处看了看表，全连到达后，时间还剩21秒。 最后这一段，全连是将剩下的那点儿体力都榨干了，憋着一股子劲一口气冲到了终点。 这次一连的表现优异，让他也很是意外。 他似乎明白了旅长庄严为什么会安排五天后再跑一次。 之前连续的高强度体能训练，虽然一连官兵的体能的确有所提升，但就像挖水池，把水池挖大了，能装更多水了，可挖的过程中没蓄水，哪怕池子再大里头没水也事白搭。 休息五天，实际上就是让池子慢慢恢复，慢慢蓄满水。 蓄满了水，扩容的作用才能显现出来。 带着这个问题，李正去问了庄严，是不是这个原因。 庄严也没否认，说你当了那么久的副连长，难道连这点事都不懂吗？ 李正脸唰一下就红了。 庄严叹了口气说：“你从当兵开始就很优秀，但也有个弱点，当年你外派的任务太多，基本没时间去教导队参加预提班长集训，也没回来带过兵，对于基层带兵是缺乏经验的，我之所以明白是因为当年我自己就遇到过这种问题，知道怎么解决，所以啊……” 他用力地向李正点了点头，带着鼓励的口吻叮嘱道：“基层带兵看似简单，实际上里头学问大了去了，在一连好好琢磨，将来你真的有机会当上更高级的指挥员，在制定任何战术或者行动计划，甚至训练计划的时候就不会脱离实际，明白吗？” “明白了！”李正很受鼓舞。 庄严对自己是足够关照的。 这一点从很多方面都能看出来。 一个旅长，对一个副连长如此谆谆善诱，手把手教授带兵的知识，要说对自己不是关照都说不过去了。 “一连长！” 赵传走了过来，到了齐盛面前后发出了邀请：“想不想上山去看看？” “好！” 齐盛几乎不用思考，一口答应。 上山。 这就两个字。 听起来再简单不过。 可这是对一连最高的肯定。 不光是270中队对一连的一种军事上的认同，也是赵传对齐盛这个连长的一种认同。 要说之前在赵传眼里，齐盛只是个擅长无人机专业的技术军官，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在赵传眼里总算是一个合格的“老特”了。 “全部集合，排好队形，跟着270的同志们上山！” 莫三迫不及待地集合队伍。 仰头朝上看，雪山的高度似乎不怎么可怕。 只不过这是站在了五千多米的海拔上。 在这里，即便一座看似几百米的高山，它的实际海拔高度都是惊人的。 “拿出你们的登山杖，那好在手里，套上安全绳，别中途丢了掉了，在这里掉东西你可能就找不回来了！” 赵传来到一连的兵面前，开始交待注意事项：“上山可不是散心，上面有积雪，别以为是你们家乡的冬季的雪那么人畜无害，这里的雪很危险，一定要排着队跟着我们的脚印走，千万不要乱跑，要是一脚踏进冰缝里，就算不死，腿也要废掉！” 其实不用赵传提醒，一连的官兵都看得出这一带山路崎岖，冰雪松软，到处都是开裂的冰缝和随时可能从悬岸上砸下来的岩石、雪团、冰块，可谓危机四伏。 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庄严对一连的人做出了安排，前面干部，中间是兵，后头是体能好的骨干老兵。 五分钟后，所有人开始沿着山脚往上走。 每个人都紧跟前面的战友，留意着脚下的脚印亦步亦趋，没人敢乱走。 就连一向喜欢笑嘻嘻开玩笑逗乐子的指导员莫三也变得申请凝重起来。 其实他不敢大声说话的原因不止是路难走要集中精神，他还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声调，声音大了引发雪崩。 上山的路起初还不算难走，坡度也不算特别陡，不过当高度慢慢提升后，路开始变得难走起来。 起初脚下只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只要注意一些，不崴伤自己的脚踝就没什么问题。 后来慢慢出现积雪，随着积雪越来越厚，石头消失了。 虽然石头消失了，不过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隐藏在雪下看不见而已。 此时所有人才明白登山杖的好处和作用，累的时候可以用来支撑，有雪的地方还能探路。 大约往上一路走了大约五百米，坡度一下子变缓了，前方出现一道类似山梁的地貌。 山梁左右两侧地势极陡峭，上面全是白皑皑的积雪。 从这个位置上看，如果要继续往前，那就要沿着山梁的山脊往上走，山脊之上，能走的路大约只有一米不到的宽度。 别说走了，光是看，都能让人有些小腿肚发抖的感觉。 “后面的队伍停一下。”赵传停下脚步，拿出单兵对讲机开始呼叫后面的齐盛。 “齐连长，拿出你们的攀登绳，一个系一个绑好，前后都拉着，准备过山脊了。注意点，这里的风很大，走的时候降低姿势，希望你们的背囊里东西没少装，如果有偷工减料的就得在雪里找块石头自己装进去，别被封吹走了。”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 大家开始按照赵传的吩咐拿出攀登绳，一个班一个班地链接在一起，这样的好处是有一个人马失前蹄，那么其余人合力也能将他拽回来，但凡行军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或者夜里在山中险境里行军都可以依靠这种方法保障安全。 许诺在雪地里里用登山杖戳了好一阵，摸到一块石头，将它挖出来放进背囊里。 放了一块，想了想，又戳出一块，打开背囊放进去。 一旁的白平好奇地问：“许诺，你小子作弊？” 言下之意是许诺之前肯定没将背囊装满，重量不够，这会儿听赵传说了风大，于是怕了，所以往自己包里加石头。 许诺说：“扯淡！我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吗？我就是为了安全点。” 说完，把包往白平面前一放：“你提一下试试。” 白平试了试，果然比自己的重多了。 他相信许诺没作弊，但是提醒道：“这么重，你待会儿别撑不住了。” “没事！我看着道山脊就两三百米的距离，熬过去我就扔掉。” 不过许诺很快就尝试到这“两三百米”的滋味了。 队伍才往上爬了三十来米，他就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了，包里多了那么多重量，更是雪上加霜，没走多远，人喘气就跟老牛犁了十几亩田一样痛苦。 其实这也难怪，高原上的氧气那么稀薄，别说负重爬山，即便是空着手在平地上行走都很快就会吃不消，这是由于缺氧造成的，得花相当长一段时间去适应。 适应以后，还会因为各种高原症状导致掉发、指甲变形，皮肤皲裂，手指冻伤，那都是家常便饭而已。 驻扎在这里的边防官兵苦就苦在忍受痛苦的缺氧环境，回到内地低平地区后还得忍受醉氧反应————已经习惯了缺氧状态的身体骤然回到氧气充足的低平地区，身体没有办法消化那么高的氧气含量，就会疲倦、无力、嗜睡、胸闷、头昏、腹泻等症状，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这是比较轻的，严重的话还会出现血红蛋白含量降低、心率缓慢、心排血量和血容量增加、肺动脉高压逆转等症状，非常痛苦的。 猛虎旅所有人中，最轻松就是庄严和李正俩人。 他们毕竟接受过高原作战训练，甚至在这种高海拔地区参与过任务，对这里的环境和海拔早就适应了。 虽然这里是雪山，很冷，但难不倒他们，强健的体格很快就能调匀呼吸，全身肌肉有节奏的放松，重心微微前移，姿势略微放低，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经过山脊线中间坡段的时候，一阵大风猛吹过来，成团的雪粉子弹似的打在所有人的身上，啪啪作响，不少人险些摔倒在地，吓得赶紧蹲下，半步都不敢挪动。 反观270中队的队员，他们一个个压根儿没当回事。 剧烈的风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只是稍稍调整重心，在迷茫的风雪中依旧很有节奏地前行。 这就是高原特种部队专精之处，没人比他们了解这里，没惹比他们更了解雪域高原。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是这里的神。 好不容易，这阵山风总算过去，大家一鼓作气爬过了这段艰险的路程。 赵传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上停下，宣布休息五分钟。 他来到齐盛和李正他们面前，手指向远处。 “看到没有？” 李正和齐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赵传一脸的自豪，指着远处说：“那里！那里就是边界，这里就是我们守卫的地方。知道为什么我们经常要来这里爬这座山吗？每次经过这里我们都会停留几分钟，看看这里的景色。” 忽然，脚下传来一声鹰鸣。 众人低头望向远处。 只见一头雄鹰舒展开翅膀冲破云霄，飞越闪耀着银白色光芒的皑皑雪山，在这片渺无人烟的雪原上空盘旋。 站在雪山之巅，眺望着白色的云朵儿在群山之间缭绕，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莫名的感到一阵震撼。 这就是国土。 自己祖国的国土。 如此美丽，又如此雄壮。 也许没来到这，守护边境，守卫国土，这些只是存在脑海里的概念。 当你实实在在到了这里，看到了国境，看到了这里的土地，一切保家卫国的概念才会获得最实在的具象化，才能感受到那种边防官兵为何无怨无悔，才能理解他们那种甘于奉献又甘于寂寞，在这片渺无人烟的雪域高原之上挥洒自己最宝贵的青春。 清澈的爱，只为中国！ 求月票！ 第978章 紧急命令 赵传问李正：“怎样？美吧？” 李正说：“太美了。” 赵传说：“每次经过这里我都要让队员们停下来，在这里稍事休息五分钟，看看这里的景色，虽然这里很冷，但是值得。” 李正说：“你们每年都要来这里训练？” 赵传答道：“嗯，每年都有两个月在这里，算是训练也算是战备。到了冬天就难上来了，一般那时候，对面那帮家伙也安静点了，我们也就不用战备了。” 临了又问李正：“你好像很适应这里的环境，以前来过？” 李正点点头说：“嗯，来过。” 赵传问他：“来这里特训？” 李正不能明说，只能顺着回答：“对，特训。” 赵传眉头皱了起来：“不对呀，但凡来这边特训，按理说我们应该见过，之前你参加全军比武的时候，我在军校里头进修所以没去，后来听说你拿了第一，又出国比赛了，所以我肯定没见过你。” 李正这回就有些尴尬了。 他的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于是找个借口搪塞道：“是我们旅的百突自己组织过来这里特训，没跟你们联训。” 赵传听了更是奇怪。 一般来讲，但凡是各战区的特战单位到别的战区进行不同气候条件下的训练，都会和当地战区的特种部队联络，会借用场地。 毕竟大家专业相同，场地是现成的，除非是直接拉到很偏僻的地方不在本战区特种部队的营地范围内，在一些很偏远的营区，那倒是有可能没打过交道。 他回想了一下，猛虎旅前年还来过自己战区，记得还是一营，和自己之前所在的特种部队进行了合训。 于是问道：“对了，你是哪年来的？” 李正心想，这家伙怎么问得那么仔细…… 他只能琢磨着再找什么理由搪塞，但可不能随口胡说，因为人家肯定记得猛虎旅啥时候来过。 正当李正为难的时候，忽然，赵传中队里的通讯兵踩着雪疾步走了过来。 “队长，急电找你。” 赵传拿过电台听筒，开始接听。 “这里是270……” 也许是避嫌，他故意走到一旁。 李正知道有些东西尤其是特种部队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听的。 即便自己也是特种部队的，但不隶属一个单位，也跟这事无关，就不能听。 赵传也是在回避。 只见赵传在一旁听了一阵，最后简单地说了一句：“明白，马上执行！” 结束通话后，他立即在连队频道里做出了通知：“270中队的全体队员都有了，出现紧急情况，现在立即下山。” 命令下达后，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找到了庄严，快步过去对他说：“庄旅长，情况有些变化，我们必须马上下山了。我还可以陪你们下到山腰，那里有个相对平缓的地方，我们要在那里撤离，你们需要自行下山。很抱歉。” 作为特战旅旅长，庄严大约猜到了什么事，于是点头道：“行，那就走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赵传再次道歉：“真对不起，本来一连第一次上山，本来应该走完全程才算完美……” “没事。”庄严说：“别在这里跟我啰嗦浪费时间了，快走。” 赵传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由他带头领队，两个连的官兵再次个跟个开始往下山移动。 大约过去半小时，队伍已经到达半山腰处，那里果然有一片相对平缓的凸出部。 这里的雪已经没那么厚了，脚踩上去只有几厘米。 赵传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表。 之后回到庄严身旁，敬了个礼道：“庄旅长，我们要在这里会说再见了。” 庄严回礼，伸出手。 俩人用力互握一下。 庄严说：“祝你们马到成功，平安归来！” 赵传愣了一下，旋即用力点了点头。 远处的天空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所有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好三架运输直升机出现在空中，渐渐接近。 赵传转身朝不远处的通讯兵做了个战术手语。 那名通讯兵早有准备，上来就从战术背心上取出两颗发烟罐，拉开了保险后朝左右两侧扔出。 烟雾很快弥漫开来。 虽然山上风大，但是烟雾是红色的，在白色的雪山上显得非常刺眼。 庄严让李正组织一连官兵继续往下走。 一连携带着定位装置和地图，这里的路很明显，距离山脚也只有不到三百米，下去并不是难事。 到了山脚，用北斗终端定位后跑回营区即可。 等所有人走了一段山路后，几架直升机已经在山腰上接了270中队的人，又在一片轰鸣声中飞离。 莫三抬头看天，望着远去的直升机，忍不住对李正说：“肯定出什么大事了，派了那么多直升机急哄哄来接人。” 庄严说：“莫三，你这个指导员怎么那么多嘴？” 莫三立马闭嘴，不吭声了。 回到营区后，其实私下大家伙还是有议论270中队去哪了。 因为训练基地里空空如也，270中队完全消失了。 有人去他们的排房里看过了，留守的都没有，完全撤了，排房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仿佛没来过一样。 这动作…… 真快。 因为高原训练期还没完，还有好几天才满一个月，所以大家在这里照旧进行日常训练。 体能和战术科目的内容增加了。 整个无人机营都增加了。 专业技能依旧没有放松训练，每天下午，齐盛带着大家离开基地，到野外去进行飞行侦察训练。 这里的地形非常有代表性，对于齐盛来说，高原无人机战术科目对他来说是值得研究的一个课题。 在这里，他能够结合自己的专业知识，再结合连队训练中遇到的实际进行总结，对这款无人机需要改进地方和遇到的问题进行战术研究。 这种资料未来回到自己部队后，他打算形成一份论文交给旅里，让庄严向无人机研究机构和自己母校进行联系，以求改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眼看着一个月驻训期限要满了，270中队依旧消失了一样没有再出现。 大家起初还议论，说270去哪了。 之后就没人议论了，所有人都在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离开猛虎旅驻地个把月了，在这紫外线爆棚的高原之上，真的怀念南方驻地，怀念营区周围的青山秀水。 这里的景色再美，那也不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这天晚上，李正又去找齐盛。 最近他俩算是对上眼了，晚上熄灯前都在小会议室里碰头，和指导员莫三一起总结一天的训练，然后俩人会相互请教对方的战术知识。 李正请教的是无人机单机和集群作战的相关知识和窍门，而齐盛则请教李正特种作战科目里的一些经验，最近他迷上了手枪速射。 他跟李正说，自己是连长，步枪能不能打好那是以后的事，首先这手枪可不能不行。 尤其是速射，齐盛认为实用价值最高。 自己是无人机连长，真到要用到手枪的时候，敌人肯定已经逼近了。 白天在训练场上，齐盛还没打过瘾，到了晚上，等李正来了就将心里积攒的一些小问题全都抖落出来，让李正一一回答。 这天晚上，三人总结完工作，指导员和齐盛向李正讨教手枪速射技巧。 说到兴奋的时候，还就真去拿了把空枪过来，现场示范动作。 正起劲间，座机忽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齐盛愕然地看着李正：“谁啊？” 莫三很有经验地指指李正：“副连长同志，今天你值班，你去接电话，快去。” 其实倒不是莫三懒，接个电话不难。 可值班表是每天上报的，军营就这样，今天晚上谁谁谁带班，谁谁谁查岗，营是谁值班，连里谁值班，包括站岗的名单都要送到营部报备。 上级来查，出问题就找这个时段的值班干部，责任到人。 李正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桌旁，拿起了话筒。 话筒那头竟然是庄严。 “李正吗？” “是！旅长！” 他听出了庄严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什么紧急情况？” “嗯！” 庄严在电话里也不啰嗦，直接下命令。 “两分钟内，你和齐盛还有莫三，跑步到营部会议室这里来。” “是！” 临了，庄严又叮嘱了一句：“要快！对了，老朋友们也来了。” 说罢，电话挂断。 “老朋友？” 李正愣在原地。 莫三问：“啥事？” 李正猛地惊醒过来，对齐盛和莫三说：“旅长让我们立即、马上跑步到营部会议室！” 莫三毕竟是资格最老的军官，立马明白了，说了一声“我艹”，然后飚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腰带和帽子。 重新出来的时候嘴里神神秘秘对李正说道：“出大事了！” 感谢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大哥的盟主打赏！ 另——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79章 老朋友 赶往营部的路上，李正一直在心里不断嘀咕—— “哪个老朋友？” 听口气，旅长说的是自己和他都认识的老朋友。 如果说是猛虎旅的老战友，不会用这种词语。 说海军蛟龙那边的？ 也不对。 前段时间还听魏胖子说他们随舰出海了，没一两个月回不来。 他总不能自己跳海游回来还爬上高原来找自己。 那么…… 是谁？ 突然，一个番号闪过李正的脑海。 难道是…… 营部的门被推开的时候，李正的猜测被证实了。 里头站着老白毛和5号教官。 “首长好！教官好！” 李正马上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5号教官笑嘻嘻地上前，铁钳一样的双手抓住了李正的双臂，猛地摇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李正的军衔上。 “哎哟！当军官了！” 老白毛和庄严站在一起低声谈事，见状停下了话头，对5号说：“没时间给你们叙旧，马上开会。” 5号教官立即进入工作状态，点头道：“是！” “都坐，开个短会，很快。” 老白毛招呼所有人坐下。 齐盛和莫三俩人赶忙找了个位置坐下。 庄严请老白毛先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入座。 “开门见山吧。”老白毛说：“有个任务，绝密，因为情况比较紧急，临时在其他地方调无人机部队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听说你们在这里，尤其是你——” 他指了指齐盛。 “伱是无人机的专家？” 齐盛本来想谦虚一下，但想了想还是不谦虚了，直接点头说：“对！” 老白毛说：“那就好，我们要调用你们连作为任务支援，30分钟后出发前往指定发射点。” 齐盛问：“什么任务？” 老白毛朝5号教官示意了一下，后者上来就将一个军用手提电脑打开，把屏幕对着齐盛。 “发射阵地在这里，然后……” 他的手指移动着，最后在电子地图的另一处画了个圈。 “任务区域在这里。” 齐盛看了看坐标，倒吸一口冷气：“界外？” “嗯。所以你行不行？”5号教官问话很是直接：“对方的防空探测区域我会为你标记出来，然后怎么飞你自己决定。” 齐盛点点头：“能飞。” 旋即又问：“任务性质是什么？” “察打一体，携弹。”5号教官问：“带弹你能飞过去吗？” 齐盛说：“我规划一下路线，没问题。” 5号教官点头：“好，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你们连我会派人跟随，和我们的天网平台建立连接，所有的任务命令、数据和反馈都会一体化，到时候你和我的人协调好就行。” 齐盛此时还是有些懵逼。 他甚至连眼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看军衔，都不低啊！ 这个5号，军衔跟自己旅长一样了，说是首长也不为过了。 不过他刚才发现李正似乎和这些人很熟悉。 难道是战区的？ 但人家不说，他也不方便问，更不敢问。 光是看着俩人的那种气势，刚才5号教官靠过来在自己身边简单介绍任务性质的时候，自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的虚，从头到脚都发虚。 奇了怪了。 这人身上好强大的气场，说不出的一种气质。 “24号，进来。” 5号教官朝外头喊了一声。 一名中尉从外面快步走进，敬了个礼说：“队长，有什么指示？” 5号教官指指齐盛：“你跟他走，无人机支援那一块你负责协调。” “是！” 转头对齐盛说：“齐连长、莫指导员，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你们东西收拾好没有？” 齐盛微微吃惊。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自己进来后，没和这个中尉打过照面。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职务，甚至莫三的职务和名字都清楚了？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有自己的资料，能随时调阅。 要知道，作为特战旅的技术人才，他的资料不是那么好调取的。 对方所在单位的级别看来极高。 “还没准备好……” “那赶紧走吧，任务重，是加紧。”中尉是一点都不含糊，干脆利落雷厉风行，往旁边一让，瞧那姿势，就是请齐盛和莫三赶紧离开去组织连队出发。 到现在为止，齐盛的脑子里对于此次任务还是一团浆糊。 但旅长都不说什么，自己只能服从命令。 于是起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5号教官：“那我的副连长呢？” 5号教官露出微笑，说他啊？你就别管了，他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 齐盛想问，面对5号教官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没将话问出口，下意识地转身，鬼使神差如同机器人一样离开了会议室。 到了门口被老白毛叫住。 “等等。” “首长，还有事吗？”齐盛回头，站得笔直，像个规矩的学生。 老白毛叮嘱道：“对任何人，除了这个房间知道情况的人之外，不能提及这件事的内容，我说的是任何人，包括最亲的人，别人问，你就说去参加一次紧急演习。” “噢……”齐盛如有所思地点点头：“演习……” 等他们走后，李正对5号教官说：“我是和你一起走？” 5号教官点头：“对，你跟我。” 李正说：“那我马上去拿点个人装备。” 5号说：“不需要了，你的东西我们早准备好了，保证合身。” 他打量了一下李正说：“你没胖，应该没问题了。” 听他说一切都为自己准备了，那就放心了。 203的装备水准，有啥不放心的呢？ 十五分钟后。 李正跟着庄严等人出现在营部门口。 庄严收住脚步，老白毛和他握手告别。 “小庄，回头见了。” 庄严握着老白毛的手说：“行，我在这里随时等候你们的消息，有需要用得上我就说。” 老白毛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他看了看表，也不啰嗦，转身往大操场上走。 那里早已经停着一架直升机，几人上了飞机，各自坐好，直升机启动，螺旋桨划破空气卷起巨大的声浪。 不一会儿，直升机升到高空，转了个方向，朝着西面飞去。 不久后，直升机降落在一个边防哨所的院子里。 这个哨所不算小，驻扎着一个边防连，两栋连体三层楼房坐落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上，四周雪山环抱，面前一片开阔地。 此时的边防连驻地里热闹非凡，下了直升机，李正看到不少人在院子里架设帐篷，不断有直升机过来，降落在院外，从飞机上搬下一箱箱装备。 “你俩去准备下，我去一下指挥所。” 老白毛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李正说：“这里你熟悉，就当自己家里。” 说罢才转身上楼。 5号教官将李正带到一楼的一个排房里。 进入就看到地上坐了8个兵，铺开了防水布，作战包、个人携行具、夜视器材、做了雪地伪装处理的轻便型作战头盔、防弹插板、枪支都放在防水布上。 每个人都穿着雪地迷彩服，检查着单兵装备的配件工作是否正常，有人在检查枪上装配的附件，调整瞄准装置…… 看到5号教官到场，大家都抬头打招呼。 看到李正后，却一脸的疑惑。 5号对所有人说：“你们不认识他，以前在我们这里集训过，也跟我们出过任务，算是老熟人了。” 众人听说李正出过任务，绷紧的脸这才舒展开来，纷纷向李正挥手打招呼。 5号教官把李正一一介绍众人。 还是老规矩，哪怕是李正这种人，他都没有用介绍姓名，直接让他记住这个是1号，那个是2号，反正从1到9，全是编号。 完事了对李正说：“你今天临时的任务编号就是10号吧，跟着我，咱们小队多把狙。” 说话的时候，角落里的4号抬起头来，多看了李正一眼。 李正注意到，4号面前摆放着一支新型的高精狙。 可见，他是原本队里的狙击手。 李正朝他微笑点头，4号没反应，低下头继续检查装备。 5号说：“来，带你去拿点装备。” 然后把他带到了武器库里，推开门，先来到装备区给李正拿了两套雪地迷彩，然后将一个作战包扔给李正：“自己挑。” 他说完就出去了。 李正自己拿着包，熟练地穿梭在架子和箱子之间。 这里大部分的装备都还放在箱子里，架子上也有一部分。 拿完东西出来，刚想问5号在哪领取武器，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5号，你说李正那小子来了？我给他拿了他那把熟悉的枪……” 一听这口音，就知道是枪库的老孙来了。 没想到，几年过去，5号手下的人变了，但老孙依旧在，真是203的常青树。 老孙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李正。 李正也看到了老孙手里那只改装的85狙。 这可是一支好枪！ “你个臭小子！” 老孙过来就往李正的胸脯上来了一拳！ “都当军官了啊！提干了？！” 李正连连点头，嘴里连连说道：“老班长好，我可想你了！” 老孙说：“想个屁！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来找我？” 李正苦笑道：“你以为你那里我是随便能去的？” 老孙哈哈大笑。 5号在一旁摘下自己的军衔，然后对李正说：“你卸掉军衔，别戴了。” “好！” 李正立马卸掉军衔。 老孙将手里的85狙递过去，然后问：“你嫌弃不？嫌弃我就帮你换一支新枪。” “新不如旧！”李正连忙抢过那支85狙：“这支枪我熟！” 老孙说：“5号的队里有狙击手了，添你一个是多个远程火力，主要是压制对方，你用85比你用高精狙好使。” 说完指指枪身：“看看？我又改进了，待会儿你到外面试试枪，绝对有惊喜！”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80章 消失的小分队 这支枪，李正再熟悉不过了。 上次老孙曾经借给他两回，之后让人还回去了。 几年不见，枪又有了变化。 看了一眼枪管，管壁更厚。 “咦?” 李正不由得有些惊奇。 老孙得意地说：“怎么？枪管比以前加重了，但是枪支整体重量反倒轻了？” 李正惊奇道：“老孙你怎么做到的？” 老孙说：“能采用复合材料的地方我都采用了，并且有些金属部位我甚至使用了铝合金，所以重量反倒下降了。” 李正看了看瞄镜，走到门口，抬枪对外试瞄了一下，回头对老孙说：“进口货啊，施密特的镜子？” 老孙说：“对，就是有些贵，你可别整坏了，给我好好带回来。” 之所以使用这种瞄镜，李正也明白原因在哪。 道理很简单，老孙这支枪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但凡给人都是非常信得过的，会爱惜他这支枪，欣赏他这支枪的人。 而且使用多少是一些密级任务，203的特殊原因，很多任务中是不能泄露身份，因此，他们很多时候甚至是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件国产货。 比如这支85，就算真有个万一不幸落入别人手里，也不会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因为很多部件是定制，已经完全不是制式，从头到尾仅仅沿用了85式的结构而已，其余完全不搭界。 很多人不理解老孙为什么老喜欢琢磨这支85，这几年，装备年年更新，好枪层出不穷，更何况203这种单位根本不存拿不到好枪的事，最好最优的装备和实验性未曾大量配发的装备优先配发给他们。 都这条件了，还鼓捣一支八十年代初设计成型造影落后n代的狙击枪，何苦呢？ 只有李正明白。 在老孙还是203行动队员的年代，他手里能拿到最好的狙击枪就这支了。 哪怕它的误差距离正经的狙击枪还有一定差距，哪怕它的瞄镜卡座采用被人骂了祖宗之八代的燕尾槽设计，哪怕它连专用的狙击弹药都没有，可在老孙眼里，它是无法替代的。 军人都是老大爷们，大老爷们都有个初恋情节，无论你将来曾经沧海娶了谁，又或者看尽繁华缤纷尽，到头来蓦然回首，还是会对初恋的白月光念念不忘。 所以，这支陪伴了老孙走过腥风血雨的85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如同一个爱好古董车的男人，永远在车库里会藏着一辆他最喜欢的汽车，没事就买零件回来鼓捣下。 这就是男人的小爱好。 “子弹在这里。” 老孙将一个帆布提包递过去。 李正接过来，打开，里头露出一个绿色的pvc塑料盒子。 老孙拿来铁钳，钳开铅封，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层厚厚的防水密封包装。 再割开包装，才露出了里头小盒一小盒的子弹。 “竞赛级的加重弹头，发射药是重新配比过的燃烧值高，所以枪管我要加厚，不然得炸。”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盒子里头配套的白手套戴上，拿起一个小盒，小心翼翼打开，就像打开一个装着求婚钻戒的锦盒。 当里头黄澄澄的子弹如同黄金在灯光下发出迷人的光泽。 老孙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捏在手里举到李正面前：“弹壳纯铜，后装式制作，精度绝对完美，弹头厚包铜，钨合金弹芯，重型防弹衣都没用，直接透！” 李正接过子弹，老孙有些犹豫，还是给了。 他有些怜惜，李正没戴手套。 但一想到反正到了野外都一鸟样，也就放手了。 李正端详了一阵，说我去试试枪。 老孙说，我给队里报备一下，不然枪响了待会儿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老孙进去跟5号教官说了，然后出来和李正拿着枪一路走到哨站外头，找了个平坦的地方。 李正架好枪，趴在地上，打开夜瞄系统，找了个六百米外山坡上的石头，有枕头大小。 他切换了一下夜瞄模式，然后感受了一下风速和温度，调教了一下左右和高低，最后轻轻压下扳机。 呯—— 远处的石头炸裂，碎成一块块。 看样子，弹头穿过去了。 “厉害！” “试试消音器。”老孙将消音管递过去。 李正装上，对准一块刚才打碎大石头里掉出来的最大一块石头，又开了一枪。 嗤—— 石头再次炸开。 “声音真小！” 李正大喜过望。 “好枪！” “我自己设计的。”老孙得意洋洋道：“咱们部队长老白试过也夸是个好东西，就是长度长了点，他说本来可以给我申请部队的科技进步奖，给我推广到特种部队里去，只是没人用85狙了。” 俩人试了枪，回到排房里等命令。 结果没多久，5号就收到通知，全到三楼指挥中心旁的大会议室里开会。 看来是要出动了，任务前的简报时间了。 所有人将战术包留在原地，枪不离身，全副武装上了三楼。 在会议室里坐下，很快，老白毛和一名女军官就出现在门口。 等他俩进来，后头还跟了一人。 李正感觉这人眼熟。 猛地，他想起这是谁了。 这是270中队的上级领导，姓钟，大校。 之前来过一次综合训练基地，检查过270中队跟无人机连一起合训的成果。 看到他，李正心中微微一震。 这事难道和270中队有关？ 结合之前270中队不辞而别，李正之前也朝这方面想过，但觉得可能只是270的任务遇到了什么麻烦，惊动了203。 但老钟一开口，李正就吓了一跳。 老白毛直接让老钟先说。 老钟说：“最近一段时间，我手下的精锐特战中队都在雪原高山上执行任务，昨晚，隶属该中队一个代号雪鸟的作战分队在进入xx地区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不幸与对方发生交火，对方在人数上和火力上都占据优势，因此雪鸟分队奉命撤回，但两小时后，雪鸟分队与我指挥部之间的通讯中断，卫星信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我方派出了两个作战分队前往搜索，到了今晚位置仍旧无法确认雪鸟分队的位置，卫星图片上也没有线索，一切该用的手段我都尝试过了，只能求助于你们……” 他对旁边的女军官点了点头，示意继续下一步。 女军官打开手提电脑，将灯光调暗，把电脑上的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 “目前，270另外两个分队在1号和3号地区进行继续搜索，唯独中间这片2号地区目前是唯一没有搜索的地方，原因是这里是d国一个精锐的山地部队驻防的区域，警戒密度极高，稍有不慎就会暴露，另外，2号地区这一带的地形复杂，山多坡陡，进入这一区无法进行伞降，直升机虽然能进入，但因为升限问题又很容易被发现，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雪鸟小队是被困在了这里，假如对方将雪鸟小队困在这里，我们就必须越界营救……” “打断一下。” 5号教官举起了手。 “之前2号地区有没有进行过无人机侦察。” 女军官摇头：“没有，但是我们正在调动大型无人机前往这里，需要时间。” 5号教官说：“时间等不及了，在无人机进入之前，我先带队进去看看吧。” 临了又问：“我们的对手是谁？” 女军官说：“sff中的特种作战分队。” 5号教官说：“sff没这个能力将270拦住，他们是不是有外援？” 女军官说：“根据我们战区相关单位搜集到的情报显示，有绿帽子和grs成员。” 5号教官冷笑一声：“难怪。” 李正听到grs这个单位名称，立马想起了当年的任务。 此时，他忽然注意到，5号教官也投来了目光，那眼神里仿佛在说：“老冤家了……” 十分钟后，简报完成。 老白毛问5号教官：“5号，心里有没有计划了？” 5号教官直接起身，走到讲台上，拿起触控笔，在电脑的屏幕上画了个圈。 “这里。” 老钟一看，皱眉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降落场。”5号教官说。 老钟说：“这是在山腰。” 5号教官说：“没错，到这里可以节省我们时间和体力，我们从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用触控笔在屏幕上画线。 一共三条线。 “到了这里我的小队会分成三个作战小组，以扇形向前搜索，这片区域延伸大约20公里左右，如果雪鸟分队是选择这里撤退兵受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想我会选择进入这片雪山区域，三个小组可以将这片搜索完毕，发现情况后会第一时间将情报发送回来。” 老钟的眉头依旧没解开，说：“分成三个小组，你们每个小组只有3-4人，确定能应付？” 5号教官说：“放心，我的人以一当百。” 老白毛说：“老钟你可以信任我的人。” 这回，老钟不说啥了。 五分钟后，所有人离开简报室，现在必须最快速度回到排房，拿上所有的必须装备，之后乘坐直升机出发。 上机前，5号教官队老白毛说：“部队长，我建议在大型无人机到来之前，先让齐盛他们飞，把那里找一遍，卫星看不到，未必无人机也看不到，他是专家，会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他们出发，有12小时滞空时间，等我们进入2号地区后，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空中侦察，必要时候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行，这事交给我。”老白毛拍拍5号的肩膀：“注意安全，平安归来，天网架设好了，支援也在路上，6小时候应该全部到位，这6个小时内，自己注意点！” “放心！” 说完，转身朝9名队员一挥手：“登机！”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81章 2号地区 直升机上，5号教官挨着李正坐下。 “紧张吗？”他问。 李正摇头。 5号教官说：“我听说你跟着蛟龙他们去护航了？” 李正点头道：“嗯，军校毕业后有段时间在海军那里交流。” 5号说：“你们旅长手长啊，能给你们整到海军去。” 李正奇道：“不是总部的交流项目吗？”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981章 2号地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2章 极寒 “放下我！” 赵传哼了一声。 卫生员一点面子不给，说你都这样了，在这里只会拖累所有人。 赵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 “谁在指挥？”他问。 “副队长。”卫生员说：“他没事，之前的爆炸只擦伤了而已，你直接就炸晕了，还挨了一发，我给你止血了。” 赵传问：“老何呢？” 卫生员喉咙里一阵堵得发慌，最后还是坦白：“没了。” 赵传的眼角一下子热了起来，心口处一阵疼痛，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定要带他回家。” 卫生员的鼻子算得要命，死忍着没吭声，最后猛吸了口冷冽的空气才将情绪压住，点头说：“嗯，小陈带他在前面走。” 赵传看了看周围。 卫生员背着他，沿着坡往上走。 天空之上，月亮高悬，繁星闪烁。 很美的景色。 但却是血色的，处处充满了杀机。 哒哒哒—— 远处传来枪声，赵传几乎同时喊道：“趴下！” 卫生员顺势卧倒。 赵传重重压在他的身上。 子弹没有击中两人，而是打在了他们上方不足三四米的雪地上，溅起了雪花。 “退回去！” 赵传知道，这点坡已经过不去了。 对方在地面山上朝这里打，爬坡相当于将背让给别人。 这边的270队员开始还击。 一时间，雪山之下枪声四起。 这种海拔高原上，到处连植被都没有，除了一点点零零落落的积雪，唯一能藏身的就是石头。 人走在山面，站在镜子上的苍蝇那么明显。 卫生员趴在地上，想过来抱起赵传。 赵传说：“抱个屁！滚下去！” 说完，自己带头往下滚。 他听见衣服摩擦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幸好卫生员刚爬没多远，也就六七米的坡高。 滚到坡下，赵传躲进了一堆石头后面，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卫生员也回来了。 赵传问他：“小陈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卫生员喊了声。 小陈很快回应了。 “我在这里。” 顺着声音望去，是个土坡突出部。 刚才对面开枪，小陈绑着老何的尸体一起滚到了那个小土堆后头。 雪鸟分队的副队长吕毅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指示左右两翼布置拦截火力，避免被三面夹攻。 但是这里的地势不利，他们的地势低，对方高，要离开这里必须爬过这道坡。 坡有好几十米高，在这种地方重装爬上去需要至少一分钟。 一分钟内全暴露在对方火力范围内。 “队长，这帮狗真快！” 吕毅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回头朝赵传的方向询问。 “你的伤咋样了？” “没事！皮外伤！”赵传一边咬牙忍痛，一边架起自动步枪瞄准对方大致的位置。 视野中，看到有四个敌人从右侧的小路上屁股着地往下滑。 看来对方是拼了，冒着变滚地球的危险想要快速下山，然后绕到侧翼攻击。 因为这里是最便捷的包抄路线。 “猪脑子！” 赵传一边说，一边对准那四个亡命徒立马扣下扳机。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三个点射。 收割掉其中三人。 最后一人直接慌神了，从坡上开始滚下去。 赵传不想浪费子弹了。 他躲回石碓后头。 那家伙这样滚下去，八成要送命的。 等了一会儿，赵传再次偷偷架枪望去。 果然看到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旁躺着一具尸体。 那名sff的士兵估计是撞在上面，冲力太大直接骨折身亡。 在这种地方作战，尤其是夜间，到处都是致命的陷阱。 踩空摔下去即便高度不算太高，坡度不算太陡，也会因为失控直接撞死。 确定了包抄那几个家伙挂掉后，赵传又缩了回去。 每次他都不能伸头太久。 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发现，那样很可能会送命。 此时，他心里一阵莫名的痛快感。 他恨不得将那些家伙一个个弄死。 只是这只能是想象力的场景，没那么容易。 今天对方的队伍里有高手，和以往交手过的sff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根据侦察对方前线营地的情况看，有鹰的人在里头。 至于什么身份。 就算不核实也能猜到一二，不是绿帽子就是grs。 那四个包抄的家伙献祭后，突然对面的枪声就停了。 足足十分钟。 居然对面一枪未放。 很安静很安静。 有时候在战场上，安静的环境会令人有窒息感。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安静。 赵传挪了个位置，换了个方位，把枪小心翼翼伸出。 一番观察。 没看到人。 “撤了？” 一旁的卫生员也奇怪了。 “不可能，这些是sff的精锐分队，擅长高原作战，这里他们熟悉，估计……” 赵传环视了一下周围，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他拿出北斗终端。 看看短报文功能。 依旧是没信号。 对方居然能做到这么大范围的电子干扰，想想也真是厉害。 高原上复杂地形虽然会对终端机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可卫星短报文功能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除非对方进行大范围的信号屏蔽和干扰。 神油他们是没这个能力的。 能做到这点的，铁定是鹰的人，还有他们提供的设备。 如此一来，之前自己和队友们侦察到的信息就非常有价值了。 这说明近期神油他们在这一代企图搞事情，否则也不会把这帮炮灰精锐调来这里，更不会有鹰的人在这里出现。 拿到这些信息可以加强这一带的部署和防范，等他们上门后给与沉重打击，之后在慢慢坐下来继续谈。 这种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是那么多年来的事了。 打打停停，大家斗而不破，似乎早就是这里的暗斗规则了。 “吕毅，注意下咱们的侧翼。” 他提醒副队长。 不过很快就听到吕毅的回复：“侧翼没人了，你打死了四个，另外那头没看到有人冒头了，估计是被打怕了。” “别做梦了，他们不会放弃的，这帮家伙也是属狗的，咬死人都不放嘴那种，估计是在想什么馊主意了……” 话说到这，赵传忽然一个激灵。 “他们在架炮！山后面有炮阵地！” 赵传这么想不是瞎想。 对方吃亏，硬功会损失更大。 最好就是直接在山后面架炮。 炮不需要是什么大口径的，60也行，80也行，反正只要是迫击炮，携带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玩意是曲射火器，隔山打牛，也是让人最头疼的。 “放出无人机去看看！” “电量不足了，飞出去估计都飞不回来了！” 吕毅的回答令赵传心里长叹了一声。 小分队面对规模大与自己数倍的力量，并且有着一定重火力的军事单位，是很难受的。 这里也丛林不同，没多少隐藏物，打起来更是吃亏。 小分队携带的无人机是小型的，续航有限，之前用来侦察拍照已经耗费了绝大部分的电量，现在在这里起飞，恐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绑上个手雷，飞不回来就直接冲去炸了他们的炮阵地！” 赵传下了决心。 就算死，也要拉他们几个炮兵垫背！ 求月票！ 第983章 搜索 直升机从夜空的黑暗中缓缓降落，在2号地区附近的一座山腰上悬停在距地面约5米处。 这里的位置十分狭窄，有海拔高，风也很大。 对于直升机来讲，这是复杂地形条件下的飞行任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为山间的乱流或者气流导致坠机。 一般的飞行员是不敢飞这种地方的。 “下下下！” 机舱门两侧同时洞开，同时抛下四根滑降索。 第一组四人唰一下滑到地面，然后散开占领警戒位置。 接是第二组四人。 最后才轮到李正和5号教官。 所有人落地后，直升机回收绳索，很快轻点机头后拉高，转眼间飞得没了影。 5号教官迅速打开绑在小臂上的单兵pad，然后朝1号和2号招了招手。 “1号，2号，过来。” 俩人端枪靠近，蹲在了5号教官身旁。 “核对路线，分头行动。” 1号2号纷纷打开自己的pad，开始与5号教官进行坐标和路线核对。 虽然路线是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全部定制完成，按说只要按照坐标和导航走，按照既定路线对该区域进行搜索，找到270分队即可。 不过特种部队的习惯就是要确保万无一失，虽然现实中不可能做到，不过他们会利用一切的手段确保不会出问题。 降落在陌生地点后，小分队处于地形复杂的情况下，要做的当然是核对路线，1号是2组组长，2号是3组组长，他们要对自己所在的战术小组负责，通讯畅顺以及信号畅通。 “2组核对完成。” “3组核对完成。” 5号教官看了看，所有的数据和设备都处于正常运转状态下，也不多说什么，手一抬做了个手刀手势，朝前指了两下。 “出发！祝你们好运！” 两个战术组长朝5号教官竖了竖大拇指，起身领着自己的队员从左右两侧不同方向离开了降落点。 “我们走吧。” 5号教官对机枪手6号说道：“你的当尖兵，我和3号中间，10号殿后。” 10号是李正的编号。 “明白！”李正立即回答。 另外两名队员也回答明白。 6号队员端着轻机枪，走在了最前面。 等他走出二十多米，5号教官这才和3号起身，俩人间隔大约10米，最后是李正。 此时的李正将双手横抱在胸前，枪横在双手之上。 这个动作是一个典型的行军动作。 如果长途行军过程中，手一直抓住握把保持一个持枪姿势其实是意见非常累的事情，而且那样会使肩膀和脖子始终处于承重状态，短时间不会有问题，长时间的话，脖子两侧的肌肉会相当痛苦，这一点，老兵们都知道。 把枪横在两手上，两只手相互交叉抱在胸前，其中一只手轻轻握着握把，这种半戒备状态下的持枪方式会令枪的重量完全落在两个手上，枪袋带处于松弛状态，而双手又贴着战术背心，保持着一种非常舒适的姿态。 当遭遇敌人的时候，只要抓住握把的那只手轻轻一转，另一只手立即扶着护木位置，枪口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指向敌人出现的方向。 每一个动作，都是实战历练出来的。 李正算不上新丁，他有一定的经验，虽然没有前面几位丰富，不过他的天赋是令人震惊的，因此5号很喜欢跟他合作。 203只派出一个小分队，一共10人。 他们的行动模式从来不是人多就好。 203的内部机构就像一把尖刀。 刀尖上就那一点点，分为几个人数不多的战术行动分队。 而大部分都是保障、技术、支援人员。 别小看这些人，拿出来也是个顶个的精英。 所以，他们现在看是一个10分队在前方，实际上后面的哨所里头已经有足足两百多号人，包括指挥、分析、情报、通讯、火力支援等等在内的人员。 如果将里猛虎旅接来的无人机一连，整个10人行动小组从最直接的支援上就有一个营，更何况203有随时调配各兵种配合作战的最高权力。 5号的计划很简单，在2号地区边缘索降，然后分成三个小组从不同方向朝前搜索推进。 按说10人小队分成三个小组根本不可能将2号地区完全搜索个遍，只是，在他们索降之前，其实齐盛带领的无人机连已经起飞了两架无人机，目前就在2号区域上进行交叉搜索。 齐盛是个无人机专家，他知道怎么将2号区域进行划分，如何分配给两架无人机进行高空侦察和搜索，如何在最短时间里完成对整片区域的搜寻。 当无人机在搜索的时候，5号带领的三个小分队从左中右三个方向进入2号地区，一旦无人机发现270小分队在什么地方被阻击，将会立即使用机载武器对地进行攻击协助270小组，并立即建立起通讯中继，为地面270分队提供信号支持，之后203的三个战术小组里距离最近的那个小组将会立即赶往支援，其余两组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这就是计划。 李正忽然想起了在后方发射阵地上的齐盛，此时他应该很忙。 后续齐盛有机会也真该跟着他来试试这种任务的滋味。 要知道，但凡此刻任何人都会体验到为什么在装备如此精良的今天仍旧要练就一副铁脚板。 没有铁脚板，许多复杂地区的任务根本不是依靠装备能解决的。 例如此时李正的身上总负重达到了百斤。 除了单兵个人装备从武器、通讯、侦察、定位设备、伪装物品到个人用品几十件之外，他还背了一个巡飞弹发射器和两枚小型巡飞弹。 这玩意可比迫击炮轻多了，但在负责地形上能起到替代小型火炮的作用，攻击敌方火力点以及通讯设施、指挥官等等，都有奇效。 海拔五六千米的高寒群山地区，什么车都没两条腿好用，如果只用直升机，又会被地面发现，一枚肩扛式导弹就能让你一锅端。 尤其此次任务的特殊性，更不能公然使用大型的空中飞行器，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李正已经能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了。 他的体能在特种部队里也是顶尖的，不过在这里仍旧感觉不够用。 此时他只是靠意志力在不断地坚持，为自己提供前进的动力。 “苍鹰呼叫猎人小分队。” 5号教官的耳机里传来了来自后方无人机发射阵地上的声音。 “这里是猎人，请讲。” “已发现270小分队，距离你部西南方向约5公里。” “请求发送坐标。” “已发送。” “是否采取了支援措施。” “正在支援。” “要求链接无人机获取画面。” “请求通过，可通过2号链路链接。” “明白！” “通话结束。” “通话结束。” 通话完结后，5号教官在小队频道里通知所有人：“一组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所有人蹲下警戒。 5号教官战术背心上方位置正在微微震动，他撕开魔术贴，露出里头的一个微型电脑。 他点击链接天网，很快通过卫星获得信号，然后找到无人机发射阵地上协调员的链路通道，点进去输入密码。 很快，画面上弹出视频框。 他盯着画面看了几秒，立即关闭，合上魔术贴藏好电脑。 “5号呼叫各小组。注意，270小组已经找到，坐标发送到你们手里，立即以最快速度赶往交火地点。” “明白！坐标收到！” “明白，坐标收到！” 两个小组立即调转方向，朝着270分队所在位置扑去。 5号教官根据坐标制定出导航路线，然后对6号尖兵说：“带路，全速前进！” …… 数十公里外。 无人机发射基地，控制车内。 齐盛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脸色有些发白。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真实的交火画面。 说真的，和自己以往想的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看到270分队的队员受到对方优势兵力的攻击，心就跟被一直无形大手死死揪住一样。 “连长！”白平汇报道：“信号不稳定，该区域有干扰！” 齐盛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提升高度，这种地方的干扰会收到山地地形影响，并不强，对高空无人机如果不是采用定向设备盯着我们干扰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白平问：“上升到多少高度？” 齐盛说：“现在多少？” “6800。” “直接给我拉到7500，另外，立即让许诺发射2号机，3号机20分钟后也发射出去。” “是！” 白平立即去执行命令。 齐盛盯着画面，始终没挪开半寸目光。 “不对……” 他喃喃地说道：“对方有火炮……哪来的火炮？迫击炮？” 他指着图像右上角，对飞控手说：“转向那里，搜索一下，他们的炮阵地应该在那边，赶紧给我找出来，干掉他们！不用犹豫！” 飞控手开始遥控着飞机往右上角飞。 飞过山体后，操控镜头对山脚进行搜索。 果然，看到三个炮阵地。 每组三个人。 可见不是大口径迫击炮。 是小口径的。 “开火是否授权！”飞控问。 齐盛毫不犹豫：“授权！” 飞控：“明白！” 求月票！ 速看吧！ 之前被夹了一章。 最近的章节，都盯紧看吧，唉……我可真不容易…… 第984章 你们听见没有？ 在拉到七千多米高度调整了侦察角度后，那些地面的迫击炮阵地一览无遗。 虽然迫击炮这种武器是曲射火炮，有着隔山打牛的优点，但它也有缺点。 由于曲射角度的影响，在山后射击必须离开山脚一定距离，否则炮弹很容易直接打在面前的山上。 这样一来，就必须在山脚下相对开阔的地方构建炮阵地，炮阵地倒是好搞，尤其像小口径60迫击炮这种，炮臼都不用拆，直接链接小座板带着炮，重量不大，一个人就能背动，三人就能成为一个发射组。 此时追击270的sff战术分队足足有一个连的兵力，携带了三门这样的小型迫击炮。 sff这种性质的部队由于建立之初就知道自己的作战目的，那就是雪域高原，因此算是轻装的特种作战部队，选取的武器也是小型、轻型为主。 三门迫击炮间隔20米展开，躲在山脚后面的一处凹地上构成了一个炮阵地，疯狂朝着270分队所在的隐蔽部开炮，而躲在山顶的那帮同伙则提供落点修正。 这样一来，270分队顿时苦不堪言。 仅仅二十分钟，又有4人受伤，不得不退到一些两面都有土堆或者石头堆的地方进行隐蔽。 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曲射火炮的炮弹是从天而降的，即便你躲在两个土堆中间，哪怕是躲在已经挖好的堑壕里，只要炮打得准，还是跑不掉。 轰—— 随着一声爆炸，石碓后面的赵传感觉身上落下无数的碎石和泥土。 脸上突然感觉辣辣疼。 伸手一摸，右脸颊上被飞过来的石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随即涌出。 “老吕，收拢部队，离开这里，不然都得死！” 那边，听不见吕毅的回答。 却传来了另一名队员的声音：“队长，副队长受伤了！” 赵传心头一紧，现在的情况已经万分危急。 作为此次任务的分队指挥，他必须拿出应对之策，不能让兄弟们被人活活压制在这里，最终被炸成碎片。 “所有机枪手都听我的指挥，突击手准备从右路发起冲击，机枪手掩护，既然撤不了，死也要拉他们几个垫背！” 吼完了又喊：“放出无人机，看看他们山上有几个观察点，必须打掉他们的观察点！” “无人机没电了！” 分队里的无人机手很快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想办法让它飞起来！” 由于之前使用过无人机，本来电量就不多，加上这一路狂撤下来，低温下电量流失过度，外加这里的高海拔，空气稀薄对升力的影响，其实赵传本人也不能肯定分队携带的那架小型无人机是否能够飞到对面的山上。 只是现在没有任何选择了。 不行也要行。 掩体后，无人机手已经迅速将无人机组装完成，他已经拆掉所有不必要的挂载，只留下摄像系统。 他嘴里喃喃地叨念着：“一定要争气，给我飞起来哥们！” 无人机仿佛听懂人话一样，摇摇晃晃地在原地挣扎了一下，还真的飞了起来。 无人机手激动得差点没掉下泪来。 看了一眼电量显示，已经见底。 他连忙遥控这架无人机朝着sff隐藏的那座山头飞去。 看到无人机起飞，赵传心头一阵喜悦。 他朝着无人机手大喊：“老吴好样的！” 无人机手没有回答，此时他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手里的那个遥控装置上。 回传的画面有些不稳定，信号也受到了强烈干扰。 所幸要飞的距离不远，这种不需要卫星中转信号的小心无人机在短距范围内还是可以抵抗一定的干扰。 这架无人机如无意外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任务了。 飞出去根本没机会飞回来。 但能对山头进行一番侦察，确定火力点和炮兵观察点的位置，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正当所有人都看到一丝希望的时候，突然，无人机的画面消失。 有人看到那架本来已经摇摇晃晃的无人机忽然开始急速下降，最后一头栽到了地面上。 “老吴，怎么回事？！” 赵传大喊。 他想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老吴检查了一下控制系统，最后绝望道：“没电，失控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赵传稳了稳心绪，冷静道：“没有无人机也按原计划执行，突击小队准备！机枪组准备掩护！” 所有人都开始更换弹匣，检查弹药。 接下来，机枪组会进行一定时间的压制，火力必须要维持一定的连发状态，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观察点在哪，但是对方的火力点大致还是通过之前的交火确定了个大概。 掩护射击不需要太精准，只要为突击小队争取一分钟时间，他们就能冲到对方山脚下，从侧翼绕上去。 至于上了山，双方近距离交火的结果如何，没人知道，那就得各凭本事。 最危险的是冲击到对方脚下的这段距离，别看在一百多米远的距离，但却是一条死亡之路。 对方隐藏在山上的观察点一定会指挥迫击炮进行阻断性射击，在沿途用炮弹炸开一张死亡之网。 能不能成功，付出多少代价，赵传心里没底。 可事到如今，怕死的就死得更快。 牺牲是早在预料中的事，入选270的那天就知道保不齐那天就要面对生死选择。 所以，死亡那只是一种归宿，并不令人畏惧。 “开火！” 随着赵传一声令下，机枪组开始齐射。 顿时之间，子弹雨点一样泼向对面山上的火力点。 机枪组开火的同时，突击组一秒钟都没耽误，立即跃出掩体冲向了开阔地。 对方哑火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想要朝正在通过开阔地的突击组开火，但被雨点般的子弹打得抬不起头来，只能躲在掩体后面呼叫炮火。 眼看着距离对面山脚还有四十多米的距离，一枚迫击炮弹在突击组前面大约十米的地方爆炸。 一名突击队员倒地。 接着爬起来忍痛继续朝前跑。 因为如果速度不够快，在这片开阔地上待越久，越危险。 轰—— 又是一枚迫击炮弹落地。 对面隐藏的观察哨此时起到了作用。 躲在山后的迫击炮小组开始了急速射。 他们也许知道必须拦下这支突击组，因为这些老特的战斗里他们是清楚的，之前就这么一个分队，直接干掉了他们将近三十人。 突击组受到了攻击，损失惨重。 9名突击队员里头，一半受伤，而且不是小伤。 到了山脚下，这边的机枪组火力也持续不下去了。 机枪的射速快，哪怕是用点射代替连射，也要更换弹箱，而且弹药也是一个问题。 “队长，没子弹了！” 一名机枪手大声道：“谁有富余的子弹，匀我一点！” 从昨天晚上和sff发生交火至今，大大小小的各种战斗打了十几次，持续了将近八小时。 所有人身上的弹药，已经见了底。 赵传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腿伤严重，他早就亲自上了。 “大家匀一下弹药，不行就用步枪先顶着！” 这边的火力压制停止，那边sff部队的敌人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毕竟是一个连的兵力，火力充沛，弹药也更充足。 一时间，突击组被压在山脚下无法动弹，还有一半伤员。 而这边的机枪已经弹药见底，根本无法再用猛烈的火力压制对方为突击组提供掩护。 270分队的命运似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忽然，对面的山后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爆炸十分猛烈，不像是小口径迫击炮炮弹炸响时候的声音。 赵传混身一震，疑惑地问不远处的队员：“你们听见爆炸声没有？” 对面的迫击炮射击似乎停止了。 山脚下的突击组顿时压力骤减。 剩下几名没负伤的队员从掩体后钻出，开始从侧翼绕行上山，展开了他们的攻击行动。(本章完) 第985章 小半个连 飞控手按下发射键的时候，其实在夜视的画面里根本没有多么雄壮的画面，在炸弹落地发生爆炸之前，甚至还会看到地面迫击炮阵地上的那些sff队员在忙着装弹、传送、发射…… 一切似乎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突然间，阵地上就炸开了一朵白色的火光。 因为是夜视状态，所以没有彩色。 在红外画面下，看到的都是热源产生的图象。 没有血，没有爆炸时候绚丽的火光。 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团团，一下子扩张，看到一些零碎飞起十多米高，之后阵地就不见了。 爆炸的一瞬间，齐盛的心脏猛地蹦了一下，就像狠狠撞在什么东西上，震撼不已。 他忽然想起当年跟着导师一起参加无人机论证时候，在检查了所有性能以及进行杀伤论证后，他那位白发苍苍的导师曾经感慨地说过一句话——现代战争随着科技的进步而逐步变得残忍起来。 当时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此时明白了。 这一发精确制导炸弹炸投得非常准。 齐盛相信被击中的那个迫击炮阵地上的炮组绝无存活的可能性，直接就被物理消灭了。 但是，除了自己内心震动了一下，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一瞬间，那几个家伙就已经直接物理升华了。 无人装备的普及，让前线作战变得更没有心里负担。 传统的热兵器作战是面对面的，你可以看到对方从活生生的人变成尸体或者碎片。 但无人化作战不会。 隔着一个屏幕，就跟玩大型的3d游戏一样。 闪一下，没了。 没有血腥味。 没有惨叫声。 没有哀嚎。 直达天堂。 “连长，收否回收一号机?” 站长白平询问齐盛。 因为这种中型无人机在这种高度和环境下只能携带一枚攻击型炸弹，所以炸完就没了，此时，投完弹的1号机已经空载。 齐盛猛然从思绪中惊醒，连忙摇头：“不需要，它还有多少续航？” “还有7小时。”白平回答。 齐盛说：“打开卫星中继装置，搜寻地面信号，我相信270分队一定也在找卫星信号。” 白平说：“这里干扰很强烈，他们的通讯设备如果被毁，很可能链接不上。” “不会的。”齐盛说：“sff那点水平我是了解的，他们的干扰设备做不到全域覆盖，1号机的高度给我拉到8000，反正它已经空载了，不会有任何影响。” 白平点了点头：“是！马上执行！” 忽然，控制台上的电台话筒闪动起红色指示灯。 机务拿起话筒，听了一会儿很快转过头对齐盛说：“报告连长，2号机已经到达指定空域。” “刚才我看到他们的迫击炮阵地似乎还没炸完，继续炸……” …… “到了！” 2号地区战场附近。 5号教官举起了拳头。 队伍停下。 他侧耳听了一下。 枪声。 还有爆炸声。 没错，就在不远处。 他立即掀开小臂上的pad，调出导航地图。 标定的红点就在自己的附近，右前侧，距离：400米。 “在那边！最快速度靠拢！” 李正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刀割的感觉。 一路跑着，空气太冷，吸进喉咙里就跟刀子一样。 听说交火点距离这里只有400米，大家伙忽然又不累了。 此时他们已经在雪域上负重疾驰了将近十公里。 这种强悍的行军速度，一般的特种部队根本做不到。 很快，四人小组已经到达了交火点附近。 几人在旁边的山头上先行寻找隐蔽点，然后开始观察战场。 这时候不能急哄哄就上。 270分队出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优势兵力。 贸然闯进去，一旦被对方发现而又进入了火力范围，恐怕很难脱身。 毕竟这个小组只有4个人，不是超人。 顶尖特种部队的能力并不在正面硬刚，而是刺客，在你最想不到最没防备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旁，给你来一刀绝命一击，搞定后转身消失在黑暗深处。 轰—— sff部队占据的山头上冲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很显然，那是一枚空中投掷下来的温压弹。 “他们在那边。” 5号教官指指sff所在的那个山头。 “我们绕过去，作战包放在这里，全部轻装，从右侧的峭壁处爬上去，直接就到了他们的阵地侧翼。” “10号，你就留在这里，点名的事交给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李正一边取出消音器装到枪口上，一边点头：“知道。” 5号教官又道：“他们的炮阵地已经被无人机连干掉了，就剩下山上这帮孙子了，上去之后只留一个活口，能找到军衔高的就找军衔高的，找不到随便了，任务杀伤为主。” “明白！” “明白！” 3号和6号立即回答。 几人拿上弹药，其余全部交给李正。 李正也乐得看包。 他是狙击手，本来就无须抵近攻击。 这些战术包可以作为掩体，也可以作为架枪的沙袋用途。 5号教官联络了另外两个小组，将这里的大致火力点标注后发送，然后带人出发了。 另外两个战术小组也在路上，只不过他们没一组那么快，距离这里一个2公里，一个还有足足4公里。 李正架好了枪，开始测风、调整参数。 单狙，对于他来讲很简单。 何况手里还有一支好枪。 老孙的手艺不错，这么多年琢磨下，这支老式的85狙在他的精雕细琢下已经不能用精品了形容，简直可以说是艺术品。 李正试了试瞄准。 贴腮板相当舒适，瞄准基线不高，并且附件安装的地方全部是私人订制化，非常适合自己使用。 老孙算是他半个师傅，老孙的瞄准习惯和李正相近，所以老孙弄的枪，李正用起来就跟自己手搓出来的一样。 观察镜的视野中出现了5号教官和3号6号两名队员。 几人已经到了悬崖下，直接借着爆炸声和枪声的间隙，将绳枪发射上去，人抓着绳子如同壁虎一样爬了上去。 这种地方，没人能料到有人能上来。 至少sff部队不这么认为。 因为垂直高度有三十米以上，加上气温和高原空气稀薄的原因，要爬上去简直不太可能。 李正心里暗叹，这些sff的人是真没想过有天他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对手？ 他们太低估兔子了。 很快，5号教官已经到达崖顶。 李正开始工作了。 他开始点名。 只要是5号教官所在小组需要前进轨迹上的敌人，李正都会点名。 除非在他这个狙击阵地上看不到的人，那就只能5号教官他们自己处理。 只要能看到，就逃不出李正的掌心。 毕竟，这支枪太好用了。 每开一枪，对面的山头的隐藏物后面就有一名sff队员倒下，有些隐蔽物后头是两人或者三人。 但也没问题。 李正的快速狙击此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三人就是两秒不到的事。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送命。 打完一匣子弹，又换一匣。 6号忍不住了，低声问5教官，上哪找了这么一个魔王？咋不招进203拉倒了？ 5号听了就笑，没说话。 6号很郁闷。 三人小组一路上能动手的机会不多。 往往经过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地上的尸体。 很显然，是李正干的。 顶尖的行动狙击手最优秀的答卷就是配合行动小组能在他们无须动手的情况下直捣黄龙。 只有在看不到的房间里需要破门而入清扫时候才需要行动队员亲自扣扳机。 其余？ 如果你有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在自己的小分队里，外围的所有敌人都不需要你担心。 “真是好枪啊……” 李正已经起了贪念，回去怎么央求老孙，把这枪送给自己得了。 可是想想，又打消了念头。 这枪可以求老孙，但子弹…… 不好搞…… 总不能自己一个无人机连副连长，要求旅里为自己专门联络老孙定制的那家厂子，话大价钱定制一批弹药吧？ 可是想想，试试也无妨，反正旅长本身就是玩狙的行家，他兴许看到这枪，真会给自己挤出点经费，弄来一些子弹，毕竟这枪不常用，仅仅是一把战枪。 李正每干掉一个，就给自己报个数。 后来，他报到了42名的时候，5号教官带领的三人小组已经进入了对方的阵地核心，从那里开始，山体拐了个弯，有了点角度，李正看不到敌人了，因为能看到的，都让他干掉了。 “42……” 他将眼睛从瞄镜后头轻轻抬起，感慨地说了句。 “小半个连了……”(本章完) 第986章 无声的弹道 大约半小时后。 5号教官带着两名队员检查了一次山头。 到处都是尸体。 一名270突击小组的队员过来向他敬礼：“我是雪鸟分队突击组队员陈放，请问你是……” 5号教官说：“我是谁不重要，我们是自己人，这一点很重要。” 说完，又问：“你们队长呢？” “在对面的山脚下。”陈放指指270分队隐藏的位置：“他负伤了。” 5号教官在频道里对李正说：“10号，保持警戒。” 又对3号和6号说：“你们俩，下去看看那个迫击炮阵地，检查下有没有还活着的，不要留活的了。” “是！” 两名队员转身离开。 5号教官这才对陈放说：“你们分队现在损失情况如何？” “伤亡11人，9人伤，2牺牲。”陈放说到这，鼻子有些酸，抽了抽说：“我们被发现了，没能甩掉他们。” 5号教官指指对面的山脚下说：“选在那里停留，是个错误。你们没全军覆没算是走运了，记住，以后撤离路上无论多累，无论伤员如何，都要找对地形再修整。” 陈放垂下头，没说话。 5号教官说：“现在看看你们的北斗终端是不是恢复信号了？” 陈放检查了一下，果然，信号回来了。 “我给你们定个路线，你们按照这个路线马上撤离，不要等，我们只有4个人，帮不上你们太多忙……” 他拿过陈放的北斗，在上面开始预设路线。 其中一个点，他做了标注。 “这里，你们在这里会遇到我们的一个小组，他们会把备用电台给你们带上，到时候可以和你们战区的前指取得联系，他们都很担心你们，走到这里……” 他点了点终点。 “快到的时候联络前指，会有直升机来接走你们。” 陈放紧咬嘴唇。 5号教官说：“我知道这段路不短，我也知道，你们三分之一的人受伤，还有两个队员的遗体要带回去，不过我帮不上你的忙，因为我需要留在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切都必须靠你们自己，收起你们悲伤，藏好你们的眼泪，要哭留到安全到家了再哭，告诉你们队长，让他自己撑住，活着把兄弟们带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按照这条路线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天上会有无人机跟着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走吧，别在这里耽搁了！” 陈放猛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悲伤都吞回肚子里去。 然后，向5号教官敬了个礼，带着自己突击组的人走了。 “5号，看过下面了，没活口，无人机炸得很准。” 3号回来了，走到5号教官身旁汇报。 5号教官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具尸体跟前，伸脚将尸体轻轻翻过来。 月光下，面容是西方人特征。 “看来情报没问题，是我们的老冤家也来了。” 3号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撤了？没活口……” 说着，朝李正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说：“早知道叫10号那个阎王爷不要都一枪要命。” 临了笑道：“5号，你哪找的这么个杀胚？” 5号教官说：“其实你们差点就见过面了……” 说到这，忽然话题一转道：“不说这些了，我们暂时不走了，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抓个活的？”3号问？ 5号说：“不需要了，知道对方身份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兰利的人玩来玩去都是老一套，在这边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不过……” 说着，朝270分队撤离的方向看了一眼，破感慨道：“伤9，牺牲了两个……” 他问3号：“我们203有句话咋说来着？”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仇必报，绝不过夜！”3号说。 5号教官说：“告诉李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拿包，让他准备下，我们准备撤到南边大约1公里的地方隐蔽。” “南边？”3号很好奇，往南走？那不是更深入sff的地盘了？ 5号教官说：“执行吧。” “是！” …… 李正依旧趴在他的狙击点上。 他负责看包的。 嗯…… 点名是顺便的。 他用观察镜对着270的位置看了许久。 他看到了270分队的人在处理伤员，在打包遗体。 然后，背着伤员，带上战友的遗体沿着后撤路线离开。 李正百感交集。 这些人，和他都很熟。 几天前，大家还在一个训练场上一起训练，一条越野路上跑步，一起登雪山…… 仅仅几天过去，其中有些战友就已经永远离开了。 是的。 永远。 李正通过频道，听到了270的伤亡情况。 这些情况都是要第一时间核对然后报送前指的。 李正甚至连过去拍拍赵传肩膀安慰一下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里是战场。 他现在不是无人机一连副连长。 他是10号。 这只是一个编号。 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令人胆寒的编号。 当然，赵传也不会知道，在远处的山上一片碎石后面，李正趴在那里，刚才让对方哑火救了自己分队的正是那个前些日子天天在综合训练基地里和自己一起侃大山开玩笑一起研究无人机战法的中尉副连长。 李正放下了观察镜，耳机里传来了5号的声音。 “10号，我让3号过去拿包，你和他把东西拿过来。” “明白。” 李正收拾完东西，3号到了。 3号一边拿包一边问他：“我听说你是无人机连的副连长？” 李正点头：“是。” 3号又说：“你的枪法怎么那么好？” 李正说：“我们旅长和老孙教的，对了，5号也教过我。” 3号好奇道：“你在我们那里待过？” 李正说：“待过一段时间，集训。” 3号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有李正这号人物。 按说这么牛掰的人，自己应该记得才对。 李正问3号：“我们现在是撤吗？” 3号说：“不撤，我们有事做。” 李正问：“啥事？” 3号说：“我们部队的规矩你不知道？” 李正愣了一下，摇头。 3号笑了：“你还说在我们那里待过？不知道203是有仇必报，最喜欢以血还血？” 说完，拿起两个包，背在身上下山了。 李正愣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个问号。 听这意思，干掉这么多还不算，还得再让一批sff垫尸底了？ 今晚，可真是闹大了。 求月票！ 速看！ 第987章 203的“教学示范” 李正在sff的阵地上见到了5号教官。 后者言简意赅地下达了命令：“搜集有价值情报，准备错撤离。” 到临了，交待了一句：“做点‘套子’。” 见李正不懂，5号教官说：“圈套，明白？” 李正连忙点头：“明白了！” 圈套是一种别称。 直白点叫陷井装置。 一般老特们说话都喜欢用他们的那套口语，因为出任务的时候在外沟通常用一些自己才知道的口语，避免发生意外被人听见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陷阱装置几乎是每个特种分队打扫战场后必做的事情。 这里没有牵扯什么道德观之类的破事。 对敌造成更大杀伤，这才是目的。 只要不涉及无辜平民，可以使用一切可以想到的手段。 李正去炮阵地那边做了个。 他脑瓜子灵活，之前的迫击炮阵地肯定有些未爆弹，那些东西是最好的陷阱材料。 做法也很简单。 李正找到了两个没爆的炮弹箱，小心翼翼地撬开后果然看到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一堆没装引信的迫击炮弹。 这个不要紧，没必要装引信。 他逃出一颗手雷，绑上一小块tnt，然后拔掉保险插销，将它轻轻用炮弹压在箱底—— 这可是个精细活儿，干这种活，新兵是干不了的，哪怕知道原理，也干不了。 毕竟拿着一颗只要不小心手滑一下就会爆炸的手雷做完成一个诡计装置流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 不过还好，一切很顺利。 做完后，哪怕是在零下的气温里，李正仍旧感觉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为了显得真实，他还往弹药上洒上了一层土，让它看起来像是被气浪翻到这里，摔成这副模样的。 “集合，撤退。” 刚办好活儿，5号的声音就在频道里响起。 李正连忙返回，一路心想着，这里是sff的地盘，他们肯定后续有援军过来接应，估计这会儿肯定都在路上了。 来到这里，按照惯例是要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活人，有的还要后送治疗之类。 武器装备当然也不能就扔在这里，要收拾，哪怕炸坏了也能拿回去修理不是？ 可这一动…… 嘿嘿。 李正想到那些sff搬运这些炮弹时候的情形，心里感觉一阵的舒爽，赵传是自己的战友，这么干，是为战友报了一箭之仇。 等人收拢后，5号没有任何多余的停留，直接带队往南走。 一路上，他不断联络2组和3组，让他们过来和自己汇合。 可怜的2组和3组，人还没赶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10号……”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又令人意外的声音。 赵传？ 行进中的李正不由得降低了速度。 “是我，请讲。” 李正抑制住心里的激动。 之间赵传说是负了伤，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听到他的声音，李正悬起的心放下了。 他是哪弄来的电台？ 忽然，李正猛地明白过来。 他喊自己10号，显然知道了自己在这支分队里头，并且也知道自己的编号了。 他们肯定和2组或者3组汇合了。 这说明270分队已经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频道里是长久的沉静。 以至于李正以为赵传再次因为伤势的原因晕厥过去了。 大约十秒后，赵传的声音再次传来。 “谢谢您！” 李正愕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句话。 也许，军人之间的感谢无须多言。 你替我挡子弹，哪天在上战场，我也会替你挡。 “嗯。” “替我的兄弟……报仇……” “嗯！” 通话结束了。 走在李正前头的3号回过头看瞥了他一眼。 月光下，他看到3号笑了笑，之后没说什么，转回头去继续赶路。 天空万里无尘，这月亮，真好看…… 1组在距离交火点大约1公里外的地方和2组3组汇合了。 然后三个小组一起赶路。 突然，5号再次举起了拳头，示意全队停下。 他低头打开小臂上的pad，上面出现了红色的警告灯。 看看画面，上面有个光点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而且速度极快。 光点旁有标注——p-81。 是一架反潜机。 作为一架反潜机，p-8i出现在高原地区多少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但在5号教官看来却非常合理。 因为南面那边现役的侦察机还是老掉牙的rb-57d侦察机，这种老爷机已经服役50年了，即便是出动飞行，也没有太大作用。所以后来他们想了个妙招，动用海军的p-8i反潜巡逻机，弥补大型侦察机数量不足的劣势。 但p-8i的雷达并非专用的对地监视雷达，而且相对体积较小，所以性能不及大型电子侦察机的专用雷达，在性能上当然就说不上多好，只能说比老掉牙的rb-57d总归优秀那么一点。 这架p-81根本没想到的是，它在对地侦察，而他的上面，也有一颗卫星对它进行跟踪扫描，死死咬住它的行踪，将坐标发送到天网系统，再通过作战平台的数据链直接发送到5号教官的分队作战数据平台上。 这是一套昂贵的系统，目前203在试用，已经半年了，效果上看起来不错。 “就地隐蔽，关闭通讯，做好防红外。” 所有人立即跑到旁边的一处土坡下，集体将战术包解下，从里头取出防红外伪装网。 这是203部队配置的一种雪地伪装网，有极好的防红外探测属性。 一般的吉利服和雪地战术服也有类似功能，只是不同的在于，这种网比前两者的隐蔽性和隔绝红外性能更佳，几乎不会有外泄。 仅仅依靠简单的吉利服或者雪地迷彩，但凡身体任何地方有一点外露，都会泄露行踪被敌方侦察系统发现。 这里海拔五千多米，能上来这里侦察的，估计是飞机。 所有人罩好伪装网，从天空往下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会儿后，李正果然听到天空隐约传来涡扇发动机的飞行噪音。 足足十几分钟，才听见5号教官说：“警报解除。” 所有人纷纷从伪装网下钻出来。 3号抬头看天，看了一阵，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爆炸应该距离比较远了。 一看，居然是原先sff的阵地方向。 大家彼此交换一下眼神，露出了笑意。 3号哼了个小调：“饶你精似鬼，也喝了老子的洗脚水……”(本章完) 第988章 203的“示范教学”（2） 虽然不知道造成多少的杀伤，但李正心想一定不会少。 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爆炸声，并且从爆炸声来分析，威力可不小。 一想到自己的那箱迫击炮弹，李正自己都觉得牙疼。 “出发了，去下一个点。” 5号教官的口吻仿佛是带团的导游。 而大家也不是在执行什么任务，而是一个旅行团，准备去参观下下一个景点。 李正很少服人。 但对于203这帮“神”，他是佩服的。 203惟一的缺点就是人少。 当然人少了，能进去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次前去的点，还是往南。 李正本以为给sff留个“点心”，让他们吃饱就算了。 看来5号教官要的不止于此。 “5号，这次咱们去的是哪？” 李正看着导航上的那个目的地，忍不住问5号教官。 5号教官说：“之前270去过的那里，一个训练营区，是sff在这边的一个集兵点。” 李正虽然也是个大魔王了，但听了5号教官这么说，心里还是猛地一寒。 270就是在那里侦察后暴露和对方发生交火，可见那里的兵力可不一般，战斗素养也很不错。 已经遭了一次袭击，对方肯定会加强警戒。 此时再去？ 怎么品都觉得有些送羊入虎口的意思。 自己这边就10个人，一个小分队。 在牛叉也不可能跟人家一个营级别的兵力硬刚，虽然sff的训练水平比不上203，甚至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好歹战斗力不够，人数来凑。 更何况对方是有重火力的，并且有主场优势，能得到很多支援。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不过其他队员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没有人表达半点不同意见，都跟着走，而且看着挺悠闲的，完全没压力。 李正开始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 5号教官也看出了李正略带疑惑，于是说：“小子你就跟着吧！好好学！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游击战术吗？” 李正说：“我还是知道的好吧！” 5号教官说：“知道绿帽子最擅长什么吗？” “游击战术。”李正说：“他训练的sff就是这种性质，渗透、袭扰、侦察。” 5号教官继续道：“他们啊……皮毛都没学到。你猜猜他们现在会怎样处理昨晚的事？他们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会怎么办？” “怎么处理？” 这倒是真把李正问住了。 想了想，李正说：“当然是报复，估计最近这边要出事。” 5号教官说：“错！他们首先的是要加强营区的防御，避免再发生这种事，而且肯定会惊动他们的上级，上级会来人，你猜会来个多大军衔的？” 李正的嘴巴一下子就合不上了。 感情5号这是要直接抓大鱼？ 我靠！ “我们现在过去？出事的营地肯定已经提高警戒等级了，我们能行？” 李正忍不住质疑了。 他前面的3号笑了，回头问李正：“你该不是以为我们要进去斩首吧？” 李正问：“难道不是？” 5号教官说：“10号，记住我今晚教给你的战术手段，特种部队，尤其是小分队，不是神，我们是人，只不过战斗力强悍一点点而已，任何特种作战战术不能固守老思维，谁告诉你一定要跟人家面对面枪对枪干了？你是觉得我长得像白痴吗？” 李正被5号教官一通骑脸输出，搞得很是无语。 看他不吭声了，5号教官说：“今晚就给你做个示范，打个样，往后记住，除非迫不得已之外，不要硬碰硬，一个原则——干掉你想干掉的目标，然后还要让对方连你屁都闻不到，这才是高手！” 小分队的既定目标似乎已经明确了。 看来203是打算要个更大的鱼，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虽然5号教官说得轻描淡写，可李正能感受到他每个毛孔里渗出的杀意。 270牺牲的战友不能白白牺牲。 汝杀我一人，我屠你一群。 5号要的是这种结果。 否则，不足以震慑这些宵小。 目的地在sff营地北面大约2公里处的一座山的山腰出，那里有个凹进去的地方，宛若山洞。 5号挑选了这里作为落脚地，然后命令大家排班警戒，并就地休息。 “天快亮了，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下。3号，8号，9号，你们三个拿上东西，跟我来。” 9号来到李正面前，指指他的战术包。 “巡飞弹装置给我。” 李正将两枚巡飞弹发射装置从战术包上解下来，递过去。 9号拿来，背在背上，又将自己的背上。 之后4人一人背了两个装置，又带了一些设备离开了。 李正问6号：“他们去干嘛？” 6号说：“抓鱼当然要先放好渔网啊！他们去放网了。” 李正又问：“你们打算用巡飞弹直接攻击他们营区？” 6号说：“几个巡飞弹而已，炸不了人家一个营，其实啊……” 他笑嘻嘻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然后说：“我们在等大鱼上钩。” 李正问：“确定有大鱼会来？有情报？” 6号摇头：“不，我们没情报，估计啊，这个计划也只是5号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估计是看到270牺牲的人，火了。” 李正感觉头皮都麻了。 临时起意？ 这么重要的计划，居然不是事先谋划？ 6号问李正：“怎么？你很吃惊？” 李正点头：“是挺吃惊的。” 6号说：“也难怪，你所在的部队性质跟我们不同，你们做事有板有眼，我们不一样。” 看到李正还是没说话，6号又道：“你放心啦，我们有评估组评估可行性的，不然你以为大帐篷里那么多人干嘛的?这个计划绝对没问题，当然了，除非意外，不过我们这种兵，意外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完全看不出有啥压力，笑得那一个叫开心。 李正又想起了之前哨所处临时设置的指挥中心。 当时自己还说怎么那么多人就10个行动队员。 看来，两百多号人这不是吃闲饭的，都有事干。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5号才带着其他三名队员回来了。 回来就大喊“累死了”，然后叫醒2号他们。 “连线没有？” 2号一直在忙活，5号离开后，他就没停过。 在洞口外架设天线，做好伪装，又进来取出两台军用电脑，把战术包放在地上，电脑放在上面，盘腿坐在那里调试。 这回，5号回来了，他开始在电脑上进行一番操作，把这里的信号连接上5号布置的巡飞弹发射装置。 一共8根巡飞弹发射装置，这玩意的体积不大，重量也不大，要将它们隐藏好并不难。 信号连接上了。 画面也出来了。 李正这才发现，不止连接了巡飞弹装置，还在营地不同的方向架设了侦察摄像头。 这可就牛掰了！ 2号坐在战术包前，又开始调试画面和角度。 最后，他回头对5号说：“都调试好了，待发状态，随时能用。” “我估计大鱼也没那么快到，先睡一下，有事喊我。” 说完，找了个角落，把战术包挪过来，取出睡袋一放，人钻进去，很快就睡着了。(本章完) 第989章 大鱼来了 李正睡不着。 毕竟这里是sff的地盘，他还是有些许紧张。 睡不着就擦枪。 把枪管捅了一遍。 昨晚打了不少子弹，但是火药残留极小，可见老孙定制的子弹是好东西。 擦完枪，他拿出睡袋靠着岩壁钻进去，挨着墙想眯一会儿。 但闭上眼却怎么都找不到睡意。 3号说，你不睡你就来警戒好了。 李正二话没说就接手。 3号也不客气，去睡觉去了。 警戒是双岗，另一个是6号，见他来了，6号就问他3号呢？ 李正说3号睡觉了。 6号说那小子就是欺负你新人。 李正笑笑，没说话。 俩人在警戒位置上盯着上山的路。 要进攻这里，只有一条路。 不过5号教官在山洞另一侧的悬崖边选了个备用路线，从那里可以用绳索降到谷地，然后逃之夭夭。 5号将一切都做得非常小心，并且很是谨慎。 因为不谨慎，他也活不到现在。 白天的时候，李正和6号俩人躲在伪装网里，一动不动。 这是防止会不会有在附近巡逻的侦察机发现这里有动静，那样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到了中午，换岗。 换了岗，继续枯燥无聊的等待。 2号坐在电脑前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监控员，一直没挪窝。 李正真佩服他居然精力如此旺盛，昨晚至今大半天，奔袭几十公里，没休息过，居然还能这么精神。 中午的时候，李正拿出单兵食品吃了点，将包装袋之类的东西收好，藏起。 水在这里倒无须太节省，和以前在丛林里搞生存不一样，这里到处是雪，而且质地很干净，不缺水。 就这么等了足足一天。 夜幕降临后，大家都醒了，围在洞里小声闲聊打发时间。 这让李正有种错觉，如果现在有一堆篝火，说是野餐都不为过了。 人总要有点浪漫基因。 尤其是当特种兵的人，最好的性子就是要天生乐观。 因为这样才能在最枯燥的任务过程中，在最绝望的作战过程中让自己保持一种良好的心态不至于崩溃。 监控里一直没什么发现。 也不算是完全没收获。 拍到了一些图片，图片里很显然有西人。 这些图片也是情报之一，拍摄下来传送回技术部门，他们会将面部轮廓放大并做清晰处理，在数据库里对比是否有此人的身份资料，如果没有，就直接存进库里，等待以后有更多的资料进行补充。 李正怎么都没想到。 这一等，居然足足等了两天。 在敌人的腹地里带上待上足足48小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食物暂时无虞，但水开始渐渐少了。 每个人都有水壶，也有水袋。 只不过两天下来，即便再节省，水也消耗过半。 在这么下去，要出去挖雪回来融化掉进行补充。 这次携带的单兵食品里不仅仅是常规的饭和肉类，很多一分部份是能量棒和片剂，这些东西重量轻，但是能量大。 能量棒负责提供热量，而片剂补充维生素。 这种是从事最艰巨任务时候的配置，长时间潜伏时候，尤其是在定点侦察的时候，为了节省食物，就吃能量棒，维持身体必须的热量，吃片剂可以让人补充维生素，不至于因为缺乏这些东西而导致身体异样影响战斗能力。 直到了两天后的下午，坐在电脑前面的2号终于有了发现。 “有直升机往这里来了！” 直升机？！ 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身，都围拢到了电脑前。 2号从第一台电脑处调出卫星跟踪画面，画面上显示有一架直升机正朝着这里过来，距离sff的营地还有20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一带只有这个兵营，直升机很显然是冲着这里来了。 “我看是真有大鱼了，他们是真来，这多年了，但凡这一带出点事，他们的大人物就会过来给自己的人打气……” 2号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半调侃道：“这习惯，咋就不改改呢？” 5号教官说：“再怎么也是要来看看的，他们那天晚上损失了那么多人。” 3号说：“我估计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我们根本没走。” 6号说：“离开前我们给他留了脚印，他们以为我们跑路返回了。” “准备一下，都把东西收拾好，搞完就走。” 5号下达了命令，又叮嘱2号：“不要急，下飞机的时候别搞他们，等大鱼慰问完了，离开的时候再搞，明白？” 2号秒懂。 5号的安排很是周密。 首先，直升机降落的时候还没碰到地面就差那十米八米距离时是最脆弱最容易被攻击的，因为那时候它必须是悬停的，几乎是不动的目标。 其次，让大鱼下飞机，至少能拍出来图片，先核对一下身份，看看是什么来头，这样更有价值，并且对总结战果也是必须的，否则你干了谁你知道？知道你得有证据有图片。 最后就是自身安全考虑。 现在是大白天，太阳高悬，这时候干掉大鱼自己撤退也会遭遇一定的难度。 等一下，也许大鱼天黑再走也说不定，那就是完美的结局。 当然，如果大鱼白天天没黑之前要走，那就得冒险干，因为值得。 现在唯一关键点在于，这条鱼，到底有多肥！ 所有人死死盯着屏幕，呼吸声都变得缓慢起来。 直升机在逐渐靠经sff营地。 十公里…… 五公里…… 三公里…… 一公里…… 很快，监控画面里出现了直升机的身影。 它飞临营区中央的空地上，开始慢慢降落。 螺旋桨卷起气流，吹开了地面的黄土，远远望去，一片黄澄澄的烟尘笼罩在空地上。 营区里的sff部队指挥官以及绿帽子和几个gsr成员已经从房子里走出来，站在场边等着恭候大驾。 “都出来了啊……”5号嘴角微微一掀：“看来鱼儿不小啊……” 终于，直升机的起落架稳稳落地，螺旋桨慢慢停止旋转，几名sff跑步上前，搬来了梯子，机舱门被人从里头推开。 主角大鱼登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3号笑道：“这算不上鲸鱼，也算是条大白鲨了吧？”(本章完) 第990章 奖你一朵大烟花 辛格最近万事顺心，心想事成。 作为一名前线指挥官，他是个幸运儿。 他的祖父、爸爸都是军人，第三代从军的家庭，在这个国度，作为出身高种姓的他必然不一般，绝对算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贵族家庭。 辛格16岁就考入军校，20岁毕业被委任为第5戈尔卡步兵团的少尉军官，是当年军内最年轻的少尉军官。 这时候他的父亲一定已经从少校军衔晋升到更高级别，有了父亲和祖父的庇佑，辛格的从军路非常平坦，他当过连长、团长、旅长，最近更是可谓是青云直上，一路坦途。 最近，辛格接到了新的任命，出任边境某山地师师长。 此时的他才过40岁生日，在同级别的指挥官里，他算是绝对的年轻。 如果继续按这个速度晋升下去，辛格未来将在自己的红色领章上点缀上四颗金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出意外。 下飞机的时候，看了一眼飞机下接机的人，辛格故意绷住了脸。 他知道自己不能给这些一点好脸色看。 原因是对方让他太不爽了。 自己才接任山地师师长的位置不到三个月，在自己管辖下的sff特别行动部队居然出了大事。 昨晚，当辛格接到电话说这边的sff营地遭到渗透侦察的时候，他就拿着话筒咆哮，说你们如果不能把他们拦截下来，那么我就把你们的前程拦截下来。 说完就重重扣下了电话话筒。 对于sff，辛格没必要客气。 这些只是一些投奔自己国家的杂碎。 一帮背叛者。 听了自己的咆哮，他们应该会拼死阻击，达成自己的命令。 只是没想到，半夜睡得正酣的时候，又被电话铃声吵醒。 这次，令他更为光火的消息传来——渗透过来的敌人小分队，居然逃了！ 不光逃了，追击的一个sff连队和两名绿帽子和一名grs成员居然也送命了。 当然，令他更为光火的还不止这些。 支援部队赶到交火地点的时候，满地只留下一百多具尸体，并且更要点名的是，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居然出发了陷阱装置，又挂掉了21名士兵，还伤了12个。 辛格对绿帽子的能力开始产生了怀疑。 都说这帮人多牛掰，是游击战专家，如何如何厉害。 咋了？ 来这里吃几天玛莎拉，不行了？ 所以，今天他必须过来。 一则是提振士气。 不得不说，昨晚的事对于sff打击太大。 现在不光是sff，师部这边也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手下们都在议论对方是怎么做到在优势兵力下能够逃脱sff一个连队的追击，并且还能将这个连队全歼！ 更有甚者，说是被全歼的连队里头，很多人都是被一枪爆头毙命，死状可怖。 这种留言如同传染病一样在辛格的部队里蔓延开来。 他不得不出来镇镇场子。 二来嘛，是时候跟那些绿帽子谈谈了。 刚从他们主人那边买了11000套ecwcs（扩展型寒冷气候士兵着装系统），结果到货后发现三分之一都是二手货。 人家穿过的！ 这都能忍，看在“共同友谊”的面子上。 但他喵的，重金聘请的绿帽子和grs精英教官，居然那么久，教出这么一帮垃圾玩意来！ 他想亲自到sff营地里，问问那帮绿帽子——细狗你行不行啊！ “长官！” sff的指挥官上来立正，把脚下尘土踩得飞溅起来，敬了个礼。 辛格面无表情，目光在旁边几个绿帽子和grs队员身上，先把满脸的不满意送给他们当做见面礼。 然后才道：“进去谈吧。” …… “这家伙比演讲比赛里的选手都要能说会道。”2号看了看表，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在监控画面里，辛格已经足足在sff全营区的官兵面前讲了足足两个小时。 没错。 两个小时。 看起来，辛格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 从下飞机，到进营房开会，之后出来集合全体官兵演讲。 至今三小时了。 天边已经出现了晚霞，辛格仍旧在那里意犹未尽。 “5号，天黑下来后，这货如果还在讲，咱们直接轰得了。” 5号点点头，一点都不带反对说道：“行，天黑了就干。” 2号说：“要不，现在动手？” 5号说：“天还没黑，等等吧。” 2号说：“那万一他待会儿回营了，明天再走，咋办？” 5号思忖片刻，说伱放心，他睡不惯这里的床。 临了又问：“绿帽子和grs身份核实没有?” 2号说：“有两人已经核实，不过现在一共发现有7名绿帽子和grs，加上昨晚在死人堆里的那些，估计是一个小分队在这里。” 5号想了想道：“这样，不等了，免得夜长梦多。” 他看了看表说：“再等半小时，天彻底黑下来就动手，中途如果他结束讲话回营房，就直接干掉他。” “明白。” 2号的话音未落。 画面中的辛格说累了，最后举起手在空中狠狠挥舞了一下，仿佛要将一切打碎的架势。 隔着屏幕，没听见辛格说什么，但李正认为那是一次鼓励，估计是在给自己的兵打鸡血。 之后，辛格终于结束了两个多小时的漫长讲话，他离开sff为他搭建的简易讲台，准备离开。 “他要走。” “盯着他！” 在所有人紧盯的目光中，辛格并没有走向营房，而是径直走向了直升机。 在简单的道别过后，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 辛格踩着为他准备的木质台阶，走上台阶，临进机舱之前，还回头来了一次挥手告别。 直升机慢慢离地，开始拉升。 地上送行的ssf指挥官和几名绿帽子、grs队员也在抬头目送。 “点烟花吧！” 5号下了命令。 2号想都没想，直接按下发射键。 sff营地周围的山头上，在几个不起眼的乱石堆后面，巡飞弹发射筒喷出一团不算刺眼的火光，然后八枚巡飞弹以一种并不算高速的速度射向天空，在到达一定高度后开始掉头俯冲，直扑sff营地中心。 在营地附近警戒的一名士兵隐约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蜜蜂在拼命煽动翅膀，嗡嗡作响。 他皱着眉头抬起脑袋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去找，像看清楚那是什么玩意。 一枚黑乎乎的东西，嗖一下从他头顶十几米的空中飞过。 此时，直升机已经离地大约5米。 螺旋桨的声音很大，遮掩了一切其他的声音，甚至大声说话都听不到。 突然，已经飞起七八米的直升机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上。 一切是那么的突然。 直升机化作一团火球。 绿帽子里的队长大喊：“遇袭！警戒！” 他是老兵。 经验丰富。 只是，直升机的轰鸣声，让他彻底失去了先机。 没等他转身逃离，一枚巡飞弹直接砸在他的脚边。 接着，他看到了一幕奇怪的场景—— 身旁的sff指挥官和自己一起，飞到了空中……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91章 梅开二度 那架已经腾空而起十来米高度的直升机现在正处于一个最脆弱的时候。 辛格听到了机舱里的惊呼。 也听见了驾驶舱里的飞行员在鬼叫。 他下意识地朝舷窗外望去，只见几个速度并不算快个头也不算大不过却如同捕食的鹰隼一样朝自己扑过来的黑影。 “拉升！拉升！” 他也跟着叫。 可一切都太迟了。 一枚巡飞弹直接扑上来，撞在了辛格所在的位置一侧的机身上。 轰—— 一团火球在机身一侧炸开。 直升机立即开始失控。 这一击虽然没有马上让它坠毁，但也炸毁了一部份的动力系统。 正当直升机在空中失控如同醉汉一样摇摇摆摆却挣扎着想要安全降落的时候，第二枚巡飞弹如期而至，丝毫没有偏差—— 让然不会有偏差了。 因为在不远处的山洞里，2号正在电脑上锁定了这架直升机，那些巡飞弹如同“聪明的小鸟”一样，直扑机身。 地上的sff队员大部分做鸟兽散。 突入起来的攻击让他们惊慌失措，有人钻进了简易讲台后面，抬头看着那架冒着浓烟的直升机在一枚接一枚的巡飞弹攻击下终于领空炸开，从大约七八米的高度上重重坠落，狠狠砸在地上。 轰—— 巨大的爆炸掀起了气浪，腾起一只巨大的火球。 这次不是巡飞弹的功劳。 是直升机坠毁时候引燃了油路和油箱，直接成了火球。 四枚巡飞弹攻击直升机，四枚攻击地面的绿帽子和grs成员。 雨露均沾，发发致命。 营地四周的警戒哨早开始四处搜寻敌人踪迹。 但是很可惜，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敌人仿佛从来就不存在，那些巡飞弹是从天而降，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山洞里。 手提电脑屏幕上已经显示出火光一片。 热成像图像下，慌乱不堪的sff士兵到处乱窜如同无头苍蝇。 5号教官说：“拍摄图片，评估效果。” 回头对其他人说：“我们该走了。” 他看了看表，举起手：“你们有三分钟收拾东西。” 李正赶忙开始卷起睡袋塞进战术包内，背好背包扣好扣子，枪挂好，原地待命随时出发。 2号镇定而熟练地拉近焦距，咔擦咔擦拍摄了十多张照片，地上的尸体、燃烧的直升机，全部进入了镜头里。 这一切都会和之前攻击的视频以及白天拍摄到的人面图片一起作为一整套行动资料回传指挥中心，情报分析组的人会进行整理和分析，最终更新到数据库里去存档。 这是一次完美的行动。 2号合上关闭电脑，合上电源，然后接过3号替他整理好的战术包，将电脑塞进去。 “走吧！” 一行人从山洞里出来，在sff营地还乱造一锅粥的时候，借着夜幕的掩护，很快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 两个小时后。 一支武装车队风驰电掣开入sff营地。 从车上走下一名身材魁梧的军人。 是伞兵突击团指挥官梅吉上校。 刚下车，也不管sff的副官上来向他敬礼报告，目光已经被场中的直升机残骸吸引过去。 他快步走到那堆残骸面前，呆若木鸡地站了好一阵。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地上排列的一长串蒙着白布的尸体。 梅吉在尸体前慢慢一个个走过去，仿佛在检阅编队。 到最后，停在了一具尸体跟前。 白布虽然覆盖了，脚还露在外头。 那是一双已经烧变形的马靴，上面有个豹子的金属环扣。 他认得这是辛格的靴子，半个月前，辛格来过他的部队营区视察，当时就穿着这双靴子，据说是定制的，价格不菲。 梅吉慢慢蹲下去，抓住白布的一角轻轻掀开一条缝。 一股浓烈的烧烤味扑面而来。 灯光不算太亮，看得不是太清楚。 不过也不需要看得太清楚了，因为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 辛格已经烧成了碳，牙齿倒是挺完整，全露在被烧光肌肉的口腔上，在后槽位置上，他看到了一颗金牙。 辛格指挥官是有这么一颗金牙。 看来，他是真的挂了。 放下白布，梅吉来到第二排尸体前。 这次他没有掀开白布，直接问那名sff副官：“这些是教官？” 那名副手点点头，语气很是沉重：“是的。” 梅吉问：“你们派出搜索人员没有？” 他忽然变得警惕起来，环视周围。 之前根据情况汇报，说直升机是被附近山上发射出来的几枚制导武器击落的。 至于是什么武器，没人说得清楚。 所以，他这个空降突击团的团长连直升机都不敢坐，开了装甲车过来。 sff的副官说：“已经派出了搜索分队，请长官放心……” 他本想说，请长官放心，一定能逮到那些该死的家伙。 结果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轰的一声。 这一下，在场的人顿时又乱套了。 “敌袭！” sff副官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一把冲过去将梅吉脑袋摁低，和几个sff突击队员围住梅吉，一窝蜂逃进了旁边的房子里去。 不久后，外头又传来一声爆炸。 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梅吉上校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难道对方那么大胆，还留在这里，打算上演一次帽子戏法？！ 终于，爆炸声平息下去。 很快有士兵来报告，说是山上搜索分队在寻找发射装置和敌人的时候出发了诡计装置，对方的发射具居然有自毁功能，一个小分队被炸死一名队员，两名重伤。 其余爆炸估计是其他发射具设置的同步自毁程序引发的爆炸，倒是没引起什么伤亡。 梅吉脸色铁青，一拳砸在了桌上，一个杯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倒在桌面上，里头的水四处横流。 “不要搜索发射具和他们的藏身点了，他们此时肯定在逃亡自己的地盘，不能让他们过界，派出侦察机和直升机，对可能返回的路线进行仔细侦察，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即派出战机将他们炸成肉酱！” “是！长官！” 辛格的副官立即转身离开，去执行命令去了。 梅吉走出营房，叉着腰看着北方，双眼中露出能烧掉一切的怒火。(本章完) 第992章 顺手牵羊 203小分队在朝北面前进了两公里之后，忽然右拐，朝着东面去了。 到了一处山林隐蔽处后，找了个树木浓密的地方隐藏起来这哪是休息。 这时候，5号教官再次进行了战术部署。 “我看，咱们的计划还是要变一下。” 2号饶有兴致地问：“不急着回去了？” 5号教官说：“你觉得我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天上的飞机？这时候如果我没猜错，正常的撤退路线天上全是他们的侦察机了。” 2号问：“那我们往哪走？” 5号教官说：“这里。” 说完，将自己的导航终端拿到众人面前，点了点一个位置。 “玛拉莎哨所？” “对。”5号教官说：“既然他们现在往北搜索我们，我们干脆不往那边走了，直接去东面，之前这个哨所经常搞事情，现在是一支para分队在那里守着，距离我们边界很近，我们既然来了，回去的路上顺手端了拉倒，搞完直接回去也方便。” 2号盯着导航上的路线，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距离我们这里足足62公里，按照这种路况，过去要一天多，并且白天不适合行军，他们这两天一定会在这一带到处派飞机搜索我们。” 5号说：“从这里到目标中间的山多数是有树木的，有利于我们隐蔽，否则我也不会选它。小心点，我们走慢点，花两天时间到达就可以了。两天之后，估计他们以为我们早就回去了，也不会继续搜索了，就是要在他们防备刚放松的时候，给他们上一课。” 说完，抬头看其他人。 “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说说。” 3号摊摊手，很轻松地说道：“我没问题。” 其他队员也纷纷表态，都说没问题。 李正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提议。 难得跟着203的人出来一次，不得好好学学，顺便也考验考验自己。 这种经验可是非常难得的，别人想求都求不到。 5号收起导航，说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就将计划上报给部队长了，十分钟后继续赶路，天亮前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到了天黑继续走，争取两天感到玛拉莎哨所。 计划上报，很快得到了老白毛的同意。 老白毛只提了一点要求——注意安全。 这听起来就像家长在自己娃去旅游的时候叮嘱的一句话。 李正听着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想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没笑。 想想203这些人，那可真是无名英雄，绝对的生死置之度外。 也许死神对他们来讲，不过就是一个路人，正眼都不拿去瞧上一下。 在高海拔山区行军是一件痛苦的是。 尤其是这种昼伏夜出的长距离行军，非常磨人。 到现在距离出来已经两天多了，随着小分队不断往东移动，玛拉莎哨所已经近在咫尺。 而那些para和sff的搜索队如今正在漫山遍野朝着北面搜索着自己这支小分队。 倒也不是梅吉中校没脑子，他也想过袭击sff营地的小分队是不是往别的地方走，而不是往北走。 虽然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只有神经病才敢这么干。 谁高了突袭之后不是用最快速度越境回去，谁还会逗留在别人的地盘上，那岂不是找死？ 用梅吉中校的思维是无法衡量5号教官的胆色，他派了两架侦察机沿着山脉东西两侧横飞了一天后做出了判断，对方溜了！ 肯定跑了！ 这让他很是失落。 于是，他决定不再浪费兵力在这种毫无收获的搜索工作里去，现在要紧的是在这一代加强警戒，并且伺机找机会报复一下。 出了这么大的是，梅吉知道自己的上头这两天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绿帽子和gsr都挂了几个，这可不是一般的难交差，兰利估计要派人过来这里，甚至会指着自己的上司骂娘了。 这天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天刚亮，203小分队终于到达了玛拉莎哨所附近，在一次山腰处找了个树木茂盛的石壁凹处躲了进去。 看看时间，已经第四天了。 李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胡子茬都冒了出来，再看看其他人，也一样，刚出来的时候，大家易容还是很整洁的，现在脸上都胡子拉碴的，估计在野外多待几天就成胡子哥了。 依旧是惯例，派出警戒哨，剩下的人休息。 大家都很淡定，检查装备，检查弹药，检查武器，都在为今晚的突袭做准备。 玛拉莎哨所不是一般的哨所。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边界很近，海拔比较高，位置也良好，从这里假设起高倍的观察镜，可以监视到对面的一条交通要道。 所以，这算是前线的一对眼睛了。 在他们出去搞事情的时候，这里又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出发阵地，把人埋伏一点在这里，派几个过去搞事，然后找到借口挑起矛盾后迅速过去增援。 反正彼此都有约定，不能动用热兵器，至于冷兵器嘛…… 那就各显神通了。 如果不是这个约定，玛拉莎哨所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只要击发炮弹就能端走。 但这次性质不一样了。 既然事情闹大了，270这边有人牺牲，203既然到场了，那就不能让para和sff好过了。 sff已经吃了大亏。 现在既然para掺和进来，就一起吃药算了。 李正睡了个好觉，站了一班岗，醒来后拿了块口香糖放在嘴里猛嚼一顿。 这玩意不光能提神，还能清洁一下口腔。 “都准备好了？” 夜里12点，5号教官开始和所有人对时，然后询问大家准备情况。 “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5号教官转向2号，说你留在这里好了，今晚分三个小组行动，你负责在这里提供情报支援。 2号做了个ok的手势，说：“根据卫星监控图片分析，他们都睡觉了，只有哨兵还在，位置我已经进行标定，你看着办吧。” 借着夜幕的掩护，203分队从三个方向朝着设立在山头上的哨点悄悄的摸了过去。 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信息显示，哨所的现在里头的人不多，警戒哨位置架有一挺重机枪。 这个好解决，交给李正即可。 最大的问题是哨所前方有一片没有树木遮挡的开阔地，要通过这片平坦的开阔地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刻，一旦惊动了里头的para哨兵，他肯定会开火，会对己方队员造成巨大的威胁。 因此所有队员在三百米外就趴在地上，采取低姿匍匐的战术动作慢慢朝据点地爬过去。 李正早已经在远处找了个狙击点，披着伪装服躲藏起来，瞄准了那个最有威胁的重机枪哨位。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开枪，虽然枪上装有消音器，但太早开枪肯定会引起其他哨位上的para士兵注意，发现制高点上的重机枪哨位上没了哨兵，他们肯定会过来查看。 因此，只能三个进攻小组靠近了，准备发起进攻前一刻开枪配合。 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开枪，那就是三个攻击小组提前暴露。 发生这种情况就失去了突袭的意义，只能快速强攻，并且必须迅速拿下然后撤退。 否则，哨所里的电台一旦将遭袭信息发送出去，在附近驻防的其他山地部队的士兵就会过来增援。 那样整个小分队会陷入困境，行动会因此而失败。 高处的李正看到5号教官他们已经从三个不同方向开始靠近，他们穿上伪装服隔绝身上的红外热源，贴在地面沿着最隐蔽的路线接近哨所。 这可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 为了隐蔽接敌，根本爬不快，就是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动。 而且整个过程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一有动静马上停下来就地潜伏，等过了十几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之后，才继续往前爬。 他们爬行的时候像一条条捕食的毒蛇那样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这种接近方法虽然慢，但却是最安全的。 李正躲在六百多米外的狙击阵地里，他不光要盯着那个重机枪手，而且要寻找一下是否有暗哨。 一般的军队据点只要指挥官不傻都会布置暗哨。 明哨、暗哨、流动哨，三者结合才是最完善的警戒模式。 只不过根据之前的观察，似乎没有流动哨。 看来para的人也是大意了，也许是sff那边刚出事，大部队在这边搜索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他们觉得现在已经安全了。 “新情况，请注意。”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2号的声音。 “什么情况？” “对方哨所估计有个隐藏的狙击手，我对比了之前的一些图片，发现其中一张图片里出现过一个拿着狙击枪的家伙，他往哨所后方去了，消失在哨所的西侧，西侧那里是山，我看了山上的卫星图片，没有发现他去了哪，我估计是个暗哨，而且是个狙击手暗哨。” 一般来说，暗哨都用步枪。 但这里情况有些不同，哨所依山而建，后头就是山，有些不算太高的树。 这里和之前sff的营地完全不一样。 sff那边是一个山谷，忒好伏击。 这里是一个快到山顶的哨所，贴着山。 一旦暗哨进入后面的山上，随便找个隐蔽位置躲藏起来，居高临下俯瞰前方，只要有人进攻哨所，他就会进行精确狙击支援自己的队友。 所以，必须在行动前将这名狙击手打掉！ 否则突击的时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10号，狙击手就交给你了，我们达到进攻地点之前，你要把他找出来。” 5号将任务交给了李正。 毕竟对付狙击手最好就是利用狙击手。 李正这时才明白，之前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家para部队。 好歹也是个王牌，不至于那么水。 那名狙击手的存在，意味着这个哨所里的指挥官可不是一个骄傲自大的蠢货，他很谨慎。 不过，他反反复复，把整个后山范围用观察镜搜索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发现狙击手的踪影！ 从他这个位置看过去，整个哨所后面的高地上只有稀疏的野草、矮树和嶙峋的怪石，想要在这种地方发现一名狙击手的踪迹，除非对方专业不精露出破绽，否则就是大海捞针。 时间一点点流失，时针慢慢指向了1点的位置。 203分队已经到达距离哨所只有50米的地方，他们开始悄无声息地清楚路线上的地雷。 可李正还是没能发现那名神秘的狙击手，切换了几种夜视模式，仍旧没有任何发现，对面那个狙击手竟然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难道是2号的判断错误？ 也许那个仅仅出现在其中一幅监控图片上一闪而过手持狙击枪的家伙仅仅是去后面拉了泡屎又回来了？ 忽然，耳机里传来5号教官冰冷的声音：“10号，我们已经清除地雷，再过10分钟就要动手，你那边进展如何？是否确认有狙击手？” 李正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有些惭愧道：“还没有……” 5号教官说：“集中精神，静下心来慢慢找，如果不行，我可以再推迟行动时间。” 虽然5号是这么安慰自己，但是自己的队友都快爬到哨所前了，再往前一点马上就有被发现的危险。 一旦被发现，这次行动基本上可以算是失败了一大半，面对拥有重机枪和火箭筒，而且居高临下的对手，他们基本上只有逃的份。 只不过，就算想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跑过这三百多米没有遮蔽物的开阔地，就算重机枪要不了队友的命，狙击手也不会放过203的队员。 5号教官带领的三个小组停止了行动，现在距离太近了，必须等狙击手干掉明哨和暗哨他们才能继续往上摸，否则就有暴露的危险。 时间又过去了十五分钟。 李正的眼睛都看酸了，居然一点蛛丝马迹没发现！ 对方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也遇到了一个优秀的狙击手！ 嗒嗒嗒！ 耳机里出啊来了三下轻微的敲击声。 这是5号教官发出的暗号，他在提醒李正，队员现在已经到达了最近接哨所的地方，趴在这里太久也不是事，待越久，暴露的风险越大！ 虽然气温很低，李正仍旧感觉到额头上有颗汗珠悄然滑落。 突然，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慢慢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 当看到距离自己大约三十米外的一处草丛后，他下定了决心。 既然对方那么能藏，自己就得引蛇出洞！ 这一招，假若不行，反倒会提前暴露自己。 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有太多的选择了。 求月票！ 第993章 冒险 他从战术背心上摸出红外线ir灯，这个小玩意的用处很多，可以敌我识别，可以跳伞或者夜间行军时候装在头盔上让队友之间保持队形跟随。 它发出的光肉眼不可见，但是在夜视仪下能看到。 李正把它打开，握在手里挡住光线，然后朝远处的草丛里一扔。 ir等落入草堆后，躺在那里发着幽幽的光线。 李正感觉心脏开始猛跳。 但他来不及多想，赶忙凑到架设在一旁的观察镜前，心里不断叨念：“出来……出来……出来……” 他知道对面哨所里的para部队的装备很精良，毕竟是王牌部队，红外热成象仪、微光夜视仪、白光瞄准镜等夜战装备肯定不会少。 他在赌对方能够很快捕捉到草丛里的ir隐藏光，一般执行夜间警戒任务，对方肯定也使用了红外器材。 只要对方发现，一定认为这是头盔上的灯意外点亮…… 那么，他能忍住手，不开枪吗？ 会不会？ 这个答案，李正也不知道。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双方都躲在黑暗中保持寂静，就得有人来打破这种安静。 时间不在李正这边，他只能冒险主动去这么做。 几秒钟之后…… 他终于等到了那声悦耳动听的天籁之音！ 砰—— 对面的狙击枪响了。 对方还是没忍住，开枪了。 对面六百米的高地上，在一处杂草遮盖并位于两块岩石之间的缝隙里突然迸出一道火舌，狙击步枪子弹带着尖厉的呼啸拉出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正正打在ir灯所在的位置！ ir等一下子就灭掉，被击碎了！ “枪法不错！” 李正在夸奖对方的同时，也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几乎对方开枪后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也扣动了板机，一发定制的钨芯破甲弹从枪管里旋转而出，飞向那两块岩石所形成的那个绝妙的潜伏位置。 在李正的夜视仪里，他清楚看到石头缝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点状物飞溅起来，然后石头缝隙后彻底没了动静。 打中了！ “狙击手已清除。” 李正立即发出信号。 收到李正的通报后，5号教官首先发起了进攻，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哨所。 行进中据枪一个干脆利落的点射，左侧入口处的哨兵一头栽倒在地。 李正枪口立即下移，准星套住了重机枪手轻轻压下扳机，在对方刚刚拉动枪栓推子弹上膛的一瞬间送他去见了阎王。 三个小组同时推进，整个突击行云流水丝毫没迟滞。 冲到入口门前，8号枪口一压，直接朝地上那名被5号击倒的哨兵补了一枪。 然后，203小分队的两人控制门口和院内，其余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取出手雷，拉保险，退后几步，直接一个投掷，分别从窗口、门口扔了进去。 嘭！ 嘭！ 爆炸声此起彼伏。 两名闻声刚从哨所里冲出来的para士兵看到手雷落在脚下顿时惊得灵魂出窍，下意识转身就想跑。 可惜太晚了，两人直接被炸得飞起，尸体撞在了墙上。 哨所的楼房里到处传出枪声，有人直接在窗口处端枪想朝楼下院子扫射，结果这倒霉蛋刚露头，李正就及时送上致命的一颗花生米，让他消失在窗户后头。 其他的para学精了，他们也知道外头有狙击手盯着这里，于是干脆冒头，直接将枪从窗户伸出，朝下一通突突盲射。 突击队员赶紧贴着墙壁，子弹将墙头打得石屑乱飞，纷纷落在每一个人的头上，炙热的弹头打在面前不远处的地上，啪啪作响。 5号教官淡定地取出一颗手雷，拉开保险，松开簧片，等了两秒后大手一抡，将它从窗户里掷了进去。 轰—— 随着一声爆炸，一股子冲击波直接从窗口处冲出，卷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片落到了地上。 一根残肢落在了3号面前，他瞥了一眼，忍不住心中暗叹，看来房间里的倒霉蛋是想捡起手雷扔往回扔，但5号预估了他的操作，直接拿在手里延时两秒，对方刚上手就炸了。 “进！进！进！” 在一番手雷攻击过后，随着5号一声令下，三个攻击小组开始进入院子。 一组负责清扫院内，其余两组交替配合上楼搜索。 203队员娴熟的cqb战术技巧碾压para部队士兵。 一时间，建筑物内部枪声四起。 李正看到几条人影出现在哨所后方的高地上，拼命往上爬，似乎想要翻过后面的山逃离。 确实没人能顶住203小组的猛烈攻击。 看着自己的同僚像韭菜一样被收割，para士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了。 逃！ 这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可惜他们忘了…… 对面的山头上也有个魔王级别的狙击手。 这样顾头不顾腚地跑，完全是送人头。 呯—— “1……” 呯—— “2……” 呯—— “3……” 李正现在形成了个小习惯，击中一个，在心中默数一下。 他嘴里根本没发出声音，但却如同一曲死神的吟唱，每个数字背后，都送走一个敌人…… 一切非常顺利。 两个攻击小组很快平推了整个哨所工事。 整个哨所里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 3号和5号推进到二楼，逐个房间打扫干净。 所有人房间里的人早就命丧当场，没了还击能力。 二楼很快搜索完毕，确定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所有战术小组开始相互通报情况。 “一楼安全！” “院子安全！” “二楼安全！” 之后，队员们下楼，对建筑周边进行最后的清扫，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后找到的弹药库。 爆破手7号麻利地安装了起爆装置，设定好后解除保险。 “撤！” 5号一点不拖泥带水，抬手一看表，整个进攻使用时间仅仅8分21秒。 当所有人撤回到李正这边的出发阵地后，5好教官掏出起爆器，拉出小天线，随即按下了起爆按钮。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远处的哨所整个上了天。 “走吧，我们回家。”5号冷冷看着远处的火光，一挥手说：“2号和指挥部联络了，他们会派出支援在那边等我们。” 今天四更了！ 求月票！ 第994章 归队 那次行动回来后，李正在边防哨所里睡了整整一天，起来后才去饭堂找饭吃，在饭堂里遇到了和他一样过来找东西吃的5号教官，俩人当然有事一顿海侃。 5号问他要不要见见心理医生。 李正摇头说不用了。 5号说你心理素质倒是挺好的。 李正想起了当年的事故，想告诉5号说自己早就接受过更为长期和严格的心理辅导，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 203部队当晚撤走了。 走得很急。 5号和李正告别，李正想问他们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不过最后还是没问题。 关于203的一切，最好还是少问，问也不会有什么真实结果，所以没必要浪费口水。 203的人走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车过来接李正，是270那边派的车。 开车的是个下士，一路上总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李正，跟个小迷弟似的。 李正听说他是270分队的人，于是便问他赵传他们怎样了。 一听这话，下士的脸上就爬上了悲伤。 他告诉李正，牺牲了三人，其余人都是受伤，在战区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次任务，270损失不可谓不大。 回想起当晚种种，李正心里隐约有些奇怪的想法。 如果当晚自己和5号教官他们能早点赶到…… 是不是就不会牺牲那么多战友了？ 这个念头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 之前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李正忽然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此时，他想起5号教官说过，是不是要心理辅导。 当时自己是真没多想。 但忽然又想起这事，忽然又感到莫名的心痛。 于是，他琢磨着自己回到基地后是不是找个时间请个假，去战区总医院看望一下赵传。 同一口锅里吃饭吃了一个月，彼此之间也算是肩并肩的战友了。 李正不由得在想，此时赵传的情绪肯定很低落。 因为他是分队长，是行动的指挥官，把兄弟们带出去，结果三人没回来…… 想到这，不由得心底在心底里暗叹。 每一个特种部队一线指挥官都会面临这种问题，有时候仅仅是一次行动，回来之后如果没能调整好心情，会直接导致以后都拿不起枪，只能调动部门去别的地方，然后等待转业。 这不夸张。 看不见的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一名合格的特种部队成员承受的也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伤害。 回到了基地，庄严带着齐盛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李正，齐盛眼里都放出光来。 “老李！” 他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都让李正有些难为情起来。 要知道，齐盛可不是那种外向型的性格，尤其在人前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过强烈。 之所以如此激动，李正能感受到齐盛内心的喜悦。 “营救行动结束之后，你就一直没了音信，可让我担心得够呛！” 在寻找到270分队之后，一连的任务是保障270分队顺利撤出。 之后因为任务性质改变，战区的情侦旅接手支援任务，提供大型的无人机进行保障，一连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立即撤离了前线回到了这里。 之后是漫长的几天等待。 李正没回来之前，连里早就议论开了，但没有人知道副连长具体去哪了，去干啥了。 但很快，营里就组织开了保密安全教育会议，说白了就是交待一些注意事项，此次涉及的事对外不能提及，否则就等着上军事法庭。 其实这反倒引起了大家更浓的好奇心，这几天所有人训练都有些心不在焉，都在想着副连长啥时候回来。 李正说：“你以为我是光荣了啊？” 齐盛说：“太危险了！伱是真的厉害！” 言语间，竖起了大拇指。 庄严上来将李正的背囊拿下，递给旁边的兵让拿回去，然后让他回去先休息，今天晚上连里加菜，为他洗尘。 无人机营在这里的驻训时间也结束了，两天后部队开始收拾行装返回猛虎旅驻地。 临走的时候，李正去了找庄严。 “旅长，我想请几天假。” “请假？”庄严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好，你的申请呢？你们营长签字没有？” 李正说：“签字了。” “签字就行了，这种事你营里自己批准就好了，到时候走流程报备一下就行。”庄严顿了顿又问他：“你是探家？” 他本以为李正是想家了。 毕竟在海军了大半年，之后回到无人机营里又待了将近半年，按规定，李正每年都有探亲假的。 更何况，这才刚去执行了一次重要任务，虽然庄严从不问李正行动的细节，但是他自己跟过203出任务，也知道但凡203的任务都不会轻松。 是该让他休息一下了。 “不是，我请的是事假，不是探亲假。” 李正摇头。 庄严奇怪道：“你有要紧事要办？” 李正说：“我听说赵传他们被送去战区总医院治疗，我想去那里看看他。” 庄严沉吟片刻，点头道：“行，这样吧……你跟我们的车走，到了火车站，你再自己买票自己去战区总医院。” 李正回答：“是！” 说完，敬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庄严忽然把他叫住了，然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270牺牲了三个兵，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你们尽力了。” 提到这事，李正就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我知道。” 庄严用一种老大哥的口吻说道：“去吧，去看看赵传吧，他这时候估计也不好过，你去了可以跟他说，替他和他的战友报仇了，我想他会好受点。” 李正用力地点点头，再次敬礼，转头走了。 两天后的早上，战区总医院的住院部某科前来了个年轻的中尉，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补品，背上背了个大背囊，径直来到护士站。 正在值班的小护士远远就看到了这个年轻的中尉，其中一个说：“嗳嗳嗳，快看！这一定是去703病房的。” 另一个护士说：“你怎么那么肯定？” “气质。”小护士说：“你瞧这气质，一看就跟703和708那几个如出一辙。” “真帅啊！” “对！好帅！特种部队的。” “别说了，来了来了。” 李正来到台前，微笑着询问：“同志，请问703往哪边走？” 小护士笑成了一朵花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没离开过李正那张略带黝黑的脸，指了指右手边：“你往那边一直走，倒数第三间。” 李正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往703走去。 小护士的目光被黏住了，一直跟着转向右边，最后很花痴地又说了一句：“好帅啊……” 一旁年龄稍大一些的那位护士摇头叹了口气说：“嗳，你看看你……好好一花痴，你来当什么护士啊……” 李正的到来让赵传很是意外。 “李连长，你怎么来了！？” 病床上，赵传的小腿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用一根带子吊了起来，上面插满了钢钉。 李正一看，心脏仿佛又被人揪住了一样。 这伤看来很严重…… “我们部队撤了，返回驻地去了，我跟旅长说了，来看看你们，旅长让我带话，让你们好好养伤，祝你们早日康复。” 赵传挣扎要起来，一旁陪护的兵连忙摁住他：“队长，你小心点。” 赵传挣扎了一下，还是半膛下去了，对那个兵说：“去，拿点水果切了给李连长吃。” “是！”那兵从旁边的桌上拿了几个火龙果，出了门。 李正拉了张凳子在赵传对面坐下，目光忍不住再次转到了他的脚上。 赵传苦笑道：“我不能继续在一线了，医生说子弹打中了骨头，全碎了……就算治好，恐怕也有点儿后遗症，不适合当战术指挥官了。” 李正心头有些酸，喉咙里发苦，暗暗咽了口唾沫安慰道：“你可以当教员嘛，教员也能带兵，挺好……” 安慰完，自己有种无力感，停口了。 其实他知道，对于赵传这种军官来说，不能上一线指挥作战是他最大的痛。 去当教员，其实就是退居二线培养人才去了。 虽然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但对于一个状态正如日中天的上尉来说，这可跟杀了他没多大区别。 “嗯，我们旅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让我去教导队。” “教导队好，教导队那边老搞集训，伙食好……而且教导队那边……” 李正搜肠刮肚想要说教导队的好。 “教导队那边都是人才……” 话说到这，他自己都没法说下去了。 反倒是赵传，忽然来了一句：“而且个个说话都好听？”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了。 李正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笑着笑着，忽然俩人都不笑了。 “如果不泄密的情况下，能告诉我，帮我的兄弟报仇了吗？” 李正一愣，旋即点头：“报了，我亲自下手，没留活口。” 赵传长叹一声，抬头看着天花板，半天没说话，忽然，一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地重复了几句，忽然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你说……如果他们的家属来队，我怎么面对他们……如果他们问，自己的儿子、丈夫为什么没回来，我该怎么回答……而我自己却活着……” 李正一看不对，立即起身去关上病房的门。 他知道，这是给一个军人应有的尊严…… 他慌乱地去口袋里翻找餐巾纸，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将它递给赵传。 赵传接过餐巾纸，又抽泣了好一阵。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刻，李正也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到临了，兵回来了，手里捧着那盆火龙果。 赵传连忙擦干眼泪，说小陈你把水果放在这里，先出去吧，我和李连长谈事。 李正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再次忍不住，让自己的兵看笑话了。 “是，队长。” 小陈将果盘放下，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同样关好了房门。 赵传又擦了擦眼角，然后挤出笑脸对李正说：“李连长，谢谢您！” 李正说：“有什么好谢的。” 赵传说：“如果不是你们，估计我跟兄弟们都回不来了。” 李正说：“你放心，咱们部队不会抛弃自己人。” 赵传说：“之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其实我还真觉得你是徒有虚名，感觉吧……一个无人机连的副连长，能有多厉害？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这个——” 说着，朝李正竖起大拇指。 俩人在房间里闲聊了一阵，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赵传冲着门口喊了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95章 托付 进来的都是270分队的几个住院的队员。 他们都是轻伤员，重伤的目前都还不能下床。 见了李正，都凑过来了。 有人一瘸一拐，腿伤。 有人缠着手，手臂受伤。 但还是齐刷刷站得笔直，向李正敬了礼。 这是尊敬。 李正获得了所有270分队队员的尊敬，这是毋庸置疑的。 敬礼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军队礼仪，但里头包含的内容却可以重若千钧。 几人围在赵传的病床前，聊了一阵，副队长吕毅将一直提在手里的大信封袋子递给赵传。 “队长，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给王涛凑的。” 李正看了一眼信封，是个大的牛皮信封，装档案那种。 鼓囊囊，沉甸甸。 估计有好几万。 赵传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陪护的那个兵说：“你去拿我的背囊，内层有个信封，拿出来吧。” 兵照做了。 赵传拿着那个信封，从里头倒出一万块，打开大信封，又装了进去，合上。 “旅长说，咱部队和地方都有安排，抚恤金也不会少一分，所以他不肯收我们的钱。” “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跟部队有什么关系嘛！”吕毅说：“旅长咋那么不开窍！” “就是啊！别的人我也不说了，王涛不一样，他家困难！” “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找个人去送算了，不要他们地方武装部和咱们旅自己去送。” “我去！” “你去个鬼啊！你看看伱的腿，每个十天半个月估计都好不了，我是手上的伤，明天我就跟医生说没事了出院，我去。” “都别争了！” 赵传忽然大声打断所有人。 队员们这才安静下来。 赵传双眼落在信封上，直勾勾看了半天才说：“咱们还有脸去见王涛家属吗？” 一句话，如山一般重。 病房里的所有270队员们全部低下了头。 这次，没人争了。 都不说话了。 久久的沉默。 到临了，吕毅说：“我没脸去，那晚迫击炮弹就落在我身边，是他扑上压在我身上来替我挡了……” 其他人继续沉默。 房间里，只有吕毅压抑的抽泣声。 赵传说：“咱们都没脸去，吕毅你也别哭，说起没脸，我更惭愧，这次的行动责任在我身上……” 良久，他转头看着李正：“李连长，我代表这里的兄弟向您提个请求。” 李正已经大致猜到了是什么请求了。 “你说吧。” “是这样的……因为这次行动是保密的，所以王涛家属也不会知道他牺牲的原因，我估计这会儿武装部已经通知他家了，过阵子估计咱们旅的人也就会去找，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估计暂时不会有仪式，估计最少要半年以后等这事淡了才行……” “王涛是我们队里家境最困难的一个，爹妈早没了，带了个弟弟，他来当兵就是冲着留下的，所以训练时候比谁都拼命……因为他说，弟弟大学毕业前什么都靠他，前年结婚，去年弟弟毕业了才敢要孩子，前段时间刚做爸爸，他还没来得及回去看看……” 说到这，赵传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了汹涌的情绪，然后继续道：“我估计抚恤金没到位之前，他家会很困难，以往每个月工资一发，他除了留下三百自己买日用品外全都转回家里去了，这一时半会儿家里肯定很不容易，所以咱们这帮战友商量了一下，先给他凑点送过去应急，你看……” 说完，又抬起头看着李正。 李正说：“行，我还有几天假，今年的假期还没用呢，部队刚驻训完，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任务，这事我去办。” 赵传感激地伸出手抓住李正的手：“好战友……” 只说了三个字，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有时候，一个字里就能包含了千年万语。 李正从医院出来，背囊里装着那个大信封。 他没想到自己来探望赵传，结果还领了个特殊任务。 部队有部队的规矩，牺牲的人，会有相应的抚恤和慰问，这些都有一套的流程。 只是个人的心意，那还得真靠自己去送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了，于是找了个面馆吃饭，顺道给未婚妻邵晓倩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能来她单位探望她了。 原本李正计划在这里探望完赵传，直接买高铁票去南部战区司令部和邵晓倩待个一两天才回部队。 邵晓倩现在是军官，有自己的临时宿舍，李正一切都想好了，吃饭、逛街、看电影，像真正的小夫妻一样独处一下。 只是在浪漫的计划也赶不上变化，现在他只能说声抱歉了。 “晓倩……真不好意思，我这回临时在这边有点事，要去临城。” “怎么？部队上有事？”邵晓倩很是奇怪：“你们不是驻训完了吗？” 李正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掠过了涉密的东西，只说是受人之托，要去临城给一位270牺牲的战友送点钱。 邵晓倩听了很是理解，连说你先去临城，好好办事，真不行我这手头上的工作交代完，我买机票去找你，顺道去临城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玩的，看看山水也好。 俩人在电话里少不了甜言蜜语卿卿我我一番，说了些情侣间的小情话，直到面吃完了，话也讲完了，这才挂线。 下午，李正去买了高铁票，上车赶往临城。 临城其实是个小县城，高铁先到附近的大城市，再转车去临城，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了。 下了车，李正拿着地址在手机上输入了位置，看看距离，然后打了个网约车直奔王涛家里的地址而去。 这地址是在一个叫做新村工业园的地方，下了车，李正按照门牌一个找，走了大约几百米，总算到了。 “涛涛饭店……” 李正看到了牌匾，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这其实是一家大约只有30平米的小饭店，算是排挡那种形式，档次不高，估计是做附近工业园里打工人的生意。 里头搁着四张桌子，外头搁着四张，看门面，估计人也住在里头那种。 赵传跟李正说过王涛媳妇的情况。 结婚后，王涛用自己攒下的一点继续，媳妇也凑了点，俩人在工业园旁开了个小饭店，早中晚都做，很是辛苦。 王涛生前没事就喜欢溜炊事班，说自己三期后如果在作战部队待不下去，那就回家陪媳妇一起经营小饭馆，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才叫涛涛饭店。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饭馆已经有了两桌客人，陆陆续续还有人过来。 门店里头摆了个熟食橱窗，依稀能看到个师傅在砍熟食，一个大约二十多岁，背了个娃的年轻女人忙里忙外在招呼客人，点菜、下单、端菜、很是麻利。 李正估摸着这个就是王涛的爱人何巧巧了，正想上前去说明来意，再270那些兄弟凑的钱交给对方，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 正想抬脚过去，却忽然看到远处来了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大花臂、大金链子，穿着都是混社会的那种样式，t恤胸口印个大骷髅，看起来很是瘆人那种。 几人到了饭店里头，大剌剌地分成一人一桌，一下子将剩下的桌子全占了。 其中多余的人直接就到人家本来就有客人吃饭的桌子，在别人的对面拉个凳子坐下来，点了烟，呼呼开抽，喷得乌烟瘴气。 李正一看就知道这些并非善类。 不过他是学法律的，心想这都什么年头了，哪怕临城是个小县城，也不至于还有这种猖狂的社会渣子吧？ 而且，还敢欺负到烈属头上？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赶上了，李正就不能不管。 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出？ 里也不敢这么写不是？ 但他还是像看看，到底这帮人要干什么！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躲到街对面的电线杆子后头，对准了那帮家伙…… 何巧巧看到这些人，虽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上来点菜。 为首的大金毛大大咧咧点了几个菜，要了酒。 不久后，菜上来了，酒也上了。 大金毛和两个同桌的兄弟开始大快朵颐，吃了不到五分钟，突然，大金毛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哎哟喂！这菜不干净！” 接着，坐他对面的瘦子立马接茬，手一伸，从菜盆里抓出一只蟑螂，表情夸张得举起来大喊：“菜里有蟑螂！” 李正在对面看着，心中冷笑，我艹，百花奖都欠你们几个每人一个奖杯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996章 跟大魔王讲法律 何巧巧连忙从里头跑出来，隔着一条街，李正都能看到她脸上那种焦急和彷徨。 “这位大哥……这个蟑螂肯定不是我们店里的，我刚才上菜的时候是绝对没有的……” “那你是说，我在冤枉你咯？！”大金毛两条短眉一挑，蛤蟆眼一翻，一副无赖相说道：“我可告诉你，我这里可是有照片为证！” 说哇，朝旁边的手下丢了个眼色，一旁瘦的像猴的小弟立马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照片怼到何巧巧面前。 照片里，果然在那盘烧鸭中间有只蟑螂，还真就是大金毛手里拿的这只。 “哥，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投诉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很是得意，笑得脸上的皮都皱成了一团。 大金毛说：“嗳嗳嗳，咱们做事也没必要做得太绝了，不能欺负女人嘛！” 说完，转向何巧巧道：“这么着吧！一万！拿五千，这事就算了了，咋样，老板？” 一听五千，何巧巧更急了，说大哥，我这店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大金毛说：“那是你的事！拿不出来，我可就跟你没完了！你要来文的，还是要来武的？” 里头熟食台的老师傅忍不住了，出来说道：“你们这就是故意栽赃的！那些烧鸭是我剁开的，有没有蟑螂我最清楚！刚才你点的那叠烧鸭，我明明看清楚了没有问题！” “那就是说我冤枉你了？！” 大金毛唰地站了起来，一副暴走的样子，手一抬，把桌子给掀了。 咣当一声。 桌子倒了，菜翻了，碟碎了。 原来吃饭的两桌客人看着情形，连忙起身赶忙离开。 何巧巧一阵心疼，委屈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位大哥，我真没那么多钱……”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缠上自己，但是被他们这么一搞，店里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还是熟食师傅经验丰富，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是来搞事的，根本不是什么吃出了蟑螂要赔偿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人家一女孩子开个小饭店，没得罪你们是吧？你们这是找事！” “没错！我就是找事！”大金毛捏着那只蟑螂说：“怎么？不卫生还想开饭店？！店里没男人了？让你们家男人出来！” 一听这话，何巧巧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哗哗往下掉。 大金毛的话，狠狠戳在了她最痛的地方。 因为昨天刚接到武装部的电话，说是后天要上门亲自拜访，领导要亲自过来慰问。 她一听这消息就预感不对，于是连忙给部队上的王涛打电话，但怎么都打不通。 她又打电话给王涛的队长赵传。 结果赵传的电话也没打通…… 一切似乎都存在着一种暗示——王涛出事了。 何巧巧还是不敢相信，不过已经有些魂不守舍。 她一哭，背上的孩子也哭。 孩子还小，只有几个月大，还不满一岁，起初睡得甜，这会儿大金毛他们一闹，外加妈妈一哭，小娃娃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你们是人吗？！欺负女人和孩子？”熟食师傅忍不住怒斥大金毛。 大金毛说：“行，别说我欺负人，不过欠债还钱！你们家王军欠了我们公司钱，昨天打电话给他，还说今天就给我们解决，今天我们去了他店里，结果人跑了！你说我不来找你这个当嫂子的，找谁去？” 说完，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字据，伸到何巧巧面前。 “让他出来，把账给消了，蟑螂的事我也不为难你，咋样？！” 何巧巧一看那张字据，上面的数额是5万元，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 “你哭能解决问题吗？欠债还钱！赶紧的！” 何巧巧抹了抹眼泪，尽量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这钱我要问过王军确认了才行！如果他真的欠了你们的钱，我一定会替他还上！” 李正此时已经从街对面悄悄走了过来，到了这些人身后。 听了大金毛的话，他这才明白里头的事情不简单。 王军是王涛的弟弟。 这事在医院里赵传也提了一嘴。 不过说的是去年刚大学毕业，怎么大学毕业一年就欠了别人的钱？ 看大金毛这种人的模样，可不是正经的贷款渠道，肯定是一些放贷的公司。 一个大学生，咋就找这种公司借钱呢？ “白纸黑字！还摁了手印，你说不是就不是？！”大金毛恶狠狠说道：“行，你可以装傻充楞不还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转头对瘦猴说：“打电话给市监局，让他们过来主持公道，我就不信……卫生有问题的店铺还能开张？！” 何巧巧一听，又哭了。 这店不止是自己的心血，也是王涛的心血，之前俩人攒下的钱都投到这里来了。 要是就这么被封掉，自己真没法向老公交待。更何况，王涛现在还失联了，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涛虽然从没说自己在什么部队服役，但她知道是在西南那边，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 不确定、担心、委屈，各种情绪一拥而上，何巧巧腿一软，人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艹！哭啥？！欠钱了你还成大爷了？我可告诉你，再不给个说法，我就要打电话了……” 大金毛的话还没说完，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打啊！赶紧打，12331，12315，对了，还有110，我替你打。” 这句话可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大金毛，一脸懵逼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牛仔裤和t恤，剪了个板寸头，脚上踩了一双徒步鞋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 四目相交，大金毛感觉那年轻人的目光有种奇怪的东西，直透心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头发莫名其妙地竖了起来。 来人正是李正。 他觉得是时候出现了。 “怎么？都不打了？我打了。帮你们都打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大惊失色。 坐在地上的何巧巧是担心，围观的人的懵逼，大金毛是心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蟑螂是真是假，是不是在那盆烧鸭里拣出来的，他心里有数。 “关你鸟事！你是什么人？！” 大金毛终于回过神来。 “是不是吃撑了要管闲事？！” 他一开口，周围的小弟纷纷围过来了。 “没错，是吃撑了。”李正摸摸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小卡拉米：“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吃撑了管闲事？” 别说武力值了，就说斗嘴吧，大金毛跟李正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李正的话，可把他噎的够呛。 本以为对付一个女人，太简单不过，不就是收账嘛，这事大金毛认为自己是专业的。 按照以往的管理，人跑了找家人，但不打人，就搞事，家里有啥物业有啥生意就去那里搞事。 没有的就骚扰家人，制造麻烦。 比如派个人天天跟着人家小孩上学，又比如在人家公司门口拉横额，再不济直接到家门口各种刷“欠债还钱”的大字，用软件进行信息轰炸…… 现在这世界嘛，打人当然不能光天化日明着来，要吃脑子的嘛！ 至少到目前为止，大金毛还没失过手。 可没想到，今天与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个管闲事的。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欠揍啊？！” 大金毛发现自己没法反驳李正的话，这让他很是恼火。 “是欠揍，很欠揍那种。”李正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你们刚才把蟑螂扔进菜碟里，我是录下来了。想知道你们这么干的后果吗？” 大金毛也不知道为啥，他本不该问，可就是忍不住问了：“咋了？！啥后果？！” 李正直至坐在地上的何巧巧说：“她是军属，如果少半根汗毛我保证部队政治部的人会出面找本地的相关部门要求给出一个答案。其次，你们故意陷害并且恐吓、勒索被害人，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可以追究你们寻衅滋事罪，并且你们侵害的是军属的权益，所以属于从重的范畴，我说老兄，那可是刑事罪，要判刑的……” 大金毛感觉有些口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当然了，全是看大金毛热闹的。 李正继续说道：“再者，你们用栽赃的手法要求店主给你们一万元，又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条规定，是典型的敲诈勒索罪——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我这都是录下来里的，全在我手机里头，证据确凿，待会儿警察来了，我保证将视频交给他们，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大金毛的脸已经白了。 “不过呢，还是有个好消息的，想不想听？”李正问。 大金毛又忍不住了：“什么好消息？” 李正说：“钱你还没拿到，所以算是未遂，轻点儿。” 大金毛暗自松了口气。 还没松完，李正又道：“不过还有坏消息。” 大金毛脑子早就被绕晕了，下意识问了句：“啥坏消息？” 李正说：“坏消息还是之前我说的，她是军属，你侵害的对象是军属，按照相关的军属保护条例，你还是属于从重，并且你是收账的对吧？不是头一天干这活儿了对吧？进了派出所，你猜警察叔叔会不会将你以前的收债对象都找出来一一查问，你猜你以前做的事情是不是都合法了？我要是你，我就赶紧去自首好了，至少自首还有个从宽量刑的情节。” 大金毛的内心是崩溃的。 不过他还是挣扎了一下：“小子，别得意，这辖区派出所我熟！你特么别在这里找麻烦！” “嗳！对了！你说对了！”李正真忍不住笑起来了：“我还真就找你麻烦了，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开着录音，记住，你刚才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你跟辖区派出所的人熟是吧？好，我就看看谁敢跟你熟，我保证谁敢跟你熟他自己就要凉，知道吗？” 大金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其实他就是吹牛。 不过这年轻人真把录音给了警察…… 自己可就不好看了。 他发现，自己跟这个年轻人说什么都会被绕进去。 还是一旁的瘦猴一句话提醒了他：“大哥，跟他说个毛啊！干他！” 大金毛这才反应过来，我艹，我跟他在这里聊什么法律？！ 我是遵守法律的人吗？！ 于是一挥手：“兄弟们给我上！” 瘦猴很积极，冲在最前面。 一群人围过去，气势汹汹似乎就要开打。 李正不退反进，朝着瘦猴直接冲去，一下子就到了瘦猴的面前，在瘦猴还没来得及发起进攻的时候已经几乎贴脸了。 瘦猴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李正贴到了自己跟前，而且一股子杀气扑面而来。 瘦猴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炸了，不知道为什么，慌忙后退，结果一个没留神，脚绊了自己的脚，一个仰面朝天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哄堂大笑，比看马戏团小丑表演还要开心。 求月票！ 第997章 碾压 其实大金毛如果搞清楚李正的身份，他肯定会往自己的脸上抽上二十个耳光，每边脸上十个。 如果他知道李正的记录，估计尿都会吓出来。 在李正面前，这帮小卡拉米简直都不构成任何威胁。 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正手指头都没动，大金毛一伙已经输了个彻底。 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大金毛当然是咽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997章 碾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8章 面对面 晚上十点，李正在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站在门外等何巧巧。 案子不复杂，视频证据确凿，大金毛他们全被关了起来。 只是要取证和笔录，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在派出所外等何巧巧的时候，李正思来想去，还是下了一个决定。 这事得交给部队管。 组织出面比个人管用。 他不知道270的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998章 面对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9章 艰难的坦白 “嫂子……” 李正说了两个字，下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拿了自己的背囊，从里头找出那个牛皮纸袋，然后回到桌前坐下。 面前的何巧巧看着他，目光里的哀伤如同汨汨的溪水一般流出。 李正不敢去正视，只是低头将牛皮纸袋取出，用手在上面抹了好几下，很多余地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999章 艰难的坦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0章 王军跑了 小梁不愧是刑警，办事很利索，说中午到就中午到，到了宾馆楼下给李正打电话，李正下了楼，看到一台警务用途的suv，凑到跟前还没开口，车门就打开了。 车下来一个看起来很清爽利落的小伙子，也是个板寸头，大约二十七八的年龄，穿着牛仔裤卫衣运动鞋，一副休闲打扮。 “是李中尉吗？” 即便李正没穿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0章 王军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1章 消失的王军 王军跑了？ 这事说起来也真是蹊跷。 火车站附近永远不缺廉价小旅馆，王军入住的这家叫做环球旅业，乍一听能吓死人，以为是个全球性企业，实际上是一栋建筑面积只有60平方的五层私人楼改建的小旅馆，每层四个小单间，人在过道里面对面遇上了也要侧身而过否则就能肩膀碰肩膀那种。 为了盯梢，老马俩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1章 消失的王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2章 好小子！ 王军躲在厂区后门的景观树后头悄悄看着涛涛饭店，灯光下，嫂子何巧巧正背着孩子忙前忙后操劳着。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愧疚。 想去问问嫂子大金毛他们有没有来店里搞事情，但又没勇气。 自己的底细大金毛是知道的，这些混混有他们独特的信息来源，否则也不敢把钱借给自己。 “王军！” 正当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2章 好小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3章 碰面 正当李正在临城探望王涛的家人时，在神油边界的某处的某个帐篷外，数百人的警戒部队早已经在各个位置点上展开并进入了哨位。 参谋长贾维尔站在帐篷外，用手搭了个凉棚，朝远处张望了一下。 他的脸上满是怒容，面色冷峻，一双眼睛里一已经盛不下他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冒了才出来。 贾维尔已经做好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3章 碰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4章 我也要去当兵！ 李正离开临城的时候，王军去送的车。 在车站的时候，李正看王军的情绪不高，便安慰他道：“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是你哥是个英雄，从今晚后你做事得三思而后行了，当英雄的弟弟，身上其实是有包袱的。” 王军点点头，勾着头没说话。 李正又道：“武装部和地方领导还有部队的人都去慰问你嫂子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4章 我也要去当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5章 新任用 李正背着大背囊走进旅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值班室的旅部警卫好奇地伸出头来朝他打招呼。 “李副连长，好久没见您了。” “是啊，刚回来。” 李正笑着往楼上走。 庄严的办公室在三楼，到的时候公务排的小郑在里头收拾零碎，看到李正出现在门口便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 “李副连长，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5章 新任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6章 点将 李正看到庄严笑的意味深长，感觉里头有文章。 “旅长，您就别跟打哑谜了，赶紧告诉我好了。” 庄严说：“模式改革这事也不是我们一个战区在搞，其实各个战区都有这个意思，你看270就比我们先行，他们就是年初就开始摸索，这次我们战区也不甘落后要进行特战分队战术改革就是这個原因，首长们讨论的时候第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6章 点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7章 走马上任 齐盛很舍不得李正。 俩人在一起相处了大半年，一起去高原参加全军比武，一起执行过任务，在李正的身上，齐盛获益良多。 “怎么这就走了？怎么说走就走？” 连队营房二楼，齐盛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站在单间的门口看着李正在里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嘴里不断地吐槽。 “我是连队主官，调走我的副连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7章 走马上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8章 轰动全旅 到任第二天早上，连里开连务会，班长以上都参加。 其实算是一次见面会。 事实上，大部分都是熟人，也说不上是见面会，而是这次李正上任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连被战区选为改革试点连队，这个狙王回来就是要着手实施具体工作的。 至于怎么改？ 大家虽然都还不清楚，不过大致上都觉得像以往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8章 轰动全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9章 降级使用 “你疯了啊！？” 侯军将李正拉到没人的树荫下，劈头盖脸就问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全军都没人这么搞过，我听都没听过有你这种标准的，要是按照你这个训练标准，很快你们连一半人都剩不下了！你知道这个后果吗？！” 后果？ 李正当然知道。 庄严说过，干不好，自己就到此为止。 而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09章 降级使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0章 开训第一天 庄严见是政委罗若，心里已经猜到他所为何来。 合上桌上的文件，庄严站起来主动招呼道：“老罗，走，带你去个地方。” 罗若说：“我有事要找你。” 庄严说：“为了一连的事？” 罗若愣了一下道：“你猜到了？” 庄严拿起帽子扣在头上，走到军容镜前正了正，转身拉住罗若往外走，一边走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0章 开训第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1章 请连长示范！ 听说有人被淘汰，罗若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如果说现在他是微惊一下，到了李正的帐篷前，他可谓是大惊了一番。 因为，李正在帐篷里正在训着两个排长。 而这两个排长，居然都是要被淘汰的。 之所以还留下，是因为复盘给两人看。 要淘汰，也得明明白白的。 “……刚才我给你的的是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1章 请连长示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2章 当射击成为快感 李正穿戴好装备进了搜索区。 罗汉地这地方作为丛林作战训练场是非常合格的，场地足够大，从这里进去后全是典型的南方热带丛林，山不高，最高就千多米，多数百米而已。 今天一连设置的这个考核场仅仅是几个连成一片的山头构成的一片模拟搜索区域。 丛林作战是特种部队小分队必须掌握的一向军事技能，其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2章 当射击成为快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3章 完犊子了 第一天的丛林搜索科目，在战术指挥上就已经淘汰掉了两个排长，在政委罗若看来，这简直太要命了。 要知道，如果用一栋建筑来形容一个连队，那么干部就是建筑物的框架，地基是连队的骨干，里头的兵就是一块块累成建筑的砖头。 如果框架出问题，有脑子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一连四个排，算是個加强连编制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3章 完犊子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4章 指导员卷铺盖 李正站在监控器前，盯着画面没做声。 在一旁陪同的副连长张建勇的脸色有些僵硬。 他看出来了。 指导员漏靶了。 完犊子！ 这意味着……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连长李正。 从李正的脸上，他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按照之前定下的规则，漏靶就是失误，失误就意味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4章 指导员卷铺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5章 荣获大魔王称号 指导员孟成军的离开并不是一连淘汰的结束。 短短一个礼拜，一连被淘汰出来的官兵就达到了12人。 如果放在一个普通连队，改变特战连后这种淘汰率是可以接受的。 只不过，这本身就是猛虎旅的百突，一个礼拜淘汰掉了12個，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数字。 张建勇对这种淘汰率很是担心，他找到了李正，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5章 荣获大魔王称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6章 受欢迎的人 两个兵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连长就在炊事班房子的拐角处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俩人越说越起劲，尤其是替五班长打抱不平的那个兵。 细细停下来，李正这才算听明白了。 那个为五班长打抱不平的兵是来帮厨的，原先就是五班的，现在叫做一连第五分队。 这兵是個下士，叫石明远，是个狙击手。 他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6章 受欢迎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7章 启动专家计划 “报告！” 在小会议室门口，石明远大声喊了一次报告。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最近自己训练非常刻苦，考核也次次优秀，回想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能被连长抓住的。 “石头啊？坐。” 石明远在连队里有个外号，大家都叫他石头。 因为他是个狙击手，每次伪装训练的时候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7章 启动专家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8章 密林中的基地 两辆军卡在着18名队员和装备物资从猛虎旅营区出来，朝西开去。 在车厢里，所有人抱着自己的枪，在黑暗中小声议论着将要面对的到底是怎样模式的训练。 对于这帮百突里的老特来讲，猎人集训和魔鬼周之类的训练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大家都在猜测像李正这种顶尖的狙击手，到底能带来怎样的不同。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8章 密林中的基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9章 狙击手第一要务 来到不同兵种的军营里过夜，这种感受还是挺奇怪的。 这里的夜晚极其安静。 安静得只有虫鸣声，啾啾作响，偶尔一两声不知名的野兽在深山中发出一声长啸，又令黑夜多了一份神秘的味道。 大家在房间里做好了准备，然后小声讨论着到底这里的教官会出什么花样来折磨自己。 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没啥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19章 狙击手第一要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0章 降维打击 一名铁拳队员跑过来，向史凌云敬了个礼，说中队长，直升机准备好了。 石明远顿时就吓了一跳。 我艹！ 直升机！ “我知道了，等一下。”史凌云看看表：“二十分钟后出发。” 李正看着已经惊呆的石明远说：“还在这里看？半小时后直升机起飞，你连进任务区的机会都没了，赶紧给我出发！用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0章 降维打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1章 入地无门 石明远躲在一丛杂木后头，慢慢伸出自己的脑袋。 伸出脑袋之前，他还要小心翼翼观察一下左右。 确定左右没有后，又看看天上。 没听见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他这才放心地钻了出来。 “好险……” 幸亏进入鸡公坳之前，自己忽然有种不详预感。 鸡公坳这个地方在地图上标注很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1章 入地无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2章 大胆的尝试 躲在雨衣下足足几分钟，石明远这才关掉手电，从雨衣下钻了出来。 这条路该怎么走，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一连每周有一次战术理论课，全员参加。 理论课的课程不是什么专业科目的教学讲解，而是战术课。 这种战术课每个士兵都非常有兴趣，据说是旅长庄严提出来的。 主要内容是看片。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2章 大胆的尝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3章 我顶你个肺啊！ 跃马河河滩旁，几名“铁拳”特侦队员蹲在河边拿着毛巾浸泡在水里，然后敷在脸上用力抹了好几下。 领队的少尉转头看了看，对在河滩上煮方便面的几个队员说：“中队长看到肯定踢你们的屁股！” 正在煮方便面的几个队员抬起头，纷纷相视而笑。 “排长，出任务吃单兵食品都腻歪了，难得是训练任务，就让我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3章 我顶你个肺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4章 昼伏夜行 两个小时后，石明远不得不停下来。 他找准机会，在确定河边没有人的时候，在一个河道比较狭小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他不得不这么做。 原因是前面是一道山涧，落差大，并且河道中怪石嶙峋，靠这坨东西伪装恐怕过不去。 整个38公里的河道，唯一的卡点就在这里。 要通过这里，石明远必须上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4章 昼伏夜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5章 消失的最后一人 “铁拳”中队基地里。 史凌云面前吊着17名狙击手。 全是猛虎旅的人。 李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虽然挺心疼，但也不能做出任何阻止。 任何一个特种部队的士兵都要经历反审讯。 这些狙击手也不是没试过反审讯的滋味。 只不过，这是第一次被别的兵种部队的人吊起来。 “说出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5章 消失的最后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6章 被包围了？ 石明远彻底的消失了。 这让“铁拳”中队很是意外。 没人想过这一个才四年兵龄的下士居然能躲过一众五条特侦老兵的搜捕，整整一天多过去，没有发现对方一点踪迹。 “搜索1队，你们那边情况怎样？有没有发现？” “报告队长，没有发现。” “2队，你们那边情况怎样？” “报告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6章 被包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7章 深入敌后 石明远走投无路之际，差点想要拔枪拼个鱼死网破了。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大约一米多外的地上。 一丝喜悦瞬间爬到了脸上。 那是个坑。 并不深，只有大约半米不到的深度。 坑里也没水。 都是枯枝烂叶。 他猫着腰靠过去，小心翼翼用脚踩了踩。 软乎乎的。 “有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7章 深入敌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8章 唯一幸存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 快到六点的时候。 密林中的光线彻底消失，到处黑乎乎一片。 石明远看了看表，然后拧开水壶喝了口水，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疼痛让他身体里的多巴胺开始分泌起来，人多了几分清醒。 累。 这是无疑的。 这就是狙击手的宿命。 孤独、疲惫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8章 唯一幸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9章 紧急集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经过一轮测试，史凌云已经摸清了这帮老陆狙击手的底子。 不得不说，很优秀。 基础很扎实。 尤其是那个石明远，人的脑子好使，意志坚韧，用史凌云自己对李正的话说就是，天生吃这行饭的人。 这一点李正是赞同的。 石明远那小子的确很有天赋。 李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29章 紧急集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0章 疑云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紧急集合是一次训练任务的开始。 可等李正跑回营房门前这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吹哨的不是狙击队所在的营房楼，而是隔壁的一栋。 那里住的全是铁拳中队的兵。 猛虎旅这边的狙击手们听到哨声，都惊醒了，本来条件反射想要穿衣服拿装备出去集合。 可其中一个老兵侧耳一听，说你们都别瞎忙活了，不是我们队的紧急集合。 这里的紧急集合可不光是楼下值班军官吹哨那么简单，每一层楼的走廊上都有个扬声器，下面吹哨，扬声器也跟着发出紧急集合哨音。 这不？ 自己楼道里的扬声器没响，自然就不是狙击分队的集合了。 不过出于好奇，大家还是纷纷跑出去看个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感觉肯定是出事了。 只见铁拳中队所在的楼房前面已经停了一排车，其中有猛士装甲车，有通讯车，有指挥车和干扰车。 这阵仗，一看就是出任务了。 李正到了营房前，左右看看，转身快步走到铁拳中队的营房面前找到了史凌云。 “史队，出紧急任务？” 史凌云已经全副武装，看了李正一眼说：“对，有个突发事件。” 李正也不啰嗦，直接问：“我们能去吗？” 史凌云想了想，说行吧，你们上自己的车，跟着。 李正又问：“我让队员带上装备吧？” 史凌云略微思忖，再次点头：“行，去看看，就当个预备队吧。” 他本没想过召集陆特的人一起去。 但既然人家问了，不让去好像说不过去。 何况陆特看起来也不至于那么没战斗力。 人家来这里就是要找实战经验的，不带去好像也说不过去。 李正见他同意，连忙跑回去自己的营房，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走廊处看热闹的队员们。 “还愣着干嘛？！拿上武器和单兵装备，通知司机开车！都不想去见识见识了？” 听说要去见识见识。 这帮年轻热血的小伙子们哪还能忍住，一个个高兴地牙都要笑掉了，一窝蜂跑回去穿衣服。 “连长，我也去。” 石明远回来了，看到大家伙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也按捺不住了。 李正说：“你休息够了？” 石明远拍拍胸脯：“够了！都睡一天了，精神头可足了，谁都没我精神！” 李正笑道：“去，拿武器装备，快！” 说完，自己也上楼拿自己的装备去了。 十分钟。 仅仅十分钟。 所有人已经登车完毕，领头的猛士车也不犹豫，直接一脚油门朝基地门口开去。 值班的守卫人员已经接到通知，见车队过来，早早开了电动门。 坐在车里，石明远靠在车挡板上看着基地大门远去，看着黑乎乎的山路被车灯找出一片光亮，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当兵四年了。 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出任务，而不是演习。 每一个当兵的都期待这天。 真正见识枪林弹雨。 车里的狙击手们都讨论开了。 话题五花八门，但始终围绕一个中心——能不能轮到自己上场？ 讨论到最后，有个老兵给大家都头淋了盆冷水，说你们都别在这里扯淡了，这人人家五条特侦的任务，刚才我听见史队跟咱们连长说了，咱们去观摩的，当个预备队使。 这样一来，议论声戛然而止。 大家都破受打击。 好歹是陆特啊，好歹是百突啊！ 来这里居然要做小？ 预备队？ 观摩团？ 一想到这些不好的词儿，大家都觉得没受到重视。 不过一想到之前的训练，整个队18人，只有石明远一人赢了，其余都成了阶下囚，顿时又不好意吭声了。 要担主角得有实力不是？ 都这样的成绩，人家让自己边上观摩当预备队，那好像也没啥毛病。 终于有人转移了话题，忽然问起了石明远这两天是怎么突破铁拳中队围捕，成功渗透并击杀目标的。 有人开口问，大家忽然又看到了希望。 不是自己这个队不行，石明远也会是猛虎旅的人嘛，他就做到了。 于是乎，大家纷纷七嘴八舌问起石明远这两天都干了些什么。 毕竟之前他回来倒头就睡，众人都来不及询问他的制胜秘诀。 石明远只好一一作答，将自己怎么穿越防线，怎么躲过围捕的经过一一道来。 大家一听石明远是从跃马河那里顺流而下摸进去的，顿时都拍烂大腿，悔恨自己咋就没想到。 “那条河我在地图上看到，我想过，但距离太远，我就放弃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顺流刚好能在目标区附近上岸，我算了算，保守也要35个小时以上的飘流距离，中途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在河上组织拦截，要是在河上遭到拦截，恐怕想跑都跑不掉，所以就没选……” “早知道我也从跃马河过去了。” “下次再组织，我看可以。” “可以个屁！这次石头这么干，人家就警觉了，下回你说那帮五条会不会在和中间直接建个网，派人守在那里？” “对，都跑跃马河哪条路线，我估计下回就是找死。” “那咋办？他们的人对这里的山地非常熟悉，我们进去所有地方都被封死，陆路很难穿透过去……” “大家都别愁了，我倒是有个想法……” 最后这句话是石明远说的。 他一开口，所有人就停下来了。 “石头，你有啥好办法？” 石明远说：“先保密，我这个战术也是刚有的念头，还得研究研究，成熟了就告诉你们。” “噫！你个石头还研究起战术来了？” “我跟你们说，不研究战术的特种兵就不算是个好的特种兵，你看咱们连长，别看人家这两天好像没事干，刚才我去饭堂吃东西还遇到他了，人家就没睡，在研究战术……” “人家是连长，石头你想当连长？哈哈哈！” “怎么？连长也是新兵蛋子过来的，我为啥不行？” “哈哈哈哈！” 士兵们一旦聚在一起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吹水。 之所以俗话说老兵的嘴，大海的水，究其原因就在这里。 作战部队不像后勤，后勤机关兵的生活多姿多彩很多。 作战部队都是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驻地又荒凉，营区里除了兵就是军官，而且都是雄的，雌的都难看见。 闲暇的时候要么去那个字帖练字，要么看书读报，要么就在围城一圈侃大山。 车厢里的闲扯让大家不至于太过于沉闷，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很快就过去。 车队在一处开阔地上停下。 等下了车，大家伙一看，心里猛地一惊。 好家伙！ 不少人呐！ 只见这片位于野外的开阔地上停着不少车，到处灯火通明，发电车都有，各种竖着天线的特种车辆拍成一行行。 车身上全刷着“特警”之类的字样。 “铁拳”中队一到，立马有个二司上来站在车旁。 史凌云下了车，和守在车旁的人二司相互敬了礼。 “老曲，情况怎样？” “先过去了，厅里的领导都来了，在指挥所里。” 这时，李正走了过来。 史凌云见状，也只好介绍道：“这位是陆军猛虎旅特侦一连连长李正中尉，他和他的狙击手分队刚好在我们基地集训，顺道过来学习一下。” “学习？”曲副局长有些懵，五条特侦什么时候跟陆特们搞在一起了？ 李正向他敬了个礼：“曲副局长您好。” 曲副局长很快反应过来，回了个礼说：“好啊，你们陆特的同志在，我看能帮上大忙！一起进去听听情况分析？” 他主动发出邀请。 这倒让史凌云有些为难了。 他本来还真不想让李正也掺和进去。 在史凌云眼里，李正他们是过来集训的，至于实战体验，他本想从易到难，挑个简单的任务带他们去看看就行，比如什么协助某地局组织边境毒品拦截，又或者别的搜查小任务啥的…… 可曲副局长既然主动开口了，覆水难收，人家地方上同志都同意，自己这个五条指挥官不同意，似乎就太不讲人情了。 他忽然发现，李正这个人别看着斯斯文文，其实满鸡贼的。 每个关键时刻，他都在最关键最适时的时候出现，也没提出太过分的要求，甚至像这次，话都没说，直接就入局了。 嘿！ 史凌云心想，搞不好这李连长就是故意的。 “好吧，那就一起去听听，听听没坏处。” 李正转身对喊了声石明远，石明远跑步过来。 李正对他说：“去，组织一下我们的人，整好队都在车边原地待命，不准乱跑！” “是！” 石明远应了声是。 等李正走远，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连班长都不是，狙击分队里好几个副班长，连长让自己去组织整队？ 李正跟着史凌云还有曲副局长往指挥部走。 指挥部实际上就是一个临时的大帐篷，旁边一辆指挥车一辆通讯车。 车上车下都是警察在忙碌着，场面看起来气氛异常紧张。 从过来这段路上史凌云和曲副局长的对话里，李正分析出了事情的轮廓。 似乎是警察这边的缉毒队晚上一次行动时候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抵抗，对方火力非常强大而且凶悍，居然突破了包围圈一路逃到这里，闯进了一个小村庄，挟持了里头的村民当人质。 乍一听，这事有些没头没脑。 等进来指挥部大帐篷，一看墙上的液晶电子地图上，各种箭头，还有红蓝部署示意标记，李正大致明白了。 这是要强攻，但似乎强攻不进去，地方上的特警感觉力量上有些不足，所以申请“铁拳”中队过来支援。 从地图上看，事情比较麻烦。 别看说是个小村庄。 估计是指人口少，这种意思上的小。 实则一看地图，我去，这个小村庄的面积大着呢！ 难怪要请丛林作战专家的“铁拳”分队过来支援了。 几个挂着高警衔的老警察围在桌旁，似乎在讨论怎么进攻。 看到史凌云进来，警衔最高那位起身朝他招手：“史队！快过来！” 史凌云虽然军衔不高，但看他的模样很受这里的高级警官们尊敬。 那位警衔最高的老警察指指电子屏幕上的大地图说：“棘手呐！要你们来啃硬骨头了？” 史凌云走到屏幕前，看了一会儿说：“情况有些乱……对方怎么那么分散？”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李正和他的看法一致。 面积太大了。 从目前地图上的标记看，分散站在东南西北不同的方向上，也散落在村子不同的位置上。 这么散的分部，不合常理。 可说他不简单，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 按常理，铁拳中队只要分兵，和地方警察合作相互支援，派出几个分队，铁拳负责攻坚，警察负责支援，完全能轻易将这些分部在二十多平方公里内的各个点分别击破，一网成擒。 李正心头腾起了疑雾。 难道有什么猫腻？(本章完) 第1031章 旁观者清 “唉……不是喊咱们过来观摩的吗？咋还给分配任务了？” 齐征一边叹气一边将观察仪的支架打开，架好。 “分配任务就分配任务，还给我们分配这种任务……明显就是随便打发人嘛！” 他从盒子里取出观察仪，加在支架上，调整了一下焦距和模式，凑到镜头前看了看，感觉没问题了，这才收起盒子。 石明远说：“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是人家铁拳中队的任务，总不能就让你我拿个狙击枪就这么上去支援吧？也得讲个配合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架好狙击枪，调好瞄镜。 临了又说：“何况了，人家还没见识过咱们的本事，哪有这个胆子让我们上？出事了史队他是要背锅的。” “嘿嘿。”齐征自嘲地嘿嘿两声，然后活动了一下右大臂关节，嘴里骂道：“狗日的铁拳这帮教官手可真黑，你不知道吧？在你没回来之前，我们被倒掉了六个小时，老子脸都被吊肿了。” 他说的是之前的反审讯训练。 规则设置就这样。 只要最后一名没被抓回来，谁先被抓到带回基地谁就最倒霉。 在基地里要不停接受各种折磨，直至任务结束。 这是个狙击点。 俩人做好了准备工作，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伪装，确定没问题后趴在那里不动了。 这是个狙击点。 距离事村子的距离有十多公里。 俩人作为一个狙击组被派到这里是命令。 李正请求史凌云给狙击集训队一些活儿干。 结果史凌云就分配了这么个任务给狙击集训队。 18人分开成为9个狙击小组，分别被派往事发村庄的外围大约十多公里的地方，形成一个包围圈。 每个狙击组负责控制一定的范围，目的是避免村子里的毒贩们有漏网之鱼。 一旦出现漏网之鱼，将由他们负责拦截。 听起来这个任务还挺不错。 实际上大家接到任务一看，都傻眼了。 几乎所有的狙击组都被发配到距离事发点足足十公里之外。 这一看就是大外围的封锁任务，烈度极低，难度也极低。 说不好听的，就是专门派过来打酱油的。 如果布置在村子周围，那还算是参与了任务。 布置这么远，指不定到了今晚任务全部结束，那帮子毒贩被全歼，这里估计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所以齐征说得也有道理，就是史凌云随便打发猛虎旅的狙击集训队。 不给事做似乎太轻视人了，所以给点无关紧要的，算是堵嘴了。 …… 指挥所内。 李正一直盯着屏幕上的实时地图看着动态。 不得不说，现在警用的设备也非常先进。 所有参与任务的警察和五条特侦身上都有定位器，位置、人数等等都能及时反映在屏幕上，加上头盔摄像机和空中的无人机，小村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铁拳”中队的突击分队已经出发，他们到达指定位置后将会根据指示统一发起攻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根据常规操作流程，谈判专家要先上。 说白了就是劝降。 一辆“虎士”装甲车沿着村口的水泥路一直往村里开，扩音器里一直广播着劝降的标准性话语—— “……村子里的犯罪嫌疑人请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释放人质，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声音很大，即便隔着将近两公里，大帐篷里的李正都能隐约听见。 指挥部的屏幕上，其中一个分屏显示着那辆“虎士”装甲车的车顶视角，此刻车子正在慢慢沿着村道朝村口开去。 扬声器里一直重复着劝降录音。 车子刚到村口，突然，镜头中溅出一串火花。 紧接着，画面中换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别特么再靠近！再靠近我特么干掉人质！” 随着村口的一栋房屋内传来叫嚣声，在微光夜视仪的镜头下，只见一名手持ak的毒贩手里揪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俩人从屋里走出，直接挡在了村道中央。 “都给我撤出去！别在这里跟老子扯淡！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的事，枪毙十次都少了！别吹什么宽大处理！滚！” 指挥部内。 现场总指挥拿起对讲机命令劝降车：“5号车，暂时停止前进，别刺激对方。” “明白。” 装甲车内的谈判专家接着开始喊话。 “我们来是带着解决问题的诚意而来，你先别激动，激动对解决事情没有任何帮助，我是警方的谈判专家，如果你们有要求，可以提，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满足，你们需不需要吃的，或者喝的？如果需要，我们派人送过来……” “去尼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会在食物里放安眠药！别特么以为我没长脑子！还不快滚！再不滚，老子不客气了！” 毒贩看起来非常的嚣张，自己完全暴露在村道中，没有任何遮挡。 “狙击手已经瞄准了。” 一名局长说。 “随时可以开枪。” “先等等！”总指挥摆摆手：“现在不是时候。” 他回头问史凌云：“你的人就位没有？” 史凌云回答：“报告首长，还需要5分钟才到达预定位置。” 总指挥点点头，拿起对讲机下达了命令：“5号车先撤。” 劝降车接到命令，开始慢慢倒车。 毒贩子见劝降车慢慢朝后退去，顿时哈哈狂笑，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最后，居然抬手又朝着装甲车上扫了一梭子。 哒哒哒—— 黑夜中，弹头打在装甲车上的火星尤为显眼。 “虎士”装甲运兵车的标准型号，配备有两名车组人员即车长与驾驶员，可以运载9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顶部设有机枪塔，可以使用各类警用装备，同时也可配备军用级别的7.62毫米、12.7毫米型机枪，或者装配火力更为强大的榴弹发射器、迫击炮或无后坐力炮等。 当然，这丝毫不会危及到车里的人员安全。 “虎士”装甲运兵车的警用型号使用的是成熟的依维柯4x4轮式底盘，在公路上最高时速可达115公里/时，机动性与灵活性非常强。 此外，车辆焊装有高强度的装甲钢板与防弹玻璃，具备正面、侧面防御100米内7.62毫米全威力步枪弹的能力，并且还可换装更高防弹性能的装甲钢板，一般的步枪、机枪、狙击枪根本无法对该型装甲车造成有效威胁。 随着装甲车慢慢退出了村口位置，村子方向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毒贩子也拖着人质转回房屋里去，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史凌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他手下的9支突击分队正在移动，目前已经非常接近村中毒贩匿藏的位置了。 一直盯着屏幕不吭声的李正忽然问史凌云：“史队，这些毒贩子被警察赶紧村里围起来多久了？” “三个小时二十五分了。”史凌云想都不想便回答：“怎么了？有问题吗？” 李正问：“三个多小时里，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史凌云一愣，然后皱眉道：“李连长，这可不是你的专业……” 言下之意是这里的警侦专业以及反恐专业的人够多了，你一陆军特战的，还是别多嘴了。 李正知道他有些误会，于是道：“我不是教你们做事，我只是很奇怪一件事……” 史凌云问：“什么事？” “一般的匪徒，被围起来了说什么都要谈谈条件的吧？他们好像根本不给你们机会。” 一语恍若霹雳。 史凌云的脑子里猛地嗡一下，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李正又指指地图：“史队，我是不懂反恐也不懂刑侦，不过我懂看地图。” 史凌云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求月票！ 第1032章 有鬼 “那一片之前发生过交火的点，确定那些毒贩子都在那些房子里？” 李正朝屏幕上的电子地图示意了一下。 史凌云回头扫了一眼，然后说：“当然，都是交火后被地方特警队做过标注的，并且经过无人机热红外扫描后确定有人活动的。” 他指着其中一个点。 “这里是祠堂，目前村没跑掉的人都被抓到这里面去了，是所有点里关押人质最多的地方，其他的点零零碎碎被关着一两个，最多不超过三个，像刚才村口的屋子，里头是一家三口，两夫妻加一个娃儿。” 最后，他问李正：“李连长，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我这里很忙的。” 李正说：“我发现标注红点的都在村子的西北面，很集中，在我看来很蹊跷，你们有没有研究过他们进入村子的路线？如果是从反方向进入，这里面就有可疑，我认为他们是故意真做的。” “故意？”史凌云盯着图看了一会儿，说：“这个村子很偏，靠近边境了，村里年轻人多数出去打工了，整条村子现在总共才一百多号人，都是老人居多，他们多数居住在西北面，有什么吸怪的？” 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各小组就位的报告。 “攻击1队就位。” “攻击2队就位。” “攻击3队就位……” 史凌云下达命令：“原地待命，等候指示。” 说完，回头对李正说：“李连长，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了，你就在这里自己找个地方慢慢看，我先去忙了。” 说完，转身离开。 李正想叫住他，可是最后还是放弃。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角色就是一个外人。 这不是陆特改管的事。 能到这里为自己的兵争取到一个实战的机会已经不错了。 现场观摩也是为了积累一些经验。 他并不想跟史凌云闹僵。 老史是个倔强的家伙，做事雷厉风行，这种时候当然没时间跟李正这个外人研究事态，要研究也是跟警方研究。 自己插不上手，李正只能作罢。 找了个凳子，他安静地在一旁坐下，看着其他人忙碌。 不过还是坐不住，他盯着那个电子态势图越看越感觉不妙，越看越担心。 最后，他起身去走到角落里去，找到一个警察。 李正指指警察桌面上摆放的地图，说同志，这地图能给我一张吗？ 那警察抬头一看，见是个陆军军官。 他也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有陆军。 不过还是很客气道：“行，地图很多，给你一张无妨。” 说完，随手抽出一张递给李正。 李正也不客气，接过来说声谢谢，摊开在桌子一旁，从自己的随身包里取出分队指挥终端机。 这种终端是猛虎旅配发的一套作战平台连级指挥机，它的功能可以通过卫星以及车载电脑与下面的分队指挥终端以及单兵指挥终端进行连接，上可连接营、旅级的指挥平台。 其中的功能涵盖导航、坐标标定与引导、战场信息上传、指挥命令下载等。 他调出该处的地图，然后和从警察手里拿到的纸质地图进行对照。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习惯。 很快，他指着村子南面的一处沟壑标记问道：“同志，你是本地警局的吗？” 那名警察点点头：“嗯。” “这个沟，我看着好像横贯整个村子？”李正问。 “早年间用来导水用的，不过十年前水利局在这开了新的灌溉渠，这沟就荒下来了，都长满草了。” 那名警察说完，还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村子就叫沟子村。” “沟子村……” 李正若有所思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一支笔，看着大屏幕，将标记红色的点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然后笔尖顺着沟的方向一直画过去。 画完，笔在地图上停了很久。 突然，他眼前一亮，转过身去想要找史凌云。 “开始行动！” 也就在同时，史凌云拿着对讲机，已经下达了攻击指令。 屏幕上的各个夜景显示器里，“铁拳”分队队员头盔摄像机拍摄下的画面通过无线传输实时转播到了屏幕上。 李正走过去，轻声对史凌云说：“史队，能借一步说几句吗？” 史凌云扭头，见是李正，有些不耐烦说：“李连长，我真的没空，有什么事等行动完了再说，我要盯着……” 他还没说完，总指挥便投来了目光。 “史队，怎么回事？” 史凌云连忙转过头说：“首长，没什么事。” 又对李正说：“李连长，有什么事待会儿说，你一个边去待着。” 李正见状，只能退到一旁。 说实话，他一陆特，确实不好在这种地方开口。 兵种完全不同，专业也不搭。 他重新回到角落里，忽然转身离开了指挥部帐篷，飞快跑到了自己的那两台卡车旁，拉开头车跳了上去，然后拧开了车载电台。 “我是李正，呼叫石明远小组。” 停顿一下。 又重复一次：“呼叫石明远小组。” “我是石明远，连长有什么命令？” “看看地图，在你的左侧大约500米处有一条山沟，对照地图看看，在你的位置能看到它吗？” “看不到。需要调整狙击位置。” “立即调整！” “是！” 石明远虽然没听明白，但是还是立即执行。 “连长咋了？这观察位置是史队分配的，咱们真的要移动？” 观察手齐征问道。 石明远收起枪，想都没想说道：“史队不是我连长，我连长叫李正。” 说完，拿起枪就走。 齐征看着石明远起身，只能跟着起身。 俩人一边跟着导航移动位置，齐征一边说道：“我说你个石头啊，以前你不是对咱们连长意见最大的吗？咋了，这才多久过去，只听他的了？” 石明远说：“连长是个敞亮人，我服！” 齐征嘿嘿暗笑，不接茬了。 俩人沿着山坡一顿快步急行，夜间的路的确不好走，这里的山坡度很陡，植物树木多，走路很容易被地上的藤蔓绊到，所以要非常小心。 好在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到处一片清朗，能见度不算太低。 移动了两百多米，俩人停下。 石明远看了看导航，又抬起狙击枪，对着右前方一通观察。 “看到没有！那里！” 他手一指，指向右前方。 “那条沟！” 齐征拿起观察镜，他的视野更开阔，一下子就看到了目标。 右前方两座山之间确实有个山沟，延绵出了山口，仍旧朝着南面延伸，能看出来，沟不宽，大约三四米，边上长满了树，和周围的茅草杂木不一样。 “一条荒土沟，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别扯了，赶紧架好设备。” 石明远主动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趴下，架好枪，又整理好身上的吉利服，据枪开始观察。 齐征也架设好自己的观察仪，之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自动步枪——这次他担任观察手，所以用了一支95-1。 一切准备就绪，石明远开始呼叫李正。 “连长，石明远和齐征就位。” “盯着那条沟，如果我没猜错，估计会有人从那里出来，只要不是警察，就拦下他们。” 说完，顿了顿马上道：“尽量留活口。” “是！” 李正这样交待其实也是有必要的。 军事狙击多数情况下是直接干掉目标，除了围尸打援。 反恐和警方的狙击除了挟持人质外多数留活口，因为要罪犯被绳之以法。 现在执行的是人家警方的任务，特别叮嘱一下很有必要，否则这俩小子把人干光了，那就完犊子。 李正对自己手下的兵的狙击能力是认可的。 尤其是石明远。 一个狙击小组，足够拦下从沟子村那边撤出的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命令另外两个小组向石明远方向靠拢。 也就在李正跑上车运筹帷幄的时候，指挥部的帐篷里，屏幕上早已热闹非凡。 “铁拳”分队的攻击小组进展还算顺利。 9个攻击分队同时展开攻击，突破房屋营救人质，最重要的点是祠堂，光是祠堂就用了四个分队，从不同方向进入。 其中一个分队甚至在祠堂的一面墙上用探测雷达确定没人后直接炸开突入。 面对战斗能力超凡的五条特侦，毒贩子的抵抗显得很是无力。 震爆弹加夜视仪、防弹盾加持下，“铁拳”中队的攻击分队如入无人之境，一个个村中建筑被突破，人质被营救出来。 期间当然少遇到一些小麻烦，遇到几个负隅顽抗的家伙，直接几个震爆弹准确投过去，外加催泪弹叠加buff，毒贩子不是晕就是涕泪横流，很快被冲进来的“铁拳”队员像羊羔一样摁倒，束手就擒。 “安全！” “安全！” “清扫完毕！” “安全！” …… 之后是指挥部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报捷声。 “1分队任务完成！无人伤亡，人质安全。” “2分队完成任务！一人轻伤，人质安全！” …… 直到最后负责攻坚祠堂的四个小分队也传来捷报，0伤亡，人质无一人死亡。 啪啪啪啪—— 掌声顿时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 总指挥朝史凌云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史队，回头我给你请功！给你们队请功！” “小意思！”史凌云微微笑着，然后开始继续指挥：“各突击分队配合警方完成后续清点和甄别，都给我看好了，搜清楚点，别身上藏了什么危险品。” 毒贩子的狠辣，史凌云是清楚的。 他们有时候会选择同归于进，身上藏着爆炸物。 “明白！” “明白！” 各小组纷纷回答。 见一切都在掌控中，史凌云总算松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找李正。 “咦？” 帐篷内找不到李正。 他忍不住走到李正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前，问旁边桌子上在收拾地图的警察。 “刚才你看到这里有个中尉没有？” “你说那个陆军的中尉？” “对！” “出去了，走了有一阵子了。” 警察说完，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觉得李正是个怪人。 史凌云走出帐篷，四处张望，最后发现陆特的两台军卡还在，于是走过去挨个车找。 终于敞开的车门外看到了坐在驾驶室里拿着电台麦克风的李正。 “李连长，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跑来这里生闷气了？” 李正见他误会，正想解释，电台里却忽然传来了石明远的声音：“连长，土沟子方向有动静。” “什么动静？” 李正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树在动……我在切换模式……” 接着，又听见石明远说：“有人来了……1……2……3……不对……南边也有人来了，全是武装人员……” 李正忙问：“一共有多少人。” “十几个……不，还在增加……” 车下的史凌云听天书一样听了一会儿，惊讶地问李正：“李连长，发生了什么事？” 李正正想回答，史凌云的对讲机响了。 “4分队呼叫史队。” “请讲！” “毒贩子人数部队，三道纹跑了。” “什么？！” 史凌云的脸色剧变。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3章 等不及 三道纹是个绰号。 真名叫罗星，这人在境外的d国是个有名的毒枭，因性情狠辣，行事阴险而著称。 之所以叫三道纹，是他的脸上有三道疤，这也是他吹嘘自己的资本，三次被子弹擦着脸打过而留下，就是命硬，三次没死。 所以人称“三道纹”。 今晚的围剿行动其实源于警方一次拦截，根据线报，三道纹今晚在某地有个交易，因为数量巨大，所以亲自押货。 平时三道纹不敢轻易来华夏，道理很简单，过了界碑，就是不同的天地。 这片土地对毒这种东西绝对是零容忍，只要发现，必须摁死。 可没想到，三道纹是真命大。 在交易前一刻，他嗅出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决定取销交易迅速离境。 不过他已经过了界，要走当然也没那么容易，这边的警方不会让他走。 所以行动决定提前收网。 买家迅速被埋伏好的缉毒警拿下。 三道纹果然命硬，由于提前察觉，所以提早撤退，没有完全进入设伏圈中，因此得以逃脱。 不过警方这边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来了，想走？没那么容易！ 一时间，直升机、边境五条的部队全部出动，从不同方向开始向三道纹团伙合围。 三道纹带着自己的人弃车而逃，进入了山区，最后转入这个小村子。 之前的无人机监控画面拍到了三道纹和团伙成员进入村子时候的影像，通过技术分析和面部识别，发现三道纹就在里头。 现在村子攻下了，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最重要的三道纹不见了，警方当然大为震惊。 现在，史凌云似乎意识到李正之前的提醒是正确的。 土沟村很大，住户分步零散，三道纹的团伙里头有这边的本地人，熟知地形。 他们常年在这一带贩卖dp，自然是轻车熟路。 于是，在忠心手下的提议下，决定采取声东西击，然后弃卒保车的策略——由大部分团伙成员故意将警方注意力吸引到村子的西北面，而三道纹则一开始就带人躲进土沟村那条早已经荒废的水沟，藏在随便浓密的植被下等待机会。 而其余手下则开始挟持村民，并故意拖延时间。 他们明知只要固守在村子里，人质在手，那么警方肯定投鼠忌器，也肯定要走流程，比如派谈判专家之类跟他们谈条件，并且调动特侦部队过来对付他们。 他们也知道“铁拳”中队的存在。 更清楚“铁拳”中队要赶来这里至少一小时以上。 一个小时，足够他们悄悄从土沟里慢慢撤出村外。 土沟村距离毕竟只有十多公里，只要离开村子南下，两个小时左右即可处境。 边境地带，很多地方是人迹罕至的地段。 哪怕有巡逻队，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每一寸地方守着。 这些人很清楚此时哪是最安全，哪能穿过边境，为了安全期间，三道纹在村子周围的信号被切断之前已经向自己在境外的集团同伙发出了指令，让他们从境外渗透过来，到土沟村南面接应。 当铁拳中队的突击分队开始发起攻击的时候，其实三道纹和他的同伙早已经到了土沟村南面，趁着交火时候，警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村子的西北面，他们马上借助夜幕和那条土沟的帮助，成功逃过。 并且，三道纹安排的接应人员也恰好准时赶到了这里。 这就是为何石明远会在村子的那面土沟出发现大批武装人员的原因。 当史凌云醒悟过来的时候，三道纹已经带着自己的喽啰跑出了最后一道警戒线，和自己的救兵搭上了线，转身就往边境跑。 “人太多了……” 齐征咽了口唾沫。 出现在观察镜里的人越来越多。 “连长，我是石明远。” “你们暂时不要动手，盯着！等我们过来。” 李正深知自己这些兵没有实战经验。 一个狙击小组里头，如果有一个实战经验的老兵，那么情况会完全不同。 两个初哥，平时战术训练再严格，这时候面对如此悬殊的敌我对比，同样容易出事。 “连长，不行了，他们已经跑了，还有两百米就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 石明远说：“请求开火！” 李正咬牙道：“批准开火，注意保护自己！” “明白。” 石明远切断通话，回头对齐征说道：“老齐，咱们俩个人都在这里拦不住他们，你去对面，我先开火，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后，这些家伙肯定会冲我来，那就背对着你，你再开枪送他们上路！” “行！” 齐征知道，自己这方只有两人，人数上相差太远。 分开形成交叉火力封住敌退路，这才是王道。 说完，他收起观察镜，装进盒子，然后开始向狙击阵地对面的山坡上飞奔。 石明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支正在慌忙逃窜的毒贩队伍。 只要齐征赶在对方消失在狙击范围内，自己还是可以将他们死死拦住。 “老齐，到了没有？！” 他在频道里询问齐征。 “快了！” “快点，他们在跑！” “知道了。” 两个陆特士兵此时精神高度紧张。 这是他们第一次战斗。 石明远感觉手心里出了一滩汗，幸亏还有战术手套，否则真要打滑。 秋后的山里气温较低，但石明远仍旧出了一身大汗。 视野中，对方已经距离自己控制范围边界还有大约50米的距离。 只要再过二十秒，肯定会整队跑出自己的狙击范围。 不能等了！ 石明远拿定主意。 现在只能靠自己。 连长他们估计要赶到这里至少也要十几分钟。 等不到那时候了。 也等不了老齐了。 虽然此时开枪，他的压力会非常大。 不过石明远却异常亢奋。 新手面对第一次杀戮，中有些心悸又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事兴奋。 呯—— 他手里的高精狙喷出了火舌。 在夜视仪里，石明远能清晰看到子弹的弹道，就像投过去一颗小石子那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砸”在了那个奔跑中的武装分子身上。 仅仅一枪，对方就像失去控制的布偶一样，一头栽进草丛里。 “有条子！” 几乎同时，武装分子的队伍中，有人发出警示。(本章完) 第1034章 非一般人员 石明远选择武装份子头一个进行射击，其实是为了进行一种威慑。 第一个倒地，其余肯定趴下。 果然，护送三道纹的武装分子们纷纷卧倒。 三道纹也被手下摁在草堆里，在那骂娘。 “该死的条子！不给老子活路了是吧？” 他也开始暴走。 拿那么多兄弟做诱饵，换来了自己的一线生机，本来足够心痛了，这会儿眼看着就能逃出生天，临门一脚居然被拦截了！ 怎能不怒？！ “老杀！还不赶紧摆平那个条子？！我过不了境，你就拿不到钱！” 这次三道纹为了活命，直接电话打到他那里，雇佣了这支收费很贵但是他认为最强悍的雇佣兵分队来接应自己，确保万无一失。 老杀趴在地上，扭头朝旁边喊道：“阿吞，有没有发现对方在哪？” “大概在我们的右侧，不过不确定位置。” 武装分队里的狙击手阿吞回答。 他的经验丰富。 刚才猝不及防的一枪，已经让他判断出大致的位置。 此时，他已经将枪口瞄准了右前方。 不过，瞄准镜里看不到任何的踪迹。 “他们有防红外的吉利服！” 阿吞做出了判断。 红外扫描没看到有任何踪迹，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至少装备上非常不错，估计是特警。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面对的不是特警，是陆特。 “阿狗！你给我朝边境跑！越来越好！快！” 听阿吞这么说，老杀很快有了主意。 他是个老辣的雇佣兵。 如果继续停留在这里，不用一会儿，条子的增援肯定到。 到时候大家都跑不掉。 留给自己的时间估计十分钟左右。 所以，他让自己手下阿狗此刻现身狂奔，意思就是做诱饵。 明摆着以命换命。 只要石明远敢开枪，就算身上有吉利服，枪口焰却躲不开所有人的眼睛。 阿吞的枪法非常好，只要被他盯上，就可能干掉对方。 都是做刀口舔血生意的，老杀这支佣兵小队之所以收费高昂，就是因为够狠！ 狠起来就不要命那种。 阿狗趴在草丛里，做了一次深呼吸，嗷得叫了声，原地蹿起，箭一样朝着南面飞奔。 远处，石明远在瞄镜里看到了狂奔的阿狗。 这简直就是送死！ 对于一名专业的陆特狙击手来讲，掌控了制高点后能控制一大片区域，对方跑得再快，只要能看见，都逃不出手掌心。 阿狗已经很尽力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当诱饵，但还是非常专业地尽量绕到树后奔跑。 瞄镜中，石明远看到阿狗从一棵棵树后头闪出，不断变换方向和速度，企图躲避自己的射击。 当他的手搭在扳机上准备扣动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家伙没有武器！ 他是徒手！ 事情似乎一下子清晰起来。 这是个诱饵！ 石明远在狙击课程上学过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但以前那只是理论课。 现在是真正的面对面实操。 对付这种人有两种手段—— 如果狙击手的任务是特定目标，只要特定目标不出现，那就无视诱饵，不选择开枪。 一心只针对特定目标，其余都是浮云。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没有特定目标，那么开不开枪完全可以自行选择，但若是选择开枪，必须做好退路的准备，立即更换狙击阵地，切勿做任何的停留。 石明远已经拿定了主意，干他！ 他的杀戮之心已经被勾起，新手第一次杀戮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犹豫。 往往是打完了，打扫战场时候才会收到心灵上的冲击。 或者是白天的时候，开枪能够看到炸开的脑瓜子，看到一些非常刺激的场面，才会导致战场综合征。 而大晚上只靠夜视镜去杀敌，不会有这种心理冲击，甚至会感到错愕，觉得这种场面如同游戏一样。 一颗花生米砸过去，对方倒地，然后就不动了。 呯—— 他开了第二枪。 开枪的同时，石明远甚至不去查看是否击中狂奔中的阿狗，而是顺势朝旁边一滚，滚到了一处低洼处，然后飞快地匍匐十几米外，重新架枪。 果然，在他滚开的一刹那，他听见对面也响枪了。 接着，刚才自己待过的地方发出啾一下声响。 那是子弹打在了泥土里发出的闷响。 重新架枪后，石明远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伸出瞄镜，开始观察自己的战果。 阿狗躺在一棵树边，还没凉透，在那里抽搐。 耳机里传来了齐征的声音：“石头，我到位了！你放手干！” 石明远说：“这帮狗日的不简单，够狠，刚才送了个诱饵！” “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点花招，想要我的命，没那么容易！” 忽然，周围安静下来。 石明远等了一会儿，没见有啥动静，于是问齐征：“老齐，我这边看不到动静，你那边有啥发现？” “我也看不到，下面的草太高了，估计躲在草里了。” “让他们躲！再等几分钟，连长他们就到了。” “就是，咱们不急！” “这次这么成功，咱们肯定立功了！” “那还用说！你干了几个？！” “两个！” “我一个都没！待会儿我要看准了，点死他一个！” 俩人说完，又开始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石明远忽然感觉很奇怪。 现在的每一秒钟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对方难道真的因为知道无法逃脱自己的狙击，彻底躺平等死了？ 想想不对。 刚才那家伙还不要命地跑出来当诱饵呢。 说明这一队武装分子可不是善茬。 不可能就这么安分。 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于是提醒齐征：“老齐，小心点，这帮家伙我估计憋着坏，要搞事！” 齐征说：“凭他们？” 话音未落，却突然看到远处一下子蹿起了七八个人，疯狂开始朝边境方向奔跑。 “我艹！” 石明远下意识地朝第一个家伙扣下了扳机。 已经来不及多想，否则对方很快会跑出视线。 呯—— 开枪后，他再次战术翻滚，离开原来的位置。 然后趴在地上朝新的位置上爬去。 刚爬了几米，就听见齐征在频道里提醒自己：“石头，小心！” 石明远脑子里嗡了一下，猛吃一惊。 出什么事了？(本章完) 第1035章 悍不畏死 齐征在石明远对面的山坡上看的清清楚楚。 石明远开枪干掉跑在队伍前头第一个倒楣蛋的时候，枪刚响过，草丛里忽然又钻出了七八个人，疯狂朝石明远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击。 并且，他们蹿出的位置竟然不是原来的位置，而是在石明远狙击阵地前方不足三百米的地方。 石明远的狙击阵地距离这帮武装分子被压制的地点足足五百米。 也就是说，刚才沉默的两分钟里，这些人利用地形居然往前狂插了将近两百米。 他们不是怕死，也不是躺平。 石头说得没错，他们憋着坏。 几乎就在同时，本来朝南面奔跑的那七八个诱饵，忽然转向，也朝着石明远所在的位置狂扑。 典型的一路攻击一路包抄的战术！ 全特么是战场老手！ 齐征来不及多想，只要再犹豫一下，对方就能完成对石明远的合围，而石明远在转移阵地，什么都不知道。 这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陆特，齐征也感到了压力。 对方没有想象中好对付，不是一般的小毒贩，而是悍匪！甚至老手佣兵！ 他来不及多想，架枪瞄准，对着一个向石明远方向包抄的武装分子来了个点射。 然后轻轻转移枪口，又扣下了第二次扳机。 呯呯—— 又是一个点射。 对方没想到后背方向还有人，那支企图包抄石明远的小队立即被迟滞。 “后面有人！” “就在那个山坡上！” “干掉他！” 佣兵小分队已经察觉出自己被两面夹击。 这群老手很清楚，这是绝境。 如果不冲出去，如果怕死，结果就是全死。 拼死，还有一线生机。 但凡吃这行饭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 虽然瞬间被撂倒数人，但是雇佣兵分队立即作出了反应。 原先还隐藏的另外一队雇佣兵开始向齐征的方向发起了猛攻。 现场顿时枪声大作，夜间射击时候的枪口焰和用来指示方位的曳光弹在山间划出了一根根火线。 齐征这才发现，对方并非乌合之众。 这些人打得很有章法，他们居然会使用最典型的三三制步兵战术。 几个小组相互配合，拉开间隔，交替跃进。 而他们的火力组在损失数人后依旧很是稳定，两挺轻机枪分别撑起了两个火力组，分别压制石明远和齐征。 人数上的优势一下子获得了彻底发挥，石明远好几次刚架起枪，子弹就嗖嗖地朝他飞来，打得身旁土屑乱飞。 这让他不得不再次隐藏起来。 “老齐，这些人的装备很不错！” 他指的是对方的夜视器材。 能这么迅速获得自己位置，证明对方的夜视器材非常先进。 按说d国那边的地方武装使用的都是万国造武器，什么型号都都有，甚至本地化的武器弹药也不少，比非洲那边先进不了多少。 不过这个雇佣兵分队看起来可不一般。 石明远很快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对方居然释放出了小型无人机。 这玩意可算是步兵的克星了。 无人机上多少安装了红外夜视摄像系统，对于地面的步兵来说简直是噩梦，根本没地方隐藏。 石明远撤回树林里，依靠树冠的枝叶来躲避无人机的侦察。 即便身上有吉利服，可是开枪的时候难免会露出破绽。 “老齐！小心他们的无人机！” 石明远一直在提醒齐征。 他现在考虑的必须彻底更换攻击方向，如果还是位于这个方向上的攻击，估计很快就被发现。 己方人少，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 人少更容易隐匿自己的行踪。 像石明远这种士兵，有着超人的体力和扎实的丛林作战基础，只要他不是冒险死拼，只要不惜体力进行迂回，是可以不断进行袭扰，让对方不得安生的。 硬碰，石明远认为不是上策。 只是，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个要命的情况。 齐征那边没了声息。 他呼叫了齐征两次，齐征都没有做出回应。 “老齐！你怎么了？！” 他再一次在频道里呼叫齐征。 不过，依旧是一片沉默。 石明远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齐征为了帮自己争取转移阵地的时间，主动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虽然干掉了两人，但是也遭到了疯狂的反击。 从枪声的密集度上看来，齐征那边的压力更大。 他使用的是自动步枪，受射程限制，和对方的距离肯定比自己更短。 如此一来，受到的威胁更大。 石明远没有获得齐征的回应，这让他焦虑不已。 在几秒钟的犹豫后，他决定暂时放弃迂回袭扰那些毒贩子，而是先去看看齐征的情况如何了。 从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只要绕个圈子，从另一头接近齐征所在的位置，距离大约只有六百多米。 他拿定主意，将狙击枪往背上一甩，抽出手枪开始在丛林中飞速狂奔。 得益于平时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此刻的石明远速度极快，即便在负重的情况下仍旧很快到了齐征大概的位置附近。 但他不知道齐征具体在什么位置。 所以他找了棵大树，低声再次呼叫齐征：“老齐……老齐，听见请回答！” 耳机里一片死寂。 石明远有了不好的预感。 汗水如同小溪一样从他的帽檐处躺下。 “老齐，你千万不能出事啊……” 老齐和石明远私交甚好，兵龄比他长两年，石明远刚来一连的时候，齐征已经是连里的狙击手之一了。 后来石明远被选为班里的狙击手，连里狙击训练的时候经常和齐征接触，刚来那会儿什么都不懂，老齐很是关照，照顾弟弟一样。 最重要的是，老齐要结婚了。 今年初探家回来说的…… 没有获得齐征的回应，但周围的枪声却渐渐平息下去。 看来，毒贩子也无心恋战，已经开始跑路。 石明远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齐征。 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周围，又调出北斗看了看自己的位置。 根据地形，他猜测出齐征大致的位置，握着手枪开始慢慢靠近。 走出大约四十多米。 忽然，前面闪过一条人影。 夜视仪中，对方的身形和身上的装备特征不像是自己人。 石明远心头一紧。 是毒贩子带来的武装人员。 他确定对方没发现自己。 否则肯定开枪了。 于是猫腰轻手轻脚靠近前方的一棵树，慢慢蹲下，手枪指向人影闪过的地方。 很快，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他在说话。 不过不是普通话，是d国的语言。 对方似乎在接受指令，简单的对话过后，猛地撒腿开始狂奔。 想跑！ 看来，对方是接到撤退的命令了。 石明远想都不想，抬手开枪。 对方在二十多米外。 此处又是密林，遮挡物较多。 石明远对着对方不断扣动扳机，在短短的两秒时间里打出了五发子弹。 对方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石明远不敢直接靠近，而是绕了个圈，迂回从对方身后兜转过去，如果对方没断气，枪口此时一定对准之前自己开枪的方向。 绕行了二十多米后，石明远忽然看到地上躺了个人。 他的枪口立即对准对方。 不过，对方趴在地上，似乎没了动静。 石明远小心翼翼靠上前，将对方身前的武器踢开，然后慢慢伸出脚，将面朝下的那人踢了个反转。 死了。 对这是个尸体。 石明远迅速蹲下摸了摸对方的脉搏。 是的。 没气了。 他把对方的枪拿起，扔到一旁的草丛里，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里有个武装分子死了…… 谁杀的？ 肯定是齐征！ 老齐就在附近！ 他站了起来，开始左右环顾。 最后，低头看了看对方趴下的方向。 看样子是进攻途中被老齐击中倒地，那么…… 他头朝向的方向，就是齐征所在的方向。 石明远顺着尸体脑袋朝向的位置走去。 走了三十多米，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躺着一个人。 那人半靠在树干上，坐着，背对着石明远。 石明远慢慢靠近，心里祈祷着最好不是老齐。 只不过，当他慢慢转到树前，却发现正是齐征…… 他连忙上前，拍了拍齐征的脸。 “老齐……” 齐征没反应。 石明远连忙伸手试了试脉搏。 很弱…… 他慌忙地寻找齐征的伤口。 手触碰到腰间，湿漉漉，黏糊糊的。 石明远麻利地卸下齐征的枪，又脱掉他的战术背心，最后取出剪刀剪开了齐征腰间的衣服和内里的蛙服。 这下子，出血点看到了。 石明远推起夜视镜，取出战术手电——此时要救齐征，就得马上为他止血。 已经顾不得灯光会不会暴露自己了。 急救包…… 止血布…… 剪刀…… 学过的战场急救知识很快派上用场。 齐征的腰里有个弹孔，看起来很大，这让石明远很是担心。 按说穿透上进去的创口不会那么大。 估计是子弹穿过了这里的小树木，又幸运地从前后防弹板中间的腰里穿进去。 战术背心上的防弹插袋中有高强度的防弹板，按说是能保护前胸和后背的要害部位。 但最怕就是脖子、腰间和大腿。 在战场上，往往都是被击中这些地方导致的死亡。 血，终于止住了。 “疼……” 齐征忽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老齐！”石明远很是高兴：“撑住！” 齐征歪了歪脑袋，似乎想看看自己的伤口。 最后做了几次深呼吸说：“倒霉……” 说完这俩字，忽然头一歪，没了声息。(本章完) 第1036章 金蝉脱壳 石明远大惊失色，伸手又去探脉搏。 结果这次没摸到。 石明远仿佛被人抽空了一样，脑子里嗡一下全空白了，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良久，眼泪从他的眼角处无声的滑落。 一团火在石明远的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 他转头望向南面。 那是毒贩子们逃跑的方向。 石明远将手枪插进枪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36章 金蝉脱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7章 这家伙疯了？ 竹坝的路线实际上是一条从竹坝出发，途径途经下河坎、一碗水、x号界碑、坪河大蕨坝等区域的一条巡防线路，沿途多为原始森林秘境，平时边防巡逻走这段仅仅50公里的路也要走五天四夜。 由此可见其路有多不好走。 但对于三道纹和老杀这种人来讲，这里就是他们的最佳出境点。 红狼的小队在前方和人进行交火，显然是吸引了追兵，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老杀带着三道纹，领着其余的手下，用最快的速度朝着x号界碑处狂奔而去。 夜里在这种险要的山林中赶路实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先不说树林里的蛇虫猛兽之类，光是山路就不好走，一个不小心分分钟会滑入悬崖，将小命都葬送在这里。 但此时不跑就是死路一条，跑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大家都拼了命往d国方向跑。 等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边境线附近。 老杀看了看表，感觉非常满意。 不过，老杀毕竟是老江湖，没有被近在咫尺的胜利冲昏头脑，而是选择了让队伍暂时隐匿起来，派出尖兵前去界碑附近探路。 没人敢保证那里会不会有伏兵。 最后尖兵回来告诉老杀，那里都查看过了，没问题。 老杀忍不住松了口气，觉得幸运女神终归还是眷顾了自己一回。 “走！快！” 简单的两个字，老杀不想多耽误一秒的时间，生怕夜长梦多。 一行人沿着尖兵探查出来的路径，很快到达界碑处。 跨过界碑，就到了d国境内。 三道纹发疯一样朝前狂奔，跑出一段路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老子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啊！” 他很是兴奋，甚至有些嚣张。 回过头，看着黑暗之中的远方，不远处就是华夏的境内。 他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老杀站在树下，一边用野战围巾摸着自己脸上的汗，一边开始用电台呼叫自己的手下红狼。 “红狼红狼，我是老杀，你那边情况怎样了？” 他本想交待红狼不要恋战，能跑就跑。 结果，耳机里静悄悄的。 “红狼红狼，呼叫红狼，我是老杀！”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还是不甘心，继续呼叫了两次。 结果还是一片死寂，红狼那边没有任何回复。 老杀感觉口干舌燥。 他想起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华夏士兵，是特警？还是特侦？ 老杀不知道。 不过哪怕是五条的特侦，红狼那边带了七个手下，连带他自己一共八人，对付一个人也不能跑出来几个？ 全没了讯息？ 老杀的手下散落在周围，听着老杀在那里徒劳地呼叫。 最后，阿吞低声说道：“头儿，看来红狼完了。” “扯淡！” 老杀下意识就骂了一句。 他不相信红狼就这么完犊子了。 这是自己的老部下了，跟自己跟了六年，忠心耿耿，战斗力强悍。 刚才让他兵分两路，红狼心里是知道自己要他引开对方的，还是二话没说就去了。 可见这个他的忠心。 呼叫了四五遍后，老杀心里知道红狼已经凶多吉少了，不过还是不甘心。 三道纹在一旁说：“老杀，别在这里耽搁了，我们走吧，能逃出来就不错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话音未落，老杀像条狼一样扑过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揪起，像举着个沙袋一样狠狠撞在后面的树干上。 三道纹虽然凶狠，可说其战斗力，跟老杀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背在树干上猛地一撞，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你特么少在我面前啰嗦，那是我的兄弟！” 三道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连忙说：“老杀，我是你的客户，冷静点，冷静点……” 老杀说：“我们的协议只是到这里为止，带你过境，之后我们的协议就完成了，现在严格来讲你已经不是我的客户了，说话小心点，否则我宰了你！” 三道纹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老杀，我还没付尾款呢，杀了我，钱就没了……” 老杀松开手，三道纹又坐到地上去了。 老杀说：“给你十分钟时间转账，晚一分钟我都崩了你，告诉你今天别惹我，老子心情不好！” 三道纹苦着脸道：“老杀，这里深山密林，手机都没信号……” 老杀转过头朝一个手下示意了一下，后者走过来，从战术背心的兜里摸出一个卫星电话递给老杀。 老杀把他递给三道纹。 “马上！不然我说到做到。” 三道纹现在身边一个手下都没了，都死在了路上。 老杀人强马壮，这里又荒郊野外，三道纹觉得惹毛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是个能屈能伸的家伙，连忙拿过卫星电话，给自己团伙里管账的亲戚打去电话，让对方赶紧向老杀的账户上打钱。 一番安排后，三道纹摁断电话，对老杀说：“已经安排了，再过十分钟，我的管家会打电话过来确认密码，我确认后一分钟内就会到账。” 老杀见他识趣，也不为难他，拿过卫星电话递回给自己的手下，又走到一旁呼叫红狼。 不过红狼就像消失了一样，始终没有回复。 三道纹说：“杀哥，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红狼又不是小孩子，他脱险了会回来找你的，我在这里总感觉不安全……” 他看看周围，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 老杀说：“你爱走你走，我不拦着你，钱到账后你立马给我滚蛋。” 三道纹说：“这里还有几十公里才能到有人的地方，你让我一个人走出去？” 老杀说：“我们的协议是送你过境，过境就完成任务，至于怎么回家，这不是我的业务范畴。” 三道纹说：“我加钱！” 老杀说：“五万美金，我派人送你到家。” 三道纹脸上的肌肉顿时抽动了一下，就像有人拿刀在他心尖上割了一刀那么难受。 他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如果之前在最近界碑出境，不须十公里就能找到城镇，自己就能让人来接。 可是这里不一样。 从竹坝这边出来，到处都是山，要走出去得走好几十公里。 不说这种山路里头没有gps之类的装备自己会迷路，光说一个人没吃没喝自己靠两条腿走出这几十公里，怎么说都要四五天。 他怀疑老杀是不是故意改变路线，好在自己身上再刮一次油。 这帮雇佣兵，拿钱卖命，真是啥都能干出来。 “行！我答应……” 三道纹心想之前两百万美金都出了，何况这区区五万，干脆咬咬牙应承下来。 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距离三道纹不到五米外的一名雇佣兵闷哼一声，人像木桩一样重重倒在地上。 “狙击手！” 随着狙击手阿吞的大喊，所有人立即趴在地上。 老杀趴下来之前，还扑过去摁倒了三道纹。 毕竟这家伙的钱还没到账，要是死了，什么都没了。 被摁倒在地的三道纹感觉自己在做梦，他不断地问老杀：“老杀，是华夏的人？这里不是d国了吗？” 老杀没鸟他，而是爬到一旁的阿吞身边：“确定是之前的那个？” 阿吞说：“听枪声是。” 老杀看看周围，不可思议道：“妈的，他过境了？！这家伙疯了吧！” 月初求月票！！！！ 第1039章 较量 老杀感觉不可思议。 那边的人一向是非常严守纪律的，过了线，绝对不会再追杀过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老杀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但理智告诉他，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丛林里，绝对不可能有人会突然想他们发动袭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边的人追过来了。 而且是一个人。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老杀当了那么多年的佣兵，刀头舔血见惯了各种场面，然而这次是令他最后悔的一次任务。 以前他顶多就是在d国这边做做生意，赚点儿卖命钱，这次如果不是手紧，如果不是酬金太高，自己断然不会接这种倒霉催的生意。 本想拼一次下次不沾手，结果打进去一众兄弟不说，还被那边的五条咬上了。 至今他仍旧以为石明远是五条的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次遇到的事一个老陆的特战。 老陆有个特点，三军特种部队里头任何一支部队都比不上老陆的体能。 这是老陆的传统优势，毕竟前辈们就是靠两条腿吃饭的，到如今科技先进了，但陆军在体能方面永远没有放松自己，这是一种传承。 石明远根本没打算跟老杀他们面对面硬碰硬。 虽然此刻的他恨不得上去给这帮毒贩子人均脑袋上一人一枪。 但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有多少。 之前和红狼他们交火的时候，石明远狙掉了他们其中一人，但是很快被火力覆盖。 原本想着和他们周旋到底。 但回头一想，石明远这个机灵鬼嗅出了反常的气息。 因为从对方的枪声密度上听来，顶多就六七人。 而之前自己算过，对方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这就引起了石明远的怀疑，于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瞧瞧观察下，这才发现红狼的队伍只有七人。 七人？ 石明远不傻。 这显然就是一个诱饵。 大部队根本不在这里。 他忽然想起之前偷听到的通讯对话。 那个在频道里被称作“头儿”的家伙，说要从竹坝方向出境。 在短暂的思考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面前这七人很显然是派来拖住自己的诱饵，真正核心的人物还是会在竹坝出境。 不过，当石明远赶到x号碑附近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人。 这让他心都凉透了。 跟丢了？ 茫茫大山，又是夜幕沉沉。 在这里跟丢，基本没可能再追上。 更何况，看到面前的那块界碑，令石明远更是失落。 不能过界。 这点常识石明远还是有的。 过去，意味着背负着巨大的风险。 而且过去之后能否找到对方还是未知之数。 正常人思维下是不值得去赌一把的。 正当石明远打算回头去找自己的大部队重新规建的时候，也许是上天注定，他的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对话声。 那是“头儿”在呼叫红狼分队。 询问对方到哪了。 红狼回答是在朝着既定的边境线前进，并且告诉了老杀，自己刚才遭遇了那名神秘的五条特侦，并且交了火，自己这边丧命一人，除此外并无其他损失。 老杀听了，告诉他如果摆脱了对方追击，可以马上过境，无须按原计划进行，因为自己已经带着vip成功脱离了，让红狼过境后到xxx坐标处寻找自己。 事情瞬间就变得魔幻起来。 原本已经打算放弃的石明远双脚如同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根本迈不开了。 打开北斗，输入坐标，一看，距离不过一公里而已。 他们显然就是在竹坝方向的x号界碑处过境的，就在前方！ 石明远陷入了抉择。 摆在他面前两条路，一条是当没听到这个消息，直接规建；另一条路就是不顾一切，过境追杀，干掉这些人为战友报仇。 他并不知道齐征还活着。 齐征之前只是因为伤重而导致休克“假死”，这种情况再战场上并不罕见。 复仇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石明远就不是那种能吞下战友被杀当没事发生的人。 当初为了五班长被清退出一连能在战友面前打抱不平骂连长李正的人，血铁定是最热的。 在不到十秒钟的犹豫过后，石明远胆大包天地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追击！ 直至将这帮人杀干净为止！ 当然了，他并没有考虑过关于安全的问题。 他只有一个人。 对方至少十人。 如果红狼分队与主队汇合，他们的人数将会接近二十人。 如此一来，自己能否应对？ 只不过这时候的石明远已经没想那么多了，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老杀万万没想到自己今晚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一直被追击下，老杀无暇去考虑一件要命的事——当一个分队有人被击毙或者没有归队的情况下，通讯频道是要进行变更的。 至少不能用原来的那个频率。 可偏偏石明远一直如同饿狼般跟在他们身后，不断进行袭扰，导致了老杀无暇去考虑这些。 正所谓老同志遇到了新问题，经验老到的老杀直至过境后第一个手下被射杀，惊疑追击自己的特侦是怎么在黑夜中的大山里找到自己时，这才想起了此事。 “所有人更换备用频道！立即！” 这句话是在频道里公开呼叫的，而且他用了d国语。 老杀是混血，四分之一华人血统。 他的手下多数也是。 所以，之前他和部下沟通也使用中文。 之前压根儿没想到会出这事。 现在知道了，他留了个心眼。 用d语通知所有手下开启备用频道。 他赌的就是那名追击自己的五条特侦听不懂d语。 所有人立即启用了备用频道。 石明远却没听明白。 他不知道，这句没听明白的话，让他陷入了险境中。 “大家小心，五条的特侦过境了，位置就在我们右前方，我估计不超过两百米。阿龙你带一组从左边的山坡下迂回过去，阿吞你在树上架枪，找出这个家伙，看到就给我干掉。其他人都听我的，等会儿我喊开枪你们就开枪，让他觉得我们从正面进攻他的假象……” 老杀大声在原频道里故意下达命令。 一旁的阿吞看着自己的老大，起初有些疑惑，后来忽然明白了。 这是在给那名五条特侦下套呢！ 等表演结束，老杀悄声对阿吞说：“阿吞，你不要上树了，带两个人从右边摸过去，我让阿龙带三个人从左边下去吸引他，让他以为自己听到通话时真实的，到时候你绕过去找到他之后——” 话到这里，老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干掉他！要干脆利落，杀了后赶紧回来，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这家伙已经耽误我们太多时间了……” 他忍不住看看周围。 此时，山地密林中静悄悄的，虽然此处是d国境内，不过老杀被石明远搞得有些神经质，感觉这里也有些不安全了。 求月票！ 第1040章 姜还是老的辣 竹坝方向。 “石头朝着这边过去的。” 身披吉利服已经全副武装的李正从地上站起来。 手指着前方说道：“估计没走多远，这根折断的植物还在冒汁，说明刚碰断没多久。” 他转身对自己的兵说：“你们全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找回来。” “你不能往前走了。” 史凌云拉住李正，指着前面说：“往前一百米就是界碑。” 李正摇摇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去，我是他连长。” 史凌云说：“你的兵疯了，你当连长的也疯了？” 李正说：“我必须把石头带回来，如果我不过去，他也许活不下来。” 史凌云顿时语塞。 临了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李正说：“不需要想。” 说完，检查了一下装备，大踏步往前走。 “作为一名特侦，我不能让你过去！”史凌云拦在了李正跟前，李正也不说话，轻轻甩了一下头，一连的兵上来一左一右夹住了史凌云。 没等“铁拳”中队的人反应过来，李正已经大踏步朝前跑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抱歉了，史队长。” 一连的兵见连长离开，也立即从史凌云身旁扯开。 史凌云看着李正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又看看左右这些猛虎旅的兵，说你们猛虎旅的人还真野！难道不知道你们连长过去是违反纪律的吗？ 一名中士说：“连长的命令我们绝对服从！” 史凌云再次语塞，他转身告诉自己的部下：“都散开，三人一组，在这里建立一条防线，随时准备支援。” 一名铁拳队员问道：“队长，如果对面出现敌人，没过线，能开枪支援吗？” 史凌云想了想，说你们的子弹在哪发射的，回去报告怎么写我怎么采纳。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明白！” 铁拳中队的兵立即分散，三人一组朝着不同方向散开。 一连的两个狙击小组就地寻找合适的射击阵地，也隐没在黑暗中。 …… 石明远爬上了一棵树。 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里的地形没有制高点。 要找制高点至少要跑三百米。 时间来不及。 何况丛林里太黑，跑三百米外万一对方趁机溜了，得不偿失。 他必须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上树！ 其实在夜间上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狙击手选择位置，不能选透空位置。 而树则很容易透空，在地上朝上看，如果树冠不够浓密，就跟挂在树上的猴子一样显眼。 石明远尽量选择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爬到树冠里躲藏起来，他不敢爬太高，那样太危险，容易暴露自己。 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山坡下。 虽然视野不是最优，可要从这里迂回包抄自己，有至少三十米的距离会暴露在自己的枪下。 这就够了。 三十米，人跑过去需要好几秒时间，何况山路不好走，对方估计耗时更多。 这样一来，足够自己开枪狙击。 只要打死一个，自己就撤，转换阵地，绝不恋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丛林战说白了就是游击战，最适合以少胜多。 石明远还是很紧张。 他知道自己待的时间越长，等红狼小队回来汇合之后，敌我双方力量更加悬殊。 只是他没得选。 从过境那一刻开始，石明远就没想过失败二字，更将生死抛诸脑后。 当兵的人，有时候就要狠。 尤其在战场上，越怕死，死的越快。 刚架好枪，瞄镜里就看到山坡下跟人差不多高的茅草在摇晃。 真的有人从那边过来了。 找死！ 他轻轻推开保险，握紧了握把，开始调整呼吸。 准星慢慢稳定下来。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瞄镜里。 石明远想都没想，立即扣下扳机。 呯—— 仍然像是砸小石头。 对方挨了一下，立即倒地，没有任何悬念。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石明远忽然有种奇怪的念头闪过脑海。 似乎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抓住树干往下跳。 这里距离地面有三米多高。 本来应该轻手轻脚滑下去。 可直觉告诉自己，赶紧跑！ 当石明远还在空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枪响。 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人瞬间失去平衡，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两眼发黑，胸口剧痛，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肋骨有种断掉的感觉。 伸手去摸，感觉热乎乎很烫手。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出血了，赶紧用手去捂。 可是捂住的时候感觉更烫，不像是血。 低头一看，没看到血涌出。 不过胸口上挨了一枪是绝对没跑的了。 他忍着痛爬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刚转身，就看到对面不远处出现了几条人影。 夜视仪下，那些人的身形清清楚楚。 是包抄的人到了…… 石明远赶紧找了棵树，靠在树后，把树干当做掩护。 自己跑不掉了。 这时候跑，等同靶子一样明显。 只能硬碰硬了。 但是硬碰又必定带来另一个问题——对方不是傻子，肯定趁着拖住自己的机会全员上前包抄。 打游击最怕就是被迟滞，被敌人黏住。 一旦黏住就容易陷入重围。 “狗日的，来就来！” 他将狙击枪背起来，拿起了突击步枪。 这时候，突击步枪作用更大。 对方显然很谨慎，交替着利用树木作为掩护，并且拉开了彼此的单兵距离，慢慢朝自己合围过来。 不得不说，这些人还是很厉害的对手。 看他们的配合就能看出来。 间隔拉大会让火力控制起来难度更大，让自己左右难以顾及。 石明远决定拿左侧距离最远的那家伙先下手，对方是扇形围攻，先打掉对方的一角，缩小他们的兵线，让自己不至于左支右拙。 呯呯—— 一个点射。 撂倒一个。 可是，仅仅是一个，位置立即暴露了。 “他在前面的大树下！” 随着一声呼叫，子弹雨点一样朝自己泼了过来。 石明远根本找不到机会继续开枪。 子弹的密度让他根本无法伸头，甚至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他只能爬。 战术动作此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石明远现在觉得自己的低姿匍匐去考核一定是最符合标准的，因为只要有一点不符合标准，就得中枪。 子弹从头顶飞过的声音嗖嗖作响，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死亡的弹道。 挨着一下不死也残。 爬到了另一棵树下，还是没有机会开枪。 此时他发现，对方不是普通的步枪，而是有轻机枪在不断压制自己。 不是一挺，是两挺。 机枪进行扇形扫射的时候，无须特定瞄准，只需要概略指向，目的就是压制自己，让别的敌人包抄过来杀死自己。 石明远只能将枪口对准两侧，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只能控制一面。 这样下去，死路一条。 石明远第一次感觉有些窒息。 难道这就是死亡临近的气息？ “战友们，再见了……老齐，咱们地下见！”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为自己鼓气，做好了最后的准备，随时直面死神。 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 石明远准备坦然赴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枪声。 求月票！ 第1041章 丛林杀神 之前如雨点般的子弹渐渐零落起来，不到半分钟，全然消失。 黑暗中，静得可怕。 石明远握着枪，背贴在地上，枪口对着前方，不断往后挪动。 他想找棵树，挪到树后面躲起来。 刚挪了两下，胸口剧痛起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条黑影从旁边的树丛里钻出来，瞬间的到了面前。 石明远顿时一个激灵，调转枪口对准来人。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就到了自己的右翼，没有一点儿动静已经切近了自己身旁。 就在他几乎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石头！” “连长！” 李正的声音犹如天籁，石明远有种想哭的感觉。 在死亡的深渊旁走过一遭，在没有人的时候可以坚强，可见到了自己的连长，他就再忍不住了。 李正跑过来蹲下，先是“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动静太大，然后问：“负伤没有？” 石明远说：“估计挨了一枪，胸口疼得要死，但是没看到伤口，没出血……” 李正伸手在他战术背心的前胸上摸了摸，又抠了抠，笑着安慰他说：“弹头挡住了，没事！估计你的肋骨有点问题了，能顶住吗？” 石明远做了一次深呼吸，点头道：“还行！” 李正说：“那就跟着我走！” 说完，将石明远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朝着之前过来的方向撤出。 一路上，石明远不断看到地上的尸体。 一具接着一具。 这支想要包抄自己的小队仅仅不到半分钟已经被连长李正团灭。 石明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以前只听说连长是个狙击大赛的冠军，据说很猛，但是猛道什么程度没人亲眼见过。 现在他算是见识了。 没想到连长拿起突击步枪也这么猛…… 俩人跑出百多米，李正停住了脚步。 石明远问：“咋了连长？” 李正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瞄准之前那堆尸体的方向，去！” 石明远看看周围，找了棵树，躲在后头蹲下。 李正指指尸体方向说：“他们肯定过来找，等他们过来，你就朝他们开枪，开枪后躲起来就行，其他不用你管。明白？” 石明远点头：“明白。” 李正也不啰嗦，转身就跑，幽灵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的石明远心中笃定不少。 之前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拿出一颗手榴弹，等对方过来直接拉响扑向敌人，同归于进当个烈士拉倒。 现在李正出现，他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此时他反倒有些担心李正。 不知道连长会不会有危险。 毒贩子那边至少还有十个，而且有个狙击手，枪法还不赖。 刚才自己遭的那一枪，铁定就是狙击手干的。 得亏对方的子弹不是穿甲弹，得亏猛虎旅配发的防弹插板质量牛掰。 不然自己真得交待在这里了。 等了大约五分钟。 果然看到百来米外的树林里出现了人影。 连长说得没错。 对方找来了。 此时的老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听见枪声，他知道负责包抄的小组已经和那名五条特侦交上火了。 这边阿吞还开了一枪。 他问阿吞打中没有，阿吞说打中了。 老杀觉得心头上的大石落地了。 阿吞的枪法一向神准，他说打中了，肯定就是中了。 挨一狙，再加上包抄的小组合围。 老杀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对方死定了。 干掉对方赶紧撤，这是老杀目前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安全，狗日的五条居然敢越境追击。 邪他娘的门了！ 不过，老杀很快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枪声很快停了下来。 自己派出的人也没了音信。 “阿龙！你在什么位置！” “阿龙！听见回答我！” 他在备用频道里喊了几次，只可惜没人回答。 周围依旧是那么的黑。 老杀的寒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阿吞，你找个位置盯着，我带人过去看看。” “好。” 阿吞转身离开，找狙击位置去了。 他要找的位置必须能够看到阿龙他们所在的位置，掩护自己老大过去查看。 三道纹拦住老杀：“老杀，你不能这样扔下我不管吧！我是你的客户，我劝你别在这纠缠了，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老杀转过身盯着他，恶狠狠道：“你特么在啰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干掉你？” 三道纹说：“你敢这么干，你在这行也混不下去了。” 老杀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脸上全是杀意：“你觉得在这里杀了你，有人知道你怎么死的吗？回头我说你被五条开枪打死的，你觉得有人会怀疑我？” 三道纹感受到了老杀已经起了杀心，顿时闭嘴。 的确，在这里被宰了，回头怎么死的还不是老杀随便说？ 这个老杀，看来也是疯了。 今天晚上自己真是倒楣。 过境交易，被伏击。 好不容易逃出来，手下都死光光了，五条居然过境追击。 现在好了，练自己雇佣来保护自己的老杀，居然都敢用死来要挟自己了。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踩到狗屎了！ “行行行，你就当我放屁，你随意，我自己在这里躲着好了。” 此时的三道纹其实已经下定决心。 自己不跟这帮疯子一起了。 等他们打起来，自己就跑。 管他们死活，虽然要穿过这片丛林危机重重。 但总比留在这里强。 “头儿，我已经到位了。” 老杀的耳机里传来了阿吞的声音。 “好，待会儿我们会走过一段相对开阔的地方，你盯着点，看看对方在哪，别让他把我们团灭了。” “放心，头儿。” 阿吞话音落地，老杀一挥手，朝两边做了几个战术手语。 两边的喽啰顿时会意，分作两组先行一左一右出发，老杀等他们走出三十米后，自己再带着剩下的两个手下分散开来呈搜索队形朝前推进。 从整体上看，老杀的队伍摆出的是一个倒三角队形。 前面两拨人一左一右可以相互照应。 而老杀这组在最后中间，负责保护后方，同时前方两组出问题，老杀也可以马上进行支援。 毕竟是老手，老杀不傻，战术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也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 但这次，他不知道自己招惹错人了。 李正并不在他们前方出现。 他选择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进行突破。(本章完) 第1042章 强大的压迫感 阿吞已经在一处树桩后面架起了枪。 作为自己选择的狙击阵地，他对这个地方很满意。 地势高，老杀要经过的那段开阔地在这里望出去有着很不错的视野。 svd狙击步枪的夜瞄已经打开，阿吞不断搜索开阔地对面的那片树林。 头儿经过那里的时候，对面这片树林是威胁最大的隐藏点。 不过，他没有任何发现。 对方的装备不错，有吉利服，能隔绝红外热源，要找到他不容易。 在武器上，自己处于劣势，只能等对方开枪，靠枪声和枪口焰来判断出对方方位，然后盯死对方。 在阿吞进入狙击点开始伏击的时候，三道纹已经开始实施自己的胜利大逃亡了。 对于他来讲，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陪着帮傻逼雇佣兵一起发神经。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人，这也不能赌。 自己的命比啥都金贵。 命在，啥都在；命丢了，啥都丢了。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三道纹大致选了个方向，撒开脚丫子开溜。 虽说当了那么多年的毒贩，但在夜间穿越原始丛林，对于三道纹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尤其是没有任何gps定位仪和指北针之类的工具，只能瞎跑。 不过他倒是看准了方向，往界碑反方向跑。 只要反着跑，肯定不会跑回去，也肯定能跑出这片丛林。 到了白天，哪怕没跑出这片丛林，至少在山里吃野生植物也能保持不死，这里的水资源丰富，不缺水。 在d国混了那么多年，三道纹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跑出大约几十米，踉踉跄跄的三道纹一个不留神，居然被地上什么东西绊倒了。 倒下的同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疼。 “啊！” 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天太黑，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脚下踩了什么。 不过用手一摸，顿时吓得要尿裤子。 全是血。 一手都是。 热呼呼的，自己的血…… 他还摸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根木刺一样的棍子，直接贯穿了小腿。 三道纹不知道这里拿来的这种木刺。 也许是猎人留下的？ 反正自己今天是真倒血霉了。 于是他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我受伤了！” 三道纹的嘶吼，在寂静的丛林里听起来是那么的瘆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首先是老杀，他赶忙在频道里问阿吞：“阿吞，三道纹在鬼叫什么！？” 在老杀看来，三道纹该不是受到了五条的袭击吧？ 这是让他对担心的。 不过按理说不应该。 对方之前的位置和三道纹目前惨叫的位置南辕北辙，完全两个方向。 阿吞不是说对方中了一枪？ 就算不死，也不至于能这么短时间跑出那么远，绕到自己背后去了吧？ “他好像踩到了陷阱。” “陷阱？” “估计是哪个猎人放的。” “该死！”老杀有些恼火：“能不能让他住嘴？！这么叫，就是告诉全世界自己就在那个位置，这个蠢货！” 阿吞说：“头儿，我在狙击位置上……” 老杀犹豫了一下，听侧耳倾听了一番。 三道纹还在惨叫。 他觉得这厮是真踩到了猎人的陷阱了。 这里是深山，住在这边的猎人会跑来放一些兽夹之类，夜里黑乎乎的，踩到也不足为奇。 “算了，别管他了，让他叫一阵子，反正一时半会还死不掉。” 老杀拿定了主意，没什么比自己这里的进攻更重要。 只要干掉了那个五条，回头再去看看三道纹这个客户也没问题。 阿吞再次沉下心来，将眼睛贴在瞄镜前。 老杀继续带着人慢慢向前移动…… 呯呯—— 突然，前方传来枪响。 左侧的小组其中一人倒下，连哼都来不及就已经断气，因为打中的是脑袋。 老杀眼尖，看到了枪口焰，抬手就开枪，手指扣在扳机上不断点射。 他开枪，其他小组也开枪。 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响作一团。 利用火力的优势在，对方很快被压制下去。 果然，他只有一个人！ 老杀心里暗笑。 就一个人，居然敢追击自己一队人马，胆子真肥！ 一想到一个人就让自己损失惨重，老杀不由得杀心又旺盛起来，咬牙切齿誓要将对方打成筛子方解心头之恨。 远处的木桩后面，狙击手阿吞已经锁定了石明远的位置。 那是一棵树后。 但他并没有开枪。 他在等。 对方藏在树后，自己打不着。 不过他肯定要出来，要么就是逃，要么就是还击。 当然，还可以就这么躲在树后等着。 但无论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看看你能熬多久……” 阿吞的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目不转睛盯着瞄镜里的那棵树。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气息。 那种气息…… 很奇怪的气息…… 就像你站在海边，一个高达十几米的巨浪在海中卷起，迎面朝你扑过来。 即便海浪未到，你就能感到那种迎面而来的压力…… “妈的……” 阿吞忽然低下头去。 他知道这是什么气息。 杀气。 高手站在身后自带出来的那种杀气。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不过，作为狠人，他决定放手一搏。 拼一下，也许有活路。 就在他猛然转身调转枪口的一瞬间，听见了“嗒嗒嗒”三声…… 那是消音武器发出的声响。 不是原先那个五条…… 还有另外一人…… 血从阿吞的胸口、脖子处喷射而出。 脖子那颗子弹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喉咙。 穿透心脏和肺部的子弹让他的肺里迅速灌满了血浆，很快就进入了溺水状态。 天上是月光。 借着月光，他看清来来人的轮廓。 吉利服、蒙脸、夜视仪，全身上下伪装得如同野人…… “呃……呃……呃……” 阿吞拼命想要发出声音，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一吭声，血就从指缝里涌出。 那个黑影在他面前静静看了两秒，随后抬手就是一枪补在脑门上。 阿吞眼前瞬间全黑，就像谢幕的电影。 远处，三道纹依旧在杀猪一样惨叫。 老杀还在组织进攻，枪管打到冒烟。 只是没人知道，狙击手阿吞已经无声无息挂在了后面。 —————————————————————— 月初刚开始，求个月票！！！！(本章完) 第1043章 恐惧如同潮水 老杀在等阿吞响枪。 但是等了很久，没有动静。 他不得不在频道里呼叫着自己手下最得意的狙击手。 “阿吞！你在干嘛？！开枪！” 对方已经暴露了位置。 阿吞始终没有开枪。 起初以为阿吞在等机会。 不过后来老杀感觉不对劲了。 连续呼叫好几次，阿吞那边没反应。 老杀有些慌，心里顿时乱作一团麻。 阿吞铁定是出事了。 但对方不是在前方的树后吗？ 怎么鬼魅一样绕到后头去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听见右前方传来爆炸声。 轰—— 是手榴弹的爆炸的声音。 接着是惨叫声。 轰—— 又是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次是左前侧。 他的两个前锋小组所在的位置。 老杀浑身上下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旁的机枪手还在继续开枪。 老杀冲他喊道：“跑！” 说完起身就跑。 这是他当佣兵多年来最怂的一次了。 因为他忽然响起了一件事。 对方也许不是一个人。 一个都难对付了，还要多对付一个，老杀没信心。 起初熊熊燃烧的复仇之心此时早就被兜头冷水浇灭，胆量就像临阵脱逃的士兵，纷纷挣扎着从每一个毛孔里拼命外在钻，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刚跑出没两米远，身后炸了。 轰—— 老杀直接被气浪推着朝前扑了个狗啃屎，浑身上下都疼。 隐藏在暗处的那人一点都没留情。 一颗爆了另一颗就到。 轰—— 又是一次精准的爆炸。 两个机枪手原本还有一个活的，这回经过两轮手榴弹爆炸后，一个喘气的都没了。 老杀挣扎着像要爬起来逃命。 如今他已经没了什么复仇的念想，能跑掉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不过情况似乎不大好。 刚爬起来，疼得又跪了下去。 他的双腿有十几个孔，正在汨汨淌血。 这些都是手榴弹里头的钢珠所赐。 周围似乎恢复了平静，除了不远处传来几声喊疼的哀嚎，在深夜的密林中传来令人如同置身地域一般毛骨悚然。 过分的静谧更令人感到恐惧，老杀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汗，湿透了，也不知道是疼出来的汗，还是吓出来的汗。 沙沙—— 他似乎听见了右侧方向有脚步声传来。 老杀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梭子弹。 嗒嗒嗒—— 打完后，老杀竖起耳朵倾听。 虽然知道击中对方的希望渺茫，不过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万一打中了呢？ 过了一会儿。 沙沙声似乎到了前头。 老杀这回听见了清晰的“嗒嗒嗒”的声音。 经验丰富的他一听就知道那是套了消音管的步枪发射时候产生的枪击撞击声。 随着那种独特的嗒嗒声，很快，周围连哀嚎声都没了。 这回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 老杀开始爬，向前爬。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爬到哪去，反正就是不想留在原地。 爬了十多米，忽然放弃了。 因为按照这种速度，爬到饿死都离不开这一片。 对方根本不会放过自己。 他靠着树干坐起来，腿上的伤痛让人眉头都拧作一团。 然后，老杀每次听见脚步声，他都神经质般抬手朝那个方向扫上一梭子弹。 但是每次打完后，似乎都没有什么收获。 连续好几次开枪后，弹匣打空了。 他伸手去摸弹匣，摸到之后却忽然凄然一笑，放弃了。 之后，他摸着弹匣的手往上移动，在战术背心上扯下一枚手雷。 也许，自尽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或者等对方过来之后，在松开簧片和该死的家伙一起同归于尽。 作为佣兵头子，老杀决定对自己狠一把，成全作为男人的荣誉。 只可惜，对方似乎没给他这个机会。 嗒嗒—— 随着两声熟悉的消音管发射声，老杀拿着手雷的右手如遭电击，顿时整条胳膊麻了，肩膀上像被人狠狠用锤子砸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右肩。 上面两个血窟窿，呼呼冒血。 对方的枪法神一样准确。 直接穿透了肩窝，却一点都没伤着肺叶。 虽然挨了两枪，但老杀觉得其实一点都不疼。 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整只右臂忽然就没了一样。 他苦笑一下，左手去摸手榴弹，他打算这回用牙咬掉保险插销。 自尽拉倒了。 对方太恐怖了，根本不可能拉着他一起死。 嗒嗒—— 又是两枪。 左边肩窝中枪了。 老杀又低下头，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了看左肩上的两个创口。 “妈的……” 他感到无比沮丧，老大爷们差点没哭出来。 “太欺负人了……” 临了，冲着黑暗中大吼：“出来啊！给我个痛快啊！朝我脑袋上来一枪就那么难吗？！” 终于，从他前方大约二十米左右的一棵树后，慢慢闪出一个人。 这人持着枪，不紧不慢靠了过来，到了老杀面前，先是踢开他旁边的枪和手雷，又伸手摘除了他所有的武装，然后小手电，对准他照了一下。 刺眼的灯光让老杀立马睁不开眼。 好在灯光很快熄灭了。 老杀又开始骂娘了。 “艹尼玛……” 这次他还没骂完，黑影忽然抬手。 嗒嗒—— 两枪，准确穿透脑瓜。 之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整个流程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 竹坝方向。 史凌云还在等。 他的周围是猛虎旅一连的几个狙击手。 所牙有人都在默默等着。 刚才，他们隐约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枪声。 只不过，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有负责观察的狙击手叫了起来：“有人来了！” 史凌云连忙往一个稍高点的树桩上一站，举起观察仪朝着前方望去。 在红外夜视模式下，他看见了三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似乎受了伤，被其余两人夹着走。 史凌云调回微光模式，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李正！” 他忍不住喊了起来。 对方似乎也听见了他的喊声，朝他举手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全部小组都有了，保持警戒，确保三人安全！” “明白！” “明白！” “明白！” 每一个回答都充满了激情。 光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抑制不住的情绪。 终于，有个一连的兵低声说了句：“连长牛逼！” 三更了。求月票！ 赶紧看，前面一章被夹了，这些章节不知道能保持多久。 唉，太难了…… 第1044章 召回 这次集训中的意外任务总算圆满结束。 齐征没死，住进了医院，石明远肋骨裂了两根，也进了医院。 集训似乎还在继续。 但基地里的气氛有些变了。 以前“铁拳”中队的队员们对这些来取经的陆特们多多少少有些轻视。 这次之后，不少人天天围着李正转，反向学习起来。 用史凌云的话说，你老李的实战经验一点不比我们差，还来我们这里拿什么经验？这不是寒碜我们吗？ 李正只好向他解释，说那都是自己的经验，不是自己带来的这些兵的经验，自己再厉害，能传授再多的技巧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经验给他们。 对于实战来说，在训练场上练一百次，比不上像那晚似亲自体验一次。 俩人说这话的时候，史凌云提到了石明远。 “石头这个兵，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正说：“报告我提交了，写得很清楚，是我的责任。” 史凌云一愣，旋即道：“你这么写，是不要前程了？这事可大可小。” 李正说：“是我让他去阻击的，难道责任不该在我吗？” 史凌云说：“老李你可不能当老好人，没错，你是让石头去阻击了，可石头自己追击是自己的事，他将通讯频道都切断了，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临了又道：“石头这个兵，太冲动。” 李正说：“谁年轻都冲动，他以为齐征死了，所以一下子红了眼。” 史凌云说：“我这边的行动报告里已经写清楚了所有的经过，该承担的责任我承担，如果早点听你的话，也许不至于后来石头出事，这事的责任应该在我身上。” 李正笑道：“他是我的兵，要担责轮不到你呢。” 俩人争聊着，忽然通讯员跑了过来，喊了报告，说：“李连长，有人找！” 史凌云问：“谁找？” 通讯员的脸色不大好，欲言又止了一下才道：“是陆军的人。” 李正微微一愣，旋即坦然道：“是找我的了。” 说完对史凌云说：“我先过去看看。” 然后问通讯员：“人呢？” “在队部会议室里。”通讯员指了指：“指导员在招呼他们。” 李正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正了正衣领，朝队部方向走去。 到了队部，进了门，一眼看到了里头的副旅长韩小北和两名不认识的军官，一中校一少校。 “首长好，一连连长李正前来报到。” 韩小北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等到了面前，韩小北便向两名军官介绍道：“这就是李正同志。” 中校打量了一下李正，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对李正说：“李正同志，我代表集团军党委暂时停止你的连长职务，停职待查，一切等结果出来后再作处理。” 说完，将文件递过去。 “这是处理决定，你自己看看吧。” 李正对这样的结果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只不过是早来晚来罢了。 那事过去三天了，今天来，算早了，纪律部门的效率还真快。 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决定内容，李正将它递还回去，问中校：“首长，这里面怎么没有石明远的处理决定？” 中校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脱口说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他？” 说完了，似乎感觉自己说得不合时宜，于是又道：“他是他，他的事另行处理，目前军务部门在研究，还没有结论。” 李正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和自己一样只是暂停职务和调离，那么同一份文件里做出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没有一起处理，说明石明远的情况要严重多了。 甚至，李正想到了一件事。 之所以这么快对自己处理如此神速，估计是有人在保自己。 谁保？ 还用问吗？ 他感觉有些不舒服，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他么有发作，而是忍下来了。 因为面前这二位来通知自己的人只是来宣读决定的，他们不是做出决定的人。 跟他们牢骚，没用。 “那么……集训队的事怎么办？” “你暂时不用管了，你们旅里会安排人过来。”中校看起来铁面无情：“晚点就会有人来交接，你准备一下，交接完后开始休假，等最后处理结果后再安排工作。” “好，我知道了。” 李正很清楚这种处理流程。 这是最标准的流程。 处理结果没出来之前，作为军事主官的自己是必须不能继续工作的，更不可能返回连队。 说句难听的，背后就是怕自己想不开或者想不通，闹出什么大事来。 以往是有过惨痛教训的，比如94年田姓干部的事。 从那以后，部队里的纪律部门在处置这种事情的时候，一般先行停职，调离岗位暂时赋闲休假，不允许返回原单位。 更不用说李正这种特战旅百突里的大魔王连长了，虽说从旅长到营长都知道李正没问题，作为军里的纪律部门，是不允许任何出事的可能性存在。 一切交待清楚，中校带头要走，韩小北对他说：“黄副主任，你们先下去，我说两句就来。” 黄副主任看了看李正，又看了看韩小北，最后点头道：“行，我在车里等你。” 等黄副主任他们走后，韩小北过去把门关上，转身就变了脸，手一抬，指头差点戳在了李正的额头上。 “李正啊李正，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写的那份行动报告里头写的什么玩意？！旅长想保你都差点没保住，你居然敢说石明远的行动全是得到你的授权的？！你疯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 李正很是冷静说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乱写？！”韩小北说：“你以为‘铁拳’这边的报告战区那边的领导看不到？你以为你这样大包大揽就就能救石明远了？！胡闹！搞不好你们俩都搭进去！” 李正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同一个问题：“石明远那边，咱们军里打算怎么处理？” 韩小北气呼呼地转过头，也沉默了片刻，最后转过身来对李正说：“处分！然后提前退伍，三个月后就和这一季退伍的老兵一起走！”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45章 石明远的心思 两天后。 某总医院，住院部。 石明远穿着病号服，在医生办公室里磨人。 “医生，你看我都没事了，老虎都能打死几只，是不是让我出院算了？老在这里占用资源，不如留给需要的人呐！” 被他磨上的是总医院骨科的一名副主任医师，也是他的主诊，戴着副黑框眼镜，三十多岁，是个医学博士出身。 博士抬头看了看石明远，忍不住说：“你这个兵是真奇怪，人家巴不得在这里多住两天，你倒好，入院第三天到现在，天天嚷嚷要出院。” 石明远其实没好意思告诉医生，其实他第二天就想出院。 只是那几天，同样住在住院部七楼的齐征伤情还没稳定。 第三天的时候，齐征醒了，而且能吃点东西了。 石明远去看过他，精神头不错。 医生说，枪伤挺严重，但是人救过来了，不过这种伤即便好了，以后也不可能再从事高强度的特种部队训练了，更谈不上执行任务。 这事让石明远的情绪多少有些低落。 但总归是值得庆幸的，人没事就好。 石明远要求出院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如果他办了出院手续，就能名正言顺向连里申请给齐征当陪护，现在他是病人，穿着个病号服楼上楼下到处蹿，老被医生赶。 “医生，我根本就没事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天天浪费你们医院的药……” 石明远还是死缠烂打。 博士不耐烦了，伸出手直接在石明远的胸口偏右的位置上按压了一下。 “哎哟！” 石明远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呲牙咧嘴退了两步。 “不是好了吗？”博士哼了声道：“你肋骨骨裂了，要至少4周才能恢复，逞英雄不是你这么逞的，如果不小心，会伤情加重，那你可就在战斗部队待不下去了。” 这话好使。 说到会影响自己在部队里继续服役，石明远顿时就老实不少。 “真的？医生，我不懂医术，你可别骗我，有那么严重？” 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博士说：“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不反对，你要去死我拦着你干嘛？你也不想想，你的肋骨就跟一根木头一样，裂了你说有没有事？还没长好呢，你再折腾，它断了你咋办？” 石明远这回觉得医生不是跟自己开玩笑了，这可是认真的了。 于是只能苦着脸说：“那我总不能在这里住四周吧，我会疯掉的。” 博士说：“那倒不会，十天后观察一下，长得差不多了就让你走人，回去后要修养，遵医嘱，好好休息，别参加高强度训练就行。” “好咧，谢谢您啊，医生。” 石明远咧嘴笑着，退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他站在走廊里左右看看，最后决定上七楼去看看齐征几天恢复怎样了。 他显示装着上厕所，进了厕所后转悠一圈又跑出来，站在门口等走廊没什么人了，这才快步跑到电梯处，摁下电梯，等了大约半分钟后，电梯来了，他闪身进去，上了七楼。 齐征几天的精神头不错，家里也来人了，目前在这里伺候他的不是医院护工，是老家的一个表弟。 石明远进来的时候表弟端着杯水，拿棉签蘸了，在齐征的嘴唇上涂抹。 齐征的手术大，为了找那个弹头，医生打开了他的腹腔，修复了被击穿的肠子，又割掉了脾脏。 那天晚上，也得亏石明远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送到医院的时候，内出血几乎要了齐征的命，输了足足300的血，才将人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现在的齐征刚手术完，3天内只能依靠静脉滴注以补充各种营养。 所以他没法喝水，只能表弟用棉签蘸着水给他嘴唇上润润，免得干裂。 “老齐。” 石明远大大咧咧地来到齐征病床前，拉过凳子坐下，也不见外地对表弟说了声：“早啊，表弟。” 齐征表弟是个实诚人，见状也是向他微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齐征看着石明远，身子虽然不能动，眼睛全转向了一旁。 旁边是床头柜，上面有个大果篮，里头好几种水果。 这果篮是铁拳中队派人送来了，算是慰问。 石明远以为他要吃水果，于是劝道：“老齐你就别想了，现在你还吃不成水果。” 齐征说：“是让你吃……别浪费……” 由于喉咙里都是粘液，很稠的粘液，齐征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含了颗化不掉的蛋黄糊在嘴里。 石明远想了想，也不客气道：“行，不能浪费食物。” 说完，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啃。 齐征看了，微微摇头，说你也不洗洗…… 石明远笑着说：“洗什么洗，我看这玩意比我的脸都干净。” 说完，依旧不介意地大啃苹果。 临了，问齐征道：“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吃东西？” 齐征还没回答，表弟先说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尝试吃点流质食物，一个月后可以慢慢恢复饮食，不过要忌口，清淡和高蛋白为主。” 齐征双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脸上毫无表情，看起来少了许多生气。 石明远说：“老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别那么低落。” 齐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 石明远又说：“搞不好你能提干了。” 齐征不说话，依旧看着天花板。 良久才道：“我回不去一连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石明远：“石头，你这次的事有没有什么消息？” 石明远一愣。 他知道齐征指的是自己追击那件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便了。” 齐征说：“你啊……冲动……” 石明远说：“你们都叫我石头，可我不是真的石头，我有感情，当时我都摸不到你的脉搏了，以为你挂了，我能不火？” 齐征叹气道：“是我害了你……” 顿了顿又道：“还害了连长。” 石明远这回停下来了，他想起了李正。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避免去考虑事情的后果。 不过很显然的是，他问的每一个人，都认为李正为了自己是惹火上身了。 其实石明远心情很复杂。 你说后悔，他可一点不后悔追击三道纹他们。 说他不后悔，那也后悔，自己学艺不精，连累连长来救自己，这回是把连长给搭上了。 正在思绪飞扬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齐征。咦？石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俩人转头一看，门口站的是连长李正，手里还提着一大袋营养品。 求月票！ 上火牙疼，疼得脑袋瓜子一抽一抽的，有点儿影响构思。所以更新慢点别骂我。 (本章完) 第1046章 后悔药 “连长！” 石明远唰一下站了起来。 “你坐，你坐。” 李正笑着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径直来到病床前。 石明远连忙把椅子让到李正的身后。 “连长您坐。” 李正点了点头，没坐，而是将手里的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低头看了看齐征的伤口。 齐征说：“连长放心，我死不了……” 李正还是点头。 齐征又道：“连长，我有个请求。” 李正这回开口了：“你说。” 齐征说：“我能不能留在一连？” 李正面显难色。 刚才他去过医生那里了解齐征的伤情。 按照标准，齐征可以评残了，而且还是等级不低那种。 但有一点，他不可能在重返一线。 这是绝对没商量的事。 齐征看出连长的为难，眼角霎时间就红了。 其实这些天他醒来后就反反复复想过这事。 明摆着是绝对回不去了。 可就是断不了那份念想。 见到连长李正，非得亲口问问才死心。 李正说：“齐征，你不一定要留在一连才可以发挥你的作用……” 说到这，李正停了下来。 没错。 他胸中有一千条一万条鸡汤话可以用来安慰齐征。 但这没用。 对于一名特种兵来说，你告诉他以后都要离开心爱的一线，离开火热的训练场，离开肩并肩的老战友。 那等同抽掉他半条命，说什么都没用。 齐征眼角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抽了抽鼻子说：“连长……我知道了……不要为难……” 李正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旅里的后勤单位，韩副旅长跟我说过，有这个打算，如果你不愿意留在部队，可以安排你退役，你这种情况，安排个好的单位没问题……” 说着说着，自己又说不下去了。 鼻子酸酸的，李正热不住去揉了揉。 见李正难过，齐征反倒安慰起李正来了：“连长，别为难……其实我挺满足的，小时候就想着当兵，想着上战场杀敌，结果当了兵发现和平年代要真正参加一次战斗是那么的不容易……这回，我算是体会到了，就是不争气，给您丢脸了……” 石明远站在李正身后，想起那天晚上齐征为了救自己拼死吸引火力，顿时也忍不住了，扭过头去转到窗台边上，朝外头看，不敢回头。 李正咬了咬牙，稳了稳情绪，对齐征说：“你是我的好兵！没给我丢脸！” 齐征说：“连长，咱不谈这个了，对了，如果没啥事，你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早点回基地去，没你在，他们没主心骨……” 其实他并不知道，李正已经被停职。 铁拳中队基地那边已经交接给张建勇了。 现在的李正，处于“休假”状态，不同的是，他是被强制休假的。 这次来医院看望齐征，是李正放心不下，想要亲自来看看，看完齐征后，他就要赶回猛虎旅，在那里完成手续交接。 一连目前没班子成员留守，都出去带队集训了，所以旅里派了个参谋下来，暂时代理一下李正的工作，等最终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定。 李正离开医院的时候，石明远出来送他。 俩人一路默默走着，穿过住院部楼下的花园，又穿过医院里的水泥路，最后到了医院门口。 石明远最终还是没忍住，在门口处停下来问李正：“连长，我想问个事。” 李正说：“你想知道自己这回捅的篓子多大？” 石明远用力点头：“嗯！我更想知道，你有没有受牵联。” 李正说：“我是你连长，也是出去救你回来的，你说我受不受牵连？说不受，那就是我睁眼说瞎话。不过还好，我暂时停职而已，大不了背个处分，没事。” 石明远松了口气：“那就好……” 李正说：“石头，你知道吗？如果那天晚上回来之后你不是负伤在身，我真想狠狠一脚踹你个半死！你知道你擅自切断和指挥员之间的联络在战场上是什么罪名吗？擅自行动、违抗军令，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你上军事法庭！” 石明远的头更低了。 李正见他这副模样，气也下了一半，说你的处理暂时还没定，目前只是有种说法，让你退伍拉倒！ 石明远猛地抬起头：“连长，你不要赶我走，我才进一连一年多，我还想跟着您学战术学狙击，我……” “别说了！”李正满脸怒容道：“你以为是我要赶你走？！你知不知道？这次集训完了回去我本来就要在连里班子中提名你去当五分队分队长！我看出你有一定的军事天赋，是个当兵的好材料，本想好好培养培养你，未来让你走上职业军人的道路，可你呢？” 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 “你当时做出那样的决定前有没有用脑子想想？” 石明远说不出的难受：“连长，求求您了，只要能留下，我干啥都行，处分我也行，我绝对没半点怨言，我能改，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冷静冷静在冷静，我可以做到的……” “你的处理决定是军里负责的，目前还在商讨中，我也左右不了……” 李正叹了口气。 “最近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记住我的话，冷静！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石明远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一定做到，往后我都听连长您的。” 李正心头一软，伸手在石明远的肩膀上轻轻压了压，最后说：“你是个好兵，我会尽力帮你的，但我只能尽力而为，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嗯！”石明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点头了，现在的他有些无助，在部队里犯下了错，虽然立了功，可肯定也是要接受处理的，现在，他只希望能功过相抵。 李正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天后，猛虎旅旅部。 李正走进旅部大楼，卫兵向他敬礼。 李正回了礼，匆匆往里走。 卫兵有些奇怪，盯着他的身影看了老半天，心想，这不是一连长李正吗？一连不是全都出去驻训了吗？咋连长自己回来了？(本章完) 第1047章 批评 “报告！” 庄严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正。 “进来吧。” 李正到了跟前，站在那里没敢坐。 庄严朝桌前的椅子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坐。” 李正将背囊放在一旁，坐进了椅子里。 庄严一直在看文件。 李正的目光偷偷瞄过去，文件上似乎是新型的装备和战术融合的成果文件。 庄严一边看，一边用红笔在某些地方圈个圈，打个问号，似乎是对这里的描述有自己的看法或者存在疑问。 等一份十多页的文件看完，庄严这才将文件放到一旁。 李正赶忙端正，收回了目光，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庄严两只手掌交叉在一起，在桌上轻轻地碰了碰，最后问道：“都交接了？” 李正回答：“交接了。” 庄严盯着李正，把后者看得低下头去。 “你这个连长怎么当的？！”庄严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自己的兵，自己管不住！真打起仗来，如果让你指挥更多的部队，岂不是要乱套？！” 李正说：“是我的错，我承担责任。” 庄严的语调愈发严厉：“不仅仅是一句承担责任就能揭过去的，你这次幸亏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否则摆出再高的姿态，再怎么勇于承担责任都无法改变任何事实，明白吗？” 李正点头：“明白。” 庄严说：“你也是个硕士生，又是多年的老特战了，基本的道理我本来无须跟你重复，但你这次指挥上暴露的问题的确令我对你很是失望！” 说着，他伸手拉开一旁的抽屉，将两样东西从里头拿出来，然后把它放在桌上，推到了李正面前。 李正低头一看。 只见是一个锦盒跟一个证书。 这个他太熟悉了。 一等功的功章和证书。 “这是上次西南行动的功章和证书，旅里本来想开个大会，在会上亲自给你颁发的，可没想到你给整了这么一出。” 李正沉默不语。 庄严继续道：“今年总部要评‘爱军习武标兵’荣誉称号获得者，战区打算报你，旅里和军里的材料都给你写好了……” 说到这，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对面的李正。 “现在好了，材料都作废了，军礼政治部的郝主任打电话给我取消了，一连跟我说了六个可惜。可惜吗？可惜有个屁用！” 说完，拿起证书狠狠拍在桌上，人霍地站了起来。 李正第一次看到旅长发那么大的火，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庄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最后走到了窗前，眺望着远方。 “还有一件事，本来明年打算让你提副营，按照你的资历也足够了，现在也别想了，一切搁置，我就算拿出来提，班子会上也有人会不同意。” 李正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看他这副模样，庄严叹了口气道：“你也不要太消沉，这次对你的处理是暂时的，毕竟你是因为要救人才这么做，原则上还阻止了失态的扩大化，也将罪犯带了回来，大不了就算是功过相抵，等最后的调查结果出来，我相信组织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理决定，别背包袱。”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然后抬眼看看李正：“对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没有就早点回家，你这一年多来也够忙的了，回去看看奶奶去。” 说完，又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张商场储值卡，递给李正。 “你嫂子公司里的福利卡，商场就在g市里，你回去的时候要在那里坐车，顺便去买点东西，算是我给你奶奶一点心意。” 李正看了一眼那张卡，面值有两千，连忙说：“这个钱太多了点……旅长，我这可不能要……” 庄严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你嫂子的公司福利，她们逢年过节都发这些东西，给我几张让我用，我哪有时间去g市买，不用要过期了，别跟我客气。” 李正听人说过旅长的老婆是个女强人，私下都传说别看旅长军事牛哄哄的，在旅里也是说一不二，但回家比家里养的鱼地位都低。 “旅长……” “拿着！废话怎么那么多！你拿我的卡怕啥？难道我堂堂旅长还给你一连长行贿不成？” “这……” 推辞了两句，李正只能收下。 他知道旅长这么做不仅仅是对自己奶奶的一番心意那么简单，同时也在安慰自己，这么做，就是要告诉自己，别担心，事情一定会有个不错的结果。 “怎么？还不走？” 庄严打量了一下站在桌前一直没挪步的李正。 “还想在我这里蹭饭不成？你别蹭了，政委还想找你好好教育你一下呢，被他逮着，你今天都走不成了。” 李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 庄严看出端倪了，问他：“你还有设么话要说？” 李正鼓起勇气说道：“旅长，我想求你个事……” 庄严呵呵一笑：“多新鲜呐，你当兵这些年，在我手下待了也很长时间了，我印象中你倒是真没求过我什么事……” 忽然，他的目光冷了下去。 “你是要替石明远求情对吧？” 李正只能承认：“嗯，旅长，其实这个兵真是个好兵，好好锤炼一下，未来大有可为，他只是有些冲动，但是也说明他有感情，对战友如同兄弟一样……” “李正！” 庄严再次站了起来，手在桌子上一拍。 嘭的一声把李正吓得下面的话都没敢再说。 “到了现在，你还在想替石明远说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连长已经当腻歪了？！是彻底想不干了？！这里是菜市场吗？纪律能用来讨价还价吗？！” 看到庄严发火，李正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旅长的气场强大，压得他都觉得有些窒息感。 不过，他还是咬咬牙，鼓起勇气继续道：“旅长，正如你说的，我没求过你什么事，但是我还是要说，石明远的情况我了解，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职业军人，你让他就这么退伍回去，他连二期都没满，回家后没有什么安排，他一个狙击手，除了擅长开枪还能做什么？在军营那么多年，练了一身杀人的本事，回到社会上如果不走正道，那么危害更大，我求情不光是为了他个人负责，也是对社会负责……” “够了！李正！你先顾好自己在说！”庄严指着门口：“马上执行命令，回家休假！” 李正在原地愣了片刻，最后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回来！” 庄严叫住了他。 李正转身，面露喜色，以为旅长要松口。 结果，庄严指指桌上的东西：“把你的军功章和证书拿上！给我马上滚蛋！” 李正只好回去，拿了东西，然后再次敬礼，转身离开。 他刚走，庄严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不久后，号码拨通了。 “老庄？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严肃的声音。 庄严打了个哈哈说：“没事就不能找老战友聊聊天了？” “哈哈哈哈！”严肃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啊你，说吧，什么事?” 庄严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说道：“咱们老战友，我也就不兜圈了，直说了吧，我旅里的那个李正和他的那个兵，叫石明远的，俩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怎么可能不听说？这事如果严格说起来，性质很恶劣。” 严肃话锋一转，又道：“李正没事，我看过报告，如果你换个角度，他还算是立功的，有问题也只是领导责任，没能管住自己的兵。” “我也不是为了他的事，按照处理流程，他的问题不大，我是为了那个兵。”庄严说。 严肃道：“石明远？你们旅自己的意见很重要，怎么？需要我来做工作？” 庄严说：“主要是这事闹到战区去了，现在不是我个人意见能决定的了。” 严肃说：“老庄，这样不停招呼的兵，你确定要保他？” 庄严想了想说：“石明远的情况我了解，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职业军人，你让他就这么退伍回去，他连二期都没满，回家后没有什么安排，他一个狙击手，除了擅长开枪还能做什么？在军营那么多年，练了一身杀人的本事，回到社会上如果不走正道，那么危害更大，我求情不光是为了他个人负责，也是对社会负责……”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48章 老兵老陈 “嗳？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咋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老是给我搞偷袭？上次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可不兴这么干！好歹提早告诉我，也让我给你准备准备！” 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孙子李正，徐秀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又惊又喜又高兴，手抓住李正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都忘了撒手。 “奶奶……” 李正目光朝屋里头一看，只见陈刚坐在饭桌旁，手里捧着满满的一碗饭，嘴里喊着一口，嘴巴合不上，差点掉出来了。 “李正……回来了？” 李正笑道：“陈爷爷，您在啊？我回来休假……” 然后笑嘻嘻地打量着奶奶徐秀琴：“我没打扰你们俩吧？要不，我到外头宾馆开个房间住？” 徐秀琴脸上飞起红晕，伸手在李正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小正你说什么呢！快进来！” 说完伸手去抢李正的包。 李正不给，说我自己来。 等人进了客厅，李正将包往沙发上一方，大量了一下屋里。 都说这家里的摆设就是人心情的体现。 过去很多年里，李正都跟着奶奶俩人相依为命住在这个小学的老宿舍楼里。 那时候因为地震导致双亲离世，奶奶也没了儿子儿媳，只剩个孙子，所以家里虽然整洁，可很多家具很多的摆设都是冷色调，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这会儿一看，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墙上的照片全换了新木框，客厅的沙发换了一套咖啡色的皮沙发，茶几也换了胡桃木的，电视墙上是超大的液晶电视，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李正那个“一等功臣”的牌匾。 然后就是桌上，摆放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鲜花，花绝对不是花店里买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周边的郊区才回来的小野花，虽然不是名贵品种，却生机盎然另有风情。 不大的饭厅里，饭桌也换了，铺着精致的镂花白桌布，厨房里头改造过，换了新的中式厨房系统，干净明亮。 “啧啧——” 李正忍不住露出欢喜的笑意。 其实他是喜欢陈刚介入奶奶的生活。 老人家最怕孤独，身旁有个伴，相互照顾相互挽手，哪怕是看看夕阳看看日出，生活也是有颜色的，总比一个人孤单单每天看着日出日落更有人间气息，也更有活力。 “你的房间还空着，自己把行李拿进去。” 奶奶招呼着李正，李正嘴里应着好，拿着包进了房间。 徐秀琴在后面唠叨：“放好行李就去洗手，完了出来吃饭，奶奶给你盛饭……” 说完，人进了厨房，不多时又惊叫起来。 “哟！都不知道你回来，这饭根本就不够……” 老陈在外头听了，看看自己碗里满满当当的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要不我去给小正下个面。” 李正从房间里出来，拦着两个又尴尬又热情的老人，说奶奶、陈爷爷，你们忙啥，我点个外卖，加点饭加点菜，不就成了？现在多方便呀，哪用自己折腾？ 于是，两个人的晚餐，变成了三个人的晚饭。 吃饭的时候，李正埋头扒饭，奶奶盯着他越看越奇怪。 李正注意到了奶奶的表情，于是便说：“奶奶，前两天我往你卡上转了一笔钱，你收到没有？” “收到了。”徐秀琴说：“奶奶有退休金，不用你的钱，你的钱留着给我的未来孙媳妇用。” 临了又问：“对了，你和晓倩到底什么时候正式结婚？” 李正想了想说：“我忙，她比我更忙。” 徐秀琴说：“结婚是终身大事，你老大不小了，该办就办了，奶奶老了，你早点跟晓倩结婚，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带带。” 李正说：“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生娃更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得了的……” 徐秀琴看出了李正的敷衍，于是不高兴了，说：“那你不结婚，永远都办不了……” 李正说：“要不，我现在给晓倩打电话，你直接跟她说去？” 说完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 “别！” 徐秀琴马上制止。 “你这会打扰人家工作的。” 李正笑着收回手机。 他了解奶奶。 奶奶是要面子的人。 而且十分疼惜邵晓倩，不会因为自己想抱曾孙而去催促别人，那样会觉得自己很没礼貌，不够体面。 李正收回手机，安慰奶奶说：“奶奶放心，我跟晓倩商量好了，明年就办。” 徐秀琴得到了孙子的保证，这才稍稍宽心，点着头说：“那好，我信你，小正你可不能食言。” “不会不会，除非不可抗拒力。”李正说：“万一部队上有任务，我也说不准。” 徐秀琴愣了，忽然觉得自己听了刚才的一番话，等同白听。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打电话跟我说你要去带队集训吗？还让我最近一段时间别打你的电话，要三个月来着，怎么这才半个月不到，就探家了？” 正在扒饭的李正微微一顿，旋即放下碗，起身去厨房，嘴里嚷嚷着：“我装碗汤。” 等装完汤出来，李正这才说道：“安排临时有变化，旅里派我去学习，不过学习要等半个月后，因此先让我回来休息下，储备好能量……” 徐秀琴眼睛一亮：“学习？进修？” 李正点头：“嗯。” 徐秀琴说：“这是组织上重视你，要提拔你呢，小正，你可要好好加油了，别犯错误……” “咳咳咳——” 李正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嗳，你这孩子咋了这是？喝口汤都呛着，还当兵的呢！”徐秀琴连忙起身给李正拍背，一边拍一边说：“慢慢吃，这里没人跟你抢。” 这事总算这么敷衍过去了。 李正在家待了两天，每天早早起来就绕着县城跑步。 现成外围有一条河，河边就是绿道，沿着绿道围着县城跑一圈十六公里，刚好够李正的胃口。 这天跑着跑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小正！李正！” 李正赶忙停下来，循声扭头一看，居然是老陈。 老陈这会儿戴着个草帽，站在绿道旁的草地上朝他招手。 “陈爷爷！您在这里干嘛呢？” 老陈指指河边：“钓鱼！” 李正饶有兴致地过去一看，果然看到钓台上插着六根杆子，饵料抛到了江中间。 “有没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 老陈发出了邀请。 李正横竖没事干，回去太早也是闲着，于是点头应承下来：“好，我也想看看您钓鱼。” 老陈把他引到树下，递过来一把折叠椅，说：“这鱼钓到十点钟，十点后，天气热了鱼就不开口了，要下午四点后才开始有口，十点正好，钓了鱼回去中午给你做条糖醋鲤鱼。” 李正说：“你怎么知道会钓到鲤鱼？” 老陈说：“经验！” 说完，指指自己的脑壳。 “我可不打没把握的仗。” 李正笑起来了：“我差点忘了，陈爷爷您也是打过仗的人。” 老陈哈哈大笑起来：“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笑完了，话锋一转说道：“小正，你这次休假可不是什么要去进修的，对吧？” 这回轮到李正愣住了。 “是进修……” 老陈说：“都是当过兵的，你那点事瞒不过我，是出了什么岔子了？” 李正其实胸中一直有股吐不出来的气，闷在胸中，此时被老陈这个老兵问起，他还真想说出来，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并且有些事，不能说。 到临了，他转了个角度，反问道：“陈爷爷，我想问个事，当年你们在战场上，见过抗命不遵的兵吗？” 老陈愣了一下。 他没料到李正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见过。” “最后怎样了？”李正问。 老陈忽然笑了，指指自己：“我啊，就我这样……” “啊！？” 这回，轮到李正愣住了。 牙疼到头疼，还没好，吃了药，码字有点慢见谅。 求月票！ 第1049章 相似经历 李正万万没想到，自己奶奶的黄昏恋对象老陈居然有这么传奇的一段经历。 以前他只知道老陈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这也是俩人为何如此投契的原因，虽然是不同时代的军人，但好歹也有共同话题。 愣了半天，李正才想起要问问老陈的过往。 “陈爷爷，你说你违抗过军令？” 这话问出口的时候，李正多少还是有些迟疑的。 因为“违抗军令”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 兴许这个词后面，还有老陈不堪回首的过往。 可没想到，老陈呵呵一笑，非常坦然并且毫无保留就承认了：“没错，违抗过。” 说完转头去挂鱼饵，挂了一下，又转头补了一句：“而且我一点都不后悔。” 如此理直气壮而且斩钉截铁的回答更是令李正惊掉下巴。 老陈将挂好的鱼钩重新甩杆出去，插好鱼竿，回到折叠椅旁坐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悠悠地讲述了自己的那段“违抗军令”的往事。 老陈是79年参加南疆反击战的，历经将近一个月的猛攻后，在达成战役目的之时奉命迅速撤回。 老陈当年还是个排长，他所在的二营接到的命令是随着大部队走公路撤退并负责殿后。 因为当时已经反应过来的y军开始进行尾随追击，但由于主力之前被打崩，因此一时之间没有组织起大规模的攻击，到处都是一些地方部队临时组成的追击队伍进行各种袭扰。 如果要避免损失，那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撤到国内，避免和对方纠缠。 一开始，撤军行动进行得比较顺利。 可到了距离边境线还有三十多公里时，在通过一个隘口时候遭遇了小股部队冷枪袭扰，于是团部派出二营四连沿左侧山路进行搜剿，六连沿右侧山头进行搜剿，五连继续沿大路掩护大部队撤退。 当年老陈就在四连，职务是二排长，他们穿入左侧山头后和y军的部队展开交火，对方毕竟只是一些零碎的地方部队组成的追击分队，兵力只有两个排的规模，很快被四连冲散，在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后仓惶而逃。 四连也不恋战，见对方跑路，自己也跟着转身就撤。 这一撤，很快回到了国内边界小镇。 大部队在那里结合整队兵休息，顺便清点人员。 这一清点不要紧，发现负责右侧掩护的六连少了三个人，其中包括该连的七班副和两个兵。 这个七班副鲁霆和老陈认识，新兵的时候是老陈带的，下连队后老陈也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去教导队集训后回到部队里调配骨干，营里把他分到了六连。 营里连忙将情况报给团里，请示该怎么处理。 根据六连的报告，他们打得没有四连顺利，右侧的山头的y军人数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战事打得很是胶着，y军伤亡不少，六连也伤了不少，后来大部队已经安全通过险境后，接团部命令六连才开始边打边撤。 因为有不少伤员需要照顾，因此部分士兵先带着伤员撤退，留下三排殿后。 而鲁霆的七班就在三排。 为了让连队获得宝贵的撤退时间，三排占据了有利地形开始进行分班阻击，在不同的位置上形成交叉火力将敌人压在路上不敢往前挪动半步。 刘连长给三排的任务是坚持40分钟，等伤员离开这段山路沿着大路追上接应部队后，他们就可以车里了。 三排战斗力很强悍，还真的顶住了对方一个连兵力的进攻，足足坚持了40分钟。 只是撤退的时候没法进行归拢，三排长只能通过连排步话机让各班自行组织撤退，到某地汇合。 就这样，等归拢了部队才发现少了三人。 团首长没同意二营要求派一个连返回营救的建议。 现在面临的难题就在于大部队已经回到了j内，派一个连队大规模出去营救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那边的情况现在没人知道具体如何。 根据情报显示，y军的追击越来越凶猛，很显然他们渐渐缓过气来，而且主力部队也慢慢跟上了，假若派一个连返回救援，一旦出现意外将会陷入重围甚至出现团灭。 这种事在当时的军中是非常忌讳的，团灭就是成建制被消灭，番号都不存在了。 何况现在三人是死是活没人知道，派一个连队过去简直就是冒险，现在所有部队都在撤，已经出现有些部队因为行动缓慢在山里和对方接火后没有及时撤出而被围困的情况。 作为团级指挥官，团长有时候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得已的决定。 这就是战场上的取舍。 从团部出来后，跟着营长去团部请示的老陈听说团里不同意派人会求寻找鲁霆等三人，顿时就急了。 他和鲁霆的关系非常好，而且老陈极其欣赏鲁霆，觉得鲁霆这小伙子聪明且资质极好，天生就是个好兵的料。 回到营里，他琢磨了一下，就跟营长坦白了，说我要求去救七班副，我不要太多人，只要我排里的一个班，我选人，保证完成任务！ 营长当时一听就急了，说你拿什么保证？现在那边到处都是y军的部队，你一个班进去，塞牙缝都不够。更何况大山茫茫，你怎么找三个人？大海捞针都比这简单！ 老陈是个犟脾气，而且想到鲁霆就有种舍不得的感觉，他觉得这么好的兵，不会死在那边，肯定还活着。 也许这就是老陈的预感。 于是他跟营长说：“营长，咱们出发前可是发过誓的，一起去，一起回，你跟咱们干部开会的时候也这么说，别人部队咱管不了，可咱们自己营，一个不能少！” 营长被老陈呛得满脸通红。 打过仗见过血的兵都很野，很多是军外人无法想象的，近一个月的生死与共，能活下来的都是过命交情，逼急了会出事。 何况自己出发时候还真的说过这些话，有些还是当着全营官兵喝壮行酒的时候说的，不，是吼的。 于是，他把脸别了过去。 老陈急了，说营长你倒是给我个准信，让不让我去救人？！ 营长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老陈怒了，说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营长一转身，手一拍行军桌，杯子都拍翻了，说你敢？！你这是抗命！ 老陈把枪往桌上一拍，营长你试试我敢不敢？！今天要么你枪毙我，要么我陈刚就带人去！我排里的兵绝对也敢跟我去！ 到临了，还是营长软了，叹了口气说：“妈的，你这个陈刚你还真特么是块钢啊？！茅坑里的钢！又臭又硬！” 他看看表又说：“天快黑了，你要答应我，活着回来！” 老陈一听，乐了，赶忙把枪拿回来，说营长你同意了？！ “马勒戈壁！”营长摘下帽子一甩，甩在了桌上：“赶紧滚蛋！趁我还没改变注意之前！” 老陈啪一下来了个立正，把军礼敬得标标准准的，眼里顿时就红了，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 听到这里，李正问老陈：“陈爷爷，最后你把七班副他们救回来了吗？” 老陈说：“当然救回来了！他们仨就是被打散了，后来三人自己摸索着一路往回撤，快到集结地前遇到了一支地方部队，跟人打了起来，我那时候刚好带队也搜索到那里，听见了枪声就过去了，绕到敌人后头来了一次突袭，把他们救出来了，最后带回来了。” “后来……”李正忍不住问：“部队怎么处理你？” 老陈嘿嘿地笑了起来：“怎么处理？师里要处分我，团里要处分我，营里顶着，最后给了我个处分，副连就让我转业了。” 李正问他：“您不后悔？” 老陈说：“后悔个啥？救战友有啥后悔的？其实我也理解首长们，他们也有难处，军法就是军法，抗命就是抗命，不处理往后怎么带兵打仗？口子一开，还得了？” 临了摇摇头又笑了，脸上看不到一丝后悔，说小正你那天回家我就看出你神情不对劲了，是不是在部队遇到难事了？ 李正笑道：“跟你差不多一样，救人，抗命。” 老陈点点头，也没多问，李正也不说详细，都是军人出身，都知道分寸。 忽然，老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李正：“你是哪个战区来着？” “g战区……” 李正的话还没说完。 插在水边的钓竿突然猛烈摇晃了一下，挂在上头的铃铛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大鱼啊！这条铁定是条大鱼！” 老陈兴奋地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起竿。 看着老陈兴奋得跟他孩子似的，李正不由得笑了。 奶奶跟这人一起安度晚年，那是绝对不会闷的。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鲁霆？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在哪听过？ 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本章完) 第1050章 这个李正是什么人？ g战区，1号楼。 政治部主任鲁霆从车上下来，刚下车，私人手机就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看清号码后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接通。 “老班长！” 跟在身后的干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鲁霆突然变得笑容满面，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顿时有些错愕，于是很识趣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0章 这个李正是什么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1章 下放 “一连长好！” 李正背着大背囊走进营区大门的时候，值班的哨兵向他行了个持枪礼，并问好。 李正愉悦地回了个礼，脚步轻快一路疾步回到了自己的连队。 连队的人依旧只有留守人员。 其余人还在外地驻训没回来。 留守的司务长柯乐看到李正时，正捧着饭盆端着一盆饺子站在连队的草坪上哧溜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1章 下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2章 王军？ 接兵干部这个行当，当过兵的都接触过，李正也不例外。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特战一连的连长居然也去接兵了。 一般来讲，接兵干部都是副职和机关里的干事之类去的比较多，也有基层连队的干部去，不过多数是副职。 比如什么副指导员啊，什么副连长，甚至有时候营级里的军医也会去（笔者当年就是军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2章 王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3章 神仙仓库 “有人吗？” 石明远提了个行李袋，背了个大背囊，走进了警卫班的排房。 伸头往里一看，只见排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再看看内务…… 很随意，没有在连队里那么整齐。 石明远自己走了进去，左右看看，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一般别的连队之类有新人来，不说拉横额热烈欢迎吧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3章 神仙仓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4章 从狙击手到猪倌 石明远这可傻眼了。 这里还有个独立的厕所！ 真是神仙地方！ 啥都跟连队里不一样！ 一般的连队就是一栋主楼，厕所每层一个，一般都靠着洗漱间。 这里不一样。 白马坡仓库这地儿的仓库是新建的，但是营房却是老的。 原因很简单，就一个班在这里驻守，没必要建個新营房。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4章 从狙击手到猪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5章 收潲水的连长 石明远回到院子里，远远就看见了李正。 李正见了他，远远就朝他招手：“石头！” 石明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阵羞愧，转身往饭堂方向走去。 到了饭堂外，他将两个放在门口的潲水桶搬上三轮车。 李正过来，疑惑地问他：“怎么，才离开一连就不认识我这个连长了？” 石明远停下手里的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5章 收潲水的连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6章 杠上了 在神仙班的第一天，石明远晚上失眠了。 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一件事——写不写那个报告。 不过，李正毫无违和感地弯腰在六连炊事班后面舀潲水时的背影也想走马灯一样时时刻刻回旋在脑海里，如同幻灯片一样。 到了早上，神仙班按时出操，集合的时候，队伍有些乱。 不过班长老万也不纠正什么。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6章 杠上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7章 看走眼了 骆袥想得很简单，自己这耐力，这体能，在六连也是杠杠的，还怕他一个被开除出一连的兵？ 虽说百突都是选出来的精锐，但精锐咋地？精锐就啥都厉害了？ 这么一想骆袥的好胜心就上来了。 俩人已经完全是个人对决，私人较劲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在十公里越野的终点——得胜门楼处，俩人一人扶着门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7章 看走眼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8章 老兵的秘密 事情的缘起是一泡尿。 话说到神仙班的这几天，石明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这里的环境不好。 这里清幽得很，非常安静，夜里虫鸣啾啾，凉风习习，跟高级疗养院似的。 只不过他刚来的这几天心里烦躁。 去留问题一直在纠结。 走，舍不得。 留，一想到在这里不知道要待多少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1058章 老兵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9章 我教你啊！ 石明远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还好他也是受过训练的，稳了稳神，笑着对老崔说：“老崔，你吓我。” 老崔鄙夷地哼了一声道：“用得着？就你刚才我喊那么一句，你手就一哆嗦，如果在真正的拆爆现场或者雷场上，你早死八百回了。” 说完，继续在那里焊接他的电路板。 石明远这才开始慢慢打量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59章 我教你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0章 老崔的义眼 那是一个大约两厘米左右的长条状物体。这玩意分为两截，就像两根小铁棒，各一厘米的长度，后头分别连接着电线，显然是用来接通电流的。 “磁铁？” 石明远将这两段长条状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是两根细细的磁铁棒。 “是磁感应？！” 石明远猛然明白了。 看来的确不是老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0章 老崔的义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1章 打架？ “还有三天就可以归队了……” 武装部招待所内，王安将手提包放在椅子里，脱掉了军装，换上了便服，然后问对面的李正：“李连长，走，泡个澡去！” 俩人的接兵任务到今天为止已经接近尾声，如无意外，明天就能走。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天气很冷，虽然房间里的洗手间里也有热水，不过武装部的招待所一楼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1章 打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2章 见义勇为 李正对王军感到非常失望。 作为烈士王涛的弟弟，他有更充足的理由去爱惜自己的羽毛。 如果说之前借贷的事情是无心之失，那么这次打人而且是在待入伍的前几天打架，怎么看都说不过去了。 王军看到李正，顿时头垂得更低了。 李正上前和廖副所长打招呼：“廖所您好，我是李正。” 廖副所长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2章 见义勇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3章 新开始 从派出所里出来，已经是深夜11点了。 对于李正这种法学硕士来讲，解决这种本来连纠纷都算不上的纠纷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水蛇腰胡搅蛮缠，李正就搬出《民法典》里关于见义勇为的免责条款，跟她一条条摆开来说事，说完了又要王军伸出手上的胳膊，要看看伤口多长多深。 最后告诉水蛇腰，如果真要搞事情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3章 新开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4章 请救兵 接完兵的李正回到了一连，出去集训的兵们都回来了。 离开了连队三个月，回到了自己的连队，大家都很是雀跃，交流最多的就是这次自己去集训后学到了什么。 此时老兵退伍工作已经完成，相较于其他连队，一连每年退伍的名额相比其他连队少很多，毕竟是全士官连，说是职业化也不为过了。 每年的送旧迎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4章 请救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5章 重要任务 李正走进旅部，急急忙忙上了楼，在三楼找到2号会议室，在门口往里头伸头看了看。 会议室里头几个机关公务排的兵在忙碌着，检查大屏幕和座位上的麦克风，摆好水杯，有的在倒热水沏茶。 “李连长，你来了啊？” 李正是猛虎旅的名人，大部分老兵都认得，一个公务兵认出了李正，招呼他道：“您的位置在这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5章 重要任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6章 去看看热闹？ “今天一营那边是怎么了？” 神仙班班长老万坐在树荫底下，他的右前侧老传来阵阵的枪声和爆炸声。 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合上了手里的书。 老兵丁猛说：“今天听说来了不少集团军里的首长，都在一连那边，说是验收。” 老万斜乜了他一样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猛说：“早上我去旅部那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6章 去看看热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7章 不见了！ 今天一连的训练场上很是热闹，场地中摆满了各种长条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装备，从当兵装备到小型无人机，无人作战车到机器人排爆车，甚至连透墙雷达这种黑科技玩意也在其中。 石明远没从前面进去，这种时候他很清楚前门正忙着呢，而且肯定有连队的干部在那里，走那里肯定会遇到他们。 不过一连嘛，石明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7章 不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8章 这小子，胆肥！ 潲水在，人没了…… 石明远登时就感觉自己麻了。 王军这小子！ 真特么会整事！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货去哪了。 他就是要见李正！ 估计装完潲水自己就溜出去，找李正去了。 一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列兵，在全旅最精锐的一连里头到处乱窜找连长，那画面啊……简直不要太美！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8章 这小子，胆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9章 拦车 有些兵，天生就是胆大包天的主儿。 比如新兵蛋，绝大部分见了首长都磕磕巴巴畏畏缩缩。 可偏偏有个别的新兵心理素质强大到第一次见首长哪怕是肩膀上带麦穗金星的，也能跟人拉家常。 王军就是这类型…… “李连长！” 李正刚下车，就听见路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叫喊。 他往旁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69章 拦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0章 你要是能自制，我就教你！ 王军之所以如梦初醒，是因为他忽然发现军长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里是在有着很大的坑。 而自己居然还真就踩了，还信了。 军长说一连是士官连，不收新兵，王军也听说过。 许诺说让他明年去参加选拔，这也已经是特例了。 毕竟明年自己只不过是个上等兵，按说是没那资格的。 所以当时的王军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0章 你要是能自制，我就教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1章 重头戏 虽然谭下车时候被王军那么一闹，出了点儿小插曲，但没有影响李正的情绪。 毕竟这是验收，看的是军事成果，是改编后的成果，王军那边李正思量着等过段时间去看看他。 毕竟是自己接来的新兵，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 谭首先看的就是装备。 毕竟装备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 在一连训练场的阅兵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1章 重头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2章 我当人质 “首长，有什么问题吗？” 李正有些紧张。 之前他一直盯着监视器，看着队员们的表现。 他们并没有犯错。 一切按照既定的突击计划实施，并且中途出现一些设置的临时改变，招远也能及时作出战术调整。 这种人为的设置是为了更加贴近实战，因为实际行动中，敌我双方的态势随时都在变化，指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2章 我当人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3章 怕啥？干！ 要说这军长级别的也是老军人了，老谭和老孟二位加起来也百岁了，但在训练场上，俩人仿佛就是当年一起集训的两位战友一样。 周围人都劝，可劝不住。 军人就这样。 无论岁数，心里都有一团火，哪怕面如平湖，胸中也能豪情万丈。 大家都不吱声了。 都知道劝不住。 庄严很看得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3章 怕啥？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4章 给首长的特殊待遇 其实楼房一共四层，俩人全跑到二层去了。 这就是出其不意。 房间是随即选的，进去之后，谭飞看了看房间内部。 墙壁上是弹痕累累，不少地方其实都被弹头打出坑来，用便宜的双飞粉抹了一把，烫平了就算完事。 毕竟是训练设施，都是实弹射击场所，不能期待跟营房的墙壁一样。 谭飞走到墙边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4章 给首长的特殊待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5章 这小子，有志气！ 谭飞坐上自己的车，孟浩跟着也上来，俩人坐在后座上向车外的庄严和李正他们告别，后者敬礼，前者俩人回了礼，车队离开一连，朝着驻地外驶去。 谭飞伸手挖了挖耳朵，再次拨拉了一下头发。 一旁的孟浩问：“老谭你这是干嘛呢？” 谭飞忽然想起一件事，看了看孟浩，说你头发上怎么没那么脏？ 孟浩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5章 这小子，有志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6章 有志者事竟成 李正找到石明远的时候，后者在猪圈后头的山坡上进行狙击稳定性训练。 其实这种训练是和耐力训练一起进行的，方式十分简单，就是往枪管上叠弹壳，叠了之后趴在那里瞄准一个目标，一瞄少则一小时，长册几小时甚至更长。 这些李正当年做新兵蛋的时候都学过，属于狙击手的基本功。 石明远对于自己专业的执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6章 有志者事竟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7章 邵晓倩来电 发泄归发泄，王军没一会儿又换了嘴脸，吃饭的时候，死挨着李正坐下，一左一右和石明远像俩门神一样贴在李正身旁。 神仙班这天中午开了两桌，桌上的都是小灶菜，就十八人，不多说不少一桌9人，今天班长老万那桌添了双筷子，加了李正一个碗。 “连长，这猪可是我养的，香猪，种不错，香嫩不膻，入口q弹，很好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7章 邵晓倩来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78章 分析 “你猜？” 邵晓倩卖关子。 李正说：“我正开车呢，别让我猜了。” 邵晓倩不依不饶：“你好歹是个特种作战连的连长，让你猜猜就是让你做战情评估，这都做不好，我看啊……你这连长不当也罢了。” 李正愣了一下，邵晓倩的话还真没说错，自己懒得去预测分析，很显然不是一个严谨的军人的行为。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78章 分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8章 对手太强！ 邵晓倩的来电让李正多长了个心眼。 自己这位未婚妻是个情报军官，专业素质是没得说的，绝对不会无缘无顾给自己打这么一通猜谜电话。 既然打了，肯定事出有因。 看来，战区1号首长，也就是自己那位未来的泰山大人可没打算看在未来东床快婿的份上而手下留情，而且正因为自己是未来的女婿，兴许下手会更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8章 对手太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0章 推演 “这是我的预估。” 李正拿起触控笔，在屏幕的岛屿群内画下了一个圈，然后敲了敲说：“战区要对我们连进行战术改编升级成果验收，现在综合各方面的消息，看来首长们对这次的验收有着极大的期望，并且并不会采取以往的验收模式，而是直接进行实战综合模拟，按我的看法就是进行一次实战模拟演练，直接让战场来说话，让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0章 推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1章 困局 “太难了……” 小会议室，招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天亮了。 昨晚李正召集所有人到连部小会议室里进行战术推演，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沉迷在其中，居然到了天亮…… 屏幕上，各种行动轨迹和路线、兵力部署等等早已经将地图画得一片缭乱。 从昨晚至今，以张建勇为首的蓝方只更换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1章 困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2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转眼间到了对抗演习的前天下午。 a集团军血狼旅的旅部里灯火通明。 参谋长王犇去了一趟旅长办公室，伸手敲了敲门。 里头的旅长刘虎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见是自己的参谋长，于是笑着招呼道：“我的参谋长同志找我有什么紧急公务？”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时间是下午四点半。 “旅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2章 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3章 迟迟未到的飞机 邵先勇今天没有回家，在战区机关小食堂里吃了晚饭后在警卫员和秘书的陪同下步行前往指挥中心。 “首长好！” 指挥中心里，在忙碌的军官们看到首长到场，纷纷起立敬礼。 “你们忙吧，别管我，执行任务期间无须起立敬礼，条令都忘了？” 大小军官们纷纷笑着坐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3章 迟迟未到的飞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4章 你好，参谋长！ 一小时前。 某地军用机场。 两辆挂着血狼旅军牌的猛士车飞速驶到门岗前停下。 门岗卫兵上前查验身份。 来人将军官证和相关命令手续递过去。 “我们是血狼旅的，咱们参谋长要在这里起飞去岛上，他就在后面。” 来人很主动坦白了来意。 卫兵扫了一眼这名中尉军官，再看看车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4章 你好，参谋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5章 黑科技与高水平 被绑在地上的王犇眼睁睁看着这些猛虎旅的兵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他深知里头有什么。 最关键的就是里头有这次a/b/c三岛的布防情况。 那是整个对抗演习里最关键的情报！ 一旦落入猛虎旅这些突击队员的手里，他们用来干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姜煴上前接过笔记本，看了看，笑嘻嘻走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5章 黑科技与高水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6章 醒悟 更令他感到无语的是，姜煴非常淡定地忽悠完四连长靳勇，还叮嘱对方按照原计划执行布防，立即执行云云。 那口气，感情他才是真参谋长。 王犇想不通的是—— 姜煴的声音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那头的靳勇怎么还听不出来？ 难道是螺旋桨干扰了？ 不对…… 最后，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划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6章 醒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7章 带你去送死 战区导调中心内。 依旧灯火通明。 秘书过来在邵先勇的耳边低声劝道：“首长，回去休息一下吧，已经十二点多了。” 邵先勇的脸上看不出疲惫，但眉头拧在了一起。 之前李正实施机场突袭，直接绑了王犇，确实让在场的首长们惊艳了一把。 可是现在演习已经开始了四十分钟，事情发生了微妙的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7章 带你去送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8章 胆大包天的李正 李正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战区导调中心的大厅里许多人都看不懂了。 看到直升机起飞，每个人都觉得李正是不是孤注一掷了。 不过也有人认为李正还在赌，赌靳勇没发现王犇出事了，利用直升机直接空运一个小分队过去，直接在c岛的机场中心开花。 毕竟，大家都知道李正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交起手来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8章 胆大包天的李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9章 三面开花 077掠地飞行足足飞出了数百米，在一排防风树前悬停。 接着，机舱里抛出了六根绳子。 转眼之间，12名猛虎旅的突击队员顺着绳索分两批次采取六绳同降的方式落地…… 此时的077和队员都是最危险的时候，最快的速度落地，那就是胜利！ 三人一组，小分队在招远的指挥下分成四组，分别采取八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89章 三面开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0章 高光时刻 原定计划进行五天的演习，仅仅一天，不，是一夜打完。 这事在g战区里立即造成了轰动。 起初看到邵先勇的演习背景设置，不少人都觉得李正这一关是难过了。 可没想到，一夜而已，演习就完事了。 蓝方最高指挥官被抓，前指被反舰导弹一锅端，就连c岛也落入敌手。 蓝方已经没有继续演习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0章 高光时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1章 老孙要见 庄严是月底离开猛虎旅的。 对于猛虎旅来讲，庄严几乎是一个精神象征。 这个旅是他一手一脚从一个摩步团改编成一个特战旅，并且形成战斗力的。 这几年来，庄严为猛虎旅做出的贡献是个兵都看在眼里。 仿佛这个旅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岗位。 也不知道多少次，旅长忽然出现在训练场边，像棵树一样静悄悄站在那里看，也不说话也不吭声，看完了，总能一阵见血指出训练中存在的问题。 不过，庄严有个特点，他不会批评兵，只会告诉兵该怎么做，不过对军官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批评起军官来，那话说得特损，特狠。 不过，无论他怎么严厉，旅里从上到下的军官都对他打心眼里佩服，被骂到掉眼泪回来都没半句怨言。 现在，旅长要走了，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心里从未有过的空，仿佛失去了什么支撑，没底了。 走之前，庄严把李正叫了过去，在旅长楼里吃了顿饭。 旅长楼是旅部后面不远处的一处宿舍区。 其中有两栋楼里住着副旅以上干部，其中一栋是李正和政委罗若住的，所以又叫旅长楼。 政委罗若一年前搬走了，人调到地方军分区当司令去了，如今的旅长楼里搬进了新政委王志秋。 庄严的电话打到一连的时候，李正在训练场上看科目训练，人没在连部，是通讯员接的。 通讯员想去喊李正回来，庄严说不用了，让他下午收操后直接来我家，我请他吃饭。 通讯员拿着话筒站得笔直，仿佛旅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立正喊了声“是”，放下电话就去训练场通知李正。 那时候已经是黄昏，下午五点了。 李正听说旅长请自己吃饭，立马意识到庄严肯定这几天就要走了。 他和庄严之间并非一般上下级那么简单。 庄严是他的半个狙击师傅，两人亦师亦友，感情不一般。 于是不敢怠慢，交代了一番张建勇，自己急急忙忙回到连队，拿毛巾擦了把汗开了一台勇士车往旅部跑。 到了旅长楼，满身大汗穿着迷彩服的李正本以为这就是男人之间的一次告别饭，没想到进去了发现旅长的家里挤满了人。 政委王志秋，副旅长韩小北等人也在。 更令李正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庄严的老婆和孩子。 一直以来，旅长家的嫂子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传说。 关于嫂子的传闻很多，不一而足，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据说嫂子娘家渊源甚深，也是红色后代，不过到了嫂子这代没人在军队里，嫂子本人就是个商界精英，出得厅堂，能入厨房那种。 也有传闻说，别看旅长在训练场上说一不二，站在那里不怒而威气场逼人，可在家就是个妻管严…… “李正，来了啊？” 庄严围着围裙，在厨房门口招呼李正：“你自己找个地方坐，我今天亲自下厨，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别拘束。” 说完，人转身就进了厨房里。 李正第一次看到庄严这副打扮，愣了半天都忘了回答，直到坐在沙发上的韩小北喊他才回过神来。 “李正，你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喝茶，等旅长忙完我们就开吃！” 韩小北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大大咧咧真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李正一个连级中尉，哪好意思就这么坐等吃？ 于是卷起袖子说：“我还是去厨房里帮忙算了，首长你们坐。” 说完，卷起袖子想要进厨房，结果刚转身就被拦了下来。 “李正您坐，不用去帮忙。这是家，您是客，招待客人是我和庄严的本分。” 声音清婉柔顺，淡然中透着娴静，听着令人如沐春风。 李正愣了一下，看清了来人。 面前是个中年女子，浑身上下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雍容。不浓不艳、不烈不燥、不妖娆，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温柔与亲切，而这种温柔和与亲切正是岁月给她最好的馈赠。 李正很识趣地喊了声：“嫂子好。” “那就是李正吧？”眼前的林清影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正，用欣赏的口吻说道：“果然一表人才。” 庄严在厨房里又伸出头来问道：“老婆，像不像我当年？有没有我几分当年的风采？” 林清影嫣然一笑道：“你是你，李正是李正，你没李正帅。”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李正只好在沙发里找位置坐下。 坐下后发现自己身旁坐了个男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低头在那里玩手机。 李正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玩一个射击类游戏，玩得还非常不错。 忽然，李正感觉背后有人。 这是狙击手的直觉。 他转过头去，发现一个扎着两条朝天辫的小丫头趴在沙发后头朝自己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一双虽然不大但是极其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自己。 “艹！” 小男孩在游戏里被人挂了，随口就骂了一句粗话。 李正猛地一愣，有些意外。 小男孩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忽然问道：“你就是那个国际狙击手大赛第一名的李正？” 李正又木了。 眼前这小男孩应该是旅长他家的大娃，后面趴着的那位应该是他家的小丫头。 他只能点头：“是，你怎么知道的？” 小男孩说：“我爸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提过你，因为我考一百分他都没那么开心过，所以我对你印象深刻。” 小男孩那种模仿成人的口吻让李正很感兴趣。 于是说：“你考一百分你爸也不高兴？” “高兴。”小男孩说：“不过没你拿第一的时候那么高兴。” 说到这，似乎有些失落。 接着又道：“也许有天我去当兵，也像你这样，他才会为我自豪。” 李正还没回答，一旁的另一个说法上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开口了：“去去去，你还当什么兵？你爸把你的兵都当完了！” 李正转头去看，只见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保养得当，看起来比旅长还年轻。 他不知道这是谁，于是点头朝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小男孩对休闲服男人说：“大舅，我知道你今天不高兴。” 男人似乎被看穿了一样，有些别扭，嘴里忙不迭辩解道：“我哪不高兴？我有不高兴？小文你别瞎说！” 小男孩说：“你老想我爸转业，可是我爸这次去国防大将军班，这辈子都转不了业了，你当然不高兴。” 休闲服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说：“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懂什么？” 小男孩又说：“大舅，你就别装了，我好几次看到你在劝我妈，让我爸转业。” 休闲服男人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说：“对了，小文，最近苹果出新手机了，大舅送你一个？” 李正心里偷笑。 这大舅是被外甥戳破了心里的拿点小九九，赶紧利诱了。 没想到小男孩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大舅，我爸说过，不让买水果手机，他都不能用这种手机，泄密。” 他大舅那张脸又僵住了，说你小子……跟你爸一个德行，行，你不要我省钱了。 李正和韩小北他们聊了一会儿训练的事，晚饭就开了。 围坐一桌，当然是主人家先讲话开席。 “各位战友。” 庄严举起了手里的啤酒。 “今晚破个例，我喝点，你们随意，组织上决定我十天后到国防大学报到，今天我已经办完交接，这些年没怎么陪家人，我就自私一把，今晚就跟他们回京城去，所以，这顿饭算是我们暂时告别的一次聚会，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些年大家对我的支持，我心中有数，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长篇大论，来吧，战友情都在酒里，不多说，我先喝为敬。”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也举起了杯子。 庄严带头，端起杯子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其余人纷纷相仿，一口干了。 这顿饭只吃了一个小时，散席的时候，庄严拉住李正，让他走在最后。 送到楼下，其他人都走后，庄严这才转过身来对李正说：“有件事跟你说说，老白毛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是老孙要见你，这事我已经跟韩旅长说了，他也同意给你两天假，过去见老孙。” “老孙要见我？”李正有些意外。 求月票！ 第1092章 老孙 庄严离开猛虎旅之前让李正去见见老孙，这让李正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时候，人生里许多事情总是突如其来。 再次见到老孙是在某总医院的住院部里。 老孙精神头看起来挺好，但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我抽烟不喝酒，我本以为是肺癌，没想到弄个肝癌出来。” 老孙如此调侃自己。 李正心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2章 老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3章 神秘来客 下午。 猛虎旅驻地的停机坪上，一架直升机在黑夜中缓缓降落。 舱门开出，李正走下飞机。 直升机不作停留，很快拉升起飞，再次消失在夜空中。 从数千里外回到驻地，仅仅几小时。 看来事情可不小。 旅部司机班的司机早就在车旁等候了，见了李正便上前招呼。 “李连长，上车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3章 神秘来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4章 异乡游客 某国际机场，航班楼内。 李正穿着牛仔短裤，上身棉质t恤，头戴一顶阔边草编帽，一个斜肩包，一个旅行箱，脚踩皮凉鞋，手腕上缠着几串珠子，戴着蓝牙耳机从闸口出来。 这里很闷热，而且这个季节是雨季，机场外刚下过雨，被太阳一晒，蒸汽轰轰往上冒，跟蒸桑拿一样酸爽。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 重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4章 异乡游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5章 线索墙 六人小组，魏大鹏是常驻，其余都是临时过来的，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 一切都是绝对的保密。 毕竟这次对手不一般。 这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属于暗战的世界。 如同黑暗丛林，谁先暴露谁先死。 对于李正来讲，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在特种部队里，李正绝对老手。 在这里，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5章 线索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6章 重要人物回来了 李正看了一眼盒子，里头还有三根管子。 其实这三根“管子”里有一根是消音器，两根是不同口径的枪管。 因为srs-a1狙击步枪是可更换式枪管，配件里准备了6.2、7.8和8.58毫米（.338英寸）四种不同口径的枪管可供射手使用。 当使用小口径枪管时，主要用于巷战和特种作战中射击中近距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6章 重要人物回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7章 线人 依旧是一人留守，其余出动。 看来，整个暗组的行动时间非常紧迫，李正第一天到这里，晚上就要开始行动。 不过也理解。 “深海”还有三天到达d国，要从港口上岸，然后乘坐国际航班离开。 航班是俄航的，他的目的地是圣彼得堡。 只要“深海”上了俄航的飞机，要动他兰利方面要承担极大的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7章 线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8章 技高一筹 李正遇到了难题。 如果他言辞拒绝，那么势必引起怀疑。 你都来这种挂满了h招牌的地方了，还装什么假正经？ 如果拿钱打发，很快这种事就会被眼前这个女郎传到其他人的口令，同样会引来麻烦。 时间非常紧迫。 李正不想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灵机一动，吊起嗓子，如同换了个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8章 技高一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9章 情况突变 “好枪啊……” 李正拿起那支kivvari狙击步枪，发现它还没组装完成。 这支由drd战术公司设计kivvari狙击步枪，同样是一款可以拆解携行的.338lm口径狙击步枪，具有非常优秀的便携性。 主要是这枪原厂还配个381x762mm的箱子，跟一般的旅行箱没多大的区别，而且有背带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099章 情况突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0章 吐实剂 二十分钟后，房间的门重新打开。 敏功被带了出来。 李正的余光瞥见放假你，薛冰在往自己的手提箱里收拾东西。 看他手里的玩意，不像个特工，倒是像个医生。 薛冰注意到李正在看自己，微微抬头朝他歪嘴笑了一下。 李正似乎明白了什么。 敏功很“乖”。 他也没再被反绑，魏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0章 吐实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1章 找上门的“清道夫” 虽然通过吐实剂获得的情报通常比较凌乱，但薛冰是分队里的情报分析员，他有着极强的专业素质，十分钟后，房门打开了。 “有发现了！” 大鹏把所有人叫来。 “开个小会。” 等人到齐后，薛冰开始给所有人简单解析一下之前从敏功口里整理出来的线索。 使用吐实剂后的口供是很凌乱的，需要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1章 找上门的“清道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2章 时间紧迫 在一片混乱中，两辆suv是关着灯，司机戴着夜视仪离开了这片居住区的。 来这里仅仅24小时不到，李正已经能感受到这次行动的紧迫和危险性了。 这就是个猎场。 你是猎人，同时又是猎物。 猎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猎杀你。 待车子驶出了几公里，算是真安全了，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2章 时间紧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3章 倒霉的巡逻车 通往孟乃地区的一条偏僻的土路上，一辆小型货车在路上非常行驶。 货车前面坐了两人，一个是司机冉伟，一个是队长暗组组长魏大鹏。 俩人并没有进行武装，而是穿着平常本地人的服饰，依旧是短裤t恤外加花红柳绿的短衬衫。 这条土路相对而言比较偏僻，另外还有一条柏油路可以通往孟乃。 之所以不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3章 倒霉的巡逻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4章 干还是不干 事已至此，民兵少尉压根儿没想到自己惹到了一帮死神。 在他看来，这帮人也许是走私什么货物到孟乃。 今晚，上级吩咐要加强巡逻，而少尉的巡逻分队负责这条路的巡查。 老路不好走，又是夜间，少尉心里很不爽。 跟兄弟们在大排档上喝了点酒，一直到了深夜才慢悠悠开始出发巡逻。 结果还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4章 干还是不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5章 平推 “不是……”李正笑了：“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 所有人，包括魏大鹏在内，都摇头。 李正说：“我看到你们车里有几支俄制的rpg对吧？” 他问魏大鹏：“有几支？” 魏大鹏说：“四支。” 李正说：“够了呀，四支，一支轰门口，两支轰寝室，留一支离开的时候炸车。” 大家你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5章 平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6章 弃车 瓦西尼做了个噩梦。 梦见自己坐在一架飞机上，飞机升到高空，突然一声爆炸，一个手下从机舱前面冲回来，慌慌张张朝自己大喊：“老大，爆炸了，快跑！快跑！” 于是，瓦西尼惊醒了。 醒来却发现手下还真就站在面前，朝着自己大喊：“老大，快跑，快跑！” “嗯？” 他迷迷瞪瞪的，有些茫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6章 弃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7章 手段挺别致的 就地审讯的好处李正是清楚的。 如果能拿到情报，马上汇报给上级作为一个备份。 哪怕自己这一组出问题了，上级也能派另外一组在未来两天时间里执行掉这个任务干掉那个“秃鹰”。 如果不马上审讯，没人知道今天暗组会不会出意外，一旦出意外，线索就断了。 但就地审讯也不是没坏处。 荒郊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7章 手段挺别致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8章 马不停蹄 瓦西尼的审讯出乎意料的顺利。 根据他提供的信息，“秃鹰”乔治目前人就躲藏在拉布达。 拉布达是个位于南部的靠海港口小城，薛冰分析了信息认为可靠。 首先，“清道夫”是一个干脏活的黑色组织，见不得光。 哪怕他们有兰利的支持，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在第三国境内干掉一名他们认为的“叛徒”。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8章 马不停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9章 最高端的战术往往最简单 李正直击要害返璞归真的战术安排，令所有人大开眼界。 其实战术这东西，很深就是人想出来的，书本上教材上的战术都是范例，就像读书时候的例题。 具体到了实际操作中，当然还得活学活用。 就像部队里的军体拳，很多人都看不起这玩意，觉得是广播体操一样用来热身和舒展筋骨的玩意。 可真把军体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09章 最高端的战术往往最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0章 突击！ 嘭—— 嘭—— 两团火焰从古斯塔夫无后坐力炮尾部喷出。 几乎就在同时，房间里传来惊叫。 似乎意识到出事了。 窗帘上的人影瞬间消失，想来是立即作出了卧倒之类的战术动作来规避袭击。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随着两声巨响，两枚古斯塔夫m3发射的高爆弹直接从窗口钻入房子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0章 突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1章 收队 冉伟是一头雾水。 被魏大鹏拖着跑出房子，身后杜琦也跟了上来。 一边跑，杜琦还一边问：“咋了咋了？！” 魏大鹏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伸手一声巨响，即便冲出了十几米远，仍旧感到巨大的气流如同浪潮一样涌来，三人直接被推下山坡，连滚带爬才稳住了脚跟。 杜琦脸都白了。 这回他知道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1章 收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2章 奇怪的图纸 “小心脚下！” 刚进去，白光马上提醒李正。 “别踩到地上的东西了。” 李正低头一看，只见整个房子的地板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碎片。 不光是地板上，桌子上也是。 反正能放的地方都放了。 薛冰蹲在地上，将从爆炸现场搜集到的零碎一点点分类，将它们归为不同类别，放在一起。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2章 奇怪的图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3章 没结果 结果是令人意外的。 本来薛冰以为十几二十分钟，顶多就二十分钟，一定会有结果。 没想到最后居然没找到吻合的图片。 李正告诉薛冰：“没找到吻合的图片。” 薛冰过来一看，傻眼了。 “真邪门了。” 他一边说一边调整了一下筛选软件的选型，将精确对照选择为模糊对照，然后点了运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3章 没结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4章 形势一片好？ 很快，大家发现魏大鹏脸色黑了下去。 “好……” “嗯……” “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变得低沉。 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魏大鹏扫了一眼站在身旁已经全副武装的队员们，舔了舔最初，似乎有什么艰难的话说不出来。 薛冰问：“队长，是不是‘秃鹰’不在尸体里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4章 形势一片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5章 不见踪影 “队长，集装箱区我们检查了，没有可疑。” 频道里传来了白光他们的汇报。 “明白，你们进入预定位置进行警戒，释放无人机进行空中监视。” “明白。”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明组那边也开始和魏大鹏取得联系，他们也已经出发，和军方以及安全部门的人一起前往码头。 半小时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5章 不见踪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6章 狙击手不一定用狙击枪 一旁的魏大鹏似乎也感觉到了李正有了点变化。 于是转过头问他：“你怎么了？” 李正的呼吸都变得浓重起来。 死死盯着瞄镜，眼睛一眨不眨。 最后，他猛地转头对魏大鹏说：“‘秃鹰’今晚不是要搞狙杀！” “什么！？”魏大鹏一头雾水，听不明白李正话里的意思：“什么不搞狙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6章 狙击手不一定用狙击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7章 超远距离狙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车队猝不及防。 本来是驶出港口大门后分道扬镳散成三队从不同的路线前往机场。 但现在并没有驶出港口，所以车队里九辆suv还是挤在一个车队里。 前面的车突然遇袭，后面的军车刹车不及撞了上去，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明组的特工都身手不凡，suv没有撞上前车，但由于前面堵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7章 超远距离狙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8章 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对手 “打中没有？” 魏大鹏问李正。 李正也摇头：“不知道。” 魏大鹏一脸懵地看着李正：“那……” 李正说：“你不是让白光他们放无人机了吗？我们走吧，去那边看看就知道结果怎样了。” 说完，立即转身下楼。 李正确实不知道两枪击中了“秃鹰”没有。 因为这种距离而且是这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8章 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对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19章 猎鹰 李正从另一个方向和魏大鹏形成左右夹击之势慢慢朝排水沟靠拢过去。 隔着数米外，李正就看到了沟里隐约趴了个人。 “好像死了！没动！” 魏大鹏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老赵你的枪法简直神了！” 李正说：“先看看，看准了再说。” 魏大鹏喊道：“我看到血了，这家伙中枪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19章 猎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0章 排除在外 d国某地，公路旁。 警灯闪烁，军车熙攘。 该路段已被彻底封锁，军方的士兵从一辆辆运兵车上跳下，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魏大鹏和李正等人到达的时候，被警戒的士兵拦下了三次，一路检查证件加核实身份后才能进入到中心区域。 这里，就是“秃鹰”乔治弃车的地方。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0章 排除在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1章 奇葩的客人 李正听了心里闷得慌。 虽然都知道干杜琦这一行危险性很大。 作为一个特种部队的军官，李正也见过类似的情况。 这让他想起了王涛，还有他的家人。 以身许国，必定就有负于家庭。 忠孝两难全，从来如此。 杜琦压抑的抽泣声让车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有种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1章 奇葩的客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2章 第三方 孟乃地区，西面丛林。 一辆越野车从黑暗中驶来，很奇怪的是，这辆车只开了行车灯，灯光昏黄，在黑夜中看起来略带几分诡异。 夜间开车不开灯，或者开弱视觉低亮度灯光，这是军事行军常用的做法。 越野车离开土路，驶入路边的一片树林，在一阵颠簸过后终于停下。 车门开处，下来四人。 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2章 第三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3章 邀请 此时的彭上校很焦躁。 原因是sotf部队和“秃鹰”短暂交火一次后居然再也找到对方的踪迹了。 派遣的步兵营在5号区域部署，也没看到“秃鹰”的踪迹。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sotf的期望值太高了。 几个参谋在一旁围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建议拉长防御线，干脆来个人海战术，直接多派几个营过去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3章 邀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4章 逼近的危险 8号区域，河边。 凌晨四点四十分。 天还没亮。 靠近岸边的一丛乱草边上忽然冒出一颗脑袋。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鹰隼一样的光。 在仔细观察周围确定安全后，这颗脑袋慢慢向岸边移动。 终于，在水边言毕旁，他站了起来。 此人正是逃了一整夜的“秃鹰”乔治。 他慢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4章 逼近的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5章 灭口 “你还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看着李正消失的方向，白光忍不住问魏大鹏。 “就不怕出事？” 魏大鹏倒是很看得开，瞥了一眼白光说：“他没说错啊，你要说高丛林作战，咱们这几个捆在一起都不是老赵的对手，跟着他搞不好真会成为累赘。” 说完问白光：“你多久没做综合体能训练了？” 白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5章 灭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6章 无处可逃 两名“沉睡者”分队队员根本没想到一件事—— 距离。 其实李正并不在他们的侦察范围之内。 李正感到这里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独木桥上发生的一切。 等他找好了狙击点，架好枪，拿出观察镜开始侦察的时候，“秃鹰”已经突然对迈克发难，揪着他的战术背心一起坠下了山涧。 这一幕别会所其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6章 无处可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7章 水流 尽管每一名“沉睡者”行动特工都是经过专业且严格训练的一等一好手。 可是在先进的军事科技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仅仅一颗空爆炸弹，直接令两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原本俩人是在山路上奔跑，本炸后失去了控制能力，在山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这样一来，原本已经非常要命的伤情立即雪上加霜，多处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7章 水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8章 生死斗 其实两人的服役经历都十分相似，并且都接受过相似的特工训练，所以说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也不为过。 开枪同时俩人都是头一偏，人朝边上一倒，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潜入水中。 “秃鹰”感觉自己被击中了，迈克也知道自己挨了一发子弹。 不过，俩人都穿着防弹衣，倒也无妨，只要不打中脑袋，那就死不了。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8章 生死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9章 追踪 “秃鹰”从水中爬到岸上。 他大口大口的拼命呼吸，突然，哇地一口吐了出来，之后开始剧烈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水潭里，迈克面朝下趴在水面上，像一只在熟睡的水獭。 虽然干掉了这个对手，但也让“秃鹰”精疲力尽。 毕竟，对方也不是小角色。 刚才的一番搏斗让他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手上、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29章 追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0章 转移 李正看着5号区域的方向，眼中迷茫了好一阵。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于是连忙拿出地图，铺开，又取出北斗系统，两者进行了一番对照。 “艹！” 他双眼一亮，终于有了新发现。 “回马枪！” 李正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以“秃鹰”这种杀手的思维，从之前港区刺杀“深海”的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0章 转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1章 高手对决只在须弥 干掉了三名巡逻队士兵，“秃鹰”朝着孟乃方向狂奔而去。 既然这三人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们是负责这一带的搜索和巡逻任务的小分队。 干掉他们，意味着这就会形成缺口。 在其他小分队还没发现三人已经死亡之前，这将是自己离开此地的唯一机会。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从昨晚到今天早晨，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1章 高手对决只在须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2章 归途 三天后。 d国国际机场。 一辆suv驶到停车区里停下，门开处，李正下了车，转身走到后备箱处取了行李。 和来时一样，他一身游客打扮，牛仔裤运动鞋外加t恤短袖。 和他一起下车的其余几名暗组队员纷纷过来取行李。 魏大鹏从司机位置上下来，走到李正面前。 看着这位和自己并肩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2章 归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3章 和未来老丈人比书法 其实李正去哪，邵晓倩是知道的。 作为战区情报部门的一员，像借调李正这种任务是要经过她那边进行任务存档的。 机缘巧合之下，邵晓倩看到了李正的借调命令。 因为纪律问题，邵晓倩不能细看里头的内容，但他知道，被那种部门调到d国，执行的是什么任务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回到邵家，李月琴在厨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3章 和未来老丈人比书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4章 指路 邵先勇引用的事杜甫的一首诗，而李正引用的其实是两首，一首是唐代杨炯的《从军行》里其中一句，另一句出自戴叔伦的《塞上曲二首.其二》里的一句。 只不过，原句是“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李正改成了“愿此身报国，不恋玉门关”。 改了之后，更为悲壮。 所以也是让邵先勇震撼的地方。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4章 指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5章 红军旅蓝军旅新参谋长 433旅旅长万向东今天起了个大早。 按计划，这是他们旅参加“红山对抗-01”演习开始的头一天。 此时，天边的太阳还没露头，只在山边留了点鱼肚白。 军营上空响彻着集合的哨声，一台台军用卡车、通讯车、运输车、轮式装甲车以及托运种形态可和自行或的大吨位拖盘车早已经在各营连前的路边排好了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5章 红军旅蓝军旅新参谋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6章 万向东的雄心 其实也难怪万向东会忍不住笑。 毕竟蓝军这些年见多了，草原狼是最典型的也是模仿外军最透彻更是火力最离谱的蓝军。 但草原狼那边也没听过对话都要用英语的啊！ 倒是空军部队为了适应未来战场，在对抗中会采取英语对话进行通讯。 这妥妥的陆军老大哥，搞什么劳什子英文对话嘛！ 政委汪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6章 万向东的雄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7章 空中指挥所 早上十点多。 清晨已过，天空蔚蓝，几朵白云慵慵懒懒漂浮在天空之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地面。 几个小黑点从云层里飞出，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个直升机编队。 其中3架武直，6架运输直升机。 两架武直打头阵，一架殿后，中间是运输直升机，展开三角队形朝着既定目标方向飞去。 机群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7章 空中指挥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8章 一上来就梭哈？ 一小时后，正在公路上快速行进的433旅车队中突然响起了防空警报声。 “我方车队东南方22公里处发现不明飞行物，速度182，高度7500，符合攻击型无人机特征！” 防空营的其中一辆防空车内，一名雷达操作员盯着屏幕，发出了警告。 “迅速锁定，跟踪侦察，确认是否无人机。” 很快，空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8章 一上来就梭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39章 你过来啊！ 正当433旅旅长万向东寻思着自己的老同学温朝辉要在前往红山的公路上就要跟自己来一次耗家底式的硬碰硬战术，打算调动自己上级配属的区域性防空力量和这个新建的蓝军旅来一次基于实力的对抗的时候，在白鹰旅的空中指挥所内，甘麒在温朝辉旁的一台电脑前面操作着一个三维电子沙盘。 这个沙盘实际上是根据卫星侦察获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39章 你过来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0章 庄严来电 今天李正起了个大早。 目前的李正处于休假状态，从国防大联旅级合作战指挥培训班回来后，李正就在一种“待分配”的状态下。 老单位的工作在去军校学习前就已经交接完毕，所以现在的李正一身清闲。 只不过常年的军旅习惯令他已经习惯了早期，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来。 但这种习惯也挺好，至少这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0章 庄严来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1章 对攻 李正先是坐车到了集团军的司令部，在那里换乘了一架前往红山基地的直升机，在不到九点五十分到达了红山基地的综合对抗演示厅。 领取了出入证后，李正挂在脖子上走进了演示厅。 演示厅非常大，这是g战区最大的演训中心，里头像个小型剧院，监控组、裁判组，还有观摩席，到处都坐了不少人。 庄严一眼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1章 对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正。” 龙刚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 李正猛地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龙刚已经离座来到自己身旁了。 “老师好。” 龙刚瞥了一眼李正的电脑屏幕，笑着问他：“你看出来了？” 李正苦笑：“能提醒433旅不？” 龙刚说：“你说呢？” 李正摇头。 龙刚又问：“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3章 突袭油料基地 就在万向东发出命令后十分钟不到，433旅后方油料基地上空传来了空袭警报声。 油料基地里的留守士兵迅速指挥车辆开始进入车库进行隐蔽，负责基地警戒的警卫士兵纷纷进入防空位置。 按说，如果这里有渗透进来的敌机群，会遭到区域防空单位的拦截。 这些事不需要地面的人操心，对空警戒的单位会担负起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3章 突袭油料基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4章 突破 晚上七点。 红山演训大厅内。 保障人员给大厅里的那些首长们送上了晚饭。 三个小时前，万向东率领433旅的主力进入红山演训场，之前一直处于被动防守态势的433旅得到了强援，借助着强大的火力协助，直接让蓝军白鹰旅由攻势转入了防守，并且开始快速后撤，如今已经退却到112号防线附近开始依托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4章 突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5章 击溃 万向东联络油料基地的时候，那头却传来了一个自己似曾相识的声音。 “老同学啊！好久不见！国防大一别，已有三年，我是很想念老兄您啊！” 那口吻，就跟电视剧里的台词一样，完全不是平时军事通讯上下级之间的对话口气。 简单地一思索，万向东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温朝辉！” 他脱口而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5章 击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6章 教训 几个小时候，按照演习指挥部的命令，红方433旅集合部队开始分批撤离重返驻地。 站在公路边上，万向东看着一辆辆军车有序地排列着从自己的面前开过，他却沉着脸看着远处，一言不发。 一旁的参谋长荣骏问他：“旅长，咱就这么回去了？” 参谋长的脸上同样堆满了不甘。 这是他军旅生涯中最后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6章 教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7章 钓鱼 十几天后。 433旅驻地约五公里外的一条大江边上，秋季的阳光明媚略带凉意，树影婆娑，偶尔一阵风吹过，吹皱了一江的秋水。 万向东坐在江边一处钓鱼平台上，屁股下坐着一张行军折叠板凳，旁边放了个桶，边上搁着鱼饵盒，里头是一团粉红的拉丝饵料。 这条江的鲫鱼多，而且不禁垂钓。 因为该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7章 钓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8章 走马上任 荣骏走了。 离开的前夜，旅长万向东为他在旅部小饭堂里摆了一桌。 桌上有道硬菜，姜葱焖鲶鱼，那条鲶鱼是李正钓上来那条。 万向东很是感慨。 他来433旅快四年了。 在那条江里没钓上过一条大鱼，李正来的第一天，第一次出竿，钓上来一条八斤半的鲶鱼。 荣骏看出来了，万向东情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8章 走马上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49章 新官上任 433旅的兵最近训练间隙热议的话题就是那位新来的年轻参谋长。 别看当兵的都是大老爷们，实际上部队训练生活紧张又枯燥，闲暇时候大家的娱乐又不多，所以吹水聊天就是休息身体和放松精神的最好方式。 吹水总得有话题。 最近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新上任的参谋长李正。 起初大家都很紧张。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49章 新官上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0章 总结大会 “他说我们目前常用为了抗干扰而使用的跳频技术里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李正把之前和姜煴的对话简单总结对万向东进行了一下讲解。 实际上，跳频技术简单来讲就是通过在不同频率上发送数据包以避免干扰，它通过在发送方和接收方之间进行精密的协调，可以保证数据传输的可靠性和安全性，但不代表它不能被监控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0章 总结大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1章 羞辱 温朝晖等人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走进会场的。 那种感觉就像你读小学的时候，考试完了，老师要宣布消息，全部人都坐在教室里等，老师在讲台上说完话，让考了第一的同学从前门进来挺着骄傲的小胸脯走上讲台领小红花一样。 演习总结大会，一般的流程都是红蓝对抗两方的指挥员上台进行演习总结，主要目的是复盘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1章 羞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2章 未来对手 温朝晖显得淡定自若又落落大方。 李正在台下又暗叹了一口气。 在总结会上的这次博弈，万向东还是落了下风。 现在球被踢到了万向东的脚下。 他发言，那是人家温朝辉大度。 他不发言，又打了自己的脸。 可谓是骑虎难下。 不得不说，温朝晖一番简单的操作下来，反倒完全位居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2章 未来对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3章 温朝晖其人 “参谋长。” 433旅信息情报分队的队长宏斌敲开了参谋长李正办公室的门。 “宏斌啊，过来。”李正朝他招了招手。 等宏斌到了面前，李正指指椅子又道：“坐。” 宏斌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放在李正面前的桌面上。 “参谋长，你要的资料。” 李正把文件夹打开，扫了一眼，然后满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3章 温朝晖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4章 蹲点 最近几天，各营的兵发现433旅的新任参谋长李正终于出现在训练场上了。 某天下午，烈日当空。 旅侦察营的训练场边上，一辆suv滑到了路边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迷彩服肩扛两毛三的年轻军官，站在路边静静地朝训练场上看。 此人正是李正。 此时的训练场上正练得如火如荼。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4章 蹲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5章 出题 其实在李正看来，这样的科目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本来就是特战出身。 侦察在特战里仅仅是其中一个方面的科目。 并且，李正本身就是侦察专业的尖子。 也难怪在场的宁铮他们大气透不敢透一口。 不过令人很意外的是，李正看完后居然一言不发，点了点头说：“嗯，我想看看整个侦察过程的操作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5章 出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6章万万没想到 也难怪宁铮几人会忍不住惊叫。 连侦察车都被摧毁，无人机又被干扰无法获得图像，这意味着4班丧失了一切电子化侦察手段。 “4班，4班，现命令你班在40分钟内完成对目标点侦察及绘图作业，立即执行。” 李正再次下达了一个命令。 宁铮由不得紧张起来。 因为从侦察车到侦察目标还有6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6章万万没想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7章 对首长发起挑战 宁铮悄声对彭昌洪说：“看来，到目标点的时候都差不多超时了……” 他这话是真没说错。 一番折腾，4班到达目标点的时候已经38分了。 距离预定时间只剩两分钟。 他悄悄看了看李正。 李正依旧没说话，坐在监视器前一动不动，盯着监视画面。 4班终于到了目标点外，气都没喘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7章 对首长发起挑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7章 参谋长的实力 从出发阵地到连部，仅仅不到三公里的路程，在山路上开车也不到十分钟，可就是这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李正在显示器里的轨迹已经领先了高飞将近一公里。 并且，最令人震惊的是，李正前进是速度实在太快，山林山地在他脚下完全没有造成多大的阻碍，一路穿梭奔跑，灵活得像一头豹子。 这样的参谋长，实在令人惊掉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7章 参谋长的实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8章 仅仅三天 高飞站在那里踌躇了半天都没敢过去。 直到李正朝他招手，这才跑过去报到。 “怎么回来了都不归队？” 李正指指面前的队列。 “入列吧。” “是！”高飞连忙跑回自己的班上，在排头位置坐下。 旁边的班副忍不住小声道：“34分钟……” “啊？”高飞愣了一下。 班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8章 仅仅三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59章 全优营 “今天一营是怎么了？” 通信分队的队部。 正在听队长汇报近期通信分队新装备升级训练情况报告的万向东忽然让对面的队长慕容哲停止汇报。 慕容哲停下汇报，耳边传来隆隆的炮声和枪声。 他说：“旅长，肯定是一营那边在4号高地训练场搞综合实弹射击演练了。” 通信分队的营区距离一营只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59章 全优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0章 精彩表演 王连胜从坦克里钻出来，跑到观摩席前，向旅长万向东敬了个有力的军礼—— “旅长同志，111号车已准备就绪，请指示！” 万向东人也站了起来，回了礼，指着4号高地脚下说：“来一趟完整的‘坦克突击’，消灭4号高地山脚下1500米移动靶和1800米固定靶。” “是！” 王连胜转身跑回坦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0章 精彩表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1章 弹孔上的猫腻 李正重返4号高地训练场的时候，保障班正在收拾靶子之类的东西。 每次打靶过后都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完成，比如收靶，收杆子，最重要是检查射击过后是否残留未爆弹之类，这都有一套程序要走。 负责带队的是个少尉，去年刚从军校毕业分配过来，刚过实习期。 “大家动作都麻利点，快开饭了，早点收拾回去等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1章 弹孔上的猫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2章 两份检讨 “报告！” 营部三楼，李正的房间外响起了轻轻两下敲门声，然后是略带着几分迟疑的报告声。 李正看了看表，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此时一营的夜训时间刚开始，各连队都带出去了，营区里一片静悄悄。 晚饭吃完，李正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整理一下这几天蹲点的体会。 他算准了今晚王连胜会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2章 两份检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3章 请教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了。 这让李正有些猝不及防。 看着面前悔恨不已的谷征，李正没看出撒谎的迹象。 了解之下发现，谷征的家庭比较特殊。 父亲也当过兵，由于是偏远农村的，所以当年也没什么安排，也就回家务农去了。 而且老谷的运气不大好。 三十岁才娶上老婆，翌年生了谷征当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3章 请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4章 该来的总会来 “道理其实很简单。”邵先勇重新拿起茶杯，打开杯盖，闻了闻，喝了一口。 这次，茶刚刚好。 “在决定怎么处理这件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爸您说。” “处分是为了什么？” 李正愣了。 邵先勇接着说：“处分不仅仅是为了惩罚，目的其实是为了挽救干部。” 李正脱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4章 该来的总会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5章 说服旅长 五分钟后，李正到了万向东的办公室，坐在了万向东的对面。 “李正，我怎么觉得这几个计划……” 万向东拿着那份方案，捏在手里，眉头皱得跟便秘了一样，手在空气中划拉几下，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表达词语。 见他犹豫，李正十分干脆地说道：“我来报到的时候，你跟我说了，明年和白鹰旅就要看我这个当参谋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5章 说服旅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6章 故人相逢 “看看你们都打的什么枪！就你们这种胆量，这种枪法，也好意思当狙击手？！” 一连的训练场上，挂着下士军衔的班长王军站在三个士官面前，眼睛瞪得铜铃大，想要冒出火来。 “你们还是从全旅各连队里挑出来的，挑出来的都这水平？！” 队列里，三个兵被骂得没一点脾气。 虽然他们其中有人的军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6章 故人相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7章 跟我走 李正很有耐心地蹲在狙击手身旁，说完之前几句令人放松的话后，却什么都不说了。 所有人都很奇怪，本以为李正要教怎么瞄怎么打。 咋就不说话了？ 过了足足五分钟。 李正才再次开口。 “集中你的精神，好好盯着匪徒靶的靶心，好好盯着看，不要把精神浪费在旁边的石排长身上。” 趴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7章 跟我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8章 私访 庄严这次过来433旅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是去413旅参加一个战术观摩后，回集团军司令部的路上忽然心血来潮让司机把车朝433旅的驻地开去。 433旅驻地很大，入口很多，庄严很熟悉这里，他选了个最偏僻的入口——位于防空营那边有条路是往景区方向去的，在进入景区路段前右拐，沿着一条窄小的水泥路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8章 私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69章 惊艳的二营 庄严的车很快来到了牛头岭一带，循着枪炮声来到了战术对抗场。 这个场地非常大，因为这片地区都是提供给各营连进行山林、城市作战的专属区域。 在这里不光有丘陵地带、山林地带，还有a/b/c/d/e/f等高地，这些高地清一色有防御工事、战壕，在这里可以根据攻守需要部署相应的防御阵地，比如混合雷场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69章 惊艳的二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0章 王连胜的压力山大 “首长！” 庄严还是被发现了。 是李正转身想去拿瓶水，结果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老旅长就在帐篷的角落里，站在沙盘旁边跟旅部那位姓肖的小参谋聊得津津有味。 他快步上前，向庄严敬了个礼。 其他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到庄严，都惊得下巴都摔地上去。 “首长你来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0章 王连胜的压力山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1章 致胜关键 导调组大帐篷内。 所有人都看到一营的战线在急剧收缩。 从防线前沿开始逐渐有零星部队进行后撤。 在大屏幕的态势图上看一场战争会有一种上帝视角的感觉。 所有参战部队动向都会被一一标定在电子地图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战术部署和调动，兵力配置、装备都会详细而清晰地呈现在屏幕上。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1章 致胜关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2章 王连胜的背水一战 石头镇其实不是行政片区的地名。 它仅仅是一个433旅自行建起来的“镇子”，坐落在牛头岭地区的一个谷地中，主要用来为旅下属各合成营提供城市作战训练用途。 作为一个主力合成旅，好处就在这里。 经费足，设施好，武器新，编制满。 主力旅旅长去开会见到同级，说话都有底气多了，胸脯也挺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2章 王连胜的背水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3章 巷战 王连胜的战术还真起作用。 二营穿插部队的指挥官是坦克二连的连长王哲。 这一点王连胜没猜错。 王哲在王连胜手下待过，当年他当班长时候，王连胜是副连长。 作为一名昔日的老部下，王哲深知这是老连长的激将法。 无非就是将自己的部队吸引到东面。 他可以不跳坑。 但又不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3章 巷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4章 鏖战石头镇 已经爬出车外的车长身上立即冒出蓝烟。 被灌顶的坦克也立马喷出烟雾，整个对抗系统被锁死。 这就意味着该辆坦克已经被“击毁”。 楼道内，已经接上火的二营步兵分队发现跟自己在房子里交火的“敌人”在数量上并不占优。 他们连忙呼叫增援，从楼的另一个入口处进入，前后包抄躲在楼上的一营士兵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4章 鏖战石头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5章 视察白鹰旅 李正在营门口等着老首长庄严。 昨天，军里来了通知，各旅参谋长明早到司令部报到，前往参加白鹰旅的对外示范性观摩活动。 最近李正挺忙的，距离和白鹰旅进行下一次“洪山-02”演习还有4个月，旅里各项工作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推进，作为433旅升级方案的提出者，他必须在岗位上狠盯落实，力求一切都落到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5章 视察白鹰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6章 就像出了国 “他们这次据说要展示他们最新的电子信息作战平台，听说非常厉害，就算给我们看，我们也暂时做不出来，所以根本不怕我们观摩。” 马亮告诉李正，413旅和白鹰旅当初对决失利之后，他一直在琢磨对方是怎么监听和侦测自己的通讯的，后来从自己一个老同学那里打听到白鹰旅电子信息战的有些消息，多方打听下，才知道有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6章 就像出了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7章 亮家底，服不服？ 按照流程，第一波观摩铁定就是看硬件。 啥是硬件？ 武器装备、训练场地、训练设施。 说白了，那感觉就像秀肌肉。 上了车，开了十几分钟，到了白鹰旅驻地的a区。 看到那个水泥牌匾上大大的a字时，李正心里还是略有震动的。 c区是旅指所在的办公区域，而a区却是训练场。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7章 亮家底，服不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8章 情资搜集手段 温朝晖陪同所有来观摩的首长和同僚们来到了作战指挥中心。 参谋长连胜早已等候在大门外，看到首长们过来，快步迎上后，向大家敬礼。 “各位首长好！我是白鹰旅参谋长连胜，欢迎来到我旅作战指挥中心。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门禁前。 温朝晖对庄严说：“首长，请！” 庄严看了看面前紧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8章 情资搜集手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79章 智能化“参谋” 其实很难怪在场的高级指挥官们都感到震惊。 毕竟大家都是同行，在场的全是参谋长和首长。 一个作战计划的制定那可是要涉及方方面面的。 光一个对敌侦察，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更不用说什么火力配置、弹药保障等等方面。 怎么做到15分钟出方案？ “我设定好了，我也不出难题，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79章 智能化“参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0章 心理战 头一天的参观的确给人留下了十足的震撼。 一天看下来，到了晚上，所有人安排在白鹰旅的招待所里入住，吃饭也是在招待所里的小饭堂解决。 吃饭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 413的参谋长马亮在李正旁边坐下来，没扒两口饭就跟李正聊起拜天的事来。 “今天看完了，你们有啥感受？” a集团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0章 心理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1章 对话 晚饭过后，庄严过来找李正。 “走，散散步。” 首长约散步，这当然要去。 而且很明显是庄严有话要说。 俩人在招待所附近一直沿着小道往前走，没有什么目的地。 部队营区绿化都很不错，白鹰旅的招待所靠近旅部，建在山脚下，白墙绿树，环境清幽。 天刚黑，路灯昏黄。 沿着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1章 对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2章 忽然间的自我 李正这天晚上睡得很早。 但是睡着却很晚。 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都是今天在白鹰旅里看到的一切，还有和庄严之间的谈话。 很显然，自己的这位老首长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面前谈到“压力”二字。 既然说了，意味着接下来的红山-02系列演习非常重要。 白鹰旅意味着一种新形态的蓝军部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2章 忽然间的自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3章 别紧张，会打中的 “没问题。” 李正说：“给我把枪，我上射击地线先打个样。” 温朝晖立马转身对一旁的保障员说：“去，给李参谋长拿一支高精狙。” 此时白鹰旅的侦察营士兵正在进行300米狙击训练。 他们打的是特殊靶。 特殊把就是非常规靶。 一般部队的狙击把包括头靶、胸环靶、半身靶、全身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3章 别紧张，会打中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4章 好好的你招惹他们干嘛 噹—— 头靶是个铁靶子，吊在铁环上的，风吹会抖，也就是为了增加难度。 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头靶中间位置。 靶子剧烈摇晃起来。 在所有人还在屏住呼吸的时候，李正迅速调转枪口，对准了转盘靶。 转盘靶已经开始转动了。 六个碟靶，其中一个是红色，其余是白色。 要击中红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4章 好好的你招惹他们干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5章 庄严的怒火 李正一大早在白鹰旅靶场上把温朝晖惊得话都说不出一句的事很快在观摩团队的参谋长中传开了。 一大上午，本来要去观摩侦察营的侦察和特种作战科目演练，到了现场，气氛完全走偏了。 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李正的身上，问他早上打了什么科目，上了几环，打的什么科目之类。 温朝晖精心安排的侦察营汇演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5章 庄严的怒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6章 医院 电话是政委汪伟打来的。 汪伟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告诉了李正一个不好的消息——旅长万向东下午在训练场上观看二营和一营进行战术对抗的时候，忽然晕倒，人送到了军医院里。 目前情况有些糟糕，军里的医院建议送战区总医院。 “什么会这样？！” 李正想起之前自己还跟岳母李月琴说好了，为万向东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6章 医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7章 等消息 李正当晚没有赶回部队，而是回到了在战区家属院的家里住下。 在家里，他给副旅长贺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从白鹰旅观摩回来了，目前在战区总医院，明天要看看旅长老万的化验报告，然后再回旅里。 贺斌此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老万病了，政委去了医院，现在参谋长李正也在医院。 如今旅里各项工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7章 等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8章 老万的秘密 “没有的事！” 万向东举起杯子里的牛奶就喝。 在这种时候喝牛奶，很显然就是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这哪逃得过李正的眼睛。 “旅长。”他语重深长地说道：“如果你早知道，现在就干脆点说吧，别隐瞒了，你觉得还能瞒下去？” 万向东不说话。 李正又道：“在病情查明之前，你绝对不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8章 老万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89章 重任 温朝晖坐在自己的桌前，前面的电脑屏幕上打开的画面是李正的个人资料。 他已经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两个小时了。 这是最新更新过来的资料。 观摩活动过后，温朝晖一直回想着整个过程。 他终于意识到某些东西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李正和其他人不同。 李正似乎很淡定。 对自己展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89章 重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0章 奇怪的电波 贺斌不愿意代理旅长，汪伟只能如实向上反映。 没多久，庄严找李正谈话了。 俩人在办公室里谈了足足两个小时。 李正代旅长这事，最终还是定下来了。 对于这个决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在a集团军里，认为李正是走了狗屎运当上了代旅长的职务这种看法站了大多数。 也难怪。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0章 奇怪的电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1章 神秘的电波（2） “你看这里……” 姜煴指着一台监视器的屏幕。 里头是无线电探测的扫描曲线。 “我们这次升级的系统里头也包括了你们的通讯系统，而在通讯系统下面我给你们内置了一个反监测反窃听的子系统，这些都能和旅里面的通讯指挥车以及监控车辆进行连接，形成一个反监听网络，最近我都在测试这个系统，没想到有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1章 神秘的电波（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2章 反渗透 “石头！” 侦察营训练场上，营长宁铮朝正在进行cqb训练的石明远大喊。 正在纠正突击队员训练的石明远对王军说：“王军你纠正下他，我去看看营长喊我做什么。” “肯定叫你去汇报呗！看看最近咱们练成咋样了。” 武侦连目前按照突击队模式进行训练，主要的工作就是武侦连副连长石明远负责，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2章 反渗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3章 跟踪与反跟踪 “猎隼呼叫小飞侠，立即放飞小鸟。” 石明远立即命令王军小组释放无人机。 因为从2号高地跑到远处的那辆地方牌照的suv处有足足三百多米。 为了防止跟丢，无人机暂时接替跟踪。 “小飞侠明白。” 王军组所在的观察点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无人机腾空而起，很快上到数百米的高空，调整镜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3章 跟踪与反跟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4章 军人之约 县城南。 人民路。 悦来宾馆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来了一辆箱式货车，车牌扫描后，栏杆自动抬起。 厢式货车消失在入口处。 不远处，停在路边的suv里头，一名侦察兵手里拿着相机不断咔擦。 咔擦完了说：“看不到人啊。” “要不要开进去？”司机问石明远。 石明远说：“进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4章 军人之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5章 准备着 当年9月。 新的红山-02演习已经轰轰烈烈展开。 413旅和422旅都已经开拔前往红山演训场。 不过，在433旅这边，驻地营区里依旧一片宁静。 但在宁静中，空气里却渗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各营连的营区里头，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军用卡车都已经在近期做过详细的检测和保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5章 准备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6章 一块大肥肉 “我现在不想说，但会后如果旅长能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可以单独向你汇报。” 贺楠解释了自己的原因。 “因为这个想法还不算成熟，而且很冒险，我想私下和你沟通后让您做出决定。” 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了贺楠。 贺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正没有任何犹豫，抬手让他坐下：“好，待会儿会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6章 一块大肥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7章 大眼瞪小眼 红山-02演习按时拉开序幕。 庄严叫上了李正一起前往导演部作为观摩成员观看整个演习过程。 由于红山-02系列演习涉及到新型蓝军旅和新型合成旅之间的实兵对抗，总部相当重视，李正的岳父邵先勇也亲自率队到场，g战区这边，严肃作为战区首长代表，都莅临了现场。 当然，总部那边的观摩团成员里也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7章 大眼瞪小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8章 “断剑”行动 演习导演部指挥中心。 大屏幕前，导演部各组工作人员忙碌地在自己的岗位上进行各种调度和监控。 一个大型演习的导演部里有好几百人，除了中心里负责调度和监控现场画面以及对抗系统中各种数据是否正常的工作人员之外，最多的还是派往对抗演练场各处的导调小组下面的导调员。 他们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观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8章 “断剑”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99章 火力引导 蓝军指挥部。 温朝晖坐在马扎里，双手握着那杯热腾腾的咖啡。 这已经是第四杯了。 “旅长！” 甘麒从外头走进来，兴冲冲地说：“鱼来了。” “来了？”温朝晖扭头，看着自己的信息情报分队队长，愣了那么一秒，然后马上下达命令：“该演员登场了，给他们下点猛药。” “是！” 《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第1199章 火力引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00章 举棋不定 导演部大厅里。 所有人都看到了红军的炮火准确命中了蓝军位于圆盘山地区的指挥分部。 不少人都直夸这次突袭小分队干得是真漂亮。 “看来a集团军的侦察兵能力还是不一般啊。” “是啊，毕竟庄严本来就是搞特战出身的嘛。” “真没想到，这种斩首的战术现在还有用。” “任何手段和战术都有用，只看怎么看。” 观摩的各级首长都在交谈着、评价着这次演习第一次短兵相接。 庄严却看起来没那么兴奋。 严肃问他：“你怎么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庄严微微摇头：“没有，战绩不错，开门红，我只是不相信白鹰旅那么傻。” 严肃说：“可圆盘山标定出来的就是蓝军的通讯中枢，虽然不是惟一的指挥部。” 庄严说：“是温朝晖标定的，我觉得他没有那么老实。” 说完，转向李正：“你怎么看？” 李正说：“和首长你的看法一样，就看接下来蓝军的指挥中枢是否陷入混乱了。” …… 不光是导演部热闹起来，此时的红军联合指挥部里，乔鹏和程勇高兴得连连叫好。 “好！太好了！回去要给侦察营报功！给突袭分队报功！” 乔鹏立即下达指令。 “按原计划，总攻开始！给我拿出看家本事，我要用最快速度在122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 指挥员的命令下达，两个旅全部动了起来。 早已经暗中推进至预备出阵地的413旅先头部队共三个合成营如同突然从地上冒出来一样。 黑暗中，士兵们按照规定全部弱光操作，全戴上夜视仪，用最快的速度登车。 两个营的装甲怪兽一起吼叫，大地都在颤抖。 坦克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对122防线正面的077高地发起冲击。 装甲部队的好处就是可以凭借主战坦克的厚重装甲冲在前方开路，而后方是装甲运兵车。 两种不同的装甲载具相互配合着一直推进到距离敌方前沿阵地约3公里处，步兵开始从装甲载具里下车，依靠步坦协同战术一路拔点。 在装甲部队到达之前，武装直升机编队和无人机编队倾巢而出，对敌前沿阵地进行一番轰炸。 而在地面部队到达敌前沿阵地，工兵部队准备破开防御正面的混合雷场以及防坦克壕、龙牙反坦克障碍物形成的复合防御带时，远火部队在这一刻对准地前沿阵地按照预定装订诸元进行齐射，压制敌前沿阵地固定工事内的火力反击。 这叫犁地。 空中力量和地面部队、远火单位要求完美配合，相互攻击的衔接时间必须完美无瑕。 否则，敌军又不是傻子，只要你的攻击不能一波接一波阶梯递进，很容易就会进攻受阻，被压在防御地带前抬不起头来。 那么双方只能坦克对射。 但这样很显然进攻部队是吃亏的。 因为防御一方往往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以逸待劳。 这种配合，413和422两个旅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训练了无数次，反反复复进行各种配合演练，可以说，在战术娴熟度方面，乔鹏和程勇真有底气说自己不会比白鹰旅差。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凌晨的夜风中，122防线的077高地前传来了隆隆的装甲部队推进声，简直震耳欲聋。 突然，077高地上炸开了团团火光。 红军远火单位的榴弹炮炮弹雨点一样落在阵地上。 爆炸声尚未落地，天空之上早已经出现了大批对地攻击机群。 它们如同蝗虫一样掠过天空，对着高地方向一通猛烈的对地输出。 于此同时，蓝军设置在077高地和附近的地面的防空炮火和导弹开始做出了反应，各种对空火器猛烈开火。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曳光弹和防空导弹的尾焰照亮。 三公里外，坦克开始放慢速度，装甲运兵车后门打开，下蛋一样放下全副武装的步兵。 坦克、装甲运兵车、步兵开始摆出战斗队形，配合朝前推进。 远处的阵地上，蓝军火力点只要一点亮，zbd-04a装甲车上的30毫米机关炮首先开火进行速射压制。 当他们发现蓝军的主战坦克后，如果自己尚有激光制导导弹则自行处理，打光了导弹会立即将坐标报送给附近的坦克，由坦克使用车上的主炮对敌重型装甲目标进行攻击。 这两种载具都是兔子火力不足恐惧症下的产物。 不说红军的主战坦克，光说04a装甲运兵车上就有一门100毫米2a70火炮为低膛压火炮，这种炮可发射两种弹药——定装药短药筒预制弹带榴弹和激光制导导弹，发射榴弹的最大有效射程4000米，可用于摧毁敌轻型装甲车辆、野战工事以及堑壕内隐蔽的敌作战人员。 除此之外，04a还可以发射激光制导导弹，该型号激光制导导弹射程为100～4000米，垂直破甲能力可达500～550毫米，车内装有8枚炮射导弹，能够远距离精确攻击装有爆炸反应装甲的装甲车辆以及低空慢飞目标。 所以说，这简直可以说得上有点丧心病狂了。 攻击看起来非常顺利。 红军的工兵部队很快到达前线，架起了火箭爆破器。 这玩意就是一个旅行箱大小，往地上一架，对准障碍场方向打开顶盖和保险，一拉就转身跑。 几秒钟后，发射箱里就会射出一枚火箭，拖出箱子里近百米长的爆破索落在地上，然后爆破索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铁丝网、地雷和龙牙障碍物清除。 在正面077高地方向正式打响后，红军在东西两翼同样投入了四个合成营发动猛烈攻击。 不过，似乎两翼上的红军进攻部队都受到了强烈的抵抗，只有中间突破的部队势如破竹，估计是被红军突然发起的正面攻击打懵了，077号高地上蓝军只是抵抗了一会儿，开始全线崩溃…… 导演部中心大厅里，所有人看着屏幕上的进攻态势，都跌碎了眼镜。 完全模仿鹰家的白鹰旅，还是个加强版的，就这点战斗力？ 一触即溃？！ 除了左右两翼的抵抗像点话之外。 正面的防御简直就是一坨屎！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龙刚。 龙刚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双眼只盯着屏幕。 不少来观摩的首长见他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由不得又觉得可能这只是一种战术而已。 “怎么会这样？” “看来刚才红军的突袭小分队是真的对蓝军的指挥系统和通讯系统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你看，他们正面077号高地上的部队像是全乱套了，根本无头苍蝇一样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击，都在往后撤。” “不至于吧，蓝军不是设置了分部吗？圆盘山那里仅仅是个分部。” “分部是分部，问题是没看到他们在圆盘山指挥部那几个大帐篷吗？有两个特别大的，天线举得特别高的，一看就知道是旅级的通讯指挥中心。” “是啊，哪个被发现也不至于这样，偏偏圆盘山这个带着通讯组中心的指挥分部被炸平了。” 一片议论声中，李正始终盯着不远处的大屏幕，然后目光移到了坐在右前方的龙刚身上。 龙刚终于有动作了，端起茶杯在那里喝茶。 李正转头对庄严说：“首长，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话音刚落，有人低声惊呼起来：“红军的预备队压上去了，全压正面，乔鹏和程勇是要直接从中间撕碎122防线了。” 庄严还没来得及回应李正，连忙抬头，果然看到蓝军的后备部队开始调动，直扑077高地。 077高地此时的蓝军开始溃退，换谁都知道这是个机会，乔鹏估计要毕其功于一役，既然中间已经出现缺口，那就得抓住机会直接从那里撕开大口子，然后将整个122防线撕成碎片，斩成几段！ …… 红军联合指挥部内。 乔鹏和程勇两人站在沙盘前，表情显得相当复杂。 良久，程勇问乔鹏：“我看不懂了。” 乔鹏“嗯”了一声，没说话。 程勇继续看沙盘。 “报告！” “讲！” “正面攻击部队报告——已彻底撕碎敌正面077高地方向防御，向起纵深推进，目前已前进5公里。指挥员请示：是继续前进直推敌指挥中心大荣镇？！” 程勇抬头看着乔鹏。 他从前线部队发挥的战况汇报和请示里仿佛听出了指挥员那种又惊又喜又意外的心情。 也许就连负责指挥攻击的正面攻击部队指挥员都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老乔，看来我们的突袭小分队干得是真漂亮，圆满山的指挥分部估计不止是指挥分部那么简单，我们可能不小心打断了他们的主神经了……” 目前这种情况除了这种解释之外，程勇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了。 他们是知道白鹰旅的实力。 不可能这么水。 如果不是这么水，那可能就是陷阱。 “老乔！” “老乔！” 程勇连喊了两声乔鹏，后者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把预备队派过去，直接从077缺口处插进去，然后分兵左右吞掉他们的两翼部队，或者跟正面主攻部队汇合直插大荣镇？？” 大荣镇是大本营。 拿下大荣镇，就赢。 不管蓝军指挥部是否在那里。 这次演习是有设定输赢条件的。 乔鹏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程勇说：“老程，别冲动，你知道白鹰旅不是那么弱的。你不觉得正面太容易突破了吗？我觉得是陷阱。” 他在电子地图上用笔画了几下。 “如果我们的部队从这里突入，那么如果他们在纵深大约10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伏兵，假若我们采取分兵吃掉他们左右两翼部队，他们随时可以掏我们的后方。如果直插大荣镇，当我们抵达大荣镇进行攻坚的时候，他们同样可以包围我们的主攻部队，要记住，大荣镇地势险要，正前方有一大段30度的坡地，左右两侧有山，重装甲部队爬不上去，易守难攻……” “老乔，你得快点拿主意。” 程勇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等命令的通讯官。 “战机稍纵即逝，是稳打稳扎还是放手一搏，你得下决定！” 乔鹏咬了咬牙。 “这样，先把后备梯队派上去，留一个营在我们后方布防，和正面主攻部队汇合，但不要急速推进，先派出侦察小分队对他们纵深的左右两翼进行侦察，确定没有伏兵再分兵吃掉左右两翼的蓝军。” 这是一个折中有稳妥点的做法。 虽然分兵会导致分散力量的问题，不过好在两个旅的兵力足够多。 留一个营，也能防卫后方安全。 程勇说：“行！” 他转头对通讯官说：“马上传达总指挥的命令！” “是！” 通讯官转身离开。 …… 蓝军指挥部内。 温朝晖手里的咖啡凉了。 他还是坐在那里没动。 甘麒站在他身旁，有些坐不住了。 “首长，077方向的部队已经撤了，但红军方面动静还不大……我们是不是……” 他有些担心了。 这本来是一个诱敌深入的套路。 但对方似乎没上当。 这不是传统的诱敌深入。 温朝晖的计划根本不打算搞这种没有新意的东西。 他是个非常自傲且自信并且极其有指挥才华的人。 现在自己手里的兵力虽然没有红方多。 但是他相信这支自己亲自调教了三年的部队有着比拟任何红方部队的战斗力。 他不想跟红军磨上几天，慢慢利用技术上的手段赢得这场胜利，那对他来说太没意思了。 那样纵然赢了，之后那些集团军或者旅的首长和同行会怎么说？ 说白鹰旅只不过是上级照顾，在装备和系统上有着绝对优势，依靠压倒式的技术性优势赢得了胜利，而不是战术。 那么…… 这次他就要用真正的战术指挥艺术来赢一场。 并且是惊艳地赢下来。 “报告！” 通讯兵进来喊报告。 “快讲！” “根据卫星侦察，敌投入预备部队，已离开阵地朝077方向急进。” “到什么位置了？” “梧桐沟，东面2公里。” 温朝晖眉头一皱。 梧桐沟，距离077高低只有不到8公里。 好快的速度！ 看来乔鹏压注了。 就看他最后一步怎么走了。 “我知道了，你告诉侦察部队，等他们到了077，并马上给我查明他们是否还留有部队做后备。” “是！” 等通讯兵走后，甘麒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旅长，现在我们是不是也开始动作？” “不。鱼儿咬钩还不稳，现在收线会脱钩，乔鹏和程勇是没想到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一切动向……告诉‘后院’部队，做好伪装隐藏，等待我的命令！” 说完，呷了一口咖啡，忽然又道：“另外，你马上去通知东西两翼部队，随时做好机动回撤的准备，等我们执行‘后院’计划后，他们如果回撤，就给我追着狠狠打！” “是！” 甘麒也转身离开。 温朝晖站起身，走到屏幕前，呆呆看着上面的地图。 “来吧，欢迎入瓮……” 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然后笑了。(本章完) 第1201章 败局 战场方向。 077高地往大荣镇方向5公里处。 一名红军侦察兵放飞了手中的无人机。 很快，控制器屏幕上出现了俯瞰画面。 无人机按照既定的侦察坐标开始绕飞。 这附近能藏兵的地方都被定点，标好了巡飞路线。 飞控员不断切换不同的夜视模式，企图在这一片地区找到蓝军的装甲部队。 不过很可惜，似乎没有什么发现。 这让他感到奇怪。 “班长，这附近没人。” “确定吗？”班长是个中士，靠过来看了一眼屏幕。 果然空空如也，啥热源都没发现。 “是不是隐藏得太好了？你换个高度，飞低点，再绕一圈。” 飞控员听从命令，把飞机高度降低到几十米。 又绕了一圈后。 飞控员说：“真没发现。这里没人。” “不科学啊！”中士班长有些迷糊，他说：“之前主攻部队还在077方向跟蓝军进行了交火，还遭遇了还击，蓝军后来是朝这边撤了，怎么会没人？” “该不是去了大荣镇吧？” 飞控手做出了推测。 “谁还留在这里啊？不是说他们的通讯系统被摧毁，指挥已经暂时瘫痪吗？估计是乱作一团了，跑没影了。” 中士班长想了想，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他开始联络另一组侦察队，询问他们有什么发现。 不过很遗憾，兄弟部队也没有发现。 中士班长拿起电台对讲机，开始联络主攻部队指挥官，将这里的一切汇报过去。 “……往大荣镇方向5-7公里范围内没有发现蓝军部队，该区域安全。” 电波将侦察小队的信息传送回去。 很快，消息传回了红军指挥部。 “老乔，我看可以下决心了，否则就丧失战机了。” 程勇听完前沿侦察小队的汇报后，更坚定了他的看法。 “估计这会儿后撤的蓝军都躲回大荣镇去了，依托大荣镇的有利地形，他们还能支撑一阵。” 乔鹏还是盯着地图，没说话。 这对他也是一种考验。 内心此刻是相当煎熬的。 作为这次对抗演习的红军总指挥，他不得不面对最后的抉择。 “打吧！” 他把笔往桌上一扔，仿佛扔掉了最后的顾虑。 “给我集中兵力，狠狠攻击，拿下大荣镇。” …… 蓝军指挥部里。 甘麒走进来向温朝晖汇报。 “旅长，我们‘后院’部队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也该出发了。” 温朝晖“嗯”了一声，起身，拿起帽子扣在头上，大踏步离开地下掩体。 走出掩体，车队已经在等了。 其中一个中校站在车头一侧。 温朝晖本来已经到了车门旁，忽然停住脚步，折返走向那名中校。 “旅长！” 中校向他敬礼。 “老陈，这里就交给你了。”温朝晖用一种沉稳有力的语调跟自己的这个部下说：“成功与否，就看你们营了。” “旅长放心。”老陈说：“他们一时半会拿不下大荣镇。” 温朝晖点点头，不再啰嗦，转身上车。 车队很快消失在大荣镇外。 老陈拿起电台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各连注意，各就各位了，都给我提起精神来，准备打一场硬仗！” 车队出了大荣镇，避开了红军可能出现的方向，开始绕行，朝着122方向右侧交火圈外驶去。 与此同时，乔鹏在红军指挥部里看着自己的部队开始快速突进，很快到达大荣镇附近。 突然，一名电台前的通讯士官转过头，语气紧张地报告：“旅长，西南面出现大批飞机，距离50公里。” “防空营部队做好警戒。”乔鹏说：“进入拦截范围马上击落。” 就在他下达命令后不到一分钟，隆隆的炮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怎么回事？” 乔鹏惊讶地询问。 “谁在打炮？” 马上有参谋走到电台旁开始呼叫，讯问在指挥部附近谁在开炮，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参谋的脸色骤然变白。 他回过头对乔鹏说：“旅长，我们的左侧方向遭遇大批蓝军装甲部队的攻击。” “什么位置？！” 乔鹏大吃一惊。 “喂喂喂，什么位置。”参谋对着对讲机一顿询问。 很快，那边的回复来了。 参谋如实汇报：“东南面，距离我们只有8公里！” “什么！？” 乔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指挥部周围10公里范围内是布置了警戒雷达的，地面部队侦察车，如果敌人装甲部队进入侦察范围是会被发现并触发警报的。 怎么一下子摸到了8公里范围内，才被发现？ 这意味着，侦察车完了？ 要在不声不响中摸掉侦察车，唯一的可能是派遣特种小分队。 问题是，哪怕派出了小分队，他们又是怎么在荒野中找到那辆做了伪装的侦察车呢? 无数的问号从乔鹏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但已经来不及多想。 电台频道里在短短三分钟内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不光是东南侧发现敌装甲集群，防空营那边也响枪了，说是遭到了敌袭。 不多时，西面也传来了枪炮声，同样被告知受到了蓝军部门猛烈的突袭。 并且，从两个方向传来的交火信息看，至少有两个敌装甲合成营参与了行动。 乔鹏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122防线中间打开的缺口不是靠实力打下的，是放水！ 蓝军在放水，诱敌深入！ 要的就是将自己的主力部队引到大荣镇方向，让他们与自己拉开距离，然后掏自己的老窝！ 警卫连长进来建议立即转移。 “旅长，必须撤了，这里不宜久留。” 乔鹏咬了咬牙，点头道：“通知指挥部所有人，立即收拾必须设备，启动b方案，撤往备用地点。同时告知廖启明，让他接手部队总指挥。” 说完，乔鹏和程勇两人不再犹豫，火急火燎走出指挥部，登上了撤离的车辆。 在他们的车队撤离原指挥部后，一架无人机掠过天空，挂在机腹下的电子吊舱和光电侦察摄像头对准了地面，将车队盯得死死的。 大荣镇方向和122防线方向正在鏖战的红军部队突然收到了上级的指示，总部被掏，后院起火，命令原先汇合的预备队火速往回赶，增援指挥部。 原主攻部队则留在原地继续作战——现在也不得不这么做，全部装甲部队掉头跑肯定不是好主意，蓝军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开启追击模式，直接爆掉红军装甲部队的菊花。 现在几支已经推进到蓝军防区里的攻击部队就如同架在火上烤的鱼，痛苦不堪，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一小时后，在旷野上一路疾驰的蓝军指挥部撤离车队在一处备用地点前停下。 车辆陆续开进旁边的树林里，温朝晖走到一处伪装网前，已经有两名军官在这里等候，掀开伪装网，温朝晖沿着甬道进入地下工事。 里面是一个完整的指挥所，早就有人在这里工作，一个个手提电脑摆放在上，屏幕上是各种监控数据和战场数据，电台前已经坐满了人，从温朝晖撤离开始，这里就已经启动并接替了大荣镇指挥部的功能。 “大荣镇方向的战况怎样了？” 温朝晖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咖啡，直接询问在这里指挥的参谋长连胜。 “一个小时前压力山大，现在已经没问题了。”连胜说：“看来乔鹏是慌了，把后备队又收了回去。” “左右摇摆，犹豫不决，难成大事！” 温朝晖冷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我要是他，就不会撤回部分部队，都上了牌桌了，人家都亮了底牌梭哈，他还想不跟？由不得他了！” 说完问甘麒：“伱们那边侦听到乔鹏的通话没有？找到他们的位置了吗？” “他跑不掉，我们的无人机盯着，现在他往备用指挥部赶。”甘麒说。 温朝晖说：“让潜行者小队登场吧，他们已经急不可待了。” 潜行者小队是一个排的兵力，隶属白鹰旅侦察营。 别看才一个排，却是最精锐的兵，也是利刃上的刀尖，专门为了斩首而准备的一支队伍。 一切都在温朝晖的掌控中。 现在的他心情愉悦极了。 乔鹏和程勇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至少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 如今胜算已经九成。 就等最后的消息了。 开始战胜这两人，对于温朝晖来讲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太容易了。 简直就是一个重量级拳手和一个蝇级拳手对战，赢了都有些胜之不武。 “对了，最好能够活捉乔鹏和程勇，我还是很想亲自和他么见见面的。” 甘麒看着自己的旅长，心中崇拜不已。 从一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到现在，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旅长掌控和预计中。 完全没有任何偏离。 乔鹏和程勇的指挥风格早被摸透，一个过于保守，一个过于急躁。 温朝晖为两人量身定制了两套几乎相同但细节却不完全一样的作战方案。 当情报显示乔鹏担任总指挥的时候，温朝晖只是嘿嘿笑了两声，宣布启用针对乔鹏的第一套作战方案。 果然，乔鹏的表现完全符合预期，分毫不差。 在是否派出预备队前往大荣镇的一刻，他已经将自己推进了火坑，当他犹豫着让部队停下，派出侦察分队的时候，又彻底跳进了预设的渔网里，成了网中的猎物…… 如果他不派出预备队，并且意识到不对劲，加强自己指挥部附近区域的警戒，也许胜算就在他的手里。 只可惜…… 人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202章 羞辱 红山演训场。 荒野。 天已经蒙蒙亮了。 车队在黄土地上飞驰，卷起了滚滚尘烟。 坐在车上的乔鹏此刻面如锅底，黑得看不清表情。 仅仅一个小时。 他从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境地里跌落到崖底。 完了。 留在原指挥部掩护自己的那个营已经被蓝军以优势兵力外加空中集群力量吞掉。 而自己的防空营布置在附近的阵地被蓝军的突袭分队端了。 现在，自己的防空力量只剩下政委这边备用指挥部附近的这一个排，还有伴随进攻部队一起滞留在122防线以及大荣镇如今的一个连。 其余的，全军覆没。 在合成营兵力方面，回撤的两个营受到了蓝军空中力量的打击，由于原指挥部所在地的防空单位被摧毁，没有空中掩护的地面装甲集群成了无人机的活靶子…… 这打的什么仗！ 到现在，本来有条不紊的攻势成了一锅炖得稀烂的粥，成了一团彻彻底底的浆糊。 他甚至能够想到自己回到集团军里见了首长庄严，对方会给自己什么评价。 糊涂旅长指挥糊涂仗。 打的什么玩意！ 更要命的是，这是红山-02演习的第一场，算是开幕式一样的存在。 本来两个旅一起合作，拿个开门红那是多光荣的一件事啊，现在啥都没了。 成了耻辱。 程勇见状安慰他道：“老乔，我们还没输呢！让东西两翼的部队拼命和大荣镇的主攻部队靠拢，拼了也要先拿下大荣镇。只要蓝军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只要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拿下大荣镇，我们还是赢！”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乔鹏的脸上顿时有了点血色。 对，还有希望！ 按照规则，只要自己这边不被斩首，只要自己的指挥还没瘫痪。 在这之前拿下大荣镇，也是赢！ 拼了！ 归拢所有的部队，哪怕至今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兵力上还是相对占优的。 何况那边还以后伴随防空车，虽然数量少了点，但是也能坚持抵挡住蓝军空中单位的几轮攻击，加上地面的装甲运兵车上还有对空导弹…… 没错！ 还有戏！ 还能坚持！ 他给自己打气！ 不一定会输。 “梁参谋，马上联络前线各单位，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大荣镇方向靠拢，汇合主攻部队用最大的火力、最短的时间，给我拿下大荣镇！告诉他们，我们这次要背水一战了，他们输，我们两个旅都要输！” “是！” 梁参谋拿起车载电台就想发送命令，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声。 乔鹏也听见了。 只见四架直升机——两架武直，两架运输直升机，一左一右分成两组，越过了车队…… 武直在作出判断后，果断朝护卫车辆开火。 在武直面前，这些猛士轻装甲车辆简直就是纸糊的。 不消一分钟，全部冒烟停在了路边。 最后只剩下乔鹏和程勇乘坐的这辆指挥车还在狂奔。 程勇看着窗外低空处盘旋的直升机，此时天彻底凉了，天边的红日冉冉升起，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程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作为一名旅长，他几乎能意识到这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 简直就是被摁在地上打，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运输直升机的舱门打开着，一名随机狙击手在固定带上架起了枪，对准了车辆来了一枪。 车子顿时冒烟，然后开始失去动力，缓缓靠停在路边。 两架运输直升机一左一右悬停，同时扔下六根绳索，嗖嗖往下降下突击队员。 不远处的两架蓝军武直，看到场面被控制住后，骄傲地轻抬起机头，一个空中调头，扑棱棱朝远处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晨光里。 …… 导演组大厅里一片寂静。 天亮了。 一切都结束了。 龙刚喝完最后一口浓茶，起身走到了严肃面前。 “师兄，承让了。” 严肃站起来，礼貌地伸出手：“不错，你选中的人，有两把刷子。” 龙刚笑道：“我看人很准的。” 说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正。 然后笑了笑。 “我先走了，一夜通宵，我得好好睡觉补充一下体力。喔，对了，希望第二场对抗演习更精彩。” 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导演部指挥大厅。 严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扭头对庄严说：“有啥想法没有？” 庄严说：“没想法，输就是输，乔鹏和程勇不是温朝晖的对手，温朝晖这次运用了战术胜出，是要给我们看的，说明他不止靠装备，指挥艺术也很高超。” 严肃说：“嗯，确是很有才华的一个指挥员。” 说着，目光挪到了李正面上。 “李正，你的那个挑战者计划很不错，我看如果你下一场能赢，我就可以在全战区里推广你的经验和做法了。” 庄严问：“你有没有信心？” 李正说：“我不喜欢吹牛啊，首长。” 庄严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说：“行，那就看半个月后你和温朝晖之间的对决了。你如果都输了，我这个集团军首长也要去战区写检讨了。” 李正说：“放心，我不让我的老首长写检讨的。” “走吧，先回去休息，总结会估计要等两天了。”严肃招呼俩人：“到时候我们再看看人家白鹰旅分析作战意图和战术安排，也算是学习学习了。” 几人一行往外走。 半路上，庄严对李正说：“李正，你要小心，跟白鹰旅对垒的时候小心他们的侦听能力，我总觉得这个龙部长为白鹰旅招揽的这些人才可不一般。” 严肃在一旁听了便笑：“当然不一般，那个甘麒本来就是总部情侦部门的一个非常出色的技术军官，专业出身，特招的，被我那师弟直接弄去了白鹰旅，是个人才啊。” 几人正说着，到了大门口。 忽然，天空上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李正抬头一看。 居然是一架刷着白鹰旅旅标的运输直升机出现在不远处。 那架直升机显然是冲着导演部来的，在空中减速并盘旋，最后慢慢降落在距离导演部综合指挥大厅正门不远处的停机坪上。 “白鹰旅的直升机，飞来这里干什么？”庄严有些奇怪。 严肃不说话，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 机舱门开处，先是跳下两个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白鹰旅侦察兵，然后俩人站在门边，机舱里又出现了温朝晖的身影。 他也下了飞机，回过头来对机舱里的什么人说了什么。 一会儿，乔鹏和程勇俩人从机舱里下来，看样子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李正皱起了眉头。 他嗅到了一些示威的味道。 果然，温朝晖客客气气地引着俩人来到大门口，见了严肃几人都在，笑道：“首长好！” 说完还敬了礼。 乔鹏和程勇俩人憋了一张红脸，也敬了礼。 庄严说：“温朝晖，演习结束了，你不将他们送回自己部队，送来这里做什么？” 温朝晖说：“啊，首长是这样的，我的突击小队在他们逃窜的过程中俘虏了他们，刚好我就在附近，于是我就上了飞机，刚好俘获他们的地点距离这里比较近，我想着反正首长们都在这里，就送过来了，交给你们也一样。” 那意思，那口气。 就跟“谁家的娃谁家自己领回去”一个意思。 李正忍不住说：“温旅长，这有些过分了吧。” 将乔、程俩人送来导演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总部的、战区的都在。 明摆着羞辱。 虽然他很欣赏温朝晖的指挥才华和领导能力，但对他低情商同样有些厌恶。 温朝晖说：“李旅长看来对我的做法有微词，对不起，在这里向您道个歉，我考虑欠周，不过来都来了，要不……您开车捎两位一段？我没空，要去向龙部长汇报一下工作。” 严肃不说话。 庄严也不说话。 李正还是忍住了气：“行，我捎。” 温朝晖说：“那谢谢您咧，对了，再过半个月就轮到你我了，我看好你。” 说完，手抬起来，在自己身前微微一点。 李正说：“行，火车不靠推，牛皮也不靠吹，谁英雄谁好汉，演习场上比比看就是。” 温朝晖笑了笑，也不说话，径直擦过李正等人，进了大厅里去。 “这小子。” 庄严不气反笑。 说完望向严肃。 “你师弟也是个奇人，他手下更是奇人，哪找的这样性格鲜明的家伙，就跟个狼牙棒一样，见谁扎谁。” 严肃说：“胜者为王。他赢了，他说啥都有道理。” 顿了顿，目光投向李正。 “李正，咱们战区的脸算是掉到地上去了，怎么拾回来你看着办。” 话到这，有停顿了一下。 之后语气加重了几分，说上了演习场，给我狠狠揍！ 话毕，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上了车关了门，一脚油门消失在基地远处。 求月票！！！！ 第1203章 辞呈 从红山演训场回来，李正顺道想去医院看望一下万向东。 到了医院，上了楼，到了病房却发现里头空了。 转出来问护士站里的护士，一问才知道，昨天下午就离开了医院。 “他目前的疗程做完了，说是要回家休养一下，我就批准了他暂时出院，等下个疗程再回来继续做。” 主治医生也给出了答案。 李正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最近忙，也没来过医院探望老万。 人家疗程结束出院了都不知道。 刚从住院部大楼里出来，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政委老汪。 “政委，找我有事吗？” “老李你观摩完演习了？” “观摩完了，都回到战区总医院了，想要看看老万，结果医生说他出院了。” “老万在旅部，你赶紧回来，有急事。” 听完电话，李正立即离开医院往433旅驻地赶。 到了旅部几乎是小跑进了门。 一楼值班室的士兵想敬个礼都来不及，旅长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上了楼。 进了政委老汪的办公室，万向东果然在。 一段日子没见，老万瘦了，脸上没啥血色，但精神头还行。 看到李正进来，汪伟像是看到了救兵。 “哎呀，你可回来了。” 李正朝汪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到了万向东面前。 “旅长……” “我不是旅长了。” “你怎么就不是旅长了？这可是你的旅！” “不，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到集团军司令部递交了辞呈，申请病休。” 李正说：“你不交病休申请也可以病休，为什么非要把旅长给辞了？” 万向东侧过脸看着李正，盯了好一阵才说：“李正啊，你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矫情。” “我怎么矫情了？”李正有些愕然。 万向东说：“这次疗程后，医生说了，虽然情况还行，但未来的一年里都要接受各种治疗，而且就算一年后人没事，也只是暂时压制住，每年都要回去进行复检，每次都要一个月的时间。你说说，我作为一个合成旅的旅长，还有意义吗？” 李正哑口无言。 万向东又道：“所以没比较矫情了，与其等上级做决定，不如我自己给自己做决定。我退了，你才能真正去掉那个‘代’字。” 李正无奈地在他对面坐下。 “可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请辞……” “早早晚晚都一样。”万向东说：“没有任何分别。” 顿了顿又问：“对了，这次对抗，谁赢了？” 李正说：“白鹰旅赢了。” 万向东怔了一下，旋即叹气道：“准备了一年，还是没赢，我看乔鹏和程勇这回要挨板子了。” 李正说：“温朝晖的指挥确实很厉害，是个能人。” 于是简单地将白鹰旅和413、422旅对抗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万向东听完，默默点了点头说：“我请辞是对的，换作是我这种指挥风格，恐怕也会上当。” 完了又道：“我过来的时候去情报分队那边看过了，系统非常棒。我还听说，他们白鹰旅一直有派侦察车在我们营区附近监听？” 李正说：“有这回事，我们也派人一直盯着他们。” 万向东感慨道：“你看看，我就想不出这种招数，也抹不下面子这么干。” 到临了，忽然苦笑起来。 “是时候该淘汰掉我们这种跟不上现代战争节奏的人了。” 几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将近半小时。 万向东的辞职是无法阻止的。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像他这种病情是无法回到指挥岗位上去了，再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万向东关心的是李正能不能在半个月后打赢这场仗。 李正给出的答复是有把握。 万向东听了很是高兴，说到时候我会向军首长请示，让我去现场观摩。 谈到最后，李正挽留老万吃饭。 老万拒绝了。 说是要回去家里吃饭。 以前在部队里忙，很少时间陪家人，本来就是亏欠了。 现在病了，如果还动不动就在外头吃饭，那更说不过去。 何况这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恶化，一旦恶化，人就没了。 珍惜目前的时光，珍惜家人，珍惜一切。 万向东现在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这些。 最后，李正和汪伟送老万下楼。 哪怕是下楼梯，略显虚弱的万向东也有点喘气。 这让李正心中不胜唏嘘。 昔日走路都带风的旅长，一场病下来变得虚弱无比。 万向东刚走，信息情报分队那边传来了消息，姜煴在电话里告诉李正，有个行动需要他批准，问他在不在旅部。 李正说自己在旅部，让姜煴过来。 放下电话没十分钟，姜煴开着车风风火火赶到了旅部，一口气上到了三楼，敲响了李正的办公室门。 “进来！” “老李！” 姜煴敬礼都不敬了，直接到了李正面前。 李正问他：“你有什么计划要我批准的？” 姜煴说：“这事还真要你批准，毕竟牵涉一些敏感的问题。” 李正问：“什么事？看你那么兴奋，不像坏事。” 姜煴略显神秘说道：“咱们是不是还有半个月时间就要和白鹰旅进行对抗演习了？” “没错。”李正说：“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姜煴说：“你觉得白鹰旅那辆监视车什么时候会走？” 李正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估计是一个礼拜左右，演习开始前一个礼拜，他们就会回去，毕竟我们都要出去演习了，他们没必要在这里干耗着。” 姜煴说：“对，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想咱们也盯着他们那么久了，释放给他们的假情报和假的信号特征也够多了，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不是？我得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给他们带点我们的礼物。” “礼物？”李正笑道：“给他们送点水果，让他们带回去给温朝晖？” 姜煴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了才认真道：“不，我要在他们的设备里植入木马，留下一个后门。” 李正眼睛亮了：“你是说……在他们的车上动手脚？” 姜煴点头：“对，不过这事吧，还挺敏感的，得你这个大旅长批准，毕竟后门这东西可是比较敏感的，白鹰旅毕竟是个作战单位，咱们这么干，被首长知道了会不会挨批评。” 李正想了不到三秒，立马拍板了：“我同意行动，他们既然也监视我们，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埋点雷，这事就这么定了，有啥问题我来担。” 他想起了之前在红山基地导演部大门口和温朝晖之间的碰面，想起了对方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还有那股子目中无人的傲气。 打败白鹰旅不光是自己荣誉的问题，也不只是433旅的面子问题，这还涉及到a集团军的颜面，还有自己的老首长庄严。 只要成功在对方的设备里植入后门和木马，到了对抗的时候，作用是非常大的。 求月票！ 第1204章 李正的妙计 “你打算怎么做？”李正问姜煴。 姜煴说：“我们已经监控他们有一段时间了，每天晚上他们都在县城的一家宾馆里过夜，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里头，那个停车场和宾馆所有的安保我们都摸清楚了，我的想法是，晚上等他们上去休息后，我们派侦察小组进去打开他们的车门，然后我进去在他们的设备上做点手脚，这对于我来讲，不难。” “具体细节上需要注意，可别让宾馆保安给抓了现行，那可就下不来台了。” 李正调侃自己的老战友姜煴道：“他们那里有监控的吧？” “有，不过我们可以采取技术手段让它失灵。”姜煴说：“这一点很容易做到。” 李正说：“我看你们可以换一种方式。” 姜煴奇道：“换一种方式？” 李正点头：“对，一种更光明正大而且更便利的方式。” 姜煴一时有些懵。 “老李，我有点没听明白。” 李正说：“就是大摇大摆进去，光明正大打开车门。” 姜煴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李正说：“我没开玩笑，伱们按我说的办……” …… 第二天一大早。 白鹰旅的那辆侦听车准时出现在鲤鱼门附近。 还是老地方，一样钻进了树林里。 负责监视的小组很快向姜煴发出了信号。 不久后，两台猛士从旅部出发，向县城方向驶去。 而在白鹰旅的侦听车里，几名白鹰旅的士官和军官启动设备，打开监控，然后拿出从县城早餐店里买来的早餐，开始享受起悠闲的时光。 监视器里都是各种信号波纹，侦听员戴着耳机，一边听着搜集到的语音信号，一边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上的软件，看看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一切都是如此的按部就班，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不知道的是，两台从433旅旅部出发的猛士车先是去了一趟公安局。 公安局那边的政保部门已经派出了两名干警，早早等在办公室里了。 姜煴和保卫科的李干事带着石明远和王军上前打招呼。 “梁警官，陈警官，我们是433旅过来请你们协助办案的。” 梁警官是个二司，年龄大约四十，人非常热情，敬完礼就上来握手。 “协助我们驻军办理案件，当然是我们警察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番客套话讲得很是漂亮。 保卫处的李干事说：“这件事属于我们部队内部的案子，本来呢，我们是独立办理的，但是毕竟地方上的事情也要和地方上的同志协商一下，我们旅长的意思是和你们联合办案。” “没问题。”梁警官书记：“我们局长昨晚已经给我打电话了，简要说了一下情况，我知道你们部队内部的事情是保密的，有些事我们确实不能干预，所以你放心，我们只协助，你们需要提供什么帮助我们照办，其他的不该问的我一律不问。” 姜煴笑道：“谢谢你们了。这事说起来的确很严重，也很猖狂，居然敢冒充部队军人，堂而皇之在我们驻地附近监听，我们已经盯了他们很长时间了，也搜集了足够的证据，不过军里和战区首长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因此决定不能惊扰了他们，否则人是抓住了，线索断了损失很大。” “对对对！你们这方面比我们更清楚，这事你放心，绝对保密！” 梁警官看起来正气凛然。 “那就……”姜煴看了一眼门外：“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梁警官说：“没问题，我们早就准备好了，陈警官是负责特种行业的，宾馆的老板跟他非常熟悉，我们已经约了宾馆老板，把情况跟他交交底，要求他们协助我们办案。” “好，那就出发吧。” 一行人出了办公室，下了楼，又上了车，直奔着宾馆方向而去。 “这位就是宾馆的崔老板。” “这位是姜主任，这个是李干事……” 二十分钟后，县城那家白鹰旅技术人员入住的宾馆老总办公室里，梁警官向姜煴他们介绍了来人。 崔老板文化不高，不过做生意可是有一手。 早年外出闯荡，完成了原始积累后回到自己家乡，在县城里做起了家具厂，又投资了一家宾馆和一家饭店，在当地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生意人。 但生意人哪见过这阵仗？ 听说自己的宾馆里住进了间谍，崔老板惊得牙根都疼了。 本来还觉得挺不真实的，可当他看见面前的几个军人和县警局的梁警官还有陈警官后，就算再觉得匪夷所思都要相信这事就真的发生了。 “假军人啊？！” 听完梁警官的简单叙述后，崔老板的芝麻眼大了一倍。 “我是真没想到啊，他们包下这里三个月的时候我都有些怀疑了，哪有部队的人来这里一住就三个月的嘛！如果是公干，干啥不和县武装部联系？那里也有招待所嘛！没想到竟然是间谍啊！太可怕了！这种人真该好好收拾，太嚣张了！我是真没想到啊，他们的证件很真啊，不像是假的，真没想到，没想到……” 崔老板连声怒斥着，言语之间生怕自己沾上边，黏上事。 梁警官安慰他道：“这件事上您没有责任，放心。不过这次需要你的配合，现在部队的同志也来了，一切都听他们的安排。” “对对对，好好好。”崔老板的脑袋瞬间变成小鸡啄米：“我完全配合，绝对配合！部队的同志，你们说该怎么干？！” “我想问个事，他们晚上回来之后就不出去了对吗？”崔老板说：“这事我不清楚，我的生意不止这里，平时都在家具厂那边忙得多一些，我叫大堂经理过来，让她跟你们讲？” 很快，大堂经理过来了，是个女的。 一番询问，女经理将白鹰旅几人的行踪和习惯简单都说了一遍。 这些人其实和原先来这里的不是一批了。 最起初的时候来开房的是一批，后来换了两批，这已经是第三批了。 这些人白天开个货车出去，晚上回来后很少外出，也有外出，吃个宵夜什么的，不过早早就回来。 因为入住的身份是军人，所以酒店里的服务员都会多一分心眼。 他们入住的两个房间是三床铺的，每次早上服务员进去打扫都不费任何功夫，因为床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连房间里的椅子都会摆放在原先的位置，这三个月，服务员除了换换毛巾和洗漱用品外，几乎什么都不用干，绝对是模范住客。 听完大堂经理的话，又叮嘱了一番要保密后，姜煴向崔老板提出了要求—— 等夜里这些人回来之后，部队会派人在他们的车上动手脚，要求今晚当班的保安队长和经理必须配合，装没看见，这事不能对外说，尤其不能在那几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一番周密的交待说得滴水不漏，崔老板听着又是一番心生感慨，部队就是部队，专业就是专业的，瞧瞧，人家这帮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决定晚上亲自过来主持大局，于是拍着胸脯说道：“几位放心，我一直就有心为国做贡献，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今晚亲自过来压阵，保证一切都给你们安排得妥妥的！”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205章 漫长等待 得到了崔老板的保证，姜煴心里笑开花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李正的主意。 驻军和当地的地方政府关系都会非常好。 一个本地驻军的旅长，在本地很多会议上甚至都会是座上宾，地方的同志们只要有相关的工作需要驻军帮忙都会邀请部队帮助，有时候并非一定需要部队的人帮助，而是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邀请部队子弟兵过来。 比如抢修个水库的进出道路，明明能让城建部门去干，但地方领导还就真会邀请部队来干。 干完了，拉个团拿个锦旗敲锣打鼓送到部队去，搞个庆功会，来一出慰问演出，这叫军地共建活动。 所以，在这种关系下，李正认为根本无须搞得那么偷偷摸摸的，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县长的办公室里，协调警局相关部门以一个反间谍的名头，正儿八经光明正大将后门植入到那辆车里。 这样能够避免石明远他们在行动过程中万一出错导致败露这种小概率的情况发生，也能让地方上的同志高兴一下，觉得自己参与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为国防安全做出了建设。 最重要的是，在宾馆里的那几位白鹰旅的技术军官和士官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个猎手，如今却成为妥妥的猎物。 当晚，监听车一如既往地准时在九点半左右回到酒店，开进停车场后，几个白鹰旅的军官和士兵提着包进了电梯，上了九楼。 进门后大家各自收拾东西，轮流洗澡。 如果严谨的话，是要派出观察哨的。 在选择宾馆的时候选择能看到酒店进出口位置的房间，透过玻璃窗就能看到出入人员，搬个凳子坐在那里派个人就能将可疑人员尽收眼底。 只不过白鹰旅的这些技术人员虽然技术上都是老手，脑子里的那根弦早就松弛了。 三个月了。 按照计划，他们将是最后一个负责过来433旅这里搜集情报的小组。 这种公差是优差，信息情报分队的人都抢着来。 毕竟又刺激又好玩，就是闷了点而已。 一个月时间里，每天白天在车上一坐十几小时，却是令人抓狂。 好在晚上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虽然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就要出发重新就位，但晚上怎么说都能轻松一两小时，出去楼下附近找个地方吃个宵夜。 人不在部队，作息条令就没必要如此严格遵守了。 如今部队的工资不低，这帮白鹰旅的都是士官以上的职务和军衔，小县城的消费不高，附近有个西北羊肉串烧烤店，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 执行任务之余晚上撸个串，还有比这个更美滋滋的事儿？ “大家都整理一下数据，还有三天我们就要撤了，演习要开始了，旅长让我们回去准备一下，把数据都消化消化，到时候和433旅的对抗，我们就是主角了。” 带队的中尉开始交待最后的收尾工作。 所有的数据是要经过专业分析和整理的。 干监听和情报分析这行就跟翻别人垃圾桶一个道理。 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搜集433旅在训练场和演练场上的各种电磁特征，包括监听他们不同作战单位的信号强度，使用暗码、代号等等。 不过这些信息因为防窃密技术的保护，通常被搜集进来的时候仅仅是一堆零碎，就像你从一家公司或者一个个人目标家里的垃圾桶翻出来的各种东西一样，经过碎纸机碎掉的纸片要复原，撕烂的要组合，甚至要从他们吃过的用过的东西判定出对方的活动路径等等。 白鹰旅的这个窃听小组已经搜集了不少的原始材料，三个月的努力当然不会白费。 433旅的碎片情报搜集了不少，是时候进行大规模总结和分析了。 “副队长，其实我觉得咱们旅长是太高看他们433旅了，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让我们轮班在这里蹲三个月啊？搜集的这些东西也足够多了，我看啊，就一个月数据足够了。” “可不能小看433旅。”中尉一边从袋子里取出换洗衣服一边说：“a集团军里，战斗力最强悍就是433，旅长亲口说过的。” “副队长，再强悍，之前不也输给我们了？” “我说小李你能不能别这么轻敌？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你没发现，他们这几个月来的信息化水平提高很快吗？我估计他们一直都在进步。” “副队长，再厉害，不也被我们侦听到了？不是我吹牛，我们旅的信息战和ai水平是全军最高都不为过。” “谦受益满招损！你都是个老兵了，这个道理都不懂？” 中尉有些不满地批评了自己的兵。 然后说：“赶紧洗完澡，然后大家去楼下吃点东西，然后回来工作一下，十二点前熄灯睡觉。” “是！” “唉，433旅强不强我不知道，但他们这边县城的小烧烤我倒是认可的，比我们驻地附近的那几家强多了，正宗xj味道，太好吃了！” 几个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 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就在白鹰旅的监听小组在房间里安排着晚上的小烧烤时，宾馆不远处的两台车子里，姜煴带着石明远和几个侦察营、通讯分队和情报分队的官兵坐在车上苦等。 “他们今晚会不会不很出去吃烧烤了？” 王军忍不住问。 石明远说：“要不，你上去敲门问问他们出不出去？” 王军愣了一下，接着捂嘴笑：“副连长你就不能少怼我两句？” 石明远说：“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我能不怼你？” 姜煴说：“等宾馆里崔老板的通知吧，我看不要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动手，要等他们回来后，睡下了，再动手，不然中途他们万一转回来，这事就不好办。” “转回来也不一定去停车场啊。”王军说。 石明远忍不住又开怼了：“王军你少说几句不会憋死，保险起见，懂吗？” 王军缩了缩脑袋，靠在座位上说：“好吧，好吧，那咱们就好好等。” 他抬手看了看表，才十点。 于是闭上眼睛养神，嘴里说道：“就等十二点后动手吧，我估计十二点后，他们怎么说都会睡着了。” 求月票！ 第1026章 技术就是战斗力 时间来到了十二点。 白鹰旅的侦听小组已经出去过，吃了小烧烤，此时已经重回房间。 酒店的崔老板还真是积极。 到了十二点，他还没睡，亲自在酒店办公室里指挥作战。 “姜主任吗？” 他准时打来电话。 “这都十二点了，你们还不来吗？” 姜煴接到电话心里哭笑不得，这个老板比自己还紧张。 “崔老板，我们这就过去，你们也别太紧张，免得露出马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在停车场自己搞定就行。” “好好好，行行行。”崔老板的话音里都能听出小兴奋来：“姜主任你说得对，你们是专业的，我不能紧张，你放心，我都交待好了，今晚上班的员工都知道你们要来，他们会配合的，你们放手干吧！别让这些间谍跑了！” “谢谢您了。” 姜煴挂了电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情况都稳定了，他们也应该睡觉了，该我们上场了。开始行动吧。” 命令下达，两台车启动，然后驶出马路，沿着公路拐弯左转，进入了通往宾馆的道路。 不到三分钟，车子已经到了宾馆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负责看守停车场的保安早就知道车辆号码了，一看是部队的同志，赶忙按下电钮抬起栏杆，挥手让他们进去。 这两台车进入停车场后，其中一台干扰车先在白鹰旅的侦听车附近停下，然后开机。 顿时，停车场里的监控什么全部失灵。 宾馆保安室的监控画面上一片雪花。 这是行动的必须程序。 没人知道这台白鹰旅的侦听车上是否有安防装置，如果有，开车门后或者触动里头的设备会不会触发警报，并且会让住在楼上的侦听小组人员的手机上有所反应？ 这都是未知之数。 因此，必须切断所有的信号联通，确保这里发生什么事，上面都不知道。 确定已经彻底隔绝信号后，另一台车上的姜煴带着石明远和几个技术士官提着设备下车了。 很快，在技术人员的手段下，车后厢的门被打开，车门也被打开。 警报装置被彻底解除。 一名技术士官将一根电缆线从自己车上接出来，和侦听车的电路总成接上，切断了本车的电源系统。 这样一来，车厢里的设备启动使用的就是外接电源，而不是使用车辆自己的电源，这也避免车上有记录装置，在事后被发现有过夜间启动记录。 打开所有设备，打开车厢里的照明。 白鹰旅侦听车上的设备清清楚楚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姜煴上前查看了所有的装备型号，不由得感慨道：“这帮孙子的经费真足啊，用的都是好东西。” 说完，回头对情报分队过来的两名士官说：“接上数据线，你们复制他们的全部数据，我负责植入木马。” 几个人立马开始分头行动。 车外，石明远带着几个侦察兵，把守在电梯、楼梯、停车场进出口几个方向的关键位置上，避免出现有人这时候误入。 入侵系统都要破解密码，在无密码的情况下开机是需要破解的。 不过对于姜煴这种电脑天才来说并不难。 并且，他手里早就准备好了工具。 只是需要时间。 整个行动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不得不说，这是整个行动小组最煎熬的一个小时。 虽然楼层服务员说了，白鹰旅的侦听小组已经回房，这个时间按说都在梦乡里了。 但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人忽然抽了哪根筋，想要来车里拿个东西什么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楼层服务员会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姜煴他们，在人来之前暂时撤走。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一小时后，姜煴做完最后一道工序，抹除掉开机和入侵的痕迹，再次确认无误后，这才一挥手—— “撤！” 电缆被抽调，门被重新开上，本车电源重新接通。 甚至离开的时候，石明远还过来看看车子周围，检查了有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痕迹等等。 这些都是433旅旅长李正要求他们曾经接受过的训练。 在此时，这些学过的反间谍和间谍技能都派上了用场。 本来433旅的侦察营只是传统的侦察兵，不过李正来了之后，又将石明远和王军调来，引入了猛虎旅的特种作战训练课程，可以说，如今的433旅侦察营实际上是一个更高规格的特种作战营。 所有人上了车，驶离现场。 车子离开宾馆的时候，姜煴特地给崔老板挂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崔老板在电话那头满满的自豪感。 姜煴叮嘱他千万要保密，此事万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崔老板在电话那头又拍胸脯保证——打死我也不说！ 事情似乎都办妥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鹰旅侦听小组按照惯例照样准时出发，当他们登车启动开启设备后，在433旅信心情报分析中心里，姜煴在自己的电脑上尝试了一下连接，打开了那个隐藏的后门。 不到三十秒。 侦听车上所有的设备和端口全部都出现在姜煴的电脑屏幕上，他随便调取了一个设备，从端口处接入，然后看到了那是一台信号特征搜集设备的屏幕，画面全部被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之后退回观测界面，盯着各个设备支架你的信息流量。 最后，他发现其中一台设备正在回传数据。 回传的地址正是白鹰旅的信息中心。 他点进去，顺着通道直接进入了白鹰旅的数据中心。 在那里，他又植入了一个自己设计的后门。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谨慎地将痕迹抹除，之后叫来一名队员，让他专门负责监控白鹰旅指挥中心处的所有数据，将它们的活动和信息全部记录保存，存进了自己这边的硬盘里。 因为从白鹰旅信息情报中心记录到的数据不能采取直接回传的模式而必须采取人工记录和屏幕记录的模式，因为但凡像白鹰旅这种信息中心都有反间谍系统，它们会盯着所有进出入的数据流，直接拷贝会产生大量的流量，会被系统顶上，直接记录则不会产生这种问题，顺着侦听车进入的姜煴那台手提电脑产生的数据流也不大，不会触发警报。 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比的就是谁的技术更高一筹。 但已经被植入后门的白鹰旅指挥系统显然已经落了下风。 这一切，温朝晖是不知道的，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拿到了这三个月监听433旅的成果报告，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津津有味地看着，脸上挂满了胜利者的微笑。 求月票！ 第1027章 作战预案 对于侦听小组送回来的报告和带回来的数据，温朝晖很满意。 从建旅开始，他就很注重情报信息搜集和分析能力，还有就是智能化作战系统的建设。 目前来看，这几项工作都很到位。 红山-01演习的成功，印证了白鹰旅的数字化信息作战的能力。 红山-02演习的开门红，印证了白鹰旅的营连作战能力以及战术指挥能力。 这些都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之所以对433旅如此上心，还是因为心里的一根刺。 这根刺是李正栽下来的。 之前对阵433旅大获全胜，把对方油料补给基地给炸了，直接掐断了433旅这个重型装甲部队的生命线，轻易将对方拿下，按理说是应该有绝对心理优势的。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李正当时不在场。 后面和李正打交道时候温朝晖发现对方可不是等闲之辈。 他并不喜欢李正。 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在没见面之前，他就不喜欢李正。 这种不喜欢更多的应该是归咎于李正的本人履历。 太年轻了！ 三十二岁荣升参谋长，荣誉等身，用一个词来形容——过于辉煌。 再看看履历背后的东西。 邵先勇的女婿。 这又让温朝晖似乎找到了靶点。 噢！ 原来是首长家的东床。 这就难怪了。 温朝晖最不喜欢靠关系往上爬的人。 也最鄙视这类型的军官。 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也和他的性格有关。 令他更不爽的是，李正的出现令他的pua大计泡了汤。 原本请龙部长出面组织各战区各旅参谋长观摩参观团，来到自己的基地看看自己的建设水平，让对方崩溃崩溃。 没想到一次打靶，直接令温朝晖下不来台。 总结经验，他发现自己那天是真冲动了。 怎么敢去质疑一个世界级狙击赛冠军的水平呢？ 跟他比什么不好？ 比狙击？ 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轻敌了。 也大意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 李正的运气真的贼好。 刚上任参谋长没多久，旅长万向东居然住院了，据说还是胃癌，挺严重的。 这不？ 李正又一跃成为了代旅长。 最新的消息说是万向东主动提交辞呈，退位让贤了。 想必李正这个代旅长前面这个代字，也不用挂多久了。 自己一身本事，在主力部队的基层连队里几年就被调去海防连，在海边风吹雨打熬了十几年才被龙部慧眼识珠，提拔到白鹰旅旅长的位置上，而李正却光凭运气就能碾压自己。 这不公平！ 他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因此，对待李正，温朝晖认为对手里最值得他重视的一位。 “不错。” 温朝晖放下手里的报告，抬头看着面前的甘麒。 “他们433旅还是有长进的，这里面使用的作战通讯手段和加密能力显著提升，和以前万向东在任时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没错。”甘麒说：“李旅长上任后动作不少，从情报搜集和分析，从侦察营的侦察装备和能力，还有作战指挥系统升级方面都下了大血本，据我所知，他们请来的那位负责技术升级的专业教员叫做姜煴，是g战区情侦旅的系统专家。这个人……还是有点儿水平的。” 温朝晖说：“难道比你还厉害？” 甘麒说：“不比我差，他是天才型，以前集训和学习时候见过两次，我自愧不如。” 闻言，温朝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甘麒，你要有自信，记住，无论对手多么强，都要满怀自信去迎敌。有自信未必赢，但是没自信一定输。” “是的，旅长。”甘麒检讨自己：“我会注意。” 温朝晖说：“你这份报告里有一段分析我是挺有兴趣的。” 甘麒说：“是关于他们如何提高机动速度率先抢占g314地区战术要地的手段？” 温朝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背着手往窗口方向走，走到窗口前，朝外望向远处的青山。 “对。伱觉得他们真的会这么干？我觉得……有些不合理。” 甘麒说：“旅长，你认为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温朝晖说：“再蠢也不至于在一个坑里栽进去两次，何况是他李正？” 甘麒微微点头：“说得有道理，但是旅长，李正这个人是狙击手出身，不光有冷静的一面，也有大胆的一面，我查阅了他以往的指挥和演习记录，最关键是在国外维和时候参与实战的那一段经历，这些是可查的资料，我发现他不光冷静，在关键时刻还非常大胆，战术采用上有种拼劲，所以我认为他未必就不敢这么干。” 温朝晖闻言，沉默了许久。 到临了，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甘麒说话：“将大部分油料后置……像之前万向东那样分批次运输到前线？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个陷阱？” 甘麒说：“最近三个月，通过搜集他们的各营战术演练的特点，似乎是这样。何况，这次和上次的对抗不一样。上次是阵地攻防，我们这次和433之间是机动争夺战。谁先到达g314地区，谁就能占据优势地点，谁掌握了优势地点，谁就占据了初始优势。架设我们的装甲单位作战水平，远火水平和他们相当，那么一旦陷入劣势的阵地战，我们也会吃亏。时间是这次演习的关键，我想他李正未必不肯冒险。” 温朝晖又是长久的沉默。 到最后，他才缓缓说道：“这是作为一种参考，先制定出一套预案，留作预备，不作为主要攻击方案，我还是不相信他李正敢犯这种错误，如果他这么做，最后导致失败，他这个旅长的代字就永远都去不掉了。” 甘麒说：“好，我先根据各种可能性，提供资料给参谋部门，让他们按照旅长您的要求制定出相关预案。” 他说完刚想离开，却被叫住。 “甘麒，等一下。” “是，旅长还有什么事？”甘麒收住了脚步，转回身来看着自己的上级。 温朝晖说：“制定所有方案，在情报搜集这一段都必须注意加强对433出营后各条路线的监视，我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派侦察兵也行，派你们情报分队的人也行，或者无人机之类都可以，哪怕是派人摸进他们的驻地油料仓库，也要查清楚他们是否携带了大量的燃料一起出发，还是留在了仓库里，这一点是决定行动的关键。” “是！”甘麒说：“我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28章 下雨了 “还有1小时演习就要开始了！” 侦察营一连前的篮球场上，所有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已经升任连长的石明远指挥着所有人。 “再给我好好检查一下装备，尤其是夜视器材，我们是第一个空降g314的部队，白鹰旅那边也肯定是派特种部队先上，我说同志们啊，咱们苦练这一年，完全按照特种部队百突标准来训练的，但是效果如何就看今晚一槌定音！” “咱们比的就是谁先拿下g1，g23，24三个高地。这三个高地是控制整个g314地区主要进入通道的关键，合成营的兄弟能不能赢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个第一环节务必胜利，除了胜利，别无选择！” 一排王军在下面吼了一嗓子：“别无选择！” 其他兵跟着吼。 “别无选择！” 气势如虹。 石明远很满意。 这是他担任连长后第一次以连长身份指挥一连参加战斗，在侦察营，一连是尖刀。 兵员组成全是士官，按照猛虎旅百突的标准照单抓药。 一年来，每个月一次地狱周。 完全是往死里干。 装备旅长李正给配最好的。 狙击手小分队平时石明远抓，每个月李正亲自检验，可谓是牛掰中的牛掰。 侦察营全营都以能进入一连为荣。 “石明远！” 营长宁铮从营部方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朝着他喊：“你们一连准备好没有？” “在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石明远抬手敬了个礼。 宁铮走过去，逐个兵身上检查过去。 最后说：“你们连打头阵，带山猫车过去，我可告诉你小子，这次任务是旅长亲自点你的将，让你上，你上去了给我唱出好戏，唱不好，回来别说你是个连长我也要踢你小子屁股！” “营长你一万个放心！弄不赢白鹰旅那帮臭小子，我切屁股给你当凳子坐！”石明远誓言旦旦。 宁铮笑道：“我才不要你的屁股！我要胜仗！你那个屁股太硬，我踹都辛苦。” 周围的兵忍不住捂嘴偷笑。 宁铮又道：“让无人机小队多带点无人机过去，别跟他们死磕，白鹰旅的侦察兵也不是吃素的。” “行！” “对了，旅长让我交代你，把特种作战的战术运用到极致，让你们打头阵不是让你们去打阵地战，你们是按照特种部队模式训练的侦察兵，应该拿出真正特种作战的本事来，明白吗？” “明白！” …… 正在433旅整装待发的时候，驻地周围的所有出入口都被派驻了岗哨，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一辆猛士车和几个士兵在部署把守。 一辆挂着民用牌照的车辆驶过。 车内的人目光扫过路边的警戒哨，对一旁副驾驶上的人说：“看来433旅守得还挺严密的，看来他们驻地附近是渗透不进去了。” 副驾驶上一名平头青年点头道：“进不去就不冒险进去了，免得被拦下来就不好玩了，这演习还没开始，我可不想做俘虏，让所有人都在公路边蹲守吧，记住要拍好照片，尤其是注意他们的载重，免得他们瞒天过海。” “放心吧，排长，早就部署好了。” 俩人一边交谈，一边淡定地驾驶着车辆沿着国道往高速公路方向驶去。 433旅旅部作战指挥车。 李正站在车旁看着面前一片漆黑。 今晚实施灯火管制。 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部署。 整个旅快速拉动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有的重型装甲装备都要装车使用特殊载具，还有各种伴随防空火力，各种远火单位和弹药跟随。 行进中如何防空，如何在什么地方休整，在哪设置远火阵地，这些都是必须安排的事项。 好在事前都经过无数次演练，对于433旅这种主力重型合成旅来说，一年356天里都要保持满编在线，休假率不得超过连队的3%，越是节日越紧张，平时双休日自动进入三级战备状态。 这意味着整个旅时时刻刻的弹药都下放到营级，随时能分发到连排，在很短的时间里可以做到快速拉动。 单重型合成旅虽然火力强劲，只不过也有弱点。 比如说远距离机动性，反倒没有中、轻型旅强。 毕竟重型合成旅都是履带式装备多，而中、轻型合成旅或者山地旅、两栖旅之类都是轻装甲轮式装备居多。 这就意味重型旅在进行远距离机动转移的时候必须依靠大量的特殊拖挂载具，又或者只能依靠铁路进行运输。 轻型旅部署是最快的，它们甚至能空运，甚至空投，部署速度不是重型旅能比。 这就意味着这次800公里的长途拉动，在路上都要耽误至少一天时间。 在路上的时间越长，要防范的东西就越多。 双方都是同时出发，倒不必担心白鹰旅会中途设伏，他们同样是重型旅，有这速度赶到433旅前方设伏不如早早去g314占领重要据点更为划算。 按照规则，在5天后的夜里24点，演习正式结束。 计算输赢的方式很简单。 两个旅谁在g314地区占领的地盘更多，据点更多，就算谁胜出。 5天时间包括了这个旅拉动的时间在内。 这就意味着。 正式的成建制的战场交火至少在一天后，不过事前各种的特种作战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打响。 “老李。” 姜煴拿着一台pad一边低头看着上面的数据，一边朝李正走来。 到了面前，直接将pad递过去。 “你看，他们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们根据他们的信号特征已经搜索到他们布置在我们行军路线附近的所有监控点了。” 李正接过pad一看，上面所有白鹰旅的监控小组潜伏点都被清晰标注在了地图上。 果然，和县、进门、鹊山三个前进方向的路线上全部有3-4组侦察点。 但这些李正都无所谓，也不在乎。 他的目光落在了百川江方向。 果然，在百川江方向，白鹰旅没有侦察点。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于是问姜煴：“他们的卫星过顶时间监控到没有？” “监控到了！”姜煴很是得意：“目前为止，我都让我们的通讯分队进行大规模的信号欺骗，释放出许多假情报给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目前还没完全准备好，要推迟半小时出发，先让他们松懈一下。至于卫星过顶时间……” 他看了看表。 “半小时后，卫星过顶，1小时后，有3小时空窗期。” 李正说：“没问题，五小时足够了。我会让油料运输分队在3小时内出发百川江，在那里过河。” 姜煴说：“白鹰旅的特种作战先遣队的飞行路线图和降落点我都弄到了。” 说完，他在pad里调出了画面。 “太好了！” 李正一看，大喜过望。 其实飞行路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和影响。 大家到g314地区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但知道对方在哪降落这一点就很关键了。 “将这个图发给石明远那边，让他们根据这个情报制定攻击方案。” “已经发送了。”姜煴说：“开地图的感觉真爽，我想温朝晖做梦都没想到，我们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了个透明！估计现在他还以为我们完全置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别掉以轻心。”李正叮嘱道：“这些都是小细节，重要的是他们是否打算在路上对我们动手，还是等大家进入g314了摆开架势再干。先动手，如果他们没把握，损失大了对他们不利。不动手等到了g314再动手，似乎也不是他温朝晖的性格。” 李正踱了两步。 然后说：“释放出大量的假情报，让他们偷袭我们，做好空中监视，能打掉他多少空中力量先不说，先把蛇头吓唬回去，被我们打疼了，他们才会考虑去冒险偷袭我们的油料库。” “是！” 等姜煴走后。 李正回到指挥车上，看看时间。 还有20分钟出发。 他拿起车载电台，呼叫了贺斌。 “01呼叫02，雨神计划是否准备妥当？” “02回复，雨神计划三处地点都已设置完毕，并且计算好了时间，就等客人上门，给他们送温暖。” “01收到，注意计算精准点，这是我们的一次尝试，打好了将来就是个范例，给战区首长们脸上添点光！” “02明白。请01放心，一定让客人一头雾水。” …… 白鹰旅前往g314的必经之路——鹅颈岭方向附近的山谷内。 六台奇怪的发射车停在谷地中间的树下，并且拉上了厚厚的防红外伪装网。 一名地方气象局的干部老王和一名433旅的支援营参谋马铭坐在小路边的石头上。 老王说：“马参谋，我当那么多年的武装部干部了，见过因为干旱找我们联络打增雨弹的，也见过因为山上着火找我们打增雨弹的，这可是第一次遇到过正儿八经部队演习要求我们地方配合增雨的啊，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马铭正在抬头看天，被老王这么一问，低下头来看着他笑道：“这个啊……是这样的，征用你们地方部门的同志来协助是因为我们必须在鹅颈岭附近的山区里制造一场人工降雨，让那里的地面变得更湿润点。” 老王说：“湿润？你们打仗不是不下雨好吗？” 马铭说：“那也不一定，得看这雨下给谁了。” 老王一脸蒙圈。 马铭继续看天。 他问老王：“这火箭打上去，多久降雨？” 老王说：“这得看云多少，有时候打上去两三小时就降雨，有时候要半天，我们一般实施降雨得两天，两天里在不同的区域中打出一定数量的火箭弹，看需求。” 马铭说：“嗯，我们要求是降雨至少80毫米，要多少枚？” 老王非常专业地回答：“鹅颈岭山区面积不大，弄个20就能达到效果，大面积，比如一个县之类，数量就要增加不少。” 马铭说：“行，那你现在就看看，啥时候云朵适合，你就开干吧。” 老王往天上看了看，说：“差不多了，现在云层挺厚的，我觉得可以干了。” 马铭也不啰嗦：“干就干。” …… 白鹰旅驻地，旅部指挥车旁。 同样在等着导调员宣布演习开始的温朝晖也在指挥车旁踱步。 只要命令一来，他立马上车出发。 对于白鹰旅来说，没那么多弯弯绕。 在虽然在装甲作战单位面前白鹰旅这种编制显得稍弱，但在防空火力方面，他可不吃亏。 所以，除了前期派遣先遣队前往g314抢夺关键据点外，白鹰旅的计划是分鸿门、白鸟镇、鹅颈岭三个方向出发前往g314地区，全部油料后勤之类部队全带上，全程伴随防空火力跟随。 硬拼空中力量和防空火力，他温朝晖有底气。 他李正敢先来搞事，怕是没到g314就要吃大亏。 如今，433旅的通讯全被监控了。 今晚433旅各种活跃。 不过，活跃里又显得有些凌乱。 似乎在组织协调上，433旅的支援、后勤、作战几个单位之间出现了一些不畅，因此导致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彻底解决完出发问题，还在磨蹭。 这让温朝晖有些哑然失笑。 没想到李正就这种水平。 不过回头一想，也正常嘛。 33岁的旅长，当了也没三个月，你还期待他有多高的全局指挥水平？ 果然是首长东床，指挥能力和协调哪里一般般嘛。 他忽然觉得打赢的信心又多了几分，愉悦到不行。 “估计……” 他看着天空上的皎月，喃喃自语：“用不了两天吧……” “旅长！” 忽然，甘麒跑了过来。 温朝晖看他神色有些不对，连忙问：“有什么情况？” 甘麒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温朝晖忙问：“什么奇怪事情？” 甘麒说：“我们出发的三个方向，路上都有大雨。” 温朝晖愣了一下：“不是事前做过天气预测吗？” 甘麒说：“是，但气象预测这个东西，也说不准。” 温朝晖皱着眉头想了想：“雨量大不大？” “不算大，也不算笑。”甘麒说：“最低55毫米，高的达到了80毫米。” 温朝晖说：“行，这点雨倒是不担心。” 又问：“433旅那边有什么新动向没有？” “有好消息，我们弄到了他们派遣的先锋突击队的路线图和降落地点。” 说完，把pad递过去。 温朝晖一看，大喜过望。 “好！命令先遣分队，降落后派出突击队对其进行突袭！” “是！” 甘麒转身离去。 等自己的爱将走后，温朝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天。 晴空万里，星光点点。 “怎么会下雨了？这天气……” 他有些疑惑。(本章完) 第1029章 暴雨 “突击队，登机！” 黑夜中，大操场上，4架直-8l和4架直-20，发动机已经启动，螺旋桨正在旋转。 扑面而来的气流中，突击队员迅速登上直-20，后面的直-8l打开了后舱门，山猫车已经开上了机舱里。 一辆吉普车驶到大操场边，李正跳下车，大踏步朝这边走来。 石明远认出黑暗中的李正，快步走了过去。 “老首长，找我啊？” “是！”李正看了看那几架即将起飞的直升机，目光回到自己这名得意干将的脸上：“我来给你们打打气，送送行！到达g314最早的是你们，白鹰旅那边最先到达的肯定也是他们的侦察营先遣分队，是骡子是马，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说罢，冲石明远竖起大拇指：“加油！石头！” “放心！”石明远也竖起大拇指，向李正竖了竖，然后转身跑上了飞机。 随着螺旋桨轰鸣声，几架飞机逐渐升空，在空中轻点机头，转向了g314地区方向，快速飞离。 “旅长，我们也该出发了！” 跟随在一旁的宏斌也催促道：“贺副旅长的车队已经出发了，按照原计划，第二批离开的是我们！” “走吧！” 李正一转身，上了吉普车，驶离大操场。 整个演习持续足足五天。 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刚过。 演习就从现在开始。 433旅驻地周围的老百姓今晚注定睡不安稳了。 大型运输车队一队接一队驶离营区，从不同方向出口驶入国道，整个433旅分为三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是看不到前后也看不到后尾的车队。 前方保障车开路，每到一处路口就放下警戒哨和调整哨，士兵们荷枪实弹拿着信号旗控制路口，任何闲杂人和车辆都不能进入。 因为要比谁先到达g314地区，因此车队都采取高速前进，彼此拉开固定间隔，一辆接一辆根本不会停。 有任何车辆此时闯入都将是一场灾难。 根据天气预报，这几天天气很好。 433旅行军的三个方向路线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尽量道路畅顺的路线。 就在三个方向的车队驶离驻地后，白鹰旅派驻在各处的侦察小组人员也随之而行动。 他们要么躲在公路边的山坡上，要么就干脆穿着便装躲在路边的房前屋后，拍摄下了车队经过的情况。 一份份情报发送回白鹰旅的指挥车里，汇总后送到了温朝晖的手里。 当然，433旅的侦察小组此时也没闲着。 同样，他们也在白鹰旅必经之路上对车队进行了前期侦察，把拍摄到的情况全部发送回自己旅的情报分析大队。 双方都盯着对方，都对对方目前所在位置相当清楚。 不过，白鹰旅的运气似乎不怎么样。 “旅长。” 白鹰旅的指挥车里，甘霖过来汇报。 “鹅颈岭方向出了点小问题，由于暴雨太大，当地的道路相当难走，行军速度比原来慢了三分之一。” “还有白鸟镇方向，由于我们的车队刚出门不到六十公里就遇上了大雨，由于黑夜路滑，视线被暴雨阻挡不清晰，前进速度未如理想……” 温朝晖的眉头一直紧锁。 从一开始，他就在盘算一件事。 太巧了。 怎么三个方向都下起了大雨？ 他不由得望向窗外。 黑夜中，雨水刷刷地贴着车窗淌下，外头真的一片模糊。 这种情况下，哪怕最好的驾驶员也没法不降低车速，避免紧急情况下造成车祸。 “甘麒，我问你个事。” “旅长，什么事？” “我们出发之前不是做过气象调查吗？” 温朝晖疑惑地看着外面的大雨。 “我记得我看到的气象资料说这几天通往g314地区的所有道路几乎都是晴朗无雨的，再不准，也不至于三个方向都不准吧？” “你的意思是？”甘麒有些迟疑：“有人在作祟？” “除了433旅，还会有谁？”温朝晖忽然感觉自己百密一疏了。 气象。 没错。 自己以前是对气象武器做过研究的。 但气象武器这种东西一般在军级以上的大型作战中才会调用这种武器。 怎么他小小一个433旅居然还有这些能耐了？ 突然，黑暗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 他转过头对甘麒说：“你马上打电话给下雨的这些路段所在地的气象局，问问他们今晚是不是有进行人工降雨？是因为什么进行人工降雨？” 甘麒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 他大约猜到了八九分。 旅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不是自然降雨。 这是人工造雨。 是利用气象作为武器迟滞白鹰旅的行军速度！ 是谁能调动地方气象局？ 不用想了。 肯定是部队。 “是！我马上去调查。” 调查很快，甘麒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旅长，查到了……” “说吧……” 温朝晖其实在甘麒的脸上已经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433旅的人。” “哼！”温朝晖说：“我就猜到是他们！好一个李正啊，这么冷门的鬼点子也亏他才想得出来！” 他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起身在这里走了几步。 车里很窄。 两边都是指挥车的仪器，人坐得满满的。 温朝晖感到有些郁闷，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了他的胸膛上，那是来自于一个狡滑对手给自己施加的压力。 如果李正能想出这种办法，意味着这个对手绝对绝对不好对付。 和之前对付的413和422这些旅的指挥官完全是两码事。 李正看起来斯斯文文淡淡定定，做起事来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样的对手换了谁都头疼。 “命令各部队，尽量克服困难，能不影响到达时间的前提下能绕道就绕道，不能绕道就得稳住，就算今晚能迟滞我们一些时间，明天早上肯定能通过降雨区了，他们的人工降雨范围大不到哪去。通过之后，各部加快速度尽量弥补耽误掉的时间。” “是，我马上通知各部队。” 甘麒转身去了自己的工作位置上，温朝晖回到自己的座位旁，无力地坐下。 演习开始还没打照面，自己就吃了个阴亏。 这令他难免有些锐气受挫。 这事完全是自己作为第一号指挥员的失误，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他李正来这一手！(本章完) 第1030章 打那一点点的速度差 红山-02系列演习导演部。 和之前的演习一样。 同样灯光明亮。 同样是阵容豪华的观摩团成员。 不过，相比起之前第一轮白鹰旅vs413和422的对抗演练，这次来的人更多，档次更高。 g战区的首长也来了。 而总部那边，邵先勇居然亲自飞来现场。 因为也牵涉到总部自己组建的这个白鹰旅蓝军，而且对手是a集团军的绝对主力433旅。 就连413和422旅的旅长乔鹏和程勇这两位前段时间的败军之将也被庄严叫来现场观摩。 其实俩人接到庄严的通知反倒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庄严还打算给两人一次机会。 否则，如果打算换掉指挥员，根本不需要你来现场再进行什么观摩学习了。 从一开场，李正利用地方气象局给天空打增雨弹造成白鹰旅三个方向行军路线途中都遭遇了暴雨这一手确实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其实吧。 邵先勇想叫好，可又不好意思说。 避嫌嘛。 李正是自己的女婿呢。 但他真的觉得这一操作非常出色。 气象。 气象对战争的影响，以往在任何的军事院校里都有相关课题的研究，也是选修的一门科类。 只是真正把气象运用在实际演习对抗中，在邵先勇之前看过的所有演习里都没见过实例。 今天居然看到李正在红山-02演习中秀了一把，简直不要太妙！ 最后还是龙刚这位提出并筹划白鹰旅的部长开了口。 “李正是个人才啊！” 他不由得用欣赏的眼光望向屏幕上433旅的部署。 他还特地转向了一旁的邵先勇，说了句由衷的话：“老首长，晓倩是好眼光呐。” 夸首长女儿的眼光，当然也是在夸首长的眼光。 否则，首长不同意，咋会把掌上明珠送人？ 这种委婉的夸，让邵先勇也忍不住微微点了一下头。 坐在后头的程勇和乔鹏更是大开眼界。 仗，原来可以这么打。 当然了，李正在指挥上的才华还不仅仅如此。 一场仗怎么打。 不光要靠身边的参谋集思广益，也要有一个指挥员心思的缜密。 第一次红山-01对抗演习的时候，433旅的万向东败就败在了精算上，对库存弹药以及补充速度的精算上。 打光了防空弹药，那就只能眼睁睁看别人的突袭机队大摇大摆空降油料仓库而无可奈何，直至兵败。 那么。 作为继任者的李正。 这个有着硕士学位并且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指挥官来讲，他的精细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 这也是温朝晖所意想不到的。 他是真遇上了硬茬。 直-20的最大飞行速度是300公里/小时。 直-8l的最大飞行速度是280公里/小时。 所以，李正在看石明远的一连率先突入g314地区作战方案时，在作战方案的第一页空白地方写了几句话—— 1、调查清楚白鹰旅这次使用的突击机型； 2、调查清楚他们最快飞行路线到达g314的时间； 3、监控对方的动向，白鹰旅突击抢占g314的先遣部队乘坐的直升机群是混飞还是分飞。 所谓混飞，组成混飞编队，一起飞。 分飞，就是分开不同的机群，根据飞机性能和任务性质决定采取几个批次飞行。 结果得到的情报是，白鹰旅是直-20和直-8l混飞。 于是乎，根据李正修改过的战术方案。 433旅采取分飞战术——直-20速度快，所以由他们打头阵，率先用最快的速度抢占g314地区的要地。 不光如此，李正还让4架直-20上的突击队员携带部分肩扛式对空导弹。 很快，温朝晖就能体会到李正这种细致打法里的恐怖。 毕竟，作为一个在特种部队里待过并且荣誉等身的特种兵指挥员来讲，李正对特种作战的熟悉程度完全不是温朝晖能比拟的，哪怕是温朝晖指挥才华再怎么厉害，这也是无法弥补的缺陷。 “还有5分钟！” 433旅突击队员乘坐的直升机机舱里亮了红灯。 机工长开始准备绳索，各机上的指挥分队长也起身检查各人的装具。 队员们纷纷套上滑降手套，检查自己身上单兵携行具和武器挂在是否结实。 这都是细节。 滑降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疏忽，或者身上任何东西因为没有安置到位导致挂在绳子上，那就是一场灾难。 每个人的神情都略有紧张，但是脸上都爬满了属于年轻人的跃跃欲试。 对手强大，反而更兴奋。 能跟强大的对手交手，那才叫过瘾！ 直升机在指定的降落点上定住机身，开始抛出滑降索。 “动作快点！” 驾驶员回头提醒机舱里的突击队员。 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最大航程只有800公里。 从驻地在这里恰好八百公里。 油表红了，不急才怪！ 一机六绳。 队员们刷刷往下降，下蛋似的。 短短的五分钟，全部人落地。 直升机立马掉头，朝预定的降落场飞去。 现在他们不得不找地方降落，等待后续的油料补给赶到后进行补充。 用尽航程，这是很冒险的做法。 但无论是白鹰旅还是433旅，都采取了这种冒险的方案。 因为，抢占先机，比什么都重要。 “1队动作快点，跟上！上那个山坡上！” 直升机还没飞走，石明远已经催促自己的队员了。 4架飞机四个分队。 “其余分队立即散开，按计划占据附近的指定位置！动作要快，十五分钟内必须完成！” 急，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白鹰旅的直升机群现在距离这里不远了。 4个小分队分开跑，很快各自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 石明远带领的一队已经上了那个山坡，在一大丛灌木丛后头蹲下。 两具肩扛式导弹被放在地上，两名队员一人拿了一具，间隔二十米远，分别蹲在地上，躲在灌木后头隐藏起来。 等了一会儿，黑暗的天空中传来了螺旋桨声。 “来了来了！” 石明远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各分队注意，敌集群已到达指定空域，马上搜索，发现后给我狠狠打，自由射击，无须我另下命令！” “明白！” “明白！” 天空之上，几架姗姗来迟的白鹰旅直升机排开编队队形，根据电子地图上的定位正准备展开各自占领制定的降落点。 突然，地面的黑暗处突然闪起一团火光。 直升机驾驶室里，警报声大作。 “我们被锁定了！” “机动！机动！” “都坐稳了！” 幽暗的天空中，直升机机腹下的热诱弹开始疯狂抛洒。 几乎就在同时，一枚导弹腾空而起，在空中略微拐了个小小的弧度，朝着直升机一头扑来。 一架直升机的热诱弹干扰了一枚肩扛式导弹。 白鹰旅直升机的驾驶员还没来得及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却看到另一枚肩扛式导弹又腾空而起。 “完了……我艹！” 他忍不住骂娘了。 对方怎么那么快！ 导演部大厅里。 所有人盯着大屏幕上消失的直升机信号，都默不作声了。 信号消失，意味着已经被击毁。 到目前为止，白鹰旅的直升机编队和先遣队，几乎全军覆没。 唯一的一架机灵鬼，见势不妙掉头跑。 只可惜…… 油料不足。 飞不了多远，只能原地降落。 而433旅的突击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几个小分队展开队形，已经往直升机降落点围了过去。 在场的人里，最震惊的莫过于龙刚了。 这是真的吗？ 他的脑子里完全就是问号套问号。 自己精心打造的白鹰旅，自己精心挑选的指挥官。 之前一仗以一敌二，打得是游刃有余简直不要太轻松。 这第二轮一开场。 先是被李正用气象火箭直接人工遭遇迟滞了整个旅行军速度，接下来先遣队又被直接击落…… 那些队员，连飞机都没下，就已经被宣布“阵亡”。 还有一架，想跑又没跑掉。 因为无论是直-20还是z-8，航程最大也都是800公里…… 正所谓这就是双方拼命的打法，有去无回，不成功则成仁。 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呆呆看着屏幕。 损失太大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白鹰旅从这一刻就陷入了战场被动。 并不是一个先遣队和几架直升机占据了白鹰旅的战力有多高，问题是，整个车队已经受到迟滞，直升机运送的先遣队本来是抢占先机的唯一希望了，如果能比433旅先到，还能占据先机。 现在看来，两头输，没戏！ “干真漂亮！” “老李这指挥……这战术……绝了！” 他听见身后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不用回头。 那是程勇的声音。 龙刚旁边的位置上，严肃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弟，提醒他道：“师弟，别急，坐下来先喝口茶。” 龙刚猛然发现自己失态了，忍不住掩饰道：“坐着太累，屁股疼，我起来活动下。” 说完，对一旁的邵先勇低声说：“首长，我先去一趟洗手间洗把脸。” 邵先勇的目光轻轻擦过龙刚的脸，点了点头：“好，去吧。”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1章 前奏 g314地区。 白鹰旅幸运逃脱的那架直升机刚刚落地，先遣队的队员们便从打开的后舱门处往外冲。 第一个冲出去的队员刚落地，只听远处一声枪响，接着浑身冒烟系统锁死。 他“阵亡”了。 机舱内的小队长立即朝其他人大喊：“回来！外面有敌人！” 其他人又一窝蜂跑了回来，躲在了机舱里。 “队长，咱们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吧？” 一名队员怒火难遏。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都来的太窝囊了。 其他兄弟还没下飞机就被击落。 整个机群就剩下了他们一架。 现在，就连逃出机舱对抗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比这更窝囊更悲催的吗？ 这名队员的话获得了其他队员的认同。 “对！一起冲，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没错。” “不能在这里等死！” “士可杀不可辱！” 群情沸腾了。 可惜没用。 模拟实战的演习就跟实战没两样。 就是这么残酷。 如今，先遣队已经进了死地。 大家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比自己快。 而且，g314地区那么大，他们是怎么知道机群要降落的地方？ 又是怎么提早在降落点附近布下对空导弹的？ 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小队长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当机立断说道：“打开所有舱门，分头冲……” 话音还没落地。 整个飞机里传来了刺耳的奉命，接着是红灯闪烁。 驾驶员在机舱里走出来，对机舱里的先遣队员们懊丧地说道：“别冲了，整机炸毁，你们都完蛋了！” 果然，一看周围，安放在直升机起落架上的发烟筒已经呼呼往外冒蓝烟。 这是战场规则。 击中后对抗系统自动触发，锁死电路，整个飞机现在等同“被击毁”。 飞机都毁了，人也当然活不了，虽然隔着机舱没有被对抗系统的激光束扫到，可按照规则，已经“阵亡”。 对方看来真是手辣。 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完全没给所有人任何机会。 劝降都没有，直接就干。 干了就完事。 真特么干脆利落！ 不远处，石明远在调动各分队。 “各分队都不要耽误任何时间了，按照计划前往降落点，等待飞机降落，拿到补给和装备后进入既定作战地点并且执行‘陷阱’方案！” 对于石明远来说。 时间就是战机。 他没空在这里磨蹭，甚至连击毁了对方那么多架直升机，都没有过去跟对手打个招呼什么的。 按照演习规则，这些飞机很快会导调员过去进行现场勘察，根据实际情况判定退出战斗，并且很快会有收容车过来，把“阵亡”的兵全部运走。 以这种方式离场是一种耻辱。 一枪没开，一弹未发，一敌未杀，然后全员阵亡…… “陷阱”方案是石明远根据情报分析大队提供的情报制定的一份特种作战方案。 如果能够抢先进入g314地区，并清除对方先遣队从而获得先机，那么分队会立即借助山猫全地形车的帮助分头快速机动。 对于这些突击队员来说，他们现在就要在这里进行布置，在白鹰旅可能进入的方向和各条要道上埋设下地雷和ied。 如果白鹰旅的装甲部队先于433旅到达g314地区，按照他们的方向，进入这里的通道就那几条。 在那里设置下混合地雷阵和ied追踪爆炸装置，能够迟滞装甲部队的行进速度，为他们制造困难。 突击队毕竟只是轻装步兵，根本无法和那些重装甲合成部队正面对抗。 游击战、袭扰战、迟滞战。 这些才是石明远分队所要执行的任务。 突击队员开始快速奔袭前往降落点。 在核对坐标后，散开队形进行警戒，等待空中的直-8l出现。 前面四架次的直-20上面全是轻步兵突击队员，后面的直-8l里头全是山猫车和各种炸药、地雷、反坦克武器。 李正对石明远这次行动的最大指示就是——快打、快跑、多袭、多扰、不硬碰！ 总结下来就是——以最小代价换取白鹰旅最大的损失。 等了足足四十分钟。 众人心急如焚之时，天空中终于传来了是熟悉的螺旋桨声。 接着，降落点处有队员起身，小跑到场中，取出两根燃烧棒，拉燃后扔在降落场左右两侧。 之后又取出两根荧光棒，掰亮后握在手里，不断挥舞着打出各种引导信号。 四架直-8l在地面引导下轻松找到了降落场，缓缓降落下来。 机舱内的另外一批突击队员早有准备，将挂载着各种装备的山猫车和小型全地形车都开了下来。 “各分队按原计划立即前往阻击点，该怎么干不用我多说，干吧，兄弟们，今晚最亮的崽是我们！” 突突突—— 各个降落场上，突击队员们登上山猫车和全地形车，打开北斗引导，朝着不同方向飞奔而去。 …… 李正在指挥车里听到了石明远吼的那一嗓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小子……” 他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容。 “旅长，02在线上。” 李正取过了电台话筒。 那边是副旅长贺斌。 “02，你那边情况如何？” “报告01，水静河飞，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就好。” “还好？我都瘆得慌了，这么静，不对劲啊……话说他温朝晖这么沉得住气？” “也就是吃了一点点亏，不至于沉不住气。再过一阵，估计他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 “你还别说，我倒是希望他现在沉不住气，直接派出他们的所有空中力量来对付我了。” “现在不是时候，等我们进入他们远火射程内，大家就要小心点了，到时候干扰和伪装都要跟上，伴随防空也要做好，防止他下大注。” “明白！就等他来了，我万事俱备！” 李正这次还真没猜对。 他觉得温朝晖应该不会沉不住气。 事实上，此时的温朝晖已经有些心烦意燥了。 白鹰旅的指挥车里，大家都看出来了，旅长的心情可不大好，一张脸比车窗外的天色还要黑。 气氛有些凝重。 指挥车里的人都知道刚刚就在半小时前，整个先遣队全军覆没。 那可是一个连级的突击队啊…… 就这么落地死。 不。 有些没落地就阵亡了。 损失了八架直升机。 想想都肉疼。 温朝晖此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肯定哪出错了。 不然李正的兵怎么可能那么快？ 他后来计算了一下，问题就出在白鹰旅的侦察营先遣队机群没有分批次飞行，混在一起飞。 表面上，这样飞没问题。 可是精算下来就要命。 每小时差了20公里的时速。 最后两个多小时飞行下来，差距就被拉开了将近十分钟。 看起来十分钟很短。 但对于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分队来说，能干很多事了。 何况李正本来就是特种部队出身，这种特种作战他会做到滴水不漏。 自己大意了…… 可有一点他没想通。 g314地区方圆数百公里，他李正派出的特种分队是怎么做到在这短短的十分钟不到时间里组织起沿线伏击点，并且如此精准地就在白鹰旅机群经过的路线上准确伏击，一架都没落下……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除非他们有自己的飞行路线。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要偷取先遣队的飞行路线，除非内部人泄密！ 不！ 他很快否定自己。 也许只是个巧合。 自己的旅里，不可能有泄密。 温朝晖对自己的手下非常信任，百分百的信任。 那么…… 是哪出了问题？ 现在先机已经失去。 自己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原先设想最坏的结果是和433旅同时进入g314地区，然后开始进行抢攻。 现在…… 原先的抢功现在变成了攻防战。 攻防战来说，攻方是吃亏的，守方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不说，还占据地形上的优势。 “甘麒！” 他伸头朝指挥车另一侧望去。 “到！” 甘麒起身走了过来。 “旅长，有什么指示？” “鹅颈岭方向的部队现在过了雷雨区没有？” “刚过。” 温朝晖看了看表。 这场雨，至少让他们和李正的部队拉开了一小时的时间差。 这一小时的时间差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回来的。 大家都是极限行军，速度都是拉到爆。 他李正没那么蠢，既然用了人工降雨这种手段，铁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争取比自己早到g314。 如何破局？ “对了，监视他们车队的情况发回来没有？” “发回来了。” “他们的油料真的大部分留在基地里？” “根据发送回来的情况和拍摄的照片等资料看，是的。他们车队里的燃油车极少，看来李正是想要抛弃过多的后勤辎重，和我们抢速度。” “哼！” 温朝晖轻轻哼了一声。 “真拼啊！” 说罢，目光中射出一道锐利的神采。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2章 请君入瓮 “他还真沉得住气……” 李正看着手里由姜煴送过来的战场情报分析报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的原意是引诱温朝晖攻击自己的油料基地。 这是温朝晖以前做过的事。 不过很多参谋都认为温朝晖不会再重复这一招。 包括姜煴也觉得温朝晖不会那么傻。 但在李正看来，事情未必如此。 首先，李正对人看得相当准。 他和温朝晖接触过。 知道这人非常心高气傲，并且从白鹰旅成军后参加的历次演习中，他没输过。 一个人没输过，自然很难接受失败。 如果霎时间落于下风，他可能会做出一些铤而走险的事。 其次是油料仓库的这个“诱饵”放得足够大。 李正觉得温朝晖如果有别的战术可以选择，他断然也不会依样画葫芦重复一次偷袭行动。 可只要自己提供足够的假情报给他，释放足够的烟雾，在正面战场上处于劣势的时候，他估计会选择利用特殊的军事行动来解决被动局面。 目前，就看自己给他施加的压力有多大了。 现在的情况看来，433旅已经占据了足够的先机。 肯定比白鹰旅先进入g314地区，而且已经吃掉对方一个先遣分队和八架直升机。 温朝晖不可能不肉疼。 更要命的是温朝晖不愿意在导演部里那么多的首长面前失败。 这次是红山-02演习里头规格最高的一次。 至少战区和总部的大佬们都来了。 温朝晖是憋足了劲要给自己来一次刀切黄油，从他提前三个月部署对自己驻地信号进行监控就能看出他求胜心切多么热切。 既然如此，李正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对方求生的心态，直接给他致命的一击。 吃掉一个先遣队和八架直升机，对于左右整个战局来讲作用并非太大。 目前只要温朝晖稳住自己，哪怕在g314地区阵地战中失去一点点先机，若稳打稳扎，兴许还能打个有来有回。 怎么把他逼到铤而走险的路上，这就非常考验李正的智慧了。 “老姜！” 他喊来了自己的老战友。 “咋了，老李？” 姜煴还是不喜欢叫他旅长。 毕竟姜煴也不隶属433旅。 他是借调性质。 本来借调完就该走，偏偏姜煴觉得自己在情侦旅还没机会像这般施展手脚，干脆要求留下，搞完这场演习再说。 “白鹰旅对我们车队的侦察你觉得有几成了？” “我看啊……对了，你问的包括不包括我们百川江方向的油料车队？” “不包括。”李正笑了：“那边的情况他们不可能知道，知道了早就动手了。” 姜煴说：“如果抛开百川江方向的油料车保障车队，我看他们已经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估计每个方向几辆车，他都搞清楚了，我们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他不可能看不清楚，何况人家白鹰旅还有卫星呢！” 李正说：“嗯……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比我们的进度落后了。” 姜煴问：“知道又能怎样？他们再怎么奔袭，也快不过我们了。” 李正又问：“那就应该差不多了……” 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窗外。 天亮了。 今晚十二点前，估计部队就能进入g314了。 而温朝晖的苦头还没吃够。 得让他再吃点苦头，增加他求生的心切。 忽然，一名通讯士官过来递上一份简报。 姜煴接过来一看，眉头一皱。 “真拼啊！” 李正问：“怎么了？” 姜煴说：“白鹰旅……分兵了，他们派出一部分轻装甲部队，主要是30辆m1114组成的步兵分队，从鸿门和白鸟方向直扑g314地区。” 这个情报非常有意思了。 李正也感觉有些意外。 温朝晖这么拼了？ 白鹰旅是按照鹰酱重型旅模式和编制来组建的，并且做了很多加强。 原版的鹰酱重型合成旅火力上对比是有些吃亏的，但加强国的白鹰旅一点不吃亏，在某些方面还略压433一头。 但是，m1114这种车在白鹰旅里头也是稀罕物。 并不是说这种步战车有多么牛掰。 而是它属于轻型装甲载具，说通俗点名字，这货就叫装甲悍马，全名高机动多用途轮式车。 因为白鹰旅是重型合成旅的配置，因此它的装甲运兵车多数是m2a2装甲步战车，也就是所谓俗称的“布莱德利”装甲步战车。 这玩意的防护非常好，但却是履带式。 履带式的机动性能在公路上比不上轮式。 温朝晖这么干，显然是急了。 自己的一场人工造雨对他三个方向的部队行军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尤其是鹅颈岭方向的部队。 温朝晖肯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战场先机，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果然来了一步险棋。 这步险棋就是看准了目前433旅到达g314地区的仅仅是石明远那支连级的特种分队。 特种分队既然是机降过去的，铁定没有什么装甲载具，顶多就是一些山猫全地形车之类。 毕竟的陆航直升机里头暂时没有能运载装甲步战车的大型直升机。 温朝晖盯准了这个弱点，派出了30辆装甲悍马组成的轻装甲部队抛下大部队快速突进g314，企图以这支30辆装甲悍马组成的轻装甲分队吃掉自己的那支特种小分队。 这些车肯定是从他们的骑兵营里挤出来的。因为在鹰酱的编制里，中装合成旅里头的骑兵营编有3个侦察连，装备有30辆m1114高机动多用途轮式车和23辆m3a3骑兵战车。 本来的主要任务是使用各种侦察装备为重型旅战斗队提供情报保障，以及在攻防作战中担任警戒任务。 现在，温朝晖这是直接梭哈，不过了！？ 李正反而笑了起来。 这就意味着，温朝晖已经有些急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正略微思忖后对姜煴说：“马上联络石明远的分队，告诉他这个情报，说我给他们提个要求，我们会派出一支轻装甲部队去支援他，不过白鹰旅的行动比我们早，估计我们现在过去也要比他们晚一点点，要求特种分队发挥灵活机动的优势，将这支车队牵制住，等我们的人来了，一并将它们全部收拾掉！” 敢说收拾掉，绝非李正过于自信。 一支连级特种分队，加自己派出的轻装甲分队，只要会师，绝对能吃掉对方。 猛士的攻击能力不亚于m1114，加上特种分队本身就携带了不少的反装甲武器。 温朝晖的焦急，让他走了一步臭棋。 他还真以为自己的轻装甲分队能对付自己的特种分队？能短时间将特种分队吞掉？ 太小看自己了。 石明远别的不说，他手下训练出来的兵枪法精准，训练强度完全依照猛虎旅的百突标准。 那就看看谁厉害了。 姜煴走后。 李正坐在椅子里想了想，然后拿起车载电台的话筒要了后勤。 “01呼叫04，你们那边基地有没有发现无人机侦察的踪迹？” 04是油料仓库的代号。 负责人是老莫。 他也是一个大大的“诱饵”。 整个油料仓库和周围的警戒兵力部署都是老莫负责的。 老莫说：“报告01，这边没有发现无人机侦察的迹象。” 没有？ 说明还没上钩。 李正说：“行，一旦有无人机出现，立即汇报。” “明白。” 挂了通话。 李正叹了口气。 温朝晖还是挺谨慎的。 到现在了，自己明明已经让姜煴通过对方掌握的频段故意和油料仓库方面进行频繁通讯，释放出那里存了大量油料的假情报。 可这个温朝晖，就是不肯上钩。 由此可见，温朝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没到最极致的焦虑阶段。 能不能推他一把，就看石明远那边的行动了。 m1114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125公里，从目前白鹰旅到g314地区，全程都是公路，只有一小段进入g314地区前的是土路。 按说在携带补充油料的情况下，平均时速能拉到90公里是没问题的。 现在白鹰旅距离g314还有600公里左右。 对方能在大约7小时左右到达。 7小时…… 那就七小时之后见效果了。 正当李正一直想着怎么让温朝晖上钩的时候，温朝晖那边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轻装甲先遣队上。 他让骑兵营的营长亲自担任了先遣队队长，并叮嘱对方，白鹰旅是否能化被动为主动，重担都在他的肩膀上了。 骑兵营张当然知道责任重大，拍胸脯保证一定要碾碎433旅在那里的特种小分队。 温朝晖又叮嘱他，记住不能和对方的小分队打追逐战，一旦能够突破对方的防线，就占领重要据点，组织防御，打运动战会吃亏，占据了重要据点，利用侦察设备扩大警戒范围，让对方无法靠近即可。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温朝晖对于李正特种作战能力的忌惮，上次在白鹰旅的基地里，他是见识过李正恐怖的枪法的。 这人训练出来的特种部队，绝对不能小瞧。 等悍马车队先行出发后，温朝晖坐在椅子里想了半天，忽然又叫来了甘麒。 “伱现在马上去搜集一下433旅后勤油料基地的情报，释放一架远程无人机，给我好好查清楚，油料基地周围的布防情况如何。” “是！” 甘麒回答后，好奇地问自己的旅长：“这是要对他们油料基地动手？” 温朝晖不置可否：“不一定，先侦察清楚再说，我担心是个圈套。” 甘麒点头：“嗯，没人那么傻，在同一个坑里再摔一次，我也觉得是个陷阱。” 温朝晖这回却否定了他的看法：“不一定，有时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李正是搞特种作战出身的，这一套他可熟悉。”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3章 第一次接触 数小时后。 g314地区，通往战术要地033高低的毕竟之路不远处，石明远再一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从凌晨等到天亮，天亮又等到日上三竿，除了昨晚的一场战斗，直至现在，这名433旅特种分队指挥官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各处要道都被他们安装上地雷，又安装了威力巨大的ied炸弹，但左等右等，白鹰旅的部队还没到。 之前接到过信息情报大队发过来的一份情报，说是白鹰旅已经派遣了一支由30辆m1114装甲悍马组成的快速突击部队朝g314扑来，算了算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可是，咋还没动静？ 他不由得拿出了北斗终端，再次确定自己的位置。 这条路是通往g314地区最重要的033高地的必经之路。 033高地最高点有500米，是整个g314地区最高点。 古往今来的战争中，占据高地一直都是军事家所非常重视的。 在现代战争中，虽然已经有空中力量等等打击手段形成了立体作战模式，但高低的重要性不是下降了，而是上升了。 为何？ 道理很简单。 哪怕是如今战场上采取了大量的智能化、无人化作战手段，哪怕是无人机和空中力量能够做到“发现即摧毁”，但仍旧不能忽视高地对于一支部队的重要性。 制高点能带来的是广阔的视野，双方同等技术手段下，制高点上的部队能够先发现对方的动向，从而使用武器进行打击，抢占先手。 033高低坡缓顶平，装甲部队能顺着缓坡开到高地顶上，炮兵也能利用那里作为自己的炮阵地。 只要占据了033号高地，就能居高临下对周边的其他几个高低形成控制，辐射大片的土地。 因此，无论是红蓝双方，都想第一时间抢占这个优势地点。 现在，033高地已经被石明远的特种分队其中一个小队占领，而通往033高地的两个方向都被部署了伏兵。 对于白鹰旅的轻装甲快速突击队来说，他们接到的指示是不要和433旅的特种分队纠缠，要利用装甲和快速机动优势快速穿插到033高地，占领那里并建立防御阵地，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大部队到来。 而石明远接到的命令则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033高低，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将白鹰旅的轻装甲突击分队挡住40分钟，后续433旅的猛士车队就会赶到，一旦支援到达，战局的先手就牢牢握在了433旅的手中。 在李正的眼中，石明远这支分队是否能成不光牵涉到战场先手的问题，还涉及到一个在精神层面上压迫温朝晖的问题。 只要前期自己占的便宜越多，温朝晖越感到挫败，他才会铤而走险。 确定自己的位置没错后，石明远在频道里询问王军：“王军，你那边有啥动静没有？” 王军负责是进入033高地的另一个方向的伏击。 结果王军也在抱怨：“没动静，除了几只鸟儿，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说白鹰旅那帮孙子是不是半路上坏车了？咋还没到？” 石明远说：“我这边也没动静，但别掉以轻心，他们的速度很快，一旦出现在你视野里，眨眼就能到眼前。” 这话倒是没夸张。 m1114的越野能力非常优秀，虽然白鹰旅用的不是真的m1114，是用猛士车改的，刷了一层老美喜欢的沙漠漆，不过猛士的越野能力也不差，在野地里的机动能力也是一级棒。 结束通话，石明远叫来无人机操控手。 “时间可以了，放飞无人机吧，我有种直觉，他们差不多到了。” “好。” 飞控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自己的队友一起将一架无人机升空，朝着白鹰旅可能到来的方向飞去。 也许是石明远的直觉太准，或者说时间其实刚刚好。 无人机刚飞了十五分钟，飞控手就惊喜地叫喊起来：“来了来了！大鱼来了！” “从哪来的？！” 石明远几乎是扑过去凑到了飞控手的身旁。 控制器屏幕上，果然看到一支车队在滚滚黄尘中朝着自己的方向开来。 “各组注意，敌车队已进入g314地区，准备战斗！” 他立即在频道里发出了警示。 然而，就在他发出警示后，突然发现屏幕里的车队开始疯狂减速。 “我艹！” 石明远骂了一句。 然后抬头。 天气很好。 他能看到蓝天之下有个小黑点在缓慢移动。 “他们有侦察无人机！隐蔽！” 所有人立即按照原计划进入早已布置好的隐蔽部。 所谓的隐蔽部是由茂密的灌木和伪装网组成，有些隐蔽部是之前几个小时里在附近挖好的洞穴工事。 石明远钻进伪装网下，开始在频道里发出命令。 “他们可能会发现我们，立即放飞所有攻击型无人机，反坦克导弹手立即就位，给我狠狠打！” 石明远很清楚无人机的性能。 哪怕你钻进灌木丛里用伪装网覆盖，也难免被切换红外模式扫描出来。 除了一些特制的吉利服能够隐藏热源外，一般的伪装网虽然也有拦截红外热源的功能，但没人敢保证会一点马脚都不露。 何况，小分队已经起飞了无人机对白鹰旅的轻装甲车队进行监控，对方同样也能发现自己被监控了。 在同等战斗力和科技水平下，彼此都是相对透明的。 既然彼此都发现对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出手。 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先摧毁对方一部分力量。 毕竟，对方哪怕放飞了无人机，也不可能将方圆几公里内的每一寸地方都侦察清楚，至少他们刚进入这个范围，还来不及做仔细搜索，之所以车队停下来，一定是指挥员感觉进入了可能被伏击的区域，根据地势判断出来这里容易被设置伏兵，因此谨慎停车进行一番侦察再决定是否前进。 石明远早有预案。 如果可能被发现，那么就先出手。 干完了之后立即撤。 反正通往033高地的道路上都有触发式的雷区和感应型ied，就算对方能发现，那么排雷也要让他们排上半天。 嗖—— 嗖—— 嗖—— 三枚红箭-12反坦克导弹喷出火尾，姿态非常风骚地朝车队蹿去。 这玩意全重22.3千克，射程可达4000米，可击穿大约1000毫米厚度的轧压均质钢装甲或是相当的爆炸反应装甲。除此以外，红箭-12还可对敌方掩体工事、小型船艇及活动在低空范围内的直升机予以打击。 其实用它来打轻装甲目标实在是宰鸡用牛刀，不过石明远的小分队本身就没想到对方会分出一个轻装甲车队进行快速机动赶来g314地区，本来做的最坏打算是白鹰旅比433旅先到战场，没想到迎来了这么一个轻装甲车队。 反正都是干。 反正都是炸。 炸呗！ 轰—— 轰—— 轰—— 前台和后两台装甲悍马立马冒出浓烟。 典型的袭击方式——打头去尾。 几声爆炸后，悍马车队立马开始散开。 他们用自己的车撞开了已经被“击毁”锁死动力系统的几辆悍马车，立即贴近附近的突破寻找掩护。 在观察镜里看到这一切的石明远很是惋惜。 因为开火的地点不大好，不是狭窄的路段，两边较为宽阔，否则在狭窄路段上，能将这个车队堵死好一阵。 “干扰组负责干扰敌方无人机，其他人撤！” 他立即下达了新的命令。 这时候，他可不想跟悍马车队死磕。 自己这边只有山猫，人家好歹是轻装甲车辆，车顶有大口径机枪，有榴弹发射器，同样也配备反坦克导弹这类武器。 留在原地，只能等死。 但是如果贸然撤退，同样是顾头不顾腚，毕竟天上有白鹰旅的无人机，车队的方向和位置如果被发现，对方肯定使用远程火力对自己的小分队进行覆盖。 石明远不傻。 干扰组立即取出小型干扰枪，对准天上的无人机启动了装置。 这种小型干扰装置的功率并不大，干扰效果不好说，白鹰旅的无人机肯定不会被干扰一下就立即失控，但短时间干扰对方的图像是能做到的。 悍马车队的指挥车上，白鹰旅的车队指挥官果然在无人机的屏幕上看到了石明远的小分队。 “他们在3点钟位置，距离大约700米，马上进行火力覆盖……” 话音未落，图像扭曲了几下，然后一片雪花。 “怎么回事！？无人机画面呢？！” 没有无人机的对地监视，就没办法确定那支袭击自己车队的小分队到底往哪跑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4章 角力 石明远将李正叮嘱他的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很显然，死磕他们肯定吃亏。 对方30辆装甲悍马，被干掉了3辆也有27辆，火力上讲，更是装甲悍马车队占有，哪怕这边有狙击枪，枪法再好，在装甲面前也发挥不了最大的威力。 携带的反坦克导弹一共6具，已经用了一半。 总不能一上来就梭哈，把家底都打光。 所以，打完一轮，还没等白鹰旅的悍马车队反应过来，这帮433旅的侦察兵们就已经跳上自己的山猫车，分头逃得无影无踪了。 g314地区足够大。 石明远已经可以预料到对方的指挥官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了。 在被一轮伏击打掉三辆车后，白鹰旅车队的指挥官果然放慢了前进的脚步。 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刚才进入g314地区的时，指挥官已经让侦察车放飞一架无人机，对车队周围进行详细侦察。 但无人机的侦察范围毕竟有限，何况面对的是一帮早有准备并且以小分队形式藏匿在附近的灌木丛或者山坡上的侦察兵？ 还没等发现对方，对方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等无人机恢复了画面，再一看，nnd全跑了！ 要追踪不是不行，只能依赖无人机扩大搜索范围。 在没确定敌人踪迹之前，车队确实不能贸然前进了。 否则，没人知道在某个暗处的灌木丛后会伸出一支反坦克单兵导弹，将自己车队里的一台车和上面的兵送回收容队里去。 车队停了，石明远要的效果达到了。 他命令下属所有分队都分散为作战小组的模式，全部散开，拉大彼此距离，各自选择位置隐藏。 反正反坦克导弹最大的射击距离是4000米。 在这个范围内，只要发现敌踪，可自行开火。 一个作战小组三个人。 石明远带来了八十多人，除了布置在另一个方向上的王军带领的分队和驻守在033高地上的一支12人小分队外，他手里还有三十多人。 这样一来，十个战术小组一下子散布开来，无人机要一个个找出来，也挺费时间的。 不管是否能找到，石明远早已经和所有人做过战前模拟，一旦被无人机盯上，能钻地洞钻地洞，钻不了你就往林子密的地方逃，反正能拖多久是多久，尽量耗费对方的时间。 因为，自己部队的轻装甲车队也快到了。 石明远计算过，哪怕自己的突击队损失哪怕一半人员，能够迟滞白鹰旅悍马车队的进行速度，让他们无法抢占033号高地，那么整个突击计划就是非常成功的。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此时已经拉开序幕。 石明远所在的突击分队在火力上是比较吃亏的。 说枪械射程，没有悍马车顶的12.7大口径机枪远。 说到火力，也没有别人车顶的榴弹发射器猛。 要比反坦克导弹，更没人家装甲车上的车载反坦克导弹多。 很快，石明远带领的1分队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小组。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王军不止一次在频道里请战。 “2分队请求从侧翼偷袭敌车队！” “不行！傻逼才这么干！”石明远骂娘了：“王军你没脑子？偷袭？现在这种时候，人家无人机在头顶飞，你就算偷袭成功伱能跑得掉？用你们一个分队去换人家几辆悍马车？！这笔买卖不划算，老子不干！” 此时的石明远躲在了一丛灌木后头。 他隐藏得比较好。 旁边的两个队员也是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呼气太剧烈，同样会释出红外辐射，天上无人机盯着呢！ 白鹰旅的装甲车队指挥员很快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时间！ 真要命的时间！ 虽然收拾了对方两个战术小组。 但是这无人机还在飞，到处飞，找地面的敌人。 倒不是说无人机不行，而是时间不允许了。 看来对方是狡诈得不要不要的，直接化整为零，全部分散成战术小组。 按照之前获得的情报，对方至少八十多人，是一个连级的作战分队。 他们要是都分散成三人小组，这几十个小组一下子散开在各处，怎么找？ 得花费多少时间去找？ 先不说自己的车队携带也没有那么多的攻击型无人机，就算有，将他们清剿完毕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他突然意识到。 对方就是要自己去找，就是想自己这么干。 自己来的目的是占据033高地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对方的指挥员就是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连长，03找。” 正在这名带队的白鹰旅连长头疼该怎么处理面前这种两难境地的时候，旅部找来了。 “陈超你们怎么回事！？” 那边厢，是参谋长连胜的声音。 “报告03，我们受到袭击。” “我知道你们受到袭击，我是问你们为什么停车！” “我们受到了袭击……” “你们的作战任务是什么？是033高地，时间来不及了，433旅的轻装甲分队也在路上了，还有30分钟左右到达，你再原地耽误下去，他们一旦进入033高地，你的任务就算彻底失败了！” 参谋长的提醒令装甲分队的队长陈超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我明白了！” 切断通话后，陈超咬牙做出决定。 “副连长，你带后面13辆车掉头朝东面土路前往033高地，这里交给我负责，时间紧迫，咱们分兵前进，记住，路上遇到伏击不要停车，留下一辆车跟他们周旋，其余的车继续往033前进，上级有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033高地！” “是！” 副连长接到命令，立马拿起电台点名。 后13辆悍马开始掉头，纷纷离开原地，朝着东面去了。 远处的石明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立即通知王军：“王军，有13辆悍马往你的方向去了，无论如何都要拖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入033高地！”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 王军很是兴奋。 之前看石明远这边打得热闹，而他所负责的方向冷冷清清，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得好好大干一场！ 13辆悍马车组成的车队沿着东面朝033号高地扑去。 起初的时候，带队的副连长还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遇到伏击。 所以，他同样放飞了一架无人机用于前置侦察。 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开了十多公里，一路风平浪静，并没有遭受到任何袭击。 从他这里到033高地只需要39公里，现在已经跑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他甚至觉得是石明远的分队可能因为兵力不足而无法防御过长的防线——毕竟一个八十多人的连级突击队是无法拉开战线在数十公里的防线上做到滴水不漏防御住所有方向的敌人。 悍马装甲车在野外疯狂飞驰，卷起的尘土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拖在车队身后的尾巴。 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后，一名433旅侦察营的兵将双眼从观察仪后挪开，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队长，客人来了。” “好，爆炸就是命令，你们小组按计划执行。” “明白。” 悍马车继续往前飞驰，副连长注意到，前方是两山岭，而自己的必经之路是一段长达50米左右的缺口。 这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峡谷通道。 他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地方必须谨慎。 哪怕是接到的命令是让自己不顾一切前进，此时也不得不停下。 他宁可花费一点时间将周围的环境侦察清楚，也不愿意贸贸然闯过去。 因为一旦遭遇伏击，头车被击毁，这段路就会被堵死。 绕道？ 不是不行，太远了，要绕七八公里远，时间上来不及。 “停车！” 他拿起电台，对自己的车队下达了命令。 “无人机重点针对周围地区进行侦察，确保峡谷通道周边安全。” 无人机接到地面指令，开始沿着通道周围的山坡和可疑灌木丛、树林进行低空侦察。 操控手故意将无人机飞得很低，不断切换观察模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 他甚至希望自己飞低的无人机能队躲藏在附近的敌人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让他们忍不住朝无人机开枪射击或者进行干扰。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方的位置很开会被发现。 在一片树林上空，无人机慢慢地降低到树梢的位置，摄像头不断对准树林里扫描。 那模样就像个胆大妄为的贼在公然偷窥别人家里的秘密。 王军躲在树林里，一动不动。 他也不敢动。 这里距离缺口处约800米。 在无人机侦察范围内。 他和自己的队员们分散躲藏在附近各处，自己带的这个小组躲进了树林，用枯枝烂叶和伪装网还有吉利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这样，王军心里也没底。 毕竟，无人机是一种非常刁钻并且难缠的侦察工具。 他打心底里讨厌这玩意，却又对它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朝它发射干扰信号。 他甚至能听见无人机已经降低到很低很低的高度，螺旋桨发出的嗡嗡声清晰可闻，许久不散。 这架无人机似乎在自己头顶的树梢上盘旋了足足五分钟。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破绽？！ 王军心里有些虚。 如果对方真的发现，很快悍马车顶的榴弹发射器射出雨点一般的榴弹覆盖这里，那玩意可是对付地面步兵的好东西，通通通打光一个弹鼓，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都能轻松覆盖。 远处的悍马车上，无人机操作员盯着控制器的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里忽然感了兴趣，总觉得有点东西，但又看不出来。 切换了扫描模式后，还是没有发现。 “无人机有什么发现没有？” 无人机操作员所在的悍马车载电台里传来了副连长的询问。 副连长此时也很着急。 已经在这里停了十分钟，之前连长陈超说了，自己这个车队和433旅的先头轻装甲部队目前只有30-40分钟的时差。 若是不能利用这点时差攻上033高地建立防御阵地，那么整个红蓝演习里，白鹰旅将失去战场先手。 这样一来，后续的装甲部队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而且付出了代价也不知道能否胜利。 无人机操作员想了想，恋恋不舍地拉高无人机的高度。 “告诉副连长，周围没发现。” 副驾驶上的班长立即将无人机操作员的结论汇报给副连长。 早已经等不及的副连长大手一挥，拿着电台话筒大吼：“继续前进，快速通过！” 车队轰鸣着，再次开始告诉移动。 王军头顶的无人机蜂鸣声渐渐远去。 他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没敢动弹。 他在等。 等爆炸声。 等了大约不到一分钟，果然听见了那声令人激动的爆炸从远处低沉地传了过来。 轰—— 接着又是一声。 轰—— 连续两下。 缺口通道方向，远远腾起了一团黑烟。 王军大喜，按下通话键在频道里发出了攻击指令：“各组按计划给我上！狠狠干他们！反坦克小组给我立即击毁后车，不让他们跑出来！” 从峡谷通道的右后方，一个反坦克小组悄悄摸上了土堆。 一名队员负责观察差距，一名警戒，另一名则扛着反坦克导弹发射具，对准了峡谷方向。 白鹰旅的副连长万万没想到，自己是没遭遇路边袭击，但是穿过这里的时候居然遭遇了地雷。 433旅的那帮突击队员估计在这里整了反坦克地雷。 头车和二车瞬间就玩完，浓烟四起。 “后退！退出去！” 此时，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既然被断头，就不能被封尾！ 离开这里，否则车队全完。 最后一辆悍马开始挂上倒挡，疯狂倒车。 然而，就在屁股刚露出通道入口的时候，在它的右后方，一枚反坦克导弹“嗖”一下从发射具里射出，拖着得意洋洋的火焰朝那辆悍马车扑去。 轰—— 最后一辆悍马车也冒烟了。 倒数第二辆悍马见状，只能后车撞。 撞开就是一条生路。 然而，刚贴上后车的保险杠，又是一枚反坦克导弹飞来，这两倒霉的悍马同样冒出了浓烟。 副连长感觉自己的头皮一下子麻了。 这简直是要命了！ 好在他也是个非常聪明的指挥官，在零点几秒的犹豫过后，立即发出了命令—— “下车，占据有利地形，战斗！”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35章 输掉的先机 不得不说这位白鹰旅的副连长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车辆被困住，畏畏缩缩留在车内那只能是等死。 下车展开队形建立起防御圈，这才是最最关键的保命手段。 前后车都被炸了，可堵在中间的车没被炸。 步兵下车分散展开后，可立即以还击，可以为那十辆堵在通道里的车提供攻击坐标。 要知道，车顶武器上的榴弹发射装置是非常有用的步兵压制神器，这玩意的射程足够，只要知道敌人的大概位置，一通火力输出，往往能让敌人的火力点哑火。 但无论如何处置也改变不了陷入埋伏的现实。 “连长，我们车队在路上遇袭，目前已经被困，无法准时到达033高地！” 副连长无奈将这个事实报告给连长陈超。 “怎么回事？！” “前后车被炸毁了，我们困在了一道山岭中间的通道里头，周围有多股敌人对我进行火力封锁，无法顺利通过，我需要一些时间。” “没有时间了！” 陈超下了死命令：“无论损失多大，都要占领033高地！否则，我们的整个行动毫无意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副连长只能咬牙服从。 “是！不惜代价，全力突破！” 演习导演部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其中在033高地附近进行交火的红蓝双方先遣部队。 目前演习中的主戏尚未登场，但双方小规模的先遣部队已经在g314地区干了起来。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争夺主动权。 一旦抢到主动权，在接下来的交战中将会占据很大的优势。 无论是红方的李正，还是蓝方的温朝晖，都明白这一点，因此都给自己在g314地区的部队下了死命令。 一个是要无论如何都要死守033高地直至援军到来。 另一个则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033高地，在对方的援军到来之前。 双方派出的都是精锐分队，所以打起来也非常精彩。 这是典型的阻击战和反阻击战，大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力求在最短时间里击溃对方。 但大家都看出来了。 红军此时占据绝对优势。 而且红军派往该地区抢占033高地的分队作战水平相当高，虽然在火力上稍弱，但是利用地形和得当的战术，让蓝军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反观蓝军，打得很是急躁。 在火力和装甲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被红军利用地形死死堵在一些特定的地点上。 交火吧，对方全是单独行动的战术小组，四面八方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完全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打法，压根儿不跟蓝军的装甲车队硬碰。 有时候当处于劣势时，红军的指挥员甚至会命令后撤，然后等蓝军开始挪车的时候，又出来用狙击枪偷偷给你来几枪冷枪，让蓝军根本无法是从。 东面通往033高地的道路上原本分兵了13辆悍马车，在狭窄地段被炸了前后车，堵在路中间还有10辆。 蓝军依靠车顶武器平台上的榴弹发射器对周围红军的各个战术小组阵地进行了一番狂轰滥炸。 红军被炸后立即后撤，丝毫不带犹豫的，结果蓝军以为红军的战术小组都撤了，刚开始挪车，好不容易推开墙面堵路的车刚要把车开出来，又来了一枚反坦克导弹，又把头车给打掉了。 路，也再次被堵上。 这让指挥东面进攻的白鹰旅骑兵连副连长很是恼火，就差没当场砸烂自己的头盔。 战事胶着，时间流逝。 坐在最前排的邵先勇忽然看了看表，起身对g战区的老大说道：“就这样吧，我明天还有个会，先赶回去了。” 说完，拿起帽子就走。 g战区老大愕然道：“首长，刚开始呢，不继续看下去？” “不了。” 邵先勇很是笃定道：“看到这里就行了。” g战区老大也不再劝，起身相送。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 几个大佬把邵先勇送到门口，邵先勇这才戴上帽子。 直升机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他刚抬腿，忽然又转过身来，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说：“不错，打仗就要这样，不拘一格，双方表现都不错。” 说罢，径直朝直升机走去。 回到导演部大厅，严肃对庄严说：“老首长看来是对自己的女婿信心爆棚了，看都不看了。” 庄严笑道：“可能是真忙。” “呵呵。”严肃说：“要相信首长的目光。” 完了又道：“你还别说，这个李正有两把刷子，这回你们集团军的脸算是拾起来了。” 庄严说：“仗还没打完呢，咱们也别高兴太早了。” 严肃点头：“也对，暂时的上风不代表最终的胜利。”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交火屏幕上。 看了一阵，抬手看了看表道：“这一把接触战，温朝晖要输了。” 庄严知道他说的是时间。 目光所及之处，另一块屏幕上，红军派来支援的猛士车队已经进入了g314地区，已经分开了两路，朝着两个交火点扑去。 毫无疑问，433这回是绝对要拿下开门红了。 下午三点。 通往g314的高速公路上。 “老李！” 姜煴拿到了最新的战场情报。 “我们的轻装甲分队已经到达g314，并顺利与石明远分队汇合，一举歼灭了蓝军装甲分队！现在已经可以说我们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李正问：“我们损失怎样？” “4台车，‘阵亡’24人。”姜煴说：“打得非常成功！” 李正微微点了点头：“嗯，石头干得不错。” 他转过身，盯着屏幕上的战况图看了片刻，头也不回说道：“传达我两个命令，一是让防空部队做好准备，避免温朝晖跟我们来个鱼死网破；二是让油料基地那边整点动静出来，把警卫部队调整一下，露出点破绽，给温朝晖继续下点饵料。” “是，我马上去办！” 姜煴笑着转身去发送命令了。 李正现在的心情相当平静，他知道，接下来要么就是暴风骤雨，要么是比现在更可怕的平静。 他期待后者。 如果是后者…… 说明温朝晖已经上钩。 如果是前者。 那倒未必。 和433旅指挥车里的的平静气氛不同的是，此时同样在路上赶路的温朝晖的指挥车里，气氛却凝重异常。 他刚收到消息，自己派往g314地区的装甲分队已经全完了。 又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白鹰旅之前赢了433旅，仅仅是他赢了万向东，而不是现在的代旅长李正。 从刚才的那场先遣队硬仗能看出来，433旅的训练水平相当高，无论从单兵还是协同，都没问题。 之前的赢，仅仅是自己的战术得当，也是万向东的疏忽。 换上李正后，对方的指挥水平一点不比自己差。 尤其是作战思维和角度，和之前万向东完全不同。 对于李正，温朝晖之前命令甘麒搜集过此人的许多背景资料。 但各种分析和侧写似乎没多大作用。 李正的档案有问题。 根本没法侧写出他的作战风格。 结果和现在的现实是完全两回事。 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指挥起来如此狠辣刁钻，丝毫不拖泥带水，和万向东完全两个风格。 现在他面对着一个难题。 先机已失，并且红军的部队作战水平也不输自己，如何才能翻盘？ 从哪入手？ 温朝晖第一次有种毫无头绪的无力感。 对方仅仅损失了4辆猛士和二十多人就已经灭了自己一个连级的先遣队。 这让温朝晖对自己旅里官兵的实际作战水平都没了之前爆棚的信心。 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个现实，433旅毕竟是主力旅。 正面刚，怕是没把握。 “甘麒，马上联网参谋长和政委，我要和他们进行视频会议。” 甘麒愣了一下。 以前演习可从没见过自己旅长要开这种会，温朝晖是指挥水平很高的人，但也是略显专断的人，之前的演习都是他一人说了算。 现在要开会。 可见旅长心里虚了。 “是，我马上安排。” 甘麒离开，温朝晖看了看时间。 还有7个小时就要到达g314地区了，他必须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换做以前，他早下令了，这次他却没了信心，需要和自己的搭档们讨论一下。 求月票！ 第1036章 战术选择 “老常、老连，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战场先机我们已经没有了，这次是我的指挥失误，没有料到李正居然会使用人工造雨来迟滞我们的行军速度，想弥补也太迟了……” 指挥车上，温朝晖坐在屏幕前，首先将造成目前被动局面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谈责任了，作战计划和行军计划都是我们彼此讨论过的，都是大家同意的，不能说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何况了，我也真没想到气象武器这一块，他李正是真敢闹腾！” 政委常澍田拿出了作为政工干部的高姿态，抢先安慰温朝晖。 “现在我们的局面也不算太差，大不了跟他们在g314干一场硬仗，看看谁强谁弱，要真硬碰硬，鹿死谁手也未知。” 听政委老常这么说，温朝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下来的表情。 一直沉默的参谋长连胜不做声，温朝晖不得不主动询问他：“老连，你怎么看？” “哪方面？”连胜问。 温朝晖说：“政委说的，硬碰硬，你觉得如何？” 连胜想了想道：“说实话，从433旅刚才跟我们那一仗来看，他们的训练水平可不低，如今他们占据了g314大部分地区，受暴雨迟滞，我们比他们的行军速度至少慢了一个小时，就这一个小时估计就够呛，足够他们先到达g314然后部署开来等我们上门，我们打的是攻坚战，他们打的是防御战，兵力1:1的情况下，我们吃亏。”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连胜觉得433旅的实力不凡，如果搁在平常摆开架势干，估计能打个五五开。 现在己方损失较多，又比他们晚到g314地区。 对方已经展开了部队，构筑了防线，说不定还在进入g314地区的各通道上设下了伏击圈。 如果要打硬仗，必须在g314地区边缘先停下来，派出空中侦察和地面侦察力量，摸清对方的大致部署才能开打。 这样一来，至少耽误一天时间。 演习一共五天。 行军用去一天，侦察部署一天，剩下的三天时间必须拿下g314地区至少50%以上的据点，否则会被导演组判定为输的一方。 他作为参谋长，在心里盘算过，胜率不高。 “嗯。”温朝晖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 见温朝晖赞同参谋长连胜的意见，常澍田也就猜到了温朝晖的想法。 他早有计划。 只是心里没底，这才让大家联线讨论下。 于是说：“旅长，你要是有什么计划，那就赶紧开诚布公吧，我支持你，打仗我不如你在行，支持你是可以做到的。” 常澍田表态了，参谋长连胜也接着话头说：“对，旅长你如果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妨说出来。” “是这样的……” 见两人都支持自己说出想法，温朝晖也就不装了，拿起身旁的两张纸，捏在手里摇了摇。 “这是我最新收到的情报，我让甘麒也发送给你们了，你们看了没有？” “哪份情报？”连胜问。 温朝晖说：“关于433旅油料基地的兵力部署和他们三个方向车队的燃料携带侦察情况的情报。” 连胜眉头微微一皱：“油料仓库那份？” 常澍田意识到温朝晖是要冒险了，于是提出自己的质疑：“我觉得不对劲！去年433旅和我们的对抗演习里你就偷袭过人家的油料基地，还在那里用电台羞辱了一番万向东，你觉得他李正这么聪明会傻到重蹈覆辙让你再来一次帽子戏法？我不同意你的想法，这样做太冒险。” 参谋长连胜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但是已经可能看出他也有些忧虑重重，并不是很赞成温朝晖的这个想法。 温朝晖说：“我请你们仔细再看看那份情报。一开始，这也不是我首选的方案，我也和你们一样认为是个陷阱，觉得他李正没那么笨。” 顿了顿又道：“但是经过我们缜密的侦察，他们的油料有三分之二是留在了基地里，我这么判断是没有问题的，是经过多方验证的，首先是433旅三条行军路线上的车队里都没有多少燃料车，他们只携带了一天进攻用的油料，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们的车队行进速度比拖着一堆补给车队的行进速度要快，他李正就是要和我们抢时间，不光人工造雨给我们制造麻烦，还要抛弃部分辎重和补给，抢在我们前头进入g314地区，占据优势地形，现在很显然，他们成功了。” 叹了口气后，温朝晖接着说：“油料是不是凭空消失的，三条路线都在我们的监控下，还有就是我们之前通过提前三个月搜集了他们的频段信号进行破解，掌握了他们的一些电磁特征，从目前看，所有433旅前期的指挥和部署都符合我们搜集回来的信息，这说明，我们的侦听是有成果的。” “在一个小时前，我们破译了他们后勤支援部队和油料仓库之间的通话，他们在今晚会利用夜色的掩护，把油料运往g314，而那时候刚好是我们到达g314的时候，估计已经带起来了，李正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在g314和我们剧烈交火，他觉得我们会不会把注意力盯在它的后方，尤其是不会盯着他的油料补给基地。” “不行。” 常澍田说：“我还是觉得太明显了，这个漏洞太明显，李正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无论温朝晖如何说服，政委老常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哪会蠢到一个坑里摔两次？！他李正是g战区最年轻的旅长，可不是靠他岳父就能当上的，这个人不能轻视，诡计多端。” “政委同志！”温朝晖说：“我指挥是要数据支撑的，我让甘麒对我们硬刚433旅做过模拟推算，胜率只有35%，这个把握太低了。但是如果我们能成功偷袭他们的油料仓库，根据模拟兵推和演示，胜率能在80%以上！你说，我们怎么选？” 常澍田说：“我还是坚持要稳当点的战术布置。” 闻言，温朝晖激动起来了：“李正的确没那么傻重蹈覆辙，所以他在油料基地那边布置了两个连队进行警戒，还在旁白部署了两个防空连，你觉得那里如果是个陷阱，他会放那么多的警戒兵力在那里？比上次万向东只放了不到两个排的兵力相比，已经是大手笔了！他就是赌，赌我们认为他不会故技重施。他要利用我们这种想法，抢时间差！” 常澍田被他一番激动表述弄得有些动心了。 于是，他也沉默了。 “我们没时间了，必须早做决定，现在派出空中突击队过去恐怕也要用至少4个小时才能到达他们的油料基地，并且中途还要进行一次燃油补给，必须早做决定，否则再过两个小时，我们想要再决定恐怕就错过机会了。” “要不，我们等他的油料车队出来了，再空袭他们的车队？效果不也一样吗？” “他那边有两个防空连跟着，这次做足了功夫，弹药也非常充足，上次我们是利用对他们车队空袭死拼拼光了他们的弹药，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补充才能突破进去！这回情况不同了！李正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温朝晖越说越激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他们那里有两个连的地面警卫兵力，又有两个连的防空兵力，我们的空中力量要派多少才能顺利突破？要知道，我们已经损失八架直升机了……” 连胜似乎已经默认温朝晖的作战方案了，现在是在计算兵力对比和突袭的胜算。 温朝晖说：“我想过了，将我们剩下所有的直升机和武直都投入，低空突防他们的导弹很难发现，而高炮之类的地面火力可以直接用武直去跟他们换！只要能保证运输直升机进去空降，将我们最精锐的骑兵投送进去，一定能突破他们的基地防线。” 连胜脸色有些不自然道：“这样我们付出代价太大了……而且……” “没有而且，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温朝晖说：“与其磨磨蹭蹭拖个三五天后被导演组判定失败，不如冒险来一招奇兵天降！” 温朝晖说完，频道里一片安静。 到临了，连胜这才点头：“我同意。” 接着，政委常澍田也咬牙点头：“既然你们说行，那就干吧！” 求月票！ 第1037章 下重本 “同志们，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我想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我们的输赢关系到全旅的输赢，我们的成败，直接影响到这场对抗演习的成败。平时说一千道一万，吹自己怎么牛逼都是虚的，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那才是实的！对方有两个连的警戒兵力，我们也有两个连，旅长将飞机都给我们了，成败在此一举！拿出你们平时训练中嗷嗷叫的那股子劲头来，到了他们的油料仓库，落地了，就给我砍瓜切菜，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白鹰旅的侦察兵！” 白鹰旅的侦察营长唐锐站在停机坪前给突袭433旅油料仓库的战士们打了一番鸡血。 其实也不算打鸡血，他说的都是事实。 不成功则成仁。 反正当兵的都喜欢这种感觉。 颇有些风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有件事他没说。 油料仓库附近的防空力量还是很猛的。 虽然旅长温朝晖派了六架武直护航，虽然整个突击过程全程采取贴地低飞，但没人知道会有多少直升机会中途判定被击落，让机上的侦察兵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武直已经开始陆续起飞，在空中展开编队朝着油料仓库方向飞行。 唐锐一挥大手：“各分队，登机！” 场面甚是壮观。 白鹰旅剩余的直升机全部到场了。 一架接一架排在场站的跑道上，一个个白鹰旅的士兵全副武装从后舱门处排队登机。 在地面指挥员的指引下，一架架直升机陆续升空，很快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 …… 高速公路上，433旅的车队在飞驰。 所有的雷达和防空火器全部打开，处于待战状态。 现在，距离g314地区越来越近，还剩下五个小时的车程，驾驶员换了两茬，重型载重车连续开将近20小时，轮胎都开始发烫。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在天黑的时候，部队将会进入指定作战区域，但还是不能休息，根据各营接到的命令，早已经有各自的位置需要前往。 到达后同样无法休息，立即展开建立防御线，支援营的工兵兄弟们会最忙碌，构建各种工事。 而其他炮兵营同样要分散到不同位置上构筑炮阵地，装甲合成营则占领高地，在附近展开队形建立防御圈，准备迎接一场硬仗。 “老李！” 姜煴的声音兴奋得有些嘶哑。 已经一夜没合眼的他终于收到了令他最为兴奋的消息。 李正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结果。 “白鹰旅上钩了？” “对！上钩了！” 姜煴哈哈大笑。 “他们还是忍不住了！” 李正说：“去了多少人？” “两个连！足足两个连！他们整个侦察营都用光了，一个连派往g314打头阵全折了，后面又损失了一整个装甲悍马车队，现在连剩下的两个侦察连全投入进去，估计这回是下血本了！” 李正说：“确定情报可靠性没有？” “绝对确认，我通过后门潜入他们的系统，看了他们的发送命令，没问题！” 姜煴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从白鹰旅侦听433旅开始至今将近三个月了。 姜煴是负责反侦听行动的指挥官，三个月的布置，如今收网，那感觉就跟你在河里放了一串地笼，终于到了收网看收成的时候了。 能不兴奋？ 李正内心虽然也有点小激动，不过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外露。 毕竟他是一旅之长，越是有利于自己的时候越要稳住，不能飘！ 哪怕损失掉所有的直升机和再搭进去两个侦察连，也不至于让白鹰旅俯首认输。 要让白鹰旅彻底认输的，是击溃温朝晖最倚重也最为得意的东西——他那套先进的情报分析系统和指挥系统。 “老姜，伱先别那么兴奋，等油料仓库那边的捷报传来之后，你才是登场的主角，明白吗？” “对！没错！我还没真正登场呢！”姜煴很是高兴，这种接近实战的对抗演习是他以前没有体会过的。 作为战区情侦旅的技术军官，之前很多时候他所在的部队都是选一个连或者一个营配属到别人的部队参加演习，他是没有机会参加这么接近一线并且还让自己担纲主角的演习。 这回是老战友李正直接让他主持整个433旅通讯、情报两方面的主导工作，并且负责在电子战中对白鹰旅来上致命一击。 这可是自己的高光时刻。 他忽然就不累了，也不困了，甚至想去找个地方洗把脸，收拾下军容，等着自己高光的到来。 “对了，你通知后勤支援分队的人，看看他们的油料到哪了，一定要准时进入g314指定地区，另外，让他们给我做得隐蔽点，别让白鹰旅发现了。” “没问题！” 姜煴喜滋滋地离开了。 李正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屏幕上。 决战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现在，就看油料基地里的那帮小伙子怎么唱好这出四面楚歌了。 …… 几小时后。 433旅后方油料基地里。 天已经黑下来了。 不过和之前的晚上管制灯光不同，今晚倒是灯火通明了。 基地里一片忙碌。 负责后勤油料管理的基地管理员开始带着士兵们忙碌着，油料仓库旁停着三辆油料车，插着管子，有人站在开关闸门附近，有人在车顶上，一副忙碌的样子，似乎是在灌油准备出发。 站在车顶的下士觉得百无聊赖。 因为他面前的油管根本没有油出来。 这是剧本。 他们按剧本在演戏。 这都是上级的命令。 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再无聊，也要按部就班去演。 地面开关的那位朝他喊道：“何胖子，你特么打起精神来，我看你样子都快瞌睡了，别摔下来！” 何胖子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自己的战友，不以为然道：“老刘你别在那里啰几八嗦的，你不困？你不无聊？！人家都去演习了，你看看我们在干嘛？我怎么感觉我们在演话剧呢……” 地上的老刘呵呵一笑，不过还是忍不住感慨：“是啊，让我们等呢，等个毛，如果人家没来，我们是不是直接就不用去g314了？就在这里等演习结束了？” 何胖子说：“就这么个结果，你不服，不服你找旅长去诉苦……真是恼火，等了一天，鬼影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基地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广播里传来了基地指挥员的声音—— “战斗准备！战斗准备！战斗准备！” “我艹，来了！” 蹲在车子油罐地上的何胖子先是一愣，继而扔下油管，兴奋得像个傻子。 “他娘的终于来了！” 三更，求月票！ 票多我吃完饭回来继续更！ (本章完) 第1038章 欢迎光临！ “y3离队……” “y5离队……” “y8离队……” “w2离队……” 当进入油料基地的防空区域后，领队的唐锐频道里不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通报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pad终端。 编队上的亮点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每消失一个点，意味着一架飞机被击落。 433旅布置在这里的防空火力开始进行积极防御，不断有编队里的直升机被击落。 y代表运输直升机，w是武装直升机的开头。 很显然，武直编队在和地面火力进行高烈度对抗。 武直虽然也算是武力充沛，面对地面装甲部队可以说是单方面屠杀，但在地面防空火力面前，武直就没那么好过了。 但他们的任务是顶在前面让运输直升机降下突击队员，占领油料基地。 为了安全起见，运输直升机编队在距离油料基地一公里处已经开始大规模索降。 两个连的士兵顺着绳索从一架架直升机里滑出，落在地面上。 各队落地后迅速集结，展开战斗队形。 报数一清点，损失了三架直升机，一个排的兵没了。 “快！按原定计划2队左翼，3队右翼，4队直接前往防控阵地，大门方向由我负责，冲！” 唐锐现在的心情既悲壮，又有几分兴奋，还有几分疑惑。 悲壮是还没落地就没了一个排。 兴奋是既然对方猛烈反击，可见这里的油料基地一定是真的。 疑惑的是，对方反击的烈度不如想象中那么密集。 说是两个连的防空火力，但现在看，没有红旗-17a那种导弹攻击，遭遇都是对空高炮35毫米高炮的攻击。 这就有些怪异了。 但已经来不及多想，既然已经落地，那就打吧！ 只要能打进油料基地，将他们的油库炸毁，即便全员牺牲，也值得了。 唐锐的降落点距离油料基地仅仅一公里。 这个距离并不算远。 对于常年接受日行几十公里野外奔袭训练的侦察兵来说，不消三分钟就已经到了大门。 唐锐主动揽下攻击大门方向的任务。 原因是觉得这里应该是警卫部队防御最严密的地方，这个仓库除了右侧一个侧门，就这个大门算是个门口，其他全是围墙。 当他领着一群侦察兵散开进攻队形冲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却都惊呆了。 大门亮堂堂的，居然没有灯火管制。 按说就算没有灯火管制，有敌人进攻，那也得黑灯。 何况现在附近的天空中都打成一锅粥了，防空高炮的声音这边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预想中，这里应该是沙袋铁丝网外加铁门栅栏各种武器拦截各种火力阻击才对。 可眼前的这是什么情况呢？ 哪不对？ 因为唐锐远远看到门口的哨兵看见他们后，转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哪怕所有人的枪口都抬起来了，仍旧没对方动作快。 哨兵的动作比兔子都快。 “就这？” 唐锐头顶顿时就冒出无数的问号。 433旅就兵就这怂样？ 比一年前那一拨都不如。 一年前，这里的兵还抵抗了一阵子，虽然很快就被破防，但至少是抵抗了，整个基地的警卫士兵几乎都“战死”。 今天是咋了？ 见了蓝军就跑？！ 唐锐立即命令队伍全部停下，暂时原地寻找掩体隐蔽。 他拿着观察仪左看右看，看了好几次大门和周围的围墙，还有附近的灌木和树林，生怕这是个圈套。 大门开着。 真的是敞开那种。 只有一个一米多高的电动伸缩门静静矗在那，就像个冷漠的二傻子…… 看到这种情形，唐锐反倒犹豫了。 按说此时他们距离油料基地已经不足三百米，对方哨兵早该开枪了，里头的警卫部队早该利用围墙或者围墙里的建筑物和楼顶之类开始射击了。 咋好像一个人影都没？ 难道上当了？ 频道里传来了武直编队领队的声音。 “突击分队，我编队武器即将耗尽，准备撤离，你们保重！” “明白。地面交给我们！” 武直分队已经损失了三架，对地攻击也击毁了对方的一些35毫米自行高炮，弹药即将耗尽，他们按计划进行撤离。 他们的任务是掩护运输直升机编队里的突击队员降落，只要突击队员顺利降落地面，他们就算大功告成。 留在这里其实非常危险，一枚肩扛式防空导弹都可能要了一架武直的命。 何况和35高炮对阵已经挂了两架武直，再摸下去，估计全都得交待在这里。 那些防空阵地又不能对地，交给地面的突击分队去干掉他们。 唐锐这边已经派了一个排过去偷袭附近的地面防空阵地，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这次突袭里所有的安排都是环环相套的。 唐锐发现自己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已经无法停下，像被绑在了一辆失控燃烧的战车上，只能轰隆隆朝前冲。 对方无论是不是唱空城计，又或者是陷井，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了。 “2分队3分队，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 “回1分队，无发现。” “2分队也没发现，有些奇怪。” “4分队，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遭遇了猛烈的抵抗……他们防空阵地上的警戒部队人数不少，我们一个排啃不下来……” 唐锐听见了4分队那边清晰的枪声。 邪门了。 油料基地没人，防空阵地一堆人？ 这唱的哪一出？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和旅部进行通话，请示上级是否发起进攻。 头顶上，武直编队开始撤离，轰轰地掠过头顶。 远处的山坡下突然闪了一下。 接着又闪现了一下火球。 之后接连不断…… 唐锐看到，几枚防空导弹拔地而起，扑向天空，在空中拐了个弧后扑向那几架武直。 “小心导弹！” 他在频道里喊出这句话后，立即听见无线电里传来了沙沙声。 几架武直的通讯系统被切断，武器系统被锁死。 他们已经被地面防空火力“击中”，宣告“坠毁”。 那边居然还有防空阵地？ 之前怎么没发现？ 这是妥妥的请君入瓮？ 如此说来，之前运送自己过来的那些通用直升机，也同样在回撤的路上难逃被拦截的命运？ “陷阱……” 唐锐这会儿醒悟过来。 果然，油料基地最高的那栋综合楼的顶上，突然齐刷刷地点亮了好几盏射灯，对准了唐锐所在的位置照来。 广播先是传出“呜”的一声，接着传来“噗噗”的拍打麦克风的声音。 “喂喂？噢……试麦……没问题了……” 有人似乎在麦克风的那一头，十分轻松地自言自语。 “各位远道而来的白鹰旅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就在油料库附近，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坦白，这是个陷阱。没错，你没听错，这是个陷阱！你们来错了地方，但这跟你们没有关系，是你们的指挥员的问题，是你们旅长的问题，是他将你们送进了火坑里。” 说到这，顿了顿。 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一定视荣誉为生命，一定不会投降，正如你们偷袭我们防控阵地的那个小分队一样，他们已经全员阵亡了。不信，你可以呼叫他们试试？” “4分队，4分队！这里是1分队！” 唐锐真试了。 对方没说谎，频道里一片寂静。 4分队完蛋了。 这么快？ 唐锐脊梁骨上都冒出冷汗了。 说这里只有两个普通连队的警卫分队？ 不可能！ 这绝对是433旅的精锐。 “是不是你们的分队没了？好了，我不劝降了，作为军人，我能做的只能是送你们一场盛大的‘葬礼’，并为你们播放一首我们的表达我对你们的尊敬。” 接着，麦克风背后那个家伙真的放起了一首歌曲。 唐锐一听，肺都炸了。 因为那是一首《检阅进行曲》…… 这首歌，可是在首长在阅兵式上检阅分列式的时候播放的一首曲子。 油料库里的那家伙是把自己这些侦察兵当做他的部下来检阅了。 “各分队都有了，发起进攻！” 唐锐一声令下，带头开始向大门发起冲锋。 死，也要拉他几个垫背的！ 可是…… 他的愿望再次落空。 油料库背后的山坡后突然腾空飞出两架红军的武直，两架直升机一左一右从油料库的大楼左右两侧高速略飞。 在夜视仪下，唐锐和他的手下就像身上沾满了荧光剂的蚂蚁一样暴露无遗。 嗖嗖嗖—— 嗖嗖嗖—— 两架武直飞机毫不留情开始犁地。 而那首《检阅进行曲》正好达到了高潮……(本章完) 第1039章 走投无路 甘麒站在自己旅长身旁，没敢说话。 温朝晖黑着脸。 也不说话。 空降分队突击433旅油料后勤基地的现场画面他看到了。 唐锐发动最后冲锋的视频他看到了。 非常英勇。 但无济于事。 对整个战局来讲，一点帮助都没有。 只能说是雪上加霜。 这是自己的责任。 是自己坚持执行了这次行动。 陷阱…… 真的是个陷阱啊。 他忽然意识到了李正的可怕。 李正根本不是自己靠搜集一点背景资料进行分析侧写就能准确预判行为的人。 这个人像个迷。 太难缠。 温朝晖从当上军官以来都没遇到过这种对手。 胆大、心细、缜密、冷静…… 他对这个对手在心里不吝赞美之词。 只是不能说出来。 自己是骄傲的。 不能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 从昨晚十二点凌晨后至今已经快十九个小时了。 还有大约一小时左右，部队就会到达g314地区外围。 怎么进入？ 他在脑海里无数次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各种突防的渠道。 甚至，利用ai进行兵推，尝试过各种方案，包括多路、单路、佯攻、强攻等等模式。 没有一个进攻方案的胜率超过30%。 李正的部队很显然已经进入了g314，此时，他一分钟都不会浪费，铁定会按照既定的预案将自己的部队派遣到各个战略要点上，并且在自己还没到达之前布置了各种的拒止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各种雷场、混合障碍场、防空阵地、电子作战准备等等。 换做以前，他还能幻想李正会在布防的时候出错，被自己抓到漏洞，只是现在根据卫星侦察获得的资料看，李正的布防堪称滴水不漏。 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正的防御方案其实非常简单，可是又直击要害。 以033高低为制高点，依托地理优势辐射大约200公里范围内的地区，与周围各防御要点互为依托，从他兵力布防的情况看，李正布防的特点是一个稳字。 进可攻退可守。 无论033附近哪个要点受到攻击，部署在033高低上的炮兵营会装上增程弹药对进攻方进行全免费覆盖。 这看起来很简单。 换做两小时之前，自己还是有机会破解的。 无人机、空中集群力量包括空中引导等等。 现在？ 没了。 空中力量几乎全灭。 只剩下无人机还尚存。 用无人机进行空中引导打击对方的炮兵阵地以及装甲防线不是不可以。 问题在于你飞过去，433旅不是傻子，他们有防空火力，也有电子战干扰力量。 何况从外围飞入g314地区再到033高低上空会有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上，全部署了李正的阶梯式防空火力阵地，十架无人机飞过去，到底有几架能真正进入033上空的空域进行引导？ ai计算是20%。 其实这都是乐观的。 温朝晖自己认为能有一架进入就不错了。 整个033地区是433旅的防御重点，周围的大小据点形成了密如蛛网的防御，要突破，必须使用自己的装甲部队进攻前线，在蛛网上撕开一道通往033高地的口子，开辟一条相对安全的飞行通道，这样无人机的存活率才会有所提高。 否则，派遣大量无人机拼死飞进去引导炮击不是没效果，而是效果稀烂，交换比太差，一旦无人机部队损失太大，自己就真的彻底失去了制空权。 李正如今家底厚，摆出的架势就是要跟自己拼消耗比。 大家的战斗力都差不多。 就像打牌，牌面都一样大。 他李正可不会冒险跟自己赌，要做的就是摆开四平八稳的架势，等着自己上门跟他死磕。 他这是要逼自己决战啊…… “旅长，参谋长在线上。” 甘麒不得不提醒温朝晖。 因为参谋长连胜已经在线上等待很久了。 “嗯，我知道了……” 温朝晖点了点头。 甘麒嘴巴动了动，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那份最新的情报。 到临了，还是开口汇报了。 “旅长，关于433旅的油料仓库……” 温朝晖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大动作，头也不转过来，直接问道：“那里还有什么可说的？” 甘麒说：“是这样的，那里既然是陷阱，而433旅三大行军路线车队都没看到多余的油料车，所以我做了扩大式搜索，最后发现他们的油料车已经快要到达g314地区了，看来只比其他主力车队晚了三小时出发……” 温朝晖怔了怔：“他们怎么做到的？” 甘麒说：“按照ai计算，应该是趁我们卫星过顶后的间隙，从百川江方向渡河，走的是天鹅岭路线……路途远点，但是很偏僻，我们以为433旅会抢时间，不会选那边的路，但忘了油料车是无须抢时间的，只要一天内跟上大部队就行……” 温朝晖凄然一笑：“棋差一着啊……” 甘麒说：“我有个想法。我们还有无人机，要不要趁他们的油料车队尚未到达的时候，拼一下，吃掉他们。” 温朝晖说：“他李正敢这么干，油料车队那边的防空和附近地区肯定有区域性防空，无人机要进去也很难。” 甘麒说：“能摧毁一些是一些，一旦击毁他们车队，哪怕只有三分之一，都能削弱他们战斗力，影响他们的持续性，对我们进攻终归是有利的。” 温朝晖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干吧，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与其拿剩余的无人机去填033高地，不如炸了他的油料车队。” “是！” 甘麒敬了个礼。 “我马上去办。” “等等！” 温朝晖忽然叫住了他。 “行动必须要隐秘，无人机部队那边全员出动，不成功则成仁，别留后路，攻击型无人机全部给我出动，务必在他们油料车队进入g314地区防御网之前拦截下来。” “是！” 甘麒走后，温朝晖陷入了沉思。 这又是一次赌博。 其实现在的温朝晖挺恨自己的赌性。 就不该冒险跟李正赌。 他甚至后悔从一开始就冒险。 现在，他是真不想冒险。 但又不得不冒险。 不冒险，连一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着失败的结局。 但愿，这次无人机袭击能有效果。 假若效果特别好，搭进去所有无人机换来对方的油料只能坚持一天半，那么在g314的战斗里，自己还是有机会破局的。 求月票！ 第1040章 切香肠 导演组大厅里。 龙刚已经许久没说过一句话了。 昨晚到现在，他一共睡了三个小时。 眼睛里有不少血丝。 这场红蓝对抗比以往任何一场都要令他更为关注。 他看出了李正想干什么。 但是，现在他不能提点温朝晖。 作为观摩成员，他只能看，甚至不能接入导演组的判定工作。 蓝军的兵很多已经被“阵亡”收容。 现在的蓝军就如同一辆行驶在陡峭下坡路上的车，偏巧刹车有些失灵，踩不住的感觉。 李正的打法是一种类似于切香肠的打法。 从一开始就不断给白鹰旅设置陷井。 你踩了第一个，想从里头抽出脚来发现自己又一脚踩进了第二个陷阱里，而且有时候，为了从第一个陷阱里拔出脚来，你还不得不明知道旁边还有个陷阱也要尝试冒险踩上去—— 不踩，死定。 踩吧，看似还有一线希望。 实际上，没有…… 一个才三十多岁的旅长，怎么看起来这么老到？ 不可能！ 龙刚忍不住回头，望向了自己的师兄严肃。 严肃朝他礼貌地笑笑。 严肃身旁坐着的是庄严。 俩人看起来很轻松，也没有那么疲惫。 几个小时前，白鹰旅突袭433旅油料仓库的时候，俩人就离席了，直到十分钟前才重返导演部综合大厅。 估计是餐厅吃点东西然后回招待所那边美美地睡了一觉调了闹钟起床然后洗个澡再施施然过来了。 可见，俩人对李正似乎已经非常放心。 他很想去问严肃，李正那些看着一点都不正常的履历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他隐约猜到也许和一些实战任务有关。 但又是怎样的实战任务能锻炼出这样一位如同死神般冷静果断又思维极其缜密到可怕的指挥员呢？ 保密条令让他最终还是压制住了这种欲望。 虽然他是个部长，正j级，但有些事不涉及他的范畴，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同校师兄弟也没情讲。 小看李正了。 龙刚有了这种感觉。 老首长就是老首长。 邵先勇看中的人，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白鹰旅的无人机集群开始起飞并前往天鹅岭方向企图轰炸433旅油料补充车队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没等433旅的防控雷达发现这些无人机——其实很难完全发现，为了避免雷达监控温朝晖让无人机集群低空飞行。 除了一些大型无人机，小型攻击型无人机低飞其实很难被捕捉到信号，它们在雷达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飞鸟，反射面积极小。 不过，姜煴负责的信息情报搜集大队却从白鹰旅的通讯系统里发现了端倪。 在短时间内，旅部和无人机营之间的通讯连急剧增加，这引起了姜煴的注意。 在反侦听过程中，433旅也对白鹰旅进行了同样的信号特征搜集和侦听工作。 毕竟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这是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白鹰旅自以为自己拿到了433旅的核心机密，拿到了所有通讯特侦和电磁特征——这些特征是经过三个月不遗余力的搜集，然后人工加ai一起分析过，理出来的特征。 比如说，在训练场上433旅的一营的通讯特征和常用代码，二营的通讯特征和常用代码，又或者他们通讯分队的代码和特征，旅部指挥部的特征。 这些都会在海量的信息里进行筛选和分类，并做出标注。 破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捕捉电磁特征和通信代码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事先已经有了相关的对应资料，那就很快能判断出对方是什么部门和什么单位之间的沟通，再加上位置移动上的变化，就能简单推断出对方大约接下来要进行怎样的调动。 何况，在白鹰旅的指挥系统里，还隐藏着姜煴埋设下的后门。 只不过李正叮嘱过姜煴，这个后门要在最后用，用就是h弹级别的武器，用的时候，就是让白鹰旅彻底绝望，好他们摊牌的时候。 这三个月来，按照李正的指示，姜煴设计和伪装了许多虚假的信号和代码，让几个合成营故意跑到距离鲤鱼门足够近的4号高地训练场上，故意释放出去给那台蒙在鼓里的白鹰旅侦听车进行搜集和侦听。 甚至好几次，姜煴担心那台侦听车的范围和功率不行，还主动把通信分队也调过去，在侦听车侦听范围内故意“演习”，让他们听个足，听个饱。 三个月下来，那台侦听车喂了一肚子足足好几个大容量硬盘的资料，以为收获颇丰，实则是中毒颇深了。 按照这套假资料区监控433旅的动向，白鹰旅吃亏上套也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老李。” 姜煴还是一副笑脸过来找李正。 这时候的李正和姜煴已经不在指挥车上了。 所有的部队已经进入了g314地区。 此时的李正在督促各单位进入相应的位置。 李正的指挥所也早就准备好了，不在033，在033后方一个隐蔽的凹地里，支援营的工兵们在那里挖出了一个地下掩体，镶嵌上了厚厚的钢板，做足了防御后完成覆土伪装，各种防红外泄露措施做到极致，还用自己的无人机在头顶飞了一次，确定看不到这个地下指挥所，这才算放心。 一切都很顺利。 相关旅指挥部进入后，各人立马各就各位展开工作。 李正在喝茶。 一路过来没合眼。 李正要喝茶提神。 “老姜你这么多年是一点没变，啥事都藏不住。” 他指指自己的脸，对姜煴说：“啥事都写在脸上了。看你这样，肯定有好消息了吧？” “白鹰旅又押重注了。”姜煴笑开花了。 他是个技术专家。 学以致用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没谁喜欢一身本事然后在机关里在后方看别人建功立业。 这回能上一线，他就是要验证自己的水平。 真实的实战水平。 这一验证可把他高兴坏了。 觉得自己还行！ “他们是不是去炸我们的油料车队了？”李正呷了一口茶，笑了。 姜煴说：“对，被你说中了，他温朝晖还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李正说：“那是你的功劳，没你的情报辅助，我再厉害也不能处处牵制他。” 姜煴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他很敬重李正。 以前大家一起当兵的时候，他敬重是因为李正训练好，枪法太神。 现在李正已经是一旅之长了，已经不是一个兵了，他敬重李正的是那份指挥若定的稳重和犀利。 “我们是不是按计划进行？” “嗯，跟他再打个交换比。”李正说：“通知贺副旅长，吃掉他的无人机力量。” 姜煴信心十足地回答：“是！” 忽然又道：“老李。” “咋了？”李正问。 姜煴说：“我忽然感觉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温朝晖会被你逼疯的。” 李正说：“他是磨刀石，专门磨红军的，反过来，我也是他的磨刀石，对他也有好处。” “我知道了。” 姜煴走后，李正走到电子沙盘前，盯着上面的兵力部署看了一会儿，心里又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天鹅岭方向。 红军油料车队。 防空警报声响起。 车队立即离开了公路，就近寻找树林隐蔽。 没多久，天空掠过一架架低空飞行的攻击型无人机。 一时之间，双联式的35高炮和红旗-17a防空导弹腾空而起。 黑暗的天空中，一道道火红的弹链构成了一张张火网。 无人机仿佛不要命一样朝地面发动攻击，小型的攻击型无人机携带炸弹直接冲向了油料车，而其他机型略大的则进行投弹。 而少量的侦察无人机则开始向自己的指挥部发送这里的车队坐标，协助定位后引导火炮打击。 这是一场悲壮的自杀式冲锋。 也是集中了白鹰旅最后一点空中力量进行的一场豪赌。 白鹰旅的指挥车上，监控屏幕中不断有代表无人机的绿点熄灭。 无人机减少的速度堪比板载冲锋。 地面上，投下的炸弹也不是没有收获。 许多躲入树林的油料车在红外扫描模式下还是露出了马脚，被直接炸成了废铁。 公路边上，对空射击的防空车也一辆接一辆被炸掉。 最后，当所有的无人机损失殆尽后，战场损伤评估出来了。 甘麒将报告送到了温朝晖手中。 后者看着报告，止不住地肉疼。 自己损失可真大。 不过通过报告可以看到，这一切付出似乎是值得的。 油料车队损失高达三分之二，伴随防空武器没了一半。 自己重伤，433旅也吐血。 这个吐血还不是一般的吐血，意味着抽调了433旅这头装甲巨兽体内的血液，现在的433旅看似兵力和装备都占优，实际上只是一头贫血的怪兽。 只要拖延到一天半，他们的油料就会告急。 而自己这边油料充足，防空力量也还算完整，李正要么拿出空中力量和自己打交换比，否则只要自己按部就班推进，顶住损失的代价，一天半后当433旅的油料告急之时，就是自己的翻身时刻！ “不错，不错……” 温朝晖长长地松了口气。 “命令各部队到达g314后在外围停止前进，就地建立防线，尤其要注意做好防空，433旅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想他们一定会借助自己现在空中优势对我们发动一波反扑，记住，通知防空部队，他们敢来就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是！” 待甘麒走后，温朝晖这才拿出了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汗。 之前等待空袭结果的时候，他一直很紧张。 他担心的是433旅的油料车队的防空单位是否足够强劲，如果足够强，那么自己的无人机集群未必能突破对方的防控网而取得好的战绩。 假若只能损毁不到一半的油料，这场仗还是非常难打的。 因为一旦433旅油料车队一半燃料被炸，他李正又不是傻子，会马上组织突击自己的部队，趁自己刚进入g314地区范围立足未稳的时候给与快速猛攻，力求以最快速度解决战斗不至于被拖到燃料见底。 一半的燃料够他们组织猛攻至少三天。 三天自己是很难顶住的。 现在空袭太成功了，效果太好了。 433旅如今除了三个行军方向的车队自带的一些补给燃料外，后续补给只剩不到三分之一。 这意味着，只能维持他们一天半的用量。 一天半…… 温朝晖目光死死盯着地图。 心想，这一天半，自己还是能顶住的吧？ 最后要担心的就是今晚了。 虽然奔袭行军了将近一天，但现在不能合眼，再困也要顶住，估计李正很快就会派人来反扑了。 “小李，给我冲杯咖啡！” 顿了顿又道：“要双倍的浓度！”(本章完) 第1041章 敌不动，我不动 温朝晖精神不少了。 他现在人很疲惫，但是又很兴奋。 在他喝掉了第三杯双倍浓度的咖啡后，睡意终于像在原野里放的一个屁，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只不过，预想的画面没有出现。 天亮了。 太阳偷偷摸摸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冒出个头，贼头贼脑地偷窥着整个g314地区。 然而，李正的反扑没有到来。 根据卫星侦察显示，433旅所有部队和作战单位都在原来位置，半寸都没有挪动。 最奇怪的是，就连对方的通讯也变得沉寂起来，通讯强度急剧下降，这意味着433旅各单位之间或者说下属合成营连与旅指之间的沟通频率都在下降。 “邪门了……” 温朝晖由不得有些烦躁。 他摘下自己的脑子，狠狠挠了好几下头，仿佛要将自己的脑子都挠出来泡在冷水里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完全不合常理。 这433旅的油料车队都被炸成孙子了，损失了大部分的油料，他们居然不慌？ “旅长，参谋长在线上。” 通讯士官过来报告。 “接过来。” “是！” 温朝晖拿起跟前的通讯耳机，戴在了头上，然后揉了揉那双血丝比之前已经翻倍的双眼，力求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他是这次对抗的蓝军主帅，必须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刚强的一面，哪怕是自己手下的参谋长，也不能令连胜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表现出脆弱。 “旅长。” “连胜，有什么情况？” “旅长，你的嗓子好像有些嘶哑。” 参谋长连胜忍不住关心了一下温朝晖。 因为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就跟破锣一样。 “熬夜……可能咖啡也喝多了。” “那玩意上火，少喝点。” “不要紧，你有什么情况赶紧汇报。” 温朝晖看着面前屏幕上连线的连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言归正传。 “是你让我早上七点向你综合汇报一次前线的具体状况，您忘了？”连胜在视频中看到了温朝晖那张疲惫的脸。 “噢……” 温朝晖赶忙揉了揉脸说：“对，我想起来了。前线怎样了？433旅那边夜里有没有派遣无人机和侦察部队过来我们这边侦察？” “没有。” 说起这事，疑惑也爬满了连胜的脸。 “别说侦察了，就连他们一线的作战单位一夜也没挪过窝，都在原来的位置上趴着。” “这样啊……” 温朝晖印证了之前甘麒为自己搜集到的卫星侦察信息。 连侦察兵都没动。 无人机也不派一架过来自己这里看看。 这是要唱哪一出？ 连胜说：“旅长，我们要不要主动贴上去，跟他们线打一动，调动起他们的兵力来，否则433旅现在布防很严密，就像一只铁乌龟，不翻它个身子找不到突破口啊。” 温朝晖脑子有些乱。 以前在演习对抗指挥中，他从未试过这种凌乱的感觉。 此刻，脑子里的头绪和各种信息搅合在一起，就像一团被小猫玩乱的线团，根本找不出头绪来。 “先等等……” 到临了，温朝晖还是有些犹豫。 犹豫当然有犹豫的理由。 现在双方都在火炮射程外摆开阵势。 如果要贴上去，自己要先动，主动往前推进，等同发起进攻。 至于从哪一个方向发起？ 无论从哪个方向，温朝晖发现自己手里的牌是真不多。 到目前为止，自己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型无人机，也损失掉了大部分的骑兵侦察部队，还有空中力量，全玩完了。 守株待兔等李正过来攻击自己，还能占点防守的便宜。 在军事作战中，守方永远是最有利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李正应该比自己更心急。 虽然他占据了g314所有的据点，可他的燃料不足，不说别的，光是提供一个旅的电力供应，每天耗费的燃油就不在少数。 越拖到最后，怕是连坦克装甲车和直升机的油都用不起了。 咋就那么坐得住呢？ 温朝晖本想李正在握着比自己更多的筹码但是油料欠缺的情况下应该会先行出击，力求在短时间内打垮自己以免陷入油料短缺的困境。 那样自己可以变攻为守，扭转一些不利局面。 没想到。 对方不急！ 不光不急，看起来更是一副任你风吹浪打，我自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连胜，先等等再说。” 温朝晖还是认为李正不能这么耗下去，因为对方耗不起。 还有四天呢。 他李正就不怕两天后自己再发起进攻？ 那时候433旅拿水当油？ “我觉得，李正肯定会派人过来主动攻击的。” 温朝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们要有耐心，足够的耐心……” 连胜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凌晨时分，白鹰旅用无人机力量换取了对方的三分之二油料。 这算是打了一场漂亮仗，把战场局面稍微扭转了一些，如果433旅能主动进攻，那就太妙了，胜算会进一步提升。 两个旅的实力相当。 手里的家当就那么多。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都要斤斤计较。 一个失误可能就会导致失去一定的筹码，就像偷袭油料仓库那步臭棋，直接将运输直升机和武直全搭进去了，对于下一步机动作战非常不利。 “好，那我让前方继续做好侦察和部署，按兵不动。” “好，我们需要等。”温朝晖叹了口气：“我们没多少筹码了，不能再冒险。” 导演部里，在场观摩的所有人员都觉得这场演习到了最沉闷但是又最微妙的时刻。 之所以沉闷。 是因为从昨晚白鹰旅组织无人机集群轰炸433旅油料车队后到达g314地区附近就开始按兵不动，在那里有条不紊的摆开攻击阵势。 但却不进攻。 没错。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白鹰旅已经处于劣势，会被迫主动发起进攻力求突破，又或者换个鱼死网破，在战斗中寻找战机。 没想到，温朝晖一反往日常态，和以往辛辣勇猛主动的打法完全不同，进入出发阵地后就在433旅的火炮攻击范围之外收住了脚步，再也没前进半分。 一直到天亮，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耗着。 433旅没有要动的意思。 白鹰旅似乎也是不打算主动。 这种状态一度令在场几个来观摩的某些旅的旅长以为大屏幕坏了，以为画面卡死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日头高悬，双方仍旧没有一点儿动静。 乔鹏忍不住对程勇说：“老程，你说这李正和温朝晖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耗到演习结束拉倒了？” 程勇嘿嘿一声笑道：“李正倒是很想这样，不打他都赢了。” “但是他的油料没了三分之二，他能熬到四天之后？就不怕温朝晖最后一天才发起进攻？到时候跟以前老万一样，直接没油趴窝，岂不是完犊子？” 乔鹏没看明白。 “我说啊，估计再熬半天，李正就要打了，再不打，他反倒是错失良机了，现在打，他兵力上占优。” “兵力占优有什么用？他主动进攻是吃亏的，攻守难度不一样。”程勇说。 乔鹏苦笑道：“那现在就是谁都拿谁没办法了？就这么干耗着？” 程勇盯着大屏幕，看着上面双方的兵力部署。 突然，他眉头皱了起来：“对了，老乔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乔鹏问：“什么事？” “李正好像处处都算到了温朝晖的下一步，怎么就没算到他会炸自己的油料车队？”程勇说：“不应该啊……” 乔鹏思忖片刻后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是个疏忽吧……” 程勇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正以前干嘛的，他一全军狙击枪王，这狙击枪讲究的就是预算和计算，只要算错一点点就会跑靶，你跟我说他会遗漏？我不信！” 求月票！ 顺便来个章推，军事老作者长风的新书发布了，重新回归谍战，喜欢的去看看加收藏。 书名《谍影逆战》 一个混迹网文界的老写手，一觉醒来，回到了淞沪会战前夕的上海，手撕日寇，诛杀汉奸，在逆风中搏杀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本书又名《逆风》，《我是王牌》，小风回归谍战，燃血之作。 第1042章 偷袭的遇到了偷袭的 “老程，你看！” 乔鹏还没回话，忽然被不远处大屏幕其中一角上的画面吸引住了。 那个监控的画面是导演组布置在g314地区其中一个入口处的监控探头拍摄到的画面。 目前，这里是李正指挥的433旅所控制，属于他的后方。 程勇抬头朝画面上望去。 只见长长一队看不到头的油罐车居然驶入了433旅的警戒区。 这支油罐车队完全不是部队车辆，而是地方车辆涂装，挂的也是地方牌照，典型的地方民营车队。 旅后勤支援营的营长万飞小跑到岗哨旁，头车的驾驶室门开处，崔老板从驾驶室里跳下来。 “万营长，我可是不负重托，把油都给你运到这里来了。”崔老板兴致勃勃，一张胖脸上都是红光：“你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万飞上去就跟崔老板握手：“太谢谢了，太谢谢你们支持我们旅的演习了，这次真是太麻烦您了，费用多少到时候我们会结算给你们公司。” “不不不！谈什么费用就见外啦！”崔老板一副“你瞧不起谁”的表情对万飞说道：“军民雨水一家亲！我支援支援驻地部队是我应份的事，谈钱可就伤感情了！” 万飞苦笑，目前演习也没时间跟崔老板在这里掰扯，只想让他快点带车队去各个保障点，把油给卸下。 至于其他，等演习完了让旅领导和他沟通。 “咱们旅长说了，演习完后亲自登门感谢，到时候再说，现在不急。” 万飞一边说一边让保障营的兵过去领头带车去卸油料。 这边厢，崔老板看到周围隐约可见的军车，空中还飞着无人机，不由有点大涨见识的感觉。 “我亲自带过去，我亲自去！” 他本想问问上次抓间谍的事咋样了，可一想到姜煴叮嘱他那是高度保密的事，谁都别说，于是又忍住了。 毕竟是生意场上的老江湖，啥该说啥不该问，崔老板懂。 现在，他只想跟车进去见识见识，长那么大，兵没当过，这回能见识一个装甲合成旅的演习现场，说什么都要开开眼，回头跟酒友们喝酒吃饭也有个吹牛的资本不是？ 爷是谁？ 爷是支持过解放军军演的！ 你们行吗？ 崔老板一到，消息立即传到了旅部。 警卫员去叫醒了还在行军床上睡觉的李正。 “旅长，旅长……醒醒……” “嗯？” 李正猛地坐起，看到警卫员站在床边，于是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事？” “油料车队已经达到，目前万营长在安排他们去各个保障点卸油。” “到了？” 李正这回直接把脚伸进了鞋子里，一边穿鞋子一边看了看时间。 自己睡了快三个小时了。 有这两个多小时的睡眠，人精神多了。 “到了。”警卫员说：“旅长，我去给您倒点水洗个脸？” 李正摆摆手：“你回你的岗位上去，不用管我。” 说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出掩体，在伪装网下面倒了点水在手上，呼哧地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回到指挥所里用毛巾蹭干脸，穿好上衣来到自己的指挥中心。 姜煴在角落里睡觉。 他也累了。 值班的干部见李正来了，想要去叫醒姜煴。 “别，让他睡睡，有情况你再喊醒他。”李正制止了值班干部，然后问道：“我睡觉的时候，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值班干部回答：“没有，我们按照计划一直保持通讯静默，除了必要的信息通讯之外一律不作多余联系。” 李正点了点头：“嗯。” 旋即又问：“白鹰旅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没动静。”值班干部说：“一直就在外围驻扎，也没前进，没有要偷袭的意思。” 李正笑了：“看来温旅长还是没胆量啊。” 说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值班干部说：“你现在通知贺副旅长，白天还是做好防御，按兵不动，侦察营的突击队员全部睡觉。到了晚上你让他将石明远他们派出去，以多支多路方式对敌阵地四周进行袭扰，告诉石明远，要他还是按照我的思路，不要贪吃嚼不烂，袭击打完就跑，就算一次偷袭只能炸毁对方一辆车或者击毙一两个人都可以，他们没有攻击型无人机了，也没有直升飞机了，让小伙子们大胆地搞，多次数多批次，动静不需要太大，就是要让白鹰旅全旅都紧张起来，一晚上都睡不好觉，这就是战术目的。去吧！” 值班干部听完都乐了，敬了个礼回答：“是！我马上办！” 也难怪值班干部这么心花怒放。 跟着李正打仗就是爽。 之前万向东当旅长的时候和白鹰旅第一场红蓝对抗中，433旅可谓是打得艰苦，拼了老命最后还是输了，损失惨重不说，还没赢下对抗，全旅上下都觉得窝囊透顶了。 这一次，除了侦察营突击队外，其余辛苦点的就数油料基地那些人和那支假的油料运输车队，几个合成营都闲得像春游。 居然就这样，还压着白鹰旅透不过气来。 要说爽，简直太爽了。 李正按兵不动，温朝晖那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太阳转眼就落了山。 可是433旅那边依旧是老样子，一潭死水的模样，一点动静都没。 坐在指挥部里，温朝晖本想合眼休息一下，但怎么都睡不着。 一股莫名的烦躁萦绕心头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总觉得要出事。 又说不出哪要出事。 他是摆好架势等着李正发动进攻的，结果现在等了一整天，等了个寂寞。 参谋长连胜和他通过话。 连胜也有些坐不住了，建议要不要从左翼进行一次突击，因为左翼的433旅部队少一些，况且距离033高地的炮兵群距离最近，一旦打起来，利用装甲部队高速机动能力快速冲入433旅的防线里，和对方搅在一起，让对方的炮兵火力无法获得发挥，拼一把不说能有多大的收获，至少能弄清楚对方的虚实。 这个设想被温朝晖否定了。 他认为现在的李正就是故作镇定，就像诸葛亮唱空城计，摆出一副唬人的样子，其实城防虚得很。 只要继续对峙下去，再过一天后发起进攻，那胜算会大大增加。 “旅长，咱们不能等了，时间越长不光对他们不利，对我们也不利啊！” 连胜的担忧不无道理。 g314地区完全被433旅掌控。 就算到了最后两天再开战，就算433旅油料供应不上，但万一433旅全力死守，缺少了空中力量的白鹰旅能在两天内顺利拿下大半个g314地区？ 这一点连胜心里都没把握。 在连胜的劝说下，温朝晖最后还是同意凌晨两发起攻击，因为凌晨两点后人会很困，最容易麻痹。 大白天的进攻没有空中力量的支援，一旦离开自己的防空区域，地面装甲部队就是个活靶子。 他让连胜夜里悄悄把一个机械化步兵营和一个装甲营、一个自行榴弹炮连进行混编后，悄悄绕远路从433旅左后方发起攻击。 虽然大家的夜间作战能力都差不多，但夜视器材上自己还是略有优势，经过一个白天的消耗，433旅的油料估计只能再维持一天的战斗。 到左后方的战斗打响后，这边再全军出击，配合形成钳形攻势，把整个433旅调动起来，让布防在其他位置上的433旅作战单位都赶过来支援，最大限度消耗对方的油料。 计划就这么敲定了。 剩下的只有等了。 温朝晖对凌晨的攻击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从夜里8点开始，左翼的突防部队开始出发，进行灯火管制后熄灯行驶离开防区，悄悄开始绕路，朝着433旅防区的左后翼方向开始快速机动。 熄灯行驶意味着不能开灯，全靠夜视器材观察和赶路。 也幸亏白鹰旅的夜视器材非常先进，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部队调动时候发动机的那点声音，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空中只要没有433旅的无人机，好几十公里外的433旅部队根本无法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营地。 为了保证安全，在左后翼突防部队行动之前，白鹰旅的无人机营将剩余不多的侦察无人机释放出去，配合地面雷达对自己所在的空域进行了一番侦察，确保没有被盯上，这才命令部队开始朝g314地区的左后侧方向快速机动。 夜间没有灯光，到处一片漆黑。 白鹰旅的装甲分队在野外拉开间隔，在导航终端的引导下朝着g314地区进发。 就在他们刚离开自己防区不足十公里的时候，一片山坡上的杂草堆里伸出半个脑袋，手里拿着侦察仪对着车队一顿偷窥，然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回头低声喊道：“连长，8点位置，你快看！白鹰旅的装甲分队！” “什么？！” 听说白鹰旅在这里出现，石明远大吃一惊。 他连忙猫着腰跑过来，在草丛旁伏下身去，拿起侦察仪对准8点钟方向望去。 看清长长的坦克车队后，他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这是要干大事啊！” 他立马使用手里的侦察仪对这个车队进行了快速标定，获得了坐标和距离等，然后上传数据链。 “狼群1队呼叫指挥中心，发现敌大批装甲部队正在绕行离开防区，看方向，是朝着我们左翼去的，坐标距离已发送，请求派出无人机攻击分队进行攻击，完毕。” “这里是前指，坐标距离均已收到，你分队请继续紧盯对方，无人机群3分钟后起飞，大约20分钟后到达所在区域。” “好的。” 切断通话后。 前面的侦察兵问自己的连长石明远：“连长，咋办？咱们要盯着这些家伙，还去不去白鹰旅的防区搞事情了？” 石明远说：“搞！为什么不搞？！来都来到这里了，不搞空手回去？何况盯梢这种车队派一个小组就行了，不用那么多人。” 他转回狼群分队的联络频道，开始呼叫各小组：“这里是1队指挥官，情况有变，我这边发现敌装甲分队，各战术小组注意观察你所在区域的周围，白鹰旅今晚估计有大行动，发现对方的大规模装甲集群切记要冷静，将消息汇报前指后进行盯梢，引导我方空中力量进行打击，不要跟他们硬碰，明白？” “2队明白。” “3队明白！” “4队明白！” …… “没有发现敌踪的小分队和战斗小组请按照原计划队白鹰旅防区边缘的单位发动袭扰，计划不变。” “明白。” “明白！” …… 命令有条不紊地被发送出去。 石明远队身旁的侦察兵说道：“走吧，我们这里要去盯梢了！” 说完，几人转身跑下山坡，跳上了侦察车内，打开了侦察雷达，沿着山坡朝g314方向开去。 一辆侦察车和一队装甲纵队，隔着一道山坡，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石明远始终和对方的装甲纵队保持着大约3公里的距离。 太近了他们很容易被发现。 这种盯梢可不想电影里的城市跟踪。 在这里，3公里算是比较近的距离。 侦察车上的光电侦察系统和雷达能够发现7公里范围内的装甲目标。 除去地面的树林和山坡之类的影响，怎么再说也有五公里的侦察范围。 只要不跟丢，其他的事交给无人机营处理就好。 自己这辆猛士装甲侦察车，真打起来还不够人家这支部队塞牙缝的。 大约18分钟后。 石明远在车载的终端屏幕上看到了一堆朝自己这个方向飞来的小亮点。 “来了来了！” 他对司机大喊：“开到那边的山坡下，全员下车，上山坡顶上观察！” 猛士侦察车钻进了山坡下的几颗矮树里，石明远和车上的几个兵跳下车就猛往山坡上跑。 这里的地势平缓，所谓山坡只有十多米高。 跑到顶上没花什么气力。 用侦察仪很快就发现了在右前方2点位置的白鹰旅装甲纵队。 再看看天空。 看不到什么。 不但是隐约似乎听见点什么声音。 突然，远处车队中的头车炸开一团小小的火光，接着冒出了浓浓的蓝烟，在侦察仪的夜视视野中，就像一朵漂亮的大烟花。 “打得漂亮！” 石明远兴奋的扬了扬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 今晚真是巧了。 出门去偷袭，结果遇上了别人来偷袭自己。 就连石明远都觉得这次演习里，白鹰旅不光是战术输了，连运气都输了。 求月票！ 第1043章 心理战 白鹰旅整个指挥所静悄悄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温朝晖的身上。 左翼装甲突击集群才走了二十公里不到就遇到了对方的无人机袭击。 整个突击集群仅仅靠一个连的防空火力进行支撑，结果就是捉襟见肘损失惨重。 为了避免更多的损失，温朝晖只能命令攻击部队先行后撤，回到自己的防区依托防区内的防空火力进行来接。 433旅的无人机群倒也没有恋战，炸了一轮，见白鹰旅的装甲集群后撤，也没追击，直接掉头撤回。 温朝晖看不懂了。 他是看不懂李正。 从之前李正的战术运用上看，风格是极其大胆且狠辣的。 但为什么这次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 既然都占上风了，居然没追击？ 他想不通。 但也没时间多想。 现在他要面对一个严重的问题——怎么破局。 本想利用夜色掩护发起攻击，结果还没开始就被人盯上，部队还没到别人的阵地前沿，赢遭遇各种阻击和空袭。 没有空中力量的恶果显现出来。 此时追悔莫及也毫无用处了。 一时的冲动，葬送了白鹰旅的空中支援火力，如此一来，陷入被动也就不难想象。 换做别的部队，也许这时候应该认输了。 现代作战里头，没有空中力量的一方简直跟案板上待宰的鱼一样。 不过温朝晖还心存幻想。 毕竟自己还是炸掉了对方大部分的油料供应。 油。 这是自己翻盘的惟一机会。 “旅长，参谋长和政委请示，原来的攻击计划还执行不？” 温朝晖还没来得及回答，通讯分队的操作台前忽然又开始忙碌起来。 “报告，我方防区东、西南三个方向都出现红军小股部队袭扰。” “小股部队？” 温朝晖对甘麒说：“接参谋长。” 很快，线路接通。 “老连，前线怎么回事？” “是袭扰。”连胜在频道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几个方向上忽然都冒出433旅的战斗小组，对我们防区内的部队进行偷袭。” “损失严重不？”温朝晖忙问。 连胜说：“不严重，被炸了一辆装甲车，两辆卡车，被狙击手狙掉了8个人。” 听说损失不算严重，温朝晖这才松了口气。 连胜又道：“旅长，这仗打得太憋气了，他们这是在戏弄我们，小分队模式偷袭，还没等我们反击就跑了，我派人去追击，结果他们比野兔跑得都快！根本连人都找不到！我看干脆按照原计划发起总攻算了，不要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这样被他们骚扰很影响士气。” 士气。 对啊。 以前白鹰旅哪打过这种窝囊仗。 跟这个李正交手，那种感觉就像你面对一张渔网。 挥拳打过去毫无作用，不小心还被渔网缠住手，撕拉下一层皮来。 虽然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小组偷袭模式的作战对于改变整个战局没有太大的作用。 只是像癞蛤蟆爬脚背上，不咬人特么恶心人呀！ 温朝晖怒火中烧。 如果李正现在就站在面前，他很想朝他大吼一声——“特么是爷们就拉开架势好好干一仗！” 不过这种火头很快又熄灭下去了。 兵者，诡道也。 打仗只求赢，手段怎样根本没有标准。 自己去年打败a集团军的几个旅，包括433旅在内，也不是采取各种特殊手段？ “先等等吧。”温朝晖说：“他们是盯死我们了，巴不得我们现在马上展开总攻，他们缺油，我们跟他耗到最后再动手。连胜，要有耐心……” 耐心…… 连胜只能忍下这口气。 “好吧，我等你的命令。” 说完，切断了通话。 温朝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电子地图。 他想过无数的办法。 甚至连特种作战里最常见的办法，比如斩首、破袭、切断通讯中心等等想法都想过了。 但也只是想想。 到临了都发现433旅的布防太过严密，自己已经落入相当被动局面，一切的手段在现代化战场监视条件下都没法奏效。 更何况，自己的侦察营已经全完了，为了那个该死的油料仓库…… 至此，他这才惊觉自己太过于轻敌。 轻敌才会导致豪赌。 才会有了偷袭对方油料仓库的想法，也正因为轻敌，才忍受不了先遣队被击败被抢占先机的现实，想要一把扭转局面，结果搭进去更多。 这就像一个进了赌场的赌徒。 一把小输，结果想要翻盘，把所有都押了上去。 没想到输得更惨。 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天，很快亮了。 已经是演习开始的第三天了。 这个时间恰好位于整个演习的中段。 所有人都在等着温朝晖做出新的动作，组织出新的战术攻击行动。 温朝晖昨晚琢磨了一夜，他绞尽脑汁为自己的部队定制了一个最冒险的进攻计划，几乎可以说是背水一战的作战计划。 想通了，这才靠在行军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喊自己。 睁开眼，看到的是甘麒。 甘麒的脸色不大好。 温朝晖猛地从床上坐起，连忙问他：“又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温朝晖感觉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 但凡看到汇报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不知道对面的李正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自己。 甘麒说：“今天一大早，红军派了几架无人机在咱们防区上空空投传单……” 温朝晖猛一皱眉：“什么传单？” 甘麒说：“劝降的传单。” 他看了看外头说：“现在还在投。” 温朝晖愣了一下，马上穿上鞋子飞快走出指挥所。 刚钻出指挥所，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上果然飘着一张张白纸。 低头一看，地上就有已经落地的纸。 拿起一张一看，心里立马骂了一句脏话。 还真是传单。 准确说是劝降书。 打开一看内容，里头用了一种既正经又略带戏谑的口吻说什么“我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只要愿意投诚，即可保命”之类的屁话。 这是演习！ 温朝晖怒了。 妈的，他李正把自己当蒋大队长的部队了？！ 还用这种如此原始的方法劝降？ 他想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甘麒！防空部队都睡着了？！为什么不击落他们的无人机！” 甘麒说：“这种不是攻击型无人机，他们用的是民用的无人机……很廉价，用导弹打不划算，用高炮打……射程有限……我们击落了几架……但防空营那边说，红军这是故意挑衅，让我们浪费弹药。” “那我们……” 温朝晖本想说“那我们也弄点去他们上空投”。 可一想，自己的无人机大部分完犊子了，剩下的一共才不到十架远程的侦察无人机，真要这么干的话，恐怕被击落一架对自己来讲都是巨大的损失。 “欺人太甚！命令各部队，拿到这种传单立刻收集后销毁！要不就让兵拿去当厕纸擦屁股！” 对面李正这种典型的心理战，温朝晖没辙了。 看着天空依旧飘飘荡荡如同雪花一样落下的传单，他气得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指挥所。 “甘麒，你记录下，我拟定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待会儿连线参谋长和政委讨论一下，通过后进行下发，到营级单位。” “是！” 甘麒看到挪活钟少的温朝晖目光中又透出了坚定，知道自己旅长肯定有了应对办法，心头顿时一松，赶紧拿来手提电脑坐在一旁准备记录。(本章完) 第1044章 战前的宁静 事到如今，其实在上帝视角的导演组看来，这场演习对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很显然，李正已经稳操胜券。 丧失空中力量，没有占据g314地区任何一个点，轰炸油料仓库其实只是炸了个寂寞，真正的油料早就送到了补给点。 这样还打？ 有人觉得李正这是在羞辱对手，觉得他不地道。 龙刚和自己的师兄严肃也提了一嘴，说这个李正啊……不地道。 严肃就笑了，没说啥。 庄严忍不住了，说龙部长，李正他也不是一道菜，没什么地道不地道的。 严肃了解庄严。 他护犊子。 可不管龙刚是什么部长。 在他面前说李正不地道，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于是连忙打哈哈说：“只要不违反规则，演习怎么来，仗怎么打，都是可以的嘛。” 严肃是战区首长，他的话是有份量的。 何况又是龙刚的师兄，后者再自傲也要给两份薄面。 更何况人家说得也在理。 没违反规则嘛！ 于是，大家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演习了。 庄严坐下来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严肃问他笑什么。 庄严笑着说：“这场仗是挺闷的。” 顿了顿又道：“但却很有意思。” 他这么一说，严肃都笑了。 确实，在场的首长们演习看多了，但这么沉闷又有意思的演习第一次见。 没有刚猛的对攻。 没有浓烟四起的战场。 没有爆炸此起彼伏的震撼。 好像只有几次小行动，还有一些令人大跌眼镜的战术运用。 比如一开始李正跑去跟地方气象局联络让他们给温朝晖的行军路线经过区域发射降雨火箭。 以往是没人这么干过。 气象武器在军内谈了很多年，甚至相关的论文都一堆了，实际应用上，李正是第一个。 “真的闷死了！” g314地区033高地附近的一处树林里，石明远刚巡查完自己连队的伪装情况，回到掩体内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大发牢骚。 “难道就要在这里等到演习结束了？旅长也真是，应该让我们不停骚扰他们嘛，昨晚都没过瘾！” 他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大口水。 大中午的，又没任务。 别的连队还有警戒任务，侦察营这边接到的命令是原地待命。 刚才看到无人机营的人开着他们的发射车从自己营地边上过去，拦下个熟识的干部问了一下，说是要去前面找个位置放飞无人机，装载传单到白鹰旅的防区里散发传单蛊惑军心去。 石明远好奇地问那个干部拿了一张传单看了一下，看完了差点没笑翻在地。 这传单的内容估计是旅部哪位搞政工的笔杆子写的，写得那一个叫毒。 表面是劝降，实则是调戏。 笑完了，石明远忽然觉得这仗打到这里实在变得无聊透顶。 原因是白鹰旅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为什么旅长就是不下令总攻？ 在这里磨蹭多两天有何用？ 他越想越郁闷，看到人家无人机营都有事可做。 自己堂堂侦察营一连，居然在这里度假一样晒太阳，实在无趣。 旁边当兵看连长这样，纷纷借故走开，免得触霉头。 连长这家伙脾气不好，发火的时候最好别靠近，不然谁挨着谁挨骂。 突然，通讯员过来报告。 “连长，01找。” 石明远听了，那张满是怨气的脸上顿时阴转晴，笑着抢过电台话筒，贴着耳朵就问：“旅长，我是石明远，是不是有什么任务？你尽管下令，我马上执行。” 字里行间每个字都渗着兴奋，那张脸笑得像朵向日葵似的绽放开来。 一旁的通讯兵忍不住在心里暗道，连长真是狗脸，说变就变，刚才还骂骂咧咧，这会儿忽然就跟个舔狗似的，全旅也就旅长能治他。 那边的李正说：“石头，我好像听见你骂娘了。” 石明远脸色一红，死不承认道：“旅长，谁给你打小报告了？没有的事嘛！” “没意见？” “没意见。” “哦，既然没意见，那就继续待命好了。” “有意见，旅长，我有意见！” “有什么意见？” “这个……” 石明远又怂了。 到临了才鼓起勇气道：“旅长，我们连已经八个多小时没任务了，凌晨出去一趟回来，一直就睡觉，白天晒太阳，没劲。” 李正说：“哼！舒服你还有意见了？” 石明远支吾道：“不敢……” 李正言归正传道：“既然这么迫切想要任务，我就给你交待一个任务。” “旅长请下命令！”石明远顿时又精神了。 李正说：“今晚天黑之后，我们对面的白鹰旅肯定会发动总攻，如果说他们发动总攻，我给你个任务。” 石明远说：“您说，我保证完成！” 李正说：“你个我绕开正面战场，路线你自己选，装备和人员你自己定，需要什么支援你一小时内给我报上来，要多少架直升机，又或者多少车，我都可以支援给你。目的只有一个——给我直接绕到他们白鹰旅的后方，根据姜主任给你的坐标，找到白鹰旅旅长温朝晖，将他请回来。” “请……” 石明远差点想问李正，这么客气要请他吗？ 旋即一想，明白了旅长只是客气而已。 于是问：“要生要死？” 李正说：“当然生擒最好，问题是不能生擒我也不能要求你们拿自己的兵去换，真反抗就击毙吧，能生擒就直接生擒了带回来。怎么？这个任务够重吧？” “够！够！够！” 石明远心花怒放。 只是让自己唱主角啊！ 一听这个性质，那就是斩首。 斩首这种任务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很难。 旅长将它交给自己，可见就是对自己的信任！ “旅长你放一百个心，只要有他们旅指的坐标，我不把他温朝晖带回来，我这连长也没脸当了，更没脸面对你那么多年的教导了，我自己找地方滚蛋！” 李正说：“别发誓，发誓做不到会很丢人。” 石明远问：“那就看我行动吧！” 俩人断了通话，通讯员过来将刚由信息情报分析大队的一份电传拿了过来。 石明远一看，全是任务资料。 是姜煴亲自发来的。 他不敢怠慢，立马叫来指导员副连长和几个排长开始着手制定特种作战方案。 和李正的心态不同，温朝晖这几个小时是在焦灼中度过的。 他的方案制定出来了。 不能再等了。 今天第三天了，如果战斗再不打响，剩下两天时间就算433旅没有燃料补充，自己恐怕要将整个g314地区全部抢下也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放在以前这都不是事。 但今天却是事了。 因为白鹰旅如今是劣势。 很要命的劣势。 但，不就是没缺失空中力量吗？ 这几天，他让甘麒一直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捕捉和分析433旅的信号源，查找出最可能是旅指的位置。 根据系统对照三个月以来搜集的信号特征显示，李正的旅指距离之际居然只有大约50公里的距离。 这让他有些吃惊。 50公里？ 太欺负人了！ 让他恼火的原因是因为按照他的鹰酱编制，目前白鹰旅的m109自行榴弹炮射程最高只有30km。 换做以前，鹰酱编制的重装旅是绝对的比兔子家先进的，但时代不同了，兔子的新型重型合成旅可能因为当年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留下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影响至今，像李正所在的重型合成旅配备的05式自行榴弹炮最大射程达到53公里。 而且配套弹药不仅有一般弹，还进展了gps/ins制导炮弹、激光半主动制导炮弹等等，简直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把自己旅部放这么近，不就是欺负自己没那么远程的火炮吗？！ 既然这样，自己就给他上上课，来一次直捣黄龙的计划，一鼓作气给他李正上一课！(本章完) 第1045章 斩首，突击！ “老李。” 姜煴再次找到李正向他汇报。 “你看看这是最新的情报分析，我觉得你的预判对了，他们真要动手了。” 李正接过那份情报分析简报，仔细看了一遍。 情报分析这东西就是根据敌人最近一段时间的部队调动、防御位置变化、通讯频密程度、高空侦察图像、侦听等等方面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对敌方军事单位未来一天乃至数天的动向做出不同的可能性预判。 看完后，李正倒是没太大的反应，而是将分析简报递还给姜煴，然后只说了一句：“既然和预测的差不多了，那就通知各作战单位严阵以待。我个人看啊，温朝晖的攻击会非常猛烈，咱们的部队可不能小看一头发了疯的老虎。” 姜煴笑道：“这句要写进命令里去吗？” 李正说：“写进去也行。” 姜煴说：“那我先走了。” 李正说：“老姜，你和石明远联络一下，开打后你们之间的配合很重要，没有你的支持，他很难精确定位。” “放心了。”姜煴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盯住了温朝晖，这回他逃不掉，等他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我还会送他一份大礼的。” 第三天一整个白天，红蓝两军都相当安静。 g314地区除了偶尔上空出现一两架无人机，贼兮兮地擦着对方的前沿防线掠过，急匆匆瞄上几眼又急匆匆消失之外，整个地区就只剩下风和风卷起的一些尘土，还有就是树梢被风摇晃时发出的沙沙声。 天黑之后，又经历了三个小时的沉寂。 白鹰旅的旅长温朝晖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 他的攻击计划非常简单而直接。 如今已经到了他这种地步，面对一个本身就玩特战出身的李正，老温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段来搞什么奇袭翻盘之类。 最美味的佳肴往往是用最简单的手法来烹饪。 温朝晖的作战计划就是集中兵力，长驱直入，找准李正的指挥部，直接集火摧毁。 当然了，听起来这种战术很简单。 不过细细分析也有他的道理。 纯粹点说，这就是换命打法。 不成功则成仁。 温朝晖选定的攻击方向是正面。 白鹰旅剩余的部队分为四路发起猛攻。 前三路是装甲和机械化部队，后面跟随火炮部队和防空部队。 在侦察无人机的配合下，对正面的防线展开最大火力的猛攻，力求在最快的时间内撕开缺口。 在温朝晖看来，李正的在g314的防御做得非常四平八稳。 也正是因为四平八稳，太过于均衡，所以你可以说他哪个方向的防线都很强，但也可以说都不强。 毕竟部队就只有那么点，散开几个面进行平均防御反倒让防御失去了重心。 像李正的正面防御上只有一个合成营。 虽然他们有空中力量和占据033高地上的远火部队的火力支援，但终究正面抵抗的装甲单位是偏少的。 白鹰旅的装甲单位全部满员，没有任何损失，而火炮也满编无损，唯独少了空中力量。 可自己的防空力量还在。 说到防空力量，白鹰旅模拟的是鹰酱家最新的m-shorad防空营编制，对付红军这种武直机群和无人机集群是足够的。 按照温朝晖的作战设想，利用如今现存的资源，猛打猛攻，正面冲击红军防线。 不求能够一举突破，首先要让自己的m109自行榴弹炮进入射程后，立即根据甘麒的情报分队提供的坐标，对红军旅部进行一轮猛轰。 这轮猛轰不意味着能够摧毁掉红军的指挥中枢，但绝对可以让它受到严重的打击，哪怕不能炸死李正，也要让他部署在周围的通讯指挥分队和设施受损。 只要中枢一乱，前线必乱，并且红军各方的指挥也无法进行有效协调，加上防区各部队拉开的距离较大，绝对会造成暂时的混乱，是自己突入g314地区最佳的时机。 进入g314地区后，温朝晖的最大目标就是033高地。 因为那里距离李正所在的旅部不远，如果李正转移旅指，自己就可以一鼓作气直插033高地。 能拿下高地，就意味着扭转了部分战场主动权。 不过，这个计划绝对不完美。 代价数就是在没有空中力量推进的情况下，部队也许受损较大，地面装甲目标光是依靠一个m-shorad防空营来抵挡进攻似乎有些捉襟见肘。 只不过，打仗嘛，损失在所难免，更何况影响损失的因素很多，营连指挥员的指挥水平，各装甲单位操作手的单兵水平等等…… 白鹰旅的单兵素质和营连指挥水平绝对不会比433旅差，这一点，至少温朝晖是这么认为的。 何况，红军还有个致命的问题——油料。 只要自己能攻破红军正面的防线，进入g314地区后双方进行缠斗直至白天。 按照推算，到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 经过多天的消耗，433旅目前那点油就会见底。 那时将是白鹰旅彻底翻盘的时候。 能熬到明天，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什么事都不叫事了，哪怕损失掉白鹰旅一半的装甲部队，也是值得的！ 夜里10点20分。 蓝军方向。 白天已经慢慢靠拢集中在一起的装甲部队分成三路开始摸黑出发。 同样的黑灯操作，同样的灯火管制。 仅剩下的几架无人机已经提早起飞，为了避免上次半路遇袭的覆辙，骑兵连派出了一个尖刀排前出五公里进行侦察。 一旦发现敌人，在主力到来之前，骑兵连的人会利用装甲悍马车队对红军埋伏在自己进攻路线上的侦察小组拔除。 433旅旅指。 李正依旧坐在电子沙盘前。 一切都在掌控中。 沙盘上每隔几秒就会跟新一次最新动态。 蓝军已经动了。 从地图态势上看，对方这次是倾巢而出。 他是打算梭哈了。 蓝军的部队一点点推进，其实温朝晖并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自己定位了李正的指挥部，其实李正早就通过技术手段反制，根据信号源强弱判定出他所有部队的行踪。 这一切，都是姜煴带领的信息情报分析大队的功劳。 白鹰旅此时等同裸奔。 李正注意到，温朝晖的旅指一直没动过，而先锋部队已经前出了二十公里。 “差不多了……” 他拿起电台话筒。 “要‘刀锋’连。” 很快，电台接通了。 “石头，该你登场了。” “是！” 李正也不多问一个多余字，直接放下了话筒。 整个对白鹰旅旅指斩首的计划都是石头和姜煴自己商量着制定的，报过来，自己看过，但没做任何修改。 这是给石明远的锻炼机会。 一个侦察营突击连的连长都做不到筹划和执行一次特殊行动，那他这个连长就应该脱军装转业，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临时停机区。 数架直升机已经启动。 黑夜中，螺旋桨的转动声卷着气流，将周围的尘土吹得老高。 “登机！快！动作快点！都给我麻溜点！” 石明远站在机舱里靠门边的位置不断冲着全副武装冲上来的士兵们大吼，那样子，就跟吃了几斤黄牛蛋一样亢奋。 “都给我记住了，看到白鹰旅旅长，你们都有照片的吧？别动不动就击毙，给我围起来，我要活的！” 求月票！ 第1046章 全军出击 不得不说的是，白鹰旅的集火式进攻猛烈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当白鹰旅的前锋部队和433旅刚接触的时候，李正在旅指的屏幕上肉眼可见地看到自己布置的一个个防御点消失在视线里。 每一个点的消失都意味着被击毁或者打残。 姜煴起初很是兴奋，但此时也沉默了。 一直推掉了第一道防线，整个白鹰旅的进攻部队这才和433旅的防御部队搅合在一起，推进速度开始迟缓，最后干脆胶着在一起。 姜煴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李正说道：“老李，你还别说，这个白鹰旅还有点儿本事，这才半小时不到，就推掉了我们第一道防线。” 李正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嘴里也不咸不淡说了句：“总部亲自打造的蓝军，没点尿水是不行的。” 值班通讯军官过来报告：“旅长！在稳固自己的战线！部队展开扩充并且我们的无人机发现他们的榴弹炮和火箭炮部队在架炮。” 李正说：“噢。我知道了。” 值班的通讯官感觉有些疑惑。 这旅长是真不慌啊？ 虽然大家都知道过去的几天里，白鹰旅一直在吃瘪，而433旅闲庭信步。 但如今白鹰旅已经放手一搏了。 一头受伤的雄狮他也是头狮子，也能咬死人。 本以为旅部会因此而转移—— 毕竟，这里太危险了。 没想到旅长是一点都没要转移的意思。 通讯官认为李正这是太狂了。 虽然是自己上级，他仍旧不可避免地自己幻想，若自己是旅长，绝对不会怄气，肯定会转移。 g314地区都是433旅占据，转移到哪都相当安全。 何必在这里死耗？ 倒不是高看白鹰旅，而是没必要冒险。 万一对方的跑弹真找到旅指，一轮跑弹过来，不死都脱层皮。 李正拿起电台话筒。 “接二营。” 二营目前的营长是刚提拔上来的贺楠。 贺楠要说是李正的一手一脚提拔上来的干部是一点没错。 他是“挑战者”计划晋升上来的第一名营级主官。 提拔他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贺楠只是个少校。 他的资历太浅，合成营营长是中校。 把他直接提拔上来，不少人都为之而侧目，闲话自然也不少。 尤其是他是将原来的营长生生给挤下去了，自己当上的营长，在部队这种看重上下级情谊的地方，多少有点儿背后插刀的意思。 一时间，闲言碎语满天飞。 什么经验不足，什么资历尚浅，什么教会师父饿死徒弟…… 为这事，李正后来在全旅干部会议上拍了桌子。 一句话—— 你们谁不服，谁都可以挑战贺楠，我给你一个营，让你去跟他搞对抗，赢了我让你当营长！如果没本事，少在背后叽叽歪歪。 一句话，堵死了全旅的嘴。 这会儿，李正看到第一道防线瞬间被淹没，他不得不亲自过问。 “002，怎么回事？” 贺楠的代号是002。 他一听是李正的声音，顿时脸上一红。 “旅长，他们进攻很猛烈。” 李正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要不要支援？我可以让一营机动过去。” “不需要！” 贺楠一口拒绝。 “防线前面是一大片平地，利于冲锋，待会儿进入我们的丘陵区域，自然就没那么好受了，您放心，我一定唱出好戏！他们能在这里突破，我这营长都不当了！” 军令状立下了。 也不奇怪。 贺楠嘛。 本来他的提拔就是为了对付白鹰旅。 这一点贺楠自己心底非常清楚。 如果说自己连正面都守不住，那这个营长就意味着是李正提拔错误了。 于公于私，于上级于自己，除了胜利，贺楠没有退路。 “行，我相信你。” 李正也不废话，直接挂断通话。 那边厢，贺楠早就红了眼。 “副营长！” “到！” “我亲自带队上前线，你率领预备队给我往左机动，待会儿在他们的左侧主动出击，给我拦腰狠狠揍！” 副营长心里大惊。 一下子投入预备队，可见营长是绝对不留余地了。 何况他自己还要带队亲自上去。 这完全就是要跟白鹰旅玩命拼。 正面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此时其他应机动过来也需要时间。 如何应对，这一切都要看旅部指示。 如果二营在正面没抗住，距离这里不远的旅指挥部就要派出旅预备队了。 立即回答：“是！” …… 白鹰旅指挥部。 喜报连连。 虽然433旅做足了防御准备，但不得不说的是，一个重型旅如果开始集中力量玩命，那么迸发出的强大攻击力是可怕的。 布置在g314地区的第一道防线在不到一小时就被撕开一个缺口。 这令温朝晖大喜过望。 其实他最高兴的不是突破第一道防线。 光是正面就有三道防线。 李正的派兵布局很传统，但是又很稳当。 要真正撕开裂口，准确说是要将三道防线都撕碎。 只是，现在的温朝晖目的不可能仅仅是个第一道防线。 因为在努力，打到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扑到033高地前，现在温朝晖的脑子里只有李正。 哪怕是谈恋爱的年代，温朝晖也没试过有这么一个家伙能在自己的脑海里萦绕不散。 “通知火箭炮和榴弹炮部队，立即寻找合适地点架炮，设计坐标和诸元很快会到，到了马上开炮给我狠狠地轰！”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他听见了自己牙根在摩擦发出的咯咯声。 前线。 进入g314地区的路边。 此时的白鹰旅炮兵连和火箭炮连全部躲进了树林里。 之前交火的时候有红军的无人机掠过高空，指挥员让大家马上起来全副武装，然后一起机动转移避免坐标被锁定和泄露。 各种远程火力在黑暗中停下了前进，就近开始寻找射击阵地，很快，各个炮阵地回复说明自己处于待发状态，无任何问题。 白鹰旅指挥所内，温朝晖挥了挥手。 “干吧！”。 轰—— 轰——轰—— 一颗颗弹丸出膛，。 以为温朝晖这次输定的人忍不住低声开始议论起来。 都觉得李正这是太疏忽大意骄傲不满。 能来这里观摩的，基本都是之前打败仗的旅正职。 老廖自然是没看明白，问程勇说：“你说这个蓝军啊，就配跟我们掰掰手腕，遇到李正，呵呵，全哑巴了。” 程勇若说：“老廖你别瞎说，首长们都在呢！” “嘘——” “老程，你快来看。” 廖启明发出了疑惑的惊叹。 程勇问他：“怎么了？” 廖启明指着不远处的屏幕右下角。 “那儿？” “433旅方向，左翼，有个小分队在行动了，看样子直接绕开了所有战场，是冲着掏对方本部去的。” 程勇问廖启明道：“g314打开了！” 廖启明猛地跳了起来，人凑到电脑屏幕前，调出了画面死死盯着看。 433旅的前沿防线遭受攻击，防线周围闪起此起彼伏的火光，天空一下子被照得通亮。 求月票！ 第1047章 电子进攻！ “甘麒，立即全面展开对433旅展开电子攻击！” 双方刚在g314地区前沿接上火，这边厢，白鹰旅旅长温朝晖下令让所属的电子部队开始全力对433旅发起了电子攻击。 电子战属于现代战争中的信息作战里的一种。 信息战具体可划分为五大领域，它们分别为电子战、计算机网络战、心理战、军事欺骗战和信息保密战。 白鹰旅的信息情报分析大队里头有一个电子对抗分队，干的就是电子战的行当。 其实433旅和白鹰旅的信息战从三个月前就已经打响了—— 温朝晖派出侦听小组潜入433旅驻地附近搜集对方的电磁特征和通讯频道、代码等等。 而李正则通过反侦听植入后门木马，反向侦听白鹰旅。 这也是现代化信息作战的一种模式。 温朝晖命令甘麒的信息情报分析大队开始对433旅进行电子压制其实并不期望能够让李正的部队陷入彻底的通讯混乱和瘫痪。 433旅这种部队的实力绝对没那么水，他们的电子战部队同样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电子压制而导致束手无策。 温朝晖只期望能让433旅陷入短暂的——哪怕是十分钟的设备瘫痪和通讯混乱。 让前沿阵地的433旅装甲营和前后左右方面的兄弟部队不能及时通讯，不能互通有无，不能及时相顾。 确保李正和自己前线暂时失去一小会儿的联系。 只有这一点时间。 就足够了。 高手过招，一点点的破绽都能定输赢。 接到命令的甘麒立即命令信息情报大队的电子作战分队马上开机，同时打开反辐射雷达进行扫描，企图找出433旅防区内的雷达站点。 一旦发现，他会将坐标马上反馈给远火单位，让他们进行摧毁。 “情况怎样？！” 电子压制后不到十分钟，甘麒来到电子战分队，询问战斗情况。 “他们的通讯已经被我方瘫痪了至少60%！” “还不够！” 甘麒说：“至少要瘫痪90%！” “这个……” 部下面有难色。 因为433旅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会展开电子防护，建立新的通道，甚至会反向压制。 至于谁赢谁输，得看谁的设备和技术手段更先进。 “全功率开启，不要留有任何余地！打开所有的干扰车！让悬挂了吊舱的无人机也加入压制！全力以赴，干掉他们！” 甘麒深知这次电子压制的重要性。 双方现在已经在前线开打，在硬火力方面，比的是指挥是战术是个人素质。 而电子战能力是一支部队的软火力。 自己就是那个负责扣动扳机的人。 如果软火力方面能够压制，那么将会为旅长温朝晖争取回一两分的主动。 这是过去几天里一直压在旅长心口上的大石头。 “是……” 那名部下只能服从。 但他是有担心的。 全部投入压制，说起来似乎很猛的样子。 可全部干扰车和设备全部投入，包括天上的无人机都加入进来，是可以提高压制的力度和猛烈度，但不是没有缺点的。 缺点就是你压制别人意味着释放大功率的压制信号，同时也在暴露你自己的位置。 而这些位置，也是红军想要获得的坐标。 他们会根据这些坐标进行反压制甚至调动远火部队进行覆盖。 屏幕上，加入电子压制的设备和车辆、无人机越来越多。 每加入一个设备或者无人机，屏幕上的联网就多一个亮点。 慢慢的，整个屏幕上都是亮点。 那名执行的军官额头上都是汗。 他在盯着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他提醒甘麒。 “让电子干扰车先停一下，进行转移吧……” 甘麒盯着的不是时间，他看的是压制前度。 目前，根据设备监控显示，红方的电磁强度已经降低到之前的16%。 这意味着，已经有84%的通讯设备、雷达之类的电子装备被压制到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要的是至少达到90%以上。 部下的提醒是有原因的。 持续大功率的压制，是要轮换转移阵地的。 你在一个地方不停压制别人，别人又不傻，也会发现伱这个龟孙躲在这里。 很快，433旅那边的信息情报大队同样会将压制设备的坐标传递给火炮单位，让他们给白鹰旅的干扰单位“送温暖”。 一般的做法是轮替。 一部分压制，一部分转换阵地，多批次，每次持续时间不超过15分钟。 通过这种灵活的战术手段来规避对方的火炮打击。 但甘麒现在可顾不上那么多了。 压制到90%，意味着让对方的部队调动能在短时间里处于失序状态，他可以马上报告旅长，抓住时机发起猛攻。 部下的汗都滴下来了。 看着屏幕上一个个持续在进行压制的亮点，他心里惴惴不安，有种下一秒就会某个亮点就会熄灭的幻觉。 433旅的电磁强度依旧在降低…… 16%…… 15%…… 14%…… 13%…… 突然！ 面前所有的屏幕一下子全部弹出了软件框。 不断地弹出…… 速度非常快。 那些软件界面框就像一个人反复不断用极快的速度在点击一个可重复打开的软件。 在短短几秒时间里，赢弹出好几百个框框，堆满了整个屏幕。 不少电脑已经出现死机现象，鼠标光标无法移动半分。 甘麒脸色剧变，唰一下白了。 “怎么回事！怎么中毒了！？” 他意识到，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整个信息情报大队的掩体内全乱了起来。 维护人员立即开始把插头拔网线，切断信号源。 对方入侵了自己的系统。 必须马上断掉与外界的一切联络，之后才能开始排除内部漏洞。 甘麒呆呆站在原地。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周围的人在跑前跑后，耳朵里却是一片嗡嗡的声音，世界仿佛瞬间远去，自己落入了另一个空间里。 “队长！” “队长！” 不知过了多久，在之前那名部下大吼下，甘麒的魂儿终于归位了。 “现在怎么办？！队长！” 甘麒说：“脱网，查线，追踪痕迹，清除漏洞！要快！” 他看了一下时间。 “必须半小时内清除隐患！”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48章 逃 甘麒很着急，给自己大队的人下了死命令。 不过技术这东西可不是靠下死命令就能解决的。 忙活了将近半小时，甘麒这才发现问题大了去了。 首先是对方怎么入侵的？ 军用系统可不是那么容易说进来就进来的。 首先自己的组网并不对外，尤其是演习之后。 而联接的数据中心有非常严密的防火墙以及非常严格的监测流程，如果非权限内的id登陆，绝对会引起警报。 除非有人偷取了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id进入系统，这才有可能在内部埋下“后门”，并且能设定时间或者在必要的时候远程启动，将病毒送入指挥系统并引爆。 要做到这一点，甘麒认为只能是人工操作，从物理上破解，也就是有人进入了自己的部队里，用自己的设备连接了系统网络，悄悄渗透进来。 哪怕能做到以上这一点，操作这件事的人肯定也是个绝对的高手，否则哪怕在系统里进行一点违规的操作都会在日志上留下痕迹，刚才他翻查了日志，没有发现问题。 他认为这人是故意抹掉了痕迹，所以想要恢复日志看看，结果居然没用，还是没有发现。 这时候的甘麒冷汗就下来了。 对方肯定早就预判了自己的操作，提前做了多重覆盖，让自己根本无法追踪到他。 并且，种种迹象表明，对方进入自己的指挥系统并非第一天了，而是有段日子了。 这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引以为傲的情报数据分析系统和智慧系统，居然在那个神秘的黑客面前如同筛子。 这对甘麒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他一向以技术专家自居。 军事指挥自己可以被鄙夷，单兵素质自己可以被嘲笑。 唯独电子战和情报分析这方面，是无法容忍失败的。 忽然，他联想到了演习开始之后的种种奇怪的现象。 白鹰旅处处受阻，处处碰壁，处处踩坑。 一切似乎和被入侵这件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猛地拿起话筒，想把这个发现告诉旅长温朝晖。 然而，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却发现此时的通讯网络全然瘫痪，正在全力抢修。 没有排查出病毒之前是断然不可能继续开机的，如果对手不是个蠢蛋，绝对不会安放那么简单的病毒。 没有清除之前开机重启，怕是一旦进入操作界面又会瘫痪一次。 大型的指挥系统重启相当麻烦，耗时也长。 能一次解决问题绝不要来第二次。 他交待值班的副大队长：“老吴，我要去一趟旅指，你在这里继续盯着，尽快查出问题，排除隐患重新开机！” “是！” 甘麒没等副大队长回答的声音落地，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门。 信息情报分析大队和旅指是在同一地点的，甘麒很快到了旅指。 刚进去就听见温朝晖在发火。 “怎么回事！？通讯网络怎么全瘫痪了？指挥系统也完蛋了？！搞什么鬼！” 甘麒硬着头皮走过去，喊了声报告。 温朝晖回头见是甘麒，忙问：“你来得巧了，甘麒，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系统全瘫痪了？哪出了问题！？” 甘麒说：“对不起……是我的责任……” 说着，头就垂了下去。 本来还在发火的温朝晖看到他这副模样，气反倒消了不少。 他知道甘麒的为人。 只要他有一分能力和可能性，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我不是要兴师问罪，也不是要追究责任，我只想知道原因！” 甘麒猛地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于是赶忙说道：“旅长，我们的系统被人黑了。” “对，被黑了。”甘麒说：“被人植入了后门，刚才在我们内部引爆了一个病毒，瘫痪了我们的系统，而且这个病毒似乎在不断复制，最后影响了其他的子系统，目前我已经命令技术人员断网并且排查，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病毒？！” 温朝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鹰旅建立之初就非常重视电子战和网络信息作战，因此旅里的设备都是最顶级的，并且系统也是量身定制的，属于军内最新的科技结晶。 就这样被433旅瘫痪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以前不是说过，我们的系统是不可能被攻破的吗？！” 甘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是，从外部网络要渗透进来的确不可能……但是……从我们内部物理接触下植入，那就防不胜防了……” “内部？！你意思是那个病毒盘直接在我们能系统的机器上运行植入？”温朝晖感觉自己说的话都有些天方夜谭。 “我也觉得很荒唐……”甘麒说：“但这是事实……” “开什么玩笑！”温朝晖说：“你意思是我们旅有内鬼？你吗？我吗？还是连参谋长他们？” 甘麒不吭声了。 他知道温朝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但事实就是事实。 “全旅每一个能接触到系统机器的人都有可能，并且，还要破解密码获得权限，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甘麒实事求是说道。 温朝晖脸色铁青地听完，心里一团乱。 “先不要谈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马上恢复正常的通讯指挥网络，第二件事就是没重新建立起网络之前，必须马上启动有线网络，虽然没有无线电台方便，但至少能用！” 甘麒点头：“是！” 刚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脚步。 “旅长，还有件事。” “什么事？”温朝晖问。 “我觉得你应该马上转移指挥所！”甘麒说。 温朝晖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 对方既然能渗透到自己的指挥网络里头，那必定也获得了自己的指挥所位置。 这对于一个聪明的黑客来讲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现在白鹰旅的兵力大部分都压在了进攻方向，距离旅指已经几十公里了。 目前布防在自己附近的仅仅只有一个警卫排一个机械化步兵排。 他猛地一个激灵。 “转移指挥部！马上！” 一声令下，整个指挥部立即沸腾起来。 先是几个警卫士兵过来，将温朝晖护送出指挥所，一辆装甲悍马开过来停在面前。 温朝晖二话不说上了车。 上车前，他还叮嘱前来送行的甘麒：“你们信息情报大队也撤，这里的人都撤！” “是！” 甘麒敬了个礼。 厚厚的装甲门重重关上，车子一脚油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一转眼就出了指挥所所在的营地。 按照计划，重要人物先走，设备和其他人员跟上。 因为指挥员才是最重要资产。 这种指挥所有备用的，温朝晖只要离开前往，到了备用指挥所可以马上投入工作。 而其他旅部人员和设备可以在收拾完毕后再撤。 靠在悍马车的座位上，温朝晖闭上双眼，脑子里一片浆糊。 前线、攻击、战况…… 现在自己两眼一抹黑，和自己的部队失去了联络，就像个瞎子。 李正啊李正…… 他想到了自己的对手。 甘麒的那个问题不由自主又蹦了出来。 他是怎么入侵了自己的系统？ 总不能是当初来观摩的时候吧…… 他可是搞特战出身的…… 这个疑点如同墙上的一个逐渐放大的光点，越来越大…… 突然，他又哑然失笑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何况他李正虽然是特种部队出身，但他不是黑客啊！ 他也没哪个能耐破解登录id和密码啊！ 温朝晖发现自己现在真的很悲催。 假若几天前的自己看到今天的自己，估计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居然被李正打得都出现这么奇葩的想法来了。(本章完) 第1049章 等 突然，温朝晖感觉自己的眉毛在跳。 心里骤然一阵慌乱。 他忍不住伸头朝窗外的天空看了几眼。 “先别去备用点，在前面的山坡下停车。” “在前面停车？” 坐在副驾驶上的旅部参谋有些吃惊。 “旅长，这不安全。” “不，先停车，让所有人停车后架设伪装网。”温朝晖毋庸置疑地下令：“照我说的办！” “是……” 参谋一头雾水，但还是立即作出了回答。 …… 433旅部。 李正坐在监视器前，盯着画面。 画面是无人机传送回来的。 刚才白鹰旅发动电子攻击后，有部分的通讯网络和链路受阻塞。 用来监控白鹰旅防区旅指动向的无人机短暂失去了联系。 好在姜煴和无人机营那边早有预案，立即起飞了两架备用无人机。 后采取多机中继的方式，加强了信号传输链路，将画面直接传回了433旅指。 这些技术成果都是这一年来433旅无人机营通过各种专业培训学到手的看家本领。 要知道，李正从前就在无人机连待过。 猛虎旅的无人机营水平可不低。 尤其是齐盛这位老搭档，听说李正需要培训骨干，毫不犹豫亲自让李正送几个干部和兵过来，参加猛虎旅一年一度的专业培训和竞赛。 这些被培训过的骨干回到433旅，也将猛虎旅无人机营的先进战术和技术都带了回来，就像火种一样，带出了一批人才。 这一点是温朝晖也没想到的。 李正复杂而丰富的履历让他对于指挥和管理一个合成旅显得游刃有余，并且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就像现在这样，他把突袭白鹰旅指挥部的任务交给了石明远，不会对石明远的指挥做任何干涉。 其实在白鹰旅旅指开始转移、温朝晖开始离开旅指前往二号指挥部的时候，在空中直升机机舱里的石明远已经收到了消息。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让突击机群先不急着进入白鹰旅防区，而是在外围盘旋。 这就意味着突击队是在等待时机。 如此的处理方式，令人不解。 就连副旅长贺斌都急得直接连线李正，开口就问这个石明远在搞什么鬼？ 都发现对方旅指了，也发现对方在转移了，居然毫无动静，没有任何行动？ 此时最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果断出击，拦截车队，然后一网成擒？ “先不急，我们要给石头足够的信任。” 李正回复贺斌的是这句话。 贺斌愣了。 他没想到李正如此淡定。 对石明远明显违反作战原则的做法好像挺支持的。 “他这样会贻误战机的！斩首温朝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贺斌忍不住了。 他知道石明远是李正从猛虎旅调过来的兵，以人才为理由调转到侦察营的，并且李正很显然对这个老部下也很是照顾，短短一年就转正为一连连长。 虽然石明远为于组建侦察营突击连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没有他李正这个伯乐，恐怕提拔速度可没那么快。 但也不能这么纵容啊！ 要知道，这场红蓝对抗从总部到战区，首长们都盯着呢。 早干掉温朝晖，433旅就已经无限接近于胜利了。 为什么还要磨磨蹭蹭？ “老贺，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我说过不干涉石头的战术安排，你也要相信他的能力。” 李正还是老样子，完全信任石明远。 贺斌没招了，只能接受现实。 毕竟最高指挥员是李正，他有绝对指挥权。 “连长！我们怎么还不下去捞鱼？！” 直-8l的机舱里，副连长也忍不住问石明远。 “无人机已经发现温朝晖了，还等什么？！” “等他去2号指挥所！”石明远大声道：“等大鱼都在一块，一锅端！” 副连长微微一怔。 “什么？！”他没听明白。 石明远说：“你没看到他现在已经停下来了吗？他在判断自己是否被盯上了！他就是想让我们现在马上攻击他！” 然后笑了起来。 “我可不傻！我要搞个大的！” “他还不够打？！”副连长指指pad上的画面，点了点温朝晖的临时停车点。 在他看来，温朝晖堂堂的蓝军头号指挥员。 他不大，谁大？ 石明远想解释，但忽然又懒得解释了，说你就等着吧，待会儿就明白了！ 机群依旧按照石明远的指示绕飞，似乎一点不着急。 地面上。 温朝晖在一个小山坡下的草丛旁抬头看着天空。 看了一阵，回头问身旁的参谋：“电台通讯恢复没有？” “还没有……” 参谋摇了摇头。 温朝晖叹了口气，再也没问什么。 忽然，车载电台里传出沙沙声。 接着听见了呼叫声。 “洞幺，洞幺，这里是洞两，听到请回答。” 温朝晖猛地转过身，参谋飞快冲过去拿起电台话筒。 “这里是洞幺，请讲！” “太好了！终于通了！” 洞两听起来很高兴。 当然高兴了。 之前通讯全断，全面失控，谁不慌？ “洞两，你立即进行转移，到备用指挥点去，我们的指挥部都不安全了，要启用最新的备用指挥部。” “洞幺，洞两明白。” “上车！”和洞两切断通讯后，温朝晖主动跳上了车。 洞两是参谋长连胜那边的代号。 他的参谋指挥部不知道会不会盯上。 但如果系统被入侵，很大几率也会被盯上，他必须让参谋长也马上转移到备用点去。 他起初担心对方有无人机盯梢自己。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 自己故意在小山包坡下停车，让手下的兵拉起伪装网，搞得就像个临时指挥部。 而且还故意站在空地上，暴露在监视下。 如果433旅的无人机在天上，立即派一架无人攻击机，一枚炸弹就能收拾了自己。 可是等半天没事。 说明真没事了。 之所以不愿意这么快去备用指挥所，是怕到时候把在那里的政委和参谋长都给连累了。 系统被渗透，指挥部暴露，自己被盯上，那就自己完犊子好了。 真被炸“阵亡”，参谋长和政委还能接替指挥，这场仗还没算输。 三个一锅端，那就真的彻底玩完了。 车队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二十多分钟后，高速行驶的装甲车队一个拐弯，进入了一处偏僻的树林。 而这一切，全部被远在防区外直升机机舱里的石明远看在了眼里。 他立即起身，前往机舱和飞行员进行了沟通，然后重新回到了机舱里，通过无线电频道大声宣布：“一连各单位注意，进入突击准备状态，进入突击准备状态！” 机群在空中调转机头，朝着目标高速扑去。 这次，再也没有任何犹豫。 433旅旅指中，李正也看到了机群在拐弯变换方向。 “石头啊……你小子真是好胃口……” 他喃喃自语，嘴角轻轻露出了微笑。 求月票！ 第1050章 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吧！ 在夜间的直升机舷窗往下望去，地面上一片黑暗。 如果不是有夜视仪的帮助，恐怕什么都看不清。 为了躲避防空旅的雷达，机群几乎是贴着树梢飞行。 掠过之处，树冠上的枝叶被吹得东摇西晃。 机舱里，红色灯灭掉，亮起了黄灯。 这意味着距离降落地点越来越近。 为了这次突袭李正将所有的直-8l全部投了进来，还派了4架武直护航。 但无论如何，石明远都不愿意让机群冒险将所有人投送到白鹰旅指挥部边上。 虽说现在的白鹰旅赢将大部分的武装力量全部投入到正面前线，可在他们的指挥部旁仍旧会有一些零碎的防空力量在保护旅指的安全。 别的不说，哪怕是一个配备了足量肩扛式对空导弹的排，对这些直升机群都会造成致命打击。 石明远虽然胆子够大，胃口也够大，但他的指挥作风师承李正，可以说是一脉相承，有大胆的地方，也有谨慎的方面。 距离白鹰旅备用指挥所西面大约十公里外，机群在一片能同时容纳两架直升机降落的空地上方悬停，然后直-8l开始分批降落。 第一批两架直升机降落后，冲出舱门外的突击队员迅速朝周围散开，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了警戒圈。 留在机舱里的士兵开始驾驶山猫全地形车冲出舱门，飞快开到了地面上。 直升机卸完人车后迅速拉升，很快撤走。 另外两架已经排队的直升机再次降落，又卸下一批突击队员和山猫车。 就这样不断空降，到最后是4架装满了突击队员没有装载山猫车的直-8l，采取的是八绳齐降的模式，在短短五分钟里全部下完了所有的人员。 几十人的突击队连人带装备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全部落地，大家都没有过多的交流，而是依靠简单的手势沟通。 临了，队长石明远登上一辆山猫车，在战术频道里头用低沉的声音发出命令：“目标，蓝军备用指挥所，出发！” 现代特种作战的技术手段大大缩短了以往陈旧的指挥模式浪费掉的时间。 在发出命令的同时，后方的信息情报大队已经将蓝军最新的指挥所坐标发送到每一个战术小队队长的终端上。 而前进路线也由石明远在自己的pda上进行了标注，同步到每个战术小组组长的终端上。 如此一来，无须过多的沟通，简单的几句话，出发、攻击、自由突入。 平时已经在一起磨合了千次万次的队员们心领神会，每个小组的组长都知道自己应该攻击的位置，知道自己需要从哪个方向哪条线路进行快速渗透。 一切都是平时近乎变态的训练获得的结晶。 白鹰旅的备用指挥所内，温朝晖的眼皮子跳得更厉害了。 他有些心神不宁。 按说此时已经暂时脱离了险境，指挥系统也恢复正常了，通讯也正常了。 前线的消息密集在频道里传送回来。 情况似乎不大乐观。 虽然短暂压制了433旅的通讯和电子设备。 只是自己这边也崩了一轮。 在恢复速度上，433旅明显比自己更快。 负责正面攻击的两个装甲营和两个机械化营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不过已经将433旅在最前沿的一个连队击溃，防线被向后压缩了三公里。 目前战况似乎对白鹰旅稍稍有利。 433旅正面只有一个营，居然能顶住如此剧烈的攻击，实在令人惊愕。 根据甘麒的情报大队汇报，433旅的援军也快到了。 一旦他们补充到正面，加强了防御，要再撕开防线那就难于登天了。 “我们的炮兵营到了什么位置？” “在攻击部队后方约10公里处。” “马上让炮兵攻击红军的指挥所，一刻都不要等！马上展开攻击！我不管你们怎么打，但是我要的只有一个结果——摧毁他们的指挥所，让他们群龙无首！” 温朝晖从未试过如此着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既然进入了射程范围。 那就狠狠打。 万一运气好，炸死了李正，局面可能翻盘。 就算炸不死李正，炸瘫旅部，也能让他们再次陷入混乱。 这对此时正在突击中的主力是有利的。 距离g314地区正面防御阵地约公里外，m109自行火炮开始展开队形，纷纷进行诸元装定。 白鹰旅最后一架无人机在433旅的火力打击和干扰下已经在十分钟前坠毁。 也就是说，433旅的旅指坐标，最新更新就在十分钟前。 也难怪温朝晖这么急。 没人知道十分钟后，李正会不会还在原地。 至少他认为目前李正还在。 轰—— 轰—— 轰—— m109的大口径火炮炮口喷出巨大的炮口焰，阵地附近所有的黑暗都被瞬间驱赶干净，火光把每一寸地面都照得如同白昼。 由于知道射击目标的重要性，炮兵营获得的命令是八轮齐射。 要知道，一个美军的abct重装旅下辖的炮兵营就有18门这种m109a6“帕拉丁”自行榴弹炮，口径是155毫米。 八轮齐射下来，在精确的火控引导下，能将一个足球场的建筑物都夷为平地。 因为是炮轰敌指挥所，因此考虑到掩体会在地下，炮营的指挥员让其中一半的火炮使用子母弹，一半装填掩饰引信的“铜斑蛇”激光制导弹药，对准李正所在的指挥所进行集火。 无论在导演组的演训大厅里，还是在蓝军旅目前的备用指挥所里，看到屏幕上如此猛烈的炮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八轮过后，蓝军炮营迅速进行转移。 他们居然很顺利就转移走了—— 这就让温朝晖感到很意外。 起初在他的预算里，433旅的反炮兵雷达会很快做出反应，而且占据射程优势的红军155自行榴弹炮群会很快根据反炮兵雷达获取的数据和坐标进行快速装填，对蓝军的炮营进行一轮攻击。 就算m109a6炮营能够进行快速转移，恐怕也要损失至少一半。 不过为了斩首李正，这一半的自行榴弹炮牺牲也是值得了。 可偏偏433旅没有做出反应。 这让温朝晖内心又升起了疑云。 难道是之前自己部队的电子攻击真的令对方的通讯网络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导致如今还没恢复彻底，所以红军的155榴弹炮群没有获得坐标，所以没法反击？ 庆幸的小兴奋刚刚升起来，很快又被温朝晖自我否定了。 看他一副愁容的模样，同在指挥所里看到炮击成功的连胜不解地问道：“旅长，我们炮袭成功了，他们的指挥所废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温朝晖咬着牙想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太顺利了！不对劲。” 连胜本来兴奋的心情如同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 对。 太顺利了。 “报告！我主攻部队右侧后方出现敌装甲集群！” 一名通讯员惊得摘下了耳机大喊报告。 “什么？！” 温朝晖和连胜连忙走到电子沙盘前。 “侧后……”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很快，找到了方向。 “报告！我主攻部队后方左翼出现敌装甲集群！” 又有通讯员报告。 温朝晖点在屏幕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连胜脸色苍白问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温朝晖叹了口气道：“我们的攻击方向和计划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了，正面攻击一直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原因不是他们布置在那里的兵力少，也不是增援不及时，而是李正根本没把我们正面攻击的部队放在眼里，他不是要防御我们，而是要借机会集动到我们侧后，配合正面部队合围从而吞掉我们的主力……” 话音刚落。 指挥部外响起了枪声。 指挥所内的人几乎同时警觉，纷纷朝外望去。 警卫勤务连的军官跑了进来。 “旅长，指挥所周围出现红军突击队员，你必须马上撤离！” 温朝晖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帽子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把帽子往桌上一扔。 “不撤了，跟他们干吧！” 连胜劝道：“撤吧，旅长。” 温朝晖苦笑道：“算了，这场仗我们输了，与其做丧家之犬，不如堂堂正正跟他们打这最后一仗！” 说完，朝警卫员吼道：“给我步枪！” 警卫员愕然。 连胜沉默片刻，也伸出手：“我也要一把步枪。” 整个旅指里，空气都凝固了。 导演组的大厅内，空气也凝固了。 433旅的指挥所内，李正看着石明远指挥的突击队头盔上摄像头拍下的画面。 那些警卫士兵根本不是下山猛虎般的突击队员的对手，警戒线一下子被从各个方向冒出来的433旅突击队员们撕开。 二十分钟后。 石明远躲在一连被击毁的装甲车后，拿着大声公喊了起来。 “温旅长，我们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1章 劝降Brigadier Wen “看起来要结束了啊。” 导演部大厅内，严肃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看来今晚两点前，这场仗可以结束了。” 庄严也站了起来，伸了伸手。 此时的白鹰旅主力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圈内。 是个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在没有空中力量加持下，白鹰旅撑不过两个小时。 鹰酱的重装旅编制里有两个短板，一个是空中力量，一个是远程火力配置。 这里说的空中力量是直单独拎出来说的。 因为abct重型旅使用的火炮虽然在口径上和使用的榴弹炮一致，但在射程上远远不及重型旅装备的05式自行榴弹炮。 画面中的白鹰旅装甲主力已经被分割，433旅一营直插中心位置，直接把白鹰旅的装甲集群切割为两个部分，并且本来已经开始收缩战线承受了极大压力的二营此时在贺楠的指挥下调转炮口反守为攻，再次向白鹰旅的装甲集群发动了冲击。 装甲集群最怕就是被分割，毕竟坦克本身就最怕顾头不顾腚。 前后夹击，会让首尾难以相顾。 整个装甲集群队形立马被433旅一营冲乱，各营只能各自为战，集群后方的不少坦克不得不放弃对正面二营的攻击，转而调转车身回头和一营缠斗。 最倒霉的是跟随装甲集群一起行动的m019a6火炮群，他们本来的位置就在主力攻击集群后方约十公里外。 被包围后，他们是最受重点照顾的单位。 远火单位被装甲部队包围，那就只有等死。 m109a6皮薄馅大，坦克一发炮弹就能让它升天入魂。 跑，又跑不过。 打，又打不赢。 可怜的m109a6炮兵营简直就是一头待宰的羊，面对装甲群狼只能象征性地用羊角顶几下，很快就被吞没…… 看着白鹰旅兵败如山倒，在场观摩的高级指挥官们不由得心里唏嘘不已。 战场真是瞬息万变。 之前虽说白鹰旅陷入了被动，可编制还算完整，地面部队没有受到太多的损伤。 今晚发动攻击开始，一转眼的功夫，短短的三小时不到已经彻底输掉了底裤。 413和422旅的几个高级指挥官在观摩席上算是大开眼界了。 李正告诉了他们，仗可以这么打。 大家都很疑惑，李正是怎么能够侵入了白鹰旅的系统？ 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 几人商量总结会上要找李正好好问问，非要问出个答案不可。 忽然，严肃指了指屏幕。 “李正的兵都那么野吗？” 庄严顺着他的手望去，是石明远率领的那一支突击队的头盔摄像画面。 当然了，还有声音的…… 白鹰旅后方，被包围的备用指挥部周围。 战斗已经结束。 准确说，白鹰旅可怜的抵抗已经结束。 在这些极其擅长特种作战的突击队员面前，那点点警卫士兵简直不堪一击。 指挥部已经被包围成了铁桶。 树林内，到处都是被击毁的装甲车和悍马。 这些可怜的铁疙瘩在突击队员冲进指挥部营地内的时候甚至连发动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狙击手和高速靠近的山猫车上的反装甲武器击毁。 石明远手里的大声公已经喊了不下十次。 指挥部内没动静。 按理说，要拿下指挥部不难。 上单兵反坦克武器，炸一轮，把入口处的表面阵地上的人收拾掉，然后开始扔烟雾弹，利用烟雾掩护从不同方向靠近指挥所，之后就是进入里头开展cqb近战了。 这些套路对于石明远和突击队员们来说都熟。 只是石明远现在要的不是尸体。 要的是大活人。 没啥比活捉白鹰旅旅长温朝晖更能一雪前耻的了。 他还好。 他的部下们可都是老兵，是433旅侦察营的老兵，他们去年是在演习场上受过白鹰旅的气，被羞辱过的。 所以当石明远提出活捉温朝晖的时候，全员举手通过，没有一个不赞成的。 “连长，人家摆出这架势，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决不投降呢！” 石明远身旁的一个老士官气哼哼地说：“要不，你把攻坚任务交给我，我攻进去，死的活的都一样，弄出来得了，早点收拾完结束演习拉倒，里头好几条大鱼呢！” 石明远扭头看看自己的兵，这老兵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钓鱼佬拉杆的时候感觉死沉，断定钩上已经拽着一条十几斤的大青，又想快点抓到手，又怕跑鱼，既兴奋又着急。 “得得得！你急啥呢！”石明远低声骂道：“没出息的家伙！活捉他不比击毙了好？在战场上，一个m军旅长，还是活的，你知道作用多大吗？跟死的区别大了去了。” “我也知道我妈是女的。”老兵是个代理排长，也是个不安生的货，直接调侃起连长来：“但你也得人家肯投降才行啊……” 石明远想想，自己的兵说得也还挺有道理的。 要活的，哪那么容易？ 他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道：“我说王亮，你猜他温朝晖在指挥所里的什么位置呢？” 那名叫做王亮的老兵不假思索道：“旅长嘛！当然在最里头了，死都要死在最里面！” 说完忍不住笑了。 “笑个蛋！”石明远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王亮止住笑：“好，连长您说，我听着呢！” 石明远说：“炸一轮，估计他们会缩到更里头去，然后……” “然后我摸过去？”王亮心有灵犀。 石明远接着说：“嗯，然后我想办法把他们引到靠近入口的地方，你呢……” 他低声在王亮耳边说了几句。 王亮皱着眉头问：“连长，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可你怎么把人引到入口附近？你确定能行？” “切！我是谁啊！？”石明远拿出自己在猛虎旅百突里待过的架子：“我就是搞特战的啊，心理战我懂！就这么办，你去准备下，爆炸后立即摸过去，给我小心点。” “是！” 王亮点了点头，转身点了几个突击队员，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等了一会儿，石明远在频道里下了个命令：“2组、3组，你们把剩下的火箭筒给我架好，对着入口处给我炸。” “是！” 很快，两个战术小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火箭筒架起，对着白鹰旅指挥所炸了一轮。 其实没啥作用。 旅级的指挥所是工兵部队挖的，加装钢板，上面覆土和沙袋，根本打不透，也就是挠痒痒。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王亮带着八名突击队员分成两个小组，趁乱还真的摸到了指挥所外的掩体处。 石明远看时机成熟了，又拿起了大声公，对着指挥所就是一轮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输出—— “brigadierwen，wearethepeople''sliberationarmyofchina.pleasydownyourweapons，wewilltreatprisonersofwarordingtothegenevaconventionsandensureyoursafety!”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故意，反正就是故意。 石明远把大声公的声音调得死大，音量推到了顶格。 整个树林子里都回荡着他那带着浓重中式口音的英语和极具魔性的嗓音。 不少兵懂点儿英语，听完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昨晚老道跟我说，人家白鹰旅是鹰家编制，人员平时训练都用英文，你咋劝降不用英文？ 想想也对哦！于是得加鸡腿！ 第1052章 后会有期 相比起树林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捂嘴笑，433旅旅指和导演部演训综合大厅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旅指里，已经和李正汇合的汪伟看着屏幕上的一幕，忍不住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个……太……” 他欲言又止。 想说“太侮辱”了。 但又没好意思说。 毕竟都说练为战，这是模拟实兵演习，也就是真正的模拟实战。 战场上，别说拿个大声公用英文劝降了，打输了，更难堪的事都会发生。 何况石明远劝降的话里，也没什么刺耳的词。 连《日内瓦公约》都提到了，要多文明就有多文明了。 李正倒是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啥也没说。 汪伟说：“老李，我看你就联络一下石明远，让他别搞这些了，大首长们都在导演部看着呢。” 李正说：“我说过不干预石明远的指挥。” 汪伟：“……” 在导演部大厅内，龙刚忽然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 后面413和422旅的程勇和乔鹏俩人吓了一跳。 乔鹏说：“龙部要发火了。” 程勇说：“应该不会，那么多人看着呢，不要风度了？” 大厅里，静得针落地都能听见。 许久，龙刚拿起面前的帽子，扣在头上，转身离座。 经过严肃和庄严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严肃看着他，等他开口。 庄严也看着，等着龙刚说话。 到临了，龙刚才道：“李正很不错，很优秀，不过咱们之间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师兄，后会有期。” 严肃朝他点头，笑了笑道：“随时欢师弟来我们战区指导工作。” 龙刚再没说什么，匆匆离开。 庄严看着龙刚的背影，最后有些失望道：“你师弟心情不好啊，跟我都没打招呼。” 严肃说：“要是这里没人他能跟你捋袖子单挑你信不？你的兵这么对他的爱将。” 庄严一听这话，精神头就起来了：“好啊，我倒是有兴趣领教一下，就是不知道你师弟敢不敢。” 严肃呵呵笑了几声，然后道：“我就是拿个玩笑当例子，说到军事科目上的单挑，他真不如你。” 然后指指屏幕：“你的兵是一点面子没给他留。” 庄严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兵。” 严肃道：“他说后会有期呢。” 庄严说：“随时欢迎。” 最后，严肃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李正这个苗子不错，老首长之前跟我谈过，说怕我因为他的关系额外照顾李正，看来现在他不用担心这档子事了，先让李正在433旅多磨砺一年吧，之后我要用他。” “你要把他调哪？调到我集团军里当副参谋长吗？”庄严说：“给我当参谋长？” 严肃神秘道：“你猜呢？” …… 两位首长在大厅里悄声商量着对李正的后续使用时，白鹰旅旅所在的旅指里，温朝晖终于忍不住了。 那口音极其蹩脚的英文就像唐僧念的紧箍咒，每念一次都如同重锤砸脑门，嗡嗡的…… 温朝晖的脸色在变。 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又成了紫色。 政委常澍田在一旁忍不住骂道：“这433旅真是……他李正也不管管自己的兵！这算怎么回事嘛！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是演习呢！” 一边说，一边道：“要不，冲出去跟他们拼了，反正都这样了，输了就输了吧！” 此时，的确没任何机会可以做他想了。 十分钟前，主攻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 这还不是最打击的。 最打击人的是，李正用俘获的电台给白鹰旅旅指的电台联络上了，在电台里指明找温旅长对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之前白鹰旅是这么对待万向东的，这一次，新任的代旅长李正也用这种方式回敬了温朝晖。 温朝晖认为李正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 所以他很愤怒。 他很愤怒的时候，又听见了指挥所为李正的兵在用蹩脚的英文一次次在喊着那句“brigadierwen，wearethepeople''sliberationarmyofchina.pleasydownyourweapons，wewilltreatprisonersofwarordingtothegenevaconventionsandensureyoursafety!” 这整句话里最刺耳的莫过于那句“brigadierwen”。 其实按照军衔来说，温朝晖只是个大校，还没到“brigadier”的级别，不过按照鹰酱的编制，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brigadier”。 石头在外面发羊癫疯一样重复这句话，并且把“brigadier”这个军衔加重了语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在故意讽刺自己。 曾几何时，温朝晖对自己这个白鹰旅的模式非常自豪。 招兵招的都是大学生居多，并且很多都是找英文成绩较好的学生，进了白鹰旅又按照鹰酱的标准训练，日常都用英语军事术语进行沟通，通个话张嘴“norogerthat”，闭嘴“copy”，妥妥把自己当成了巴顿。 这回可好了。 巴顿没当成。 倒是成了巴豆——一泻千里。 这怎能不让他抓狂？ 换做从前，他不会这么不淡定。 但今天，他真的不淡定了。 “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让跪着生！” 温旅长怒发冲冠，拿起步枪全副武装，一挥手。 “都跟我上！咱们跟他们拼了！” 说完，很是悲壮地领头就往出口处冲去。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何等豪迈…… 此时的温旅长是悲情的。 此时的温旅长又是英勇的。 此时的温旅长更是豪情万丈宁死不屈的…… 但是…… 等等…… 咦？ 这是什么？ 温朝晖带着旅部的一干人等冲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冲出去，突然从入口处左右两侧窜进几颗黑溜溜的东西，落在地上后滴溜溜地滚到了众人脚下。 他娘的，这准头。 没谁了！ 下意识里，温朝晖还以为是手雷。 霎时间，豪情万丈又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来吧……” 他双眼一闭。 好歹是成全了自己牺牲的愿望了。 正当他已经彻底放下希望，闭眼等死的时候，周遭传来数声很是特殊的闷响。 嘭—— 嘭—— 嘭—— 嘭—— 刺眼的白光之间，温旅长双眼若盲，感觉胸口如遭重击，差点没一口黄胆水吐出来。 双耳中顿时嗡的一声，啥都听不见了。 接着身不由己地双脚一软，人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灵魂仿佛被震出了窍…… 然后是刺鼻的催泪瓦斯味道像倒灌的海水一样涌入鼻腔，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恍惚间，他尚存的一丝意识告诉自己。 “我艹，……狗日的……李正……” 接着，在周围的一片哀嚎声中，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特战队员出现在浓烟里，用最快的速度发现了他和政委常澍田。 “在这里！” 有人大喊。 “找到他了！” “这里还有个大的！大校！” 最后，入口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还啰嗦个毛啊，带出来！” 几个孔武有力的突击队员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七手八脚架手的架手抬腿的抬腿，抬猪一样将温朝晖抬了起来，像一群食人族抓到了猎物一样嗷嗷叫着一阵风似的卷出了指挥所…… 演习结束了，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3章 第一次握手 “旅长！” 石明远风一样冲进了433旅旅指，声音大得整个指挥所的人都侧目。 “我活捉了白鹰旅的旅长温朝晖了！” 李正和贺斌俩人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商量着结束演习后撤离的问题，因为白鹰旅已经全被歼灭，导演部在g314地区的各个导调组也都接到了命令，要求停止演习。 至于结果，大家都心里有数。 白鹰旅败了。 李正回头看着自己的兵，不忘交待一句道：“石头你别这么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石明远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我就是太高兴了…… “人呢？”李正问他。 石明远手一抬，指向外头。 “在外面，捆在车里。” 李正和贺斌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即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你去把人松绑了，演习结束了，这么绑着不合适。” “是！” 石头快步跑了出去。 贺斌边走边道：“你说老温见了你是什么表情？” “没事。”李正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这点坎都过不去，往后也别当旅长了，对吧？” 贺斌笑道：“那是。这回咱们将一年前的耻辱全部回敬了回去，你看……” “看什么？”李正似乎猜到了贺斌想说什么：“你是想亲自送他回导演部？” 贺斌说：“当年他对咱们军很多旅的旅长都是这么干的嘛。” 李正笑笑，没说话。 很快，两人到了外头。 此时已经是早上，天亮了，太阳东升，林间的阳光穿过树叶，光影稀稀落落投在地上。 李正踩着落叶走到石明远的车前，温朝晖从车上被带了下来。 石明远看了一眼李正，猛然意识到什么，赶忙上前帮温朝晖松开了束缚带。 温朝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李正说：“李旅长，你的兵真猛啊，我是糊里糊涂就当了俘虏。不得不说，你在特种作战方面确实是行家。” 李正笑了笑，一伸手，说了声：“水。” 一个参谋将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递上来。 李正拿过来递给温朝晖：“老温，喝点水。” 温朝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拧开盖子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了半瓶后，将剩下的倒在脸上，狠狠洗了两把。 李正说：“那是训练用的催泪瓦斯，刺激度没那么大。” 温朝晖停下了手，看看周围，叹了口气说：“我曾经也怀疑过你在这里设立旅指。” 李正说：“可你最后还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温朝晖说：“我被误导了，你制造了假信号源，让我误以为这里不是你的旅指。可惜啊，我还是棋差一着，这里距离前线那么近，你胆子可真大。” 李正说：“误导你的情报分析系统这不是我的功劳。” 温朝晖说：“我知道，是姜煴在帮你。” 李正说：“你倒是查得很清楚。” 温朝晖有些不服气道：“可是查你还是查得不太清楚。” 李正说：“你查不清的，别查，不然会违反纪律的，当你到了严首长那种位置，会给你解密的。或者……” 话到这里停住了。 温朝晖忍不住问：“或者什么。” 李正笑道：“你当我的上司，比如我的老首长庄严，那也行。” 温朝晖呵呵冷笑两声。 他知道自己几乎没可能当上李正的上司。 李正的升迁速度是恐怖级别的。 但他也猜到了李正说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g战区最年轻的旅长，肯定参加过实战。 不能说，也不可说。 “好了，你赢了。” 温朝晖此时有些释然了。 之前虽然很难受，无法接受失败。 可现在看来，好像输在李正手里也不算丢脸。 他伸出手：“要不要再绑起来？” 李正摇头：“你又不是真的敌人，演习场上是而已。” 温朝晖又问：“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将我亲自送回导演部那边？” 李正还是摇头：“不了，你自己回去吧。” 温朝晖愣了一下。 这倒是有些意外。 之前李正对自己下狠手。 包括故意在电台里复刻一年前自己偷袭油料库时候对万向东所作的一切。 当时自己还以为李正是故意而为之，故意让自己难堪。 被俘后想了想，感觉不对。 李正不会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那么做，实际上是在激怒自己。 他知道石明远在林子里用英语喊话让自己投降，目的就是要引诱自己冲出去，这样才有机会用震撼弹和催泪瓦斯放倒自己活捉自己，否则他们硬攻只会获得一具尸体。 李正在电台里刺激自己无非就是为石明远的策略添一把火而已。 想到这里，温朝晖内心是有几分佩服的。 李正这人为了达成战术目的，可以放下旅长的架子给自己的兵打配合，这一点可见他的战术运用和胸怀。 细细想来。 自己败得不冤。 “我送你上车吧，车都准备好了。”李正手一抬，指向远处。 温朝晖抬腿就走，李正陪着。 “有个问题我很想知道。”温朝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用什么手段入侵了我的系统？” 他本也没期待李正会回答，只是单纯的忍不住问问。 战术手段嘛。 说是保密也行。 没想到李正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回答了他的疑问：“你不是派侦听车在我的驻地附近晃悠了三个月吗？” “你知道了？！”温朝晖惊得收住了脚步。 李正说：“傻子才不知道，你那辆车天天躲在我们训练场附近的树林子里，你以为我们会真瞎？” 温朝晖又问：“你是将木马通过车上的设备植入了我们的系统？” 李正反问：“这很难吗？” 温朝晖瞬间石化。 因为侦听小组在那里待了三个月，回来也没听过他们提起自己被人接触过，或者车被接触过了。 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个计划，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不是搞侦听，不是让侦听车去了433旅驻地附近，兴许这次自己的行动就不会完全暴露。 被植入了后门，自己的许多行动完全就是裸奔。 “我知道我输在哪了。” 俩人已经走到了车旁。 温朝晖在车边停下，伸出手。 “握个手吧，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对手。” 李正大方地伸出手去，俩人的手握在一起。 印象中，这是两人第一次握手。 上次在白鹰旅的基地里，见面的时候也仅仅是遵从条令相互敬礼，并没有握手。 敬礼那是军队礼仪，握手代表着更深的一层意义。 朋友不朋友先不说，首先代表着一种尊重，哪怕来自于对手或者敌人。 温朝晖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比手劲，我不是特战出身。” 李正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傻。” 俩人松开手。 温朝晖打开车门上了车，想关门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手。 “李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正微微一怔。 然后笑道：“嗯，都在部队，只要不转业，山不转水转。” 温朝晖说：“我的旅仅仅建立了不到三年，但建立白鹰旅还只是总部新蓝军计划的一小部分，以你的表现，我相信我们会在未来的联合作战演习里碰头，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李正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计划，不过既然温朝晖这么说，自己也得接招。 “好，我等你给我带来惊喜。” “再见！” “再见！” 求月票！ 第1054章 老兵老万 两个月后。 433旅驻地附近的河边。 万向东戴着一顶渔夫帽，身穿便装，坐在折叠椅上闭目养神。 公勤兵小郑拿了个折叠椅坐在他身后，在那里聚精会神看书。 叮铃铃—— 夹在鱼竿上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万向东睁开眼睛，手一指，仿佛在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发起冲锋。 “小郑！鱼！” 小郑慌里慌张地扔下书本，冲过去抓起鱼竿猛力往后一抽。 但这一抽，手里轻飘飘的，完全没有任何的阻力。 小郑心头一凉，不甘心又抽了一次。 结果还是空荡荡的感觉。 他回头对万向东说：“旅长，鱼跑了。” 万向东坐在椅子里，两眼里有些空洞，人显得有些茫然。 他心生感慨。 感觉这一杆子就如同自己的军旅生涯。 精心准备，耐心等候，到最后临门一杆子，却是一场空。 无尽的失落不禁涌上了心头。 看到旅长这副模样，小郑有些慌，还以为是自己看书耽误了拉杆的时间导致跑了鱼。 “旅长，我……” “哦。”万向东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笑了笑对小郑说：“没事，没事。” 他一连说了两个“没事”。 好像是对小郑说的，又好像对自己说的。 “看看饵料，再抛竿。”他说。 “好。” 小郑连忙去检查饵料。 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万向东喜欢用手竿，坐在水边如同老僧入定，稳坐钓鱼台，等着鱼儿上钩。 但自从大病一场后，如今虽然病情有所控制，但也仅仅是控制，医生吩咐要多休息，定期回去医院做治疗。 万向东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pd-1疗法持续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哪怕完成了，命也只能说是暂时保住，往后还要配合一定的药物治疗，定期服用才能控制病情。 唯一的好处是这种疗法对于生活质量来说没有动手术那么大，终归也是坏事里的好事。 不过万向东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指挥岗位了。 旅长的职务之前已经辞了，李正代理旅长，现在的万向东暂时没有挂任何职务，闲人一枚。 这次回到433旅，是因为妻子的工作调动，自己要离开驻地了，所以找了个时间约李正他们吃个饭，算是告别。 李正听说他要来吃饭，特地在旅部小饭堂设宴招待。 老万舍不得这条河，他喜欢这里，既然要走了，就来这里再钓一次鱼，顺道也想给晚上告别宴的餐桌上加一道糖醋鱼。 以往他只要遇到什么难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钓一上午的鱼，钓完了，问题也就想通了。 这里对于老万来说就像佛徒眼里的佛堂，虽然他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人的精神也好，灵魂也罢，总要有个朝圣和安放的地方。 河边就是老万的佛堂。 小郑终于重新安放了饵料，又把鱼钩远远地抛进了江中。 这次老万没用手竿，用了翻板钩。 以前老万是不屑于用这种翻板钩的，用他的话来讲——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但今日不同往日。 胃癌把老万折磨得已经没了锐气。 手竿他是把持不住了。 翻板钩倒还好，反正装好饵料抛进江里，然后挂个铃铛，鱼儿上钩了铃铛就会响，人过去抽竿就行。 老万忽然感慨。 以前自己最看不上的这种钓鱼方法，居然是现在最适合自己的办法。 人生不同的时期，想法会变，适合自己的东西也会变。 没病之前，老万全心全意扑在部队上，部队就是他的一切，433旅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部队建设有声有色，老万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变得有声有色。 妻儿老小？ 似乎以前从来都被自己忽略掉了。 这一病，妻子的照顾，女儿的乖巧。 老万都看在了眼里。 看着看着，就觉得愧疚起来了。 自己原来以前是那么的忽略了眼前的幸福，最珍贵的往往就在身边。 家国情怀，国防强军。 以前的军装梦，在一场大病过后离老万越来越远。 正所谓有失必有得。 失去了自己的将军梦，老万曾经一度万念俱灰，但一段日子下来，他却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有家，有父，有母，有妻，有女。 自己不光是军人。 也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 从前自己为部队而活，父母妻女为自己而活，现在，是时候回归家庭了，为自己曾经亏欠的，弥补一些什么。 “老旅长！” 身后传来了李正的叫声。 老万回头，看到了李正。 李正上来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直接过来在老万身旁直接盘腿坐下。 “老旅长，钓了几条？”他问。 老万苦笑：“暂时当空军。” 李正说：“不会的，你是陆军，绝对不会空军。” 说完又道：“今天礼拜六，我陪你钓，钓到大鱼为止。” 老万心头温暖，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旅长，自己的接班人。 是啊。 真难得。 当初李正过来任职参谋长的时候，旅里军里一堆风言风语，说这个人很年轻，升迁速度跟坐火箭一样，估计跟老首长邵先勇的原因有关。 当时虽然自己已经斥责这种说法，命令公开或私下场合都不能再说。 但扪心自问，对李正的任职，他心里是没底的。 如今看来都是自己小人之心而已。 李正是靠真本事上来的，跟邵先勇没有什么关系。 硬要说有关系也行，无非是他是邵先勇的女婿，更容易被人注意到而已。 “这次咱们旅打得很漂亮，我听说温朝晖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没出来。” 老万虽然不在部队里了，但老战友到处都是，并且他也一直在关注着这次演习的结果。 413和422开门之战惨败，老万的心早就被吊到了半空。 如果李正也失败，那么a集团军主力这块金字招牌算是扔到烂泥坑里去了。 演习前，他不止一次有过要打电话给李正问这问那的冲动，不过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倒不是说老万怕担责，是怕人家说自己手长，事多。 听说433旅以绝对优势和绝佳的战术拿下了胜利的成果，老万那天晚上在家里兴奋得一夜没睡，妻子起夜看到旁边被窝空了，担心出什么事，结果在书房里找到了老万。 找到老万的时候，老万人在书房，嘴里低声重复着一句话：“妙啊……妙啊……” 妻凑过去一看，发现老万在一张g314地区的军用地图上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彻夜不眠在那里复盘。 于是，这个给老万当了二十年妻子的女人一下子没忍住，捂着嘴顿时就抽泣起来。 这一哭，把老万给弄慌了，连忙问妻子出了什么事，还以为医生那边对自己的病情又下了什么不好的结论。 结果一问，妻子含着泪说：“结婚那么多年了，你连起床给女儿盖一次被子都没做过，一场演习，伱就兴奋到一夜没睡……” 这话如同晨钟暮鼓，震得老万哑口无言。 到临了，他默默卷起地图，扶着妻，回去睡觉，之后再也没提演习的事。 “嗯，听说了。”李正说：“温朝晖是个非常聪明的指挥官，他这次只是轻敌了，下次跟他交手，估计没这么轻松了。” 老万说：“下次交手，我还是赌你赢。” 李正说：“老旅长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老万说：“说到指挥学，温朝晖未必会输给你，但是说到指挥的格局，他绝对不如你。他看到东西是站在坡上，你是站在山上，你们两人，分别在这里。” 说完，不忘自嘲一下。 “我呢，我就是站在坑里。” 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李正说：“那下次咱们旅在演习，我请你来做嘉宾。” 老万摆摆手：“不了，从今晚后，没有旅长万向东了，只有一个病人万向东，一个家庭男人万向东，军旅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是记忆了。” 俩人沉默。 片刻后，老万说：“我老婆调动了，到了g市，在机关里工作。” 李正说：“恭喜啊，g市的福利工资和待遇都很好，小雪还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小雪是老万的女儿。 以前，小雪一直跟着老万的妻子在县城里生活、念书。 老万说：“这是咱们庄首长安排的，现在我已经没了职务，组织上也不打算安排我的工作了，我就是空挂着闲职，没让我转业估计是方便我治病，我感谢组织对我的照顾，但是，从此后我也该回归家庭了，这么多年过去，我才发现自己对家庭的空闲除了我的工资卡外，什么都没做过……” 老万的一番话，倒是勾起了李正的另一番思绪。 老万如此。 自己何尝不是？ 老万看他有些发愣，于是说道：“你多久没回家了？” 李正脸上一红：“演习至今……” 老万说：“你岳父就没给你打电话命令你回去看看？” 李正摇头。 老万说：“抽时间回去看看吧，我看今晚吃晚饭就走，不然你女儿都不认识你了，别走我的老路，我女儿之前见了我叫我一声爸爸都很艰难，这次病了，她陪我多了，反倒叫得更自然了。” 李正沉默。 叮铃铃—— 铃铛再次响起。 这次，李正比小郑快了一步，抢先去抽了竿子。 上手很沉。 再一抽，能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回冲。 “大鱼！” 李正兴奋地喊了起来。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5章 上调 一年半后。 433旅侦察营训练场上。 “停！停！停！何志斌，你班里的兵怎么回事？切角像你这样切的吗？” 刚刚提拔为侦察营副营长的石明远在cqb训练场边上看了一会儿，人立马就暴走了。 他立马喊了停，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士兵们面前，随手从其中一人手里拿过一支枪，亲自开始示范起来。 其实刚才就是一个突入房屋门前切角观察的动作，但是出了点纰漏。 “都看清楚了，怎么切角！” “站的位置怎么站？刚才那个兵怎么站的？你都贴着墙边站着切，枪管呢？！没注意自己的枪管吗？早就露了，我是里面的敌人，直接一梭子就朝伱扫去，还让你活？！这点动作规范都不注意，练的什么cqb？何志斌，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今天给我好好练……” 石明远在场内发火，场边今天值班的排长对一旁看热闹的王军说：“一排长，你说咱们营长今天是咋回事了？吃了枪药似的，我看他刚才从射击场那边就开始逮人就喷，喷到这里来了。” 值班排长很是奇怪，平常的石副营长可不是这样的。 更何况了，他才提拔副营长不到半个月，按说应该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可怎么就跟祖坟被人挖了一样，见谁都炸毛。 王军叹了口气说：“你没听说吗？” “听说啥了？”值班排长很是好奇。 王军说：“咱们旅长听说要调走了。” 值班排长愣了一下，旋即问：“有这回事吗？没听说啊！” 王军白了他一眼道：“估计全营就你不知道了。” 值班排长又是一愣，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咱们旅长要调哪去？这不才来了到三年，又要高升啊？” “不高升咋地？” 提起李正，王军一脸的崇拜。 “咱们旅这几年的成绩有目共睹，战区首长总部首长，哪个来了咱们旅不是竖起大拇指夸好的？何况了，你就看看咱们战区那么多旅长，扪心自问，说到能力，谁比咱们旅长牛掰？” “那倒是……” 值班排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无人机营的训练场上。 李正手持控制器，头戴vr眼镜，全神贯注正在操控着一架穿越无人机。 对面的一个模拟建筑群内，一架小型的穿越无人机正在高速地穿梭在建筑物的内部，在优秀的飞控和性能支持下，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整个建筑物里里外外跑了个遍，然后从窗口处穿出，飞上高空。 在空中飞行了几圈，突然加速上冲，将一架正在快速飞过训练场的侦察无人机撞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错！” 李正摘下vr眼镜，将手里的控制器递回给身旁的兵，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一架小型穿越机，在手里掂了掂。 重量非常轻，再仔细看看，也看不出什么高级的地方。 他问一旁的无人机营营长安方：“这东西是好用，小小一架，没想到小而猛，最高能多少时速？” “250-300公里，看功率。”安方说：“旅长，没想到你玩无人机还有一手啊，不比我们营里的优秀飞控手差。” 李正呵呵笑着将穿越机重新放在地上，一边说：“我以前在无人机营待过，你让我飞大型无人机我也懂。” 临了又问：“这几个穿越机你们自己组装的？” “对，不属于制式武器。”安方说：“其实就是上次和五条的部队交流时候，我发现他们在用这东西，觉得挺好，回来就自己弄点来试试。” “行，你写个计划上来，我和旅里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尽量给你们划拨点经费，用来完善这个项目，如果效果好，可以推广到全旅。这种fpv穿越机对付一些低空无人机效果我看比干扰枪还好用。” 李正说完，看了看表。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送你，旅长。” 俩人往营部走去，一路上还在谈论着fpv穿越机的事。 快到车的时候，安方忍不住问：“旅长，我听说您调走了？” 李正说：“看来这天底下就没不透风的墙啊。” 安方表情有些沮丧：“这对咱们旅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说实话，大家都舍不得你。” 李生笑道：“安方，这不是你该想的事，好好管好你的部队，谁当旅长都一样。” 说完，拉开门上了车。 安方在路边敬礼，车子顺着营区水泥路出了大门，很快消失在远处。 还没回到旅部，李正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老婆邵晓倩的号码。 “大忙人，明晚有空回家吃个饭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询问，实则有种命令式的口吻。 李正想起明天是星期六了。 于是连忙答应：“没问题，我忙完马上回去，亲自下厨给老婆大人做点好吃的。” 邵晓倩说：“还是算了吧，我下班早，买菜回家做好饭你还没回到呢，指望你，这饭怕是天黑都吃不到嘴，你和我饿着可没啥，茜茜饿着了那得哭断肠。” “不用，你买好东西洗好菜煮好饭，我回来下锅，用不了多少时间。”李正说：“茜茜要着饿了，你先煮个面让她吃。” 俩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邵晓倩说：“你知道自己要调哪个部队了吗?” 李正说：“不知道。” “你没问老首长庄严？”邵晓倩说。 李正说：“我相信组织。” 邵晓倩笑道：“好吧，我相信李正同志是个好同志。” 挂了电话，李正沉默了一会儿，扭头望向窗外，看着不断往后倒退的景物，看着熟悉的营房，他不禁有些舍不得。 一转眼在这里两年多了。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真到要走，却说不出的惆怅。 正当李正在车里惆怅的时候，手机又震动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庄严的号码。 “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赶一块了啊？” 边想边按下了通话键。 “老首长好。” “李正吗？” “是我，老首长。” “你的任命定下来了。” “啊……”李正有些意外，之前通气谈话才过去了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是不是觉得太快了？”庄严问。 “是有点……”李正也不隐瞒。 庄严说：“战区等着用人呢，所以就很急着要把你调上来。” 李正有些意外：“战区？你的意思是让我上机关？” 他顿时有些慌。 这可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他更愿意留在a集团军，就算调别的地方，至少也要战斗部队。 怎么？ 把自己往机关调？ “怎么？你看不起战区机关单位？” “不是看不起……我只是……”李正犹豫片刻道：“我只是不喜欢机关那种地方。” “先别忙着拒绝。”电话那头，庄严笑了起来：“你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李正问：“去哪？” “作战局，职务局长。”庄严说：“你明白没有？” 李正猛然明白了。 作战局。 这是去年成立的新单位。 也是这几年改革的成果。 这部门前身是军区作战部，现在变成了战区联合参谋部作战局。 战区联合参谋部下属包含作战局、战场环境保障局、信息通信局、导航局、战略战役训练局、qb局、军需局等内设机构。 此外参谋部还设有联指中心，该中心是战区最高作战指挥机构，负责指挥多军种联合作战以及超过战区层面的全面战争，并向军委联指中心通报相关信息，接受和执行军委联指中心的指令等功能。 自己去作战局，等同是严肃的直属下属。 因为严肃目前是战区副职兼任参谋长，管的部门里就包括了作战局，可见是严肃点的名，也可以理解，否则谁能从庄疯子手里抢人才呢？也只有他这位老战友能抢得动。 最最关键是，这个位置是一个能够熟悉各军兵种联合指挥的位置，按照正轨的提拔途径，李正未来要往上提拔一般会是a集团军副参谋长，然后再上调。 副参谋长的位置，一般人坐上去也未必能跨越后挂金星，那是一道坎，可一旦去作战局，虽然副局长也是大校，算是平调，不过这个位置铁定是要挂星的。 由此可见，战区首长对自己是多么的器重。 推荐一本抗战谍战老作者丁丁猫的的新书《谍影从1938开始》，无系统，文笔正常，情节不浮夸，有兴趣看这种题材的书友可以移步一观。 (本章完) 第1056章 兴奋的妻子 李正那晚赶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天色早黑了下来。 女儿吃了鸡蛋面，和邵晓倩坐在沙发上学习网上幼儿教程。 李正推开家门免不了又要面对一番邵晓倩的嗔怨，说他忙起来把家都给忘了。 嗔怨归嗔怨，但丈夫的回来让邵晓倩还是很高兴，上去接过李正手里的包，又拿出拖鞋给他换。 李正忙不迭地取了围裙穿上，捋起袖子进了厨房。 家里的小阿姨是邵晓倩那边老家的一个亲戚，请过来帮忙照顾孩子的。 因为丈母娘已经去了京城陪老爷子，没了老人家的照应，小两口只能自己靠自己。 加上这个家庭的特殊，李正和邵晓倩都是军人，有段时间邵晓倩都不得不晚上接了孩子把她带去情侦旅的食堂跟自己一起吃饭。 就这么维持了一年，某次丈母娘李月琴回来g市，到了俩夫妻家里发现大门紧锁，去情侦旅那边才找到了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女。 见面的时候正值冬天，地点是在办公室里，邵晓倩在工作，两岁不到的茜茜自己在地上玩，鼻涕淌了一根出来，挂在人中上，两只小脸蛋红扑扑的，有些干裂，让人瞧着就可怜。 李月琴顿时就黑了脸，等邵晓倩加完班一起回去的路上没忍住就发火了。 在她看来，这俩口子简直不会过日子，当年自己和老邵结婚那么多年，也都在部队里工作，没见闹得这么狼狈，也没亏待自己闺女。 “那时候你也跟茜茜那么大，我可没把你的脸冻成这样，我再忙，也托人照看好你，送伱上幼儿园，接你放学……” 李月琴一路唠叨，也不知是疼惜还是恼火，反正言语间除了埋怨还有心疼。 这事之后，李月琴亲自回了一趟老家，出了不菲的工资找了一位手脚麻利的远房亲戚过来帮忙照应。 之后又和李正俩口子好好谈了一次心，中心内容就是俩人既然都是军人，也都在关键部门工作，那么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总有一个要牺牲自己来照应家庭。 没人能既要又要。 经过深思熟虑，邵晓倩同意牺牲自己的事业。 没过多久，她从情侦旅调到了g市的一所军校，在特种作战系里教授战场信息与情报分析专业。 院校比情侦旅这种单位要悠闲不少，加上请来的小阿姨的照顾，用李月琴的话讲，这个家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从前那样不叫一个家，那妥妥就是革命同志搭伙过日子。 小阿姨拔菜都择好也切好了，李正上去就热油下锅，打开抽油烟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做水煮鱼片的时候，邵晓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进了厨房，拿了双筷子直接夹了一块还没上桌的鱼片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了一番夸奖道：“李旅长的手艺没有退步啊，在433旅里难道也经常下厨？” 要说在433旅里下厨，李正倒也有过。 比如上次老万告别离开的时候，他就亲自下过厨，用钓来的大青做了一锅水煮鱼片。 这是他的拿手菜。 提到老万，邵晓倩说前段时间自己还在战区里见过老万，是来办什么手续的，看起来精神头不错，问及病情，老万说就那样，死不了。 说完了还笑。 邵晓倩说，既然还能笑出来，说明老万最近日子过得比较舒心。 完了又感慨。 说其实挺羡慕老万夫妻的。 李正说你这不是诅咒我嘛！ 邵晓倩细细一品之前自己的感慨，觉得这话还真说得不对。 但在家里，她很少认输，但凡有争执，都是李正让着她。 李正觉得好男不与女斗，跟女人计较那是小家子气的表现。 所以每回都以他认输告终。 这种无原则的处理方式也就让邵晓倩多多少少有些小女人的不讲理。 “我这哪是诅咒你了？我是羡慕人家两口子找到了人生真谛，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只此一人，慢慢变老……你说说，多浪漫……” 李正一边炒菜一边说：“哎呀，看不出来，当年雷厉风行的邵主任，现在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邵晓倩忽然就被触动了，眼眶一下红了，说是啊，你别看我以前风风火火的，说到底我也是个女人不是？ 李正立马听出话里的味道不对，转过头来目光恰好就落在邵晓倩的眼角上。 俩人同岁，今年都35，邵晓倩的眼角已经有几道细密的鱼尾纹了。 李正不由得心中一软，腾出一只手搂住自己老婆，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说了声对不起。 好像除了一声对不起，啥话都显得是那么多余而无力。 邵晓倩突然又恢复正常了，目光一下子变得坚韧起来，说你干嘛呢？忽然婆婆妈妈起来了，你看好菜，都要糊了，别在这里搂搂抱抱，孩子看到多不好，小阿姨也在……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李正一下子就绷起来了，做贼心虚般收回了手，一本正经老老实实炒菜。 小俩口这些年都这样，很多时候情到浓时，突然一句话，大家又回归了革命同志的本色。 有时候李正也不知道管这叫啥，说不是爱情？当然不是。 说是同志加友谊？也肯定不止。 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情转了亲情，也不能就这么简单概括。 反正感觉啥都有点。 爱情、亲情、友谊、革命同志。 反正军人跟军人结婚，就是这么既别扭又甜蜜，就像一勺糖放进了水里，搅匀了，就再难分开。 邵晓倩提醒李正：“李旅长，你动作快点，你丫头待会儿又要闹翻天了，她最不禁饿。” 李正说：“对了，我估计很快就不是旅长了。” 邵晓倩下意识一惊，然后马上又双眼一亮：“调令下了？” 李正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庄j长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我的任命上面已经讨论过，也决定了。” “去哪？”邵晓倩问。 李正说：“你猜。” “我不猜！”邵晓倩说：“这有什么好猜的？你要真不肯说，我就是待会儿一个电话的问题。” 李正说：“你爸说过不让你搞特殊啊。” 邵晓倩说：“我不搞特殊，我以李正妻子的身份去问，总可以吧？” 李正只能开诚布公道：“作战局。” “战区联参部作战局？”邵晓倩面露喜色。 她知道这个位置的分量。 这个位置绝对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也是考验人的地方，更是提拔人的地方。 从这里出去的指挥员，基本上都会被委以重任。 李正现在是旅级，大校军衔，再往上就要挂星。 但是挂星可没那么容易，旅往上，都是萝卜坑。 很多人到了这一步，本来能力不错，资历也不错，但一等就是十年八年，到头来，坑位没等到，人按规定到了转业条件了，只能饮恨离开。 “我记得，局长的位置是空着的，你不能直接任命局长吧？”邵晓倩说。 李正道：“不，副局长，代局长，我估计是严首长点的将。” “他？”邵晓倩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在微微跳动：“跟着他不错，严首长这个人不一般。” 李正说：“我当兵后一直就在基层，从特种部队做起，说实话我是真不喜欢去机关，对机关有种畏惧感。” 邵晓倩笑道：“还有你都畏惧的东西？” 李正说：“当然了，机关工作跟作战部队不一样。” 邵晓倩说：“作战局可不同，那里会很忙，而且海陆空的兵种参谋都有，这个部门去年才改编完成，你过去压力真不小，能到联参部工作的各兵种参谋都是各自兵种里的佼佼者，许多人的年龄和资历比你高，要让人心服口服需要有真本事。不过我相信你，老公，你是最棒的！” 说完，她朝李正竖起了大拇指。 李正心头又是一阵暖意，感动得不行。 邵晓倩是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这边鼓励自己的人，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人眼里是最棒的，这种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也是最棒的。 “谢谢老婆……” 他话音还没落地，邵晓倩却忽然转身风一样卷了出去。 一边走还一边冲着女儿茜茜大喊：“宝贝！妈妈今天太高兴了！” “阿姨，从酒柜上拿瓶红酒，今晚我要喝点庆祝！” 李正又做好了一道菜，听见妻子在厨房外高兴得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声音，不由得会心一笑。 回想起邵晓倩之前的话，想起将要在作战局里面对的一切，他由不得告诫自己，作战局局长这个位置可真不是容易坐的，到了那里，如果没点真本事，估计丢的也不光是自己的脸了。 一种压力无形地就落在了肩膀上。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7章 急电 一年后。 e国某地楚戈尔训练场。 一架米171直升机掠过天空。 坐在机舱内的g战区联参部作战局局长李正低头俯瞰着地面的部队，一辆辆装甲车和坦克已经在大平原上展开，一个个绿色的军用帐篷堆成了临时的营区和驻地。 e国的国旗肉眼可见，正在秋风中猎猎飘扬。 楚戈尔训练场隶属于e国东部军区，位于后贝加尔边疆区赤塔市南250公里，紧邻曼坦克山，因距楚戈尔居民点9公里而得名。 该训练场总面积768平方公里，可通过公路和铁路机动到达。 作为俄东部军区规模最大的跨军种综合训练场，楚戈尔训练场主要用于开展空地联合训练，e军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数十场不同规模的演习。 这次te联合演习云集楚戈尔的e方参演兵力约2.5万人，武器装备7000多台，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约250架；而我方参演兵力约3200人，各型装备车辆1000余台，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30架，可谓是盛况空前。 本来参加演习的是b军区的部队，和李正所在的g军区无关。 但是总部组织了各战区作战局的局长过来这里进行演习观摩，毕竟这次联合演习不光规模大，而且双方指挥机构共同完成联合作战筹画、组织作战协同、指挥部队行动等演习任务，跨兵种、跨国界，从第一批投送兵力到演习开始再到最后的沙场阅兵，整个过程非常考验综合协调和组织能力。 g战区将李正派出去，也是想让他获得更多的经验。 这一年，李正的工作相当出色。 在整个作战局里，不少人比他年龄大、资历深，从一开始的磨合到最后整个局的工作都能得心应手，李正是忙得脚后跟打屁股，忙得跟陀螺似的。 刚上任三个月就遇到了一次与海军的联合演习，李正按上级的命令从组织到方案制定，再到最后战术制定，都获得了顶头上司严肃的肯定。 因此，一个月前，他已经顺利把局长前面的代字去掉，顺理成章成了正职。 “各位，首先我要感谢t国同行的协助和配合，今天的演习完成非常成功，我们的主力部队成功突破了模拟敌军的防线，向前突破了足足三十公里……” 机舱里，负责陪同几位战区作战局长视察第二天演习成果的东方军区某集团j长波波夫一脸自豪地指着地面上正在建立新的出发阵地和临时防线的e军部队说：“这说明，我们的合成化改革是非常成功的，营级战斗群这种作战单位火力猛、机动性强的优点获得了极致的发挥……” 他口中提到的“营级战斗群”简称btg，这是在不到十年前e军开展的一项军事改革的成果。 近些年来，蓝军最强的三支军队实际上都在努力进行改革以适应新时代的作战需求。 兔家和鹰家采取的师改旅路线，走的是高度信息化、合成化以及扁平化指挥的路线。 而大毛家因为08年的e格冲突以及之前的两战争，深感传统军队编制体制无法适应现代战争，也雄心勃勃地想要进行军事改革。 但e军因为历史和现实问题存在专业人员缺编严重、信息化水平低等弱点，使e军又难以效法鹰家和兔家的“师改旅”道路。 最终e军根据实际情况以及历次局部冲突中的经验教训，推出了“营级战斗群”这个特殊的合成作战编制。 通常“营级战斗群”总兵力约为1200人，100%为合同兵制，下辖10多个连级单位，比西方标准陆军营的兵力超出30%以上，但又少于团级单位。 简单来说，“营级战斗群”就是基于e军高素质士官人数不足的现实，以1个机械化步兵营为核心，加强1个自行火炮营、1个火箭炮连、1个坦克连，再加上侦察、防空、电子、后勤、通信等单位。 实质上就是以全旅的作战力量保障一个营，尽量将高素质人才集中使用，以形成拳头突击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btg营级战斗群的火力相当猛，装甲化程度高，加上是营级编制，提高了机动性的同时又能削减师级部队庞大的后勤保障之类的人员，节省了不少开支。 在波波夫看来，这次演习检验了btg的战斗力，感觉很是满意，所以忍不住在我方同行面前秀了一把自豪。 这次飞行是趁着演习暂停的时机对地面整个战场态势进行一个直观的视察，让大家都能看到整个演习场实际的作战情况如何。 作为这次联合演习方，实际上这边派出的兵力并不多，只有两个合成营外加支援保障部队、空军部队和直升机大队等。 这几年t国的装备飞速发展，无论从装甲武器或者是信息化、电子化等等方面都已经不是大毛家能比拟的了，往往t国去参加演习很多时候除了与外军磨合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从昔日老大哥身上获取一些实战的经验，这些是t国最需要的。 而昔日的老大哥们看到t国的装备，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从建国起军队就一直复刻自己的老弟现在已经完全赶超了自己，甚至在许多常规装备水平上把自己甩下了老大一节。 波波夫把btg吹上了天，心里多少也有找回点场子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感觉。 在场的几位局长都很耐心地听着波波夫吹法螺，也很礼貌地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哪怕不赞同，也没必要在这时候说，这不是扫人兴头吗？ 偏偏波波夫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过瘾呐，或者是最快，目光一扫机舱里同行，说：“我看我们的btg作战群是比师改旅更为成功的一条路线，如果各位同行有兴趣，我想可以作为未来军队改革的参考。” 在场的都是内行，都是行家，btg到底好不好，其实都早有研究。 波波夫吹一下自己的btg就算了，大家也就点个头，笑一笑，然后说几句好话，友谊万岁就罢了。 偏偏要大家去学他们，这未免自大了点。 所以大家除了尬笑，真不知道拿什么回应波波夫。 说对吗？ 都是当兵穿军装的，可不兴说这种假话。 说错吗？ 这不是打人脸？ 波波夫见众人都不说话，似乎也嗅出了气氛的不寻常。 常人来说，也就笑着装装傻就过去了。 偏偏大毛的民族性格有些莽，波波夫觉得同行没吱声，那就是对btg有不同的看法，甚至觉得不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老脾气就上来了，又道：“我的朋友们，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看不上我们的btg作战群概念，但今天你们的合成营推进的速度可没我们的快……” “那是因为我们的参演部队是协同作战方，负责侧翼攻击的部队，推进速度是要看指挥部下达的命令，而不是随心所欲往前狂冲，如果你们指挥部命令他们侧翼包抄，我想我们合成旅的推进速度并不会比btg慢。” 波波夫循声望去，是g军区作战局的李正。 李正很真诚地说道：“波波夫j长，btg作战群也许合适你们，但并不合适我们。用一句谚语来讲，鞋子合不合脚，脚指头最有发言权。” 李正的幽默，让机舱里其他几位作战局长都笑了起来。 他没说btg的不好，只是说不适合，但波波夫却有些不乐意了，于是问道：“这么说，在李你的眼里，btg比不上你们的合成营？”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么说，你们一个营都一千多人了，我们一个合成营才八百多人，从装甲数量和火力配比上看，btg是占优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波波夫问。 李正说：“btg的模式我觉得有一些问题，甚至是致命的。” “什么问题？”波波夫说：“你倒是说来听听。” 李正笑道：“那我就说了，您就当我是一家之言。至少在我看来，btg的火力的确很猛，可是很难保持持续性。首先是存在缺少机动兵力少，补充难度高，一旦出现重大伤亡，熟手兵员补充不上来，你一个营看起来一千多人，实际上能用的机动步兵数量只有400左右，一旦实战中某个作战单位遭受损失，补充就很成问题。” “其次虽然gbt是营级编制，但战术却要使用无人机、多种重火力、步坦协同突击等，可谓是样样占全，功能确实多，但是指挥压力也大。要协调以上合成作战，一个营长显然水平不够，指挥的虽然是“营级战斗群”，但实际是做了合成旅的事情。这也导致需要更高级的指挥官才能完成战术部署，高级指挥官就需要靠前指挥，这相当于要给每个合成营派一个旅级指挥人才，但如此一来，这些指挥官手中的力量却只有1200人，是不是显得很奇怪？用这种高级指挥官去指挥一个营，并且派往靠前指挥，战损想过没有？补充问题想过没有？” “最后就是对通讯保障和技术水平要求太高，而暂时你们的通讯水平又跟不上……” 李正一条条说，波波夫一条条听，听到最后，之前的眉飞色舞没有了，一张脸变得凝重起来。 一直到米-171落地，波波夫再也没吹过牛了。 李正说讲的一切其实切中要害，这些说法他们内部早就有谈过，只不过大部分的同僚选择装没看见，因为要改变这种状况并非进行一次编制改革就能消除，它需要经济支持，需要科技和军工的支持、需要高层的支持…… 波波夫想起了当年黑海造船厂厂长马卡洛夫的那句话——“把这艘航母建造完工，我们需要一个伟大的国家才能完成……” “李局长！” 在波波夫还沉浸在李正那番话里没有自拔的时候，一名参谋跑了过来。 “什么事？” “总部来电，让你立即回去准备好行李，乘坐下午的飞机三点返回国内。” “下午？”李正有些吃惊。 那名参谋道：“是的。” “好，我知道了。” 等那名参谋走远，李正向其他几个同行告别。 波波夫过来伸出手：“李，你是要走了吗？来，我们告个别。” 李正礼貌地伸出手去，和他握在一起。 波波夫说：“李，你是个真诚的家伙。” 李正笑道：“波波夫，你也是。”(本章完) 第1058章 卧薪尝胆 蓝军联合指挥中心。 温朝晖站在大屏幕前，此时右上角的画面上是两架p-8反潜机。 这是用ai摹拟出来的画面，而并非真实的飞机。 温朝晖这一刻的身份是蓝方太平洋舰队司令。 而在他面前的手提电脑上屏幕上显示着这一次模拟兵推的背景—— “……某年某月，红蓝双方因海上岛屿的争端爆发大规模冲突，蓝方借助西方各国针对红方的联合演习的机会发起突然袭击，攻击红方渔政船，伏击红方护渔舰队，偷袭红方反潜大队，并以武力登陆d岛，红方采取反击手段，决定清除蓝方第一岛链的所有的军事设施及战争潜力……” 画面上，两架p-8反潜机正在某海峡海域上空朝海中投掷反潜声呐。 声呐浮标是探测水下潜艇的浮标或水声遥感器材，是反潜机、无人机投放在水面上的一种浮标式水声探测器材。它属一次使用的消耗性器材，外形一般是呈圆柱形，顶部有可分离的旋叶和天线护罩，壳体内安装有可折叠的伞状天线、超高频无线电发射机、声信号放大器、声呐基阵、电池和浮标自沉装置等。 当声呐浮标空投入水后，保持直立姿态漂浮于水中，伞状天线伸出海面，声呐基阵自壳体脱出，借其重力电缆下垂至预定工作深度，经1分钟左右，电源供电，浮标即处于工作状态。 入水处于工作状态的声呐浮标，当探测到潜艇信号后，浮标天线处理好信号向反潜机、无人机机腹下的刀型天线传输，无线电频道一般有30-100个，因此不会出现相互干扰现象，反潜机再对信号进行处理获知敌潜艇位置，进行敌我识别，并测定目标航速、航向、类型等，再用磁探仪进行近距搜索，最后选择打击方式如反潜鱼雷和航空自导深弹对敌打击。 浮标是有工作期限的，一般在15小时后会自沉，自沉置开启后海水注入浮标内，通过海水重力使之下沉海底，这样设定的程序有利于避免声呐被敌方捕捞后破解导致技术性泄密。 所以，投掷声呐可是一门技术活。 根据要侦察的海域大小确定投放密度，将监控海域用声呐浮标分割成一个个小方格，组成如同渔网一样的阵列网。 在一段时间内，只要浮标还在工作，那么这片海峡只要有任何一艘潜艇通过，都会被捕捉到信号。 “监视者1号投掷完成。” “监视者2号投掷完成。” p-8a反潜机上的成员开始向指挥部汇报情况。 “岛链监视已经完成，全部进入警戒状态……” 屏幕上的电子地图上闪烁着一条信号链，从北面靠近一直向南延伸，直至南海方向。 温朝晖看了看时间，一共耗时3个小时。 因为蓝方常年在岛链附近建立基地并部署足够的海空力量加强对红方的监视和威慑，所以当战争打响的时候，从南面的f国到中段的g岛，再到北面的c岛，三地同时起飞反潜机和电子侦察机，同时开始在各条关键水道上布置声呐阵列，目的是将红方的潜艇部队困在海岸线沿岸，让他们无法进入太平洋深海区，也无法对其增援的舰队造成水下威胁。 这一套战术，温朝晖已经反复训练不知道多少次了。 红山-02演习已经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是温朝晖最难熬的一年。 这一年里，他甚至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不是在部队就在去部队的路上。 红山-02演习兵败g314后，白鹰旅在接下来的红蓝对抗里吸取了教训，稳打稳扎，取得了剩下演习的全部胜利。 龙刚对温朝晖的表现很满意。 但温朝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 败给李正，是他心头永远无法抹除的梦魇。 按照龙刚部长对蓝军建设的计划，这一年来，白鹰旅和海军、空军模拟部队进行多次联合演训，逐步磨合之余着手准备名为“锻剑-01”演习。 和以往的所有演习不同。 在龙刚部长的设想下，“锻剑-01”演习打破了以往红蓝对抗演习的规模约束。 以往作战思维都是围绕着局部战争做文章。 但是这些年来，随着军事发展，随着各军兵种力量的加强，海军走向蓝海，空中隐身战斗机投入服役并逐渐成熟，加之航母的下水，最关键是地缘政治的微妙变化，决定了军队未来要对一场高烈度的综合式大型战争做好准备，要有能力击退一切来犯之敌，扛得住同时面对东西两线攻击。 而龙刚作为总部负责这一块的部长，他肩负的就是用最极端的手段去磨炼部队，锻炼各大区备战参战作战的能力。 “锻剑-01”演习，就是完全站在蓝方立场考虑问题，使用蓝方现有的军力和国际力量，模拟对华夏进行全面战争的一次大型演习。 这次演习的强度堪称以往所从未见过，兵力、军力、投入武器（除非常规武器外），采用一切手段要击溃。 而白鹰旅旅长温朝晖，这一年来都在着手研究这个计划，完善这个计划。 龙刚部长将会亲自担任这次演习的蓝方最高军事指挥官，他的对手很明显就是自己的师兄——g军区的首长严肃。 而温朝晖作为“锻剑-01”计划的副总指挥，他的目标则是严肃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自己心头那一抹梦魇——李正。 通过一年来的调整，温朝晖反反复复研究了李正所有的作战特点。 他发现自己仿佛一个暗恋梦中情人的小姑娘，不断搜集李正的一切资料，李正在担任作战局长后和南部舰队的联合演习，去某部观察合成旅小型演习后在会上的指示，李正在战区报纸上发表的关于联合作战发展方向的文章。 他都一一仔细看过，逐字逐行看过。 对李正，他觉得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总结一年前的那场失败，温朝晖认为自己输在一个傲字上。 人一点傲气，就会轻敌，一旦轻敌，就会采用一些自以为可以出奇制胜的战术，采用了一些非常规的作战手段。 面对比自己低一档次的指挥员，这种战术往往能够一剑封喉，还没开战就能将对方斩于马下。 爽则爽尔，就是不太稳。 真正的高手过招，那都是返璞归真的。 就像武侠里真正的高人，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大拙若巧，举重若轻。 这才是真正的高招。 面对李正，搞什么特殊手段其实都是班门弄斧，因为对方本身就是搞特种作战出身的。 打大仗，要赢李正，那就只有一个字诀窍——稳！ 指挥一个旅，搞出奇制胜可以，指挥一个兵团，一个联军，那就不是靠点点小聪明就能获胜的。 这一次，如果能再遇到李正，自己一定要用一次完美的胜利来雪耻！ “报告！” 一名参谋过来，立正敬礼。 “什么事？” 温朝晖从遐想中回到现实里，扭头问题道。 “龙部长让您马上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我知道了。” 等参谋走后，温朝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难道是演习计划批准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松开，爬上了一丝激动。 因为“锻剑-01”计划牵涉太大，要动员的兵力和涉及战区之多，前所未有，一直以来都有种说法，这个演习计划可能要搁置，毕竟耗费太大，并且如此大的演习，展现那么多高精尖装备，家底都拿出来了，怕是蓝星上的其他国家都会为之而侧目，与兔家一向低调的作风不符。 不少人认为就算总部决定要搞，恐怕也要削减规模。 早短时间，龙部长跟自己提及过方案已经提交总部首长，自己正在说服首长们举行这次演习，讲清楚这次演习的意义，希望能获得首长们的支持。 当时说这番话的时候，温朝晖明显感到龙刚部长也没什么十足的把握。 之后到现在，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龙部长了。 今天忽然急着要见自己，温朝晖直觉告诉自己，总部批了！(本章完) 第1059章 好消息，坏消息 “部长！我来了。” 温朝晖兴奋地敲开了龙刚的房门，还没等对方开口，一边敬礼一边往里头走。 “是不是‘锻剑’演习计划被批准了？！” 龙刚从文件上收回目光，抬头看着自己这名得力干将，目光朝面前的椅子上示意了一下。 “先坐吧。” 温朝晖有些焦急，但还是服从命令，在龙刚面前的椅子里坐下。 “部长……” “等等。” 龙刚抬了抬手，打断他道：“你先别急，在这里我有个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温朝晖表情僵了一下，到临了挤出一丝笑容道：“那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龙刚说：“你说的没错，‘锻剑’演习计划被批准了，两个月后开始。” “这么快？！” 温朝晖有些吃惊。 毕竟这个演习涉及面太大，演习方案倒是早有，可是将征求意见稿转发下去，让各战区和各兵种都准备好，再上报参演名单，这里花费时间至少也要一个礼拜。 参演部队决定后，还要最终敲定演习方案的具体时间，正式成文后估计要半个月。 剩下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让各大区自行准备。 最要命当然还不是这里，而是时间太短，意味着留给参演单位相互之间联训和磨合的时间很短。 这非常考验各作战单位在平时训练中的联训和联合指挥作战能力。 “快一点，更考验人。” “那么……”温朝晖略微迟疑地问道：“这次红方主导是哪个战区？” 他心里最盼望的当然是李正所在的战区。 只要是李正所在的g战区主导，那么意味着俩人会再次在演习场上相见。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龙刚看穿了温朝晖的心思：“是g战区，我的师兄作为红方联参部最高指挥员，当然了，这就意味着李正也会参与其中，作为他参谋团里的重要成员之一。” “太好了！”温朝晖脱口而出，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 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今天吗？ 这几年，自己做梦都会做到和李正再次交手。 李正已经从433旅旅长的位置上调到了战区联参部作战局当局长，自己很难找到机会和他正面交锋了。 这次“锻剑”演习的蓝方联参部最高指挥是龙部长，自己当然也是联参部的一员，意味着可以和李正一较高下。 看着兴奋的稳扎会，龙刚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然后问道：“好消息听完了，想不想听听坏消息？” 温朝晖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神情一下子又绷紧了。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不听。 但是不可能。 “部长，这个消息有多坏啊？”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都在部长的脸上，想要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坏消息，可能对于你来说算是。”龙刚说：“你暂时不参与‘锻剑’演习。” “什么！？” 温朝晖唰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几乎可以说是弹了起来。 他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锻剑”演习是白鹰旅建立之后就已经拟定的方向。 这是当年龙部长从海防部队将自己提拔过来这里时候对自己展现的鸿图。 那是一个大方向。 这些年，温朝晖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 白鹰旅建立之初，面对一无所有的局面，温朝晖是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罪的。 当时龙部长跟自己说过，将白鹰旅打造完善后，将会和草原狼、战区蓝军模拟部队等等结合，组织一次最大规模的军演。 当时自己听得那一个叫热血沸腾，恨不得时间嗖一下就到几年后好让自己大展拳脚。 时至今日，梦想似乎已经触手可及了，“锻剑”方案已经获批，部长却突然对自己说，不用自己负责了？ 温朝晖很快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努力压制住汹涌的情绪，稳住心神问道：“部长，为什么不让我参与‘锻剑’计划？” “因为这个，你通过了。” 龙刚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通知，然后递到了温朝晖的面前。 温朝晖疑惑地接过文件，仔细浏览起内容。 越看，他的表情越是复杂。 高兴、迟疑、失落、遗憾、不甘、不舍…… 统统都写在了脸上。 他就拿着那份通知呆呆地看着，一句话不说。 良久，龙部长才道：“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温朝晖将通知递还给龙部长，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句话里略带艰涩。 龙部长说：“你是什么想法？” 温朝晖感觉口干舌燥，几次想要开口，几次又被什么封住了嘴，到最后都没把话说出来。 龙部长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看了看表说：“我半小时后还有个会，可以等你半个小时。” “部长……” 温朝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但接下来的话还是断了，没说出来。 龙刚继续说道：“去国防大学联合战役指挥培训班进修可不是那么容易等到的机会，多少人等到转业也没等到这种机会，你的年龄不小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往后所有的晋升和提拔都会延迟，一步迟步步迟，总的来说是越早去越好，回来还要等位置，你舍不得白鹰旅是一回事，但是否要为自己的军旅前途考虑一下也是一回事。” “谢谢部长。” 温朝晖这句话是真诚的。 龙刚是他的伯乐。 不光给了他调离海防部队的机会，还给了他迈向更高层次的机会。 那么…… 去？ 还是不去？ 温朝晖两难了。 看他左右为难，龙刚说：“名单三天后报送，你去不去，两天内给我答案，如果你不去，我就把机会给别人。” 温朝晖还是没能马上拿定主意，见龙刚这么说，也只能点头说道：“谢谢部长，我一下子很难做出选择，让您失望了。” 龙刚笑道：“我不失望，你这是正常反应，这的确是个艰难的决定，你得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谢谢首长！” 温朝晖站了起来，敬了礼。 “如果没事，我想先回去了。” “去吧。”龙刚说：“回到自己的旅里，好好想想，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本章完) 第1060章 决心与选择 g军区联参部大楼。 一辆suv驶入大院，停在了楼下。 李正打开车门，拿着提包匆匆上楼。 笃笃笃—— 几分钟后，严肃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 “首长好。” 李正走进办公室，向严肃敬礼。 严肃招呼他：“坐吧。” 李正在严肃对面坐下。 严肃说：“这么急把你叫回来，影响你在e国那边的工作吗？” 李正笑道：“没有，反正我也只是个观摩成员，算不上唱主角。” 严肃抬眼看了他一下，手里继续在翻阅文件，最后在文件上签字后才收起笔说：“听你的意思，挺遗憾的。是不是这次演习没让咱们战区的部队去，你就显得没事可做了？” 李正说：“旁观和上场是两种感觉，这我可不会否认更喜欢上场。” 严肃合上文件，将它放在一旁。 “这一年多来，你是在作战局闷坏了吧？每次演习都有你的份，但就是上场没你的份了，手痒了吧？” “还真有点。”李正说：“首长您也看出来了？” “当然看出来了。”严肃说：“那天我经过战区靶场的时候进去练了一下枪，靶场的老陈说你有空就会去他那里，在靶场上练枪练到天黑，有时候晚上你也会跑到那里去，跟人家射击队的一起练枪，有这事吧？” “看来什么都瞒不了首长的眼睛。”李正笑了。 严肃说：“我又没批评你，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是狙击手出身，我理解你会技痒，保持状态和做好工作之间不矛盾，你到了作战局后，用工作能力证明了当初提拔你上来是正确的选择，只要你把工作做好，你天天到靶场去练枪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顿了顿又道：“言归正传吧。” 他从旁边取来一份文件，递给李正。 “你先看看。” 李正接过文件，翻开。 严肃说：“这回，你可以上场唱戏了。” 李正浏览着文件，嘴里喃喃自语：“‘锻剑’演习方案……” 越往下看，他双眼里的光亮更盛。 严肃说：“我当兵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规模这么大而且不设上限的演习方案，看来总部首长是要对我们所有战区以及兵种来一次综合考核。考好了，当然会受表彰；考不好，那就等着挨板子了。” 李正说：“太好了！其实这种大规模的联合作战演习，跨战区跨兵种，是我梦寐以求的，我早就幻想过有这么一天了。” 严肃说：“是啊，我接到方案的时候也很吃惊，这个‘锻剑’方案也不是第一天就提出的，是我那位龙刚师弟提出的，总部首长那边已经考虑了几年了，今年才下了决心。各大区已经彻底改革完成了，但是改了之后的战斗力如何？没人知道。你这次去e国观看他们和我们的联演，有什么深刻感受？” 李正合上文件说：“e军的军事改革有很大的隐患。” “哦？”严肃说：“你说的是他们的btg作战群的问题？” 李正说：“对，总的来说，在保障和兵员补充方面有很多问题没解决，而且他们现在的电子化水平不高，采用这种编制模式在战时估计会出大问题，就像一匹高头大马，套了个驴车，不匹配。” “那我们合成部队的问题呢?”严肃问。 “磨合问题。”李正点了点那份文件说：“联合以及配合的问题，我们改革的方向没问题，就缺这种演习来检验成果，不少细微的问题会在演习中暴露出来。” 严肃点了点头，赞同李正的看法：“任何事物不经过实打实的检验是很难说完美的，我们要辩证地去看待，我估计总部首长也是这种心思，心想你们都改了那么多年，各种送上去的报告都说好，那么好在哪？还是吹牛？现在就给你来一场大考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制定出我们战区所负责的作战区域内所有一切的可能发生的作战预案，因为这次是闭卷考试，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任何的演习背景资料，并且‘锻剑’方案里头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暂时由我们战区开始，但一旦触发战争，那么如何升级，或者蓝方如何出题，完全是他们的战术选择，在哪打，在什么地方打，也许不一定在我们战区范围内打，一旦涉及到兄弟战区，跨战区之后会实施真正的跨战区联合作战，到时候如何协调，如何配合，是非常考验我们部队指挥员以及我们这些战区高级指挥员的素质和能力，不瞒你说，我也压力很大。” 李正忽然问道：“对了，是龙部长主持蓝方，那么温朝晖也肯定是主角之一了？” 严肃说：“那还用问？还包括草原狼部队和各战区常备的专业蓝军部队，都将会归为龙部长指挥，通过大型的演习对抗系统模拟出真正的战场环境，捶打和考验我们。” “首长放心，给我七天时间，我会制定出作战方案。”李正说：“其实这种预案我们早就有，只不过要针对这次演习调整一下而已，功夫不重。” 严肃说：“你做完方案上交后，我再给你个任务，去海军和空军以及你的娘家a集团军走走，最好组织他们进行一次小型的联合演习，有针对性的那种，看看磨合程度如何了。” “好，这交给我去办！” “那你先回去。”严肃看了看时间：“待会儿饭堂里咱们再聊聊。” “我先走了，首长。” 李正起身，敬礼，转身离开。 和李正如今全身心准备投入演习不同的是，此刻在白鹰旅的训练场边，温朝晖坐在主席台旁的水泥台阶上看着远处正在训练的部队发呆。 不远处，参谋长连胜和副参谋长李海俩人小声交谈着。 “咱们旅长今天是怎么了？看样子就像丢了魂魄似的，从部长那边回来就这样了。” 李海悄悄朝温朝晖那边看了一眼，表情疑惑。 连胜说：“我反正不敢去问，很少看到他这样，既然这样，那就肯定有心事，旅长这个人啊，很难听进劝，有事他得自己消化。” 正说着，忽然就看到温朝晖霍地站了起来，转身大步流星朝旅部办公大楼走去。 十分钟后，温朝晖走进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了龙刚的号码。 “首长好。” “嗯？这么快给我回电话了？” “对，我想清楚了。” “那么，你是选择去国防大还是留下参加演习？” “留下，参加演习。” 温朝晖的语气很坚定，也很重，但不存在一丝犹豫了。 “考虑清楚了？” 龙刚那边沉默片刻才反问。 温朝晖说：“考虑清楚了。我觉得我还算是个比较纯粹的军人，如果说我这次不参加演习，那么一辈子都会留有遗憾，我宁可将来面临转业，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龙刚那边又沉默了片刻，最后，温朝晖听见那头传来一句话——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选了，就加油去干，作战方案你先进行出拟定，之后我们蓝军部队和兵种的头头碰个面，大家再定个调子固定下来。” “行！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温朝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李正的样子。 咳！ 这个该死的梦魇啊！ 求月票！ 第11061章 重回蛟龙 南方某岛，海军，某旅训练场。 一艘老型号的登陆艇甲板上，挂着少校军衔的魏胖子手拿秒表，一会儿看看海面，一会儿看看表上的时间。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岛上的天气依旧炎热。 现在的魏胖子已经是营长了，早几年到国外和外军一起交流联训，由于完成任务出色，还立了二等功，武装部敲锣打鼓将立功喜报之类的东西送到了村里，一路上人头涌动，村民们纷纷驻足侧目议论纷纷，可算是赚足了面子。 用魏胖子的话说，进祠堂将来老了挂了，子孙们去每年去祠堂上香，自己的鬼魂吃的都是头柱香。 魏胖子那位村长老爹老怀大慰，当年在村里摆了两百桌流水席，吃足了三天三夜。 当兵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当然，不能跟李正比，李正那种是妖孽级别。 “这个速度不行啊……” 魏胖子走到船舷边，盯着水面。 这是选拔到到蛟龙突击队里来的兵，这是新训。 水下逃生科目已经训练有段时间了。 今天魏胖子特地过来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了。 哗—— 总算有人浮出水面，开始反转身体解脱绑在手里的那根绳索。 接着，浮出水面的兵越来越多。 魏胖子起身，回头对负责新训的一连副连长说：“这个成绩还差很远，你们这半个月练来练去，就练出这样的玩意？月底你给我报个科目成绩单，我看看，如果不适合在这里待，就转到别的连队去。” 刚说完，裤兜里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李正的号码。 “哎呀，老战友，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不用忙吗？现在你可是真正的首长了，不说日理万机，千机总有吧？怎么有空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魏胖子一张嘴就是各种调侃。 他是大嘴巴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当了营长，这嘴上的毛病是一点没改。 不过没改就对了。 改了他就不是魏胖子了。 “胖子，你猜我现在在哪呢？” 那头传来李正略带一点神秘感的反问。 “得了吧，还猜呢。”魏胖子看看表说：“你一大区作战局长，要么就在联参部，要么就在下面部队……” 话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魏胖子双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的光亮，头迅速转向码头方向。 “你该不会到我们海军来了吧？！” “还真让你说中了。”李正笑呵呵道：“我问你们旅长说你去哪了，结果人家派人去了你们营，一问说是去检查新训了，你赶紧回来吧！咱们好几年没见了！” 魏胖子一下就激动起来。 的确几年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李正结婚的时候，魏胖子专门请假来了一趟。 之后大家都挺忙的。 李正这些年不是进修就是演习。 而魏胖子不是在组织训练就是去护航，要么就是外出联训。 当兵的就这样。 尤其是魏胖子这些特种部队的军官，一年到头事儿特多，有时候去哪还不能说。 好在当过兵的老爹也是理解，村里人调侃他爹说有儿子等于没儿子，儿子上交给国家了。 他老爹很是理直气壮回怼说你们懂个屁！生娃笨点才留在身边承欢膝下，优秀的都上缴国家保家卫国去！你们是生不出这样好的崽！ 听说李正来了蛟龙这边，魏胖子彻底坐不住了。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给我十五分钟！” 说完，挂了电话直接对副连长说：“我要回去，橡皮艇我自己先开走，待会儿让人开回来给你！” 话毕，不由分说跑到船边，也不走舷梯了，直接一个纵身跳下了橡皮艇，自己拉响了马达，抓着手柄一手油拧到底，马达轰一声，橡皮艇后头溅起一米多高的水花，箭一样朝岸边冲去，只留下一连懵逼还没反应过来的一连副连长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似的。 营长这么兴奋，别说少见，简直就是罕见了。 训练的地点是个海湾，内湾那种，所以距离基地并不远，魏胖子开着橡皮艇不到十五分钟就赶回了基地码头。 上了码头，又跳上了车，猛踩油门往旅部赶。 刚开了没多久，还没出训练基地，忽然路边发现路边出现几个穿着常服挂着白色武装带头戴钢盔还大热太难戴着白手套的兵。 “纠察！糟了！” 魏胖子一看时速表，立马知道要完。 营区是限速的。 自己急着去见李正，一下子没注意，居然超速了。 他连忙把车停下，打开门下了车就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几位纠察同志，我有急事要赶去旅部，一不小心超速了，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下次一定注意！” “那个牌子上写着的数字是多少？” 纠察领队的是个少尉，比魏胖子少一条杠，但人家的气势可不输。 魏胖子按捺住性子，看了看牌子说：“限速20公里。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的。” 少尉手一伸。 “军官证。” 魏胖子苦着脸说：“我说小同志，我是特战旅一营营长，有首长在旅部等我，要我马上过去见面，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少尉一副铁面无情的架势：“少校同志，请出示你的军官证，服从纠察！” 魏胖子一看讲人情是没得讲了。 这些纠察是隶属基地的，执勤起来是六亲不认，自己晒出身份了，人家直接不鸟你。 想想也不能再继续在这里跟他们扯淡了，登记就登记吧，通报就通报，批评就批评了。 想到自己堂堂特战旅营长居然栽在这帮新兵蛋子手里，魏胖子心里愤愤不平，但还是掏出了军官证递了过去。 少尉接过军官证，在执勤日志本上开始记录魏胖子的信息，那架势又认真又仔细。 魏胖子急得上火：“我说能不能快点？” 少尉抬眼看了他一下说：“我们执勤有我们的流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投诉。” 说完，直接不搭理魏胖子了。 魏胖子躁地在原地转起了圈圈，嘴里喃喃道：“靠，难怪你们每年退伍都要提早走……” “你说什么？”少尉耳朵灵光，似乎听到了什么。 魏胖子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你这几个真是好兵，我是你们营长一定舍不得让你们退伍，都特么提干得了。” 少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当纠察嘛，那就是得罪人的差事，这种话也听多了。 很快，他登记完了魏胖子的信息，将军官证递还给魏胖子：“少校同志，记住不要超速了。” “行！我谢谢您了！” 魏胖子看了一下表。 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 心里恼火得够呛，跳上车还不能不慢慢开，20公里每小时的限速，稍不小心就超速，只能轻轻踩着油门往前开，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求月票！ 第1062章 完美系统 “老李……” 魏胖子终于回到了旅部。 远远就看到李正和旅长他们几个在门口前面那几棵椰子树下交谈，于是把车一停，激动万分地冲了过去。 可“老李”俩字刚出口，突然又收住了。 “首长好！” 魏胖子十分识趣地敬了个礼。 李正上前，伸手给魏胖子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又伸出拳头捶了一下魏胖子的胸膛，然后说：“这种场合就叫名字好了。” 说完，俩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老李，你咋来我们部队了？要检查工作吗？” 俩人寒暄过后，魏胖子急哄哄地问原因。 李正出现在海军这里既正常又不正常。 正常的是李正是战区联参部作战局局长，来这里检查工作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直接来了蛟龙旅，按说应该去舰队司令部才对。 “不算是检查工作，只是来协调一下工作。”李正说。 魏胖子问：“协调工作？” 李正说：“对呀，两个月后总部会举行一次针对海陆空外加火箭军部队的联合演习，因为涉及几个战区，并且红方由咱们战区首长担任指挥员，因此派我到处跑，先行联络各部队做好战略协调。这次演习是总部那边的一位部长亲自担任蓝军总指挥，没有任何剧本，以他们为主考，他们出题，几乎可以肯定会涉及到夺岛战斗，一旦涉及到这个战术课题，你们和陆军两栖作战部队就要承担重要角色，一旦陆战旅投入战斗，你们蛟龙就要作为海上侦察和突袭的主力登场，伱说我能不来这里吗？” 魏胖子说：“演习场面这么大？没开玩笑吧？涉及几个战区联动？” 李正说：“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那倒是。”魏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落在了李正的军衔上。 他打趣道：“什么时候挂金星？” 李正说：“我等你啊。” 魏胖子笑道：“老战友了你还寒碜我？我是骑千里马都赶不上你了。” 李正说：“那不一样，我只有华山一条路，你不同，你真转业了，大不了被迫回去继承家族企业。” 说完又问：“你爸身体最近怎样了？” 魏胖子说：“他啊？好得很。我阿姨把他照顾得可精神了，上次回去探亲，他还拉着我说要和我一起去参加半马！骂起我来还是一口一个死崽，声音比寺庙里的铜钟还响亮。” 李正欣慰道：“那就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爸身体健康就是你的福气。”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有时候，战友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 一年兵，一个班出来的，又在一起待过不短的时间，相识于微时，又许久未见，当然是天南地北恨不得什么都扯一下。 这种感情比陈年的酒都醇。 俩人有些忘我地聊得开心，倒是真把一旁的正副旅长都晾了起来。 旅部门口的车越来越多，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来的都是陆战旅的旅长和蛟龙这边的营长。 但凡来人了，都免不了上来向李正敬礼。 这样一来，俩人就聊不下去了。 “晚上找时间再聊。” 李正只能暂时中止叙旧。 “先开会。” “李局，这边请。” 旅长上来招呼李正去会议室。 一行人上了楼，进了会议室。 会议的主持人是特战旅的旅长，简单地介绍了李正一行人后，又请李正讲话。 李正先是通报了演习通知，明确了时间，然后开始提出工作要求。 “……演习就在两个月后，根据战区首长要求，在作战局下发作战方案初稿后，各单位根据涉及本单位的内容要详细吃透、吃通，并且根据明确的作战任务制定出自己的作战方案，作战方案必须要考虑全面，对各种可能遇到的或者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要做好应对计划，别让自己的单位再进入演习后蓝方设置战争场景时才慌了手脚发现自己没想到对方会采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战术，到时候再手忙脚乱那是要出洋相的……” “另外，你们舰队各单位的方案做好后，及时报送到舰队司令部，他们会统一整理后报送我们作战局，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总结整理，制订出战区整体的战略和战术方案为首长提供指挥参考。记住，我在这里再次强调，料敌从宽，御敌从严，制定作战方案，这个原则不能忘记，各单位的参谋部门此时就是考验你们业务能力的时候了，平时我来检查，你们的报告写得再好，里头的东西写出花儿来也不如在这次演习里展露一把自己的能力更能证明自己，别平时牛皮哄哄吹上天，战时手忙脚乱洋相百出，那是要挨板子的，同志们……” …… 正当李正在g战区以及其他战区各涉演单位走动协调的时候，白鹰旅的蓝军指挥中心里也正在忙作一团。 自从明确了不去国防大而留下来参演后，温朝晖就被任命为此次演习的联参部部长，位置之高仅仅在总指挥龙刚以及副总指挥两位之下，算是蓝军的三号人物。 这也是龙刚对这位部下的欣赏以及对他能力的承认，更重要的是，龙刚认为温朝晖有决心。 这个决心，是打败红方一雪前耻的决心。 打仗是一定需要士气的。 必胜的决心也是士气的一部分。 相比起李正，温朝晖此时的重点也是联系和协调各蓝军参演单位，将他们的参谋人员集中在一起，根据早就制定好的“锻剑”作战方案展开大型模拟，在模拟兵推里实现查漏补缺。 所谓的蓝军作战方案，说到底就是一份考卷。 其实和李正说的有些不一样。 李正认为这是蓝方当出题老师，实际上作为蓝方这边的温朝晖此时也一个头两个大。 当“锻剑”演习方案在总部批准后再次下发回来，他发现里头有不少的地方进行了规则修改。 如果按照之前的“锻剑”方案，那是蓝方掌握全局主动，掌握着出题权。 但是修改的新方案，细细看下来后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说老方案是蓝方掌握主动，那么新方案是红蓝双方都是考生，而出题的那位，并不是传统演习的上级部门，也不是蓝方，而是系统。 大型的ai模拟对抗系统。 这个系统是总部建立起来第一个大型ai兵推对抗系统，系统是新的，但是使用的训练模型却有些年月了。 事情要从当初庄严所在的草原狼部队说起，在草原狼建立之初，总部相关的技术部门就研制了一套配套用途的红蓝对抗系统。 这套系统的作用就是将演习数字化，所有部队从指挥机关到单兵，从飞机到一辆车，都有相应的代码，当被击中、击毁的时候，会直接在系统里被判定“阵亡”或者“击毁”。 而历年来，总部组织各战区轮番到草原狼基地进行各种对抗演习，除了捶打部队外，当然还有数据的搜集。 搜集各部队战术安排、应对等等方面的数据。 这就是第一代的对抗系统。 到了白鹰旅建立的时候，他们使用的这套系统是2.0版本。 直至现在，这个系统已经升级到了3.0版本。 这个版本不光可以在系统里模拟出各种攻击效果和战场环境，更重要的升级是这套系统输入了地缘政治的元素，在里头虚拟出世界各国和军事联盟的模型，一旦设定条件开展对抗后，它能够根据数据模拟出各种不同的战争、政治反应。 比如红方和蓝方擦枪走火打了起来，到了什么烈度的时候，其他相关的黄方、绿方、白方、紫方等等都会在不同时段做出怎样的合理反应——参战？支援？结盟？ 这些将会大大影响战略战术的指定，影响战争的结果。 准确说，这个演习系统可以模拟一个完整的战争世界，根据不同的进展发布不同的背景资料，面对这些资料，各方指挥员将会拿出怎样的对应之策，怎样派兵布阵，怎样组织攻击以及顾及各方不同的反应等等。 如此一来，虽然蓝方掌握了用何种方式开始战争，但一旦对抗开始，战争怎么结束就不是红蓝双方可以自己决定的。 红蓝双方在演习开始之后，唯一能决定的只有两件事——要么胜利，要么承认失败。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63章 山雨欲来 “这次对抗演习……” 红方联参部指挥大厅里，技术部门的士官和军官们在检测着各种系统和设备。 而严肃等几位即将参演的指挥官围在桌旁，看着面前最后定版的演习方案和细则。 看完后，a军首长庄严也不禁发出感慨。 “比我以前在草原狼部队时候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更具挑战性，这套对抗系统看起来还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太先进了。” 说完，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指挥大厅四周。 演习开始后，这里将会成为红方的联参部，所有的作战指令都会从这里发出。 和以往的演习不同的是，这里是地下工事，被斩首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不像从前的小规模演习，动辄就派一支特种小分队定位后进行敌后斩首。 要斩首这里的指挥官，首先不说要突破层层的导弹拦截网，光是这足够深的地下工事外加厚厚的防爆钢板，核弹都难造成致命打击。 技术人员在调试设备，这里本来就是个完整的指挥所，但要接入演习对抗系统才能进行完整的多方对抗。 这次多方对抗没有导演组。 因为系统本身就是个ai裁判，也是导演，无须人工介入设置突发情况，一切都是随机触发。 “李正，这次作为联参部的副指挥员，你的压力很大啊。”严肃说：“修改定稿你看过了吧，还有一个礼拜演习就要正式开始了，你做好准备没有？” “战略构想和方案以及各单位的预案都做好了……” “不，我不是问伱这个。” 严肃打断李正的话头。 “手上的功夫我不担心你做不好，我是问你在心理上有没有做好准备。这次的对手也是你的老对手温朝晖，虽然蓝军方面这次不是他一个人，不过他和你一样都是副指挥员，包括这次联参部里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旦触发全面大战，那么被卷进来的就不止一个蓝方，还有其他几个方面的军事力量，而我们这边也不止自己的一个战区，还会请求总部要求其他兄弟战区加入战斗，协调、沟通，这些看起来不属于军事战术方面的细节同样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首长的担心李正是能理解的。 “首长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与其他战区之间的沟通渠道已经建立，并且建立了联络和协调沟通机制，涉及到哪个战区，马上就会启动相关渠道，他们会派人过来这里，和我们一起工作，我们进行过一些小型的预演，暂时看问题不大，都能做到各司其职，指挥权限划分也相当明晰，不会造成任何混乱。” “好！在演习开始之前，我们再连线一次会议，你去组织，各战区相关作战部门旅以上主官都参与进来，进行最后的磨合。” “是！我去安排。” …… “副指挥你看看这个方案。” 一名参谋将一份文件递到温朝晖面前。 温朝晖打开，快速浏览里头的内容。 “这个作为启动方案不行，这次演习是ai系统自行判断并触发背景，我们作为蓝方，力求的是什么？会上我说过无数次了，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各方卷入进来，卷入的军事力量越多，那么我们的赢面就越大，并且还有一点非常关键，我反复强调了，蓝方的作战思维就是尽量避免自己首先在一线和红方对抗，最好利用黄方、黑方，甚至白方、绿方，让他们去打头阵，毕竟红方的军事实力非常强劲，我们要是正面打，一个不小心吃亏就会暴露我们在力量上的不足，别的方面的军事力量就不会参与进来……” 那名参谋拿回自己的方案，神色尴尬地走了。 温朝晖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在忙着制定对抗作战的方案。 上级最新的“锻剑”演习修改版让蓝方也有些措手不及。 里面的规则的改变，等同剥夺了蓝方不少的掌控权，将红蓝双方置于一个公平的起跑线上进行竞争。 这一点温朝晖能够理解。 毕竟“锻剑”方案虽然是龙部长几年前早就提出的一个成熟方案，但毕竟是几年前的方案了。 这些年变化很大，红蓝对抗的技术条件不同，时代背景也有所变化。 尤其全军红蓝对抗演习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以往都是故意拉高蓝方的权限，让蓝方占便宜。 这次总部首长已经明确了，既然要进行真正的无限制的大规模的演习，那么就得真正公平对抗，真正摸出彼此的实力和存在问题。 无论是把红方或者蓝方弄得太厉害，都是不科学的。 并且有一点是明确的。 基于真实的形势，必须是蓝方主动挑起的战争。 如同下棋，蓝方起手。 起手并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这第一步可不好走。 第一颗棋子，偌大的棋盘，从北到南，沿线海域和岛屿、陆地以及各方军事势力，怎么才能将他们都调动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投入到对抗红方的战争里去？ 如果ai仿真能做到非常智能并且有足够的参数提供模型支撑，那么它也一定会明白，表面上蓝方这边人强马壮，从第一岛链开始沿线的各部分势力基本都是自己的小弟，可这第一枪如何打却很讲究。 直接上去就跟红方硬刚，这得考虑到一个舆论环境的问题，ai也会考虑这些问题而触发背景，比如说，自己起手如果不占道义，那么ai会触发舆论压力和国际压力，同样会影响到各方势力和自己同心同德的决心。 温朝晖对鹰家军事了解甚多，对兔家了解也更透。 固然可以设置阴谋跳头先打掉在n海海域上的红方舰艇，先来个开门红，但那样做很显然会失去道德制高点，导致被ai判定承受过度的舆论压力，这次不光是军事战争作为判断输赢的条件，国际舆论和道义压力都会被计算在内，失分太多，ai有权自动判罚失败。 这就不得不让他小心翼翼地对待这第一步。 但这几天，他让手下的参谋各种计算各种谋划，让他们设计一个圈套去落子。 只是没人能提出一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朝晖。” 龙刚的出现让温朝晖多少有些意外。 “龙部，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因为演习要开始了，虽然没有导演组了，可总部首长也需要一个地方去观看演习，龙刚负责那个观摩综合大厅的建设，同样和对抗系统以及各战区联参部指挥所链接，让总部那帮大首长能够处于一个上帝视角去看这次演习并做出评价。 “总部那边的大厅搭建好了？” “那边的事简单些。”龙刚看看周围说：“你这里怎样了？” “指挥系统没问题，情报分析系统也没问题，只是需要和演习对抗系统进行连接和调试而已，所以最迟后天能完成了。” 俩人说着，面前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影像。 是鹰家的两架f35战斗机，背景画面是海洋。 “瞧，这就是仿真模拟。” 温朝晖指着画面说：“我们这边的蓝军参演部队飞机数量不足的就可以通过这种仿真模拟进行虚拟出足够的数量来，各项参数完全复刻，战斗力可以调节，全交给ai，就连飞行员也会因为履历的深潜而模拟出相应高低的战斗力。” 龙刚看了一会儿，不由感慨：“科技飞跃啊，我在战略战术上研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军事科技的进步上我是接触不足了，看来我也要补补课了。” 说完，目光落在温朝晖桌上的咖啡杯上。 “还喝那么浓的咖啡？” “习惯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有点儿焦虑，我劝你要调整好心态，打仗不光是打作战指挥能力，打的也是心态。” “是的……”温朝晖忍不住说：“我这几天有个问题比较困扰，咱们蓝方的各种预案和作战方案都做了一大堆，我能想到的方面都做了应对之策，但就是这演习方案要求起手是我们，这第一步非常关键，必须利益最大化，目前还没看到最好的方案，所以有些急……” “啊，起手啊？” 龙刚似乎听明白了。 “你是担心起手第一步没做好，导致全盘皆输？” “嗯。”温朝晖说：“蓝方的同盟势力多，但是各怀鬼胎也是不争的事实，我认为我们不适宜打头阵。” “呵呵。”龙刚笑了：“这就对了，研究鹰家的战争史都会有个结论，他们是喜欢代理人战争多一些，毕竟这样会安全很多，有什么事，进可攻，退可守，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温朝晖说：“所以我在选定一个落子方，必须是联盟里能够挑起战争但是又能够在道义上不至于处于下风的势力……” 龙刚说：“我给你个小建议，要么黄方，要么黑方，这两个挺合适，至于细节怎么处理怎么选，你来选定你来制定方案，你是我的得力副手，这是你的责任。至于敲定，我来。责任，我担。” “黄方……黑方……” 温朝晖喃喃自语。 “其实我也比较中意这两方，一个是世仇，一个是容易拿捏。” “所以，怎么做文章，你来定。”龙刚说完，拍拍温朝晖的肩膀：“午饭时间了，先吃饭，还没打仗呢，不能饿坏自己身体了。” （占用正文写一段提醒——演习中各方均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切记！尤其别在讨论区里讨论敏感的东西，尤其是地名之类，否则我只能删除评论，请各位谅解我的苦心。看这本书的，多数老军迷或者退伍军人，都懂的哈！要讨论，真忍不住的，去加读者群，简介里有群号。）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64章 演习拉开序幕 这一次演习的导演组权限降至了最低。 可以说是权限最低的一届导演组。 他们的职能仅仅是观摩，并负责宣布启动演习。 两个月的准备期终于过去。 这天的晚上，京都某地的一处综合演训大厅内灯火通明。 一个关键性的时刻终于到来。 挂着总部牌照的各种suv和轿车驶入基地停车场，基地的警戒兵力比往常增加了一倍。 站岗的哨兵看着那些进出车辆的牌照编码不由得暗暗吃惊。 在京都附近服役，首长见倒是见过，但如此多的首长同时赶来观摩一场演习，此等规模和等级之高，前所未见。 大厅内所有的显示设备和以往演习并无二致，全都链接了各自的指挥部以及参演部队各处指挥中心以及部队。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右侧一面墙上多了十几个屏幕，上面是属于ai虚拟出来的战争场面，逼真度极其震撼。 现代化的网络通讯技术为现代化的战争演习搭建起了一个上帝视角般的对抗平台。 总长看了看表，拿起话筒，然后用浑厚的声音发出了命令：“我宣布，‘锻剑’-01演习正式开始。” 随着大首长的一声令下，ai对抗系统立即开始正常运作，画面上出现了从北到南各处海域上的虚拟海况。 各方在一号岛链及附近的兵力部署全部以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 红方…… 蓝方…… 黄方…… 白方…… 绿方…… 紫方…… 橙方…… 黑方…… 看着眼花缭乱的颜色标记，一旁的另一位首长笑道：“颜色我怕是不够用了吧。” 大首长微笑点头：“对，前所未见的复杂。这场演习……考验人呐……” …… 正当京都导演大厅里的两位大首长发出感慨的时候，各方联参部指挥大厅的大屏幕上开始出现ai系统发布的背景字幕—— “……蓝方多年经营大洋方向的一号岛链，以此在战时封死红方战时东出路径，并在n海联合与红方有争议势力，建立军事基地，企图在战时锁死红方能源输送线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其中热点地区仙来岛距离红方海岸距离约为350公里，距离黄方的风古岛约190公里，距冲鸟岛约410公里。岛屿周边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渔业年捕捞量可达15万吨，。同时经un经济委员会的勘测，仙来岛海域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黄方在演习中如能占领该岛，则红方不但丢失大量的海洋管辖区，而且一号岛链又会实质性的前推到中间线以西……” “……背景为蓝方支持的绿方即将进行大选，想要借助选情吸引红方注意并同时挑起仙来岛方向事端，通过多头点火令红方难以同时应对……本次演习为综合对抗海空一体式对抗，黄方依仗着与蓝方有协防协议，同时蓝方放言要协助黄方守护该争议岛屿，与红方围绕该岛的争议矛盾不断升级……” 一行行的演习背景出现在大屏幕上，底下的信息情报分析人员开始快速记录并进行整理。 一旦所有背景列出，会迅速汇总提炼成简报保送给作战指挥室内的红方指挥员和参谋团队，用最快的速度做出相应的战略和战术决策。 红方指挥大厅内，严肃和李正等人暂时没有进入作战指挥室，而是站在大厅里看着屏幕上的字。 “ai出题可真是刁钻啊。”严肃说：“这一列，把一号岛链所有的敏感点都列进去了，是考验我们一开始会怎么部署兵力呢。” 李正说：“现在我们也急不来，要等他们蓝方出手。” 严肃点了点头：“嗯，你发布命令，按日常战备方案执行。他们不动作，我们没办法做出反应，这个系统给出的背景很贴近现实，不过我对这个背景设置是有点意见的。” 李正说：“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是起手方，不能是主动方？” 严肃说：“对。如果现实中绿方有这种行动，我们势必会进入演习状态，现在ai是根据我们的军事防御原则给出的演习背景，对我们来说，显得有些窝囊。” “那我先去发布命令了。”李正说完，转身就走入指挥室，用电台把命令发送出去。 发完命令回到严肃的身旁，李正看了看表说：“我猜他们蓝方会在一小时内发动袭击。” 严肃说：“我预测他半小时内。” 李正说：“因为时间紧迫？” 严肃说：“其实蓝方有个不利的地方，时间不在他们那边，我们是防御方，只要顶住了，蓝方的联盟就会崩溃。” 李正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子地图，若有所思道：“我觉得他们不会亲自动手了。” 严肃说：“我看过你的各方预案，你判断是在黄方方面先出事？” 李正点头道：“对，黑方太弱，如果在那边搞事，以黑方的军力估计顶不住我们一天的攻击，那么蓝方肯定要提早介入直面我们，所以没有意义。反倒是黄方有点实力，跟我们打起来，也能顶一段时间，并且能消耗我方一定的军力，换我是龙部，也会在黄方方向下手。” 严肃说：“其实这么多年的相互研究，大家的战略部署都几乎是明牌了，唯一的区别是在细节以及战术运用上，一旦演习拉开，比的就是彼此的战术运用和战略胆量。” 顿了顿又道：“李正，一旦演习开始，记住一点，我们不能抱着防御的心理，要打破这种守势心态，你的方案我都很赞赏，至少有一种主动出击的心态，我说的不是战略赌博，但是不是战略保守，打，就给我狠狠打，主动打，一旦开始，给我往死里揍，一定要用猛的攻击将挡在前面的傀儡都打垮，用最快速度把蓝方拖入战争。” 作为红方的最高指挥官，严肃的话已经非常明了了，而且也是给李正打强心针。 虽然李正提交的作战预案他已经看过，但还是要给自己这个得力副手下点猛药。 只要破除蓝方代理人战争的幻想，如果蓝方不敢亲自下场，ai很可能会做出蓝方失败的判定。 这也是之前严肃话里说时间优势其实并不一定在蓝方，可能是在红方的原因。 “报告！” 作战室里，一名一直坐在电脑前面的作战参谋大声喊道：“d海方向有敌情预警！” “这么快！？” 李正看了一下表。 这才开始不到十五分钟。 温朝晖这回是真急呀！ 几人连忙回到作战室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墙上的屏幕上，镜头立即调转到d海方向。 联通d战区的通讯频道已经启动，d战区作战指挥中心已经在线上。 因为是演习，但内容怕出发敏感，所以全部使用代号。 (本章完) 第1065章 黄方，偷袭！ 演习区，仙来岛附近海域。 黑夜之中，两艘黄方大吨位军舰趁着夜色接近红方巡逻区域。 红方336号巡逻船驾驶室内，雷达兵盯着雷达扫描屏幕，突然注意到这两个巨大的亮点。 如果是平时，黄方的巡逻船只换班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些年，大家都在之类相互对峙，很少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一旦出现摩擦，两方上级通过沟通都能及时化解危机，让这片海域重归平静。 只是按照平时的黄方巡逻船只吨位，雷达反射信号不至于这么明显，从亮点特征看，这两艘黄方船只似乎是大吨位的舰只，不像平时遇到的黄方船只的吨位等级。 “舰长，我东北方向45海里处出现两艘可疑船只，航速20节，方位t2231……” 舰长走到雷达兵身后，看了一下上面的反射信号。 “继续盯着他们。” 完事后，他立即向上级报备了这一情况。 做完这一切，他指挥自己的巡逻船往东北方向移动，在警戒区边缘等待并观察，全船进入战备状态。 …… 两个小时后。 当两艘雷达中出现的黄方船只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时，船长命令瞭望员用高倍数的夜视观察镜对两艘船只进行监测和观察。 两艘黄方船只并没有减速，而是径直朝着336号巡逻船驶来。 “船长，那两艘船没有减速，朝着我舰方向开来。” 驾驶室内，雷达兵继续汇报自己看到的情况。 舰长说：“继续监控。” 然后对通讯兵说：“打开国际频道，对他们进行呼叫，警告他们别进入我们的管控区内。” “是！” 一名懂得外语的通讯兵立即在国际频道里开始喊话，告知对方即将进入红方管控区域，必须马上改变航向并离开。 但似乎喊话和沟通没有任何效果。 两艘黄方的船只依旧保持着20节的航速面对面朝着336号巡逻船开来。 很快，在即将迎头相撞之前，对方终于减速慢了下来。 两艘黄方的船只和一艘红方的巡逻船在海面上隔着数百米，开始了静静的对峙。 先是喊话。 然后是警告。 相互的警告。 谁都寸步不让。 336号巡逻船上，各种情况汇总起来。 根据观察，情况非常不对劲。 对方的这两艘舰艇的吨位绝对不是一般的海尚厅船只，并且来势汹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336号开始发出呼叫，寻求支援，并在同时将这里的异常情况上报。 两艘大吨位的海尚厅船只就这么静静飘在不远处，无论336号船怎么警告，都无动于衷。 “他们在等什么？” “船长，海尚厅另外两艘巡逻船并没有返回他们母港，而是掉头回来了。” “什么？” 按照以往惯例，黄方一般有两艘船在这里，来了两艘新的，之前的两艘会换班回去。 这种航线上的事，在雷达里能看的清清楚楚。 忽然掉头？ 这是冲着自己带来的？ 336号船长突然意识到，这事不妙了。 正当336号单舰面对对方四艘舰艇，打算等待支援的时候，对方的四艘船突然约定好了似，两艘一侧，分成两组，由新来的两艘大吨位船只打头阵，一左一右分开朝着335船飞速靠拢过来。 “他们是要夹击我们！” “船长，是不是倒车？！” “不！冲上去，从他们编队中间插过去，再调头回来反咬住他们！” 船长知道此时倒车调头不光是逃不逃得掉的问题，而是黄方这些船忽然出现在这里，肯定要搞什么小动作，自己在，就能拖延他们的计划，如果自己掉头就跑，反倒是落入了对方圈套。 留下来固然危险。 但这也是职责所在！ 既然是职责所在，那就必须义无反顾。 看到红方的335艇没有调头跑，而是迎面而上，倒是让黄方在前面的两艘大吨位舰只感到有些意外。 右侧编队主舰的驾驶室里，一名黄方的指挥官放下了手里的夜视望远镜，脸色阴沉说道：“告知2/3/4号舰艇，务必将红方的船围住，夹住在中间，合理利用碰撞规则，拦停它！” 于是，红黄双方的船在仙来岛附近海域上展开了对决，你来我往，谁也不退。 但毕竟黄方的船只是有备而来，其数量及吨位远超红方舰船，并以几艘舰夹击的方式，把红方336船夹在中间，使其舰体受损，无法动弹。 当黄方的两艘大船将336舰死死夹住后，以为已经控制住了红方船只，于是派出了冲锋分队意图闯入红方舰区进行人员抓捕。 “船长！他们要登船！” “nnd，给我用水炮狠狠地射！” 船长也不含糊。 冲在前面的一队黄方冲锋队员被迎面而来的水炮狠狠撞中，其中两名突击队员首当其冲，被直接撞进了海里。 这回，黄方甲板上开始乱成一锅粥，那些冲锋人员连忙撤回了梯子的一侧，并对落水的同伙进行紧急抢救。 “混蛋！” 1号舰舰桥内，看到自己的人被冲进海里，黄方编队最高指挥员恶狠狠地下达了攻击命令。 “立即开火！向他们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船上的两座双管35毫米舰炮开始迅速转动炮管，指向了红方的336舰。 “船长！他们要向我们开火！” “都别慌！我们没有退路了，马上调转前甲板炮口，对准他们开炮！以命换命！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 船长也是没有退路了。 此时两艘黄方的船只死死夹住了自己的巡逻船，要脱离很难很难。 何况以对方舰炮的射程，跑也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不如拼了！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 咣当咣当好一顿对轰。 双方都红了眼，完全拼了。 霎时间火光四射笼笼滚滚，336船船长下令除必需岗位人员外，其余人马上进入甲板下层，但部分人员还是大口径跑弹爆炸所伤，现场极其残酷…… 随着这一段前奏的响起，“锻剑”-01号演习正式打响。 …… “报告！仙来岛方向发生海上交战！” 红方联参部作战室内，一名参谋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汗，即便是晚上，他因为紧张而变得异常的精神和亢奋！ “……黄方四艘舰艇朝我海巡336号舰艇开火，造成我方10人伤亡，船只受损严重即将沉没，请求上级立即支援……” 严肃看了李正一眼：“开始了。” 李正立即对参谋下达了命令：“启动d海战区原定作战计划，立即开始对黄方展开攻击！”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66章 诱饵 蓝军指挥中心里，温朝晖盯着屏幕，当看到红方的336巡逻船被击沉后，他一言不发地拿起了面前的咖啡杯，狠狠喝了一口浓郁的咖啡。 坐在首座上的龙刚说：“开局不错，用低烈度的冲突先拉开序幕，现在就看红方的反应了。” 继而，转向温朝晖：“朝晖，你认为他们会不会上当？” “不上当不要紧，他们无论任何选择都会存在两难。如果不激烈报复，那么ai系统判定他们国内的舆论压力增大，同时在国际上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所谓的国防形象会受到损害。但如果反应强烈，直接派出大量的舰队攻击我们的舰艇，那么就正中我的下怀。” 说完，转向一旁的作战参谋。 “下命令，让第四编队向仙来岛方向佯动，做出要把事情扩大化的意图。” “是！副总指挥！” 作战参谋很快在系统内下达了命令，将温朝晖的命令传递给已经在待命的黄方海军编队。 “首长，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严肃和李正他们会不会派兵占领仙来岛。”温朝晖说。 龙刚摇头：“你这就小看他们俩和红方的参谋团队了。你觉得可以把他们引入陷阱，但是他们并不傻，这场仗刚开始他们如果全力以赴占领仙来岛，那么将会触发新的事件，按照背景推演，至少在国际舆论上占据不到好处，毕竟几艘巡逻船发生的矛盾上升到争议地区占领的实质性问题上，在舆论上对他们不利。但是我判定他们会对我们派出的黄方舰队进行沉重打击，如果他们没有能力对黄方舰队进行毁灭式打击，就没办法拖蓝方下水，毕竟目前这种情况，蓝方就算想插手也找不到理由，没有触发共同防御协议。” “我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温朝晖目光回到屏幕上：“我要利用黄方的军事实力将他们的战力削弱，哪怕是耗费掉他们的高精度制导导弹库存量，也是一种成功，他们和黄方打得越久，消耗越大，对我们后续投入蓝方军力参与作战以及在南面的攻击机会会更加有利，至少可以减轻对我们航母舰队的威胁。” 龙刚说：“红方这些年低调发育，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路基导弹以及舰艇上，家底很厚啊。” “血条长，那就好好磨，黄方的损失我不在乎，我要的是消耗。”温朝晖说：“最好他们现在就动用德服系列导弹攻击我们的这几艘船，反正这几艘船也仅仅是个诱饵。” …… 十五分钟后，接到了温朝晖命令的一支早已经部署在古风岛附近海面的黄方驱逐舰护卫队开始按计划朝着仙来岛方向开去，这支舰队由4艘盾舰组成，其防空、反潜、反舰等综合作战及防御能力都首屈一指。 护卫舰队刚出动，天空之上的红方卫星已经捕捉到它们的行踪，情报被发送回指挥部。 “来客人了。” 李正将简报递给严肃。 “温朝晖这一拳还没收回，又出一拳了。” 严肃看了看手里的简报说：“看样子就是想让黄方当炮灰，消耗我们军力。” 李正说：“阳谋啊。不接招，我估计系统会触发新事件，接招，你看着这四艘舰艇，我怎么看都像个诱饵。” 一边说，一边用力在下巴处抹了抹。 严肃问：“你的看法如何？” 李正说：“首长，我觉得吧……他要演戏，我们就陪他演，不是想消耗我们的战斗力吗？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严肃说：“行，既然他们想我们抽刀，我们就抽刀，看看他们跑不跑。这场仗不能急，要找准机会一击致命。” 李正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安排一下，给他们也来一出戏，看他们怎么接。” …… 蓝方调动的这支黄方舰队隶属于佐世保基地的第四护卫队群第八护卫队。 第八护卫队由4艘舰艇编成，他们并没有隐匿自己的行踪，而是大摇大摆朝仙来岛开去，并在在接近岛屿大约60公里处停了下来，并且立即展开了战斗队形。 此时，那四艘起初挑起时段击毁336巡逻船的黄方船只仍旧在仙来岛周边巡弋，而第四护卫队在几十公里外可以利用舰艇上的防空力量全面覆盖岛屿附近空域，为那几艘挑事的船只提供空中防护。 与此同时，护卫队里的金刚级和西风级导弹驱逐舰上的sh60j海鹰反潜直升机起飞，在岛屿附近的上空巡航，对海域进行反潜搜索。 这架势，仿佛已经做好了与红方一磕到底的准备。 “报告总指挥，红方001号航母编队正从达利军港出发，根据我方卫星监控，其航向正是仙来岛！” 一名作战参谋最新的汇报让在指挥室里喝着咖啡的温朝晖和龙刚都吃了一惊。 “什么？！001号航母编队？情报确定没有误判？” 温朝晖很是意外。 他本以为红方李正和严肃那边只会派出同样的驱逐舰编队过来对付第四护卫队。 毕竟红方的052d作战能力一点不逊色于那几艘金刚级的驱逐舰。 可这一上来，就来个王炸？ 直接触动001航母编队？ 杀机用牛刀？ 龙刚说：“复核一次情报，务必百分百准确，给我拍点图片来。” 就连龙刚也觉得不可思议。 是李正疯了，还是自己的师兄疯了？ 红方目前就两个形成战斗力的航母编队。 这是压箱底的东西。 为了四艘黄方驱逐舰，值得这么整？ 就不怕自己在附近海域埋伏了蓝方的海上兵力？ “是！” 作战参谋连忙小跑出去，去复核了。 作战室里，只剩俩人面面相觑。 忽然，温朝晖笑了起来：“首长！如果情报是真的，那我们这次是钓到大鱼了！” “先不要激动。”龙刚说：“我是不会相信我师兄那么弱智的，何况，他李正也不至于这么白痴。” 温朝晖说：“嗯，我也这么觉得，但如果是真的……” 龙刚说：“不可能是真的。” “报告！” 作战参谋又回来了。 “讲！” “情报百分百准确！” 上尉参谋直接走到两人面前，将手里的几张图片直接放在桌上，摊开。 温朝晖和龙刚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 求月票！ 第1067章 奇怪的001号编队 摆在桌面上的图片正是侦察卫星拍摄的海面图片。 里面很明显的就是红方的001号航母群。 高分辨率的图片下，能清晰看到这艘航母的滑跃式甲板，还有6架j15舰载机停放在甲板上，还有一架z-18f反潜直升机。 除此外，编队里还能看到一艘055驱逐舰，2艘052d驱逐，4艘054a护卫舰。 根据红方一般航母编队的标准，水里应该还有一到两艘093潜艇。 从航母编队里没有补给舰能看出，这不是远洋编队。 如果是去仙来岛，确实不需要补给舰。 即便看到了照片，龙刚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里面有问题，不对劲。” 在他看来，这是昏招。 自己的师兄严肃可没那么浮躁，包括李正也是。 “我觉得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温朝晖说：“如果他们想短时间内击溃黄方，快刀斩乱麻避免被黄方缠住消耗自己的战力，用最大的力度最短的时间击溃黄方的驱逐舰支队，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了龙刚。 “他们一直将我们视为对手，黄方仅仅是一个炮灰，所以，最短时间内收拾掉炮灰，一来可以炫耀武力震慑我们其他的盟友，二来可以打破挡在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这堵屏障，让我们必须直面他们作战。” 龙刚微微摇头。 然后转向椭圆桌旁的其他几个高参。 “你们的意见呢？” “我觉得没必要对红方的动作产生任何猜疑，反正舰队已经离港，他们又不是隐身的，我们的卫星盯着他们就行，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从冲鸟岛方向派出预警机前往仙来岛方向进行警戒。” “对，无论红方派来多少艘舰艇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我们必须现在就应该开始进行布置，扫地迎客。” 几个高参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龙刚转念一想，这些高参的意见都非常实在。 没必要管自己的师兄到底在葫芦里埋什么药。 黄方如今在仙来岛方向已经布局。 这是温朝晖的作战计划，开门第一招就是“请君入瓮”。 至于来多少，到时候001号航母会否进入伏击圈，都无所谓。 “好，马上命令预警机起飞，配合卫星盯死001号航母编队，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打算全力以赴。” 在龙刚确定继续执行“请君入瓮”的作战计划后，不久，一架e-3c预警机从冲鸟岛黄方机场处起飞，很快没入黑夜，机头向西南偏转，朝着仙来岛方向飞去。 这架e-3“望楼”由boeing公司生产，原型为707/320客机，改造后作为预警机使用。 其背部的雷达罩直径9.1米，厚度1.8米，用两个支柱支撑在离机身3.3米高处。内部安装有雷达天线系统，这一雷达系统使e-3能够提供对大气层、地面、水面的雷达监视能力。对低空飞行目标，其探测距离达320千米以上，对中空、高空目标探测距离更远。 这架飞机造价昂贵，高达2.7亿美元，雷达系统上的敌我识别分系统具有下视能力，并能抗地面杂波干扰。 经过半小时的飞行，它已经顺利进入了仙来岛北面约90公里处，开始进入巡逻预警路线。 只要001号航母编队进入它的扫描范围，一定逃不过它的眼睛，配合天空中的卫星，相信那支想要借助夜色悄悄进入仙来岛海域对黄方第四护卫舰支队以及岛屿周围的四艘黄方舰艇进行攻击的大型水面编队是无法做到出其不意的。 不过，当飞机在空中徘徊了足足一个小时后。 战术主任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侦察控制员的身后，俯下身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屏幕，问道：“001编队还没有进入我们的监视范围吗？” 因为他看到屏幕上并没有001编队的踪迹。 大多数都是一些小亮点。 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渔船，根本不是001这种大家伙。 侦察控制员摇摇头：“并没有发现他们。” 他指了指屏幕。 “只有一些渔船。” 战术主任挠了挠头。 他有些想不明白。 以航母编队的速度，一般都在30节左右，目前仙来岛出事，按理说红方的编队会用最快速度赶到那里。 可为什么自己从出发到现在都快两小时了，他们居然连侦察范围都没进入？ 这不是奇了？ 他连忙联络指挥部，将这的情况汇报上去，然后询问001号编队在什么位置了。 指挥部那边负责侦察的值班官告知e-3c预警机上的战术主任，说是001目前还在路上，朝着仙来岛方向前进，目前距离岛屿还有360公里距离。 360公里距离？ 这么慢？ …… 就在e-3c预警机的战术主任在机舱里显得焦躁不安的时候，在仙来岛北面的黄尾岛对出100公里处的水下。 三艘苍龙级攻击潜艇静静在水下摆出“/”队形，由北面前部的“祥龙”为编队指挥舰，在进入预定位置后，关闭动力系统，采用纯电模式潜伏在海底。 苍龙级潜艇可以视为其前级亲潮级潜艇的放大改良版，采用了斯特林aip闭循环推进系统，满载排水量达到了3300吨。主武装为六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可发射反舰/反潜鱼雷和反舰导弹。 这是黄方第一种采用aip动力的潜艇，亦为现役海自乃至世界上排水量最大的常规动力攻击潜艇。 在进行联络确定进入攻击位置后，“祥龙”号慢慢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和蓝方指挥部取得了联系。 “‘刺客’水下编队已进入攻击位置，请指示。” “静默潜伏，等待下一步指示。” “明白！” 潜望镜收起，“祥龙”号下潜。 然后开始进行水下静默。 一切似乎都准备就绪了。 蓝军指挥所内，龙刚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屏幕上的电子海图。 001号航母编队依旧在慢慢前进，似乎不紧不慢。 龙刚的眉头紧皱，他不知道这001号编队到底在干什么。 起初他认为有其他猫腻，让东、南方向尚未卷入演习的蓝方部队警惕，尤其是g岛方向的军事基地加强警戒。 他担心是自己的师兄干脆一步到位，也不怕触发什么特殊事件和舆论压力，直接攻击g岛，直接掀起和己方的对抗。 但回头一想，也不对。 自己师兄可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一号岛链附近的所有蓝军部队都进行了附近海域自查和侦察。 所有的汇报都相当一致——没发现红方任何攻击部队，一切安静如常。 这就奇怪了…… 师兄不会真的就派一支航母编队来对付一支只有四艘驱逐舰和四艘海尚厅巡逻船组成的海上力量吧？ 温朝晖依旧在喝咖啡。 他死死盯着001号编队的航向痕迹。 他发现这个编队的速度未免太慢了…… 而且他们是从达利安军港出发的，这个出发位置也很奇怪。 还不如直接在靠近仙来岛的d战区军港内派遣一支驱逐舰编队出发，那样又快，又足以对付第四驱逐舰支队。 从北方调来一支航母编队？ 远水救近火？ 他不由得从心底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紧张。 “通知第四驱逐舰支队，他们只是诱饵，001编队进入攻击范围后，让他们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是！” 看着参谋离开指挥室的背影，温朝晖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不过，一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温朝晖布置了天罗地网。 而李正此时在红方的指挥所里，也盯着屏幕。 他的暗度陈仓计划，同样在有条不紊地进入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 求月票！ 第1068章 停止前进的001号编队 d海某海域。 001号航母舰桥上。 “报告舰长，我方舰队已经接近黄方警戒范围外，还有40公里即将进入，是否继续前进？” “命令舰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舰长盯着舰桥外的大海，夜幕依旧没有落下，四周的大海一片黑暗。 “是！” …… 在001号航母编队停止前进的时候。 仙来岛北面海域。 三艘苍龙级潜艇依旧在海里静静等待。 艇上的官兵已经各就各位，全部进入战斗岗位。 只要发现目标，即可对其进行攻击。 艇上的所有探测设备都已经打开。 声呐、电子雷达。 声呐兵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珠。 为了避免过大的消耗电力和产生过多的噪音，这几艘潜艇都关闭了除作战系统和维生系统外的其余一切设备。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赌局。 毕竟，虽然苍龙级已经足够静音，可如果001号航母编队进入他们的搜索范围，在自己发现对方的同时，很可能也会被对方发现。 因为航母编队航行的时候，水下同时会有潜艇伴随，少则一艘，有时候甚至会是三艘。 就像狙击手最怕狙击手。 潜艇同样忌惮自己的同行。 大海深处如同无边的黑暗。 在这里，声呐和水下雷达就是双方各自的眼睛。 只要有一点点动静，都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尤其是这三艘潜艇的目标根本不是对方001号航母编队随行的潜艇，他们的目标是价值最大的001号航母。 这就是温朝晖的布局。 在仙来岛制造交火，那么红方的舰队必定前来支援。 黄方目前没有航母编队，如果使用驱逐舰队死磕，那么自己损失惨重不说，一个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黄方在此次作战计划里的任务并非要战胜红方，这一点在演习前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早已确定。 温朝晖使用黄方力量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消耗红方的海上力量，在红方遭遇重创后自己再利用共同防御条例堂而皇之登场，捡便宜这招，蓝方最拿手。 黄方唯一可以与红方抗衡的是其水下作战力量。 多年来，其因为战败条约限制不能发展攻击型力量，但是黄方却百般心思突破这种条约的束缚。 发展水下力量就是其中一种模式，还有就是所谓的直升机驱逐舰，后来叫直升机航母。 名义上担负的是扫雷任务，实则战时可临时加长和加固甲板，承受f35隐身战斗机的垂直起降。 至于水下力量，这些年来，黄方已经逐渐建立起一支非常强大的水下潜艇部队。 他们使用的潜艇技术哪怕放在全世界常规潜艇里，都是一流的存在。 当然了，再厉害也不是无敌。 除了担心被航母编队的随行潜艇发现之外，还有一个更致命的担心，那就是反潜机。 反潜机天生就是克制水下潜艇的，如果说潜艇是躲在黑暗中的老鼠，那么反潜机就是捉老鼠的猫儿。 航母编队有不少反潜机，一般来说，在进入敏感地区后，编队里的反潜机和预警机都会轮流升空，为航母编队提供必要的安全保障。 反潜机的作业方式是在一定范围的区域之内利用机上携带的设备，配合其它水面舰艇或者是陆上单位，进行持续的监视和搜索。 由于反潜机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涵盖相当大的海域面积，这个阶段的搜索会以磁异探测仪找出可能有隐藏潜艇的小面积区域。接下来则是投放以被动声纳为主的声纳浮标到水面，投放的数量和型态则会根据搜集到的情报和可疑目标可能存在的地区而异。 这些声纳浮标会将听音器放到预先设定好的深度之后，接收水面下的声音讯号，透过海面上的天线传送回反潜机上。 每一个被释放的声纳浮标之前会为他们设定编号，释放之后也会记录下当时的座标，这些资料会输入到机上的控制系统，当其中一个浮标传回讯号的时候，反潜人员就能够透过显示幕了解是哪一个浮标传送回来的资料。 如果浮标是属于可以被动定位的系统，声音讯号的大致方位也可以一并显示。根据声纳浮标搜集到的情报，反潜机可以释放更多的浮标，缩小侦测的面积，并且进一步确认可疑目标的位置，移动速度和航向。 由于一架反潜飞机携带的声纳浮标数量有限，加上声纳浮标的电力持续时间也不长，在施放的时候需要良好的规划，才有办法逐步缩小监视的范围。 而目前红方的航母还不能起飞固定翼反潜机，只能起飞z-18f这种类型的直升机反潜机。 反潜直升机可以利用滞悬停留在空中，利用这项特性，反潜直升机还可以利用沉浸声纳协助搜索和追踪。 直升机会在接近海面的高度，将沉浸声纳放入水面下监视可疑的讯号。由于沉浸声纳的灵敏度比声纳浮标要高，侦测的效果也比较好，但是无法在同一时间于多地点搜索讯号与定位，这是反潜直升机的一项特点。 正因为001号航母编队上的是反潜直升机，所以温朝晖才制定了这么一个大胆的计划——围点打援，请君入瓮。 当001航母编队从北方军港离开的时候，蓝方的作战室参谋团队很快就画出了这支编队最有可能采取的航线，温朝晖根据航线，命令早已经出发的三艘潜艇埋伏在必经之路上。 三艘潜艇艇长接到的都是死命令，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至少击沉001航母。 然而，红方航母编队忽然停下，并不再前进，这让蓝方联参部作战室里的温朝晖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停下来了？” 他站在屏幕前，看着停滞不前的001号航母编队。 距离埋伏圈不足80公里了。 只要再前进一点点，躲在深水处的三艘潜艇就能等到这些送到嘴边的肥肉。 到时候哪怕三艘潜艇都拼光，不说能否击沉001号航母，至少废掉对方一两艘驱逐舰不是难事。 可他们怎么就不动了？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企图？ 难道发现了躲在水里的三艘潜艇？ 红方的反潜能力有那么厉害吗？ 龙刚看到温朝晖陷入了沉思，便对他说道：“我说过，我的师兄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感觉要出事了。马上命令在仙来岛附近的第四驱逐舰支队往古风岛方向后撤60公里。” 温朝晖惊道：“这样会将仙来岛附近的四艘海尚厅的巡逻船置于险境中……” “不撤可能要出事。马上撤！后退几十公里可能会让仙来岛附近的巡逻船危险度更高，但是至少第四支队是安全的，不然可能两方都不安全，我感觉红方的舰只已经在仙来岛附近了，你马上让情侦单位对仙来岛附近海域再进行一次仔细的卫星侦察，哪怕是一寸寸拍，也要找到红方的舰队，他们一定已经在仙来岛附近了！” 龙刚十分坚决。 “是！” 温朝晖只能服从。 “报告！” 坐在俩人身旁的一名联络参谋喊了起来。 “第四驱逐舰支队发来信息，他们发现一架红方直升机正在接近仙来岛！” “直升机？” 龙刚眉头一皱。 温朝晖内心狂震，连忙问道：“第四支队有没有说，直升机从哪来的？！” 求月票！ 第1069章 神秘的Z-9C 除了远在蓝军指挥室里的温朝晖震惊，第四驱逐舰支队的旗舰上的船长也感到非常惊讶。 这架直-9c没有任何预兆就出现了。 以至于他们甚至发现不了这架直升机是从哪里起飞的。 于是他赶紧下令雷达兵马上对前方海域进行扫描。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发现。 “这不可能啊……” 船长在片刻犹豫后，立即命令编队进入作战状态，并将这一情报汇报给上级，同时通报给还留在仙来岛附近担当诱饵任务的四艘海尚厅巡逻船。 与此同时，他又下达命令，让编队内的4号驱逐舰起飞一架sh-60反潜直升机前出预警。 “一定要搞清楚这架直升机是什么来历！” 在他看来，这架直-9c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附近有红方的水面作战舰队，至少是一艘护卫舰级别的舰艇。 他对这架直-9c的性能参数十分熟悉，这是红方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上常见的一款反潜直升机，这架飞机是上世纪80年代红方在直-9直升机的基础上研制出的一款并不算出色的反潜直升机。 由于该型反潜机体型小，适合在中小舰艇上携带，很快就成为了红方反潜直升机的主力。 然而，直-9c毕竟只是一款4吨级的直升机，有效载荷仅有1吨，携带的电子设备以及反潜武器较为有限，续航时间仅为2小时左右。 因此，红方在附近的水面舰艇一定距离仙来岛非常靠近，说句不好听的，恐怕是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 想到这里，这位船长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几秒钟后，第四驱逐舰支队各艘船上此时警铃声大作，船上的广播里不断传来进入临战状态，要求全员进入作战位置的声音。 派出去的sh-60也很快找到了那架直-9c。 它立即打开自己的机载雷达，开始对着直-9c背后的海域进行扫描。 然而奇怪的是，雷达扫了几回，除了一些在附近海域作业的渔船之外，根本没有发现红方的水面编队，更没有发现直9c直升机身后任何驱逐舰或者护卫舰的信息。 由于双方的直升机都是反潜型号，并不具备攻击能力，在黑夜之中，两架飞机都到达了彼此两公里的飞行范围之内，悬停在海上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我的存在，我也知道你就在那里。 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然而，此时第四支队奉命后撤，距离红方的反潜直升机相距约200公里，他们舰空导弹够不到。 “对他们进行喊话，进行驱离！” 蓝方驱逐舰舰长无奈只能下达了这种显得有些滑稽的命令。 因为这几艘“金刚”级驱逐舰配备了前29后61共90单元的mk41导弹垂直发射系统，可装填、发射“标准”-2中程型block3型防空导弹、“标准”-3block-1a/b型反导拦截弹以及rum-139垂直发射型“阿斯洛克”反潜导弹。 之后在此基础上衍生的block-3a型使用mk-125战斗部替换了老式的mk-115战斗部，再接下来的改进型——block-3b则第一次引入了被动红外导引头，配合上原有的半主动雷达导引头，射程从最早于的40km到现在的接近170km，但依旧改变不了射程“短腿”的事实。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黄方的反潜直升机居然前出靠近了红方的反潜直升机，在那里进行喊话驱离。 而第四驱逐舰支队编队的首舰舰长，在也考虑是否停止撤退，回头进入射程内，给那架该死的红方直升机一枚防空导弹，送它归西的时候，前方的sh-60直升机发回了消息。 “呼叫编队指挥部，那架直-9c似乎在掉头……” “掉头？” “没错，它不再朝着仙来岛方向飞行，而是在悬停后调转机身，我看它是要跑，请示是否跟踪。” “不！太危险了。” 舰长还是非常清醒的。 跟踪？ 这不扯吗？ 如果那架该死的直升机身后海域里真藏有红方的驱逐舰或者护卫舰，自己的这架直升机过去不是送死？ 就一架反潜直升机，以红方舰艇的防空实力，一枚导弹就能解决问题。 虽然那样能够找出对方隐藏在黑暗海域中的编队，只是…… 自己不能让部下用命去换信息。 但黄方的飞行员的倒是非常硬气。 “海鹰请求跟踪前往。” 很显然，飞行员是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危险，但现在雷达找不到红方的编队，这让己方的水面简直陷于被动。 如果自己尾随对方的直-9c，他们势必会朝自己发射防空导弹，一旦发射导弹，则己方的雷达就能根据导弹发射的轨迹追踪到对方的海上编队。 这是以命换情报。 “不行……” “舰长，我要求前往！” 看到飞行员的坚持，舰长终于上报了这一情况，将决定权扔给了蓝军指挥室里的大佬们。 “我觉得可以。”温朝晖说：“必须找到红方的编队，否则对我们的威胁很大，不搞清楚严肃和李正的作战思路，还有他们编队的位置，对我们下一步行动很不利。” “我同意。”龙刚没有反对：“让sh-60跟踪那架z-9c，他们肯定会攻击sh-60，让在仙来岛附近海域所有的舰艇都给我打开雷达，只要对方发射导弹，立马给我定位他们的位置。” “是！” 命令很快发送到第四驱逐舰支队。 “海鹰，我已请示上级，你可以跟随。” “明白！” “海鹰，注意安全。” “我知道。” sh-60反潜直升机飞行员立即在雷达里找到并盯住那架z-9c，加速尾随上去。 在sh-60对z-9c进行尾随的时候，sh-60上的黄方作战人员仍然不敢大意，因为他们很清楚红方反舰导弹射程远，前面的这架反潜直升机不足为虑，最可怕是隐藏在它后面的舰艇。 于是，第四驱逐舰支队和直升机上的反潜人员再次仔细的搜索红方直升机西面的海域，企图尽最大的努力寻找出红方的驱逐舰。 不过，雷达检索图像上依旧空空如也。 除了一些渔船类目标之外仍旧一无所获。 这让蓝方作战室里的温朝晖和龙刚更是迷惑。 这架忽然冒出来的z-9c到底是什么目的？ 就这么鬼鬼祟祟冒出来，然后在黄方的攻击范围之外晃悠几下，转身就跑了？ 这个严肃和李正，葫芦里埋的什么药？ “首长，001号编队还停留在我们潜艇的攻击范围之外，是不是让三艘苍龙前出，现在只要再往前50公里，就能进入攻击范围了？” 温朝晖有些按捺不住了。 眼睁睁看着大肥肉到了嘴边，就差临门一脚，却差一点点距离咬不着，实在是心焦。 要知道，红方一共才两艘航母，干掉一艘，那可是妥妥的大捷！ 正当龙刚也在衡量是否应该冒这个险的时候，作战参谋又开始报告情况了。 他低沉的声音仍旧掩饰不住一丝震惊。 “报告，第四驱逐舰支队遭到敌袭！” 求月票！ 第1070章 攻击！攻击！攻击！ 仙来岛附近海域。 就在黄方直升机跟踪着红方直9c企图找出所在编队的时候，突然在机载雷达屏幕中出现几个亮点。 “导弹！” 副驾驶第一个惊叫起来。 对方终于还是动手了。 直升机上的机组人员顿时都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此次跟踪有去无回，大家都做好了“阵亡”的决心。 可此时看到导弹来袭，还是忍不住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 机载的计算机立即开始计算来袭导弹的弹道。 数据显示，这些导弹并非超音速，而是亚音速。 飞行员立即意识到，这不是对空导弹！ 也就是说，这些导弹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 一般来讲，对空导弹由于针对的是飞机，所以都是超音速导弹，许多防空导弹的速度都在3马赫以上，否则遇到动辄加力达到2马赫以上的战斗机就根本不够看，只能眼睁睁看着飞机溜走。 “这是反舰导弹！” 飞行员立即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呼叫1号舰，敌方已对我编队发射反舰导弹，方向：西南，距离：231，请注意！请注意！” 话音刚落，导弹已经到达。 数枚导弹从直升机下方的海面上如同海燕一样掠过，贴着水面朝着仙来岛方向飞去。 “是yj-83！” 飞行员已经从飞行特征上看出了这款朝着黄方驱逐舰编队飞去的导弹正是红方鼎鼎大名的yj-83亚音速反舰导弹。 yj-83反舰导弹又称为c-803反舰导弹，是一种低超音速掠海反舰导弹，被称为“海上屠夫“，由红方海防导弹研究院在1999年阅兵大典前研制成功，并在阅兵式以实体正式亮相。 这款导弹发射重量为895kg，射程285km，巡航速度并不突出，只有0.9马赫，并使用雷达主动导引，巡航段飞行高度为20-30米，在接近目标时飞行高度为5-7米。 在距离目标20-30公里的末端攻击阶段，导弹会加速达到1.3~1.5马赫，以地超音速模式进行最后的突防攻击。 yj-83反舰导弹于99大量服役人民海军，携带190公斤半穿甲高爆弹头，增大量出口的c802型号是当时的明星武器，在国际上有着诸多辉煌的战绩。 不过，由于现在海军已经拥有了鹰击12，鹰击18等更为先进的反舰导弹，所以yj-83还是落伍了，无论是射程、速度、制导还是抗干扰领域都略显不足，昔日的小甜甜无奈如今成了牛夫人。 可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密集登场，还是让蓝方大吃了一惊。 sh-60直升机立即将预警传回了第四驱逐舰编队，对编队的旗舰金刚级驱逐舰全队启动防空预警。 但是，头批导弹刚过去不到十秒，sh-60直升机上的雷达又发现8枚yj-83出现。 直升机上的黄方机组成员立即又向编队期间发出预警。 “……又发现8枚yj-83反舰导弹，注意拦截！” 然而，话音刚落，又有一批导弹出现在雷达屏幕上。 两名飞行员眼睁睁看着导弹一枚接着一枚从自己的下方海面上掠过但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是多么的令人绝望。 虽然不是红方最先进型号的反舰导弹，可是如此的多批次以及多枚饱和式攻击，在如此近距离上，哪怕是金刚级这种盾舰也很难招架。 “他们的的编队到底在哪？！” 直升机上，飞行员回头对机舱里的反潜机组成员大吼。 “找出他们来！” 与此同时，黄方位于仙来岛以北的第四驱逐舰支队派出的一架预警直升机根据导弹来袭的轨迹和方向总算找到了一些端倪——导弹的发射点和红外源位于西南方向大约一百多公里外的一群渔船和货船之中。 这些渔船和货船之前早已经被舰艇上的雷达和预警直升机发现，但是因为反射面积太小，特征很像是民用渔船和小型货船，根本不像是军用舰只，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六一。 这下子，根据发射的导弹和热源分析，朝己方舰艇编队发射yj-83导弹的应该是一支由一艘056a隐身护卫舰和几艘022型隐身导弹艇组成的攻击编队。 其实，黄方的分析没有问题。 这就是一支由一艘056a护卫舰和4艘022型隐身导弹艇组成的编队。 这支编队在仙来岛发生交火后第一支被李正派出前往支援的攻击舰队。 李正命令他们按照计划不惜一切代价火速驰援，要根据凭借出色的隐身性及周边海域渔船的掩护接近黄方的水面舰只，然后抓住机会发起攻击。 很显然，这一招非常奏效。 这支小编队直到进到射程范围内仍未暴露目标，非常出其不意地对黄方发动了攻击。 此时，黄方这才明白自己如临大敌等了半天，其实红方派过来的仅仅是一支导弹快艇部队。 而那架直-9c也正是056a护卫舰的标配舰载直升机！ 一切的谜团似乎都解开了。 但似乎一切又来得有些晚了。 056a轻型护卫舰至2013年下水的新一代多用途轻型护卫舰，采用了先进的隐身设计，舰尾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设备投放舱门，可投放拖曳式声呐进行反潜。 这个型号的舰艇满载排水量1400吨，最高航速28节，主要反舰武器是4枚yj-83反舰导弹，在红方的海军序列里，像056a这种型号的护卫舰担负的是近海防御作战和反潜工作、日常巡逻任务，这不是一款远航型的作战舰艇。 也正因为如此，用它搭配022这种轻型隐身导弹艇组成编队，并由它担任旗舰，在近海防御作战时候就能发挥出奇效。 而与之搭配的022导弹快艇也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舰只。 说到这款舰艇简直就是一段辛酸史。 也是当初红方力量薄弱时候所做出的无奈选择。 正是在此背景下，红方为了弥补海上战力的不足，专门研发出022导弹艇。 022导弹艇属于一种小型快艇，它只有220吨的排水，在动辄就是以千吨排水量计算的其他各型舰艇面前就是个小弟弟，舰体全长42米，但速度惊人，可以在海面上以50节的速度航行。 那么，这玩意能对付航妈吗？ 答案是真可以。 但是要在近海海域里，并且要采用群狼战术，以多胜少，以命换命，蚁多咬死象。 所谓的心酸，就是在这里。 这种快艇专门用来搭载jy-83反舰导弹，可以对敌方进行强有力的火力打击。 当然光有反舰导弹还不够，鹰酱的宙斯盾作战系统厉害得很，根本不给我们导弹击中它的机会。 这个时候就要用到022导弹艇依靠自己强大的机动性，在鹰酱航母作战范围内发射，从而减少敌方拦截系统反应的机会。 然而，一旦深入敌方航母的作战范围，必将遭到舰载机和导弹的火力打击，即便是机动性再强，估计也是有来无回。 因此，022导弹艇又被称为自杀式舰艇，是前辈们在落后年代，以命搏命的勇敢精神象征。 李正在研究作战方案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在针对仙来岛方向的交火时候，他采用的并不是让驱逐舰编队去和黄方交火，而是采用了让b部战区的航妈编队摆出一副气势汹汹南下拼命的模样来迷惑蓝方指挥部，实则早已经命令d部战区的这支022导弹艇编队暗度陈仓，充分发挥了056a和022舰艇体积小、隐身程度高、速度快的特点，借助海面渔船和货船来混淆黄方的判断，直接潜行至距离仙来岛不足一百公里的海面上，抓住时机果断出击。 这种打法，让远在蓝军联参部指挥所里的温朝晖大吃一惊！ 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李正这只狐狸！ 太狡猾了！ 求月票！ 第1071章 拦截！ 黄方的第四驱逐舰支队指挥官此时已经彻底麻了。 他们本以为后撤就能增加安全距离，可没想到红方的编队悄无声息就摸到了自己的身旁，冷不丁伸手朝自己的脸上大耳刮子抽了过来。 红方整个编队连带那艘旗舰056a护卫舰在内的36枚yj-83在短短不到5分钟内全部打了出去。 当最后一艘022的8枚和05c的4枚鹰击83呼啸升空，36枚yj-83反舰导弹分为四个共计波次，同时扑向远在仙来岛北面的第四驱逐舰支队。 也就是说，这支红方的轻型导弹艇编队在一瞬间打空了自己所有的反舰导弹，压根儿都没打算留下一枚，这已经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这妥妥的是要一口气将整支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埋葬掉，让船上的黄方官兵全都到海里去喂鱼去。 另外，红方的导弹艇编队非常有针对性。 他们甚至压根儿不理睬就在仙来岛旁的四艘海尚厅的巡逻船，甚至不愿意为他们浪费一枚——哪怕是一枚的反舰导弹。 在红方看来，这写只有舰炮的巡逻船根本不值得去浪费反舰导弹这种东西。 而那架前出的sh-60直升机，也没人去搭理它。 哪怕它已经进入了056a护卫舰舰载防空武器“红旗”-10近防导弹的攻击范围内，对方仍旧对它毫不搭理。 对一架完全没有攻击能力的sh-60反潜直升机来说，也是不值得消耗一枚红旗-10防空导弹的。 就在打光所有的yj-83导弹后，sh-60直升机上的黄方机组人员发现这个导弹艇编队压根儿没打算在这里停留，急速调转船头往回撤，丝毫都不带犹豫。 因为航速很快，sh-60直升机甚至是看着它们在雷达屏幕上一点点朝着红方东部沿海方向逃去而丝毫没有办法。 此时，飞行员才明白为什么它们不屑于攻击自己。 只要第四驱逐舰支队被击沉，那么sh-60剩下的路只有一条——耗尽油料后坠海。 所以根本无须浪费弹药。 在红方的导弹艇编队打光yj-83反舰导弹并开始急速回撤的时候，黄方这边的驱逐舰编队全队已经启动了紧急拦截程序，只等着yj-83反舰导弹进入防空范围马上组织拦截。 面对32枚yj-83，一支四艘驱逐舰组成的编队倒也不怵。 因为“金刚”级驱逐舰上共配备了3台an/spg-62火控雷达（前1后2）为“标准”-2mrblock3提供制导。 每台an/spg-62在末段照射时可以对一定角度内的4个目标进行分时照射。 并且“宙斯盾”系统能够通过数据链对飞行中的“标准”-2mrblock3进行遥测及指令控制，形成多批次目标对抗。 也就是说，理想状态下“金刚”级能够同时发射/引导12枚以上的“标准”-2mrblock3进行防空作战。 只不过，在这支驱逐舰编队里，最拖后腿的还是两艘旗风级驱逐舰。 旗风级驱逐舰只装备了一具e/f波段sps-52c3d对空搜索雷达，一具ops-11c2d对空搜索雷达以及一具ops-28b平面搜索雷达，一次只能导引2枚标准sm-1防空导弹接战，无法应对饱和攻击。 两艘金刚级加上两艘旗风级，一次同时可以面对的饱和打击数量是2枚反舰导弹。 按说，还有4枚反舰导弹是漏网之鱼。 但黄方也有不慌的理由，因为他还有两招撒手锏保命。 第一招就是近防系统，金刚级驱逐舰上每艘舰艇都都有2两座密集阵近防系统，而旗风级也一样，同样是2座密集阵系统。 而除此之外，他还有第二张王牌。 黄方的“金刚”级导弹驱逐舰既然是盾舰，在电子作战系统上当然不会太差，整艘舰艇上有着诸多的电子作战系统，其中一个叫做nolq－2电子对抗系统，该系统利用一个高圆柱形全向接收天线对接收到的无线电信号进行检测和分析，然后对发现的目标进行识别，并评估威胁程度，自动记录级显示目标方向。如果发现高威胁性目标，诸如反舰导弹的搜索雷达信号，就发射干扰信号来干扰对方反舰导弹，使其丢失目标或错过目标。 另外，该系统也能利用舰载的电子设备侦察和记录对方的搜索雷达、火控雷达等设备信号，并在必要的时候发射干扰电波来干扰或瘫痪对方的雷达。 所以黄方的旗舰舰长对漏网的4枚yj-83倒不是太担忧，只要接住红方这奋力一击，对方的反舰导弹也就清库了，虽然追不上去，不能报仇，但至少可以马上回撤，毕竟上级已经来了命令，让他们后撤注意保全自己。 正当仙来岛北面的黄方驱逐舰支队严阵以待准备接下红方首次饱和攻击的时候，在北面一直停滞不前的001号航妈编队忽然有了动静。 编队作战值班室里接到了红方副总指挥李正的命令，执行“补刀”计划。 甲板上的灯光被点亮，一架架j15舰载机早早就挂弹待命在跑道旁，紧急出动的铃声响起，j15飞行员们用最快的速度登机，然后在甲板调度员的指挥下一架架迅速起飞，如同夜鹰一样投向夜幕之中…… 仙来岛北面海域。 此时的海面上如同一片死寂，海风也忽然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位于编队左后方的旗舰舰桥上，舰长盯着雷达屏幕，看着那些代表着yj-83的光点逐渐靠近自己的编队。 终于，他下达了命令：“各舰立即开始全面拦截！” 一声令下，早已经绷紧神经等候多时的四艘驱逐舰甲板上的发射井盖打开，嗖嗖往外喷火，一枚接一枚的拦截弹射向天空。 与此同时，在金刚级驱逐舰上的nolq－2电子对抗系统全面开机，将功率拉至最大。 拦截弹和袭来的yj-83开始在黑暗的海面上碰撞，爆出一团团绚丽的火球。 由于yj-83是红方型号较老的导弹，并且又是亚音速且攻击路线固定，因此不少都被黄方的标准2拦截弹成功拦截。 nolq－2电子对抗系统也没让舰长失望，因为yj-83的导引头抗干扰能力较弱，导致部分丢失目标撞入大海。 一轮恶战看起来好不热闹。 最后，红方导弹艇编队发射的32枚yj-83仅仅剩下十几枚成功进入最后30公里的加速攻击范围。 黄方舰长立即下令启动干扰系统，射出箔条弹诱饵，一时之间，编队对出的海面上炸开多多瑰红色的火球。 这些热诱箔条干扰弹的功能类似战斗机的箔条弹干扰原理，又成功诱导了几枚导弹打空。 此时，舰上的海麻雀导弹也开始发射进行近程拦截，又成功击中几枚红方的目标…… 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之下，红方仅剩5枚yj-83反舰导弹成为漏网之鱼继续前进。 不过就在最后5公里的时候，金刚级和旗风级舰上的密集阵系统扫描到危险来袭，立即启动对准目标，几座20毫米火神密集阵近程防御武器系统开火，击中了其中4枚yj-83…… 此时，四波一共32枚yj-83反舰导弹只剩最后一根独苗苗，还在固执地冲向目标。 第1072章 有来有回 蓝军联参部内。 温朝晖站在大屏幕前，看着那枚冒着各种拦截弹和交叉火网扑向第四驱逐舰支队的yj-83，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李正，真是鸡贼！ 利用高速小型导弹艇隐蔽接近，然后发动攻击，这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像022这种小型导弹艇，居然能被他用得这么出神入化，可以说将这款舰艇的效能发挥到了极致！ 他甚至觉得李正早就安排好了这个作战计划。 甚至是编队的数量也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虽然022导弹艇的艇身小，雷达反射面和一般渔船差不多，但如果数量太多，虽然能够让一次齐射饱和攻击的导弹数量达到更高的密度，但同时在靠近仙来岛的过程中又很容易引发黄方雷达兵的注意。 但仅仅4艘022外加一艘千吨级的056a，这样组成的编队就不那么显眼了。 那枚孤身冲破拦截火网的yj-83此时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时段，它的目标是编队里的一艘旗风级驱逐舰。 正当蓝军指挥大厅里所有人都以为这艘旗风级驱逐舰会被击中的时候，突然，yj-83居然一头扎进了大海里，溅起了一团巨大的水花。 这枚反舰导弹在四艘舰艇的强力电子干扰下终于丢失了目标，栽倒在距离旗风级驱逐舰大约两公里的地方。 大厅内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握紧双拳狠狠举在空中，大叫了一声：“好！” 接着就是掌声。 大家都为己方的作战舰艇能逃过一劫感到高兴。 温朝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椅子里看起来神色依旧严峻的龙刚，心中充满了佩服。 龙刚提早下令第四支队后撤，也幸亏这次后撤拉开了一点和022导弹艇编队的距离。别小看这一点点距离，这为驱逐舰的拦截网提供了更多的反应时间，也为拦截弹提供了更多的拦截几率。 如果不是首长嗅觉敏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恐怕这次怎么说都损失一艘舰艇。 yj-83反舰导弹的战斗部是一个190公斤的半穿甲高爆弹头，能轻松穿透舰体后才爆炸，对于旗风级这种排水量四千多吨的舰艇来说虽然不至于会一击毙命，但至少也重伤。 “首长，他们的舰艇已经打光导弹了，我想我们应该马上进行反击！” 被李正利用一支022导弹艇编队打得自己一支驱逐舰编队差点破了金身，这对温朝晖来讲是无法接受的。 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侮辱性极强。 “你打算怎么干？”龙刚看起来依旧眉头紧锁，第四支队逃脱了覆灭的命运，似乎他依旧没有高兴起来。 温朝晖此时的脑子急转。 考验他指挥能力的时候到了。 因为022编队此时所有的反舰导弹都打空了，而022导弹艇是没有防空能力的，整个编队里只有一艘056a有防空能力，并且舰艇上装备的仅仅是拦截距离10公里内的海红旗-10拦截导弹。 这根本算不上是区域型的防空导弹，仅仅算是近防导弹。 其实对于056a这种型号的舰艇来讲，配备海红旗-10也够用了。 毕竟它仅仅是近海护卫舰，有部分甚至是改装后交给海警部队使用，哪怕是编入驱逐舰编队也仅仅是补充防空的性质，10公里的拦截范围只能说是在编队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世界各国的海军里使用的主流反舰导弹进入最后10公里范围内都是末端了，末端的时候导弹的速度是最快的，拦截难度是非常高的，成功率是相当低的。 而金刚级驱逐舰上有2组四联装agm—84a“鱼叉”反舰导弹发射器，经过改进后的agm—84a“鱼叉”反舰导弹射程可达200千米。 此时只要对022导弹艇和056a护卫舰发射反舰导弹，可以说，这支导弹艇编队几乎无法拦截。 简直就是一块送上门的大肥肉！ 当然了，这种设想仅仅只是设想而已。 因为之前龙刚已经命令编队向九州佐世基地方向撤退，因此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022编队也不是傻子，打完他们就调头跑了，这时候早就离开了agm—84a“鱼叉”反舰导弹的攻击范围，要打他们除非追上去，靠上去，拉近距离了才能发射。 偏偏022导弹艇这玩意最大的优势除了艇身小，隐身度高以外，航速就是它最大的优势了。 它最高的速度能达到50节！ 这种高速甚至连许多型号的鱼雷都追不上它。 所以，想让金刚级驱逐舰支队掉头追上去，那肯定是痴人说梦，别人的尾气你都闻不到。 “我建议要抓住机会，趁他们打空反舰导弹的机会，在还没有逃回他们的陆基防空拦截网范围内之前，我们可以从那波空军基地派出f-2b多用途战斗机对其编队进行毁灭性打击！趁机消灭红方这支导弹艇编队。” 龙刚略微思忖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知道第四支队是追不上022导弹艇编队的。 何况现在对方的导弹艇编队打完一波就跑，根本不跟你纠缠，目前这支导弹艇编队距离d部战区最近的海岸线有350公里，虽然在红方s-400导弹的拦截范围之内，但f-2b战斗机挂载asm-3反舰导弹可以在120公里外进行锁定射击。 那波空军基地距离仙来岛距离只有400公里，f-2b最大的时速是2马赫，也就是说，战斗机只需要十多分钟时间里就能赶到仙来岛附近海域，就算加上登机和起飞的时间，顶多也就是半小时。 当战斗机赶到s-400防空拦截区域边缘的时候，022导弹编队刚好没跑出asm-3反舰导弹的攻击范围。 只要时机得当，几架f-2b齐射，是能一次性拿下那几艘该死的022导弹艇和航速只有30节左右的056a护卫舰的。 “好，我马上去办！” 温朝晖不敢耽误，立即让参谋通知黄方已经在那波机场处待命的f-2b战斗机起飞，前往仙来岛海域对红方022导弹艇编队进行攻击。 20分钟后，实际上比温朝晖估算的时间还要短，那波军用机场处的跑道上，4架f-2b多用途战斗机滑上跑道，很快开始加速，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寂静，最后直插夜幕长空。 求月票！ 第1073章 J15编队出动 为了快速出击，这几架f-2b战斗机也算是拼了。 f-2b的续航并不算高，只有3900公里，并且还是在挂载三个保型油箱的情况下。 可一旦挂载了三个满载副油箱，意味着这架飞机就无法挂载武器了。 可不挂载保型油箱，它就没法一直开加力保持1.9-2马赫的速度赶往仙来岛附近海域。 现在的情况对于黄方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 因为红方此时的022导弹艇编队正在快速回撤，只要耽误一点点时间，对方就会彻底离开仙来岛附近120km的asm-3型超音速反舰导弹的攻击范围。 到那时候，f-2b就不得不冒险进入红方岸基s-400导弹的拦截范围去攻击022导弹艇编队。 问题是，这个险值不值得冒。 f-2是一种多用途单引擎支援战斗机，由jasdf设计，三菱是主承包商，它义父架的洛马公司是主要分包商。 本来这架飞机是黄方打算通过自研机型来替代义父高价卖给它的f-16，只是这玩意弄出来，只能说成本不低，性能也比不上f-16，总体意思就是还不如买它义父家的f-16，。 毕竟一架f-2b造价就高达7.5亿元rmb。 因此，这批战斗机放弃了挂载空空格斗弹，直接挂载了两个油箱和4枚asm-3型超音速反舰导弹，急哄哄地就朝着仙来岛方向扑去。 上升到一定高度，f-2b战斗机调整了方向，领头机上的编队队长下达了命令—— “目标，仙来岛方向，全速前进！” 六架f-2b迅速开启加力，空中爆发出巨大的音爆，编队迅速进入超音速飞行模式。 这样的油料消耗是巨大的，但是速度、速度、还是特么的速度！ 一定要赶在红方022导弹艇逃逸出asm-3反舰导弹射程范围外之前发起进攻。 6架f-2b一共挂载了24枚asm-3，灭掉四艘022导弹艇和一艘056a轻而易举。 位于仙来岛北面的金刚级驱逐舰编队的旗舰上，黄方舰长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拦截下了红方022编队的饱和攻击，在红方的驱逐舰支队到来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至于还在北面停留的那只001航妈编队，他倒是不大担心，有三艘苍龙级潜艇在那里蹲守。 自己的目的就是要引诱前出攻击自己，如果对方不前出，自己就是安全的，一旦前出，那么苍龙级潜艇会伏击对方。 到时候，视情况看上级的指令做出下一步战术安排。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巨大的毁灭性危机正向自己袭来。 在022导弹艇编队开始攻击黄方的金刚级驱逐舰支队之前，在001号航妈的甲板上已经快速起飞了16架j15舰载机。 这批舰载机每一架都挂载了4枚jy-91反舰导弹。 j15是红方自主研发的重型舰载战斗机，它最大的优点就是继承自侧卫系列战斗机的挂载和航程，它的作战半径达到了1400公里，有7个重型挂弹点。 这7个重型挂弹点分别是两侧机翼下4个（2吨）、进气道下2个（1.5吨）和机身中轴线上1个（2吨以上），也就是说j15最大挂载情况下可以挂载7枚反舰导弹。 不过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挂载情况，真要挂这么多，j15都很难飞起来，航程也会非常短，何况001号航妈本身也是滑跃式甲板，这种设计也制约了j15的全装挂载能力，因此只能挂4枚。 不过这4枚可不是之前022导弹艇使用的那种yj83反舰导弹，它虽然也可以挂载yj83，不过这次出动的所有j15挂载的反舰导弹都是yj91。 和yj-83不同的是，yj-91是超音速反舰导弹。 它的射程比yj-83的最大射程要短一些，只有150公里的射程，并且其战斗部只有90kg，比yj-83的威力要小一些，但yj-91的末端突防速度能达到最高3马赫，巡航高度只有20米，末端还会自动降低到7米高度贴海飞行，隐蔽度更高，突防能力更强。 所以，j15一般挂载4枚反舰导弹执行反舰任务，挂载水平已经很饱和了。 这批j15的起飞时间非常巧妙。 按理说，yj-91这种反舰导弹并非红方反舰导弹里最先进的那种，仅仅是适合挂载在j15舰载机上执行任务而已，但李正让001号航妈编队起飞的时候恰好就是022编队进行攻击的时候。 正当黄方全神贯注抵挡着022导弹艇编队这一波饱和打击的时候，那边的j15抓住机会用最快速度加速起飞，而且一起飞就开始掠海飞行，躲避舰载雷达。 这里就非常体现出李正的指挥艺术了。 当时的金刚级驱逐舰带领着旗风级驱逐舰正在撤退的途中，在应付完022导弹艇的几波攻击后，舰长按照龙刚的提议向后撤出一段距离，于是暂时将之前早就起飞预防导弹攻击的舰载预警机也进行了回收。 毕竟直升机预警机也要加油的，之前已经飞了那么久，也要补充点油料应付下一波攻击。 也正是这个小小的细节早早就被李正预料到了，他给这只金刚级驱逐舰下的是连环套。 这是一个针对金刚级驱逐舰设计的精妙杀招，专门捅它最薄弱的地方。 金刚级驱逐舰是黄方早起的盾舰，所谓盾舰，当然就是雷达火控非常出色的舰艇，何况这些年黄方的义父也给他升级了系统，和义父家自己使用的是一样的雷达。 两者装备的an/spy-1d无源相控阵雷达，在金刚级桅杆下部还有一个长条形的雷达是ops-28d对海搜索雷达。 该型雷达属于黄方海军的第三代对海搜索雷达，它的下面还有一部ops-20导航雷达。 瞧瞧！ 这雷达系统厉害吧？ 听起来就觉得很到位。 除此外，金刚级还装备了两种火控雷达，一种是spg-62防空导弹制导雷达，它作为宙斯盾系统的照射雷达，负责为“标准”防空导弹提供制导。 另一种火控雷达是fcs-2-21型火炮火控雷达，它用于127mm/54倍口径奥托梅莱拉主炮的照射和控制。 这么多的雷达系统组成了盾舰的防御和火控，但很要命的是，哪怕是盾舰，他们都有个弱点——由于受到地球曲率的影响，对低空掠海飞行的目标探测距离只有可怜的40公里，再远就会进入雷达盲区。 所以，无论是驱逐舰还是航妈，都要带预警机，而且预警机对于海上舰艇的安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保障利器。 毕竟40公里的探测距离留给金刚级驱逐舰的反应时间太短了，如果得到预警机的支援，金刚级驱逐舰就可以把对低空目标的拦截范围外推到240公里，是能够及早发现掠海飞行的j15以及yj-91的。 只可惜，sh-60的滞空时间只有3-4小时，李正也早就算好了，故意让056a护卫舰上的z-9c去引诱它，让它各种跟踪各种耗油。 也算准了sh-60要在编队顶住一波yj-83反舰导弹后是要返舰加油的。 一切都是李正精确计算过，掐准了时机的安排。 温朝晖以为那只022导弹艇是这场开幕戏的主角，其实远在北面海域还没进入仙来岛海域的那支001号航妈编队才是主角。 求月票！ 第1074章 幽灵机群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站在实况大屏幕前，盯着那批已经起飞的j15。 他的眉头紧锁。 因为他知道，其实j15这次出击仍旧存在很大的变数。 假若—— 黄方的金刚级驱逐舰编队舰长在sh-60加满油后马上命令起飞，那么也许会发现悄咪咪从北面袭来的j15舰载机编队。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但李正坚定地安排这次偷袭战术是因为他对海军熟悉。 这些就要说到他当年为什么被庄严送去海军，又为何去参加护航，回来后进修的时候又去过空军去过海军，在舰艇上学习过。 这就是联合作战指挥人才的培养关键和意义所在。 像李正这种苗子，就是未来的联合作战高级指挥员。 作为一名新时代的高级指挥员，就必须跨专业，必须清楚各军兵种的作战特点，不光要了解自己人的，更要了解敌人的特点和作战手段。 至于温朝晖，李正很熟悉他的指挥风格。 当年和成旅对抗后至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温朝晖可能会痛定思痛，改变自己的打法。 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 一个部队长的性格会影响自己率领的这支部队的作战风格，同样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影响他的指挥风格。 要改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正从一开始就判断温朝晖想要在序幕战中就想以小博大，并且尽可能消灭红方的海上力量。 在推理中，黄方根本就不是红方的主要对手。 主要对手是蓝方。 蓝方不出手之前，红方必须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避免消耗太多。 因为接下来的恶仗可能会更多。 蓝方的作战工具箱里可用的策略太多。 多年经营的岛链战术那可不是白给的，从北到南的岛链不说，西面也可能出事。 这都要综合考虑在制定战术的想定范围内。 所以，用最低的成本在开幕战中吃掉黄方的一支海上力量就是李正必须做到的，不光能提振士气，对于打乱蓝方的战术节奏也有巨大的作用。 而如今，这场开幕戏已经进入收网阶段。 之前的一切战术布置都是为了这一刻，为这支j15编队制造攻击的机会而已。 “报告！” 一名参谋过来，敬礼。 “根据我方监控卫星侦察，发现五分钟前，从那波军事基地起飞了4架战斗机，据机型分析，是黄方的f-2b多用途战斗机。” “f-2b？”李正愣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着桌上的手提电脑，调出电子地图看了一眼便道：“马上通知022导弹艇编队，让他们加速回港，这些飞机是冲着他们去的，尤其是编队里的022，用最快速度前进，不要等056a！” “是！” 参谋敬了礼，走了。 严肃问李正：“几艘022我倒是不担心，毕竟他们速度快，但是056a的速度太慢了，怕是跑不脱。” 李正目光依旧留在屏幕上，叹了口气说道：“嗯，我们布置在东部的s-400系统已经进入待命状态了，在开战前我就想过会不会遭遇蓝方的空中力量追击，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果派一整支驱逐舰编队过去，恐怕也会遭到黄方的伏击，派022这种导弹艇去，一来可以迷惑对方，二来速度快，哪怕黄方派遣空中力量反击，也不敢进我们的拦截范围，黄方的飞机可不便宜，除非他敢冲进来换命。” 李正口中的换命，说的是f-2b如果敢强行进入s-400的攻击范围，冒着被s-400击落的风险也要灭了那艘跑不快的056a护卫舰，那么他们必将搭上好几架战斗机，一个都别想跑出去。 这种换命战术，温朝晖是否敢用李正也不好判断，但一个好的指挥员是精于计算战场得失的，哪怕温朝晖用f-2b机群来换命，他也捞不到任何好处，自己这边顶多搭上一艘056a，却能让他的四艘驱逐舰一艘都回不去母港。 056a很难跑掉这也是没办法的。 目前，李正已经在东部某港派出了两艘052d前出接应022导弹艇和056a编队。 052d舰上的反导拦截系统在中华神盾的加持下，能拦住黄方的战斗机编队攻击，只是对方的飞行速度太快，022编队里的旗舰056a恐怕没跑进安全范围就已经被攻击。 能不能毫发无损，就看温朝晖自己怎么决定了。 自己把球踢到了他的脚下，怎么发球，就等蓝方的反应。 …… 仙来岛北面。 站在舰桥上的金刚级驱逐舰舰长此时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001航妈编队那边似乎没啥动静。 而红方除了派遣一支022导弹艇编队过来对自己一番输出后，居然掉头跑了？ 就这？ 不过，此时他又不能和埋伏在仙来岛西北面的那几艘苍龙级潜艇进行联络。 因为自己虽然可以通过长波通讯将信息发送到苍龙级潜艇上，但对方却不能回话，一旦回话，信号必然逃不过航妈编队的搜索。 这几艘苍龙级潜艇是开幕战力的主句，自己仅仅是个诱饵。 所以，宁可自己死，也要让他们完成任务。 这一点，在战前，指挥官温朝晖已经明确说过。 他忍不住又走到雷达兵身后，看了一眼雷达扫描屏幕。 似乎很是安静。 没有发现舰只，也没看到有红方的飞机。 嗯？ 怎么会这样？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夜视望远镜，隔着玻璃到处看。 海面四周一片风平浪静，其实这样做也是徒劳，这艘是盾舰，盾舰雷达系统都没发现任何敌人，自己靠一副夜视望远镜就能看到？ 只不过是个不安之下的习惯性动作而已。 “发现敌机！” 雷达兵突然大喊起来。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惊了到了。 “什么情况？！” 舰长马上冲到雷达兵身后，死死盯着屏幕。 “敌机16架，方向271，距离81……” 屏幕上，大批的亮点出现在上面，正从右后方朝自己扑来。 “全员战斗状态！” 舰长大吼一声，下达了命令。 突然，雷达兵发现那些战机似乎已经掉头，正在高速离开。 “他们正在离开！” “什么？！” 舰长也是个老到的家伙。 这批红方战机居然在自己舰艇编队附近81公里的地方突然出现而没有被自己雷达发现，原因只有后一个——掠海低飞。 那么，他们突然掉头，意味着这是撤离！ 他估计得没错。 仅仅片刻后，大批的机群忽然消失在了屏幕上，仿佛没有出现过。 “起飞舰载预警机！” 此时，他想到了那架sh-60。 现在必须让它马上起飞预警。 只有直升机起飞预警了，解锁了对低空掠海飞行的侦测能力，才能重新看到这些红方战斗机。 而且，有一件令他更心惊肉跳的事情——对方忽然掉头撤离，意味着他们已经发射了飞机上挂载的反舰导弹！ 16架红方战斗机，哪来的？！ 突然，他想到了001号航妈编队。 该死！ 是j15。 不知道挂载的是yj-83还是yj-91！ 自己刚顶过一轮饱和攻击，如今垂发系统正在补弹…… 这么近距离发射反舰导弹，可不是之前022远距离发射的那批yj-83一样容易拦截。 刚才拦截的那一波已经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了，这次还能全身而退？！ 他真的没有把握了！ 最要命的是之前派出去的两架舰载的sh-60此时都已经返回加油！ 刚好错过了预警。 算得真准！ 对方的指挥官绝对是个战术高手！ 黄方舰长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75章 李正的预测 李正的计算非常精确。 之前的022编队一波饱和攻击共发射36枚yj-83反舰导弹，分别，消耗了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共计69发标准ii中程舰空导弹，还有麻雀近程舰空导弹8枚，改进型海麻雀16枚以及密集阵弹药若干。 虽然宙斯盾加持下的标注ii拦截弹面对yj-83这种亚音速反舰导弹拦截率还不错，但整个编队此时同样虚得不行。 毕竟每一艘舰艇携带的弹药量都是有限的，现在两艘金刚级和两艘旗风级弹药库存已经消耗了很大部分。 而李正和严肃指挥的此次行动目的并非期望能够一次性将这几艘黄方舰艇消灭，他们要的就是对方耗费大量的标准ii防空导弹。 其实李正也曾经考虑过由更多的022组成导弹艇大队，比如说十艘，甚至十五艘022导弹艇一次性进行饱和式攻击，那样估计可以至少摧毁金刚级驱逐舰编队里的其中两艘舰艇，尤其是那两艘本来就比较弱鸡的旗风级驱逐舰。 但这样就存在一个问题，大批量的022聚集在一起就失去了隐蔽性。 没有了隐蔽性，靠这些022导弹艇冒险进入yj-83的攻击范围内去搞突袭，危险性会变得极大。 李正打仗是非常斤斤计较的，自己手下的部队能避免损失就必须避免，而不是动不动就打硬仗，打大仗。 这和他狙击手出身有关。 因为狙击手就是个需要非常谨慎小心的行当。 你一旦计算错误，狙击战术有一丁点的失误，哪怕你能狙杀掉目标，自己小命也要交待在那里。 李正参加实战那么多次，每次都能活着回来，除了勇敢和大胆之外，谨慎是他活命的基本原因。 001航妈编队从北方军港出发，目的就是要吸引蓝方的注意力，让温朝晖以为这支航妈编队才是攻击主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从而忽略了偷偷隐蔽航行的022导弹艇大队。 而导弹艇大队攻击前，航妈编队突然停止前进，这也是李正玩的一出声东击西。 航妈编队因为是从北方军港南下，在距离仙来岛还有420公里的地方就停下了，这让温朝晖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起初以为是要派出舰载机去攻击第四驱逐舰支队，没想到当他们盯着编队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001航妈编队除了起飞了一架z-19预警机和一架z-18反潜机进行周边警戒之外，就再没了动静。 这时候，022导弹艇编队突然出现在第四驱逐舰支队的两艘金刚级驱逐舰和两艘旗风级驱逐舰西南面，二话不说就是一轮饱和齐射。 当时在蓝郡联参部内的温朝晖获知这一消息后内心顿时狂震。 他暗呼自己大意了。 这个狡猾的李正。 居然用航妈编队做幌子，实则是让022编队突袭。 不讲武德啊！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更不讲武德还在后面。 其实攻击主力还真就是这个001号航妈编队。 在022导弹艇编队的饱和攻击被扛下之后，温朝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忽然发现其实在黄方所有的预警力量都集中在022导弹艇编队的时候，001航妈编队的甲板上，舰载机飞行大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起飞了一大批的j15舰载机。 而且这支16架j15舰载机组成的编队起飞后立即进入贴海飞行的状态，充分利用用了地球曲率躲避了金刚级驱逐舰上面的相控阵雷达的监视。 等到他们重新出现在金刚级驱逐舰的雷达屏幕上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发射完挂在的yj-91反舰导弹，需要拉高进行返航的动作而已。 16架的j15，每一架都挂载了4枚yj-91反舰导弹。 虽然这玩意比yj-83威力小点，但要注意，敲黑板了同学们，这是超音速的哦！ 超音速的哦！ 在短短的80公里距离上，超音速的yj-91只需要3-4分钟就能扑到面前…… 红方的联参部内。 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那批yj-91反舰导弹。 严肃坐在椅子里，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组织的这一场好戏登场，笑着问李正：“你说这次能摧毁他们几艘舰艇？” 李正笑了笑问自己的上级：“这个距离？” 严肃点了点头。 李正说：“首长你自己就心里有数是吧？” 严肃说：“我需要听听你的判断。” 李正沉吟片刻道：“至少3艘。” 严肃说：“这么多？你确定？这可是盾舰，虽然型号老点，但好歹是在一代的伯克级基础上开发出来的，蓝方又帮他们进行了雷达升级，按说没那么肉。” 李正说：“金刚级的雷达是个好东西没错，已经跟二代伯克级一样了，不过首长你应该清楚一点，别看黄蓝方是同盟，也别看黄方把蓝方当义父伺候，但蓝方给黄方的东西，永远都是严格版本的，而且不是最好的。就算是原版的伯克级ii代，恐怕要在这个距离上顶住这一波也很难。” 李正的话不是么有道理的。 严肃当然清楚金刚级的那点儿能力。 李正说原版伯克级ii代驱逐舰在这个距离上都难以防御住这一波攻击也不是夸张。 伯克2a驱逐舰的防空武器主要是标准2系列防空导弹（包括mr和er）和essm（改进型海麻雀）导弹，以及“海拉姆”近防系统。 目前蓝方海军驱逐舰主要的备弹方案中，主要以标准2mr为主，标准2er的数量比较少。 标准2mr导弹最大射程160公里，不过有效射程要比这个数据少很多，和红方的红旗16b差不多。 essm导弹最大射程50公里，同样有效射程要比这个数据少一些。essm导弹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在一个垂发单元里面装填4枚导弹，也就是所谓的“一坑四”。 在伯克2a上，这两种导弹的数量都各有几十枚，备弹数充足。 但是这两种导弹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不仅让充足的备弹数能够发挥的效果打折扣，还白白浪费了spy-1d雷达锁定跟踪上百个目标的能力。 这个问题就是制导方式，标准2mr导弹和essm导弹都采用了半主动制导（指现役的标准2mrblock3和essmblock1，在标准2mrblock4和essmblock2上才改为主动制导）。 半主动制导需要有照射雷达才能让导弹持续跟踪锁定目标，也就是说不管伯克2a雷达能锁定多少目标，装载了多少导弹，一次能够同时跟踪的目标数量取决于照射雷达。 1个照射雷达最多能同时照射2个目标，伯克2a上一共也只有3个照射雷达，最多同时照射6个目标。 也就是说伯克2a一次只能同时攻击6个目标，要将相应的目标击落以后，照射雷达才能去照射下一个目标。 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伯克2a的火力通道只有6个。 原版的都如此，更不用说黄方从蓝方那里购买来的阉割版的盾舰了。 这也是李正为什么敢于预测这支躲在仙来岛东北方向的驱逐舰支队要受到重创的重要依据。 与此时的李正轻松淡定相比，蓝方联参部内，温朝晖的脸色死灰。 他也知道，此番饱和式攻击，自己命令黄方布置在仙来岛附近的那支金刚级驱逐舰编队是在劫难逃了。 放饵钓鱼，鱼饵被吞了，鱼没上钩，跑了…… 现在就看4艘驱逐舰到底能剩下几艘存活。 求月票！ 第1076章 插翅难逃 仙来岛东北方向。 金刚级驱逐舰支队的旗舰里，舰长早就紧急命令舰艇全速向冲鸟岛基地方向机动。 虽然知道靠驱逐舰这30节的航速是根本逃不过yj-91超音速反舰导弹打击圈的，但机动总比不机动要好，聊胜于无。 果然，yj-91超音速反舰导弹在进入40公里范围后终于出现在雷达屏幕上。 四艘驱逐舰上的防空拦截系统立即开启。 黑暗的夜幕之中，一朵朵拦截弹发生的爆炸点缀了沉闷的天空。 yj-91反舰导弹果然不负众望。 第四驱逐舰支队的四艘舰艇上开始爆发出一团团火光。 虽然，宙斯盾盾舰的防空网络上级相当牛掰的，但是在如此近距离上，面对如此多数量的yj-91，任何一名黄方舰员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由于金刚级驱逐舰只装备有少量标准2er防空导弹，这种防空导弹的射程达到了240公里，能够对发射反舰导弹的歼15战斗机造成严重威胁。 所以李正命令001航妈编队起飞的歼15战斗机将会选择低空突防。 因为地球曲率的存在，单舰作战的伯克2a只能在40公里左右的距离发现低空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歼15就可以选择挂载射程比较短，但是突防速度比较快的yj91反舰导弹，在80-100公里的距离上发射。 16架歼15可以发射64枚yj-91反舰导弹，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以后，在距离金刚级驱逐舰40公里的时候，yj-91反舰导弹已经加速到2倍音速。 当发现来袭的yj91反舰导弹以后，金刚级驱逐舰将会迅速组织防空作战。 但防空作战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可以将其简化理解为一个循环，每一轮循环中包括目标锁定、导弹发射和飞行、对拦截效果确认、进入下一轮循环。 对不同距离上的目标进行拦截，防空导弹飞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大致可以将其简化一些，认为每一轮拦截平均需要15秒时间。 按照2倍音速也就是680m/s的速度来计算，yj91从40公里距离被发现到命中金刚级驱逐舰，需要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发现yj-91反舰导弹以后，金刚级驱逐舰在被击中以前可以进行4轮拦截。 那么每一轮拦截能够拦截多少枚yj-91呢？ 何况还是一个已经经受了一轮饱和攻击的金刚级编队？ 何况是一个本身就只有2艘金刚级，外加两艘旗风级的编队？ 能否拦截，就要看火力通道问题，金刚级虽然在蓝方的帮助下进行了雷达系统升级，即便如此，也只能有6个火力通道，也就是说每一轮拦截只能拦截6枚yj91反舰导弹。 就算金刚级驱逐舰的拦截精度比较高，因为半主动防空导弹的制导原理，在对这种比较近的目标进行拦截的时候，标准2mr和essm导弹都有很高的精度。 即使每一轮都拦下了6枚yj-91反舰导弹，在4轮拦截以后，金刚级驱逐舰也就只能拦截24枚yj-91反舰导弹，还有40枚拦不下来。 当然，在yj-91逼近的时候他们还有最后一道防线，那就是“海拉姆”近防系统。“海拉姆”发射的是被动制导防空导弹，没有火力通道的问题。 但是“海拉姆”近防系统只有11发备弹，也就是说就算每一枚“海拉姆”导弹都拦截了一枚yj-91反舰导弹，也还有29枚yj91无法拦截。 再考虑一下电子干扰和yj-91的命中率，至少有20枚yj-91可以突破拦截，击中金刚级驱逐舰。 以yj-91反舰导弹的毁伤能力来看，只需要10枚导弹完全足够击沉9000吨的金刚级驱逐舰。 李正说能收割三艘，原因是有两艘是旗风级。 旗风级这种驱逐舰就是黄网老型号的驱逐舰，温朝晖把这些老掉牙型号拍出来，目的本身就是要以小换大。 在蓝方的立场，黄方是完全可以牺牲的力量。 要那么高的攻击力量干嘛？ 你是要反我吗？ 夜空之中，一枚枚yj-91已经进入了末端，40公里并没有给金刚级驱逐舰多少反应的时间，那些旗风级更不用说了。 即便是整个编队的拦截火力全开，也无法阻止yj-92在如此近距离的攻击。 首先，一艘旗风级驱逐舰终于中招。 一枚yj-91直接命中舰身。 几秒钟后，破甲部穿透后造成的内部爆炸如同一枚被点燃后罩住盖子的鞭炮一样发出闷响。 嘭—— 弹药在内部爆炸。 甚至看不到多少候光。 其实，yj-91导弹是俄kh-31p导弹仿制型，20世纪90年代红方从俄罗斯购买kh-31p导弹，并在俄罗斯的帮助下仿制kh-31p导弹，2007年仿制成功，导弹编号为yj-91。 yj-91导弹分为反辐射和反舰两个型号，头部结构随导弹型号不同而异。反辐射型头部装有被动雷达导引头和杀伤爆破战斗部，反舰型头部装有主动雷达导引头和半穿甲战斗部。 而这次，j15发射的这些yj-91全部是反舰型号，带有破甲战斗部。 爆炸状况不明显，但是不代表损益不严重。 被命中的旗风级驱逐舰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配电室进水……” “鱼雷舱进水……” 虽然只有九十多斤的战斗部。 但破甲牛掰就好。 轰—— 一艘编队内的旗风级驱逐舰从船体中间炸起一团火球，火光的光亮将天空和附近的海域照得亮堂堂的。 旗舰金刚级上的舰长此时并没有后时间去关心编队内的其他驱逐舰。 因为目前自己所在的金刚级驱逐舰上的雷达已经扫描到有至少六枚yj-91超音速反舰导弹奔着自己而来。 甚至来不及发出投降的信息，一枚在金刚级驱逐舰上所有反导系统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已经突破的yj-91直接钻入了舰体。 嘭—— 得益于金刚级大吨位和厚重的船体。 这枚yj-91居然没能顺利破甲，而是在船舷的右侧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火光，就连舰桥上的指挥员们都吓得心惊肉跳。 一个参谋很直率地询问温朝晖。 “首长，是否可以返航，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危险。” 危险？ 当然危险了。 不危险，温朝晖也不会派黄方的人来。 谁在乎黄方的生死？ 没有。 轰—— 接踵而至的yj-91又有一枚击中船身。 爆炸引发的剧烈晃荡让舰长自己都无法淡定。 他联想到了曾经在几十年前和红方对抗的场面。 也许…… 投降比被炸死好。 “舰长！” 金刚级编队的参谋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完了！” 他的话音未落。 又有一枚yj-91直接命中一艘旗风级驱逐舰的舰艏。 一切都晚了。 金刚级驱逐舰的舰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在又一次的爆炸中断成两截。 最后…… 一艘旗风级驱逐舰直接被接连命中的yj-91反舰导弹击中舰身，所有的船员开始跳海，或者依靠救生艇逃命。 他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气。 不管旗风级驱逐舰情况如何，自己两艘金刚级已经竭尽全力了。 拦不住就是拦不住。 战争从来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 “舰长！” 有个参谋眼眶有些发红。 “我们必须派遣救援队前往救人！” 救人？ 前往？ 其实不用金刚级舰长如何恢复那艘旗风级驱逐舰舰长，他直接想用自己的权威去镇住这些黄方的喽啰。 偏偏他还没发出指令的时候，又是一枚yj-91击中了金刚级期间的船体。 剧烈的爆炸将舰长直接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速撤离！” 除了这种聊胜于无的命令，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死。 已已经是注定的。 轰—— 舰长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上升，然后不到0.001秒的时间内，他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灼热。 然后，整个舰桥前方突然被一枚yj-91命中，火光霎时间冲上云霄…… 今晚很晚才回到家，喝了酒，还是坚持要写完。 前面有个读者说完我介绍武器太多，没错，我是介绍不少，我介绍的事双方武器的差距和性能分别，否则额我的推演就没有根据。 这本书是硬核军事，如果我想些爽文，我直接就是一艘001就灭了蓝方所有航妈，不过那现实吗？ 些参数，你以为容易？你写试试？对比红蓝双方武器参数，打输打赢你要考虑武器参数，也要看个人战术，更要看国际形势。 写爽文多好？直接嘭嘭嘭，敌人全死，呯呯呯，敌人全被爆头。 这样好吗？ 喜欢看爽文，起点大把爽文去看，穿越，系统，军事爱咋咋地。 但没我这种写硬军事的，还有意思吗？ 最后，求月票！他娘的太没面子了，前十都没进！ 第1077章 插翅难逃（2） j15机群低空掠海飞行到金刚级驱逐舰约80公里外时突然发动的袭击非常奏效。 极短的距离令整个黄方舰队根本无法获得反应的时间。 哪怕是最先进的盾舰，没有了预警时间，就如同一个武功高手，再利害你也防不住身边突然闪出的刺客。 “标准”-2mrblock3中程防空导弹疯狂发射，前甲板发射井处被导弹发射时候喷出的尾焰照得如同白昼。 “金刚”级驱逐舰上的3台an/spg-62火控雷达进入了疯狂扫描模式。 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作为旗舰的那艘金刚级驱逐舰反倒是首先被命中的，也不知道j15机群是否刻意为之，反正头一波就直奔着它去的。 毕竟击中旗舰比击中编队内其他舰艇更有威慑力，并且更有攻击价值。 除了“标准”-2mrblock3之外，船上的所有能用来防空拦截的武器全部齐射开火。 此时此刻，但凡有一点作用的东西，哪怕拦截概率为0.01%，都毫不吝啬要用上。 再不用，也许以后都没机会用了。 “海麻雀”近程防空系统、密集阵近防系统，就连甲板上的那门引进自意大利“奥托·梅莱拉”公司的127毫米速射炮都用上了…… “密集阵”block1b是升级过的型号，提升对水面目标和掠海目标攻击能力，并进一步强化拦截超声速反舰导弹的能力。 即便如此拼命，但终归是错过了最佳的拦截时间。 yj-91反舰导弹群很快都进入了末端攻击状态，开始从20米的飞行高度迅速降到贴海7米左右的高度。 贴海飞行攻击的原理其实就是借助海面的杂波和海浪的起伏影响反导系统的锁定，7米听起来不算低，但实际上已经很低了。 因为导弹的速度极快，动辄以马赫计算，贴太近海面会造成气流影响飞行，又或者遇到一个浪头溅起点水花拍在弹体上都会造成毁伤。 虽然少部分的yj-91反舰导弹被击中和拦截，不过大部分还是顺利进入了末端攻击，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全部突入了金刚级驱逐舰编队所在的近防圈内。 第一枚命中的yj-91反舰导弹运气非常好，直接从金刚级驱逐舰的船舷前方下左侧位置钻入。 所有的反舰导弹都做了破甲设计，具备一定的破甲能力，弹头在钻入后才发生爆炸。 这枚幸运的yj-91钻进去后直接就射入了驱逐舰的垂发系统下方。 在它的延迟引信还没爆炸之前，另一枚yj-91直接命中了舰桥，这枚后来者居然率先爆炸。 旗舰的舰桥上炸开一团火光。 位于舰桥部位的各个舱室里的黄方作战人员顿时被炸得晕头转向，指挥室被直接命中，舰长当场一命呜呼。 警报声荡漾在海面上。 甲板下，金刚级驱逐舰旗舰的水兵穿着耐火服冲进发射舱室，想要进行损管作业，为首的士官看到船体上出现了一个比人略大的破洞，周围并没有爆炸的痕迹。 他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突然又紧张起来。 “导弹没炸！快点找到它！” 这里是垂发系统附近，如果弹头没爆，那是天照大神保佑了，否则整艘舰都要瞬间升天。 一名水兵终于找到了那枚未爆的弹头，正卡在垂发系统旁边的一座弹药架下方，上面就堆叠着各式的反舰弹药。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汗珠哗哗直流，如同小瀑布般。 “长官！弹头在这里！” 士官一听，飞快朝这边跑过来。 刚跑出几步，那枚卡在架子下方的弹头没有任何征兆地爆了。 轰—— 士官看见眼前一团金黄色的火球瞬间朝自己迎面扑来，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仅仅十多秒时间，由四艘舰艇组成的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全部笼罩在火海中。 64枚yj-91除了7枚被拦截外，其余的57枚全数命中了四艘黄方舰艇，平均每一艘都能分到10枚以上的yj-91。 这可谓是一顿送给黄方的“大餐”，哪怕是金刚级这种排水量高达七千多吨的驱逐舰，也经不住这种密集式的攻击。 作为旗舰的那艘金刚级驱逐舰是首先沉没的。 原本挨了几发yj-91的它仅仅是因为损坏了一台柴油发动机而造成速度下降，如果熬下去应该还死不了。 偏偏一声巨响从它舰艇前方传来，整个金刚级驱逐舰硕大的船身仿佛被一把利刃从中斩开，船头的意大利炮和一截甲板飞上十多米高的高空，最后重重砸在水面上溅起了四五米高的浪花…… 被直接扎成两截的金刚级旗舰再也坚持不住了，船上此时除了船尾声呐舱附近还有一些已经被炸得稀里糊涂眼冒金星的水兵外，其他船体部位里的水兵非死即伤。 一切都完了。 作为旗舰的金刚级驱逐舰向前倾斜，大量的海水直接灌入舱室，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后，这艘曾经傲视y洲号称最强水面盾舰的黄方驱逐舰终于全部沉入海水中，带着一船的黄方水兵去喂鱼了。 一轮疯狂打击过后，整个海面上都安静下来。 之前照亮夜空的火焰已经大部分熄灭了，只剩一艘还在熊熊燃烧的金刚级驱逐舰。 两艘旗风级驱逐舰和作为旗舰的金刚级驱逐舰已经沉没，唯一一艘还没有沉没的是编队里的另一艘金刚级驱逐舰。 不过它虽然幸存下来，可已经失去了动力。 所有柴油机组全部损坏，舰桥上的所有功能舱室被打坏，雷达系统损坏、通信系统损坏、火控系统损坏。 整艘船里的起火点就有七处，船上连带舰长在内一共298名官兵，活下来还能动能喘气的只剩下67人，能找到的尸体就有一百多具，其他连人都没找到的直接就失踪了。 一名黄方的少尉跌跌撞撞走出浓烟滚滚的舱室，推开舱门来到右侧的船舷边，看着四周如同墨汁般黑暗的海上传来阵阵的哀嚎声，那是其他几艘舰艇上跳下水里求救的水兵。 他站在栏杆边，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大喊着：“来人啊，放救生艇救人啊！” 只不过，没有任何呼应。 一连喊了足足两分钟，到临了，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徒劳。 自己所在的船也自身难保。 扑通一下，他跪在了甲板上，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的外太空上，红方的监视卫星盯着海面，将战果回传到红方联参部。 联参部内，严肃笑着恭喜李正：“你的战术奏效了，这一次，咱们真的赚大了。” 李正却说：“总指挥，这才刚开始呢。他们的f-2b已经起飞了，目标是我们的022导弹艇编队，022我倒不担心，担心走在编队最后的那一艘056a。” 的确。 第一场开幕战其实还没结束。 f-2b机队在飞行中已经获知了金刚级驱逐舰支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作为黄方的作战人员，他们当然是怒火中烧的，发誓要为自己的战友报仇。 不过，此时的指挥部却传来了一条消息——命令f-2b机队立即返回那波基地，攻击056a的任务取消。 “什么！？” 领队飞机上，编队队长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为什么取消任务？！我们还有一分钟就到达预定攻击空域了！”(本章完) 第1078章 换命打法 取消攻击022编队的命令是温朝晖下的。 现在他面临一个困难的选择。 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已经完了。 现在，整个仙来岛海域虽然还是黄方控制着，但那里只有四艘巡逻艇。 这些玩意除了舰炮外，根本没有多少防空能力。 之前的考量是f-2b机队出击，在冒险进入红方陆基s-400e防空系统攻击范围内对红方的056a护卫舰发动攻击，打光挂在在飞机上的所有反舰导弹后迅速脱离，利用2马赫的高速迅速撤退返回那波机场。 因为从红方东部沿海距离仙来岛海域有400公里，假若机群冒险进入300公里范围内，红方发射s-400e导弹攻击f-2b机群至少也需要2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2分钟时间，已经足够机群打光所有的asm-3反舰导弹后脱离了。 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就算红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动向也无所谓。 派遣驱逐舰支队来拦截自己吗？ 不可能的了。 等他们的052d之类驱逐舰赶来和056a汇合，黄花菜都凉了。 这也是温朝晖同意这个攻击计划的原因。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北面几百公里外的那支001航妈编队居然派出了16架j15舰载机去攻击金刚级驱逐舰编队，说明它们已经在仙来岛附近了。 歼-15的最大起飞重量为33吨，最大速度为2700公里/小时，最大航程3500公里，最大作战半径是1200公里。 按照这个性能，这个机群能够覆盖仙来岛附近所有的海域。 最要命的是，按照j15平时的攻击挂载习惯，它们往往在挂载4枚yj-91这种反舰导弹的同时还能悬挂两枚空空导弹。 而这次f-2b因为急着要用最快速度前往攻击地点，赶在022导弹艇回到安全海域之前进行攻击，所以没有携带空对空格斗弹。 如此一来，就意味着很可能j15机群在攻击完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后会折向f-2b的航线上，迎头给这支攻击机队痛击。 没有携带空对空导弹的f-2b在面对j15的时候，那就真的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因此，这也是温朝晖决定取消任务的原因。 已经搭进去4艘驱逐舰了，不能再搭进去架4多用途战机。 “副总指挥。” 通讯官过来报告。 “空中攻击编队队长要求跟您通话。” “接过来吧。” 很快，频道里就传来了编队队长的声音。 “长官，我要求按原计划执行攻击，现在开始，我们可以进入低飞状态，尽可能躲避敌雷达搜索，哪怕躲不过，我们的速度上也占优，等他们的j15编队到达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 听闻f-2b攻击编队队长这么说，温朝晖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他很快做出了回复：“不行！太冒险了，万一你们被j15编队拦截，几乎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我已经失去了一个驱逐舰编队，不能再失去一个飞行编队。” “长官，我们已经到了攻击范围边缘，给我两分钟，我就能完成任务！绝对不能让红方在摧毁我们四艘舰艇的情况下让他们的022编队在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返回母港！我再次请求发起攻击，执行原计划任务！” 温朝晖沉默。 那边的飞行队长显然急了。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非常珍贵。 最后的决定必须马上作出，否则就要错事良机。 他扫了一眼导航，目光里闪过一丝欣喜。 “长官，我攻击编队已进入敌方导弹攻击范围，现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再次请求执行任务！” 温朝晖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有编队此时的位置。 确实，已经进入了s-400e攻击范围了。 事已至此，哪怕现在回撤估计也来不及了。 李正不是傻瓜。 他当然也看到了这支攻击编队，红方的空警500预警机已经沿着海岸线开始做预警搜索。 这型号的预警机对于高空目标探测距离是500~600千米，最远可达900多千米；对于低空目标，探测距离为300~400千米。它还能同时发现300多个机载或地面雷达，准确地测定它们的方位，指挥无人驾驶飞机进行电子干扰，或者指挥反雷达导弹摧毁敌方雷达阵地。 空警500预警飞机上装的电子侦察设备，能同时跟踪和识别250个目标，并能很快地计算出其中的15个目标的各种参数，引导自己一方的飞机对目标进行攻击。 其实f-2b低飞意义已经不大，按照目前攻击编队的位置，他们肯定已经被红方发现。 就算掉头，也会被j15拦截。 与其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好，我同意你们按计划发起攻击！要快！打完就走！用最快的速度脱离红方预警机搜索范围，然后低空掠海飞行躲避雷达，寻找最佳路线返回那波基地。” “是！” 听到温朝晖同意自己按计划执行攻击，编队队长兴奋得笑了起来。 安排完f-2b攻击编队后，温朝晖立即下令：“通知黄方那波机场，让第204航空团起飞一个f-15j中队前去支援f-2b编队，另外，命令在仙来岛附近的四艘巡逻艇立即转向冲鸟岛方向回撤，不要在那里继续停留了！” “是！” 参谋立即去发布命令去了。 龙刚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温朝晖，安慰他道：“调整好情绪，这才刚刚开始，我们手里的牌还很多，你稳住心态，慢慢出牌就行，损失一个驱逐舰编队不算什么，现在，苍龙级水下编队还没被发现，如果他们的001航妈编队继续前往仙来岛，那么必定会经过我们埋伏圈，那时候才是真正回本的时候。” 听了自己上级的话，温朝晖的心情稍稍平复些许。 他回到了电子地图前面，看着依旧潜伏在仙来岛西北面200公里处的三艘苍龙级潜艇。 潜艇依旧在。 他们依旧可以接收到黄方发出的命令。 只是，他们都不敢回电。 一旦回电，很有可能就会被001号航妈编队的电子侦察系统发现。 哪怕苍龙级潜艇是世界上一流的aip潜艇，可在靠近红方沿海海域内不足300米深度的浅水区内作战，根本发挥不出静音的潜力，一旦被驱逐舰逮到，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特么倒是动一下啊……” 温朝晖看着那支纹丝不动在原地的001号航妈编队，心头涌上了一丝焦灼。 求月票！！！！ 求月票！ 第1079章 又见饱和攻击 温朝晖紧急派出前往仙来岛海域搭救f-2b编队的这支战斗机中队一共有20架f-15j，可谓是大手笔了。 第204航空团号称“eagleofeagles（最强的鹰飞行队）”。 这个航空团前身是建立于1964年的第5航空团旗下建立的一支f-104飞行队，到1984年开始换装f-15j/dj，取得过两次综合战技竞技会f-104机种的优胜，可以说是黄方空军里的精锐。 09年伊始，因红方空军逐渐壮大的实力，黄方部署在那波基地的302飞行队使用的f-4ej改型战斗机已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204航空团被调往那波基地接替了302飞行队防务。 可以说，这个航空团下的空军兵力就是专门为红方而部署的，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掠海飞行的f-2b编队最终还是没能隐匿住自己的行踪。 因为红方在022导弹艇返航的时候，李正就考虑过黄方是否会派出高速多用途战斗机携带反舰导弹对这支编队进行攻击。 虽然这种战术多少有些疯狂。 但李正认为必须认真考虑，以温朝晖的性格，他真敢这么干也说不准。 于是，在022编队返航的时候，一架空警500预警机已经在东部战区的机场里起飞，然后沿着海岸线外130公里的范围开始进行巡航预警。 空警500是在运-9基础上研制的，实现了“小平台、大预警”的技术构想，结合新型有源相控阵雷达技术，能在约500公里范围内发现并同事锁定60个目标，最可怕是能在200公里外探测并锁定f-22/f-35等隐形战机。 李正派出空警500预警机也是考虑到在冲鸟岛方向的蓝方基地里是有部署f-35的，虽然f-35是个瘸子，这玩意飞得不快，很大概率不会用来执行对022导弹艇编队的追击任务，多数是由f-2b多用途战斗机来执行，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派了预警机。 f-2b机群刚进入空警500的警戒范围，东部海边的改革早已经待命的s-400e防空阵地上霎时间响起了警报声。 “……射击诸元已装定，一连准备完毕！” “……二连准备完毕！” 随着一声声报告，指挥员立即下达命令。 “既定诸元，锁定目标，发射！” 一枚枚40n6超远程防空导弹在巨大的火焰中腾空而起，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转向东面，调整了方向后猛扑而去。 蓝军联参部内，坐在一旁的参谋猛地转过头来对温朝晖说：“首长！我们探测到红方的s-400已经发射！” “把监控图调出来。” 温朝晖站在指挥室的屏幕前，如同一尊泥塑，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 很快，画面右下角出现雷达扫描图象。 有8个亮点正朝着f-2b机队扑去…… 一架飞机分到两枚s-400，可见李正也是不打算让四架飞机里的任何一架能活着回去了。 几乎就在同事，f-2b攻击机队也展开了攻击。 他们已经收到了蓝方情侦部门发来的信息，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并且红方导弹已经升空。 目前自己距离红方海岸线只有320公里，s-400使用的防空导弹飞行速度最高能达到10马赫，也就是说，最糟糕的情况下，不到两分钟，自己就会被击落。 有一点是最悲催的。 那就是自己已经是掠海低飞，居然还被发现。 这就说明之前指挥部通报的红方已经起飞了预警机这个情报是属实的。 有预警机在，自己哪怕现在不发射反舰导弹掉头就跑，恐怕也跑不出s-400e的攻击范围了。 横竖都是死。 队长一咬牙，怒吼道：“全部给我集中攻击编队里的056a，立即发起攻击！” 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所处的状况，废话也无须多说，打开保险，按下发射按钮，一枚枚asm-3反舰导弹脱离悬挂，自由落体大约几十米后喷出尾焰，朝着022导弹艇编队追去。 一分多钟后，在机载雷达报警响起的同时，所有f-2b战斗机悬挂的导弹全部打空。 十多秒后，红方发射的防空导弹全部命中目标。 一朵朵火球在空中绽放，绚丽无比。 f-2b编队在雷达上一个个消失，温朝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又赔了4架战斗机。 虽然不是自己的决定，是这些飞行员的决定，但在损失列表上，如今的红方仅仅损失一艘巡逻艇，而己方已经损失了四艘驱逐舰和4架f-2b了。 蓝方至今主力未动，都只是黄方的损失。 可拉红方下水卷入和黄方的消耗战，这一战术目的没有达到。 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级龙刚，感觉有些羞愧。 现在，f-2b战斗机编队已经全体完蛋，那么前往该海域附近接应的f-15j战斗机中队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他对边上的参谋下达了命令：“让204的战斗机中队返航吧……” 除了暂时返航，温朝晖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黄方还有四艘巡逻艇在仙来岛附近。 之前022导弹艇编队并没有攻击他们。 现在，这四艘巡逻艇在那里是待得心惊肉跳。 他们不明白为何红方会放过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 不过，以红方的性子，一定会报复。 其中一艘巡逻艇上，舰长望向远方，天色依旧黑着，这个夜，真漫长啊…… 在f-2b编队发射了反舰导弹后，16枚asm-3反舰导弹扑向了正在返航的022导弹艇大队。 编队中，落在队伍最后面的是那艘航速最慢的056a护卫舰，红方情侦部门已经将导弹来袭的信息传到了056a护卫舰上的指挥室内，船长也已经知晓。 他命令护卫舰立即进入防空警戒状态，但作为一个轻型护卫舰，056a舰艇上的防控武器只有8联装的“海红旗”-10近程防空导弹和一个密集阵系统。 f-2b战斗机编队的黄方队长在发起攻击的时候下了死手，他命令所有人放弃攻击022导弹艇，集中火力只攻击跑得最慢的056a护卫舰。 可以说这也是一记狠招。 与其分散攻击，不如合力一搏。 你的舰艇上只有一个8联装的海红旗-10近防系统，就算你同时打光8枚拦截弹，而且100%拦截成功率，也还有8枚asm-3反舰导弹能送你上天！ 饱和攻击！ 又是一次完美的饱和攻击！ “全体做好准备，准备拦截！” 056a护卫舰的舰长在船上的广播系统里发出了怒吼。 “让这帮狗日的来吧！”(本章完) 第1080章 援兵赶到 056a上装备的“海红旗-10”导弹防御系统是红方目前最新的舰载近程防空导弹拦截系统，凭借着优秀的性能，它已经成为056/056a护卫舰、052d驱逐舰、055驱逐舰乃至002航母等新型舰艇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套系统采用被动雷达＋红/紫外复合制导方式，最大拦截距离达9公里，对高速目标的拦截距离也有6公里，作战距离明显比730/1130近防炮更远，单发拦截成功率非常高。 但毕竟它近防系统，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遭遇一些末端变轨以及加速的反舰导弹就会很难受。 这也是舰长为何在广播里骂粗话的原因。 海红旗-10也不负众望，一枚枚不要钱似的疯狂发射。 不到十秒，全部056a上的海红旗-10近防弹已经全部打空，之后舰上的30毫米单管机关炮朝着飞速扑来的asm-反舰导弹疯狂开火。 只是，这些火力毕竟都是比较脆弱的，根本拦不住16枚asm-3反舰导弹。 八枚海红旗-10仅仅拦下了六枚asm-3，抛射的诱饵弹加30毫米机关炮几乎竭尽全力的防护下也仅仅导致一枚asm-3失效坠海。 最后还有9枚asm-3反舰导弹成为漏网之鱼。 正当056a护卫舰上所有官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用排水量仅仅一千四百吨的056a死扛16枚asm-3反舰导弹的时候，就在距离056a护卫舰大约300米外的海面上突然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 轰—— 溅射开来的火花如同一颗特制的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刺眼的火光令人无法直视。 轰—— 接着，是第二朵。 轰—— 第三朵！ 一朵接着一朵。 漆黑的海面被火光照成了诡异的紫红色，爆炸产生的高温让海水都有了沸腾的感觉。 056a护卫舰的舰桥上，舰长如同做梦一样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呆立半天才回过神来。 “是s-400e！” 关键时刻，援兵赶到！ 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好的。 没有人比死里逃生更值得高兴的。 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报告联指，我舰成功躲过黄方反舰导弹饱和攻击，无人员伤亡，舰艇无损，现加紧返航！请转告火箭军的兄弟们，我舰官兵向他们致以革命的敬礼！”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东部海岸某个山区的路边，几辆转移阵地的s-400e防空车辆在路边拐了个弯，驶入了一片山坳。 s-400营的营长跳下车，伸了个懒腰，心情极好，招呼所有人下车：“动作都快点！马上展开进入作战状态，做好伪装！” 等发射车各自进入阵地，营长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猛喝一口水，想起刚才精妙而准确的拦截，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嘿嘿！拒止战，还是要看我们火箭军的！” 从那波基地起飞的204航空团f15j战斗机编队在f-2b编队被全员击落后已经失去了继续前进的意义。 现在，首次的揭幕战似乎已经到达了尾声。 在蓝军联参部内，温朝晖看着电子态势图陷入了思考。 现在的局势看，最后的希望只能是那三艘苍龙级攻击型aip潜艇了。 金刚级驱逐舰编队只有一艘旗风级重伤逃逸，追击022导弹艇编队的f-2b攻击编队又全军覆没，f15j中队被迫回撤…… 本来精心布局的一次伏击战，此刻不知道谁才是猎物了。 在红方的区域拒止范围内，他们的实力是非常恐怖的。 这也是温朝晖不愿意贸贸然将蓝军主力投入和红方在仙来岛附近拉开战场的原因。 1号岛链这些年因为红方的军事发展，威慑力已经到了聊胜于无的地步，无论是黄方的冲鸟岛基地或者是那波基地，又或者是距离红方两千六百多公里的宫岛基地，似乎都在红方的打击范围之内。 若不大量消耗或摧毁红方的区域拒止能力，温朝晖是不会愿意将主力投入到红方主场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 好在，此次揭幕战至目前为止，损失的都是黄方的军力，只能算是皮外伤，鹿死谁手目前还未可而知。 不过，下一步战术，他必须小心翼翼。 李正这个老冤家真是不好对付。 温朝晖感觉自己是患上了些许“恐李症”，老觉得在面对李正的时候有点儿束手束脚的感觉，没法像面对其他人时候打得那么洒脱那么奔放。 该死的…… 他不由地在心里骂自己。 咋就这么不争气？ 不就是一个战区作战局局长吗？ 自己至于这样畏头畏尾？ 目前蓝方面临两个问题，是否撤回苍龙级潜艇，以及是否撤回依旧留在仙来岛周围的那几艘海尚厅巡逻船。 如果都撤回，揭幕战宣告失败。 如果不撤回，那么几艘巡逻船铁定死翘翘。 红方不会放过他们，而且也不会放弃仙来岛海域的控制权。 见温朝晖没有做出后续的战术安排，龙刚问他：“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温朝晖说：“我在考虑还在仙来岛的那几艘巡逻船要不要撤回来。” 龙刚说：“留下潜艇在原地，告知他们，必须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出击。” “好。”温朝晖同意龙刚的看法，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建议从现在开始派出e-2d预警机编队，在那波基地附近进行巡逻预警，避免红方报复。” “这个我同意。”龙刚点头：“至于巡逻船……它们没必要留下，它们走不走，红方都要去仙来岛。如果巡逻船在，那么必定爆发战斗，那几艘船等同送死。如果撤了，红方过去之后，我们反倒有更多的理由以协同的名义出兵，或者不出兵，这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如果撤了，他们必须维持在仙来岛附近的军事存在，也就给了黄方报复的机会，主动权还是在黄方手里。所以，留不留下都毫无意义。仗，总是要打的，不如将主动权攥在自己的手里。” “好！我听首长您的。”温朝晖拿起话筒，下达了命令，然后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死死盯着那个至今未动分毫的001航妈编队。 “奇了！那个001编队都在原位停留了几个小时了，怎么纹丝不动？李正想要做什么？！” 温朝晖心里不禁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他希望红方的001航妈编队会动一下，动一下，也许苍龙就有机会了。 其实，此时比温朝晖更心急的是那三艘苍龙级潜艇编队里的编队指挥官。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带着自己的潜艇和两艘兄弟艇已经在这里整整待了8个小时。 不过，对于潜艇兵来说，8个小时的水下等待并不算什么，更何况苍龙级是非常先进的aip潜艇，素有海底忍者神龟的美誉。 这款潜艇装备了4台进口的4v-275r型发动机。这4台发动机可以为苍龙级提供共计300千瓦的动力输出。 如果不计算船电设备耗电，这约相当于两辆家用suv的动力水平。 由于功率较低，仅使用斯特林循环发动机提供动力时，苍龙级仅可以以3-4节的“舵效”航速航行。 这放在从前，红方的海军序列里还真没有潜艇能与之较量，可这些年随着红方一系列新潜艇下水，苍龙级的优势正在消失殆尽。 虽然苍龙级的静音和潜伏隐藏能力一流，但也不是无敌的，因为采用了电推进，并且因为静音设计，苍龙级潜艇的噪音降至105分贝。 不过根据黄方透露出的数据来看，105分贝是在苍龙级潜艇在水下航行时达到的，估计是在水下较高航速时的噪音辐射。在以3-4节极低速航行时，噪音还可以下降至95分贝。 这样低噪音带来的就是动力弱鸡，航速太慢了，最高只有12节，一旦被发现就逃不掉，而且在攻击行动中，苍龙级发现目标倘若不在自己伏击的范围内，基本就跟不上，想靠近，又要问问别人编队里的驱逐舰、护卫舰的拖曳声呐答不答应，或者说别人的随队反潜直升机答不答应。 事实上，105分贝的噪音，在现役的常规潜艇中，并不显得多么低。 相比之下，红方同样由4台斯特林循环发动机提供动力的中国039c潜艇动力就要充沛得多。不过，就这样的速度想追得上巡航速度18节的航母编队，那绝对是“白日做梦”！ 假如苍龙级潜艇发现了附近有攻击目标，等它机动到发射阵位，航母早就跑没影了。 正是基于以上的原因，温朝晖才让苍龙级早早就设在仙来岛附近，埋伏的地方就是黄方估算红方的航妈编队要经过的水域，也只有这种守株待兔的战术才能最大程度发挥苍龙级潜艇的作用，而且一旦潜伏下来就不能动，这里是d海海域，水浅，只要苍龙级潜艇移动，就有可能被发现，甚至它们只能通长波接收黄方指挥部发来的作战命令而不敢做出任何回复，一旦回复发报，在红方敏感的信号侦察系统监视下，同样会暴露目标。 可以说，这就是军事科技带来的优势。 这场对抗如果放在十年前，红方也没有绝对优势。 但十年过去，红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红方了，在军事技术上，尤其是海军这些年疯狂的补课下，早就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三艘苍龙级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好几次，指挥官心里都萌动了能否悄悄以4节潜行模式靠近一点点，靠近哪怕一点点，目前001编队就在自己西北侧一百公里。 只要往前推进50公里左右，就能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但是，那样做，也会进入航妈编队的反潜范围内，如果航妈编队里有093或者039c之类的红方潜艇，都不用说自己往前挪动了，只要启动潜艇开始前进，就很容易被对方水下潜艇侦听到声呐特征。 难啊…… 他由不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死死压住那股冲动。 求月票！求月票！ 硬军事写得很辛苦的，求月票，喜欢看的就投点吧。 第1081章 001编队动了 “报告001编队开始移动！方向290，航速，15节，距离仙来岛420公里……” 通讯参谋的汇报让温朝晖大为惊讶。 “终于动了！” 他大声道：“调出侦察画面！” 很快，他要的001航妈编队侦察画面被调出到屏幕上。 “放大点！” 参谋立即在手提电脑上将画面放大，投射在屏幕上。 温朝晖走到大屏幕前，盯着001编队。 001编队此时慢慢朝着仙来岛方向在移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他兴奋地转过头对通讯参谋说道：“马上给苍龙潜艇编队发出命令，001号编队在移动，方向是仙来岛，让他们做好伏击准备！”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看来这场戏还没唱完！ 自己最关注的重头戏，终于要上演了。 偷袭航母！ 就算拼掉三艘苍龙级，也是值！ 太值了！ 信息很快通过长波电台发送到潜伏在仙来岛北面d海海域潜伏的三艘苍龙级潜艇上。 领队艇长此刻比温朝晖还要兴奋。 之前的几个小时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当f-2b编队覆灭，金刚级驱逐舰遭遇重创，f15j战斗机编队奉命撤回后，他几乎是绝望了。 感觉要输掉这第一场仗。 毕竟，001号航妈此时已经没有继续前往仙来岛的理由了—— 一是原来在那里的四艘海尚厅巡逻船已经奉命撤回冲鸟。 二是对付四艘连近防系统都没有的巡逻船，需要派一支航妈编队过去？ 当然不需要！ 大炮打蚊子嘛！ 真这么干，也算是丢尽红方的脸面了。 可没想到。 001号航妈编队还真的就去了。 它还真的在往仙来岛靠拢。 虽然苍龙级此时的声呐和雷达尚未发现编队的踪迹，不过根据联参部传来的消息，它们已经在以16节的速度朝着仙来岛前进，方向63…… 等等…… 艇长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方向63？ 他赶紧跑到电子海图前，皱着眉头看着001号航妈编队之前所在的位置，然后测算了一下对方的大致航线。 他是个老到的艇长，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按照目前的移动方向，001号航妈是直接前往仙来岛北面的。 这里面就有个巨大的问题存在。 因为发生冲突的地点在仙来岛的南面，这是黄方遵从蓝方的指示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剧本。 而自己的潜艇编队也是按照红方前往仙来岛南面进行水面支援的剧本去走，因此设定的伏击圈位置也是按照南面航线定制的。 之前已经说过苍龙级潜艇的特点——静音、攻击力范围一般般、潜伏性好，但是航速慢。 并且潜艇伏击水面舰艇编队，基本就靠伏击。 倒不是说潜艇不能主动追随，而是苍龙级这种最高速度才12节，追人家的尾气都追不上。 更何况航妈编队有个特点，它不会自己行动，出门都跟随着一群小弟。 水面上有驱逐舰和护卫舰，远洋还有补给舰。 水下不用说了，铁定跟随着潜艇。 驱逐舰护卫舰都带有拖曳式声呐，像052d这种驱逐舰上还有反潜直升机，航妈的机库里一般也会有四架z-18反潜直升机，这玩意比z-9c的搜索范围要大，且能投掷水下声呐。 哪怕苍龙级再怎么静音，在d海这种浅海里头也会被轻易发现。 所以他们才一直躲在这里静悄悄地当忍者神龟在这里等，等着航妈进入自己50公里范围内之后开始攻击。 苍龙级的潜艇赶上有两种攻击武器。 主要武器为89式潜艇用鱼雷，533毫米，弹长7，000毫米，线导加主动、被动声自导，最大速度102千米/时，动力装置活塞式蒸汽主机，最大航程可达50千米以上，战斗部重267公斤，可潜航至900米深度攻击对方高性能潜艇，足够威胁大中型水面舰艇。 其次就是发射系统里的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射程220千米，速度只有0.85马赫，弹径344毫米，弹重522千克，采用中段惯性、末端主动雷达导引的制导方式，用于搭配航空母舰战斗群对远程目标进行打击，主要威胁大中型水面舰艇。 如果按照鱼叉反舰导弹的攻击距离，按说已经能打到不到两百公里外的001号航母编队了。 但为什么三艘苍龙级潜艇一直没敢动手呢？ 反正都在鱼叉反舰导弹的射程内，按理说直接嗖嗖嗖一通输出不就行了？ 当然了，如果这么说就是军盲。 很简单的道理。 航妈编队出行，它的编队之间是有间隔的，通常是18-25公里范围内。 以001航妈编队为例，它由2艘055驱逐舰和3艘052d驱逐舰以及3艘054a护卫舰组成。 因为这次作战任务不出远海，只在第一岛链内，因此不编入补给舰。 而水下则由一艘093型潜艇和一艘095潜艇组成水下编队跟随。 一旦进入作战海区，首先两艘潜艇就要前出100公里进行水下反潜。 而剩余的8艘舰艇则以环形部署在航母周围18-25公里范围外，因为这个范围一般是点防空导弹的射程，如此一来形成一个大型防卫圈保护中心的航妈，一旦有敌人袭击，对方的目标肯定是航妈这种高价值舰艇，因此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会有2-3艘舰艇能够进行同时拦截，形成交叉拦截网。 因此，001号航妈编队说是距离苍龙级伏击圈不到200公里，但实际上，航母距离苍龙级至少也有200公里的距离。 这种距离上发动攻击，89式鱼雷够不着，亚音速的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又仅仅够，距离太远对方全是盾舰在护卫，火力充足不说，拦截率还相当高，在这种距离上进行攻击，等同挠痒痒，顶多浪费别人部分拦截导弹而已。 因此，按照之前温朝晖的设想，要等到001号航妈编队进入苍龙级50公里伏击圈内，此时鱼雷鱼叉全都一股脑全部招呼出去，朝着航妈身上招呼。 一艘苍龙级每艘潜艇配置6个鱼雷发射管，可携带30枚鱼雷或导弹，这次三艇编队出航执行任务，每艘潜艇上的配置是10鱼雷20导弹，即便采用最快速度一次性齐射，可18枚鱼雷或是18枚鱼叉导弹，不说能形成饱和攻击，至少成功击伤航妈的几率会更高一些。 领队艇艇长现在焦急的是001航妈编队是朝着仙来岛北面方向去的，偏离了黄方预估的航线，如果按照目前这个运动航向，001号航妈编队将在自己80公里外擦身而过，根本达不到89式鱼雷的攻击范围。 那么，这就意味着只能靠60枚鱼叉反舰导弹去击穿8艘中华神盾盾舰的防御网。 行吗？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 求月票！ 第1082章 赌一把 001号航妈编队还在继续向仙来岛方向移动。 蓝军联参部里，温朝晖看的心急如焚。 苍龙级潜艇编队里，领队艇长看着也是汗如雨下。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很现实。 到底怎么办？ 001编队即将通过和苍龙级潜艇编队最佳的攻击点——80公里外的那个点。 这个点将是苍龙级潜艇的最佳时机了。 如果错过，还是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001航妈路过，那么将会失去攻击的机会。 总不能继续在这里当忍者神龟，当人家回来搏人家会路过自己的攻击范围内吧？ 这事完全就是赌博。 还是一次基本没谱的赌博。 毫无意义。 但如果说，此时前进呢？ 这是一个令人心动的选择。 仅仅相差30公里，就能进入黄金攻击范围内。 30公里。 假若现在赶过去，一个小时出头就能到达伏击点。 但这也是一场赌博。 因为至今令潜艇领队艇长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些在航妈编队附近海域反潜的驱逐舰，更令他担心是编队前出的两艘潜艇，其中094还好说，那艘新型的039c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039系列潜艇其实是个老系列，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十年代，但红方军工这边一直没放弃挖掘这个老型号的潜力，目前已经是c型，据说d型也定型在造了。 此型号潜艇最显眼就是潜艇的围壳采用起伏折叠的形状，被许多人亲切称为“蘑菇头”。 由于它装有207舷侧多线阵声呐，具备“火控级“的搜索精度，搭配中国海军最新型的鱼9和鱼10鱼雷能够发挥极其强大的战力。 039c潜艇在半潜航状态下，只有最上方的纺锤形围壳露出水面，这种纺锤形设计能够有效降低雷达回波，减少自身在半潜航状态下被发现的几率，生存能力得到显著提升。而在水下航行时，039c围壳也能分散敌方主被动声呐回波，进一步提升隐身能力。 其次是039c潜艇还搭载有拖拽声呐系统，不但能够从容应来自水下各个方向的威胁，而且还能提升搜潜反潜的能力。 最后是在降噪技术上，039c采用了新一代的消声瓦，噪声降低到110分贝以下，算得上一款十分安静的潜艇。 在武器装备上，039c拥有6具鱼雷发射管，可以发射鹰击-82潜射反舰导弹、鹰击-18b反舰导弹、鱼-6重型鱼雷以及新型电动鱼雷，拥有优异的反潜、反舰能力，尤其是携带的鹰击-18b反舰导弹能够攻击500公里外的水面舰艇目标，可以在敌方航母反潜火力网之外发动远程攻击，可以充当航母杀手。 因此，它又被称为是苍龙级潜艇的克星。 这才是让苍龙级潜艇编队领队艇艇长最担心的敌人。 正如狙击手一般到了战场上最想干掉的也就是敌方的狙击手一个道理。 因为同行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现在，苍龙级的声呐和水下雷达一直没有发现那该死的039c潜艇到底在什么位置上。 它是已经经过了自己附近，又或者还就在附近躲在海水的暗处偷偷搜索？ 不知道。 除了能看到航妈编队里其他驱逐舰的位置外，他看不到039c。 如果贸然前出，万一039c就在自己前进的航线上，迎头碰上了，一场大战避免不了自不必说，暴露了己方的踪迹，失去了偷袭航妈的机会，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艇长很想发出信息向联参部的首长请示，问一问是否主动出击前出30公里，主动将伏击圈前移制造攻击机会。 但这也不行。 航妈编队就在附近，自己如果发报，那些水面盾舰上的信号侦测系统立马就会发现这附近居然出现一串非己方的电传信号。 然后他们只要将信息和情侦部门进行一下沟通，就会知道附近没有红方的兄弟部队，然后就会发现自己隐藏在这附近。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怎么办？ “副艇长。” 他主动找来副艇长。 “我想要前出30公里。” “前出30公里？”副艇长先是一愣，继而就明白过来：“你是要主动出击？” 他深知，如果三艘苍龙级一直躲在水里不动，凭借优异的斯特林系统能保持极低的噪音，哪怕是水面上的反潜机或者驱逐舰使用拖曳式声呐也发现不了自己。 但如果一动。 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虽说苍龙级潜艇静音，却不代表无法发现，尤其是这里的水深最深只有300米，属于浅海区，根本无法借助深潜来隐匿行踪。 艇长这么干，太冒险了。 他想要阻止，但找了另一个理由：“我们现在无法联络其他两艘潜艇，我们只要主动联络，对方可能就会发现我们，这个风险太大。” 言下之意很清楚了。 你现在跟另外两艘潜艇商议，决定后再下达命令，都要使用通讯频道。 一旦使用，红方的水面舰艇或者水下潜艇都可能发现行踪。 如此一来，那是自投罗网了。 但是不联络，另外两艘潜艇怎么知道你的意图？ “这样，我们以10节的速度前进，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多点就能进入攻击位置，他们的航线我也计算出来了，要至少两个半小时才会路过30公里外的攻击点，我们时间上刚刚赶得及。” 顿了顿又道：“至于其他两艘潜艇，我们是领头，只要一动，他们自然会跟随上来，我们停，他们也会停。只要我们运气够好，中途没遇上航妈水下的039c，就不会被发现。等到了那里，我艇主动停下，之后其他两艘艇自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待到攻击的那一刻，我害怕暴露吗？当然不怕了，本来就是跟他们赌命！” 副艇长听完，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反驳。 于是他只能同意：“好吧，如果回去……” 他想说这本身属于擅自行动，是阵前抗命行为，回去肯定会挨军法了。 不过，一想到不成功则成仁，什么军法不军法，都无所谓了！ “行，我听你的。” 副艇长不再啰嗦，用力点头表达自己的同意：“就这么干！” 求月票！ 第1083章 深海幽灵 既然拿定了主意，苍龙级潜艇编队里的1号艇艇长不再犹豫，立即下令潜艇以10节的航速开始朝着新的攻击阵位出发。 十分钟后。 2号艇上的声呐兵向艇长汇报了一个重要消息—— “1号艇在朝着北面移动，航速10节，方向331。” “移动？” 2号艇艇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他没有收到1号艇领队艇长的命令，更没收到上级的指令。 那么1号艇为什么移动了呢？ 他要去哪？ 他一度怀疑自己艇上的通讯设备是否出现故障，导致接收不到命令，连忙下令通讯官去查。 结果很快就有了，设备没问题，一切运作正常。 “是不是联络一下他们，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通讯长问。 2号艇艇长沉吟片刻，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此时是静默状态，一旦发报联络1号艇，被红方附近的航妈编队侦测到方位是大概率的事情。 绝对不能做这种送死的事。 他快步走到海图前，目光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细线看了大约半分钟，忽然双眼一亮。 “保持队形，跟上1号舰，航速10节。” 他做出了判断。 “这是要去新的攻击阵位。” “我们也跟着去？”副艇长倒吸一口冷气。 在他看来，1号舰这是在违反命令。 上级命令三艘潜艇在这里是静默潜伏等待攻击。 如今001航妈编队还没到，自己先移动，那有可能会被航妈编队的水下力量或者反潜机发现。 这种巨大的风险在谨慎的指挥官看来是绝对的犯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跟上！”2号艇艇长斩钉截铁：“1号舰不方便发送命令，但他肯定已经做出了新的战术部署，你看看这里——” 他的手指在海图上轻轻戳了两下。 “根据我们情报侦测部门的最新消息，001号航妈编队不会经过我们伏击圈，最近的距离也在80公里外，航妈本身距离我们的攻击范围估计至少在一百公里以上，如果我们在这里等，它进入不到我们的攻击范围内，如果贸然发动进攻，成功几率大大降低不说，葬送我们整支编队，毫无意义。” 顿了顿又道：“你看看1号舰目前的前进方向和速度，如果前进30公里……” 他的手在海图上慢慢移动，在新的攻击阵位上停下。 “到这里……然后红方的001号航母编队就会进入我们50公里的攻击范围，哪怕编队展开的间隔足够大，航母也会在我们百公里范围内，甚至更近。那时候我们三艘潜艇一起发动攻击，一次齐射就能发射18枚鱼叉导弹，在这种距离上很快能够进入末端跃升阶段，搞不好真能击中或者击伤他们的航妈。” 听他这么解释，副艇长心中有数了。 但要违抗命令擅自行动，这一点上他依旧存在心理障碍。 2号艇艇长看出了副艇长的顾虑，笑道：“你不用负责，责任我来负，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黄方的民族性一向是好赌。 历史上也不止一次赌国运了。 有赌对的时候，也有错的时候。 错的时候会将对时赢的筹码一次输干净。 这也是它们的命运。 也是赌徒的结局。 说干就干。 2号艇开始跟随。 3号艇很快也察觉出不对劲。 当然，他们的艇长也不是傻子。 细细一想，立即和2号艇长一样明白了1号艇长的苦心和无奈。 于是，他也选择跟上编队。 三艘苍龙级潜艇分成了前三角进攻队形，在海面下展开，彼此间隔10公里，朝着北面的新攻击阵位上驶去。 蓝军联参部里，获知苍龙级编队已经擅自改变战术计划，在未获得批准的情况下向北移动，龙刚和温朝晖先是震惊。 毕竟抗命、擅自行动这种事情在军队里不常见。 俩人一番研究，马上明白了编队的意图。 “他们是要获取更好的攻击位置。” 龙刚叹了口气。 这个伏击计划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就早有心理准备。 毕竟苍龙级潜艇编队在浅海进行伏击这种战术安排本身就有很大的赌博性。 加上之前的水面作战情况走向未如预期，如果金刚级驱逐舰编队不是被红方的022导弹艇编队和j15舰载机编队以声东击西的策略打得几乎全军覆没而是现在还在仙来岛附近，那么001航妈编队的航线不会发生改变。 一切都无法挽回，战争牵一发动全身，一个小小的变故都会引致意想不到的结果。 “伱去发报命令他们立即停止移动，这样的赌博毫无意义。”龙刚说：“让他们立即重新进入静默状态，就算001航妈编队没有经过他们的攻击范围，就算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面前溜走，也不能将自己搭进去。保存实力，仗还长着呢！” “是！” 温朝晖立即去让人发报。 但是几分钟过去后。 温朝晖又回来了。 “首长，他们没有反应，信息发出了，只不过……” “我看到了。”龙刚朝大屏幕上示意了一下：“一直就没停止过移动，这几个艇长相当英雄。” 温朝晖沉默。 龙刚说：“英雄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赌鬼的下场往往就是炮灰！” 看起来，龙刚很不高兴。 但他也没办法。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三个舰长很显然不想前功尽弃，潜伏了那么久，最后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能够得着了。 “首长。” 温朝晖安慰龙刚：“阻止不了就随他们吧，既然他们都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去赌，就让他们试试吧，也许会出现奇迹……” “奇迹是小概率的事情。” 龙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茶杯喝茶。 喝了两口又停下来道：“在战场上冒险不是不对，冒险是在绝境之中，没有办法了，才冒险，不能把冒险当做惯用的战术，这么干是要吃大亏的。” 他叹了口气说：“你记住一点，以我对我师兄和李正的了解，这俩人都是非常精细的人，你说他们胆子小？也不是，合理的时候他们会冒险，如果换做现在他们是你我，那么他一定会让三艘潜艇无论如何都停止攻击不做这种豪赌的尝试。” “打仗，你要真正了解你的对手啊……” 龙刚语重心长地提醒温朝晖。 求月票！ 做个更正，前面有读者提醒，苍龙级没有独立的导弹发射系统，只能靠六个鱼雷管，我查资料确实没显示有独立发射系统，所以齐射只能一次六枚，三艘舰艇一次18枚，特此更正。 写硬军事，需要严谨，感谢读者指出问题。作者不是万能的，所以也请见谅。 (本章完) 第1084章 炮灰黄方 听了龙刚的提醒，温朝晖陷入了沉默。 这是他的心病。 不是他不愿意去了解。 而是了解了却依旧如此。 他知道李正如何如何，也知道严肃如何如何。 只不过了解归了解，当两人坐下来面对面进行红蓝对抗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你明知道前面的路应该走哪条，甚至在地上都划出了白线提醒自己别走错，可走了会儿发现他娘的还是跑偏了…… 在这次整个大型综合对抗中，作为蓝军方面的总指挥，龙刚也好，温朝晖也好，把黄方就当成是一个可消耗品。 这和现实中的情况是一致的。 首先黄方作为一个耗材，它只能是耗材的命。 从当初允许他们建立自卫性质的军队开始，就已经是狗绳和狗粮同时给，既要养肥，又不能养得太壮反而噬主。 演习前，温朝晖做了个彻底的实力对比，想着怎么用黄方去最大程度上消耗红方的海上军事力量。 若放在十多年前，黄方在大部分方面还是占据优势的，作为一支看住1号岛链北面的海上力量是合格的。 然而今天再看看，似乎黄方海军昔日的一些优势已经不复存在，除了反潜还略占上风之外，有些方面尤其是攻击力方面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谈到黄方的海上攻击能力，首先一个就是海自航空兵。 由于是看门的角色，因此他们的航空兵方面主要是反潜兵力。 比如ep3e电子侦察机一共有4架，这个型号也是个老型号了。 此外就是p1反潜巡逻机，一共有29架，这个是主力反潜机型之一，飞机也比较新，2010年以后才开始服役的，主要部署在神奈川那边。 剩下的就是p3c反潜巡逻机。这个型号数量最多，一共有68架，p3c也是出勤率最高的，这玩意它不光是反潜，黄方基本上就拿它当巡逻机使用的。 除了固定翼反潜巡逻机，黄方海军装备最多的就是黑鹰系列直升机了，有110多架，而且大部分都是反潜型号，同时担负舰队运输搜救任务。 黄方的反潜机队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现在一直都是世界一流水平，这个是不用质疑的，因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蓝方的舰队组建水下拦截网，所以常被笑话是他们义父家的反潜支队。 所以，反潜方面他们仍旧有着优势。 不过说起黄方的水面舰队可就不够看了。 首先一个就是日向级直升机护卫舰，一个日向号，一个伊势号，这个玩意就是一个标准的轻型两栖攻击舰，标准排水量14000吨，满载能到17000左右，极限情况下搭载11架乘机 日向级说起来也特别有意思，都说这玩意是标准的两栖攻击舰布局，但是看它执行的几次大型实战演练，却全部都搭载了反潜直升机，配合蓝方舰队执行区域反潜任务。 至于说针对的是谁的前提，那就不用说了是吧？ 至于出云级直升机护卫舰，这东西也可以叫轻型航母，出云帐篷一共两艘，满载能到27，000吨。 据说很快就要去他义父家进行这个f35b舰载机起降试验。要是作为航母使用的话，满载就是18架舰载机，两架反潜直升机，搭配两架搜救运输直升机，外加14架f35b，基本上就是这个规模。 这样的直升机护卫舰，黄方有4艘，剩下的就是驱逐舰了。 首先一个就是金刚级，建议一共有4艘，九十年代服役，除了没有直升机库和进攻性武器，其他方面还是很均衡的。 不过，哪怕是金刚级再 均衡，由于仅仅是驱逐舰，受到蓝方制约没有形成完整的综合性作战体系，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从之前和红方交手的情况看，1号岛链内金刚级在航妈编队面前就是一盘菜。 吃它，只不过确定是用筷子还是用刀叉的分别。 金刚级后边就是爱宕级，一共有2艘，这一级舰艇用的是伯克2a的底子，从外观上看比金刚级多了一个直升机库，这玩意吨位比较大，满载接近1万吨。 舰上搭载的是spy1d相控阵雷达，加上机械71宙斯盾系统，配合标准iirbloc3ab，从而形成初段反导能力，其战略构想就是企图在1号岛链内拦截红方远程导弹。 除了金刚和爱宕，剩下就是摩耶级驱逐舰。 摩耶级级驱逐舰同样也是2艘，这个也是黄方现有最强驱逐舰。 这家伙满载排水量10，500吨，舰体构造用的还是伯克2a，和爱宕级相比，它同时使用了阿利伯克级iii驱逐舰的不少舰载设备，基本上算是个混血伯克iii。 舰载设备用的还是spy1d相控阵雷达，加上基线9宙斯盾系统，对海搜索雷达用的和伯克iii一样，也是那个spq9bx波段脉冲多普勒雷达，外加标准2erblock2ab远程防空导弹，加上标准3block2a海基反导拦截弹，打造所谓的海基反导拦截网。 黄方驱逐舰分为防空型和通用型，上面说的这些伯克级的衍生型号，它就是防空型，技术难度比较高。 通用型驱逐舰都是由黄方自己研发的，主要执行反舰和反潜这些任务，技术水平只能说一般。 其中一个是春雨级，目前一共9艘，当年所谓的八八舰队主力驱逐舰之一，现在来看基本上都是老古董了，满载排水量6200吨，舰载16单元k41垂发系统，装填阿斯洛克反潜导弹，16单元的k48系统装填改进型海麻雀防空导弹，最大射程延展到50公里左右。 在春雨级的基础上，黄方改进出高波级驱逐舰，现役一共有5艘，用的是32单元依旧的k41垂直发射系统，装填改进海麻雀，还有灵机式反潜导弹，任务类型和春雨级区别不大。 高波级的基础上又改出了一个叫秋月级，目前服役4艘，10年以后开始陆续服役。排水量跟高波机没什么变化，满载仍然是6800吨。换装fcs3a多功能相控阵雷达，对空最大探测距离有200多公里。 这玩意看着好像很强，但fcs3a偏向于对空监视，远程探测、对空锁定都是它的短板。 秋月级后边是朝日级，现役一共有2艘，18年开始服役，排水量还是6800吨。 武器系统也是老三样，32单元的k41（黄方永远挚爱义父爸爸的这个系统），一半装填改进型海麻雀防空导弹，一半07式反潜导弹，外加2组4联装的90式反舰导弹发射架，雷达用的是opy1a有源相控阵雷达 但因为技术限制，这个雷达其实就是fcs雷达的商业简化版本，蓝方卖给黄方的时候号称是这雷达的探测距离是200多公里，但这个是c波段的雷达！ c波段雷达！ 这种雷达在空气中衰减比较厉害，远程探测能力肯定是不如s波段的雷达。 并且这个雷达功耗比较高，把一个c波段的雷达的距离推动到200多公里，就好像开手动挡汽车二挡跑120公里小时，这是不让人活了还是不让车活了？ 同时秋月级用的又是增程式电动，就是两个l2500燃气轮机加上两台电机提供动力。 这样带来了电力供应不足的搞笑问题——高速航行的时候不能开雷达，开雷达的时候又不能高速航行。 当他这个航速达到30节的时候，导航雷达都不能开。 导航雷达系统打开高强度工作后，舰艇的航速惨不忍睹，只有15节。 因此求月季的主要任务就是反潜，从p1反潜巡逻机上面拆了一个hps106反潜雷达装在秋月级驱逐舰的桅杆，号称是可以远程发现潜艇露出水面的通气管或者潜望镜…… 别人驱逐舰用声呐，它用雷达…… 之所以是奇葩，因为地球曲率影响下，雷达装在反潜机上和装在水面舰艇上，完全不是一码事。 黄方除了以上舰艇外，还有8艘朝雾级驱逐舰，这玩意比较老了，基本是等待退役的状态。 其他的像什么阿武威级护卫舰，那些基本已经是博物馆型号，取代它的是最上级，最上级是护卫舰，这玩意主打反潜反水雷，海上交战他是掺和不上，跟056a比吃饭都要坐小孩子那桌。 除了水面舰艇，剩下就是黄方的潜艇力量了，其中大鲸级一共有三艘，苍龙级有12艘，亲潮级有11艘。 由此可见，黄方的水面力量编成是比较单一的，除了反潜巡逻机比较多，2个日向级，2个出云级，8艘防空驱逐舰，20艘通用驱逐舰，护卫舰能用的就是最上级了，三艘大鲸级潜艇，十二艘苍龙级。 造成这种局面的祝愿责任当然是蓝方了，所以蓝方也不打算将黄方当做主力，仅仅是制造小摩擦以求小博大，最后自己在上场使用祖传手艺捡便宜。 可温朝晖知道，李正也很清楚呐。 黄方是拼了命想要和红方换命，红方却不给机会。 蓝方吧，作为红方对立面所有方的总指挥，他倒是想拉红方下水，可李正偏不给他机会。 现在是一个机会。 苍龙级如果能够将001号航妈击沉，温朝晖就觉得值了。 毕竟红方只有两个航妈编队。 重创一艘，只要一艘！ 蓝方就敢出手搞事情。 温朝晖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都有了湿润的感觉，他已经站在屏幕前足足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没离开。 他看着黄方的三艘苍龙级潜艇一点点，一点点地向最新的攻击阵位移动。 一个小时过去，距离最后的攻击阵位只有不到10公里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1085章 停了？ 苍龙级潜艇编队1号艇艇长率先进入了新的攻击阵位。 这一个多小时来，他的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附近。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不会不会被天空中盘旋的反潜直升机发现——假若自己不幸在潜行中进入对方的声呐探测范围，被发现的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所以，从一开始，1号艇艇长选择的航线就非常谨慎，尽可能避免进入001号航妈编队的侦测范围，并且控制好速度，尽量赶在对方编队进入攻击阵位前先行到达。 此时黄方的各方力量都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默契之中—— 三艘潜艇彼此之前没有进行过一次通讯，但后两艘潜艇都默默跟随，保持战斗队形。 而蓝方的联参部和情侦部门则一直使用长波向潜艇编队发送指令，告知其001号航妈编队的方向以及对方舰艇详细的坐标和位置。 虽然这是一次未经允许的擅自行动，哪怕蓝方联参部再恼火，一切都要放在攻击之后再说。 也许三艘苍龙级潜艇根本没机会返回，三位艇长更没机会站在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 三艘潜艇到达预定位置后，立即停止潜航，启动静默模式，关闭一切除必要外的设施使用，尽量减少噪音，再次进入了“忍者神龟”模式。 “长官，红方001编队已经到达我们左前方，方向313，距离118公里，预计两小时内进入攻击范围。” 艇上的通讯官收到了情侦部门发送过来的最新情报，连忙向艇长进行了通报。 “命令艇上各部门严阵以待，从现在开始，各人坚守岗位不准擅自离开，鱼雷舱操作员进入临战状态，导弹装填并进入待发射状态，等待我的命令发起攻击！” “是！” 通讯官轻声回答，转身进行通报去了。 1号艇的艇长搓了搓汗津津的双手，做了一次深呼吸，开始了既不漫长但又是最漫长的等待。 一个小时后。 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通讯官接到黄方情侦部门的信息，告知001号航妈编队似乎已经停止前进。 起初以为是进入了敏感海域暂时降低航速，加大反潜力度以确保安全——这种做法也不罕见。 当一个编队进入了敏感海域，编队里的舰艇会轮流派出舰载反潜直升机和预警机，对海对空都进行高度警戒和侦察，确保海域安全后开始轮班轮组执行预警任务。 光是一艘001上头就有四艘z-18，更别说随行的其他军舰了，足够以3-4架一组轮番24小时不间断进行周边海空域的侦察和预警。 纵然舰载的雷达侦测设备再先进，也违反不了自然规律，地球曲率决定了单纯依靠舰载雷达侦察会产生死角，配合预警机和反潜机一起搜索才会提升安全指数。 过了二十分钟。 黄方情侦部门的又一次信息传来。 这次告知苍龙级潜艇信息是——001号航妈编队已经彻底停下。 “真的停下来了？！”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1号艇艇长的脑海里腾起。 “唱的是哪一出？” 之前001号航妈编队就不按常理出牌，已经停过一次了。 这次本以为他们重新启动前进后，会去仙来岛对付那几艘海尚厅的巡逻船。 后来巡逻船已经撤了。 红方的编队前往仙来岛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按照航线估算，他们就是去往仙来岛的。 可能只是去那里布防，控制那片海域，不让黄方再进入搞事情。 没想到，现在又停了。 “再等等。” 1号艇艇长只能无奈地让全艇官兵耐心等待。 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撤？ 大老远跑到这里，啥都没捞到，航妈都没看到，就撤？ 当然不甘心！ 何况现在自己已经距离红方的航妈编队很近了，万一这时候撤的时候漏了马脚，被反潜直升机或者潜伏在编队附近100公里内的039c发现，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赌徒已经下了重注，收手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等。 不过，等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是一个晴天霹雳。 黄方的情侦部门第三次发来消息。 这次的消息是说，001号航妈起飞了一批舰载机，数量为16架，方向是仙来岛。 情侦部门分析，这批战绩是冲着正在撤退的四艘海尚厅巡逻船去的…… “该死！” 1号艇艇长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耍了。 虽然，他坚信红方不可能是故意耍自己，因为至今红方都并未发现自己这支潜艇编队的存在，不然早就派反潜直升机过来收拾自己了。 最大的可能是001航妈编队根本就没打算去仙来岛驻守。 他们之所以前进，是本打算开到仙来岛附近然后派出舰载机去攻击那几艘巡逻船，在一个航妈编队看来，要对付几艘巡逻船，手段太多太多，犯不着顶到对方面前直接用导弹伺候，派几架加载机去扔几枚反舰导弹，收拾几艘没有任何防空拦截能力的海尚厅巡逻船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至于为什么忽然停下，可能是因为发现那几艘巡逻船已经在逃离仙来岛，在他们进入黄方的区域拒止范围内之前，派遣舰载机在防御圈外发动反舰攻击，直接将其击沉拉倒。 在1号艇艇长还没决定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安排的时候，上级再次发来了信息。 信息内容是命令苍龙级潜艇编队放弃攻击任务，趁着航妈编队的注意力集中在攻击海巡船的机会，赶紧掉头绕道仙来岛东面海域，向东进航行后再回到冲鸟岛基地。 这显然是让苍龙级编队保全自己，因为情况有变，此时的航妈编队还没进入50公里的极致攻击范围圈，三艘苍龙级潜艇集火攻击的能力可能突破不了一个001号航妈编队的防空拦截网，因此在预判后让编队离开，避免损失。 只是这个命令又让1号艇艇长痛苦不堪。 折腾了那么久。 现在的时间已经都到了早晨的六点了。 天色已经快亮了。 水底的潜艇里头却没有直观的时间变化感受，艇长的思维似乎停留在了昨天晚上。 他依旧舍不得放弃自己的计划。 于是他让通讯官拿来之前的电文，仔细核对了001号航妈编队的位置。 他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艘052d驱逐舰仅仅只有70公里！ 而那艘心心念念的001号航妈，其实就在89公里外！ 这不由得让他燃起了希望，也彻底撩拨了艇长的战斗欲望。 太近了！ 而自己的编队居然没被发现！ 可见苍龙级的静音水平是非常优秀的！ 一种装备上的自信带来了对自己战术的自信，而战术上的自信又带出来了冒险的胆量。 也许…… 是值得一搏的！ 即便三艘苍龙级潜艇仅仅发射一波潜射型鱼叉导弹之后转身就跑，那也是18枚导弹，短短89公里的距离，鱼叉反舰导弹最后又是变轨灌顶攻击，只要进入末端，还是有几率突破拦截网的。 打，还是不打？ 在不到二十秒的犹豫后，艇长下达了命令：“打开与总部的作战数据链，立即锁定敌方001号航母，告知余下两艘潜艇，同时发动齐射！建议两轮！” 这个命令，让通讯官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三艘潜艇一直是静默模式，除了开启长波电台来收取指挥部的指令外，基本上关闭了其余一切的数据联通，避免释出电波被发现水下隐藏了猫腻。 现在打开作战数据链条通道，意味着这三艘苍龙级可以通过黄方、蓝方的卫星系统、预警机系统、岸基、海基雷达系统锁定001号航妈进行攻击。 更为重要的是，他下令建议攻击两轮。 意味着是每艘苍龙级要发射12枚一共两轮攻击。 这是为了确保达到32枚鱼叉导弹的攻击强度，最大程度上去击沉001号航妈。 只不过这样做，几乎等同以命换命。 当第一枚鱼叉出水升空的时候就会被001号航妈编队的预警雷达发现，并且在很短时间里就能计算出发射源，而在空中盘旋的反潜直升机会立即得到指示，告知某某位置上有蓝方潜艇。 他们会像猎杀地面的兔子的老鹰一样扑向这里，然后用各种声呐和鱼类将三艘苍龙级直接绞杀在海底。 就在蓝方苍龙级的三艘潜艇纷纷打开数据链开始进行数据交换的同时，红方空中的一架z-18预警机捕捉到了微弱的信号，一名机组里的侦察控制员大喊起来：“发现可疑信号源，疑似水下目标，方向98，距离63公里！” 编队里所有的盾舰和其余在附近的反潜直升机全部收到了信息。 001号航母上的编队指挥室内，编队指挥长立即作出了指示：“编队各舰艇注意，我们右前约60公里处发现可疑水下信号源，疑似蓝方潜艇，做好警戒，反潜机组前往搜潜……”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拉到了顶点。 不到一分钟，六十多公里的海面上，一条巨大的水柱从海面下涌起，接着，一枚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钻出水面，冲上天空，然后调整了自己的方向，朝着航妈编队方向扑去。 求月票！ 第1086章 盾舰恐怖的拦截能力 红方的z-18f反潜直升机正赶往侦察到异常电波的海面准备搜潜。 然而，刚刚转向目标海域飞行的时候，机上的飞行员忽然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在那薄薄的晨曦之中，一道白色烟雾不断朝着航妈编队的方向延伸。 其实潜射型的鱼叉反舰导弹的速度并不快，没有进入末端之前，飞行速度只有0.85马赫。 所以在远距离目视的情况下，反潜直升机飞行员几乎是看着几道白烟一路延伸过来，从自己机腹下的海面上贴海飞行，方向正是编队的位置。 “发现反舰导弹来袭！方向122，距离82公里！” 话音刚落，飞行员看到朝编队扑过去的反舰导弹不止一枚，而是很多枚。 甚至在自己反潜直升机的左右两侧不远处依稀都能看到反舰导弹飞过留下的痕迹。 他几乎可以断定，附近不止一艘黄方的潜艇。 他也几乎可以断定，一定是对方潜艇队伍里装备最常见的苍龙级潜艇。 于是，他立即向编队指挥室汇报了这一情况，要求增派反潜直升机赶来这一带进行反潜支援。 毕竟，只有他一架直升机要搜索多个潜艇目标，耗费的时间会太长，对方也许会趁机逃逸。 几乎就在z-18反潜直升机目视发现鱼叉反舰导弹的同时，001号航母编队里防空拦截侦测网已经发出了警报。 位于编队右侧的两艘052d舰上装载的是346a型有源相控阵雷达，其性能超过了“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的an/spy-1a雷达，也丝毫不逊色于“伯克ii”级舰艇上安装的防空雷达系统。 加上此时天空之上有一架z-18预警机在巡逻，346a型很快就捕捉到来袭目标。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足足18个目标朝着编队扑来。 编队控制室内的操作员却一点不慌。 因为052d驱逐舰上不光安装了国产346a型相控阵雷达，还安装了366型多波段超视距雷达，这种搭配大大提升了地球曲率对052d探测距离的影响。 因为雷达的对海探测为直线传输式，受地球曲率影响，探测距离一般为常规视距。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要加大对海探测距离最好的办法是将雷达架高，但由于相控阵雷达的体积较大重量较重，架设高度对舰艇的重心影响较大，必须在架设高度和舰艇的稳性之间取得平衡，故此其对海探测距离是有限的。 366型多波段超视距雷达的作用就是一种增强探测距离的手段，可以有效解决低空掠海目标的探测问题，将对海超视距探测距离延伸到百公里以上甚至数百公里，足以弥补346/a型雷达的缺陷。 嗖！ 嗖！ 嗖！ 通过编队数据链的指挥分配，右侧的两艘052d驱逐舰前置发射系统井盖打开，不断向外射出一枚枚拦截弹 其实在红方的航妈编队看来，这18枚鱼叉反舰导弹不足为惧。 唯一需要小心谨慎的是距离很近。 可见，这是黄方早就埋伏在附近的一支潜艇编队，不是临时派遣到这里来的，否则不会连舰队的反潜直升机都没有发现。 052d此时发射的防空导弹是hhq-9b，它垂发系统携带了64枚hhq-9b，16枚反舰导弹（射程在400~1000公里）与巡航导弹（射程2000公里），另外还有火箭助推鱼雷等，从这个配置也可以看出，052d被称为最强防空舰一点都没错。 所以，编队根本不慌。 别说两艘052d同时对付了，一艘都够应付。 何况，即便hhq-9b拦截下有漏网之鱼也不担心，近程防空还有一套24联装的hhq-10近防拦截弹提供近空拦截。 再退一万步讲，万一hhq-9b和hhq-10两者都发生漏失时，还有舰艏和舰尾两处1130近防系统，这是052d驱逐舰最后的防御力量。 1130近防系统有11根炮管，采用双弹鼓无弹链供弹模式，炮管转动用独立电源驱动，电火花击发，使用30毫米脱壳稳翼穿甲弹，对导弹目标有效射程3000米，飞机则是3500米。 1130使用可以使用雷达、光学、红外等多个追踪系统锁定目标，一次可以跟踪30个目标并依据威胁程度做出反应，也就是说开启火控雷达后，1130就进入值班状态，一旦目标闯入其拦截范围，1130将立即开火。 这种近防炮是以密集的弹幕覆盖来袭导弹的前进方向，确保有一两枚炮弹命中来袭导弹，达到摧毁来袭导弹的目标，对亚音速目标的拦截概率90%，超音速目标为70%，速度越快拦截概率越低，比如5倍音速的目标速度1.5千米/秒，3000米有效射程内只有2秒反应时间。 如此一来，052d上的反导拦截系统对于超音速的反舰导弹拦截概率可达99%以上，更别说是鱼叉这种亚音速反舰导弹了，鱼叉唯一厉害的地方是末端的时候会变轨，先来一个上冲，然后俯冲灌顶。 这次的拦截由于距离将近一百公里，编队反应的时间充裕，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轰—— 轰—— 轰—— 轰—— 距离编队还有四十多公里的海面上炸开了一朵朵巨大的火球。 由于距离没有达到近距离攻击的范围，所以鱼叉反舰导弹根本来不及进入末端变轨，就已经被高速射来的hhq-9b全部命中并成功拦截，只能变成碎片全部溅落到大海中。 052d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是目前世界上第一流的驱逐舰之一。 苍龙级潜艇1号艇内，艇长心如死灰。 所有的反舰导弹已经被全数拦截。 这还仅仅是两艘052d驱逐舰参与了拦截。 看来，在一百公里的距离上要依靠潜射型鱼叉反舰导弹躲过航妈编队里驱逐舰组成的防空拦截网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唯一的机会是进入50公里内。 可惜，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 这时候，他不得不面对一个致命的问题——逃，还是拼死再装填一次，然后发动第二轮攻击。 装填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哪怕此时再次切断通讯潜藏海底进入“忍者神龟”模式，红方的反潜系统虽然在短暂时间里会丢失自己的声波信号和电波信号，可红方已经大致判定出自己的方位，反潜直升机很快会赶到这片海域。 他几乎可以判断，红方不会指派一架反潜直升机前来，而是会派遣好几架直升机，以拉网式的搜索手段投掷声呐浮标到海里，这玩意声是一次性的，有点类似像钓鱼用的浮标。它漂浮在水面上，下半截沉到水里装置听音器，上半截装置一个天线。在有潜艇出没的海域相隔一段距离投下一个，利用听音器接收到的声音，确定有潜艇后找到声音最大的浮标处，放下声呐探测分析出潜艇的具体位置参数，然后投下鱼雷进行攻击。 一旦几架直升机开始进行分布式投放，将一片海域都封锁起来，自己这三艘潜艇恐怕在劫难逃。 在犹豫了10秒后，1号艇长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第二轮攻击。 “立即向那波基地方向撤离，航速降低到4节静音模式，先朝东走，离开浅水区再折返！从现在开始，切断通讯保持静默！” 一番指令下达后，他命令潜艇进入静默模式，潜艇开始转向东面tpy方向，以每小时4节的航速开始脱离战场。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87章 攻击与反攻击 三艘苍龙级攻击潜艇功败垂成，蓝方的联参部内一片愁云。 情侦部门的作战人员此时不断给三艘潜艇发送海域状况和红方部署兵力，指挥他们进行逃窜。 不过，苍龙级潜艇的弱点在此时已经彻底暴露。 那就是慢。 航速太慢。 航速超过4节，那么噪音就会暴露位置。 航速4节以下，保命几率虽然大大提高，可是却很难快速逃离红方搜潜范围。 不过，一切都是有预案的。 3号艇和2号艇的艇长忽然对自己所在的潜艇官兵下达了命令—— 执行“金蝉脱壳”计划。 接到命令的官兵立即开始按计划执行。 此时，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显得非常凝重。 因为，这个计划其实三艘潜艇分不同的方向进行逃离，令红方的反潜难度增大，也许可以保住其中一两艘潜艇。 1号潜艇改变方向向南逃窜。 2号潜艇保持航线往东企图进入tpy。 3号艇则掉头，直接往北方的那波基地方向开去。 深达两百多米的海中，三艘舰艇甚至没办法进行最后的无线电通讯告别，颇有默契地各自分头行动。 不久后，电台里接收到蓝军联参部发来的一封电文，里头只有三个字——祝好运！ 对此，黄方也无可奈何。 他们救不了这几艘潜艇。 哪怕派出空中力量，也无法拯救这几艘已经落入围捕中的苍龙级攻击潜艇。 因为此刻204航空团已经起飞了f15j，但他们的任务并非去攻击红方的航妈编队，而是去拦截航妈编队起飞的j15编队。 不过，对于温朝晖来说，他不能见死不救。 三艘苍龙级潜艇是黄方重要的作战资产。 上了演习场就如同上了牌桌，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潜艇被红方直接收拾。 于是，他立即下达了一个命令，由冲鸟基地起飞一个混合编队—— 由8架f15j和8架f35a，外带8架f-2b多用途战斗机组成一个联合编队前往苍龙级潜艇编队所在的海域进行救援。 其中，8架f15j和8架f35a全部选择空空格斗弹挂载，而f-2b多用途战机全部挂载4枚asm-3反舰导弹。 有战斗机提供护航掩护，f-2b突击对001号航妈编队发起攻击。 在f-2b多用途战机发起对舰突击的时候，f15j和f35a与红方派来拦截的战斗机编队进行缠斗，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红方不备，利用f35a的隐身能力，其中两架南下进入红方反潜区域，将在那里进行反潜作业的z-18f反潜直升机全部干掉。 z-18f反潜机在f35a这种隐身战斗机面前是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2架f35a只需几枚aim-120d空对空导弹就能解决问题。 在搞定红方的z-18f反潜机后，两架f35a再归队支援空中作战。 其实整个救援计划无非就是一次声东击西。 表面上看是对001号航妈编队的一次反舰攻击，实则是围魏救赵，让三艘苍龙级潜艇能够逃脱红方的反潜网络进入深海，躲避最后被击沉于海底的命运。 对抗作战就像下棋，你一手我一手，看谁的战术更为高明，看谁预判对方的后招更准确。 不得不说，此时的温朝晖也是无奈的。 他并不知道此次计划会不会成功。 如果能达到效果。 三艘苍龙级潜艇也许能有机会逃出生天。 但他也知道，李正不是蠢蛋，这个战术是否奏效还是未知数。 此时自己只能祈求拥有aip动力的苍龙级潜艇足够强悍，不要被红方的反潜机队发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只可惜，他也知道自己这种祈祷也许只是个奢望，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底气。 因为事发区域处于大陆架衍生处，平均只有200多米海深，没法潜行太深，aip潜艇的静音隐匿效果优势在这片海域荡然无存，被发现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一切只能交给老天爷去决定。 正当温朝晖命令黄方起飞空中编队前往救援苍龙级潜艇编队的时候，红方这边的反潜行动正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为了加大反潜力度，李正甚至命令红方d战区在沿岸距离最近的机场起飞了两架高新6号固定翼反潜巡逻机前往协助。 “高新6号”是红方研发的第一种专用型反潜巡逻机，机鼻装备一个“腮”形整流罩，配置可360度环视海面的搜索雷达，机尾有一条很长的“尾刺”，安装了用来探测水下潜艇的磁异侦测仪，机体上下还密布着很多刀型高频天线，除了通讯目的之外，它们更多的被用来接收漂浮在海面上的声呐所发回的信号。 这个型号的反潜巡逻机航程超过6000公里，续航时间在8小时以上，还可搭载超过10名乘员，形成集侦察、分析、攻击于一身的反潜体系，它可进行大面积搜索，一天可以巡逻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海域。 由于升空优势，同样一款雷达安装在“高新6号”上比安装在水面舰艇上效率高出500倍，并且“高新6号”还能为导弹提供攻击目标的指示，兼顾部分预警机的功能。 若论机载设备，高新6已经和黄方的p1和p-3c反潜巡逻机相媲美，但弱点在于因为是以运-8机体为基础研制的，与蓝方的第二代反潜机p-8a相比还有差距，比如滞空时间相对还不够长，因为是螺旋桨飞机所以飞行速度较慢等。 相比之下，蓝方的p-8a是基于波音737喷气式客机改装的机身大，空重超过62吨，飞行速度每小时907公里，巡航半径超过2200公里，实用升限达到1.24万米，配备了比高新6号更多的机组成员以及更多的声纳浮标。除此之外，p-8a还可以挂载mk-54大型反潜鱼雷和深水炸弹，机翼下还能挂载反舰导弹。 这些性能使得p-8a比高新6号更加强大，毕竟它是基于喷气式飞机改装而来，相对于基于螺旋桨运输机改进的高新6号，具有更大的优势。 高新6号的载弹量较少，空间也非常有限，无法外挂反潜武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未来若红方能利用c919、运-20等平台发展新型反潜巡逻机，那么红方反潜巡逻机与世界最先进水平的差距也将会大大缩小。 仙来岛东南方向。 先行进入联合反潜区的4架z-18f开始投放声呐浮标，4架z-18和2架高新6号通过协调各自划定反潜范围，开始往大海里投放声呐浮标，每隔5公里投放一个，就跟渔民撒网抓鱼一样。 很快，苍龙级潜艇所在的海域已经被红方的反潜机布设了1/3面积的各种声呐及浮标，仍然没有敌方潜艇的信息被搜索到。 不得不说，苍龙级潜艇的静音效果还是非常牛掰的。 在红方的联参部内，一名参谋过来向李正报告，称根据卫星和雷达监控发现，黄方位于冲鸟基地起飞了第二批飞机，正往仙来岛方向飞来。 “第二批飞机？是什么型号？” “8架f15j，8架f35a，8架f-2b多用途战斗机。” 李正来到电子地图面前，扫了一眼上面的态势。 之前已经有一批f15j起飞了，那批飞机是奔着仙来岛去的，目标显然是红方001号航妈编队上起飞的j15机群。 目的也很显然，是想要掩护已经开始回撤的那几艘海尚厅的巡逻船。 是否值得派出j15机队去攻击那几艘没有什么还击能力并且属于低价值目标的巡逻船，严肃的看法是必须这么做。 因为是这几艘巡逻船引发的摩擦，是这次海空战役的始作俑者。 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何况他们还击沉了一艘红方海警的巡逻船。 假若让他们安安全全丝毫无损跑回那波基地，从军事战略角度讲没有多大的损失，zz和舆论上的损失很大。 毕竟，这次红蓝对抗是采用ai系统作为裁判兵推的，ai可不像人，它是综合了目前所有各方从地缘zz到军事、舆论上的所有考量做出判断。 无论是参与对抗演习的哪一方，每一个行动造成什么后果，ai都会做出判断，都会影响最后的得分和输赢。 因此，李正也赞同严肃的看法。 那几艘黄方的巡逻船是必须沉入海底的。 为了保险起见，李正往仙来岛方向派出了一架空警500预警机，为001号编队的j15机群提供空中预警。 “这批飞机估计是去救那三艘苍龙级潜艇的。” 李正站在电子地图前不到半分钟，心里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们居然出动了f35a，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严肃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手下这位得力干将。 这次演习，他从一开始就很少亲自决策，全部交由李正去指挥。 李正在关键问题上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会主动请示严肃。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严肃都会点头同意。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没有自己做出指挥决策，而是问李正：“那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谁？” 李正伸手点了点屏幕上的反潜区。 “估计是要攻击我们的反潜机了。” “那我们必须派出战斗机前去保护反潜机队，他们可没有对空防护能力，如果黄方的混合编队里分出哪怕两架飞机，都能让我们的反潜机群全部溅落大海。” 严肃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没给决策。 “对。” 李正一边说，一边转头对那名依旧站在身旁等待首长决策的参谋说道：“让d战区起飞8架j20和8架j10c，告诉他们，最快速度赶到反潜区，保护反潜机群，如黄方战斗机进入我们的反潜区，不用请示，直接击落，另外，如到达后反潜区内无蓝方飞机或者击落入侵反潜区的黄方战斗机后，则向北机动，与j15编队汇合，合力攻击黄方的两个机群。” “是！” 参谋敬了礼，转身迅速离开。 李正这个部署是非常有针对性的。 首先，黄方此次派出第二批飞机里头有8架f15j，这个型号的飞机是当前蓝方和黄方使用的主力战斗机之一，属于三代半战斗机，而蓝方卖给黄方的仅仅是比较老旧的f15j型号，所以在一些关键设备上、如雷达、武器、航电等系统都不如最新的j10c。 黄方一共购买了200架f-15j，目前都在使用射程仅70公里的老旧aim-7麻雀中距弹，只有经历j-msip的15j有aam-4主动弹可打，而j10c换装了新型aesa雷达、电子战系统、天线和新型发动机，并且具有发射pl-10和pl-15空空导弹的能力，其中pl-15空空导弹的射程性能超过了f-15j配备的aim-120c/d中程空空导弹，因此在双方都有预警机的前提下依旧形成了的优势。 目前f-15系列里头，唯独是蓝方最新的改进型了f-15ex战机才能压住j10c一头。 f-15ex更换了比f-22战斗机还优秀的apg-83有源相控阵雷达，头盔瞄准以及航电系统，综合实力不输红方的j16，即便是携带的aim-120d导弹，不如j10c装备的pl-15空空导弹，但是f-15ex可以携带的中程空空导弹数量，是歼10c三倍，这方面是非常优秀的。 只不过，可怜的黄方向义父蓝方购买的战斗机里并没有最新的f15ex这个型号，因此派出j10c已经足以应付。 至于j20，是针对黄方派出的那8架f35a的。 李正预判，如果黄方真的分出战斗机来攻击的反潜机队，f35a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温朝晖不可能将全部战斗机都投入去攻击反潜机，这意味着会分兵。 一旦分兵，被红方这次派出的j10c和j20机队遇到，将会是送到嘴边的一口肉。 以自己对温朝晖的理解，他一定会用这种阴招。 那就等着他出招吧！ 正当红黄双方都在各自的机场开始起飞战斗机群前往交战海域的时候，在仙来岛的南面，红方的反潜工作依旧在按计划进行着。 目前，红方反潜机队已经布设了超过反潜区一半海域的声呐，依旧没有发现对方的潜艇！ 这让编队的指挥官有些上头。 看来蓝方潜艇可能压低了速度，以极低的噪音正在慢速穿越。 “命令反潜机队，加快继续投放声呐，直到遍布整个联合反潜区，黄方已经派出两个战斗机编队了，他们是要来救人的！在他们到来之前，至少给我干掉他们一艘苍龙级潜艇！” 命令被传达下去，已经到位的空警500预警机加入了指挥序列，通过它来协调所有的空中飞机，重新规划了反潜区投放声呐的次序和序列。 突然，位于仙来岛北面附近海域参与搜索的001号航妈编队里的039c潜艇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报告编队指挥室，的主动声纳报告发现不明水下目标方位151度，距离31.7公里，正以4节航速接近中……” “4节航速？！” 编队指挥官双眼一亮。 这不就是最典型的苍龙级静音行驶的航速吗？！ “终于逮着了！” 求月票！ 第1088章 围三阙一（1） 编队指挥官的兴奋不亚于一个钓鱼发烧友在水边等了大半天后抽杆发现上了一条大物。 找了老半天，终于抓住一只“忍者神龟”。 他立马下达命令：“马上定位，定位后立即摧毁，不用请示！” 别让他活！ 这就是编队指挥官此时的心情。 随着编队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两架携带着反潜鱼雷的z-18f直升机迅速飞抵发现信号的海域，立即在周围投掷了定位声呐浮标。 z-18f挂载的是新型的yu-7k轻型鱼雷，该款轻型鱼雷攻击弹头重45公斤，速度可达40节，射程14公里。 定位浮标投下后没多久，这艘正在朝着那波基地方向逃窜的苍龙级潜艇立即被锁定。 经过声呐获取的特征分析确认，这的确就是一艘黄方的苍龙级潜艇。 虽然说红方对自己的联合反潜能力很有自信，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暴露的这么快，而且发现潜艇的位置处于联合反潜区，靠近红方大陆的西侧，航向是北面，那边的确是那波基地的方向，但也令红方略感意外。 毕竟红方的反潜机队过来后就先从北面开始投放声呐，就是要切断其北逃回港的航线，然后瓮中捉鳖。 按理说，正常的逃逸是向东先出tpy，利用深水区作为掩护隐匿自己的踪迹，之后再转向西北方向回到自己在冲鸟岛的母港。 直接从仙来岛西侧回去路途是近了，但却是迎着红方反潜大队的方向来的，几乎没有活路，铁定是要被发现的。 此时，水下的苍龙级编队的3号艇也已通过是声呐感知到自己周围已经被投掷了不少的定位声呐。 艇长对于自己如此之快便暴露感到惊讶，没想到当年自己一直鄙视的红方反潜力量在这些年里居然突飞猛进，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一直以来，苍龙级潜艇的隐匿性都号称世界一流，在水底里只要维持4节航速，所发出的噪音几乎就可以被海洋杂波所抚平，要捕捉并分析定位一艘苍龙级潜艇是以前的红方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3号艇艇长面如死灰，但早有准备。 很快，声呐兵又报告，己方潜艇周围发现水下不明目标在靠近，深度-92，方向242度，速度18节，距离只有12公里。 很显然，这是一艘红方的潜艇在向自己靠近。 速度如此之快，显然是红方最新的039c潜艇。 和039c交手一直是3号艇艇长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居然是在这种局面之下。 “反舰导弹是否重新装填！？” “报告长官，已经全部装填！” 听闻这个消息，3号艇艇长不由得惨然一笑。 之前为了对航妈编队进行二次打击，在清空一轮6枚已装填的鱼叉反舰导弹后，再次进行了紧急装填。 结果最后还没装填好就接到命令撤离了，现在六根鱼雷管里全部装的都是鱼叉反舰导弹，如果039c此时靠近发生水中交战，已经来不及更换鱼雷了。 何况头顶还有红方的反潜机组在虎视眈眈，随时会发起攻击。 想想，罢了。 破釜沉舟吧！ 死之前也要浪费红方几枚拦截导弹！ 3号艇艇长也是个狠人，立即下令：“向001号航妈发射所有的反舰导弹！” 全艇官兵接到命令，心中也是猛然一震。 大家都知道，这就意味着是临死前的疯狂了。 不过，所有人还是马上执行了命令。 横竖都是死。 死之前拼一把，还是有这份勇气的。 十几秒后，一枚潜射型鱼叉导弹钻出水面，离开海水后发动机点火，喷出火焰朝着001号航妈飞去。 六枚鱼叉，打出两枚的时候，突然，3号艇上的声呐兵紧张地大喊起来：“发现鱼雷来袭，距离0公里……” 0公里。 3号艇长立即意识到这是鱼雷。 而且是反潜直升机从空中投掷下来的鱼雷。 红方的反潜机看来已经获得了3号艇的精确定位信息，直接飞到头上来了一发。 这种灌顶式的攻击几乎无法避开。 因为距离实在太短，根本来不及反应。 3号艇上的水兵还是非常迅速地发射了两枚声呐诱饵。 水下的潜艇一般都装有鱼雷防御系统，对抗来袭鱼雷的手段大致上就四种。 第一种是悬浮式声诱饵。这东西就是一枚特制的水雷，悬浮式声诱饵是相对静止的，当悬浮式诱饵激活的时候，它可以制造噪音堵塞频道，发出模拟鱼雷主动声呐的回波特征，也可以诱爆自己，产生一组气幕墙，阻隔主动声呐的搜索。 第二种是自航式诱饵，这是潜艇用的最多的玩意儿，自航式诱饵多数以模拟潜艇自身的信号特征，从潜艇自身的水声信号，磁场信号在内，通过诱骗鱼雷认为诱饵本身就是潜艇自身，把鱼雷引诱到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诱爆。 第三个，拖曳式声诱饵，比起需要多个一次使用来模拟潜艇自身体积数据的自航式诱饵，拖曳式样诱饵能够给与反潜鱼雷一个直观的潜艇体积信息，又或者让反潜鱼雷估计错潜艇体积的大小，从而攻击到错误的位置上。 一般情况下，潜艇使用的，是带有动力，能够自我航行的拖曳式声诱饵，通过预先设定的程序，这个东西能够直接把自己伪装成一条潜艇，并且按照预定的程序向着指定的方向移动以诱惑声导鱼雷。 第四个，主动式反鱼雷鱼雷，与其说这是一枚诱饵弹，倒不如这是一枚装备有被动声呐的先进鱼雷——它能够通过监听攻击鱼雷自身的主动声呐系统，或者说根据鱼雷本身行动所产生的螺旋桨噪声，自动对发动攻击的鱼雷进行迎击，如果拦截失败，反鱼雷鱼雷自我引爆所产生的巨大噪音，也会让对方的声呐系统丢失目标，从而争取到让母艇脱困的可能性。 而苍龙号使用的是第二种。 只不过，苍龙级潜艇发射的声音诱饵弹的技术还是来自于他们的义父蓝方，已经是老旧技术不说，还是阉割版本，在高速的新型yu-7k鱼雷面前，连制造假目标的声音还没完全散发出去就已经中招。 更何况，z-18f投下的yu-7k鱼雷被发现的时候赢处于攻击末端，3号艇根本来不及规避。 嘭—— 随着一声巨响，yu-7k准确命中了3号艇，45kg的战斗部虽然说不上威力惊人，但在穿透外壳后钻入艇内发生爆炸，直接将其炸成两截。 严重的损伤让3号艇甚至来不及损管就已经被海水淹没，很快沉入海底全体去见了日照大神。 求月票！ 第1089章 围三阙一（2） 3号艇殒命当场，深入海底喂了大鱼，另外两艘苍龙级潜艇上的官兵一脸的悲伤，都觉得这事估计不久后就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大家都是经验老到的水兵，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能逃出去的几率比买彩票中头奖都艰难。 好事无双，祸不单行。 正印证了这句老话。 2号艇很快就出事了。 它的路线是向东进入tpy，然后转向西北回冲鸟岛基地。 按说这条路线是有希望的。 只要进入tpy深水区，那么，以苍龙级潜艇的潜深参数，它是可以下降到-500米左右的深度，那样能够将苍龙级的静音水平完全发挥出来，红方哪怕是有反潜机在头顶反潜，也是有很大的概率能逃出生天。 偏偏要命的地方就在于苍龙级潜艇的航速慢。 向东大约300多公里就有一条海沟，那里的水深足够2号艇隐匿自己。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300公里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4节的航速，得航行一天一夜才能达成目标。 其实严格上讲，只要开出150公里，生存率也会大大提升，毕竟那里已经离开了仙来岛很远距离，属于国际海域，红方可能为了避免影响而不会追踪过来。 到临了，2号艇的运气还是不怎么好。 他才航行了20公里不到，就被发现了。 艇上的声呐兵收到了主动声纳告警声音，2号艇的拖曳声呐拦截传感器警告，自己的潜艇的左上侧，方位大约在267度左右，距离64公里，深度-106米，有不明水下目标出现。 不用问了。 应该是另一艘红方潜艇。 看来红方这次可是倾巢出动，航妈编队里的潜艇都应彻底前出，配合围捕自己了。 2号艇艇长只能立即命令全艇做好接敌准备，只等双方进入鱼雷射程与对方展开生死一搏。 他已经吸取3号艇的教训，早就命令发射舱里的士兵将反舰导弹更换下四枚，填装了89式鱼雷。 只要对方进入50公里的攻击范围，或者再放他们进来一点，缩短一下距离，就会马上让人发射鱼雷攻击对方。 然而，很快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的潜艇居然很快停下来了，就在原地不动了。 “唉……” 2号艇艇长发出一声轻叹。 大家都不是傻子啊。 在实际的海战中，没人会傻到掌握了海空控制权后还会给对方单挑的机会。 就像陆地战场上当你枪里有子弹的时候绝对不会选择退子弹跟人拼刺刀一样的道理。 对方停下，说明他也发现自己了。 这里周围都遍布红方的反潜声呐，只要水下潜艇使用拖曳式的声呐主动搜索，是很容易发现另一方的。 这就是体系作战的精髓和优势。 “目标红方潜艇，立即全速前进！” 2号艇艇长就像一个困兽一样，命令自己的潜艇全速靠近红方潜艇。 既然对方不动，那么自己就先动起来，主动接近对方，进入猎杀范围后主动出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鼓作气。 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苍龙级2号艇的全部发动机尽数开启，动力被瞬间加到最大。 很快，潜艇便达到了最高的12节。 这是一个令人悲哀又无奈的速度。 站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2号艇艇长大汗淋漓，额头上汗珠一滴滴滴落。 不过，一切终究是没什么作用的。 30秒后。 一架已经赶到这里的高新6号反潜巡逻机的磁异常探测器发出了告警。 2号艇的位置迅速被锁定。 接着，高新6投下了一枚yu-11鱼雷。 随着海面一团水花溅起，yu-11如同一只离开渔夫手里的鱼鹰一样钻进水中，直奔躲藏在200多米水下的苍龙级潜艇编队2号艇而去。 高新6号飞行员没有飞离，而是在附近低空上绕圈。 不多时，声呐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爆响。 如此剧烈的爆炸只有击中潜艇后才能造成。 也就是说，那艘被发现和锁定的苍龙级潜艇此时肯定已经中招。 高新6依旧绕飞。 它在等。 果然，不久后水面开始浮出一些杂七杂八的碎片。 一名高新6反潜巡逻机的机组成员拿起望远镜，靠近舷窗仔细观察了一下海面浮起的零碎，确认那是潜艇爆炸后浮上来的东西之后，这才回头朝自己组长点头，竖了竖大拇指。 “看来已经击毁！” 声呐员继续盯着屏幕，在耳机里认真倾听。 直至听不见苍龙号特有的声波特征后，这才向自己的上级报告：“确认击沉！” “干得漂亮！” 组长竖起了大拇指，机舱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红军联参部内。 李正接到第二艘苍龙级潜艇已经被击沉的消息，但脸上绷紧的表情并没有马上放松下来。 因为此时空战已经进入接触阶段。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艘苍龙级潜艇至今没有任何讯息。 这家伙跑到哪去了？ 他看着电子地图上仙来岛附近的海域。 北面、东面全部被红方反潜机投下的声呐浮标封锁，按照5公里一只浮标的密度，红方在这两个方向上布置了两道拦截网。 按理说，在这种水深条件下，哪怕是只以4节航速前进的苍龙级潜艇也躲不过去。 怎么就没发现了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桌上拿起了红笔，走到电子屏幕前，将之前两艘被击沉的苍龙级潜艇的逃窜方向标注出来。 然后回头问联参部参谋组里的一名参谋：“王参，你发现什么没有？” 王参年龄比李正还要大，四十多了，中校。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推了推眼镜说：“这逃跑的路线有些奇怪，2号舰还可以理解，3号舰就很诡异了，居然朝着我们舰队最密集的地方钻，看起来像是送死。” 一旁另一名姓李的参谋笑道：“也许就是走投无路，干脆直接硬磕，就是去找死的，3号舰被击沉前，还朝001编队发射了所有的鱼叉反舰导弹，明显就是玉碎。”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来。 李正也不说话，等大家讨论了片刻才道：“你们说，如果3号舰是要死磕，要鱼死网破，为什么不三艘舰艇一起上呢？一起上一起发射18枚鱼叉，成功几率至少要比6枚大不少吧？” 所有参谋面面相觑。 到临了，王参忽然说：“我觉得3号艇就是个诱饵。就像潜艇上的防御系统在遇到敌袭鱼雷的时候发射出来的声诱弹，用来迷惑对方鱼雷的。3号艇我看是为了掩护2号艇进入tpy深水区。你看那些贼，一旦遇到警察追捕被追急了，都是分头跑的，是不是？” 大家一愣，旋即哄堂大笑。 笑完了，李正又提了个问题：“如果王参说的没错，那为什么1号艇和2号艇没在一起？” 他的笔在屏幕上敲了敲。 “进入tpy深水区，那不是最优的路线吗？” 众人一听，觉得副总指挥说得有道理。 但一时之间，都没想通1号艇去哪了。 到临了，李参谋说：“是不是直接关机沉底了？苍龙号最厉害就是忍者神龟模式。” 求月票！ 第1090章 围三阙一（3） 正当反潜大队在海面上不断寻找那艘消失无踪的1号艇的时候，从黄方起飞的混合攻击编队已经开始进入仙来岛海域。 他们在飞行途中已经接收到信息，想要逃逸回母港的四艘海尚厅巡逻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四艘巡逻船最终全被红方001号航妈编队起飞的j15挂载的反舰导弹命中，纷纷沉入水底。 这种结果其实并不意外，毕竟这四艘巡逻船并没有防空能力，本身就是作为一个诱饵去引诱红方让他们上当的。 可如此残酷的结果还是让混合攻击编队的飞行员们气炸了胸膛。 到至今为止，黄方已经损失太大。 三艘驱逐舰，外加一艘被重创。 现在搭上4艘巡逻船。 现如今三艘苍龙级潜艇被困仙来岛南面海域，根据目前情况看，如果自己这支编队没能将红方的反潜机队摧毁，三艘潜艇怕是见不到今天黄昏的落日。 在距离仙来岛还有150公里的时候，领队下令执行“毒刺”计划。 两架f35a从编队中脱离，转向南面。 而剩余的飞机则依旧按照原飞行路线往西南飞去。 他们的任务是对001号航妈编队发起攻击。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颗烟雾弹而已。 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整个机队大部分都是配角，唱主角的是那两架隐身的f35a。 选择在仙来岛东北方向150公里外就让f35a脱离编队是有细致考量的。 根据情报显示，红方在001号航妈编队附近有一架kj-500在徘徊巡逻。 这架飞机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对来自于黄方那波、佐世等机场方向起飞的飞机进行预警。 而根据黄方历年来搜集的情报显示，kj-500预警机最大的黑科技就是装备了数字化有源相控阵雷达，是世界上首个将数字化有源相控阵雷达概念使用的国家，性能上要远远领先西方国家的机械扫描雷达。 装备了数字化有源相控阵雷达的kj-500预警机通过电子扫描代替机械转动来提供360度无死角的扫描范围，最高的探测距离达到500公里左右，并且可以同时跟踪空中60-100左右的目标，除此之外，该机还是能够在大约200公里的距离上发现隐身战机，比如f-35、f-22战机。 这和红方装备的pl-15空空导弹形成非常完美的契合，因为蓝方和黄方的aim-120d最远也只能达到120公里射程。 因此，一旦红蓝双方在同样水平战斗机而且都有预警机的情况下遭遇，红方是能做到先敌发现，先敌开火的。 目前来说，蓝方能占便宜的是完整的空中作战体系以及种类更完善的作战飞机，尤其是在航母舰载机这方面，是红方暂时还不能比拟的。 这也是为什么红方要奉行拒止战为主导，力求在第一岛链内和蓝方进行对抗的原因所在。只有依托陆基反导系统，才能弥补红方在海上力量上和蓝方对比时产生的不足和短板。 若按kj-500的探测范围，其实从黄方机群一开始起飞后不久就会被发现，但为了掩护这支混合攻击编队达到营救三艘苍龙级潜艇的目的，黄方特地起飞了一架最新的rc-2电子侦察机。 rc-2是一架在c-2原型机上大规模改造升级而来的新型电子战飞机。用以取代黄方空自目前老款的ys-11eb电子侦察机，并且是这几年才开始正式列装使用的一款新型电子战飞机。 与普通的c-2运输机相比，rc-2电子侦察机拥有更大、更长的机鼻雷达罩，并在机身两侧、主翼末端、垂尾顶部安装了大型整流罩，机头和机身两侧、主翼末端、垂尾顶部装备多型电子战系统，能够实现高灵敏度的数字信号接收处理，并快速分析即时变化的复杂信号，释放更多的虚假信号对敌进行电子压制与干扰，它的作战性能均数倍于黄方现役的ys-11eb电子侦察机，实在是不可小视。 这个混合攻击机群在一开始就在kj-500的监视之下，但在进入仙来岛附近的时候，kj-500的预警雷达里瞬间出现杂波干扰，预警小组里的雷达士官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机组组长。 红方的kj-500预警机小组也意识到对方肯定起飞了大功率的电子战飞机。 否则想要让kj-500的设备受到干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就在此时，在红方的预警机还没有排除干扰的时候，两架f35a已经开始脱离编队，飞向了红方的海面搜潜区域。 他们，是这次行动的主角。 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他们登场而释放的烟雾弹。 行动成败在此一举。 两架f35a借助优秀的隐身性能，并采取了掠海低飞的姿态开始向目标飞去。 此时他们距离红方的搜潜海域只有区区200公里，可以说是转瞬即到。 就在这时，机组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己方苍龙级潜艇编队里的2、3号艇在十分钟前已经被红方搜潜机队发现并发射鱼雷击沉，目前信号中断，相信已经集体殉职。 两架f35a里的飞行员胸中怒火更盛，发誓要红方十倍代价偿还，恨不得立即就瞬移到红方的搜潜区，立即大开杀戒以泄心头之恨。 蓝军联参部内。 温朝晖看着两架f35a顺利脱离编队朝着指定海域前进，心头稍稍一松。 从rc-2电站飞机开始试试干扰到f35a脱离机队暗度陈仓，一切配合都相当完美。 黄方的空军素质还是有点家底的，也不是吃干饭的那种。 现在就看着两架f35a剩下时间里的表现了，估计顶多就是十分多钟后，他们就能抵达相关海域并开始杀戮。 在编队出发前，温朝晖就叮嘱过，整个行动的精髓就在于一个字——快！ 快到达。 快击落。 快撤退！ 因为他很清楚，001号航妈就在附近，即便此时舰载机已经起飞了十六架，但还是有至少八架能够起飞。 一旦到达海域拉升开始攻击后，肯定会被红方的kj-500发现，到时候j15会起飞前去营救，最要命是散布在航妈周围的那些驱逐舰，他们艇上的hhq-9b可不是吃素的，在预警机的帮助下，分分钟教f35a做人。(本章完) 第1091章 围三阙一（4） 红方联参部。 参谋报告：“首长，我kj-500预警机遭受敌电子干扰，目前已经修复监视通道，但敌混合攻击机群内少了两架f35a，预判是前往搜潜海域方向。” “既然声呐浮标已经投放，在收到预警信息之前，反潜机离开该片海域做规避处置。” “是！”参谋回答。 李正似乎早预料到了温朝晖的这一手。 “看来……是想打掉我的反潜机群啊……” 他回过头对严肃说道：“首长，看来我的对手急了，也证明了我反潜机群实际上已经将其水下苍龙级潜艇困死，目前他们是要利用f35a打掉我反潜机群，让他们的潜艇可以逃出包围圈。” 严肃说：“判断正确。现在北、东两面都已经布置了声呐浮标，我相信之所以查找不到对方潜艇信号是因为对方已经关机坐底，只有这种处置方法才能规避我方的反潜搜索。如果我们的反潜机后撤，他们的f35a到达预定海域，我相信黄方会给他们发送信息让他们赶紧逃走。” 说完，起身走到电子屏幕前，伸出手指量了一下，测出大致的距离。 “后撤是对的。我们的j20还没赶到，不过也就差十几分钟而已，只要反潜机群能躲过这十几分钟，等j20到达就能直接将它们的f35a击落。” 说罢，对参谋下令：“命令情侦部队立即调取卫星侦查权限，找到那两架f35a，将位置通过数据链发送给kj-500，锁定他们，看看附近的001号编队是否能够发射对空导弹击落对方！” “是！” 很快，参谋已经联通情侦部队，情侦部队那边其实在kj-500收到电子干扰的消息时已经开始利用空中的卫星网在寻找那两架掠海飞行的f35a的位置。 很快，一颗遥感卫星捕送来了好消息。 在仙来岛东北约130公里处，发现了f35a的踪迹。 图象很快被调出出来，通过数据链传送到了红军联参部的指挥室大屏幕上。 “在这里。” 李正指了指薄薄的云层下不断朝着西南方向飞去的两架f35a说道：“还有一百多公里就要到达我们反潜海域了。” 严肃过来走到他的身旁，盯着屏幕一角图像里的两架隐身战机，忍不住感慨道：“之前这个系列的卫星的功能和参数我是知道的，但这么模拟实战条件下追踪在飞行的飞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图像很清晰啊。” 他口中说的这个系列的卫星其实是一个红方多年来都在部署的重要的光学遥感卫星计划——星座计划，并且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完成。 第一阶段是实现60颗卫星在轨组网，具备全球热点地区30分钟内重访能力，每天可观测全世界范围内800多个目标区域 第二阶段是实现138颗卫星在轨组网，具备全球任意地点10分钟内重访能力。 目前这个计划已经进入到了第二阶段之中，已经拥有108颗在轨遥感卫星。 所以，属于第二阶段的布局之中。 作为热点地区的仙来岛，第一阶段就已经覆盖了。 当然了，这第二阶段也不是终点，按照新一轮的计划已经提出，到2025年止，星座计划将扩大到300颗卫星，到时候，完成组网的“星座”卫星会形成恐怖的对地监视网。 星座卫星计划在最近的一次测试中发射了一颗新的卫星，上面搭载了新一代激光通信载荷，用于在轨验证星间及星地高速通信技术，在实现星地通信的基础上，进一步完成高速星间激光通信任务。 通过开展的超高速（10gbps）星地激光通信试验，单次通信时长达100秒以上，实现了重大的突破，这也意味着红方的星座卫星计划已经从1gbps进入10gbps时代，也为后续40gbps星地激光通信载荷规模化应用提供技术基础。 正是基于如此充裕的带宽，让星座卫星具备了非常先进的侦察能力。它的分辨率一般在0.5米到0.75米之间，并且是全色的卫星图像，该星座计划中的其他卫星具有视频，具有多光谱、多用途、红外等功能。 所以，它是具备拍摄和追踪动态飞行中的蓝方隐身战机的能力。隐身战机是以隐身性能著称，不过那仅仅是针对雷达而言，在星座卫星的光学追踪面前，它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这就是被称之为具有“侦察”能力的原因，包括其他的飞机，甚至是海洋之中行驶的航母，都可以实现它的监控。 当然，星座卫星也不是没有缺点。 大雨、大雾、厚云会影响光学拍摄，情况严重的时候也无法做到识别，这就是光学卫星的弊端。 但今天的天气很好，清空少云，并且是白天，因此对于星座卫星来说，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f35a的图像。 “马上把f35a的位置发给预警机，命令j20编队迎上去，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击落这两架f35a！” 李正的一道命令，几秒后，已经在飞行途中j20战机的驾驶舱内响起了预警机发来的敌情警告。 “妖洞妖，敌情！方位72，距离210，高度200，迎头，迎头……” 妖洞妖是这架j20的编队号码，它是j20编队的领队机。 很快，这名领队队长立即提醒所有编队内的战斗机做好战斗准备。 与此同时，编队内的j10c与j20分离，j10c前往支援j15编队，而4架j20则全部飞向反潜区。 与此同时，反潜区内的反潜直升机纷纷后撤，高新6号也用最大的航速开始往001航妈编队方向转移，飞进了052d和055大驱组成的防控包围圈内寻求安全。 红蓝双方的战斗机、预警机、卫星都在此刻聚焦该海域。 黄方的1号艇内，艇长收到了好消息。 立即启动，以最大速度往tpy方向撤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艇长知道这是自己的援兵到了，此刻的海域空中之上，估计是一片厮杀的场景。 “释放拖曳声呐，全员一级防护警戒，方向80，全速前进！” 艇上官兵们甚至能在艇长的语气里听到了活着的希望，他们一个个脸上忍不住洋溢出对于生的渴望，苍龙级大黑鱼此时已经不顾什么静音不静音了，估计头顶的反潜机已经撤退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活命的机会，也许就在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内！ 而在红蓝双方的联参部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凝重的气氛。 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每个人的呼吸压得更低，目光都注视在那片海域上。(本章完) 第1092章围三阙一（5） 仙来岛南面。 反潜机群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向001号航妈编队的防控区域内靠拢。 正当机群刚刚进入052d防空拦截网射程内的时候，其中两架落在最后面的z-18f反潜机驾驶舱内响起了预警雷达发出的警告声，红色的警告灯不断闪烁。 飞行员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这意味着有敌方飞机已经用火控雷达锁定自己。 突然，前方的预警雷达屏幕上出现两个黄点，都来自于自己的5点钟方向，随之而来的便是警示音越来越急促。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向自己发射了两枚导弹。 当预警雷达探测到敌方雷达信号时，它也会通过音频系统向飞行员传递信息。预警雷达会将敌方雷达信号转换成不同的音调和节奏，让飞行员能够通过声音来识别敌方雷达的类型和模式。 一般来说，如果声音播放一次或断断续续地播放，表示敌方雷达只是在搜索模式下扫描本机；如果声音连续播放，表示敌方雷达已经在跟踪模式下锁定本机。 在某些情况下，预警雷达还可以分辨出敌方雷达是否处于发射模式（向被动雷达制导导弹发送雷达数据），或者敌方导弹是否是主动雷达制导导弹的雷达。 在这两种情况下，预警雷达会播放一个独特的导弹发射音，并建议飞行员立即采取行动应对威胁。 没有任何的犹豫，主驾驶开始控制飞机做出大角度机动动作，而副驾驶则用最快的速度按下热诱干扰弹的发射按钮。 两架z-18f机腹下的热诱弹发射装置开始不断朝机身两侧喷发着一颗颗橘红色的热诱弹，如同烟花一样绚烂。 几乎也在同时，远在两百公里外的kj-500的雷达上也早已捕捉到了两架已经进入反潜区内的f35a，在对直升机发出告警的同时，kj-500打开了电子对抗模式，对f35a实施压制。 与此同时，预警机也将导弹的跟踪轨迹和坐标发送给了最靠近反潜机群的052d驱逐舰。 六枚hhq-9b在最短的时间内升空，扑向来袭的导弹。 两架进入反潜区的f35a上的飞行员此时正处于一种猎杀的兴奋状态之中。 在低速又毫无反抗能力的反潜直升机面前，他们就像冲入了羊群的狼一样肆无忌惮。 “都给我干掉他们！” “明白！” 两架飞机一左一右组成战术编队，朝着距离最近的两架z-18f射出了足足四枚aim-120d中距空空导弹。 “注意别进入他们的防空拦截圈！” 长机没有忘记提醒僚机。 他注意到，现在自己距离001航妈编队的防空拦截网边缘只有90公里。 如果正确来说，他们进入防控区域边缘还是安全的，一旦发现自己被锁定，立即可以掉头加力逃逸飞出hhq-9b的射程之外。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亲身体验一下hhq-9b的拦截极限。 “明白！” 僚机回答：“我建议继续向前追击，在其防御圈边缘再对另外两架直升机发动攻击，这样会有更多的收获！” 长机飞行员心里明白，这次俩人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击落红方的海上反潜机，击落越多，01号潜艇就越安全。 “可以，注意控制距离！” “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两架f35a对话完毕，立即加速朝前飞去。 四枚aim-120d已经足够打下两架z-18f，而且绰绰有余。 别看z-18f能发射热诱弹，可在实际空战中，战斗机只要被锁定，并被发射了格斗弹，几乎就没有活命的机会。 绝对不会出现电影里那种一边喷着热诱弹一边萧洒各种机动逃脱的场面。 而且，任何的空对空格斗，导弹都有个不可逃逸区，只要在这个区域内被锁定，就算你是买彩票中头奖的主儿，也只能跳伞，否则就等着被炸成渣渣。 四枚aim-120d转瞬就到。 一架正在不断发射热诱弹的z-18f不幸被击中，机身在空中炸开，碎片溅落大海。 看到自己的战友牺牲，001号航妈编队指挥室内一片沉寂。 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另外一架z-18f身上。 第二架z-18f反潜机上的机组成员此时心如死灰，大家都知道这回很难生还，到了此时，反倒是坦然了。 既然无法回避，那就直面死亡。 只要不把死当回事，死神就吓不倒任何人。 机舱内，告警声音已经变得极其急促，甚至是连续响起。 这意味着，导弹越来越近。 可能短短的几秒钟后就会迎来终局。 突然，所有人听见了隐约的爆炸声。 坐在机舱里的反潜组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自己没有死。 直升机还在飞。 并没有被击落。 有人扑到舷窗前，透过玻璃向外望去。 远处的蓝天白云之下，一团巨大的球状烟团在空中久久未散。 那是aim-120d中距空空弹被hhq-9b成功拦截炸开后留下的余烟。 “我们没事了！” “太棒了！” “回到船上，我要问问是谁发射的弹，老子要抱他狠亲几口！” 气氛一下子变得松弛下来。 但是很快，情况又急转直下。 机舱内突然又响起了预警雷达的警告音。 这意味着，直升机再次被锁定。 此时，热诱弹打光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之前击落自己战友的那些敌机再次锁定了自己。 就在z-18f机组成员已经心如死灰之际，在两架f35a的八点位置方向，四架j20以2机战术编队的形式已经赶到。 “妖洞妖，敌情！方位321，距离120，高度800，迎头，迎头……” j20编队领队机内，编队队长的耳机里传来了kj-500预警机发来的数据链信息。 两个编组的飞行员立即切换为pl-15空空导弹格斗模式。 面前的屏幕上，右侧是预警机分享数据链里的敌机位置信息，下方是雷达，调整雷达俯仰天线，飞行员搜索敌机位置。 很快，依靠预警机提供的准确信息，雷达上出现了两个黄色的小三角。 这就是敌机的位置！ 飞行员迅速框选并锁定对方。 右侧屏幕显示前方是两架f35a，目前状态是超视距攻击，这种攻击模式最好先占据高度优势。 此时的f35a正在800米的高度上攻击反潜直升机，所以飞行员决定将自己的高度拉到1200米。 “拉高到1200米。” 红方的j20飞行员一边说一边开始轻拉操纵杆，将j20拉升到预定高度。 而此时的两架f35a上，黄方的飞行员突然听见了耳机里传来了刺耳的告警音。 “被锁定！规避！被锁定！规避！” 黄方飞行员立马炸毛了。 他下意识地左右回头看了一下。 目视内，无红方飞机。 这意味着，对方是不知不觉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而到了此时，耳机里己方的预警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黄方飞行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j20！ 之前预警机提供情报说红方起飞了一批飞机朝着仙来岛方向飞来，预判是要拦截己方的j15战斗机编队。 按说他们是不会到这里来了。 毕竟自己是低飞掠海然后进入反潜区后再拉升攻击，红方发现自己的时候再调度飞机过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红方的001号航妈上怎么会有j20？！ 如果是j20，那么一定是从红方沿岸机场内起飞，那为什么己方的预警机没提早告知自己有红方战斗机已经朝着这里来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是j20才能合理解释。 对方也是隐身战斗机，也能躲避己方的预警机。 可问题是，自己是怎么被提早发现的？！ 很显然，红方是提早知道自己的飞行方向，这才派出了j20过来救援那些z-18f！ “见鬼了！” 长机飞行员当机立断。 “撤！赶紧撤！回去和我们的编队汇合！” 逃回那波基地是不现实的，还没飞到就要被对方击落。 毕竟f35a在速度上是比不上j20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和f15机队汇合。 依靠己方数量上的优势，靠近点预警机以及己方母港位置，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两架f35a此时也顾不上猎杀红方的z-18f了。 毕竟，一架f35a的购入价是1.6亿刀，被打掉一架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这边厢，4架j20编队也发现了f35a飞行员的意图了。 “他们想逃。” “做梦！” “飞组，2vs1，我要东面这架。” “我负责西面那架。” 4架j20简单的交流过后，迅速左右分开两个战术编组，打开加力狂追上去。 j20开加力的速度是2.5马赫，而f35a最大飞行速度才1.6马赫，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其实现在f35a已经在射程范围内，但别看绰号肥电的f35a飞得不算快，但机载电子设备非常先进，他们升级过电子系统，带有对抗功能，能在一定范围内对来袭的导弹进行干扰。 所以，必须让对方进入自己pl-15空空导弹的不可逃逸区。 一分钟后，飞行员扫了一眼屏幕。 与f35a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74公里。 是时候了！ 红方j20飞行员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发射按钮，两枚pl-15中距空空导弹喷射着欢快的尾焰，带着复仇的怒火扑向了那架倒霉的f35a。(本章完) 第1093章 围三厥一（6） 顾名思义。 不可逃逸区，那就是想跑都没得跑，要么你跳伞，要么你原地爆炸跟着飞机一起死。 pl-15空空导弹是红方近年来研发的一款空战拳头产品，属于最新型的第四代远距空空导弹，主要用于替代原先现役的pl-12和r-77中距空空导弹。 毫不夸张说，这款空空导弹也是世界上最先进、射程最远的的远距空空导弹，它采用独特的双脉冲火箭发动机，与固体火箭发动机和冲压发动机相比，导弹的燃烧室分成若干个独立分段，每个分段都有独立点火系统，导弹的控制系统就可以确定每个分段的点火时间，这样就能最大程度提升导弹的飞行效率。 这项技术让pl-15导弹的最大射程接近200公里，不可逃逸区大大增加到70-80公里，比蓝方最先进的aim-120d双脉冲导弹还远20公里。 f35a飞行员一路火花带闪电，又是热诱弹又是加力各种机动，那边黄方的rc-2已经将自己的干扰系统拉到冒烟，仍旧无法阻止pl-15命中目标。 两架f35a，在两架j20发射的pl-15的突然攻击下，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被击中在空中炸成一堆碎片，从上千米的空中解体，直接坠入大海。 当然，不得不说黄方的飞行员还是很识趣的。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身处何等环境，虽然一开始还有侥幸心理，但很快便放弃了挣扎，直接一拉弹射手环，座舱盖在一阵噼里啪啦声中炸开，人坐着弹射座椅嗖一下弹到了天上。 j20飞行员在高空俯瞰下来，驾驶飞机掠过f35a爆炸留下的烟雾上方，两个战术编组重新汇合，彼此挨在了一起。 编队队长朝另一架飞机的同僚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朝前方戳了戳。 “过去跟他们汇合！” “没问题！” “跟我来！” 编队队长驾驶的j20一马当先，一个侧飞拉升，朝着交战空区飞去。 半小时后。 蓝方联参部内。 温朝晖站在大屏幕前看着无数的飞行轨迹和一个个消失的黄点。 那每一个黄点都是一架黄方的飞机。 此时，只有4架黄方的飞机朝着那波基地方向飞去。 其余的飞机都已经消失。 黄方此次派出的空中编队原本和红方的j10c和j15机群打得有来有往，没想到一支j20编队突然从东南方向飞来，直接从f15机群左后方发起攻击，将黄方的编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何况j20有着极佳的隐身性能，从来都是射程外超视距便开始发动攻击，打完就走，你追它，又无法找到它的踪迹，哪怕是那架从冲鸟基地起飞的rc-2，也无法有效锁定j20的飞行轨迹和坐标。 由此，黄方在损失了过半飞机后开始决定回撤。 只是红方此时的001号航妈编队却趁着双方空中力量打得正酣之时，悄咪咪地向仙来岛北面往那波基地方向推进了几十个公里。 如此一来，等同将防空拦截区前移了几十公里。 在黄方机群后撤的时候，红方直接来了个中途打劫，朝他们发射了二十多枚hhq-9b防空导弹，把经过他们防空区域的部分f15j击落。 最后，只有3架f15j和1架f35a隐身战机顺利逃脱，其余全部葬身大海喂了鱼。 黄方见状，立即从佐世基地派遣了一支由“出云”号直升机航妈，两艘爱宕级驱逐舰，以及“雾雨”号、“高波”号两艘驱逐舰，1艘潜艇，1架p-1反潜机、1架up-3d电子训练机和1架us-2水上救援飞机组成的航妈编队朝着仙来岛方向驶来。 那个样子，看起来似乎想要拼命。 “报告！” 红军联参部内，情报参谋很快将最新的黄方动向简报送到了李正和严肃手里。 “首长，黄方有大规模异动！” 严肃和李正看了一下手里的简报内容，不由得都有些意外。 严肃笑道：“这就要拼命了？” 李正不说话，走到大屏幕前，对情报参谋说：“给我画面。” 很快，黄方的直升机航妈编队动向图立即被调取出来，单独投射在屏幕右下角上。 李正看了一下对方的运动轨迹，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要直接插到001号航妈编队的后方，断我们退路了？” 如果按照目前黄方的直升机航妈编队航向不变，它将会从h海边上擦过后从d海方向南下，而此时的001号航妈编队在仙来岛附近，黄方的直升机航妈编队等同会插入到001号航妈和红方大陆沿岸中间。 如果他们小心一点，不进入400公里的岸基hq-9防空网内，到了西北面的时候在那里对001号航妈发起攻击，那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毕竟001号航妈编队在刚才的一战中损失了6架j15，1架z-18f，并且发射了近一百枚的hhq-9b。 打仗也是需要补给的。 趁你病要你命，这也是一种策略。 “首长。” 李正回头对严肃说。 “我建议从b战区海军调出一支驱逐舰支队，由一艘055和2嗖052d外加2搜054a，从达利安港出发，等黄方的直升机航母过去后就跟在他们身后。” 严肃看了看地图，说你这是要压住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 李正说：“没错，在这一带，只要我们不出岛链，就是我们主场，就算不用hq-9，我们也能用德服系列摧毁他们的舰队，派驱逐舰编队过去，仅仅是明示他们，警告他们别轻举妄动。” 严肃说：“我看行，黄方也是聪明人，何况他温朝晖也总不能真把黄方的那点家底不当家底，都送给我们打牙祭了。” 李正说：“对，温朝晖到现在都没动用他们蓝方一兵一卒，就想让黄方多占我们便宜，他不会一下子就让黄方那么快就死，我估摸着，他还有后着，如果我们的驱逐舰编队跟着他们，他们就知道不能妄动，否则被夹击的只能是他们。” 严肃说：“对，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拉蓝方下水，不管黄方什么其他方，只要盯着蓝方就行。李正你小时候打过架没有？如果你只有一个人，对方一群人，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死磕死咬住领头那个，不管别人，打趴下领头的，你就有机会赢。” 李正笑道：“我小时候是个乖孩子，不打架……” 严肃哈哈大笑：“乖孩子最后还是当了狙击手，当了个大魔王，好了，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忽然顿了顿道：“对了，那艘苍龙还在水里对吧？” 李正说：“我已经派人恢复了反潜。” 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似笑非笑道：“让他们找，找到了先别击沉，让他们先汇报到我这里，我觉得……这里面有点文章可做。” 李正问：“首长你该不是想要抓活的吧？战俘我们有啊，刚才黄方跳伞了好几个飞行员，都在我们的船上了。” 严肃摇摇头：“不不不，我有点儿念头，但一下子也不好说，我琢磨琢磨，这念头也是临时冒出来的，另外成不成，也得看人家黄方配不配合……” 说完，人走到屏幕前看了一会儿黄方那支直升机航妈的动向图，最后伸出手指在它上面敲了敲。 “还得看看它的动向，要它配合，否则成不了事。” 求月票！ 第1093章 围三厥一（7） 仙来岛西北方向。 黄方派遣出港的直升机航母编队指挥室内。 编队指挥官收到了一个消息。 “报告，在我舰队右后方越350公里处出现红方驱逐舰编队，由一艘055驱逐舰以及2艘052d驱逐舰以及2艘054a驱逐舰构成，上级指令我们提高警惕，以免被前后夹击。” “知道了。” 黄方的直升机航母编队指挥官点了点头，目光回到了电子海图上。 他现在心里一股子怨气。 至今为止，情况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蓝方依旧没有介入。 难道就真的凭借自己黄方单独跟红方硬刚？ 能刚得过吗？ 如果早在二十年前当然可以，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后了，红方航妈和隐身战机一架接一架服役，德芙系列的导弹都更新了好几代。 自己这个大号反潜支队，怎么打？！ “该死的蓝方！” 编队指挥官心里骂骂咧咧的。 蓝方一直把黄方当狗看，脖子上的狗绳一直牵在手里，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自己各种找机会挣扎，恐怕家底还不如现在。 如今的蓝方战略意图他算是看透了，这就是让黄方跟红方用最大的力气死磕，尽可能消耗红方的有生力量和海上作战力量。 说白了自己这一方就是炮灰。 看了老半天的海图，他实在想不出如果蓝方不插手，自己有什么手段能够在仙来岛方向讨到便宜。 如果现在贸然进入仙来岛海域，势必和在那附近巡航的001号航妈编队进行正面对抗。 红方的编队躲在岸基防御圈边缘，依仗着强大的驱逐舰编队作为区域防空拦截，又能在沿岸机场随时起降如j20之类的隐身战机对自己构成严重威胁。 唯一的破解办法就是将蓝方拉进来，然后借助蓝方强大的航妈编队以及远程导弹攻击能力，摧毁对方东部沿海的军事基地，如此才有一线胜利的机会。 否则光靠自己一方，填进去怕是连水声都没有。 “传我的命令，编队转向115，前往仙来岛东北角，暂不进入该海域。” 他掂量了好一阵，这才下达了命令。 他必须跟上级陈述目前面对的局面，要么就全员出动跟红方拼个残废，要么就老老实实守在附近海域别进去了。 靠自己一个编队，进去怕是给人塞牙缝。 从之前的几场空战以及对面对决看，红方是做足了准备的，也不打算把黄方当做主要对手，这会儿指不定沿岸有多少的舰艇和飞机在待命准备出发前来这片海域跟黄方作战呢。 就在黄方舰队决定转向暂时不再南下绕到001号航妈编队后方做出铤而走险行动的同时，在仙来岛附近的海面上，魏胖子正坐在一艘搜救橡皮艇上在海面上搜寻着落水飞行员。 这次作为随舰特战分队跟随编队一起出航参加演习作战，魏胖子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一路上不是舰载机中队各种忙，就是各驱逐舰里的各个舱室内的水兵各种忙，而他们这帮蛟龙的突击队员就跟傻子一样坐在舱室里啥都帮不上。 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调整一下方向，偏了……在我们两点钟方向，别走错了，对对对……这边……” 魏胖子一边盯着北斗终端，坐在剁手旁一边指手画脚。 “营长，我知道的，我也在看着屏幕呢！” 操舟的是个老兵。 嘴上也不饶人。 “营长你是不是子啊舰上憋坏了？这回是逮着机会指挥人了是吧？” 说完，一橡皮艇的人都笑了。 大家都知道，操舵手说的是实话。 搜救任务，哪需要他一个营长亲自出马？ 之前在舰艇上的时候，魏胖子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看着人家打得漫天开花，自己却毫无用武之地，心里早就跟猫挠似的难受了。 刚才编队首长说要派人出去搜救，为了尽快将跳伞飞行员救上来，说是近距离的两个飞行员就让突击队员操舟去救，其他距离远的让直升机去。 两个橡皮艇，两个小分队。 一个班长就能干的事，魏胖子自己跳出来了，拍胸脯说首长我去，我亲自去！您放心！一准儿能让人活蹦乱跳没破没烂地回到船上。 也不等首长说啥，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魏胖子大步流星跑去自己亲自放橡皮艇了。 人是很快救到了。 魏胖子坐在橡皮艇上，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现在已经是红方副总指挥的战区作战局局长的老战友李正。 他不禁在想，如果能见到李正这小子，一定让他给自己的队伍派点任务。 总不能看着别人打炮自己无所事事对吧？ 而在此时的红军联参部里，李正突然打了个喷嚏。 严肃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问他：“怎么，身子虚了？还是冷气太大？” 李正连忙摇头：“不是，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打了个喷嚏。” 严肃说：“有人背后想你了，是弟妹吧。” 李正乐了：“那倒不至于，出来的时候跟她说过，估计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去。” “报告！” 参谋过来汇报了。 “黄方的直升机航母编队转向，朝着仙来岛东北方向去了，并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南下。” 李正有些惊讶，旋即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们。” 然后回到地图上。 严肃过来问道：“我看他们是觉得没有什么机会能偷袭成功，所以只能暂时回避我们的锋芒了。” 说着，手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跑到这个位置，我估计就在这里。这里距离他们的冲鸟岛近，在他们的岸基防空拦截网旁边，看样子，他们是不打算和我们硬刚了。” 李正说：“对，估计是暂时对峙，想点办法再跟我们搞点事了。” 严肃说：“还是继续找那艘苍龙级潜艇吧，找到它就好说，下一步，我们主动唱戏，引导一下黄方。” 李正从严肃的话里听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了，于是问道：“首长，你有什么计划了？能说说吗？” 严肃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求月票！ 第1094章 围三厥一（8） 仙来岛东南方向。 黄方苍龙级潜艇编队里的1号艇上。 十分钟前，艇长已经收到了来自于那波基地方向的情况通告。 己方的战斗机编队和红方在仙来岛海域爆发的空战中败落，目前的困局无法解除，命令1号艇自己做出战术判断，可采取原地坐底保命的方式暂时潜，待后续战术安排再伺机逃离。 言下之意，你自己看着办了。 黄方这次已经费了大力气，搭进来那么多战斗机，其中还包括了f35a这种最先进的战斗机。 为了一艘潜艇，能做的似乎都做了。 暂时坐底，意思就是让艇长仗着苍龙级潜艇的静音性能和长潜航性能暂时蛰伏，等下一次红黄双方交战的时候再伺机逃走。 只不过这当然是一种极其渺茫的希望。 此时此刻，头顶上那些红方的反潜机肯定已经回到这个区域，重新开始执行他们的反潜任务。 “关闭发动机，进入静默模式。” 为了保命，艇长只能立即下令潜艇再次进入“忍者神龟”模式。 依仗着苍龙级aip潜艇的这种优势，兴许有活命的机会。 不到十秒，潜艇一切推动系统和动力系统全部被关闭，通讯只保留超长波电台频道接受短电文——这种模式是在潜艇在水中唯一不依靠上浮伸出天线以及释放通讯浮标的通讯模式了。 优点是足够隐蔽，缺点是带宽极窄，超长波在水里的传播速度极差，因此只能收一些极短的内容报文，并且延时非常严重。大多数情况下，每个潜艇都有自己的译文密码本，可以通过极短的电文将其翻译出较为详尽的命令内容。 如非迫不得已，潜艇是不会这么干的。 可此时大难临头，黄方的1号艇也只能如此，否则小命难保。 艇长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此刻01号艇的位置就在仙来岛西北方向，位于d海大陆架范围之内，属于浅海区域。 但向东不到90公里就是流求海槽，是因流求海沟的岩石圈扩展而形成的弧后盆地，大部分深度逾1，000米，最大深度2，716米。 “太可惜了……” 艇长望海沟而兴叹。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三小时，仅仅需要三个小时，自己就能进入流求海槽，就能下潜到500米的深度，就能彻底放飞自我，回归自由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艇上的声呐员根据红方投掷浮标声呐入水时候发出的噪音绝望地发现，反潜机群已经沿着海槽边缘投掷了一整条声呐链，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声呐阵列。 按照之前标定的声呐浮标位置，艇长其实能设想到红方的意图—— 既然自己能够想到快点跑到流求海沟绝地逃生，对方也能想到，而且优势在红方前提下，他们是不会给自己任何哪怕一丝丝的机会让自己进入海槽的。 如今北上回黄方本岛和右转向东进入海槽的希望都破灭了。 虽说苍龙级潜艇能依靠斯特林发动机在水底潜伏长达三周甚至静默状态能坚持一个月不上浮。 但不是说只要静默坐底，对方就没办法对付自己。 尤其是这种海深的情况下。 而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获得了海军方面给自己发来的消息，说是那艘漏网之鱼的苍龙级潜艇已经找到，就在距离冲绳海沟以西、仙来岛北面100公里左右的位置，此时在水底约250米的深度，已经全部关闭了发动机，进入了静默模式。 海军方面的首长询问，联参部首长有什么指示。 按平常的做法，这时候根本无须请示。 d战区海军方面的首长自己就可以拿主意，甚至001号航妈编队上的指挥官就可以命令反潜机前往该处对其投掷声呐进行三角定位后予以击沉。 但偏偏之前严肃曾经下达过一个命令，发现这艘潜艇的时候首先上报情况，等候指示。 所以海军方面也就按下了怒火，暂时将发现该潜艇大致位置的消息报告了联参部，请求严肃的指示。 说起这艘苍龙级潜艇为何在静默坐底的模式下还是被发现了？ 这就是黄方艇长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对于黄方高水平的静音潜艇，一般的声呐浮标很难发现它的航迹。 除非它一直在水下航行，如果它愿意坐底，愿意关闭发动机进入静默，只维持基本的艇上供电需求，那么它的噪音的确很小，一般声呐根本无法发现。 只可惜。 它目前所在的位置要了它的命。 这个致命的原因就是水深。 发现这艘1号艇的不是z-18f，是一架gx-6号反潜机。 相比起舰载的z-18f反潜直升机，gx-6这种固定翼反潜机的性能和手段就要相对丰富不少。 比如说，gx-6除了投掷声呐进行反潜之外，它还有其他多种反潜绝活，其中一种叫做磁异常探测功能。 如果见过gx-6就会看到它的尾巴上有一根长长的“针”，其实就是一根金属探测天线。 这玩意的功能就是地球磁场原理进行搜索反潜。 地球具备磁场，被认为是地核内部有大量含铁流体稳定自旋产生。因此地球除了有南北两极外，还有南北磁极。虽然南北磁极的具体位置，每年都要移动几十公里，地磁也有强弱变化，甚至会几十万年颠倒一次，但是地球磁场在大多数时间还是相对比较稳定的。 磁异常探测仪测量的就是地球表面磁场的梯度异常。如果没有大吨位的金属物体，地球磁场在地面和海平面的变化是非常均匀的。 如果某处的地下或者水下，有大吨位的磁金属、磁铁矿或其他能影响地球磁场梯度变化的物体，地球磁场就会发生梯度异常。高精度测量就能发现异常点。 而且这种测量是多维度测量，可以通过计算机绘制出干扰物体的立体形态和精确位置，地下的矿藏和水下的潜艇因为形态的差异而被定位和识别。 磁异常探测仪最早其实是用来探测地下金属和矿藏的，二战后期才开始用来探测潜艇。 现代潜艇大多数使用高强度合金钢制造，钢材本身容易感应磁场。虽然潜艇在服役前或者服役过程中，会进行多次人工消磁，但是潜艇只要在地球表面的海洋里运动，还是会感应磁场。 哪怕是如今水下潜艇技术堪称最先进的蓝方海军所采用的含铜的低磁合金钢制造的潜艇，也只能降低潜艇磁场强度，却不能完全消除金属外壳本身对地球磁场的干扰。 1号艇之所以坐底不动可以骗过声呐和其他反潜手段，但仍然能被磁异常探测仪发现。 对于反潜机上的磁异常探测仪最大的干扰，就是海底的很多金属沉船，因为沉船也是金属的，往往无法和坐底不动的潜艇很难区分。 不过这一带偏偏是红方的d海区域，常年来这里的水文资料和海底海况早就被红方摸得一清二楚，哪里有沉船都做出了标定。 1号艇那么大一坨金属猫在海底，只要对比一下资料，马上就能发现这个“李鬼”。 当然，磁异常探测器也不是没有短板。 一般来讲，红蓝双方的磁异常探测精确搜索水深在400米之内搜索距离也不能过大。 搜索飞机本身和目标潜艇之间的直线距离，一般在800米之内比较有效，更先进的改进型号允许距离放大到1公里。 发现了1号艇，海军方面已经按捺不住了，想要马上赏海底下的黄方潜艇两枚鱼雷，可是在红方联参部内的严肃，在海图前站了一会儿，回头对等待命令的参谋说道：“马上给海军方面发报，告诉他们，围三厥一，北、东、南三个方向给我全部用声呐浮标围死，南面海峡方向也围住，但留个缺口，告诉海军方面，这哪是不予击沉，密切监视它的动向，我要看看他能在水下熬几天不动！有黄方1号艇的具体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参谋愣了一下，还是记录了命令，然后回答：“是！” 转身离开去传达命令的时候，他自己都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击沉？留着过年啊？” 等参谋走后，李正也有些不解地询问严肃：“首长，现在不击沉，留着这艘潜艇当人质吗？” 严肃说：“不不不，我可没兴趣让它当人质。我是要它做一条鲶鱼。” 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屏幕的海图上轻轻巧了四下。 四下，四个位置。 李正看到了，也就是以1号艇为中心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忽然，李正的目光留在了南面。 那边是绿方的控制范围，绿方岛就在那里。 所有地方都围住了，唯独去绿方岛的通道没围起来。 他似乎看出点啥来了。 但似乎又觉得不可思议。 “首长……” 他疑惑地望向严肃。 “1号艇敢去那里？” 严肃摇头：“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留着它，看它怎么跑，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你猜温朝晖会不会让它进入绿方的控制区呢？” 李正思忖片刻道：“有这个可能，但极小，如果去，除非1号艇在海底逮不住了。” 严肃端着茶杯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说：“那你去通知海军的人，告诉他们往1号艇附近扔点深水炸弹，记住，尽量别炸沉了，炸伤就行。” 李正说：“这可有点难度了。” 严肃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海军那帮家伙不是都牛气哄哄吗？现在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95章 猎杀1号艇 很快，一架gx-6反潜机飞临黄方1号艇附近，在苍龙级潜艇的周围投下主动声纳定位浮标，并开始进行三角定位计算。 飞机上，反潜机组成员仔细倾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动静。 目前，红方的反潜机队已经在仙来岛附近200x200公里区域内全部布满了声纳浮标，gx-6的磁异常探测器已将整片海域搜索了数遍，春耕犁地的牛还仔细。 1号艇已经摆脱不了被发现的命运，因为gx-6在它附近海面上投下的几个主动声呐定位浮标很快捕捉到了躲在海底的苍龙级潜艇细微的待机噪音。 本以为能够坐底躲过一劫的1号艇此时已经失去了隐蔽性。 捕捉到的所有声音都会进入机载系统的程序里进行一遍过滤，过滤掉那些常见的海洋杂音。 剩下的声音一般是海底的鱼类发出，要通过仔细甄别就要和数据库里的声音特征数据进行比对。 这种数据一般来讲是平时搜集后存入数据库里，例如在巡航或者日常驱逐的过程中搜集到的一些声音特征。 为什么蓝方黄方喜欢没事跑到红方的沿海晃悠？ 为什么红蓝黄几方的海上演习时周围都会有一艘对方的侦察船或者飞机在晃悠？ 其实就是搜集一切可用的数据。 此时，苍龙号的声呐特征被辨别出来，很快，系统给出了结论，这是一艘苍龙级潜艇，并且将坐标和水深都一一标定出来。 有了坐标，那就好办事了。 不过飞机上的反潜组成员还是心存疑惑。 上级给自己的命令是投掷深水炸弹，不能直接将对方炸沉。 这就有趣了。 按说不是直接送它去见海龙王吗？ 咋还要留手？ 不管心里怎么疑惑，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gx-6根据目标坐标飞到了苍龙级潜艇上方，先是在它左侧海面上投下了一颗xj95式复合制导深弹。 很快，经过精确计算起爆时间和深度的炸弹在海中起爆，不多时后，海面上鼓起一个“大包”，一大堆白色的气泡涌起，隐约能听见海底传来的沉闷爆炸声。 别看海面相对平静，海底其实早已经释放出一只魔鬼来了。 相比于空气介质，水介质下的爆炸能够传播更远且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当冲击波传播介质为气体时，水中的物体，包括人体、潜艇其实受到的伤害相比起在陆地上空气中接触的爆炸冲击波伤害更大。 水和空气的物理特性不同，空气是可压缩的，而水通常被认为是不可压缩的。这意味着当冲击波在压缩和膨胀传播介质（空气）的过程中，会逐渐失去能量。而当冲击波在水中传播时，由于水的密度比空气大很多，冲击波很难像空气那样推动水，结果也是很少失去能量。这两个特性相结合，让水成为爆炸冲击波极好的传播介质，它的能量很少损失在其中。 因此，水下爆炸能够释放更多的能量，导致其威力更大。 水底的1号艇内，在巨大的爆炸形成的海水冲击下，潜艇的外壳受到巨大能量的挤压，整艘潜艇就像狂潮中的一叶小舟，不断地摇晃。 躲在潜艇里的水兵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虽然声呐员早就做出了预警，大家也做好了防冲击准备，可还是被震得差点灵魂出窍。 相比起身体上的难受，心理上的压力更是令人崩溃。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一刀下来死了就死了。 最要命是这样炸一轮，你不死，但是很难受，而你知道还有下一轮。 一轮接一轮，直到你死去。 这样还不如直接挨一发，死了拉倒更痛快。 即便潜艇里有空调，可每个人早已经是大汗淋漓。 艇长站在舰桥上，一头冷汗涔涔而下，一张脸就像刚泼了一勺水还来不及擦干，一双眼睛四处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这就是人的心理反应。 不久后，声呐员再次通报：“二次攻击！” 第二枚深水炸弹来了。 “准备撞击！” 艇长发出了命令。 所有人扶住边上能扶住的东西，免得爆炸时候产生的摇晃将人甩出去撞到了设备或者内壳上，同样能要人命。 命令发出后是漫长的等待——其实并不漫长，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咚—— 声音很闷，很奇怪。 接着，整个潜艇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艇长感觉自己的心肝俾肺肾都移位了，像要从喉咙里被甩出来。 然后他听见各舱室的负责人开始汇报损伤情况—— “……通讯中断，天线损毁……” “动力舱进水……” “电池舱受损……” 霎时间，整艘潜艇里红灯闪烁，警报齐鸣。 艇长脸色苍白，拿着艇内的对讲机开始逐一询问损伤情况，并在最快的速度下发布损管命令。 他也是个老到的艇长了，在他一系列的操作下，潜艇总算控制住了状况。 十五分钟后，一切似乎平静下来。 副艇长问：“怎么停止攻击了？” 艇长仔细倾听了一下。 似乎真的安静下来了。 没有受到第三次攻击。 他转向声呐员：“监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声呐员摇头：“没有。” “真是好奇怪的事情呐……” 艇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红方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位置，既然如此，进行攻击也就一点不奇怪了。 可是攻击了自己两轮，然后就不攻击了？ 以为击沉自己了？ 他们投掷在附近的主动声呐浮标，难道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当然，艇长认为这不可能。 如果不是准确定位自己，怎么可能发起进攻？ 可如果准确定位了，为何不用鱼类？ 鱼雷是制导式的，直接就能击毁自己。 用深水炸弹？ 而且看样子两枚深弹都没有直接命中己方潜艇，而是在潜艇附近爆炸了，这说明对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准确坐标。 他忽然松了口气，对自己国家的军事科技的自信又回来了。 看来，苍龙级还是非常可信赖的一款型号，红方根本没发现坐底躲藏的自己。 而且，在投掷了两轮炸弹后，红方的反潜机似乎飞离了。 幸运呐！ 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爬上了他的脸庞。 “马上报告损坏情况！” 现在，他必须马上知道自己的潜艇在这两次爆炸中受到了何种损伤，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战术。 今天冬至，祝各位读者节日快乐，早点回家和家人们过个节日，没什么比和家人一起吃顿饭更幸福的事情了。 第1096章 南下 十分钟后，1号艇艇长拿到了管损报告。 情况很严重。 首先是潜艇顶部的天线肯定被炸坏了，如今别说和联参部的通讯了，就连长波电台都没任何信号了。 其次就是动力舱那边，一台发动机被损坏，不过还好，发动机不止一台，还能维持一下，只不过动力嘛，就别想了，维持水下潜伏必须的供应电力也受到了影响。 还有最要命的一条是电池组有两组出现了问题，现在已经关闭了，避免燃烧起火。 艇上的水兵很给力，损管做的不错，三处渗水点已经被堵住。 可现在这种情况，在海底继续潜伏三周以上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按照目前的状况，别说三周，维持三天的水下静默都难。 怎么办？ 1号艇艇长面临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此时三个方向的海域都被声呐阵列封住了，自己成了瓮中捉鳖里的那只鳖。 为今之计，难道只能上浮投降？ 投降。 对于军人来说真是个耻辱。 绝对不投降！ 1号艇艇长咬了咬牙。 他的荣誉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可他也无法请示上级。 也不敢。 如果说刚才是幸运逃过一劫，那么发报等同拿着大喇叭告知周围的红方舰艇和飞机自己还活着。 这是自寻死路。 没了电台，没了通讯，这回是真没了。 连上级的指示都无法获得，也不知道上级知不知道目前自己这种状况。 最要命的一点是，自己和上级的联络全完被切断，上级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沉了。 因为没法获得信号了。 这意味着，上级在下一步的战术考量中绝对不会考虑自己了。 自己已经是阵亡名单上的一员了。 可怕…… 绝望…… 这才是真的绝望。 你没死。 但大家都觉得你死了。 红方…… 蓝方…… 都会这么认为。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 副艇长显然有些紧张。 目前的情况他也非常清楚。 如果不能及时作出处理，横竖都是死。 “让我想想……” 艇长回到海图前。 “东面是不能去了，按照我们现在的状况，只要启动发动机，噪音估计很大，而且距离流求海槽距离也太远了点，弄不好半途就会被红方发现……” 目光盯着海图，艇长发出了一声叹息。 “北面也不能走了，也封死了……”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 终于，停在了南面。 “这里是唯一的生机了。” 他将手指戳在海图上的一个位置。 副艇长赶忙凑上前来，顺着手指的方向落在了海图上。 看完，心中猛然一惊。 “去绿方那边？” 副艇长看起来有些犹豫。 “嗯。”艇长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除了那里，我们无处可去，目前我们在水下能不能静默超过两天都成问题，假如我们现在南下，估计在到达绿方控制的海域时能上浮续命。” “但是……”副艇长似乎有些犹豫。 艇长却很是坚决：“没有什么但是的，绿方也是我们的联合方，他们应该会帮助我们。” 副艇长说：“可拿回触发底线，红方会做出反应的。” 艇长说：“反正绿方迟早也是要加入进来的，现在去只不过提早了一点，我问你，咱们艇上这几十号兄弟，难道就不用活了？” 副艇长沉默。 他当然也想活着。 活着多好啊。 “何况红方是绝对想不到我们去绿方海域的，他们现在一定以为我们已经葬身大海了，就算没有葬身大海，也会盯着北面和东面，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直接南下。” 艇长听起来信心十足。 “只要到了绿方海域，我们就能进入他们岛北面的军港，在那里暂时获得休整，到时候再想办法。” 说完，目光落在了副艇长脸上：“怎样？” 副艇长还没回答，一旁的大副已经开口表示对艇长的赞同：“我同意艇长的安排。” 副艇长见状，也不再坚持，点头道：“好吧，我也赞同。” “立即命令潜艇掉头向南，保持水下4节航速，目标——绿方北部海域军港。” 红方联参部内。 黄方1号潜艇南下的情报被马上转送到了严肃和李正的手中。 听完参谋的简报，严肃目光落在面前的屏幕上。 “给我盯着，一旦他们进入绿方海域，立即向我报告，命令我们的反潜机，不要在1号艇前方投掷声呐，直接使用磁异常探测和水下雷达，派遣039c前去跟踪，务必将1号艇的航线和动态全部记录下来。” “是！” 参谋回答后转身离去。 到临了，李正问严肃：“首长，你这是想要把事情搞大？” 严肃目光没离开过屏幕，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绿方的地盘上，片刻后缓缓说道：“没错，我是要将事情闹大，红方一直不肯下场，我们就制造条件触发作战系统红线，让他下场，至于下不下，球踢到他们的脚下，就看我师弟和温朝晖的了。” 李正说：“也是个办法，算是我们主动。” “是啊。”严肃说：“一直以来，无论是演习还是制定战略，我们有时候都过于被动，当然，和我们本身的军事实力有关，只不过总是像个考生一样赶考，等着蓝方出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点，我们给他出题。” 说着，人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大屏幕前。 “仙来岛只是蓝方给我们出的一道题，让我们去应考，现在我们考完了，该让他们尝尝赶考的滋味了。演习嘛，双方都是在锻炼自己，总不能让他们当考官。仙来岛这是一个小岛，牵涉方是黄方，黄方一直以来都不是我们战略的最重点，相比起绿方的岛来说，仙来岛根本不值一提。现在黄方的1号艇南下，我就看他们是不是敢进入绿方海域，最好他就敢在绿方的军港靠岸，那样就会触发我们的作战底线，到时候我们直接拿绿方开刀，看他蓝方敢不敢下场。敢，那就在第一岛链跟我们干一场；不敢，那我们就收回我们的岛。” 严肃的作战意图，李正算是看明白了。 但他有个担心，于是问道：“首长，这万一绿方不敢让绿方潜艇进入他们的军港或者控制区呢？” 严肃说：“演习对抗系统不是很智能吗？你觉得咱们在仙来岛都打起来了，绿方他的屁股是坐在哪边的？如果1号艇坚持南下，到了绿方控制的水域，ai会做出怎样的触发判断？到时候，是对谁有利？” 李正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严肃又道：“你看，现在黄方的1号艇已经转向，以低速向南行驶，目的地很明显了，你说……” 他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假若绿方在北面海域的反潜能力不足以发现苍龙级潜艇，或者说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那么对抗系统触发的是什么作战条件？其实只需要进入绿方海域，我们就能大做文章，直接在绿方和蓝方、红方面前对1号艇各种明着围剿1号潜艇，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是眼睁睁看着在他们面前炸沉这艘艇，最后吞下苦果，还是会向我们疯狂报复？又或者，让绿方接受他们在北面的港口靠岸？” 李正点了点头说：“对，结果如何暂时我也无法预测，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麻烦去了他们那一头。” 严肃笑了起来：“对，所以说，战略就像你下棋，不光只顾着守，也要擅攻。” 冬至快乐！ 求月票！ 第1097章 大麻烦 夜晚十点。 绿方控制区北面。 富贵角雷达工作站内。 一名正百无聊赖的绿方雷达兵坐在椅子里，嘴里嚼着槟榔，可仍旧驱赶不了困意。 最近仙来岛方向有战事，红方和黄方打了起来。 这让绿方的指挥层非常紧张。 他们加强了对于仙来岛方向的监控，密切注意着红方的动态。 雷达站里的值班的阿兵哥们这几天接到了命令，让他们从以往的三班倒换成六个班，并严令要对每天的监视工作进行详细登记，如发现情况，无论什么时间段，都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 “靠北啦！” 伸完懒腰，阿兵哥站了起来，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如果是一年前，自己这时候早就该退役回家跟女朋友牵手看电影了，偏偏服役期忽然说要延长成一年。 自己平白无故就多出半年的服役期来。 真是够衰！ 正扭着腰，他的眼睛忽然被滴滴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屏幕上出现了几个红点，正朝着绿方控制区方向飞来。 他连忙回到座位上，开始进行搜索标定，查看具体情况。 这个雷达站属于绿方“寰网项目”的一个点，主要接收雷达站、民航局及导弹阵地等外部所有讯号，产生整体空情图，执行防空任务及空中管制目标任务，可针对空中“来犯目标”执行拦截任务，是绿方防空战斗管制的“中枢系统中枢”。 并且，这个“寰网项目”已经接入“pac-3”等防空导弹系统，绿方可通过雷达站统筹军队作战指挥。 查看完数据，他确定这是红方的战斗机编队，于是赶紧抓起了旁边的电话。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绿方的作战值班室内响起。 值班的军官抓过话筒，慵懒又机械地说：“这里是作战值班室，请问哪里？” “报告长官，这里是富贵角雷达站，发现我西南方向出现红方可疑编队机群，数量为6架，正朝着我们防区飞来，距离320公里。” “什么！？” 值班军官猛然精神起来了。 他语气紧张地询问：“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看错！而且这次的飞行轨迹似乎和平时巡航的路线大有不同，好像是冲着我们防区直插而来的，方向似乎是我们的军港位置。” “靠北啦！” 值班军官忍不住当场抱怨起来。 “这些红方在搞什么鬼！？我们可没招惹他们！” 说完，电话一放，又拨了自己上级长官的电话。 叮铃铃—— 绿方某军方大佬的官邸寝室内。 急促的电话声将正在梦乡里徜徉的邱部长吵醒。 他张开惺忪的双眼，撇向一旁的床头柜。 一旁的女人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这么晚了……谁啊……” 邱部长说：“估计是紧急公务，你睡吧。” 说完，拿起了话筒。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很快，这边厢，邱部长越听越是睡意全无，冷汗都从背上冒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说完，挂断电话，下了床，快步走到衣架旁，拿起自己的军装穿上，连扣子都来不及扣好，就连忙下楼，一边下楼一边喊：“小郑！备车！” 五分钟后，通往绿方军方指挥中心的一辆车上，邱部长打开了车上的视频电话系统，前方的小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同僚的身影。 “部长，情况非常紧急。” 他的助理在视频的那头向他首先做出了汇报。 “请您马上做出决断。” “怎么会让黄方的潜艇直接开到我们的军方水域里来的？你们布置在海湾外的那些声呐阵列都是吃素的？！怎么才发现！？” 邱部长大发雷霆。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红方一定有所动作！我们会被要求做出交待的！” 他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是他很清楚绿方和黄方一直暧昧不清这是事实，但这么多年，从不敢和黄方发生过什么真实的交集，尤其是在军事方面。 因为历史原因，这可是大忌！ “部长，情况一言难尽。”助理苦着脸说：“黄方的潜艇是一艘苍龙级的aip潜艇，静音水平很高，何况，我们的声呐阵列布防，他们也是知道的……” 邱部长顿时哑口无言。 这就跟一些不能说的秘密相关了。 当年曾经有过的协防计划里就包括了一旦绿方受到来自于红方的攻击，黄方会提供支援，蓝方也会从宫岛方向过来帮忙。 所以，为了协同作战需要，绿方向黄方提供了一些自己的布防数据。 这里面就包含了北部海域防区内的一些声呐阵列和战时水雷布防点的数据。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不经自己同意，他们就擅自闯进来啊！ “他们为什么没有联络我们取得同意？！这不是胡闹嘛！”他的发作变得无力起来。 “这艘苍龙级潜艇是在之前的仙来岛海战中被红方围困的，根据他们舰长的陈述，同行编队里的其他两艘苍龙级潜艇已经被红方击沉，他们的舰体受损，无法在海底静默，北、东、南几个方向都被红方反潜机封锁，无法逃脱，为了艇上人的生命，所以才被迫前来，等到了我们的军港海湾外上浮并被我方巡逻艇发现……” “现在潜艇在哪？”邱部长连忙问。 助理说：“在我们军港里，我让他们开进了库房里隐藏起来了。” 邱部长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在膨胀，他忍不住揉了揉道：“希望红方没有发现他们，否则事情就闹大了！藏起来是对的，做好保密工作……” “不用保密了。” 突然，视频里的其中一名空军指挥官打断了话头。 “红方估计已经发现了。” “什么？！”邱部长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你说他们发现了？！” 空军指挥官说：“没错，我刚刚收到消息，红方六架飞机正朝着我们北面的军港位置飞来，我估计就是冲着那艘苍龙级潜艇来的……” “你们做出应对没有？！”邱部长问。 空军指挥官说：“我们同样派出了六架f16v前往拦截驱离。” “要小心谨慎处理！”邱部长叮嘱：“尽量不要起冲突，等我回到指挥部，我要马上向上头汇报这一情况。” 说完，关闭了视频电话。 他也忍不住骂了一句：“靠北啦！” 求月票！ 第1098章 启动火柴计划 夜晚十点十分。 绿方控制区北部海域上空。 6架f16v战斗机领队飞机上，飞行员们都看到了雷达界面上红方逼近的飞机，心里大感紧张。 以往红方很少走这条线，都是从南端绕飞，再从北回去，这回是邪门了，直接从北面直插控制区。 这是要干嘛？ “大家待会儿小心点，不要和他们起磨擦，喊话、靠近、驱离，明白吗？” “明白。” “队长，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对劲啊，红方这么大晚上跑过来，不像以往他们的做法啊。” “我听说，仙来岛那边的海战结束了，黄方损失惨重，这不是他们想挟持余勇过来搞事情，趁机搞我们吧？” “搞我们？我看他们还没那么大胆量吧……” “还别说，我这几天眼皮子跳的厉害，右眼……” “飞鹰3，你的乌鸦嘴能不能闭上！信不信等会儿下了飞机我踹你屁股！” 正说着，两个编队终于在空中相遇了。 绿方领队机的飞行员拿开启了国际通用频道，开始喊话—— “方向310，距离98，高度七千公尺的红方飞机，注意！你们已经进入我方控制区域，请立即右转脱离！” 喊话后，红方机群没有反应。 于是，领队队长耐着性子又开始喊话。 “方向310，距离90，高度七千公尺的红方飞机，注意！你们已经进入我方控制区域，请立即右转脱离！” 这回，红方编队终于有了反应。 只听见频道里有个红方飞行员在回答：“什么你的你的，都是我们的，你们哪来什么控制区？！” 绿方的领队一听，心头有些冒火。 但他还是没敢造次，又开始无奈地广播：“……你已危及我方飞行安全，请立即右转脱离！” “有种开火控雷达照我！” 红方那边直接甩了一句强硬的回答。 “方向310，距离75，高度七千公尺的红方飞机，注意！你们已经进入我方控制区域，请立即右转脱离！” “你们连黄方的潜艇都敢接收匿藏，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历史？你们说的每一个中文字都在笑话你们！” 红方的回答依旧非常尖锐。 绿方这边的飞行领队一下子有些懵。 黄方？ 什么黄方？！ 红方联参部指挥所内。 严肃问李正：“监控黄方潜艇进入绿方海港的证据是否都已经拿到了？” 李正回答道：“首长放心，都已经拿到了，卫星图片，水声轨迹，还有他们将潜艇匿藏进船库里的图片都拍下来了。” “好！” 严肃说：“立即交给相关部门，让他们联系绿方，要求他们必须在12小时内交出那艘潜艇和艇上的所有作战人员，告知他们，如不照搬，我方将会执行必要的打击，摧毁那艘潜艇。” “明白！” 李正立即去照办。 而此刻的蓝方联参部内，气氛里除了一丝紧张，更多了几分惊讶。 “糊涂啊……” 龙刚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子地图。 “1号艇居然跑到了绿方控制区去了，这事情看来闹大了，马上命令我们在宫岛的部队和黄方基地里的部队，全面进入临战状态，准备和红方交手。” “是！” 作战参谋转身部署去了。 温朝晖说：“首长，这次的事情真是个意外，没想到1号艇没沉，我们都以为它被击沉了。” 龙刚站在屏幕前，久久没有说话。 到临了才说：“我之前还以为我师兄是发现不了那艘潜艇，现在看来，他们其实是早就发现了，只是故意装作看不到，用深弹进行轰炸也只是故意炸偏，目的就是让1号艇遭受损伤然后无法在海底潜伏，只能立即采取处置措施，可是回到黄方基地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东出tpy也不现实，所以只能铤而走险去绿方控制区。现在好了，被红方抓住把柄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信不信我师兄连潜艇出水和入库的照片都有了？” 温朝晖说：“他们连黄方都没解决，怎么就急着去弄绿方？这不是拉长自己的战线吗？” “战略啊……” 龙刚指了指图说：“对于红方来说，仙来岛跟绿方的地盘一比，算得上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他们也看出我们的企图了，现在是要直接把我们卷进来跟他们面对面硬刚了。” 温朝晖说：“硬刚就硬刚吧！这场演习这么磨磨蹭蹭，我也早就想跟他们直接交战了。” 龙刚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你想进第一岛链跟他们硬刚？” 温朝晖说：“不，第一岛链内他们的反舰能力太强大，我想一旦跟他们打，在第一岛链内要依靠黄方的基地，对他们的进攻部队进行强有力的打击，但不需要跟他们玩命，我们可以……” 他的手在海图的南面轻轻巧了一下，又在西面敲了一下。 “南面我们封死他们的能源通道，西面让白方跟进给他们打击，我看他们能拉开几线作战！” 龙刚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忽然，一名参谋进来。 “首长，绿方、黄方指挥层指挥员在线上，请求连线。” 龙刚对温朝晖道：“瞧瞧，求指示的来了，我就不出席了，你去跟他们联线。” 温朝晖说：“那……潜艇交不交？” 龙刚说：“既然打算入局了，就不用叫了，他们要打，就打吧。” 十点三十分。 红方联参部内。 作战参谋疾步走入小会议室。 “报告首长，绿方强硬拒绝了我们要求交出黄方潜艇的建议，并且否认有这事的存在。” 严肃愣了一下，望向李正：“拒绝得还真快啊！看来这是蓝方要给他们撑腰了。” 李正说：“其实就是蓝方的指示。” 严肃想了想道：“再给他们沟通一下，重复我们的条件，如再次拒绝，我们会采取必要手段。” “是！” 参谋转身去执行。 十点四十分。 绿方北部控制区。 此时的红方机群已经避开了直冲军港，绕道向东，往tpy方向飞去。 绿方飞行员松了口气。 他们觉得这次驱赶又成功了。 红方还是没敢轻易造次。 而在红方的飞行编队里，领队的频道里收到了一条信息。 “执行‘火柴’计划。” 领队立即向其他飞机发送命令。 “执行‘火柴’计划。” 一分钟后。 绿方的领队的飞机雷达界面上突然发现，红方机群正在做大角度机动，似乎想要调头。 绿方领队立即再次发出了警告，要求红方立即改变飞行航线，离开己方控制区。 而这一次，红方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与此同时，在绿方岛屿上西面的第三雷达中队值班室内，一名值班士官突然发现雷达屏幕上出现了十多个红点。 他吓了一大跳，飞快扑到屏幕前。 他本以为是红方的飞机。 但仔细一看，这速度！ 太快了！ 是导弹！ 他立即按下了警报键，通过“寰网”将发现的信息传送到每一个防空单位。 同时，部署在绿方控制区北部的793防空旅下属3个防空导弹营值班阵地上一片紧张，车载上的发射管开始调整方向，雷达车里，操作手开始捕捉来袭的红方导弹，并且进行锁定，准备发射pac-3和tg3导弹进行拦截。 可就在即将发射前的一刻，突然，所有的雷达里头一片雪花，数据瞬间消失，根本无法完成锁定。 “我们被干扰了！” 值班的营长尖叫起来。(本章完) 第1099章 突袭 就在绿方的地面防空部队乱作一团的时候，天空之上，绿方的f16v战斗机突然发现自己死死咬住的红方战斗机群突然大角度向上拉升，与此同时开始释放出热诱弹。 由于双方的飞机相距不远，这种大角度机动动作和释放热诱弹的行为令绿方的f16v顿时吓了一跳。 热诱弹的烟幕令紧跟着红方机群的f16v瞬间失去了目标，红方的飞机全都在视线里消失了。 要说这f16v也不是吃素的，这是绿方最新的一代f16v，刚刚完成了升级，是蓝方专门帮助绿方打造的一款针对红方的空战飞机。 从前绿方使用的都是f16a/b两款型号，升级后首先是更换了雷达。 谁都知道雷达是飞机的眼睛，f16v换装了罗斯洛普格鲁曼公司新的an/apg83有源相控阵雷达，它可以同时追踪超过20个目标，探测距离能达到370公里以上，其具有极强的抗干扰能力，据说还有一定的对隐身战机的探测能力。 其次是加重了红外探测设备和瞄准装置，如果说，雷达是飞机的眼睛，那么其实只能说是其中的一只眼睛。 另一只就是红外探测器及irst系统，全称叫做红外搜索与追踪系统，其依靠红外线来探测目标的存在，那么这个设备将对传统的对雷达隐身的战机构成重大威胁，而f16v升级后可挂载的大名鼎鼎的狙击手瞄准吊舱更是让飞行员看得更清楚，打的更准。 还有就是更换了飞行头盔，这东西据说售价高达四十万美刀。可以配合最新的aim-9x响尾蛇近程导弹使用，可以做到看到哪打到哪的功能。 之后是升级了挂载，最多一次可以挂载多达16枚aim-120中远程空空导弹，让它的空战持续能力得到了加持。 当然了，蓝方还说可以为绿方的f16v加装电子战吊舱，达到塑料虫咆哮者那样的效果，不过这还要等洛马公司那边测试完毕才能供货，因此，暂时来讲，此时的绿方f16v暂时还不具备这个电子干扰功能。 红方这次过来的是6架的j10c。 j10c是红方的空优机，设计之初就是用来夺取制空权和国土防空截击敌军飞机之类用途，j10c是升级版本，升级了一些多用途功能，比如对地。 但实际上，这款飞机还是偏向空优方面更多，毕竟航程和挂载方面存在一定的短板。 按说，f16v是蓝方精心为绿方打造的一款有针对性的战斗机，j10c在它的面前并没有压倒性优势，在空中遭遇的时候谁厉害，那就各凭飞行员的本事了。 受到红方战斗机的惊吓，绿方的一名飞行员甚至下意识就按下了发射键。 一枚近距离aim-9x“响尾蛇”格斗弹射从机腹下发射了出去。 这一行为令同行的其他f16v大为震惊。 要知道，他们干这种拦截的活儿不是一两天了，以前红方的飞机经常来这边绕飞，他们每次都疲于奔命紧急升空去拦截。 只不过拦截归拦截，大家都是彼此伴飞一阵，然后喊喊话，打打嘴仗，从来没试过朝对方发射实弹进行攻击。 要知道，这可是红线啊！ 一旦踩了，那接下来肯定是战争！ “飞鹰3，我干你娘啦！你在做什么！” “你朝他发射导弹了啦！” “对不起……我被吓了一跳，太紧张……” 埋怨归埋怨，但领队还是很清醒。 他知道红方战机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干。 要么是在挑衅，要么就是要搞事。 他几乎可以断定，红方是在搞事情。 于是，他立即下令编队里6架f16v左右两组分别从两侧进行大转角机动，发挥f16v的优异机动性做出规避，伺机寻找对方战机踪迹，而中间自己这一个战术编组则有样学样，跟红方一样大仰角拉升，然后后掠，找到对方的踪迹。 因为在空战中，咬尾是有利的一方，等同占据了攻击阵位。 此时红方趁自己的编队不备，忽然大机动拉升后消失，还释放热诱弹，很显然是要咬自己的尾。 6架f16v迅速按照领队的要求分成三个方向机动，企图拼机动力的同时寻找到对方的位置。 然而，就在机动的同时，电台里传来了地面指挥中心的指示，告知他们红方已经对己方的海军军港发起攻击，命令空中驱离分队立即对红方做出攻击，以牙还牙。 绿方编队的领队一听，冷汗那一个叫呼呼直冒。 “致命啊！” 这回他才明白红方为什么突然会做出那种动作。 不过一切都似乎晚了。 仅仅在不到十秒钟后，他看到了自己右侧的机组被领空打爆。 红方已经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极力回头，终于看到自己身后一架j10c正在死死咬住自己。 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在颤抖。 他毕竟是个资历老到的f16飞行员了，于是拼命地做着大滚筒动作摆脱咬尾。 在空战中，大滚筒动作进可攻，退可守，尤其是在近距离缠斗时能够发挥一定作用，防御方采用这个机动能让追击者冲到前方，从而进入到攻击范围。 只不过，他做出的动作在后面的j10c看来根本就没有多大作用，毕竟j10c自己就是空优机型。 在f领队的16v做大滚筒动作的时候，j10c飞行员立即收油，并控制好自己的飞行速度，紧接着在火控雷达中锁死这架倒霉的f16v，轻轻按下了导弹发射按钮，嘴里轻轻说道：“再见了！” 两枚pl-11近距格斗弹先后从歼10c的机腹下窜出，向着前方依旧在做着翻滚动作的f16v扑去。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完全在不可逃逸区内，前方两架f16v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分别被导弹击中，直接空中解体。 领队身亡，剩下的几架f16v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要说战斗意志，他们是真不行。 f16v诚然是非常不错的飞机，只是这帮绿方飞行员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在受到攻击后连基本的双机掩护战术都没有运用，只想着自己做机动规避，完全没有战术上的配合。 仅仅不到十分钟，天空之上只留下了一团团未来得及散去的烟雾，绿方6架战斗机全部被凌空打碎，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 求月票！ 第1100章 山雨欲来 当绿方重新启用备用通道，对干扰进行排除后重新开机，一切都晚了。 j10c编队在击落所有的f16v后迅速降低高度，进行掠海低空飞行，成功躲避了绿方雷达搜索重返沿岸基地。 在绿方的指挥中心里，所有绿方指挥层成员全部已经在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落座，正在商议着怎么处理这一事件。 “他们居然直接攻击了我们北部的军港！造成了我们4人死亡，12人受伤！” “黄方的潜艇呢？” “被炸沉了……直接在港里头被炸沉了……” “黄方的人呢？” “大部分没事，不过在艇上还留了17人检修和值班，全完蛋了，沉到海里喂鱼去了。部长，现在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将情况通知黄方，让他们出面找红方算账？” “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黄方能拿红方如何？你看他在仙来岛被击落了多少飞机和击沉了多少驱逐舰，包括三艘潜艇，没一艘能逃出去的，有能耐，他们早就报复了。” 邱部长想了半天，忽然咬了咬牙道：“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向蓝方求助才行，现在只有蓝方能救我们了，红方已经开打，他们下一步可能就是全面攻击，我们要马上进入全面临战状态，必须坚持至少3天以上，不，最好是7天，那样蓝方的支援就能全到……” 他们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能求助于蓝方。 因为除了蓝方，绿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力可以和红方抗衡，之前黄方在仙来岛都吃了那么大的闷亏，更何况是自己呢？ 在这种时候，一向色厉内荏牛逼哄哄的绿方只能驶出父上召唤术，一纸急电发到了蓝方联参部内。 而作为蓝方的指挥官龙刚和温朝晖也早有预判，红方坚持要绿方交出黄方的潜艇那一刻，战争就已经一触即发了。 “看来，我们只能介入了。” 龙刚有些不甘心。 对于他来说，时机太早了。 最好是让黄方继续几轮交手，最好能做到让对方d海方面的海上力量被消灭至少一半。 期盼黄方能干掉红方大半的海上力量这个美好的愿望看来也仅仅是个愿望而已了。 “密切注意红方的动向，他们肯定要动手了，而我们要将至少四个航母群调到绿方控制区附近的军事基地里需要至少36小时，这36小时里必须盯着红方，如果他们企图进攻绿方控制区，那么先调动我们在黄方基地部署的一切军事力量对其进行打击，迟滞他们的行动，不能让他们顺利登上绿方岛屿，不能让他们开辟登陆场和空降场。” “是！”温朝晖立即做出了坚决的回应：“我已经命令我们在佐世、加手、冲鸟和宫岛方面的基地严密监视红方动向了，他们只要敢动手，我们会立即组织最大力度的空袭，将他们的登陆部队炸沉在海上。” “好，你办事我放心。”龙刚说：“但是也要注意，我们在第一岛链内并没有太多的优势，如果情况不对，那就全力以赴，必须要时候摧毁红方部署在沿海的导弹发射基地，必要的时候执行‘黑夜’计划。” “明白！”温朝晖说：“我们只需要迟滞他们24小时即可。我们需要72小时全面调动4支航妈舰队，7天调动6支航妈编队，他们红方哪怕是在自己主场优势下也需要至少两天的准备才能实施登岛攻击，彼此的时间差只有24小时，等我们的4个航妈编队进驻南北东三个方向的海域后，和黄方、绿方的海上力量组合后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威慑范围，他们的舰队除非能将我们4个舰队都击垮，否则是无法进行有效登陆的。只要拖到6艘航妈编队进驻，光从数据上分析，我们作战飞机就能达到1500架以上，此时再依托宫岛和黄方的冲鸟等岛屿作为攻击基地，能对红方德服系列导弹进行中段拦截，到时候再让白方在西面动手，让黑方在南边搞事，并封锁麻六海鲜航道，形成三线作战，看他李正和严肃是不是能将全部兵力投入到我们这个方向来。” …… 演习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有条不紊地布置完手头上的工作，回到了自己的椅子里坐下，目光却依旧盯在大屏幕上，心头的压力极大。 严肃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喝点茶提提神，不要紧张，这只是演习而已。” 李正不由得笑了：“我太投入了……” 严肃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态势图，忍不住感慨道：“这就是大型的战争啊……作为军人，我们不好战，但是也绝对不能畏战，自古以来，战争有极其残酷的一面，但是在战争的指挥层面上，又何尝不是一门艺术啊……属于地狱的艺术。” 李正心头微微一动：“那种感觉……就像站在深渊旁，凝视着深渊……” 严肃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集中精神，这次模拟实战兵推演习的意义非常大，总部的首长们都看着呢，这几天我都接到几个电话了，甚至一些已经退下来的老首长都在从不同的渠道打听着这次演习的内容和过程，不得不说，这事要感谢我那位倔脾气的师弟啊，你知道建立一套这种仿真模拟的系统需要多少经费吗？当年龙刚提出来这个项目的时候，不少人是不同意的，说这是浪费钱，既然有了草原狼这种模式，为什么还要搞这种ai仿真型的实战模拟兵推加演习？” 李正说：“这套系统是我见过最逼真的模拟系统了，ai也非常智能，调控演习全盘判定都非常准确。” 严肃说：“所以，当这套演习模式建立起来之后，将来可以和草原狼模式相互结合，为我们的部队提供更多的经验。你别看你制定的作战计划很完善，执行起来不是看字面上完善就代表了战斗力的，不把这些部队调动出来，实兵实演一次，是根本不知道平时训练水平到底如何的。” 他指了指面前的手提电脑。 “你这个时间安排非常紧迫，按照我们以往的推测，从引发导火索到实际投入攻击作战，至少需要48小时，蓝方更久，他们需要72小时，而你这里制定的计划是36小时发起攻击，能做到吗？” 李正说：“这事在演习之前我已经走了几个战区了，和他们不同兵种包括联勤、火箭军等等单位都做了一些小型的模拟协调，这次负责首批进驻沿岸保障的部队都是精锐，我相信他们的能力。” 严肃笑着说：“有信心是好事，但关键时刻拉胯不拉胯就看下面部队自己的能力了，正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就是这个道理了。” 虽然已经确定了要展开攻击，彼此的火头已经点燃。 但奇怪的是，在接下来的一两天里，红蓝黄绿几方都突然安静了下来，d海和绿方控制区的海域上静悄悄的，一片水静河飞的场景。 不过，彼此的雷达和卫星里都不断发现了惊人的迹象，双方都在大量调集兵力和后勤补给，各要点里，兵力在不断增加，一辆辆卡车的物资也运到了指定地点，红方沿海各码头包括各战区军港内都出现了军舰和大型的运输船、滚装船。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头顶不远处飘来了一片浓厚的乌云，虽然还没下雨，也没电闪雷鸣，却令人有种窒息感，有种压抑感，令人想要发狂。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01章 优势数据背后的隐忧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这两天都在不断地翻阅各种简报，其中包括蓝方、红方和绿方还有黄方的。 他要看清楚各方的军事力量对比，然后有针对性地制订出攻击计划。 作为一名高级的联合作战指挥员，李正要面对的是海量的数据，虽然参谋们经过精细计算后已经有了结论，但他作为副总指挥也必须要从数据中看出是否合理。 学历。 他的高学历也为他带来了这种保障。 从目前来看，几方态势如下—— 红方目前能调动的力量包括：总共400架歼轰7a这类二代机，用于对地打击。 除留出部分防御西面以及南面外，可动用100架歼20隐身战机，500架较新的歼11b、歼16、苏35等四代机，制空作战与对地作战的绝对主力。 还有200架较老的歼11a、苏30mkk这种三代机，辅助制空与对地作战。 300架歼10b/c等四代机，负责对空截击。 除预留部分j20和一部分歼16和歼10需要警惕西南方向，南北两个方向各保留一支拳头部队，海航的战斗机全面投入作战。 此外全部的y-20、伊尔76运输机团和轰-6机团、半数空警-500的可能调往东南方向协助完成战役目标。 战区—基地—航空兵旅—大队方面有h市和f市两个基地，共10个歼击机旅的编制规模，包括（10、11、16、20、30mkk）。得到调度的单位补充后，可立刻执行任务的战斗机总数在600架左右，首日峰值可达到1200架次，次日保守估计可以维持每日500架次的进攻能力，足够承担封锁周边空域和对地攻击的任务。 如果准备时间再充足一些可出动的歼击机数量可能上升到800~1000架，出动率有望突破2000架次。 那么，这些战机能够击退多少蓝绿黄方面的战机？ 为方便起见，同代机之间的交换比设为1：1，每隔一代的战斗力强一倍。 李正考虑到现代空空导弹的发展，使得落后战机也可能借助后方预警机来锁定较为先进的战机，即所谓的“a射b导”，这是能做到的。 如果简单套用计兵力质量计算方式来换算，则可以获得以下的结论——216x1+100x8+500x4+200x2+200x1+300x4=4186，4.1k，这是红方能在这次对绿方攻击中投入的战力，而红方的平均单位质量为4186/1516=2.761。 这是一个兵推上的常见计算方式。 绿方的兵力如下：f-16a/b/v有120架，idf有127架，f-5e有100架，幻影-2000能飞的57架。 另外绿方还有e运输机55架，侦察预警机43架，rf-16机10架，rf-5r侦查机6架，预警机e-2t有6架，电子侦查机ebg-1900有2架，电子飞机ec-1301…… 其中能参与作战并起到作用的是f-16a/b/v的120架，idf战斗机的127架，f-5e的100架以及幻影-2000的57架。 兵力总质量计算为120x2+127x2+100x1+57x4=822，绿方平均单位战斗力为：822/404=2.03。 简报上的这组这组数据看，红方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但加上蓝方可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蓝方不可能把所有的海空军力量调过来跟红方打一场极限消耗战，因为蓝方在这边的主要基地就是宫岛和黄方那几个，其可用承载量与出击能力是有上限的。 而蓝方的航妈编队则要担任其他蓝星海域的警戒任务，所以推算蓝方在战争初期可能仅部署有3个航母战斗群，如果战争拉长，战斗群的数量也不会超过6个。 根据情报显示，蓝方在加手基地可以部署一个联队（联队单位为72架），三泽一个联队，安森2个联队，再加两艘航妈可以等效为一个联队，这样共有5个联队可用。 战事升级的话，在加手、三泽、安森再挤一挤，增加部署，同时在黄田、普天、石国也部署战斗机，总数可增加到6个空军联队。 如果需要，海上也可以再增调两艘航母，相当于再增加一个联队，这样可用空中总兵力达到8个联队，576架战斗机。 但这样的高密度部署非常拥挤。 而李正从另一份蓝方的智库分析中看到过相关的一种说法，安森如果塞进5个f-22中队（约合1.7个联队）的话，需要68架加油机的支援，每架加油机的占地至少是战斗机的两倍，这样安森就没有部署轰炸机的空间了，但安森是部署b-2的理想基地。 在这样的拥挤部署下，大量的露天停放不可避免，更容易招来红方的导弹打击。特别对安森来说，要是大量露天停放的加油机被击毁，f-22自身的航程根本不够前出到绿方控制区作战。 但如前所述，蓝方智库对于台海空战与红方导弹攻击的数字沙盘演习是分别考虑的，所以这里的分析里，出动率只受基地设施影响，没有红方导弹的影响。 当然，黑方、黄方空军的基地和民用机场也没有考虑进去。考虑到蓝方空军总共只有187架f-22战斗机，哪怕纳入现如今大量装备的f-35，五代机联队也不会超过四个。 如果剩余战机均是四代机，那么蓝方在演习区里可部署的战力为8x4x72+4x4x72=2392，2.3k，蓝方平均单位质量为2392/576=4.152，在单位质量上较红方强大，但红方的数量优势稳压一头。 在临近红方海域主场内，红蓝双方全力以赴的展开空战的情况下，双方的交换比能达到1:5左右，哪怕考虑到蓝方的指挥优势与航电优势，红蓝双方的交换比也能超过1:3。 也就是说，红方完全有能力在蓝方干涉下夺取并维持台海3~6个星期的制空权与制海权。 大量“可堪一用”的武器装备能够淹没少数“精锐”的武器装备。这就是蓝方的困局所在，蓝方不同于红方，可部署基地与航母都是有限的，而红方的任意一个机场都能成为其作战部队发挥数量优势的舞台，在d海与n海的海空战上，红方具有大量的消耗战优势，而绿方空军基地虽说很多，但一旦把单位部署到绿方，也就代表着把大量的精锐单位部署到了红方远程弹道导弹的眼皮子底下。 这个数据看起来很令红方放心。 但是，李正却隐约感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数据，自己知道，红方也是知道的。 如今的现代战争，彼此之间的兵力和部署基本上很难做到过度隐匿，基本处于透明状态。 相当于大家都在明牌。 那么，温朝晖会怎么打？ 怎么调度？ 怎么利用蓝方手头上的资源压制住自己？ 李正不断地将自己代入温朝晖的角色，如果自己是他，该怎么办？ 也许…… 他想到了一个非常极端的做法。 虽然极端，但不得不防。 “何参谋，你过来一下。” “首长，请指示。” “召集所有人，开个会，通知航空航天方面的同志连线，我需要跟他们也核对一些问题。” “是！”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02章 攻击开始 36小时后。 红方联参部内，李正这次没有看态势图，而是盯着屏幕上的时间。 时间正在倒数…… 还有最后的十分钟了。 平静终于要被打破。 此刻，红方沿海的几个城市靠海边的荒郊野外，几支连级为单位的特种作战分队已经整装待发。 连长在为每一个战士做最后的装备检查，确认无误后看了看时间。 “捕蛇1分队准备完毕。” “捕蛇2分队准备完毕。” “捕蛇3分队准备完毕。” …… 一共六个分队。 将近两个营的兵力。 这些都是各战区特战营的百突分队。 每一个队员都是以一当百的角色。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针对今天这种情况进行了无数次的训练。 这个作战计划，经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的领导讨论，最终认为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捕蛇部队，现在开始对时……” 频道里，特种作战指挥部的指挥员发出了命令。 “1分钟后各队准时出发。” “明白。” “明白。” “明白。” …… 各分队纷纷做出回应。 “你们将是第一个登岛的部队，一切按原计划执行。保重，同志们！” “坚决完成任务！” “坚决完成任务！” 夜幕下，星光落在每一名特战队员的脸上，照出的都是无比的坚毅。 一分钟后。 一架架俗称三蹦子的旋翼机开始时升空。 这种旋翼机起飞重量轻，发动机135匹马力，速度185公里/小时，最大航程可达600公里，可以在空中停留四个多小时，可以携带250公斤的有效载荷，除了运送普通士兵外还可以携带几枚导弹，起飞只需要20米的滑行距离。 最关键是，这种东西能贴海飞行，且雷达根本无法发现，用于特种作战是最为合适的。 三蹦子编队升空后，贴海15米高度，各机之间间隔20米左右，摆出“人”型编队朝着对岸的绿方控制区飞去。 所有的飞行路线都是经过严格侦察的，除了要尽量避开对方的防空区域以及滩涂阵地外，选择的降落场也非常有讲究。 当然，绿方控制区内的地面接头人员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切伪装用的物资以及车辆早已准备好。 六个机队分为三个方向直插绿方控制区，十分钟后，沿岸各军港的舰艇编队缓缓驶出军港，朝着既定的出发位置移动。 蓝方联参部内。 参谋来报，说红方海军南北沿岸港口都出现多支编队出港的情况，根据分析，红方的攻击也许就在3小时内展开。 这个消息让温朝晖大吃一惊。 他本以为红方至少要36小时后才能准备攻击所需的兵力和物资，完成各军兵种的调配和协调。 没想到红方的集结和协调速度那么快，居然提早了！ “盯好他们的所有登陆编队，命令七号舰队立即出港南下，不要进入海峡，在绿方控制区东面进行警戒，一旦红方发起攻击，则由黄方的佐世基地以及七号航妈编队率先派出空中力量进行拦截，必须全力阻止和支持红方行动，我们的其他航妈编队已经在路上了，在这之前，各作战单位要做的就是拖住红方，令其无法完成既定的战略目标！只要他们开始出发，佐世基地以及七号航妈编队的飞机立即起飞，对其水面舰艇部队进行有力打击，并派出b-2对其沿岸导弹基地进行精确打击！” “是！” 等参谋走后，温朝晖看着态势图上那些不断移动的红点，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快了。” 龙刚说：“我们的其他航妈编队还没到位，至少要拖住红方至少48小时，否则，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境地。朝晖，如果我们的七号舰队无法拦截住红方的攻势，那就应该立即执行‘黑夜’计划，明白了吗？” “明白了，部长。” …… 半小时后。 三蹦子空中编队领头机内，捕蛇1队的队长看了看北斗导航上的飞行轨迹，又看了看时间。 然后他在频道里低声说道：“大家注意看烟花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很快，远处的黑夜中出现一团亮光。 然后是第二团。 第三团。 很快，整个天空都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流星，数量之多简直遮蔽了天空。 在夜幕之下，拖着长长火尾的制导型火箭弹如同一把把利剑，割破了长空的宁静，朝着绿方控制区域飞去。 哪怕是这些见过大场面的突击队员此时也不得不感慨着，参加那么多次演习，这是见过最多数量的一次远火齐射。 这些都是红方各战区部署在沿岸的远火旅配置的phl-191火箭炮齐射的效果。 该火箭炮使用的是300毫米火箭弹，平均射程达到150公里，若在此期间换成更大口径的火箭弹，其中的射程就可轻松高达300~400公里，并且凭借惯性制导外加北斗卫星制导双重手段，打击精度可达10-15米级。 更重要是，火箭炮对于红方来说讲究一个量大管饱，比起导弹这种武器来说还便宜，主打一个性价比。 …… 绿方的指挥室内。 专线电话铃声急促响起。 绿方总指挥邱部长抓起话筒，那边传来了一名军官的报告声：“长官，红方对我发起密集的导弹攻击，‘寰网’系统发现数百个飞行目标，朝着我们控制区内的各个重要目标而来，并且源源不断还在发射……” “那还等什么？！赶紧拦截，拦截之后给我狠狠还击！” “是！” 绿方防空主要由5个防空旅负责，都隶属于其防空暨导弹指挥部，其中有一个特殊的791防空旅，它实际上是一个进攻型的部队，装备了xf-2e这种远程巡航导弹。 这种导弹可以打击红方沿海地区的目标，为了掩盖其真实用途，给这个部队取了一个“防空旅”的名字。 其余四个防空旅都是真正的防空部队，分别是792、793、794和795防空旅。它们都下属有不同数量和类型的防空导弹营和高炮营。其中最先进的是“pac”系列和“tg”系列两款导弹。 “pac”系列导弹是蓝方提供的一种著名的防空系统，有2和3两个版本。pac-2主要用于拦截飞机等空中目标，性能相当于红方的hq-22防空导弹。 pac-3则主要用于拦截弹道导弹等高速目标，具有很高的反导能力，可以对付射程2000公里以内的弹道导弹。 “tg”系列导弹是台湾自研的一种防空系统，也有两个版本，分别是2和3两个型号。其实这两款导弹都参考了pac-2的技术，在性能上与之相当。 tg-3比tg-2更先进一些，因为它使用了主动制导雷达。这两种导弹都可以在一个发射架上装4枚。 除了pac和tg系列外，绿方还有大量的老式防空导弹，如“霍克”“毒刺”“麻雀”和“小榭树”。 这些导弹都是数十年前的武器，性能已经严重落后于时代，几乎起不到任何的威胁。 绿方指挥部的命令随着“寰网”发送到每一个导弹阵地，绿方的导弹和雷达全部进入疯狂运作状态，他们发现，红方朝自己发射的远火数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掠过天空的蝗虫群一样。 而“寰网”系统此时再次出现严重干扰，红方的岸基电子战部队以及空中电子战飞机已经功率全开，开始向绿方实施最大限度的电磁压制。 一时间，“寰网”在几个节点上的数据链路都被严重堵塞，部分发射阵地出现瘫痪的现象。 求月票！ 第1103章 阻拦 绿方的防控网络遭到了电磁压制，这比预先想象的要更加猛烈。 虽然绿方的部分防空拦截系统是从蓝方处购买并获得了蓝方的技术培训，只不过现代化战争打的就是体系作战。 在体系上，绿方和红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在蓝绿双方协同作战的方案中，蓝方从未想过绿方能抵抗住红方的攻击，一直以来，蓝方要做的从来不是保全绿方，而是让绿方作为缠住红方的一枚棋子。 第一波远火攻击下，绿方部署在东部的792防空旅，下属一个“tg”防空导弹营和2个高炮营；部署在北部的793防空旅的“tg”、“pac”和“霍克”导弹，以及1个高炮营；部署在南部的794防空旅的下属3个防空导弹营和1个高炮营；还有部署在中部的795旅下属的一个pac防空营以及2个高炮营的阵地都遭受了猛烈的打击。 在第一波的攻击中，远程火箭弹里混杂了部分德服15携带反跑道弹头，对绿方控制区内包括马工机场在内的42个机场进行精确打击，摧毁机场跑道以及机库、油料库、指挥塔等等设施，确保绿方空军无法进行有效起飞。 在启动备用系统对抗干扰后，绿方的防空火网启动，开始发射各种导弹以及启动高炮部队对红方的远火进行拦截。 如果按照计划，绿方此时应该使用xf-2e巡航导弹对红方沿岸部队和基地进行反击，只不过现在光是应付来袭的远火就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了。 红方此次动用了大量的远火旅，采用的是完全饱和式的攻击姿态。 要知道，这些年来，红方在远火方面的投入和储备都是惊人的。 而且这种武器很大程度上就是为绿方准备的一份大餐。 仅仅不到半小时的功夫，红方向绿方防区内倾泻了过千枚远程火箭弹。 与此同时，红方的攻击部队已经率先在锦门岛方向登陆。 因为锦门距离红方海岸线距离太近，岛上也仅仅有2000名守备部队人员，红方派出了一个两栖装甲旅在炮火掩护下发起进攻，很快就占据了滩头阵地兵开始向岛内推进。 与此同时，红方三大舰队齐出，“001”，“002”两舰组成双航母战斗群，“003”号航妈单独组成航母战斗群，分别前往巴斯海峡与宫谷海峡一线展开，准备开始拒止作战计划。 仅仅红方的第一轮远火攻击，绿方空军以及机场被弹道导弹打击损失超过50%，不过还是有部分战斗机冒险起飞迎战，而绿方海军则被完全堵在了港口内，根本连门也不敢出。 绿方向蓝方发出了紧急求救，要求提供支援抵抗红方攻击。 球，终于还是被踢到了蓝方指挥员龙刚和温朝晖的脚下。 深夜。 蓝方指挥部内。 各种最新的情报数据和简报源源不断送入了龙刚和温朝晖所在的作战指挥室内。 红方已经开始动手，并且比事前预判的准备时间已经提早12个小时。 而蓝方此时除了已经部署到绿方东部海域的cvn-73航妈编队外，其余的五艘航妈中的cvn-68、cvn-76两艘还在船厂里维修，剩cvn-70、cvn-72、cvn-74尚在赶来的途中，可算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温朝晖也知道，如果不能及时迟滞红方的进攻，估计等其余几艘航妈编队赶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红方多年来精心准备下，他们的运兵能力是非常恐怖的。 根据情报显示，目前红方触动了3艘075两栖攻击舰、8艘071船坞登陆舰，29艘072登陆舰，滚装渡轮船队的总吨位已经突破75万吨，汽车运输船约为42.5万吨。 按照通常观点，投送一支重装旅需要多1艘075两栖舰+3艘071船坞舰+3~5艘072登陆舰，或者3艘075两栖攻击舰直接携带一只重型合成旅。 现有的两栖部队刚好投送3~4个旅（9~12个合成营）的部队，而后续的滚装船负责剩余两栖旅和陆战旅。 其中一个完整（携带全部后勤车辆，约能自持作战5天）的机步旅约有18000-20000吨。 一个精简了的（不带补给和任何勤务支援单位，约能自持作战1-2天）的机步旅约有8000-9000吨。 一个完整的两栖装甲旅约有25000吨。 一个精简了的两栖机步旅约有13000吨。 红方目前的海上运力估算越有4万至5万吨，空军运力达到了27100吨左右，虽然不可能完全投入此次作战，但集结万吨以上的运输机应当来说毫无问题，按照一个空降旅3000吨（2天自持力）的情况，初期空降部队能达到3个旅（综合作战能力相当于1.5个合成旅）。 也就是说，就算不包括民用滚装船的第一批次登陆部队为4~5.5个合成旅，红方具有在开战的当天一次性运输部署0.5~1个集团军的实力。 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呢？在预计的绿方北部控制区，绿方第三军团拥有4个打击旅，2个机步旅与2个甲种后备旅，那么在第一天，双方的实力比为5:4，红方略胜一筹。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天。 到了第二天。 红方登陆部队的比例就会上升到10:4，甚至因为战损原因，如果没有蓝黄双方介入，绿方甚至撑不到三天！ “马上通知我们在黄方的空中力量，按原定计划起飞作战集群前往拦截，务必让红方的登陆部队无法在绿方海岸线上进行有效登陆！” 在思忖片刻后，温朝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命令下达后十分钟，位于冲鸟空军基地的蓝方空军部队立即起飞了24架f15c，一架预警机，一架电子侦察机和两架ea-18g电子战机。 庞大的机群朝着红方巡逻机群所在方位飞去，很明显蓝方此举意在震慑红方在宫谷海峡附近的001号航妈编队，迟滞红方的登陆行动，对其进行震慑。 与此同时，在佐世基地里，黄方和蓝方的一个大型混合空中作战编队也在加紧部署准备起飞。 驻扎在黄方某基地内的b-2以及b-1b枪骑兵轰炸机也在进行装弹，准备在前两轮空中打击后飞低绿方控制区附近，对红方靠近绿方的登陆部队里的大型舰只进行反舰打击。 蓝方此时终于无奈下场，而且一出手就打算和红方来个鱼死网破，想要一次性将红方的登陆部队消灭在海上。 求月票！ 第1104章 血染长空 第一天的攻击尤为重要。 要拿下整个绿方控制区，就必须在第一天内完成以下几点： 首先是对绿方控制区内的导弹发射阵地、防空力量网络、空军机场、指挥中枢、通讯中枢、广播电台、电力系统等进行摧毁，首日须达到50%以上。 其次是必须在开战后的48小时内，在蓝方的增援部队尚未赶到之前，完成对蓝黄双方的海上力量打击，令其退出d海附近和绿方控制区附近的海域控制权争夺，令其知难而退。 最后，在黄方反击的情况下，对其境内所有军事基地和机场进行饱和式打击，令其没有能力去支援绿方。 做到这几点，才能谈下一步的进攻。 红方联参部内，李正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 严肃也在陪着他。 李正开玩笑说：“首长，你先去睡会儿，这里我盯着，有重要的情况我再喊你。” 严肃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忍不住自嘲道：“不服老也不行了，想当年，我的身体素质可不比你差，眨眼这军衔越来越高，反倒是身体素质比不上从前了。” 自嘲完了便道：“很快空战就要开始了，你这边有没有把握？” “我觉得可以。”李正说：“他们为了抢时间，先派出的都是f15c，我们的j10c可以应付，何况在我们近海，他们吃亏。” “那就好。” 严肃伸了个懒腰说：“那我就去休息一会儿，我看这个演习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事的，我先眯一会儿，你在这指挥。” 说完，起身向休息室走去。 送走了严肃，李正坐在椅子里，目光忍不住又回到了大屏幕上。 严肃之所以肯离开指挥位置，就是为了让李正独当一面。 这次大型的红蓝推演，说到底就是培养和锻炼像李正这种年轻的高级指挥干部，在未来的十年八年里，像李正和温朝晖这样级别的联合指挥人材将会走向更重要的指挥位置。 但在这之前，这种兵推和演练不光是对部队的考验，也是对这些联合指挥人才的一次大考。 能在演习中表现优异，能够做到精通各军兵种业务并且能够指挥大型作战，做到协调到位，指挥果断，处置冷静的人才，将会受到总部的重用。 李正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内心里，他感激严肃给了自己一次表演的机会和这个舞台。 军旅生涯一路走来，穿上军装戴上大红花入伍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一眨眼，自己已经站在这里，成为了这次大型演习红方的副总指挥了。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但面前的这次兵演却不是梦。 虽然是演习，但却是李正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接近真实战争情形的演习，也是未来若干年内可能在现实中爆发的情况。 作为军人，不好战，但必须能战，敢战，可战！ 大屏幕上，红方的机群和蓝方的机群正在黑夜的空中逐渐靠近，而绿方控制区这边依旧一片火海。 绿方此时已经缓过了第一口气，开始利用手里有限的xf系列导弹开始还击。 不过在红方海基、陆基双重拦截下，只有少数几枚漏网之鱼，还受到了强干扰导致精度失效，并没有命中原先设定的目标。 绿方不足为惧，最大的对手是绿方身后的蓝方和黄方。 只要能在d海附近压制蓝方和黄方，并且让他们失去大部分战斗力，那么蓝方的后续援军即便赶到也无济于事，假若绿方控制区被占领，那么蓝方估计只会退回到2号岛链附近，在那里重新建立防线。 再派数个航妈战斗群介入第一岛链的作战，已经失去了战略意义，并且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高昂的。 李正并不知道ai何时会做出输赢判定，但在结论出台之前，他必须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以最大的决心将每一个战术目标落到实处，从而达到战略上的胜利。 d海东北方向空域。 红方机群从背后预警机处已经获得了即将迎敌的信息，各机组纷纷进入了临战状态，挂载在机翼下的空空导弹全部待发，随时可以发射。 “……敌情，方向46，距离178，高度12000，迎头，迎头……” 红方预警机从数据链里发送过来的数据清晰标定了蓝方机群的位置和高度。 其实，此时蓝方也已经发现了红方机群。 在双方都有预警机的情况下，彼此的战场态势和位置都是透明的。 除非是隐形战机。 只不过，现如今随着雷达技术的进步，昔日神秘的隐形战机也不再是真的隐身，仅仅是发现距离的远近而已。 “红旗1队，发射——” “2队，发射——” 双方机群距离进入160公里后，红方编队领队立即发出命令，指挥己方的j10c战斗机利用pl-15在射程上的优势先敌开火，力求在第一波接触时候抢先击落蓝方部分战斗机。 仅仅不到十秒，红方编队位于前头位置的j10c编队打出了第一批攻击超远距离空空导弹。 而蓝方此时的f15c战斗机携带的都是aim-120d空空导弹，相比起红方的pl-15，在射程上就存在先天性不足。 从红方第一枚pl-15发射到蓝方第一枚aim-120d开始反击，时间上足足落后了75秒。 虽然在先手攻击方面，红方占据了上风。 但由于这次红方的战斗机编队里头不光有j10c，也有擅长几架su-30mk2多用途战斗机。 因此，一直飞在前头的j10c发动的第一波攻击其实在导弹数量上并不是太强。 而蓝方因为全都是f15c，因此集中一波发射，反倒在火力密度上和导弹数量上胜出。 第一波的攻击，红方共发射pl-15共计25枚，而蓝方瞬间倾泻出55枚aim-120d。 在电子战飞机方面，双方都配备了电子战飞机，不过红方用的是gx-11，而蓝方因为是仓促迎战，大型电子战飞机并没有及时跟随起飞，只是在f15c编队中夹带了ea-18g“咆哮者”电子干扰机，这玩意毕竟就是f-18的底子加装了电子战吊舱，在功率上和红方的gx-11b比还是有一定差距。 在电子压制方面获得优势的红方弥补了一些发射导弹数量上的劣势，在第一轮的相互攻击中，红方的pl-15命中率为15%，而蓝方的aim-120d命中率仅有10%。 一波硬刚下来，空中硝烟散去之时，清点数量—— 蓝方损失4架f15c，但凭借局部战场的数量优势击落了红方6架歼10c。 第一波“交流”，蓝方略占便宜。 不过，双方此时的距离已经非常近，在高速战斗机的超音速飞行状态下，百来公里的距离瞬间就成为了空中近距离缠斗。 而在近距离缠斗中，电子战机的干扰效果愈发明显，近距离的空空格斗弹在强大的电子干扰下多数发生丢失目标或者失锁的情况。 本来摆好队形的军队式对阵瞬间变成了街头烂仔大家，各自编队里的飞机纷纷按照平时训练的模式，采取2机编组的战术开始各自为战。 原有的战斗队形被打乱，双方编队的战斗机在空中形成一片混战，双方都互有战果，但都没有哪方占能有压倒性的绝对优势。 因为蓝方的电子战机是ea-18g“咆哮者”，属于战斗机的底子，它的优点是速度快，能跟着战斗机群一起近距离提供支援。 而相比起蓝方，红方此次派出的是固定翼的大型电子干扰机gx-11，虽然比蓝方的咆哮者功率大，只是飞行速度慢，目标大，也没有自卫武器，因此只能远远跟在红方机群后方提供电子支援。 一个靠得近，飞得快，功率小；一个离得远，飞得慢，功率大。 因此，双方在电磁作战方面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打了个五五开。 别小看电磁权，在现代战争里，电磁权也是战斗优势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优势。 谁能搞掉谁的干扰机和电子支援机，比如预警机、干扰机之类，那在己方有电磁权的条件下跟没有电磁权的对方战斗，就像一个双眼视力良好的人和一个半瞎子打架一样占便宜。 “红旗1，红旗2，你们负责掩护，我要插到他们后方击杀咆哮者！” 在红方的领队发出命令的同时，其实蓝方编队里的指挥官同样也在下达同样的指示—— 干掉对方的支援机！(本章完) 第1105章 血染长空（2） 说到在大规模空战中猎杀对方机群中的支援机，一般是很难做到的。 谁都不傻。 支援机一般都是大型固定翼飞机，这种飞机的干扰范围和预警范围基本都在400公里范围以上。 就跟玩星际里的人族一样，医疗兵躲在后面治疗，绝对不会冲到前面去送死，挡在前面的都是机枪兵。 所以支援机都会往后躲，在编队里还有为它们护航的战斗机。 因此想要干掉支援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红方偏偏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在机队中一直处于后方的几架su-30mk2就悬挂了红方最新型的一种超视距空空导弹——pl-21。 pl-21是近些年一直在坊间“流传”的一个神秘的导弹型号，关于它的消息，是在某次航展中出现过相关的宣传图片，但是具体的参数却没有提及。 不过从当时展出的导弹体型和外观结构判断，pl-21应该是一款具有超远射程的空空导弹，主要用于打击敌方预警机、轰炸机、加油机等距离较远的高价值目标。 之后这款导弹露面的次数非常少，有数的某次是在一架红方的j16的机翼下发现挂载过这种导弹。 关于它的性能目前只能从一些渠道流出的零碎信息凑拼出来个大概的模样——pl-21应该是一种采用主动雷达等多种制导模式的的超远程空空导弹，最初出现的宣传材料中显示该导弹采用两侧楔形进气道冲压式发动机，外形结构与欧洲“流星”空空导弹类似，这也说明pl-21有可能采用的是火箭发动机+冲压发动的双重动力模式，飞行速度也会有所提升。 此外，外界推测认为pl-21最大射程至少可达300公里以上（也有推测认为达400公里），远超当前世界主流的aim-120d、r-77以及“流星”等空空导弹，射程也超过了蓝方正在研发的aim-260远程空空导弹。 在pl-21的超远射程支撑下，包括歼20、歼16等在内的主力战机，都可以在对方防空火力范围外对敌方预警机、加油机甚至战略轰炸机等重点目标实施打击，从敌方战场纵深深处实施“点穴”作战。 之所以这次由海军的一批su-30mk2挂载，是因为j10c主要负责和f15c进行空中格斗，而且j10c的挂载量比较小，挂上了pl-21，那么就要少带不少的格斗弹。 因此由su-30mk2这种挂载量达到8吨的多用途战斗机进行携带，然后躲在j10c后头当刺客是非常合适的。 这次参与空战的su-30mk2每架都携带了两枚pl-21超视距远距离空空导弹，用来点杀那些躲在f15c后头的“咆哮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对于没有超越远程格斗弹的蓝方来说，想要穿越前排的战斗机群，狙杀后方的kj-500和gx-11这种支援机，谈何容易？ 面对远在战场200公里之外的红方支援机，蓝方只能望洋兴叹。 蓝方机群这次过来其实除了在编队里混入几架“咆哮者”之外，在后方其实还部署了一架e-3“望楼”预警机，由它承担预警任务。 e-3“望楼”预警机如果搁在20年前，那可是妥妥的世界一流。 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都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后了，e-3早就成了不能饭的廉颇了。 它采用的是传统机械旋转雷达，预警能力远远落后于红方的kj-500这种第三代数字化预警机了。 而ea-18g“咆哮者”虽然是战斗机改装，飞行速度快，可电子干扰覆盖范围小，因此无法躲在后方，只能和战斗机同行，否则无法为己方机群提供支援。 由此，红方机群里携带了pl-21的su-30mk2凭借着超远的射程，在后方kj-500的协助下，瞄准蓝方后方e-3预警机精准狙杀。 与此同时，j10c编组也开始对蓝方机群中那些混杂在战斗机群中的ea-18g“咆哮者”进行优先猎杀。 很快，在混战中，蓝方的一架e-3“望楼”预警机，一架rc-135u电子侦察机和两架ea18g电子战机先后被击落。 而红方那些躲在战斗机群后面的kj-500和gx-11因为蓝方没有超远程的空空攻击导弹，所以躲过了一劫得以保全。 随着蓝方的辅助机种被陆陆续续击落，蓝方的f15c战斗机逐渐感受到了电子权旁落的压力，尝到了苦果，他们射出的空空导弹命中率越来越低，甚至出现机载雷达和系统被红方强烈干扰导致处于优势位置却无法锁定的情况。 反观红方这边的机群，由于蓝方支援机种全被击落，简直堪称如释重负，彻底脱离了被干扰状态，携带的格斗弹纷纷恢复应有的效能。 战场天平很快向红方机群这边倾斜，越打越吃力的蓝方飞行员们看到自己机载系统上己方数据链上的兄弟飞机一架架消失，脊背上早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们开始不断呼叫，不断求援，告知地面指挥需要支援机的协助。 只不过，第二批战机起飞是要时间的，目前黄方那边的机场上的人都忙成了狗，要真能起飞，早起飞了…… 于是蓝方编队指挥员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这次空中交锋已经落了下乘，很难再扳回局势，再这么打下去，所有兄弟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于是他命令剩余的f15c大角度掉头，开始以最大速度向黄方基地方向撤退。 红方这边的战斗机越战越勇，一路追击，一直追到了距离黄方加手基地防空圈附近时遭到了预警机的提醒告警，这才开始组织战斗机回转撤离。 毕竟，人家pac系统在那里守着，贸然这么闯进去，怕是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既然已经占了大便宜，编队指挥员于是下令收兵，编队转向回撤。 部分j10c因为续航问题，直接飞回基地补充油料，而剩下的部分su-30mk2则留在己方警戒线空域附近巡逻，等待后续机群过来接班换防。 在双方脱离后，在红方的联参部作战指挥室内，李正收到了一份新鲜还冒着热气的简报。 据统计，红方共损失j10c共计6架和苏30mk2共计4架，蓝方在本次冲突中几乎全军覆没，共计损失f15c战斗机24架，e-3预警机1架，rc-135u电子侦察机1架和两架ea-18g“咆哮者”电子战机。 就在李正接到空战简报的时候，蓝方联参部内，温朝晖同样也拿到了数据。 看完之后，他大为震惊。 之前的数据推演不是没做过，但没想到这么惨，原因是他没有预料到李正会在j10c的机群里混杂了部分su-30mk2这种大挂载量的多用途战斗机，利用pl-21的射程优势直接干掉了自己机群后方的支援机种，如果不是这一点，己方的f15c不至于输给j10c，至少也能打个五五开。 现在，似乎幸运女神眷顾了红方。 在第二次机群起飞之前，红方那边已经在密锣紧鼓地推进他们对绿方的攻击计划，多管齐下的攻击手段已经向着绿方展开，这让绿方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体系代差之间的差距。 蓝方的作战室电话一直在响，都是绿方打过来的，基本上几分钟一次，都是哀嚎求援，据说绿方的指挥层甚至已经准备启动撤离计划，打算脚底抹油——跑为上了！ 当然，作为全局总指挥，蓝方无论是龙刚或者是温朝晖，对ai安排的绿方这种“伙伴”简直鄙视至极。 作为军人，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是尊严。 可又不得不承认，绿方这种货色，这ai模拟得还是很对的，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本来就是傀儡的绿方能够拿出拼死一搏的勇气。 不就是当个傀儡吗？玩命干什么？ 温朝晖忍不住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系统，推演还真特么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06章 压箱底的宝贝 虽然温朝晖目前的处境并不利，但也不至于让他感到绝望。 蓝方的家底毕竟很厚实，只要运用得当，还是有机会赢下这场演习的。 尤其是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空战。 驻守在黄方基地里不光只有f15c，也有号称最先进的f22a“猛禽”隐身战斗机。 作为蓝方即将出场对红方登陆计划进行压制的第二梯队，温朝晖已经下了重注，将在宫岛的f22a连夜部署到加手基地，此时赢到位，共计两个中队22架，目前正在挂弹加油准备起飞。 对于李正来说，情报则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态势图上的各方军力的变化，在演习开始之前，李正就已经和情侦部队开会研究过演习期间的情报监视工作。 为了盯住蓝方的动向，所有的卫星都做出了严丝合缝的安排，24小时不间断对黄方的基地以及一号岛链附近的各蓝方基地进行监视。 f22a部署到加手基地的情报早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很清楚，f22a这种机种是蓝方的黄牌，这玩意金贵，目前蓝方的生产线都下架了，可以说是打一架少一架。 既然投入了两个中队的f22a，可见他们现在比自己可焦急多了。 这也可以理解。 如果不能在渡海过程中将红方的海面力量击溃，那么那些大型的两栖登陆舰和大型的滚装船会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将红方至少一个旅的兵力部署到绿方控制区的沿岸。 一旦被红方上了控制区滩头，建立起滩头阵地，再加上红方强大的无人机群，他们根本无须动用像j7a那样并不算先进的对地攻击机，甚至连j16和侧卫系列的多用途战斗机都不用出动，光是靠型号多到令人发指的各种无人机，就足够让滩头防线的绿方部队溃不成军。 以前是要对滩头防线进行洗地，现在洗地之后外加一轮无人机监控巡航与攻击同步进行，那滋味…… 啧啧。 想想都是很“享受”的。 一旦滩头阵地被突破，那么接下来红方的部队将会大量登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的机械化步兵以及装甲部队部署到绿方控制区内的所有交通要点上，从而截断南北部队之间的联系和呼应，使用分割包围、逐个击破、重点打击、精确斩首等战术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将绿方的军事力量解体。 虽说之前蓝方已经为绿方制定了城市战的计划，不过，蓝方对于绿方是否有能力实施这个计划是持悲观态度的。 真不行，估计真的只能让绿方小部份精锐进入东部的崇山峻岭里去打游击了。 温朝晖当然知道红方的计划，在此前，红方已经不知道模拟多少次这种战术计划了，红方给自己的时间规划是三天内解决登陆问题，七天内控制绿方区内的所有重要部门、设施，接管电力、水务等等，并且将绿方指挥层一网打尽。 留给红方的时间确实不多。 三天内如果不能在海上让红方知难而退，那么之后再要阻止红方已经太难了。 “首长。” 红方联参部内，等待命令的参谋询问李正。 “估计还有半小时，蓝方的f22a机群就要起飞了，有什么命令要下达吗？” “我们在沿岸也有部署j20，既然他们拿出压箱底的好货，我们也不能吝啬，贵客上门，我们就准备一顿大餐欢迎他们。” 他来到自己的桌子前，双手撑着桌边，盯着面前的手提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也没回头，直接开始交待任务：“首先，命令我们的反隐身雷达部队进入沿海，全面进入警戒状态。其次，他们派出隐身飞机，一定是冲着我们沿岸的机场码头和海上编队来的，除了将我们的反隐身雷达部署到位之外，命令d战区机场附近的s-400e全部进入作战状态，一旦发现敌隐身飞机潜入，立即击落，不用请示。最后，在附近海域派出一艘055大驱和1艘052d驱逐舰，前出150公里，配合陆基防空部队进行防空拦截。” “是！” 参谋接受了命令，立即离开传达执行。 李正这次部署的反隐身雷达部队配备了最新款的第四代反隐身米波雷达，它是全新设计的特高频波段三坐标雷达，采用了先进的二维数字有源相控阵体制，性能十分强悍。 当今世界，隐身能力最强的飞行器为f-22、b-21、j-20，而这款新型雷达对该类目标的探测距离为330-500公里。 虽然这款雷达是目前蓝星上最好的反隐身雷达，但也不是说有它就可以高枕无忧的。 任何的装备都有短板。 这款雷达同样也有短板。 f-22其机载导弹的攻击距离约为150千米，也就是说，即便是这款最新的反隐身雷达，为地面防空系统的准备距离也不超过400公里，要知道f-22可以以1.6马赫进行超音速巡航和突防，也就是说，从发现到击落，留给地面或者海上舰艇防空网络的综合反应时间不过20分钟，而如果运气不好，发现的距离在三百多公里，留给防空网反应的时间只有不到10分钟。 不过，也不要小看这10分钟，10分钟的时间足以决定战争的成败。 何况能发现敌方最先进的隐形战斗机已经非常厉害，换做没有这种技术的部队，怕是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就就已经被其摧毁。 况且，这次迎战不但有反隐身雷达这种最坚固的盾来防御f-22这类隐身飞行器，还有j-20这种最锋利的矛来攻击f-22这类隐身飞行器。 而派出一艘055和一艘052d在附近海域配合，就是防备着双方机群在空中相遇的时候如果有f22a成为漏网之鱼成功突破拦截直奔沿岸重要机场和港口等设施去的时候，这两艘军舰能够配合陆基防空系统将其击落。 毕竟，这两艘舰均带着大量的防空导弹，055作为世界首款双波段雷达驱逐舰，同样具有发现隐形目标的能力，虽然无法制导和直接攻击，但可以为兄弟部队提供预警和位置信息，相当于一个移动的反隐身雷达站。 在部署好这一切后，李正为了防止一旦j20编队战败而暂时失去对东海空域的控制权导致沿岸机场和军港被攻击，又调动了一个装配了德服17导弹旅进入指定发射阵地，一旦接到自己的命令就对黄方的前线机场实施打击，让这些f22a刚降落的时候就遭到猛烈打击，一个都别想再起飞第二次。 就在李正部署任务的同时，东东部沿海某个军用机场内一片忙碌。 补给的车辆进进出出，一个个机库前排列着一架架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威龙战机，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起飞检查。 这回，传说中的j20终于登场了。 j20和f22a这两款号称全蓝星最牛掰的隐形战机即将在空战中用实力来证实自己，为自己赢得荣誉。(本章完) 第1107章 黑夜中的幽灵 “捕蛇”分队是第一个降落在绿方控制区腹地里的特种作战分队。 对于这些骑着空中三蹦子过来的队员们，就连他们自己也感觉到这是一趟奇妙的旅程。 在红方对绿方发动大规模远火攻击之前，他们就已经出发了。 这三个连级的特种分队都有自己不同的任务—— 一个负责阻止或者抓捕绿方最高指挥员；一个负责监控和定位军事部门位置，随时引导攻击；还有一个是机动分队，负责破坏特定的设施（交通枢纽、电站、网络），在控制区后方造混乱，实施心理战，甚至在必要时候接管电台。 其实从出发开始，三支分队所有成员都抱着一去不复返的决心。 毕竟横跨一百多公里的海面，还要躲过雷达和地面岗哨士兵的目视观察，虽然路线都是精心策划的，谁也不敢担保万无一失。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切似乎太顺利了！ 三蹦子不光没被发现安全着陆，而且他们飞跃海滩的时候甚至连人影都没看到…… 这不得不让红方的特种部队成员大为惊讶。 三蹦子的隐蔽性简直出奇的好，这一点比之前想象的还要优秀。 在现代化作战中，按说各种探测设备早已经先进到直接开图一样的牛掰，但有些东西却可以用最原始的武器去打败。 比如这个三蹦子。 本身体积小，重量轻，雷达反射面积小，外加趁着夜色又掠海飞行，如果不是遇到水面巡逻艇或者岸基观察哨使用光学设备去观察是很难发现其踪迹的。 加之从红方一开始远火洗地，绿方海岸线上不少守备部队哪怕是没有立刻逃，也是钻进工事里躲避炮火了，光靠观察孔那点视线更难发现这些贴海飞行而来的三蹦子。 高端的食材往往使用的是最简单的烹饪方法，炒菜如此，军事战术的应用有时也是异曲同工。 到达指定地点后，地面接应人员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民用车辆和便装，这些突击队员经过换装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普通市民，按照计划开始朝着各个目标点附近驶去。 在红绿双方中间那道海的海面上，此时登陆大队已经浩浩荡荡进入了绿方控制海域前沿。 因为强大的电磁压制，导致绿方的xf系列导弹能发射的已经很少，哪怕能发射的导弹也被护航的驱逐舰发射的拦截弹击落。 依旧坚持发射的绿方导弹阵地很快遭到了报复，红方的反导系统很快捕捉到发射阵地的坐标，组织火力进行报复。 这种报复其实绿方之前也有预案。 他们清楚红方反导能力之强大，因此采取了移动式发射车的模式，打一炮换一个地方，不断在绿方控制区内进行机动，不断更换发射阵地，以此躲避红方的报复。 但红方这次的处置手段令他们根本意想不到，红方并不是直接采用导弹攻击的方式对绿方进行报复，而是释放了大量的各型号无人机冲入绿方控制的空域上空，不断根据预警机提供的坐标进行区域搜索。 比如a区发现绿方刚刚又发射xf导弹，那么1架高空察打一体无人机会很快赶到这片区域，对周围进行搜索，在发现绿方的移动发射车后，要么采用自身悬挂的对地攻击导弹进行锁定攻击，如果自身的对地武器已经用完，它会将实时数据进行回传，让无人机部队调派几架小型的自杀式无人机过来，对该发射车进行摧毁。 如此一来，绿方仅剩的导弹部队也如同惊弓之鸟。 对空拦截起初还有些效果，但架不住红方的无人机多如牛毛，而且这玩意造价便宜，你搞掉一架后面还有十架。 这种蜂群式打法红方已经研究很久了，利用的是红方本身的工业优势和无人机方面的技术优势。 自杀式无人机，中空无人机，高空察打一体无人机，还有那些穿越机。 各有各的用处，各有各的职责，通过完善的数据链和指挥网，这些无人机犹如一群无所畏惧的死士一样在绿方控制区上空巡曳，只要发现地面目标，如果是高价值目标，就上自杀式无人机，如果是低价值的目标，比如一辆军车载着几个绿方的大头兵，就让fpv小型无人机前去解决。 没什么是一架无人机解决不了的，一架解决不了就上两架、三架…… 很快，绿方控制区内的防御体系就被撕得支离破碎。 一直以来，绿方都忌惮红方的军事实力，之所以敢和红方对垒是因为背后有蓝方爸爸的支持，但现在蓝方还没来得及介入，红方的攻势已经如洪水猛兽一样摧枯拉朽，将他们打得完全没了招架之力。 甚至不少的绿方部队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的现象，不少的绿方士兵因为士气和绝望的原因，直接衣服一脱，趁着周围没长官监控的时机，套上便装直接找交通工具跑回家绣红旗去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绿方部队都是这么不济。 绿方多年来在蓝方的培训下也有几支精锐，这些精锐部分负责高级指挥层人员的安保之外，还有大部分原定的作用就是进入山区游击，或者在重要城市里进行城市作战负隅顽抗。 但这都不是重点…… 根本不是重点。 一场大战役，看的根本不是局部的几支小精锐部队，看的是整个局，看的是整个势。 保持对绿方控制区进行高力度打压的同时，数以万计的登陆部队根本无暇去顾及绿方部队的所谓士气，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南北两端开辟登陆场，巩固好滩头阵地让大部队跟上。 至于其他，都交给空中力量去解决。 联合作战的精髓就是立体式、多兵种、多部门配合协调，各司其职，最终达成胜利目的。 就在红方的登陆部队为即将到来的登岸作战进行最后准备的时候，在绿方控制区的东北面海域上空，红蓝双方第二次海空大战也即将登场。 上一场交锋后，为防止蓝方加手基地方向会有所动作，对红方登陆部队产生威胁，李正命令第一批作战的部队里留下部分su3-mk2留在识别区内进行战备巡逻，全面监视蓝方动向，防止南方向绿方驰援。 蓝方则在暗中通过古风岛上的雷达站以及部署在绿方控制区东北面的cvn-73航妈作战群监视着红方在东海上空的一举一动，位于黄方古风岛上的三坐标防空警戒雷达对空搜索的最大距离是555千米，刚好覆盖红方东南沿海某大型机场，因此红方此时的空中有任何动向蓝方都做到尽收眼底。 实力接近的情况下，大家打的就是一个明牌。 凌晨四点十分，蓝方在加手基地部署的两个中队的f22a隐身战斗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地面协调人员的指挥下，一一驶入跑道，然后加速，最后抬起机头直插夜空。 这一举动，同样被红方部署在d海海面上的预警巡逻机发现。 很快，d战区某机场，红方j20编队也用最快的速度升空，朝着f22a飞来的方向迎头而上。 不久后，远处的海面上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然后逐渐变红，不久后，远处海天相连之处一片血样的殷红。 月底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08章 登陆 正当d海上空战云密布之时，在绿岛控制区内，绿方的军队此时已经有些失控。 情况现在略显糟糕。 大部分的机场都被远火和携带反跑道弹头的导弹所覆盖，绿方的工程部队企图抢修，不过他们最后发现根本无法抢修，只要工程车出现在跑道上作业，立即会有从天而降的远火再一次进行洗地。 而那些之前在远火攻击前已经起飞的战斗机其实下场也没多好，绿方控制区西面全是红方的巡逻飞机，红方的岸基导弹发射系统和海上驱逐舰编队的防空网根本没给这些飞机一丁点的机会，刚起飞没多久就被雷达照射到，很快就会被防空导弹盯上，连攻击红方登陆编队的时间都没有便被一一击落。 绿方最依赖的pac防空系统此时也没有发挥正常的作用，倒不是说pac防空系统不够优秀，而是任何一款优秀的武器都必须依靠完善的作战系统支撑才能发挥其优异的效果，绿方这些年在蓝方处花大价钱购买了pac防空系统，还在此基础上防止了性能稍稍逊色一些的tg系列飞弹。 只可惜，导弹是需要雷达系统引导的，绿方的雷达系统也是来自于蓝方，可在第一波远火洗地的时候就已经损失了大部分，其他的pac只能依靠本身和发射车一起配置过来的雷达车提供火控指挥，没有预警机，也没有大型地面雷达提供远程预警。 本来这些自带的雷达车也能堪一用，只可惜，当他们拉着导弹不断在控制区内机动的时候，或者使用pac导弹进行防空拦截的时候，只需要短短的十几分钟，红方的无人机就会如约而至。 有些甚至在路上跑，就已经被红方高空察打一体无人机发现，随即招来攻击型无人机给他们来上一次灵魂洗礼，送他们去了天堂。 绿方以往的预测是红方在远火洗地之后第二波会是歼轰机对地进行补刀，但这次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红方的对地攻击机群出现在自己的上空，来的都是无人机。 没完没了数不清的无人机。 对于红方来说，无人机实在库存太多。 这种新时代的武器出现后，红方将它们的攻击能力挖到了极致，从攻击型到侦察型到运输型，不少红方的部队一个班里都有一架小型无人机。 正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小型化无人机的致命之处并非在于它本身有多先进和高科技，而恰恰是它的不先进，因为不算特别先进的东西，因此造价就很低。 一架小型的fpv攻击型无人机市面上的售价仅仅数百美元，在红方强大的工业系统和能力加持下，造价降低到了更低。 目前红方的作战思路很简单——用最廉价且牺牲最少的战士拿下绿方。 绿方传统的作战思路是依靠海洋来固守，第一道防线是滩头阵地。 只不过，此时的滩头阵地上红方的无人机就跟苍蝇一样在空中盘旋，绿方的阵地上只要有人冒头，就会被fpv小型无人机追着屁股炸。 不少绿方士兵直接被炸到崩溃，已经弃守阵地逃离了自己的岗位。 在绿方重点防御的南北几处重要海滩上，只留下了一些滩头障碍物和龙牙、铁丝网之类的死物，活人早没了。 在无人机群对绿方控制区内总数呢的pac防空系统以及火炮部队进行追杀的时候，滩头上，零星还坚守着阵地的绿方部队士兵忽然在自己的地堡内发现了远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红方的舰艇编队。 此时天刚刚亮，远处海面上的红方舰艇密密麻麻，远远望去如同一条黑线。 绿方一名阵地指挥官连忙拿起望远镜跑到观察孔前，对着登陆舰队到来的方向望去。 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数不清的舰艇已经到了十公里之外，登陆艇正在敞开舱门，一辆辆两栖坦克和装甲车开进水里。 空中，武装直升机群开始对滩头的阵地进行一番狂轰。 原本坚守在地堡里的绿方士兵还打算坚持一下，毕竟大口径机枪和反坦克武器还是有的，虽然不能跑到外头去，可躲在地堡里似乎也能阻击一下。 只要对方的的装甲部队敢于抢滩，当登陆上沙滩的时候，那里的堑壕和龙牙、铁丝网之类障碍物会迟滞红方步兵和装甲部队的冲锋，如果合理利用手里的家伙，还是能够让红方遭受一定的损失。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半小时后，红方方向驶来不少形状奇特的“船”。 绿方的士兵本以为这是运输士兵的小型登陆艇，但想想又觉得不像。 这玩意比橡皮艇大不到哪去，扁平形状，没有甲板和驾驶楼，更没有防弹板之类，长得就跟模型一样。 有绿方士兵朝它开枪，可似乎没什么反应。 那些长得憨憨模样的船还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朝着海边的滩头开来。 “放弹船？” 正当绿方士兵感觉奇怪之际，这些船已经到了水深大约五六米的浅水区。 绿方在那里布置了不少水雷，用来阻碍红方的登陆艇和两栖装甲车辆。 突然，那艘看起来笨笨憨憨长得敦实的船停了下来。 绿方士兵又是一通扫射。 子弹打在那些船的船身上，有个别船只被打穿，不过没看到有因此而逃出来的士兵。 绿方的一名军官发现有些不对劲。 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忽然发出了惊呼：“是无人船！” 这一喊，众人顿时有些懵。 无人船？ 干嘛的？ 还没等大家想明白。 那一艘艘无人船上突然发生了爆炸。 这可把绿方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大家都以为这是什么新型攻击武器，直接开到岸边浅水区对岸上的防御工事进行攻击。 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猜错了。 无人船的船舱里发生的爆炸实际上是一种发射的模式，在爆炸的同时，十几个椭圆形长条状就跟小油桶一样的东西被“撒”到了无人船周围的海面上。 军官突然明白了，他惊叫起来：“是无人破障艇！” 他也早就听说红方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如何进行新式的登陆作战战法，登陆作战首先面临就是对滩涂守卫部队的防御，而守卫部队的防御里包括了在沿海和滩头安置各种障碍物，用来让登陆部队的船只和装甲部队无法顺利前进，将他们迟滞在滩头上，困在滩头上，然后引导炮击覆盖或者用机枪、反坦克武器进行消灭。 两栖登陆方必须要破障，否则进攻就会受阻。 以往是通过空中的歼击机对地进行轰炸破障，那样成本高不说，效果也一般般。 如果用火炮，那就必须是船上的火炮，现在的作战舰只船上都只有一到两门速射炮，用这种炮来犁地清障也不现实。 最高效的就是远火犁地，只不过远火对于海水里的障碍物效果也不咋地。 所以红方一直在研究这种无人破障艇，也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很少人见过这玩意的真容。 这种破障艇前后都有1根通信天线用来增大遥控信号覆盖距离，遥控手在登陆艇上或换乘冲锋舟等其它船只，保持人和小艇的通信，遥控小艇启动发动机前进。 当小艇抵达作业地点后，确认发射，启动艇体内部的抛射装药，一次性将18个管内的弹药全部抛射出去，在船体前部分是8个管，后面是10个管。 弹药的口径252毫米，弹体重量则是根据抛射药包装药量、弹药散布范围、近距离爆破轨条砦需要的爆破能量等多方面因素确定，每枚破障弹重量在30～50公斤之间，破障弹在抛射后约2～4秒内全部入水，入水距离在小艇前方7～20米，侧面1～7米左右，破障范围近两百平方。 轰—— 轰—— 轰—— 绿方的官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盛大的烟花表演而毫无办法。 不少人用机枪去扫射，甚至用反坦克武器去攻击这些无人破障艇。 可是，对于一艘无人艇来说，根本不怕这些。 反正是无人的，大不了被打爆了就又派一艘。 绿方的士兵们这回才感觉了什么叫做碾压。 巨大的军事力量面前，可怜的绿方弱得还手之力都没有。 不到40分钟，设置在海岸潜水区的水雷和障碍物全部被炸了个稀巴烂。 预祝各位元旦快乐！ 新一年，新气象，好运气，好生活！ 最后，求月票！！ 第1109章 威龙出击 绿方的处境不十分不妙。 蓝方联参部内的情侦部门分析出，如果在48小时内，蓝方不能有效逼位于d海附近封锁主古风海峡以及红方防空识别区内的红方巡逻机群，不能有效夺取d海上空的控制权，那么绿方全境将会沦陷至少90%。 这就意味着，哪怕参与剩下的部分绿方所谓菁英部队，能做的也只有进入东部山区进行游击战，对改变整个战局毫无作用。 打山地战游击战，就连蓝方的菁英特种部队也不敢说能赢下红方，更别说那些绿方的特种部队了。 不过此时七号舰队的其余三艘航妈编队尚未赶到佐世、加手等基地集结，目前蓝方位于黄方的基地港口内仅存一个航妈编队，就这样拉出去，恐怕要面对红方至少两个航妈编队的围攻，并且是在红方德服系列导弹的射程内，一想到那些会水漂弹道的德服反舰导弹，蓝方就感到牙根疼。 没有绝对优势的兵力之下，贸然介入可能最后无法帮绿方解围，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一旦搭进去一个航妈战斗群，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可颜面无存不说，更会暴露出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神流血了！ 以往那么多年蓝方靠实力积攒下来那些位于全蓝星各地的仇家们，估计都会蠢蠢欲动甚至会趁着蓝方卷入和红方对抗的机会，一举起事，用最快的速度达成自己早就心心念念的战略目标。 到那时候，如同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蓝方是根本没法一次性在蓝星上各处摁住那么多同时冒头的火苗。 最后估计只有战略收缩，将防线和战略投送力量全部收回，龟缩回一战之前的地盘上去，沦落为区域性的强国。 这就不仅仅是损失一个航妈编队那么简单的了，而是全蓝星战略意义上的损失，甚至会因此而引发连锁反应，波及蓝方的软实力，导致联邦解体，最终走上前大毛的老路。 既然还有时间，温朝晖觉得自己可以再谨慎点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 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愿意和李正进行梭哈。 损失一点飞机，哪怕损失绿方控制区，那都比损失整个航妈编队外加黄方部分地盘来的划算。 他决定马上行动，先行抢占d海和古风海峡附近的制空权。 没有这里的制空权，要插手红绿双方的对抗恐怕只能从宫岛方向起飞轰炸机对红方登陆部队进行远程打击才有可能做到。 只不过那样又会牵涉到一个问题——宫岛别看是一个完善的蓝方军事基地，但毕竟也是个岛屿而已，它的位置同样在好东方中程德服系列打击范围之内。 一旦那边起飞轰炸机，一直盯着宫岛动静的红方估计立即会有所反应，导弹洗地都是轻的，弄不好直接把宫岛夷为平地。 虽说派出了最顶尖的隐身战斗机，但要敢说自己胜券在握，那就是吹牛。 f22a名声在外是不假，但也不是没有缺陷的。 毕竟当年设计定型的时候纵观蓝星没有对手，没有对手就没有对比，导致当年设计的航电系统没考虑过升级的问题。 因为无敌啦！ 寂寞啦！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红方出来j20，用的航电系统比自己的还要先进，先升级，又没办法升了。 因此连生产线都停了，要跟j20抗衡，只能寄望于新一代的隐身战机了。 更重要的是，红方这些年来埋头追赶，造出了很多令人脊背发凉的武器装备。 这里面就包括了反隐身雷达。 可到底效果咋样？ 没人知道。 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温朝晖在这次的战术安排上相对保守一些。 暂时不敢将所有的f22a全部重注进来，而是制定了一个偷袭计划——拿红方d海上空的负责区域警戒的巡逻机群开开刀。 一来一旦偷袭成功，不光可以展现实力，也可以打击红方士气，更可以趁机威胁d海北面方向上红方的航妈编队，除此外还能挽回些许颜面。 二来这是一招投石问路，即便偷袭受挫，也可以通过f22a回传的作战数据一窥红方防空体系的一些情报数据，这些数据将会为下一步制定更加有效的针对作战计划提供参考，也许可以成为最终决战的胜负手。 此时在红方防空识别区边缘进行警戒巡逻的都是一些su-30系列型号的战机，对于f22a来讲，这些都是板上的鱼肉，根本不是f22a的对手。 而红方沿岸的军用机场和黄方加手空军基地距离约为750千米，据估计红可能有超远程雷达可以随时监测到加手起飞的战机，但红方的岸基防空导弹极限射程400公里，无法直接覆盖。 所以根据蓝方联参部的参谋人员估算，红方会派出固定翼预警巡逻机前出至少100公里，以保持对加手方向足够的监控，让其预警系统可以保证加手战机升空后第一时间通知在d海防空识别区边界巡逻的侧卫机队，让他们能够立即折返回防空导弹的保护范围内确保安全。 但参谋们又认为，红方李正他们这样的安排其实并非没有漏洞。 因为s-400的雷达系统也好，还是红方其他发隐身雷达系统也罢，都不可能确保在400公里距离上百分百发现f22a，这也就确保了f22a编队不会受到来自红方岸基防空导弹的攻击。 哪怕是红方动用卫星，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能锁定在加手基地起飞的f22a机群。 由此，蓝方认为是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在红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在红方的巡逻机队没有来得及撤回到s-400防空区域之前，采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在空中远程击落那些侧卫战斗机。 基于这个原因，蓝方觉得这个行动是可行的。 经过精心的准备，蓝方于某日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趁着天亮前的最后一点时机，借着夜色的掩护起飞大型战机编队浩浩荡荡奔着所谓的海峡中线而去，准备趁红方凌晨反应不及时的时机，尽可能多地击落红方战机，抢夺红方的制空权，为自己另外三艘航妈编队到来拖延更多的时间。 为了此战，蓝方做了充分的战斗准备，共有4架ea-18g“咆哮者”电子战机，2架e-3c哨兵预警机，20架f22a猛禽战斗机参与行动，4架ea-18g电子战机被分别指派了任务，一架负责红方机场方向，负责压制拱卫机场的055驱逐舰和岸基反隐身雷达，另一架负责压制红方部署在东部沿海防空导弹，随行战机编队执行护卫任务另外两架“咆哮者”分别负责对部署在岛屿周围的红方驱逐舰进行干扰，压制其防空系统。 一切安排都显得是滴水不漏，温朝晖也对此次空中战术行动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假若能成功，红方的航妈编队就要考虑到空中威胁而不得不退回红方的岸基反导网保护范围内，否则就要面对来自于隐身战斗机f22a和隐身轰炸机的威胁。 如此一来，红方的海上防线将会被压缩，控制区大大缩水，在绿方控制区北面就会产生一条通道，蓝方的机群和航妈编队可以从那里进行突破，直接威胁和影响到红方正在进行的登陆行动。 不过一切似乎想得很美好，可惜现实太残酷。 f22a机群虽然是隐身的，但那些支援机则不是。 它们刚刚起飞后不久，就被红方远程雷达以及前出在d海方向的预警机捕捉到了信息，并传送给红方联参部。 红方的情侦部门根据蓝方这次出动的预警机及电子战机数量，研判出蓝方这次出动的机群绝非小规模，甚至会比之前头次空战派出的f15c机群规模更大。 可奇怪的是，前方的预警机并没有发现有大规模机群朝着红方控制空域飞来，就连部署在古风海峡附近的001航妈编队也没有扫描到蓝方的机群。 经验丰富的情侦分析人员立马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人提出，这可能是蓝方这次派出的战斗机是隐身战斗机，因为只有隐身战斗机才不会在这个距离上被发现。 于是，天空轨道之上的红方高分卫星再次发挥了强大的作用，通过卫星对该空域进行扫描后，果然发现了几架低飞的f22a的踪迹！ 看来，蓝方部署在加手的猛禽战斗机应该都出动了。 简报很快送达到指挥室，严肃和李正就没有任何犹豫，随即下令己方早就做好一级战备的隐身战机出战，迎击来犯之敌！ 这次，红方一点不敢大意。 毕竟蓝方的猛禽战斗机早就闻名遐迩，堪称世界的最顶尖的隐身战斗机之一。 于是，空军派出了两架kj-500预警机，两架gx-11电子战飞机，23架j20威龙隐身战斗机组成编队并迅速升空集结，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东海方向截击蓝风机群，并同时发出命令，让那些还在识别区边线上巡逻的侧卫战斗机立即回撤，进入s-400的防空范围内，别留在那里当了f22a的活靶子。 同时，李正命令空军的12架歼10c、12架苏30mkk、24架轰6系列轰炸机，以及一架kj-2000预警机、两架gx-11在沿海机场待命，立即进行针对性挂载和油弹补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这个编队不是针对f22a去的，而是针在必要时让这支编队雷霆出击，炸毁黄方的雷达站和空军基地。 大战在即，战鹰一架接着一架飞向天空。红方东南沿海全境进入一级战备，所有雷达开机，各机场的歼轰7、歼10、歼11、苏30、苏35都已进入了战斗状态，准备应对蓝方介入后造成的战争全面升级。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10章 后手——枪骑兵！ 二十分钟后。 随着蓝方f22a机群的临近，逐渐进入了红方反隐身雷达的警戒范围。 但他们同时也收到了一个令他们很是失望的消息——红方在识别区附近的巡逻机群已经撤离，在几分钟前，他们突然大批量回转朝着己方的s-400防控区域内飞去。 很显然，温朝晖马上明白了，这红方看来是知道自己的f22a机群已经出动了。 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对于这事，温朝晖既惊讶，但却不意外。 红方的反隐身能力是不可低估的，这一点行动前早已知晓。 安排这次突袭行动，成功是否是看概率的，有可能成功，但也可能失败。 尤其这里是第一岛链，距离红方的识别区非常近，在这里红方占据着天然的优势，这么多年耗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力打造的区域拒止能力在此时得到了极致的发挥。 蓝方空军方面等待着温朝晖的指示，是否继续前进，或者转向袭击在附近的红方001航妈编队？ 如果要袭击航妈编队，那么要马上起飞远程轰炸机，利用隐身反舰导弹来攻击才有机会突破红方盾舰的防控网拦截。 继续前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暂时控制住这里的空域，之后也要派遣水面编队和空中编队从这里进入，然后前往海峡方向，在那里阻止红方的登陆大队。 当然了，能控制多久连温朝晖自己心里都没数。 他很清楚，现在f22a编队暴露了，李正肯定会派出j20编队前来攻击自己的空中力量。 红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登陆计划受阻，一旦启动对绿方的攻击计划，红方是绝对不再留守一丝后手，不达目的不罢休，否则就只有战败一条路可选。 只不过，正如红方曾经一位鹰派少装军官说过的话——红方绝不承认失败。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合逻辑。 但细细品尝下来令蓝方脊背发凉。 因为红方不是一般新的区域性军事力量，他们是有着和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军事力量一样威慑力。 只要他们愿意，所谓的不承认失败就意味着鱼死网破，而且绝非威胁，是有能力办到的。 “报告！” 正在温朝晖考虑是否增派反舰编队去袭击001号航妈，将红方的水面力量赶出古风海峡附近的时候，又有参谋过来报告了。 “距离我f22机群西南方向约230公里外发现红方大批量的空中机群，雷达信号模糊，很大可能是红方的j20隐身作战飞机！” “来了……” 温朝晖微微一怔。 意料之中的事了。 “通知f22a编队，全力迎敌，并通知宫岛上的枪骑兵轰炸机大队，立即挂载隐身反舰导弹起飞，目标——红方001航妈大队，趁着混战的机会，为他们的航妈编队送上一份大礼包。” “是！” 等参谋走后，龙刚问温朝晖：“宫岛那边一旦起飞打击群，势必会遭到红方的同等报复，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能干掉红方一个航妈编队，也是值得的。”温朝晖回答的语气很是坚定：“我们必须在他们的防空识别区上撕开一道口子，否则黄方的支援就无法直接切入海鲜，无法阻断红方的登陆行动。” “宫岛方面的枪骑兵轰炸机数量太少了，你马上通知下娃衣那边的空军基地，让他们立即多派至少八架枪骑兵过来。”龙刚说：“不然你摧毁红方一个航妈编队，他们还有另外两个，会补充过来，即便暂时撕开口子，也会很快被奉封上。” 龙刚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在宫岛基地里是有四架枪骑兵b-1b，这种轰战机擅长远程奔袭，并且能够携带蓝方最新式的lrasm远程反舰导弹。 这种反舰导弹的正式服役型号叫做agm-158c，是蓝方军火巨头洛克公司研制的一款远程隐身反舰导弹，号称是蓝方最智能、最先进、战力最强的反舰导弹。 它的智能体现在人工智能化的应用，具有形态感知、精准导航、飞行控制、精确打击、智能化攻击舰艇、多个方向突击能力等，同时具备更强大的目标识别和自主决策能力，可以独立作战，也可以根据智能化数据链，联合多个平台进行攻击，又被称为“智能炸弹”，可根据获取的详尽数据资料来调整飞行路线，在避免遭受打击的同时，对攻击对象进行精准打击。 比如，它能够在复杂的航母作战群中，准确定位、自动识别并主动攻击敌方航母核心舰只，而且会根据不同的舰艇结构特征，主动打击敌军舰艇最为薄弱的部分，一击必中。 lrasm可装配1000磅重的穿透式高爆弹头，一枚可命中一艘5000吨的驱逐舰，弹体设计和材料采用隐身技术，尽可能降低了rcs值，保证可以全天候作战，加上超强的抗干扰能力，很难被击落。另外，lrasm射程最远可以达到930公里，是典型的防区外攻击型反舰导弹。 蓝方的未来作战畅想中，b-1b枪骑兵可以携带24枚agm-158c，4架b-1b为一组出动，一次可投射96枚lrasm导弹，在成功躲避雷达探测后达到可打击航母的位置，任何航母舰队在它们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吹嘘说出动一架就可以击溃一支航母战斗群。 当然了，有矛就有盾，agm-158c是不是那么厉害？ 蓝方还没试过。 因此，从前几年开始，蓝方就一直在宫岛基地常年部署4架枪骑兵轰炸机，针对的就是红方。 为什么只部署4架而不是8架或者16架？ 道理也很简单，宫岛基地的位置在德服系列的覆盖范围内，放太多那玩意在基地上也是个活靶子，太多反而增加了攻击的价值，红方指不定哪天动手了直接就会覆盖掉宫岛基地。 这次龙刚提醒温朝晖，也就是让他注意下李正也许会攻击宫岛基地，也提醒他，4架枪骑兵解决不了问题。 “是的，首长，这一点我已经考虑到了，目前下娃衣基地那边的枪骑兵轰炸机已经在挂弹了，到时候八架枪骑兵轰炸机会跟随加油机一起飞往n海和d海两个方向，分别针对他们的002和003航妈群，即便宫岛的基地跑道暂时被炸毁，他们也能不做停留，直接对红方舰队发起攻击。” 龙刚闻言，总算放下心来。 “好，你有这手准备，我就放心了，要打，就要大打，不要留守，一次性搞掉他们红方的所有航妈编队，让他们没法获得海上的优势，这样我们的舰队在到达之后，战局就基本稳定下来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11章 最强空中对决 温朝晖的判断没错。 很快，随着红方的机群靠近交战点，蓝方也逐渐发现了红方的j20机群。 于是，前出的一架ea-18g率先发难，启动电子战系统，覆盖红方的055大驱。 j20机群和负责在附近提供反隐身雷达预警的055驱逐舰感到受了压力。 红方从机场起飞机群中的gx-11见状也开启了电子干扰，其功率远超蓝方的ea-18g咆哮者的上限，直接把咆哮者和f22a机群全部覆盖掉。 干扰范围瞬间遮蔽半径数百公里内的海空域，蓝方的f22a机群立即感受到了来自于红方的技术干扰，其中也包括前出的ea-18g。 由于红方随行的kj-500预警机一直躲在后方，并未受到ea-18g的影响，持续不断向己方机群提供蓝方的动向，运用数据链的形式分发给各作战飞机。 蓝方前出的那架ea-18g毫无悬念的被两枚组合动力导弹pl-21导弹根据预警机提供的数据链指引率先击中，虽然其余的ea-18g将自己的电子吊舱功率推到最大，已经到了冒烟的程度了，然而仍旧无法逃过硬件上的碾压。 为红方j20提供数据的kj-500预警机离它实在太远，所以只能干扰来袭的pl-21导弹，无法对kj-500预警机形成压制。 在剩余咆哮者电子战机的共同压制下，总算将成功干扰了其余几枚pl-21，令其失去锁定，无法击中既定目标而坠落大海。 此时双方机群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电子干扰，只是相比之下，红方这边的支援机更多，功率更大，覆盖范围更广。 而蓝方f22a机群后方的支援机也立即开始对红方进行全力压制。 顿时，双方陷入了半盲状态，一场混战就此开启。 中方的预警机kj-500比南方的e-3c先进了一代，对隐形目标的发现能力远超对方，抗干扰能力也更强，最为重要的是可以针对隐身战机持续给己方攻击导弹，传输制导信息。 有了这个杀手锏，红方隐身战机便不用再充当人肉火控制导了，可以在安全射程外给f22a以致命一击，发射后不管，由预警机引导击落目标，实现真正意义上的a射b导。 当蓝方的e-3c尚未发现j20的时候，红方预警机便已率先发现了f22a，并将制导数据提供给j20，待敌机刚刚进入pl-15的射程，j20一刻都不带犹豫，立即发射导弹攻击f22a。 现代空战，比的就是射程，比的就是谁抗干扰能力更强，谁的预警范围更大，谁的隐身性和电子系统更强。 密密麻麻的导弹大批奔袭蓝风的f22a机群，与第一次遭遇战不同，红方在两分钟的时间内射出了40枚pl-15，而蓝方却因为受到持续干扰，所以根本无法实现锁定，更别提击落对方了。 虽然并未进入不可逃逸范围，但红方数量众多的导弹给蓝方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再加上强大的电子干扰，蓝方想要轻易摆脱导弹攻击绝非易事。 况且蓝方机群此时正处于半盲状态，虽然无法准确侦测到j20，之前他们的雷达捕获到了红方预警机和gx-11的信息和部分j20的雷达信号，所以判断红方这次肯定也出动了最为先进的隐身战机。 只可惜蓝方的e-3c是传统机械旋转雷达，在技术上落后了kj-500，又被最新的gx-11压制，抗干扰能力未达到参数上的最优，并未对红方发起的攻击作出全面而正确判断。 因为有电子干扰的存在，蓝方f22a的导弹报警装置一直处于不正常状态，同样对来袭导弹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直到导弹临近了才凭借本机的先进机载雷达系统真正有效的捕捉到了来袭导弹的真实轨迹和攻击路线。 本来蓝方对于红方隐身战机的战法早已进行过无数次的假想敌空中对战，深知红方的空中战术打法。 此时在电子战中处于劣势，于是立即更换了作战思维。 要知道，蓝方飞行员也不是吃素的，也是有胆量的。 他们把心一横，既然支援机在干扰对战中占不了上风，但大家都是第五代隐身战机，大不了就来个一换一，谁怕谁呢？！ 于是，在蓝方战机领队的指挥下，所有的f22a飞行员熟练地打开自己飞机上的机载雷达，之前为了增强隐身性，他们的制导都是依靠后头的e-3c，既然e-3弄不过别人的kj-500，那干脆自己赤膊上阵，靠天靠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打开了机载雷达，f22a刚想要反锁定前方的上百公里外的j20，然而却发现自己的雷达上出现了数不清的白点。 这是红方的pl-15！ 令他们错愕的是，导弹都快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而e-3c居然毫无发现！ 蓝方飞行员们骂骂咧咧地开始做出规避，好在不是在不可逃逸区里，还能抢救一下。 热诱弹和箔条、拖曳式诱饵…… 能用上的救命手段全用上了。 f22a机群的编队全被打乱，各人都在被迫进行躲避。 现实令蓝方飞行员很是绝望，此时红方的j20机群远在一百公里之外，并未如他们战前预料的那样持续前出给pl-15制导，此时如果发射aim-120d型空空导弹强行还击意义不大，毕竟对方刚刚进入射程，还能从容躲避，攻击必定颗粒无收。 而面对近在咫尺的pl-15，蓝方的f22a飞行员都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如何反击对方，都紧急启动了反制和规避程度。 本以为红方的j20飞行员并没有继续前出为pl-15进行制导，双方距离又还有一百公里以上，靠这些手段自救还是很轻松的，可万万没想到红方这次根本无须前出，因为后头的kj-500由于没有受到多少电子压制，所以制导能力一点没有削弱。 大批的pl-15空空导弹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冲进了蓝方机群，疯狂追着那些乱作一团的f22a就是一通狂咬，咬上就是一个死。 天空中顿时炸开几朵火球。 可怜蓝方号称蓝星第一的f22a隐身战机出师未捷身先死，数架蓝方隐身战机被pl-15击中，顿时在空中粉身碎骨化作齑粉…… 蓝方飞行员做梦都没有想过kj-500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这一批导弹持续提供指导信，虽然在蓝方支援机的电子压制下大量的pl-15导弹在临近目标时不是数据链失去连接或丢失目标，就是被蓝方的战机以超机动能力规避，可至少还是有1/4的导弹命中目标。 凄凉又足够倒霉的其中几架f22a在第一波打击中被击落，还没有看到敌机就已经折戟沉沙。 仅仅过去不到十五分钟，f22a机群就损失了接近一半的战斗机。 可见在有辅助机种加持下的j20简直就是空中杀神！ 红方这么多年来集其最先进的军工技术打造的这款威龙战机，实在不是上个世纪服役的老型号f22a能比的。 第一波接触后不到十分钟，蓝方终于进入了红方pl-15的不可逃逸区。 趁着蓝方机群因为第一波攻击导致队形混乱还没回过神的机会，第二批pl-15已经从j20的弹仓内落下，喷出长长的火尾直奔蓝方战机。 就在这一波发射中，已经又前出了几十公里的红方j20战机里头有两架发射的不是pl-15，而是射程更远的专门针对支援机的pl-21！ 不过，蓝方飞行员不愧是蓝星上第一流的空军。 虽然红方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借助支援机的优势占据了一定的便宜，可随着双方机群距离的拉近，蓝方也迅速反应过来，他们用早已经打开的机载雷达，锁定部分红方战机，第一时间疯狂射出大量aim-120d型空空导弹。 这回轮到红方机群要面对蓝方的打击了。 j20机群迅速分散，以大离轴攻击路线铺开，一边规避导弹，一边对蓝方的机群形成半包围状态。 在红方支援机持续不断的电磁干扰下，aim-120d型空空导弹同样有不少失锁。 不过在蓝方f22a机群数据链协助下，还是有部分导弹成功锁定目标并实施了攻击。 此番攻击双方都忽有损失，在导弹密集的飞天万物中没有谁能独善其身，哪怕是蓝星上最先进的两款战机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在进入了双方机载导弹的不可逃逸区之后，拼的就是战术，是个人素质以及支援机的协助能力。 随着两方的电子战机互相接近干扰功率增大，双方的弹药都消耗巨大，因为双方都是隐形战机且都有了准备，这次对空中双方命中率都不高。 蓝方虽然发射的导弹数量超过红方，但此时f22a的一个致命缺陷凸显了出来。 由于部分蓝方战机的隐身涂料由于是吸波材料的缘故，吸收了大量电磁辐射，导致部分航电和火控系统受损或无法工作做让部分aim-120d导弹丢失目标。 这和f22a型号过老有关系。 f22a是蓝星上第一款隐身战斗机，1996年就首飞定型了，所以它采用的是老一代的隐身材料。 早期的隐身涂料，主要是防范磁性特征，以氧化铁基材料为主，涂料颜色发黑，蓝方的f-117就这样，这种磁损材料的作用是，当电磁波照射过来，可将电磁波的磁性特征抵消，但抵消程度有限，效率稍差。 再先进一点的隐身涂料，是电损涂料，不是氧化铁为主，而是晶体材料、纤维材料的复杂组合，试验表明这种电损效率更高一些，蓝方b-2用的就是这种涂料。 而现在最新的隐身材料，则是将吸波材料和高分子材料相结合，采用纳米技术，将特殊结构高分子材料结合在一起，就目前技术条件下，其隐身效率是最好的，蓝方f-22用的就是它。 而j20则是使用了微金属结构的隐身材料，属于超级材料，比蓝方的f22还要先进，也就是说，其实光从隐身涂料方面看，j20的隐身性能是蓝星最强的。 这也是导致f22a在和j20对抗的时候有些吃亏的原因所在，不过，即便j20在这方面占优，但在三架ea-18g咆哮者的压制下，也有部分战机和导弹丢失目标。 第二批打击中，红方取得了击落敌机5架，自身损失3架的战果。 到了这时候，双方都杀红眼了。 战场就是这样，一开始大家都还谨慎小心，到了近身肉搏刺刀见红的时候，尤其是看到自己身边战友倒下的时候，哪还管他什么小心谨慎，都去尼玛的，干就完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恨不得搂一炸药包抱着敌人一起粉身碎骨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双方没有犹豫，在第二波攻击后立马转入近距缠斗。 进入了这个阶段，j20的一个弱点也暴露出来了。 由于j20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近距离缠斗，所以在打光了弹仓里的格斗弹后，有部分j20只能先行脱离战场，返回机场重新补充弹药。 此时的战场上，红方仅剩10架j20，而蓝方仅剩的5架f22上有弹药且携带有机炮。 这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势均力敌——数量上红方占优，弹药上蓝方占优。 虽然从单机性能上来说处于伯仲之间，但蓝方在前两波对拼中早已经元气大伤了，面对和辅助机种完美协作的j20显得力不从心。 双方都想要打破这个均势，但奈何大家都八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终，还是红方的领队想到了一个办法。 “威龙2、威龙3，掩护我的两侧……” 他猛地拉升，做了个似乎要脱离战场的动作，向上大幅度拉升。 而编队里的另外两架飞机在接到命令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过来分别护住他的两翼。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12章 溃败 红方飞行员之间的配合只能用心有灵犀来形容。 领队忽然呼叫己方战友掩护自己的侧翼，说明他要突防。 目前该片空域已经乱成一锅粥，双方打得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胶着状态。 需要有人打破这个均势。 红方领队拉升后迅速归平，开了加力朝前猛冲。 蓝方的f22a想要阻拦，立即被红方的两架j20缠住。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红方领队的飞机已经前出了十几公里。 仅仅十几公里，领队驾驶的那架j20的头盔显示上已经出现了绿色的锁定标记。 雷达提示，蓝方的那架一直躲在后方的为f22a提供数据链支持的e-3c预警机已经进入了领队j20的猎杀范围！ 没有任何的犹豫。 机不可失！ 红方领队也不管周围情况如何，立即将最后一枚pl-21超视距空空导弹发射出去。 pl-21超远的射程本身就是在空战中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躲得远远的后方支援机的。 这已经是领队飞机上最后一枚pl-21了。 之前发射的部分pl-21因为咆哮者的干扰，导致失准坠海。 这次，同样有一架蓝方的ea-18g咆哮者电子战机想追上来，想要尽量扩大自己的电磁干扰范围，影响那枚已经发射出去的pl-21导弹。 能驾驶顶级隐身战机的飞行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能猜测出对方的意图。 然而，红方代号为“威龙3”的那架j20早就已经跟在了领队的飞机右后侧，看到追上去的咆哮者，二话不说就锁定它连发两枚导弹。 如果是远距离，以ea-18g咆哮者这种电子战机的干扰能力还真不一定能将它打落。 毕竟，在蓝方的军演中曾经出现过ea-18g直接干掉f22a的记录，利用的就是在电子压制方面的优势。 这一次情况却完全不同。 ea-18g咆哮者只顾着去掩护自己的e-3c预警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菊花已经暴露在了“威龙3”的面前。 短距离外加劣势位置，两枚pl-10近距离格斗弹直接命中咆哮者，将它炸成了碎片。 失去了ea-18g的压制，pl-21超视距导弹压力骤减，一路狂奔之下飞出了220公里，准确命中正想逃逸的e-3c预警机。 要知道，e-3c毕竟只是预警机，它虽然也有电子战功能，但是不是它的主项，并且这种支援机飞行速度慢，又没有武器，在抛洒完诱饵弹后，只能听天由命。 蓝方机队里的飞机看到自己编队里的ea-18g被击落，顿时心如死灰。 当看到e-3c预警机也被击落，更是感到了绝望。 虽然他们仍可以利用f22a飞机上还算优秀的机载雷达进行作战，但是没有了e-3c的支持，在红方gx-11的压制下，和j20在空中进行格斗完全像被绑着双手推向擂台的拳手，你能看到人家，但是你却挥不出拳头。 此时，蓝方机群已经陷入了全面的被动局面，在双方两波次远距离对轰后的这一轮近战中，蓝方再次损失了全部的辅助机种和3架f22a，虽然也换掉了红方2架j20，不过此时失去了支援机引导的f22a早已经无心恋战。 此时不溜，怕是再犹豫上一分钟，剩下的最后2架f22a也要葬送在这里。 何况，红方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增援机群到来，目前来看，第一波隐身战机大战，已经无法在红方的管制区域内撕开口子让己方的飞机突防去干扰红方登陆大队了，暂时撤退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于是，两架残余的f22a立马调转机头，开启了加力以两马赫以上的速度急速脱离战场，往加手方向逃窜。 红方的j20虽然想追击，无奈经过之前的一轮恶战，油箱里的油并不多了，如果开加力去追，估计上了打掉了对方那么自己回头也飞不回沿海机场，只能坠海。 这完全就是一换一的打法，在这种已经胜利的情况下显得很没必要。 更重要的是，一经过之前的混战，别说中远程空空导弹了，就连近距离格斗弹也几乎耗尽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架f22a落荒而逃。 双方最终的脱离，也宣告了这次空战的结束。 红方的j20机群也开始回撤，新来的红方机群编队开始换防接替这里的防控巡逻。 这次空战红方取得了辉煌战果——共击落蓝方预警机2架，ea-18g电子战机4架，f22a猛禽18架，自身损失5架j20。 从成果上看，j20可谓完胜。 因为是在红方的防控区域附近，又有大量的水面盾舰和足够的支援机提供支撑，红方在仅出动空军的情况下，就打出了不可思议的4:1交换比，更不要说陆海空联合作战。 而对于蓝方的温朝晖和龙刚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俩人在蓝军联参部指挥室的屏幕前呆呆地站了良久，之前想着怎么说都能做到1换1的结果，现在看来，之前真的是想得太美了。 红方的j20没有想象中的弱，自己的f22a也的确老了。 这场空战中，让蓝方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红方的超远程空空导弹pl-21，射程太远了，能够在交战区域内直接发射将躲在200公里外的e-3c干掉，而反观己方，居然没有现役的类似性能的导弹，这导致了红方位于机群后方的预警机和电子战机未遭受到任何攻击安全退场。 假如f22a也能撞上类似pl-21一样性能的导弹，也许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这次空中对战也让蓝风也彻底认清了现状，他们先进的f22a单挑j20表现上虽然可圈可点，但在协同作战体系作战下几乎不堪一击。 f22a隐身战机年代久远的弱点暴露无遗，机载系统和数据链无法与现役蓝方其他辅助机种融合，不能做到数据共享协同作战。 这导致了全程被对手电子压制，对战场和整体的态势感知被大大削弱，以至于在机群作战中完全落于下风。 由此可见，现代战争在进化到数字化后，三军数字协同是多么的重要。 在红方强大的作战体系支持下，j20的作战能力已经大大超越了老一代的f22a，看来这款诞生于九十年代的隐身战机还真的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经此一战，蓝方最先进的战斗机惨败，未能在d海方向获得任何的制空权。 蓝方的联参部里，温朝晖大口大口喝着咖啡，脸色阴沉。 许久后，龙刚的目光才从大屏上收回，问温朝晖：“我们的b-1b在什么位置了？” 温朝晖瞥了一眼面前的手提电脑，伸手调出蓝方在宫岛起飞的那4架神秘的b-1b枪骑兵编队。 看了一眼后说：“还有十分钟就进入攻击位置。” 龙刚说：“另外两组呢？” 温朝晖又看了一眼手提电脑说：“已经完成了一次空中加油，目前在距离宫岛大约15分钟的空域。” “让第一组先绕飞等一等。”龙刚说：“三组同时到达，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对红方的两个航妈编队以及正在绿方沿岸海域的登陆艇大队里的高价值目标进行攻击。” 地球不停转，作者不放假。 求月票！ 祝各位元旦快乐！ 第1113章 被发现了 绿方岛以东，宫岛方向。 天已经亮了。 4架蓝方的枪骑兵b-1b轰炸机正在岛东部进行绕飞。 宫岛，这是一个红方极为关注的方向。 法理上，它属于蓝方孤悬海外的一个军事基地。 蓝方在这个星球上的军事基地很多，一般分为永久性驻扎的作战基地、临时性部署和训练的前沿支援作战中心、只有简单设施的安全合作地点这几类。 像黄方的加手基空军基地和宫岛就属于第一类，不过在冷战时，距离黄方远得多的宫岛基地重要性不高，直到进入21世纪后，位于tpy上的宫岛基地开始变得重要起来。 这是因为这是距离红方最近的蓝方自有基地，成为蓝方某洲再平衡战略的重要支点，使其能够在亚太地区的蓝方行动中发挥关键性作用。 宫岛东距真猪港5300千米，北距黄方3000千米，西距吕宋2200千米，以宫岛为母港的航母编队三天之内就可抵达n海周边，比从蓝方的圣迭戈海军基地出发要快10-12天，潜艇以宫岛为基地1年内可在d亚沿海停留88天到123天，比以蓝方本土为基地多3倍。 由此可见这个基地的战略位置之重要，如果没有它，蓝方想要遏制红方的海军东出tpy，难度会翻倍。 宫岛全岛549平方千米，其中4分之一是蓝方军事基地，包括阿普拉港海军基地和安d森空军基地，拥有两条大型跑道和40座码头，储存有0.66亿加仑航空燃油和储存10万枚炸弹的武器库，可以支持一个航母战斗群和96架战斗机，最多可容纳150架战略轰炸机，它还是蓝方在西太平洋惟一的h潜艇基地，岛上还建有大量指挥、通讯、后勤设施，是蓝方主要的后勤支援中心。 但随着红方战略导弹部队的发展壮大，已经可以对黄方的加手、佐世、冲鸟等地的机场、港口造成致命破坏，而蓝方做过战略评估，觉得自己有可能无力抵抗这种攻击，因此开始重组军事资源，将驻扎在黄方的部分兵力和设施转移到距离更远的宫岛，以减少在战时被红方发射大量导弹攻击时遭受的损失。 但这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因为红方的导弹技术发展太快，如今就连宫岛也有些不安全了，这也是为何这么重要的一个基地，居然只常备了4架枪骑兵b-1b的原因。 不过这次蓝方和红方的对抗中，从一开始的占便宜到现在的吃大亏，本想让黄方当炮灰的梦想已经破灭。 小弟不行，老大当然得亲自出手了。 更何况，红方也不会再给蓝方继续躲在后头继续隔岸观火的机会了。 这次起飞的这个三个编队，都是清一水的b-1b枪骑兵远程轰炸机，妥妥的轰炸机里的战斗鸡。 b-1b被称为是“重型”轰炸机，是目前常规轰炸机现役里最顶尖的存在（不包括隐身轰炸机）。 曾几何时，有人将它和俄制的tu-160相提并论，觉得这货是个战略轰炸机。 实际上，美国的b-1b倾向于低空突防、核/常两用，兼具高机动性，在战术方面的应用要大于战略上的应用。 这架飞机的最大起飞重量为216吨，可携带约60吨的弹药其中内置34吨，外挂26吨，是目前现役飞机中载弹量最大轰炸机。 它的最大飞行速度为1.25马赫，最大航程为9400公里，在武器载荷为16.8吨时其有效作战距离为7600公里。 所以说，把它当做战略轰炸机是错误的，它就是一款航程远、速度快、载重大的顶尖轰炸机。 一次派三组，可以说龙刚也是没打算再留手，从之前的f22a和j20威龙对决开始，蓝方已经开始全力以赴。 这三个编队后头还跟了一架预警机，为他们提供目标的信息和制导。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这批b-1b也是拼了，全部满挂，每一架上面挂了整整24枚的agm-158c隐身反舰导弹。 别的不要，要的就是一定要将一艘红方航妈击沉。 正在从宫岛起飞的第一组b-1b等待另外两组从珍珠岛起飞的b-1b的时候，在红方的情侦中心里，一名负责远程雷达监控的上尉在雷达上看到了几个小点。 这几个小点的位置在宫岛以西大约1000公里的上空，似乎正在缓慢飞行。 中尉仔细调取了一下这几个小点的飞行轨迹，然后输入计算机进行了一番计算。 很快，他就获得了一份分析资料。 看完后，他起身走到自己的主任面前，将这份数据递过去让对方查看。 “主任，宫岛方面的蓝方部队有动静，他们似乎派出了4架飞机，目前在绿方控制区东面大约1000公里的位置上绕飞。我觉得他们似乎在等什么。” 主任看完，皱着眉头说：“检验过它们的雷达特征没有？” “暂时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是轰炸机一类。”中尉说。 主任说：“宫岛上面的轰炸机……他们总不会派b52吧……我估计，八成是部署在安森基地里的那几架b-1b。” 说完，伸出手指在pad上轻轻敲了敲说：“动用卫星图片对比，然后看看他们过去几个小时机场上的变化，还有，我会调一颗高分卫星去那里看看是什么飞机，你给我盯着，如果他们继续朝d海或者绿岛方向移动，你立即向我报告，蓝方刚刚在d海方向打了一场败仗，我估计他们是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估计在鼓捣什么大动静呢。” “好，我马上回去弄清楚是什么。”中尉转身离开。 过了大约十分钟，中尉回来了。 “主任，紧急情况。” 主任见中尉的脸色有些紧张，鼻尖上有汗，于是说：“你慌什么？天上掉不下树叶，砸不破脑袋！” “是b-1b枪骑兵！并且不止一组，是3组！从三个不同方向过来了，估计是冲着航妈编队和登陆大队来的！” 中尉将手里的pad递过去。 主任听完也坐不住了，人站了起来，拿着pad扫了一遍，立马变了脸色。 “你马上回到位置上继续盯着，盯死了！” 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电话，拨通了指挥所的号码。 “联参部指挥所吗？这里是信息情侦中心，宫岛方向有重大发现……”(本章完) 第1114章 突然出现的隐身编队 要说这个b-1b加amg-158c的组合，也算是蓝方这几年的得意之作了。 长射程，高隐蔽，外加防区外打击。 配合b-1b牛掰的载弹量，只要4架齐射，打完就是96枚，妥妥的饱和攻击。 这和之前黄方使用的鱼叉发射导弹还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这玩意比鱼叉先进太多了。 蓝方号称是无法拦截。 所以，这次行动，按照温朝晖的设想，怎么都能敲掉红方一艘航妈。 1小时后，三组枪骑兵终于汇合。 在核定作战目标后，三个编队分头飞开，第一编队前往北面，第二编队向正西，到达绿方东面约500公里外的空域。 一直采取低空突防的b-1b此时拉升高度，三个编队分别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由预警机指挥几乎同时进入攻击阵位。 “重拳手1队就位。” “重拳手2队就位。” “重拳手3队就位。” 随着一声声汇报，蓝方空指下达了攻击命令。 “目标数据已发送，可以开始攻击。” b-1b轰炸机的雷达界面上已经出现了预警机传来的数据信息，在进行简单的锁定后，这些庞然大物开始逐个释放自己挂载的amg-158c超远程隐身反舰导弹。 一枚枚反舰导弹从机腹处落下，弹体在下落的同时，弹体上的辅翼打开，扁平的弹体如同一架极具科幻感的飞机，随后发动机点火，朝着既定目标飞去。 amg-158c的射程高达900多公里，其头部采用的菱形多面体结构，弹体也采用了平面及线条设计，可以大幅度降低敌方雷达的探测距离。 为了进一步提高导弹隐蔽能力，agm158-c导弹还采用了红外成像被动导引头，以免在接近敌舰时被对方的雷达被动侦测系统提前发现。 和红方的反舰导弹有些不同，因为蓝方在高超音速导弹技术方面一直停滞不前，导致了在这方面竟然远远落后于红方，至今为止也没有一款成功定型并服役的超高音速反舰导弹。 反舰导弹有三种技术路径，一种隐身，一种高速，一种既隐身又高速。 做到第三种非常难，对于蓝方来说，高音速都达不到，所以只能将技术重点放在第一种上，那就是隐身。 而它的速度只有区区的0.8马赫，亚音速而已，只不过在最后末端攻击极端会拉升加速，和鱼叉反舰导弹的攻击模式非常相似。 三个b-1b编队刚开始发射不到五分钟，突然接收到了来自于后方预警机的警告。 “……敌情，方向290，距离100公里，高度11000……” “……敌情，方向68，距离120公里，高度10500……” “……敌情，方向18，距离130公里，高度12000……” 三个b-1b枪骑兵编队都突然收到了敌情警告。 而且，三个方向上的敌机来袭距离都很短，都不超过150公里。 这令b-1b枪骑兵轰炸机上的飞行员身上全都被惊出了一层冷汗。 “紧急！回撤！回撤！” 各自的领队立即发出脱离的命令。 不脱离不行。 太近了！ 这如果是红方的战斗机，那么意味着已经进入了pl-15空空导弹的攻击范围之内！ 三个编队的枪骑兵轰炸机顾不上继续攻击了，到目前为止，每个编队的轰炸机都只发射了本身挂在导弹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八枚左右。 之所以轰炸机编队这么慌张，是因为这三支编队根本没有战斗机护航。 按常规的轰炸机执行攻击任务都会有战斗机护航，这是必须的。 问题这一次有所不同。 因为宫岛距离绿方控制区有两千五百多公里，距离红方控制区则更远。 而b-1b轰炸机和amg-158c的搭配属于防区外打击，在一千公里左右的范围内就能发射。 也就是说，只要编队离开宫岛并进入绿方控制区东面600公里范围内就能发动非常有效的反舰攻击。 在这个距离上，红方虽然有lpar远程预警雷达能够覆盖五千公里范围，刚好能覆盖宫岛，但很难低空突破的b-1b枪骑兵轰炸机编队。 除非红方的航妈群已经预警机前出，到达绿方控制区东面海域，在那里建立起预警区域和拦截网，否则枪骑兵轰炸机编队是非常安全的，几乎不会有危险。 这也是为何蓝方这次没有派出战斗机护航的原因。 他们仅仅跟随了预警机和加油机，本打算攻击完成后连宫岛都不回，直接飞往袋鼠的空军基地，因为一旦攻击完成，红方或许会对宫岛进行报复性打击，飞到南边袋鼠那里相对而言比较安全。 可谁曾想，忽然编队后方的预警机居然警报告知自己前方100多公里的地方出现了红方的机群? 怎么会这样？ 预警机的范围不至于那么小，如果说到了一百多公里才被发现，那么……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红方飞j20威龙隐身战机。 也就是说，红方早就发现了蓝方在宫岛方面起飞了轰炸机编队，他们同时也派出了隐身战机编队前往拦截。 此时，只是恰恰赶到了而已。 蓝方的枪骑兵轰炸机编队领队判断没错。 的确就是红方的j20隐身战机编组。 蓝方行动后，李正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应对之策。 此时在绿方的北、南两端海域都有航妈编队，只是前出是很难做到。 拿d海方向的航妈编队做例子，要前出，那么就要突破黄方和红方的封锁。 虽然此时红方暂时掌控了制空权，只不过要突破防线肯定要经受住从黄方基地发射过来的陆基反舰导弹的威胁，还要冒着进入黄方陆基防控网范围的危险，一旦进入，黄方铁定会依靠这个优势趁机派出机群对航妈编队进行攻击。 如此做法，风险太大。 南面也一样，要前出，就得面临部署在黑方以及黑方周围那些区域的蓝方基地部队的拦截。 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获得进展的，哪怕红方不惜一搏，哪怕有能力做到，时间上也不允许了。 这时候，最好的策略当然就是派遣隐身战斗机编队进行拦截了。 一来就算对方有战斗机护航，面对顶尖的隐身战斗机j20也占不到便宜。 二来绿方此时已经完全丧失制空权，地面防空雷达已经绝大部分被破坏，没被攻击的也不敢开机，之前只要开机，不是招来反辐射导弹就是无人机。 所以，j20直接从绿方控制区上方的高空飞过，进入tpy东部，同样分成三路去截击那些企图对两个航妈编队以及登陆大队进行防区外打击的枪骑兵轰炸机编队。 这样做不是没有风险的。 如果绿方这边但凡有勇气，将他们仅存的那些从蓝方处购买来的雷达进行开机，那么也不是没有机会发现掠过他们天空的j20编队。 只不过…… 绿方的士气本来就弱鸡，加上黄方之前已经被红方蹂躏了一回，这都看在眼里了。 此时经过一整个夜晚的轰炸和各种远火洗地，军心早已涣散，高层都准备启动撤离计划了，精英部队都做好进山打游击的准备了，剩下那些绿方的官兵，哪个还想卖命？雷达站里头十去九空，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tpy东面，三个j20编队已经逮住了b-1b枪骑兵们的踪迹，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枪骑兵飞行速度再高，也搞不过j20。 双方距离拉近到100公里内的时候，j20打开弹仓，释放出一枚枚pl-15导弹直扑对方。 1月1日，新年。 祝各位今年大顺！ 第1115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 追击三个没有战斗机护航的b-1b轰炸机编队对于j20隐身战斗机来说简直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由于这次的条件制约，红方的j20编队同样没有预警机支援，毕竟对于kj-500这种固定翼预警机来说，跟随j20编队一起飞跃绿方控制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虽说如今绿方的控制区内能用的雷达已经不多了，但一架速度慢、非隐身的预警机大摇大摆横穿整个绿方控制区，这里头毕竟有赌博的成分。 没有kj-500预警机的支持，红方的j20仅仅是雷达探测范围缩小一些，不过用来对付非隐身的b-1b已经绰绰有余，大不了发射后需要继续前出跟随锁定，不像有预警机支持的情况下可以发射后不管，立即转头撤离。 短短几分钟后，蓝方的12架b-1b枪骑兵轰炸机已经当场殒命。 宫岛方面，蓝方立即起飞了战斗机群和预警机等混合编队赶往出事地点，奈何从宫岛飞临交战空域有足足2000公里，就算全部蓝方战斗机开启加力进行超音速飞行，也得一个小时左右到达，更别说起飞也需要一点时间。 红方的j20编队对蓝方的枪骑兵轰炸机编队进行攻击后并不恋战，甚至连两百多公里外的蓝方预警机都没有兴趣，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恋战。 有着隐身性能的j20发挥其最大的优势，很快就消失在蓝方预警机的雷达里。 对于这种隐身战机的偷袭，蓝方只能望洋兴叹，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蓝方指挥所内的温朝晖此时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损失已经摆在眼前。 12架b-1b轰战机，占了蓝方该型号轰炸机七分之一的数量。 一场空战不足十五分钟，全军覆没坠入大海。 这是一次惨败，已经毋庸置疑。 扭转局面不可能了。 唯一能够扳回一点便宜的就是那三分之一已经发射出去的amg-158c隐身反舰导弹。 如果这些导弹能够击沉一艘驱逐舰，哪怕是一艘护卫舰，至少还不算空手而回。 要击沉红方的航妈，看来是不可能了。 只要发现这些隐身反舰导弹接近，整个航妈编队都会火力全开，拼命护住航妈这种高价值的目标。 而红方的盾舰系统是有能力发现隐身导弹的，只是距离的问题。 amg-158c隐身反舰导弹是新型号，红方能不能全部拦截？ 这要打个问号。 同样，在红方的联参部指挥所内，李正也陷入了沉默。 航妈编队能抗住是另说，主要还是目前已经位于绿方控制区海岸线附近的那些登陆艇大队。 和航妈编队不同的是，那里的编队里负责防空的驱逐舰没有航妈编队那么多，大部分是要依靠位于后方的岸基防空系统。 当然，在获知宫岛的b-1b编队已经起飞之后，李正已经对各舰队以及岸基反导部队进行了相应的部署。 一款红方新研制的杀手锏反导导弹，此时已经装进了发射筒内，就等着号称蓝方最强的amg-158c隐身反舰导弹的到来。 对付agm-158c反舰导弹的关键是发现！ 早发现！ 越早发现这玩意，那就意味着有更多的预警时间。 虽然agm-158c的隐身能力很强，并且有很隐蔽的飞行路线，能够贴地贴海飞行。 但不意味着它不会被击落。 agm-158c对普通雷达隐身性很好，正面雷达反射截面积据称只有0.1平米（战斧为0.5平米），但并不是发现不了，仅仅是距离近一些而已。 该导弹为了实现射程远，在未发现目标前选择中空巡航，这个高度空气阻力小，但是飞得高容易被我军驱逐舰上的米波雷达发现。 052d上的八目天线探测距离可达300公里，052dl的“苍蝇拍”雷达发现距离更远。 当然米波雷达比较容易遭到干扰，红方还需要其它辅助方式探测agm-158c。比如长航时无人机、战斗机、预警机可以用红外、光电、毫米波、分米波雷达、太赫兹雷达等方式探测。 尤其是太赫兹雷达，它在低空稠密大气中衰减比较大，但在中高空稀薄大气中探测距离很远，对agm-158c的反制能力较强。 一旦被发现，这些机动性很低的亚音速目标很容易被打下来。 如果agm-158c被迫选择全程在低空掠海飞行，那么它的最大射程将会被大幅压缩。 而无人机和雷达方面，恰恰是红方的强项。 在蓝方b-1b轰炸机群发射了agm-158c的同时，三个j20编队中，每一个编队里的其中两架j20并没有参与对b-1b的攻击，它们只是打开了机载雷达，开始在搜索amg-158c的踪迹。 贴海飞行大法最怕的就是高空机载雷达，比如鱼叉反舰导弹，它也是贴海飞行，但在预警机的监视下，它就很难盾型。 原因是贴海贴地飞行都是利用地球曲率规避雷达探测，而预警机作为高空飞机上的机载雷达，它就没有这种担心，雷达波能发现低飞的导弹。 j20本身的飞行速度并不慢，至少不会比agm-158c这种0.8马赫速度的亚音速隐身导弹慢。 所以，当b-1b发射出agm-158c后，很快就被前来突袭的j20机群的雷达发现。 红方的空指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在每个j20编队里都多加了两架，它们的任务不是攻击，是预警。 利用j20的隐身性能，前出到绿方控制区东面b-1b的攻击阵位处，提早监视agm-158c隐身反舰导弹的踪迹，通过数据链和后方的预警机、岸基雷达等等设备进行共享。 那些agm-158c还没飞过绿方控制区，就已经被红方死死盯住。 很快，一枚枚拦截导弹从红方的海面航妈编队和岸基反导系统发射车里射出，直插长空。 当amg-158c导弹群还没进入登陆大队海面舰艇的防空网络之时，数十枚反导拦截弹已经从高空向下俯冲，直插海面，朝着那些还在优哉游哉贴海飞行的反舰导弹而去，如同从天而降的如来掌法，将一枚枚amg-158c反舰导弹击落。 看着不知道从哪来忽然冒出来的高空拦截弹，蓝方指挥所内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 蓝方的空军指挥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消失在屏幕上的信号，他几乎当场抓狂。 “哪来的拦截弹？！” 他知道这些反舰导弹会遭到拦截，但怎么会这么早就遭到拦截，简直不可思议！ 求月票！ 第1116章 要放大招 虽然这一波反舰导弹未曾被全部击落，仍旧有部分逃过红红方的导弹拦截，但在这个距离上能够对掠海飞行的agm-158c成功拦截，这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 其实，自从agm-158c出现之后，红方一直就对这种导弹进行研究。 诚然，蓝方的agm-158c固然是一款隐蔽性极好的导弹，可架不住红方有着足够的科研韧性。 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投降。 在军工部门，亦是如此。 最终，红方拿出了一款新型的拦截弹。这种拦截导弹的型号甚至都不对外公布，仅仅在几次海上实弹演习中用一种长得跟agm-158c一模一样外形的靶弹进行过实验性拦截，并且取得了很不错的拦截效果。 这种拦截导弹采用了一种非常独特的拦截轨迹，它并非像一般拦截导弹那样迎着目标迎头而上，然后靠近炸产生的大范围碎片击落来袭导弹，而是由高空俯冲而下将目标给击毁。 为什么要采用这样奇怪的拦截轨迹呢？ 其实这是目前隐身导弹的缺点所决定的。 目前的隐身导弹的真正学术名称叫作”前半球隐身导弹“，也就是说飞机和导弹的前半球方向隐身效果是最好的，但是从侧方或上方探测隐身效果则比较一般。 这当然很好理解，毕竟你的隐身性能再好，总得需要发动机推进，有发动机推进，就意味着有红外辐射。 因此，无论是隐身导弹，还是隐身飞机，其实屁股都是不隐身的。 研制对付amg-158c的时候，攻关小组里的人提出了许多方案，其中一个方案就是这种俯冲式拦截模式。 提起这个灵感的来源也的确令人心酸。 当年红方军事技术落后，和蓝方存在代差的时候，面对九十年代就已经定型的f22a，红方感到的简直就是如山倒般的绝望。 正因为绝望，甚至想出过用当时红方最先进的歼8战斗机从从高空探测f22a的技术构想，而构想的来源就是f22a再怎么隐身，屁股发动机喷口总不能隐身这个理论。 其实这种拦截模式也并非红方独有，蓝方自己也有这种自上而下俯冲的导弹，比如说他们的标准6。 效果显而易见，很不错。 这次b-1b轰炸机编队因为遭到拦截，实际上只发射了挂载量不到三分之一的导弹，一共94枚，北、中、南三个方向上都有三十枚左右。 第一波拦截，红方的拦截弹就干掉了半数的agm-158c。 到了进入红方岸基和航母编队导弹拦截网范围内，又被击落了将近三分之一。 到临了，编队的hhq-10以及近防炮又击落了部分导弹。 最后统计，只有3枚agm-158c漏网。 其中一枚击中一艘054a护卫舰，一枚击中一艘052d驱逐舰，还有一枚击中了一艘登陆艇。 战损报告被送到了李正的面前。 看完评估，李正意识到蓝方的agm-158c对登陆大队造成的威胁还是很大的，这种反舰导弹的隐身能力和末端加速拉升后灌顶攻击很难被己方的拦截网完全拦住。 纵然已经有了针对性的拦截弹，不过还是没能做到百分百拦截。 不过纵观整个蓝星，暂时也没有任何谁家的拦截能力敢说自己百分百拦截。 “首长，我建议立即启动‘暴雪’行动，端掉宫岛，那个位置对我们的威胁太大。现在蓝方已经从那里起飞轰炸机编队对我们的登陆行动和海面舰艇进行了攻击，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将宫岛变为废墟了。” 李正来到严肃面前，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暴雪计划我看过，但是按照目前的战况，我给你再加个建议。” “加什么建议，首长请讲。” “这里。” 严肃将自己面前的手提电脑屏幕转向李正，用笔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敲了敲。 “这几个，全部一锅端，免得拖拖拉拉，否则让他们一步步来切香肠，不如我们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李正看到笔尖上戳中的都是黄方位于冲鸟岛方向和其本土上的蓝方基地，心中登时微微一震。 玩这么大？！ “这需要大量的导弹，如果要进行这样烈度的攻击，我需要再调动一下火箭军方面的资源，否则很难做到同时打击这么多基地……” 李正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宫岛是蓝方在西太地区的最重要基地。自20世纪中期以来，蓝方在宫岛建立了大型军事基地，这些基地是他们在亚太的重要战略据点。 宫岛距离红方东南海岸线有3000公里，这个距离已经很远了，但是仍然在德服26弹道导弹、高超音速导弹以及各种空基和海基巡航导弹的打击范围之内。 为了宫岛的安全，蓝方可谓是煞费苦心，近几年来耗费大量的资金对宫岛进行改造，光是这两年就新增了20座防空反导设施。 而且，这只是蓝方在宫岛大幅升级防御系统的一部分，根据蓝方dod方面披露的信息，构建多层防御系统才是他们的目标，最终设想是宫岛将拥有“蓝星上最坚不可摧的空中防御之一”。 宫岛上新建成的这个所谓的“增强型综合反导系统”将包括萨德、pac、堤丰、持久盾牌、宙斯盾等多种反导系统组成，配备的武器除了针对洲际导弹实施中段拦截的“标准-3”系列导弹外，还有标准-6以及正在研制中的“滑翔阶段拦截器（gpi）”。 整个系统的核心防御主力是陆基宙斯盾系统。和蓝方在其他地区部署的同类型系统不同，宫岛上的这个宙斯盾系统是蓝军根据宫岛独特的地理位置，专为它量身定制的，甚至比在黄方处设置的那些军事基地更为严密。 除了这些硬杀伤型武器外，蓝方还在宫岛新增部署至少三座低层防空导弹防御传感器雷达，以及分布在该岛周围的多个较小的“哨兵”雷达。 部署完成后，将能针对不同来袭目标、选择不同拦截系统，甚至还能和蓝军的太空卫星进行数据交换，实时跟踪、定位来袭导弹方位信息。 所以说，要突破宫岛的反导系统，红方需要使用大量的远程弹道导弹，并使用多种手段联合发动攻击，才能保证一击奏效。 既然严肃说了要一锅端，李正就必须保证能够一锅端。 温朝晖当然也猜到自己会因为b-1b枪骑兵编队袭击编队的事情进行报复，此时的宫岛上和位于黄方国土上的蓝方基地恐怕都进入了最高戒备，估计所有雷达和反导系统24小时不间断开机工作了。 要破开他们的乌龟壳，那就必须要上手段，给他们准备一锅能撑死他们的大餐。 “如果连带黄方那边的基地一起端掉，估计我需要一点时间。” 李正说。 严肃将手提电脑转回，重新面向自己，看着屏幕思忖片刻后道：“你没有太多的时间，登陆部队已经在关键时刻上了，这时候如果再遭受攻击，不光是对我们登陆部队的削弱，对绿方的士气也是一种鼓舞，我们必须让他们知道，蓝方根本救不了他们，摧毁宫岛，绿方就会断了念想。” 李正说：“四个小时。” 他想了想，又很肯定道：“给我四个小时，我立即去安排！” 严肃摇头：“不，你只有三小时，三小时足够蓝方重新调配枪骑兵大队，而且蓝方的航妈编队也快到了，你没有时间了。一旦他们的航妈编队到达，现在还龟缩在他们基地海港里的所有战舰和机场上所有的飞机都会倾巢出动，那时候我们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必须在他们的支援兵力到达之前，直接摧毁他们的港口和机场，让他们连降落和靠岸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严肃作为总指挥的那种威严瞬间从字里行间里渗透出来，就连李正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看来首长是下了决心，不让一号岛链内还存在一个完好的蓝军基地了。 求月票！求月票！ 第1117章 新玩意 其实联合作战指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从红蓝对抗开始至今，李正已经几天没回家了。 这几天里，他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睡觉，尤其是洗个澡睡个觉。 昨晚熬了一夜，本来应付完蓝方这一波导弹攻击后，他想去眯一会儿。 毕竟“暴雪”计划是早就预备好的。 战争就是这样，在开战之前的和平年代里，哪怕再稳定再安全，战备也不能放松。 战备是什么？ 其中就包括了各种预案。 各种应对突发战争的预案。 由于严肃临时要求他改变方案，并且达成新的战术目的，因此，李正再次集中了各兵种的负责人以及自己的参谋团队，开了个视频连线。 进行视频连线的目的是一起研究如何调配资源，如何达成首长下达的目标任务。 讨论时间很有限，毕竟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会议上，更多的应该留给实施阶段。 所以会议只开了20分钟。 仅仅十五分钟，李正给了火箭军以及空军、海军三个兵种每人五分钟时间，最后的五分钟是由他一锤定音并下达命令。 有些人天生就是当将军的料，李正虽然年轻，但多年丰富的从军经历以及各种复杂的战场考验早就铸造了他能够在最复杂的情况下一眼看出要害，并抓住重点用最快速度拿出针对性方案的能力。 讨论的重点是原本应该全部用来攻击宫岛的资源如今要兼顾黄方方面的基地，怎么用？ 蓝方在宫岛上的防御工程确实令人瞩目，也非常吓人。然而，从实际情况来看，蓝军所做的这些大手笔从本质上讲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因为红方的导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并且在该领域达到了蓝星的先进水平。 对于宫岛的威胁，红方早就有反制措施。在17年的草原阅兵式上，德服-26中程弹道导弹排在了第一位。 其后东风-26在高能推进剂等方面有持续改进，最新的东风-26c最大射程甚至达到了5000公里，从而使红方拥有了能够打击二号岛链固定目标以及大型舰艇等目标的可靠能力。 宫岛距离红方沿海约3000公里，考虑到发射基地等因素，能对宫岛构成威胁的导弹射程至少要达到3500公里。 除了宫岛，蓝方位于迪戈加西亚岛的基地也是他们重要的战略支撑点，如果导弹的射程能够达到4000公里，那么迪戈加西亚岛也就被囊括在打击范围之内了。 除了德服-26之外，近期红方成功试射了一枚德服-27高超音速导弹。对于定型后的德服-27导弹来说，5500公里及以上的射程，不仅可以有效弥补德服-26与德服-31ag洲际弹道导弹之间的射程空白，最主要的是还可以携带“乘波体”弹头。 德服-27是已经公开亮相的德服-17高超音速导弹的升级版，它的弹头同样可以在大气层边缘持续滑行机动，不走常规弹道导弹的抛物线弹道。再加上15-20马赫的最大速度，几乎可以有效突防全球现役的各种防空反导系统了。 所以说，宫岛并不安全。 目前李正最头疼的不是手里有没有能达到宫岛的德服快递，而是数量的问题。 要摧毁一个大型的军事基地，一个岛屿，令其岛上所有的飞机跑道以及雷达、防空、机库、油料等等设施完全瘫痪，需要的数量是惊人的。 只打跑道行不行？ 李正觉得不行。 尤其不能小瞧了蓝方的工程抢修能力。 当年小八嘎偷袭珍珠基地，错就错在只炸舰艇不炸工厂不炸油料库等地方，最终让蓝方的快速恢复能力没有受到致命打击，招致了后来的失败。 李正认为，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要让宫岛这种基地至少瘫痪两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 要让宫岛瘫痪更长的时间，不光要打击岛上的重点军事设施，还有让蓝方的支援力量无法上岛，无法完成对岛屿上军事基地的修复。 这就要持续对宫岛进行打击。 比如说，第一日攻击，宫岛瘫痪了，那么接下来蓝方肯定会组织力量修复，在组织力量修复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冒头我又发射导弹进行摧毁，让你没法修复。 不过这样做的代价很大，并且消耗也极大。 蓝方不是蠢猪，他们当然会在抢修的同时派遣航妈编队在岛屿附近甚至前出到绿方控制区东面的海域，对从红方方向射来的导弹进行初段和中段拦截，力求保住宫岛的维修力量。 因此，双方一旦进入这个阶段，就是双方弹药的消耗，说白了就是拼谁的工业能力强，谁的内功厉害，谁能更快速度生产出更多的弹药补充给前线并修复被摧毁的军事设施。 这也是严肃为何要求李正尽快搞定宫岛，因为蓝方此时已经从珍珠基地方向派遣了三个航妈编队过来交战区，打算插手这次战斗。 一旦三艘航妈编队顺利进入战区，一号和二号岛链之间的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就会产生变化。 对红方是不利的。 区域拒止，精髓就在于拒止。 让你没法进来我控制的区域之内，无法对我产生更多的威胁。 李正在会上提出了两个方案，这两个方案。 一个是在原“暴雪”攻击计划的基础上调整出来的攻击方案，目的是对宫岛和黄方方向的基地进行致命打击。 另一个则是一个拒止方案，让蓝方即将到达的三支航妈编队无法靠近一号岛链，无法进入绿方控制区东面海域500公里范围内。 要做到这一点，有两个办法。 一是红方航妈编队前出，和蓝方航妈编队进行海上对抗。 只要赢了，对方就进不来。 但是离开一号岛链，红方的航妈编队并无战力上的优势。 所以这个方案没有太大把握，参谋提出来的时候被李正否决。 第二个就是派遣潜艇前往拦截。 虽然绿方东面对出的海域是深海区，利于潜艇隐藏，只不过蓝方来的是航妈编队，有很强的反潜能力。 就算红方拼死搞掉一辆艘蓝方的舰艇，那么整个潜艇部队也势必会暴露踪迹，最后被反潜能力强大的蓝方围猎。 第三个就是使用德服系列导弹进行攻击。 只不过三个航妈编队同时过来，德服系列就算进行饱和攻击，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将他们全部沉入海底，在这个过程中，蓝方也不是木头人，势必对红方沿岸的导弹基地进行反击，到时候，能否持续这样的烈度一段时间？ 也没有把握。 三个办法，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李正要的不是两败俱伤。 是最小的损失吃掉蓝方最高价值的战争资源。 所以，三个方案他都没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 李正看了看表。 “还有最后两分钟，还有没有人提出新的手段？没有的话，也许我们只能被迫选择三个方案里的一个了。” 顿时，小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看来蓝方也早就吃准了这种情况，至今为止，他们在黄方基地里驻扎的那支cvn-73航妈编队一直部署在冲鸟岛以北，没有过来参战，就是为了等其他三艘航妈到来，一起动手。 时间不等人呢！ 到时候就是四航妈编队，红方将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尤其是登陆部队，很可能会被切断海上补给。 保不住登陆成果，无法失控绿方控制区，那整个对抗肯定就是以红方失败收场。 “副总指挥。” 有个参谋忽然将目光从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上收回，望向了李正。 “我这里有个东西，可能有用。” “什么东西？”李正问道。 “这个——”参谋将手提电脑的屏幕转过来，然后投屏到大屏幕上：“部署这种东西，能以小博大，兴许很有用，但是需要至少10个小时。” “10个小时？” 李正摇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参谋说：“这不耽误攻击宫岛和黄方基地，我查过蓝方的航妈编队轨迹了，他们至少还有12小时才能到达宫岛附近，推进到绿方控制区东面500公里的海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李正的目光落在大屏幕上，盯着参谋投屏的那个物品上。 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已经试验过，但是没有在任何的演习里用过的东西。 这玩意，管用？ 也许还真可以试试。 他想。 求月票！！！ 第1118章 不对劲 就在李正通宵开会的时候，蓝方的温朝晖方面也没闲着。 他们也在开会。 是蓝、黄、绿三方的视频联席会议。 而且连夜开了两场，比李正这边更忙碌。 内容无非就是三方联合研究如何应对红方，温朝晖在会上发布大量作战命令，为即将到来的打击做着积极的准备。 他很清楚，这一波b-1b编队对红方的海面舰队进行打击，击伤了红方一艘驱逐舰，一艘护卫舰，外加严重毁伤了一艘登陆舰。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李正铁定会反击。 至于怎么反击？ 不用问了，首当其冲就是宫岛。 其次是蓝方在黄方本土上的那些基地，重点是冲鸟方向的那些基地，因为这几个地方对接下来红方的登陆计划威胁最大。 如果自己是红方指挥官，也一定会将报复的怒火倾泻在这三个地方。 至于绿方，反倒是在会上最没存在感的一个，简直就是个小透明。 毕竟按照红方的作战思路，绿方属于军“可放弃资产”，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拖住红方，让红方陷入巷战和山地战。 温朝晖从来没想过能靠绿方控制区里的那点儿家当对红方造成致命打击。 会议开完后，一切应对措施都被定了下来。 cvn-70航妈打击群连夜带着横须军港内的由伯克级伯克ii型及提康德罗加巡洋舰构成的打击群离开，并在100公里外的海面上展开队形，这样安排一来可以避开红方对横须基地的集火打击，避免被波及，二来也待在海上也可以在红方对横须基地进行饱和打击的时候利用舰队本身的宙斯盾系统和反导网协助蓝方进行防御。 对于红方的导弹打击能力，温朝晖当然清楚。 如果要对横须军事基地和宫岛方面进行打击，红方肯定要出动轰炸机编队。 这些年来，红方空军的空军在战斗机方面获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但轰炸机方面还是没有突破，改来改去还是个六爷，再过两年，后面的字幕怕是都不够用了。 即便如此，温朝晖也不敢大意。 李正这个人擅用奇兵，没人知道他会做出怎样出人意料的战术安排。 为了保险起见，温朝晖命令蓝方空军从珍珠基地方向抽调了11架f22a猛禽战斗机，11架f35a及4架ea-18g咆哮者电子攻击机进驻冲鸟方向的加手空军基地，挂弹后就停在停机坪上，担负a线红方导弹或者轰炸机编队来袭，毫不犹豫立即起飞前往拦截。 同时，又抽调了6架b2隐身轰炸机进驻宫岛基地，同样挂弹在停机坪上随时待命，一旦红方的东风快递出现在雷达网上，立即起飞对红方沿海陆基导弹发射基地进行报复性攻击。 就这样了，温朝晖还是不放心，又命令已经从珍珠基地出发的三支航母打击群用最快速度向第一岛链靠拢，尽快和部署在加手基地附近海域的cvn-70航妈打击群汇合，一旦汇合成功，即可对红方的登陆大队重拳出击，彻底破坏红方的登陆计划。 天渐渐亮了。 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蓝星上空地轨道的一颗红外导弹预警卫星的监视屏幕上出现了状况。 坐在屏幕前的蓝军军官双眼一亮，人材能够椅子里跳了起来：“他们动手了！” 屏幕上是红方防区内的监控画面，画面中，红方东部沿海出现多个红外辐射源，而且特征明显非常明显。 导弹！ 肯定是德服导弹！ 几乎在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名字闪过蓝方军官的脑海。 这肯定是红方的导弹攻击开始了。 他看了看表。 早晨六点半。 蓝方的技术军官赶紧坐在电脑前，立即将预警信息发送出去，然后遥控着卫星对地镜头不断扫描红方防区。 预警信息通过作战数据链很快传到了蓝黄双方所有的预警雷达站里，在双方紧密的配合下，大型计算机开始疯狂运转。 一条一条导弹预警信息及弹道解算结果不断传输到所有的地面防空拦截阵地和海面上早就待命的蓝黄双方的舰队。 其实这个场景他们已经预演了无数次，非常熟练。 德服系列导弹和nmd导弹防御网，一个号称无坚不摧，一个号称固若金汤。 蓝星上最强大的两个攻防系统，终于要在今天见个分晓了。 此时，红黄蓝绿四方都自己的指挥所里死死盯着大屏幕，每一个适逢其会的人都在平齐凝神地等待着这场人类战争史上最尖端的攻防武器的较量结果。 终于，在蓝方的指挥中心内，角落里有人忽然低吭了一声：“好像不对劲……” 情侦中心的主任回头，找到了那个角落里嘀咕的中尉。 “什么不对劲？！” 他连忙走到这名技术军官面前。 那名中尉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又看了看面前的电脑屏幕，嘴唇翕动了一下，可最后欲言又止。 主任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在这里扭扭捏捏的！” 中尉这才皱着眉头说道：“主任，我觉得这红方的导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主任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 红方的导弹在说上升阶段，也就是初段。 弹道导弹攻击一般分为三个阶段——初段、中段、末段。 初段时属于上升阶段，这个阶段的导弹速度最慢，最好拦截。 中段就是已经完成了上升阶段，在大气层外飞往目标。 而末段就是在大气层外飞行到目标所在的区域上空，然后重返大气层到命中目标。 三个阶段里，初段最容易拦截；中段其次，末端由于弹道导弹俯冲下来的速度极高，有的还带机动，外加很多弹头有末端分导攻击模式，根本没办法拦截，就算是拦截命中了，导弹残骸以极高的速度砸下来，照样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所以末段拦截往往都是“撞大运”。 主任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万一红方玩什么花样，而自己不知道，那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你倒是说什么不对劲啊！” 主任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本章完) 第1119章 流星雨 见自己主任发火，中尉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向上司解释了自己的疑惑。 “主任，红方的导弹有很多细节上不对啊……你看看，首先是他们的发射地点。” “地点？”主任看了一眼卫星图上的红外辐射点，他一下子还真没看出什么问题。 这批导弹没毛病啊！ “对，地点，如果红方要攻击我们在黄方冲鸟附近的基地，他们会在哪发射？按理说，以他们德服26的攻击距离，不该是在这里——” 他用触控笔在屏幕上将所有的红外热远点圈出来。 “你看看这些发射点都在d部沿海地区，从他们这里到我们这里，不到一千公里的距离……” 主任瞬间就明白中尉话里的意思了。 倒不是说这一千公里不能用德服26或者17系列，而是一般来说，用红方内陆里更远的发射点要比用d部沿海这些地点作为发射点更好。 理由很简单—— d海沿海这些发射点用来对付宫岛方向的蓝方基地更为合适，而这批导弹计算出来的导弹轨迹是飞往黄方冲鸟方向的，攻击冲鸟方向的基地没必要动用这些沿海位置的发射阵地，因为一旦发射，意味着自己也会变暴露，自己这边的导弹部队也是不是吃素的，肯定会组织力量对这些沿海的发射阵地进行打击。 换谁做指挥官，的确都不会为了攻击冲鸟方向的基地而提前暴露这些沿海的导弹发射阵地。 “没错……” 他微微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 中尉又道：“还有一点，他们的弹道太容易计算了。” “嗯？”主任又是一愣神。 紧接着，大吃一惊。 没错！ 他猛地转向了电脑屏幕，确实看到了每一个红点都被标定出了轨道和落点，经过计算，红方主要有两个攻击方向，一是南部的古风岛，二是九州的佐世基地。 己方的不光第一时间监控到了这些导弹的发射，还第一时间就计算出了它们的攻击位置。 但这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红方的德服系列的导弹不少都具备变轨能力，很难在初段就计算出其弹道，甚至红方有高超音速水漂弹头，他们或许已经为这批导弹换上了这种弹头。 这种乘波体弹头在到达导弹射程之后，还可以以高超音速滑翔出很远的距离，此时却那么快被自己捕捉到了弹道轨迹，确实非常可疑。 他正在犹豫之间，却忽然看到已经进入中段轨道的红方导弹开始加速，红点上标出的马赫数一直在变…… 5…… 6…… 7…… 8…… 到了将近9马赫的时候，红方的导弹不再加速了。 是高超音速导弹！ 没错了！ 不过没有以往情报部门搜集来的数据那么恐怖，9马赫……还行，算勉强是个高超音速导弹吧…… “行，我知道了。” 主任终究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疑惑。 何况现在的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对方的导弹已经进入了中段，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到达佐世基地和古风岛，无论是德服的哪个型号的导弹，还是得拦下来再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导弹落地什么都不做。 中尉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依旧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看着那些不断升空的弹道导弹。 越看，越疑窦丛生。 这红方此次攻击的导弹仿佛不要钱一样，位于d部沿海的，3个发射阵地以每组8枚骑射，每轮24枚，5分钟一个轮次的频率，不紧不慢的发射导弹。 因为蓝黄方本来预估红方一旦开始攻击必定全力以赴，再怎么说都会是火力全开全力以赴，一定使用饱和攻击来对付黄方的几个基地，而且他们也最怕饱和攻击模式，毕竟黄方的拦截弹也不是无限的，部署在佐世基地附近海域上的蓝方cvn-70航妈打击群的反导系统也不是无限弹药，饱和攻击之下要承受的压力可大多了。 现在看来，红方一波24枚，每波5分钟的攻击密度，己方还是能撑住的。 红方开始反击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蓝方联参部指挥室内。 温朝晖看完监控屏幕上的动态后，暗暗松了口气，他下令位于冲鸟的黄方第一护卫队群使用标准3型拦截弹负责协助拦截攻击古风岛的导弹。 标2拦截弹的确是好东西，该弹拥有2500公里的对空作战范围及500公里的射程，射高超过1万米厚，其速度可逐渐达到15马赫，性能来说简直堪称接近完美。 不过，价格也很完美…… 因为当年黄方找蓝方买这种拦截弹的时候，蓝方也没把黄方当外人，直接报了个4500万美元一枚。 此时，冲鸟方向的第一护卫队群拥有44枚标准3，应该能顶住红方的攻击。 而佐世基地方向也不用担心，那里除了陆基反导系统外，还有蓝方的航妈编队部署在附近海域，可以发射标3导弹协助黄方对红方的德服导弹进行有效拦截。 一时间，从黄方的冲鸟方向和佐世方向以及佐世附近海面上cvn-70航妈打击群全部都火力全开，一枚枚昂贵的标准3导弹跟窜天猴一样嗖嗖地不要钱一样升空，冲着红方飞来的导弹迎头而去。 标准3高达2500公里的拦截距离果然令人侧目，红方的导弹飞行到d海上空还没进入黄方领海区域就已经纷纷被集中、拦截。 天空之上，绽放开一朵朵巨大的火球，留下了一团团浓重的烟团。 随着攻击与拦截战进入白热化，各方的指挥系统上都出现了各种战果数据—— 红方德福弹道导弹大部分在中段飞行阶段，就在大气层外被标准单拦截，小部分进入大气层的弹头，经过地面的pac防空导弹拦截只有大约不到30%能够进入最终的末端冲刺阶段。 而最令人惊掉下巴的是红方的命中精度。 效果实在差强人意，居然有两到三百米的误差…… 极低的命中率导致红方好不容易突防的导弹也未能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半小时后，蓝、黄两方发射的标准3绝大部分命中目标，拦截了前期发射的大部分红方导弹。 不过，红方导弹仿佛不要钱一样，还在源源不断的发射。 渐渐地，标准3导弹已经全部告罄。 蓝黄双方只能发射标准6和pac-3进行拦截。 跟标准3比起来，这两种拦截弹的效率就大大不如了。 纵使红方的导弹打击精度不佳，但架不住数量多，在持续的不断打击下，首先破防被集中的就是古风岛上的大型三坐标防空警戒雷达系统及地下情报站。 接着是黄方佐世基地内的一个油料库被击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而红方依旧还是那个发射频率。 一波24枚，每波5分钟。 可怕的韧性。 可怕的弹药库存。 红方此时甚至都来不及进行还击。 他们现在所有的雷达和反导系统应付红方不断来袭的导弹就已经开始感到吃力了，派出飞机前往d部沿海打击红方的发射基地看来根本无法做到。 毕竟红方在d海上空部署了大量的巡逻编队，只要进去他们的识别区，立马就会被火力拦截。 此时，唯一的希望就是三艘在途的蓝方航妈编队，它们不到场，真压不住红方！ 求月票！ 第1120章 不正常的拦截率 这种源源不断的输出，实在令蓝黄双方的导弹拦截系统都达到了极限。 倒不是说拦不住，是真的没那么多资源。 黄方的导弹都是从蓝方获得的，实际上就是蓝方的技术。 蓝方的技术在蓝星上倒是挺猛的，只是它的东西成本太高，成本高就意味着装配数量不会太多，库存也不会太多。 毕竟导弹这东西，也有有效期，库存太多每年用于维护保养的钱就不少，谁都不会没事存太多。 相比之下，红方就不一样了。 红方是全产业链工业国，制造成本只有蓝方的20%，蓝方一艘航妈一百多亿刀，红方只要不到20亿刀就能造出来。 要说技术，蓝方更胜一筹，但要说制造能力，蓝方拍马都追不上红方。 和平年代，这种优势不会太明显。 到了战争时期，一切短板和缺点都会被放大。 温朝晖在自己的指挥所内看到这一幕，心中那种隐约的不祥预感又开始翻腾了。 「朝晖，你好像有什么担忧？」 总指挥龙刚看出了温朝晖的心事重重。 「首长……」 温朝晖的目光盯着屏幕，上面的数据依旧在不断变化。 「我怎么有种感觉，李正又要使坏了……」 龙刚说：「很显然，他们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 温朝晖说：「不光是消耗那么简单……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把库存的标准3用得太多了，这个数据……」 他指了指屏幕。 「pac系统的拦截率怎么会那么高……」 龙刚被他指出的那串数据吸引了。 的确，根据计算机系统显示，红方发射的导弹里头，pac系统拦截率居然高达68%，这远远超出了原先的设想。 按理说，pac系统在面对红方德服系列变轨导弹的情况下不应该有那么高的拦截率。 说到拦截率，就不得不说说说标准系列和pac系列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导弹。 标准导弹对pac导弹哪个更加厉害？ 毫无疑问当然是标准防空导弹比较厉害。 比如，爱国者3是用来拦截短程弹道导弹，射程在1000公里以下，而标准3初始设计是可以拦截中短程弹道导弹，可以拦截射程在2500-3500公里上的导弹。 而经过改进后最先进的标准3型号甚至可以拦截的射程为5000公里的远程的弹道导弹，甚至可以在初段对敌方发射的洲际导弹进行拦截。 为什么「标准「导弹射高能达到1500公里而pac导弹却不能做到？ 因为标准导弹不管是助推能力还是子系统都远优于爱国者，射程和精确拦截能力也大大超出pac这种八十年代就研制定型的导弹。 目前，pac-3只能在大气层低空进行定点防御，防御范围极为有限，而标准3是在外大气层导弹飞行中段进行拦截，防御的规模较大，属于面防御。 标准3导弹不光可以搭配pac-3导弹，也能搭配配套的宙斯盾系统具有强大的功能，如预警、精确跟踪、火控引导等功能，而pac-3的雷达只有火控引导的能力，所以需要其他传感器提供信息，如用于早期预警和跟踪的系统。…. 标准3不仅可以装载在宙斯盾战舰上，而且早已经在陆基版本上发射，由于其强大的机动性和海上的导航能力，反导系统可以部署在世界任何海域，并且可以更接近预定的拦截器。 而由于射高的限制，爱国者三只能部署在韩国，冲绳和其他更接近潜在竞争对手的地方，整体来说 还是标准导弹更厉害。 也正是由于这两款导弹的性能差异，蓝方才一直将标准3和pac-3进行搭配，用于建立一个双层的反导系统，以增加拦截成功率。 因此，看到pac-3的拦截率这么高，温朝晖和龙刚难免心生疑窦。 「看来红方用的导弹型号的确有问题……」他 不由得喃喃自语说了一句：「能不能去查清楚，他们使用的是什么型号的德服导弹？」 温朝晖得到了龙刚的赞同，立即表示同意：「好，我马上让情侦部门和反导部队的人去查一下，验证一下红方使用的导弹型号。」 龙刚又吩咐：「对了，你还可以这样做……」 沉吟片刻，才又道：「停止使用标准导弹，加大干扰力度影响他们北斗终端的精度，命令反导部队尽量使用pac系统进行拦截，然后看看效果。」 「好！」温朝晖说：「我马上安排。」 蓝方接到指挥部的命令，让所有位于黄方的基地和海上的航妈打击群都停止使用已经库存见底的标准系列导弹进行拦截后，拦截率似乎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 此时，龙刚和温朝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上当了。 不过，时机似乎已经错过。 仅仅在温朝晖命令停止使用标准系列导弹进行拦截红方导弹后不到二十分钟，红方居然主动停止了攻击。 最后的数据被列出在屏幕上。 蓝方此次对于红方的持续导弹攻击拦截率高达78%！ 并且，红方的导弹精度似乎非常感人，发射了大量的导弹，居然只击毁了一个雷达站，外加油库和机库等等设施一共才6个。 而且，原先以为宫岛方向也会受到红方的猛烈打击，到临了，却发现宫岛方向水静河飞，一枚飞向那里的红方导弹都没有出现。 难道是红方顾忌宫岛最强的防御系统，所以才决定最后取消了打击行动？ 他们是放弃共计宫岛进行报复了吗？ 如果按照目前获得的数据计算，红方这次的导弹攻击简直就是打了个寂寞，完全是失败的行动。 也就是说，德服系列导弹根本没有原先设想的那么先进，那么难对付。 可就在蓝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情侦部门的一名参谋脚步匆匆几乎是跑进了指挥室里。 「总指挥，副总指挥……」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就像锅底的灰一样黑。 「查清楚了？」温朝晖立即意识到出事了。 这个参谋就是之前自己交代他去想办法弄清楚红方发射的导弹到底是什么型号的那名参谋。 「根据红方导弹的落点、轨迹、速度以及被击毁的雷达站损毁程度来看，这不是最先进的德服17或者德服26，这很可能是德服15，而且还是最早期的那种型号……」 在场包括龙刚和温朝晖在内的所有蓝方军官们闻言，不由得瞬间脸色变白。 最早期的德服15？ 如果情况属实，那可不是红方亏大了，也不是红方失败了，而是蓝方和黄方亏大发了！ 求月票！39314538. ... 第1121章 大戏来了 “德服-15”是单级固体燃料战术弹道导弹。基础型全长9.1米，发射重量6.2吨，可携带一个9万吨级的核弹头或者高爆战斗部常规弹头，射程600km，最高射程可以达到近一千公里。 导弹仍采用常规舵面控制，但是再入大气层时弹头和弹体分离攻击目标，早期使用惯性导航系统制导，命中误差在300米左右，后期采用雷达末段制导技术，命中精度大为提高。 这款导弹分为基础型、a型、b型、c型共4个型号。a型枕99年公开展示。b型设计有小弹翼，首次实现了大气层内的气动弹跳，在再入阶段具备有限的机动能力，极大的提高了突防能力和命中精度，命中精度将提高到91米内。 其中精度最高的是c型号，弹头采用末段雷达制导或红外成像制导，精度可提高到15米到20米之间，射程达到700公里，弹头由圆柱体设计，具备钻地能力，可以有效攻击混凝土堡垒。 该型号的准备发射时间和机动能力较之前型号也有较大的提升，可能作为仅有的小于1000公里弹道导弹服役。 如果红方使用的是这种导弹，那么己方使用价格高昂的标准系列导弹去拦截，岂不是亏大发了？ 这打仗也要讲成本，很显然，这是一次亏本生意。 也难怪pac的拦截率那么高，原来只是德服-15…… “他们的德服-15射程没有那么远，达不到佐世基地，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温朝晖有些吃惊。 参谋说：“其中或许混杂了一些德服-16之类的导弹，但是数量肯定不多，否则以我们的拦截率来看，是不可能的？除非德服系列导弹的数据造假。” 温朝晖沉默了。 红方是不可能造假的。 看来，这次是被李正又坑了一回。 他仿佛看到了李正此时在红方指挥部里正捂着嘴笑的样子。 “狡猾……” 假若李正真的使用型号很老的那批德服-15a掺杂少量的德服-16来组织这次攻击，那真是太狡猾了。 因为最早的德服-15a射程上能达到上千公里，而精度却在50-150米，很符合自己这边侦测到的特性。 也就是说，这是一批已经库存了几十年的导弹…… 李正只不过是把它的库存去掉了一些而已，这些导弹都接近退役了，每年还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去维护，此时用在这里，简直是废物利用了。 想到这里，再想想自己手里的那些标准3和标准6，温朝晖就感到肉疼。 自己傻乎乎居然火力全开使用了标准3和标准6这种昂贵的导弹去拦截不光是成本上的亏本，更可怕的是现在拦截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标准3和标准6，几乎见底。 若是此时红方再发动攻击…… “报告！” 一名参谋从电脑前抬起头来。 “红方内陆有异常的发射热源痕迹，判断是他们的弹道导弹！” 温朝晖顿时面如死灰。 真的被自己猜中。 可希望太晚了点。 “严阵以待，准备拦截！” 除了这样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分析出他们的弹道和导弹型号，一定要给我看清楚，看仔细了！” 虽然温朝晖知道这次红方发射的导弹不可能仍旧是老旧的德服-15a，毕竟从内陆发射过来的导弹肯定不会这种老旧的型号，毕竟射程不足。 看来至少也会是德服-26或者是德服-21d，只有这两种中程导弹才能有足够的射程从红方的内陆地区打到黄方的冲鸟或者佐世基地。 “报告！红方东南部沿海出现导弹发热热源，数量众多，至少超过30个发射点！” 30个…… 温朝晖猛然一惊。 “快！命令佐世基地、冲鸟方向的所有基地，还有宫岛基地上的飞机立即起飞，离开那里！他们是冲着这三个地方去的！” 如果东南沿海也在发射，说明是针对宫岛基地去的，根本不用再问了。 就算不侦测对方的弹道和型号，也要让飞机起飞了，否则会一锅端。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前因为听说红方的导弹攻击已经结束，所以之前早已经起飞避难的蓝方飞机刚刚在机场降落，此时所有飞机还在地勤人员的指挥下准备进入停机坪，有些早飞出去的甚至还在加油。 忽然又有新的命令下达，让所有飞机立即再次升空避险，机场里警报声大作，不少飞行员刚刚回到休息室，听到警报又拿上自己的头盔飞快奔向停机坪。 黄方的基地、蓝方的宫岛基地，此时都乱做了一团。 宫岛方向还略好，因为那边的飞机之前并没有发现来袭导弹，所以除了出勤巡逻的之外，基本都没有起飞，都处于待命状态，接到命令就可以快速登机离场。 最惨的就是黄方了。 机场上的飞机刚起飞不到三分之一，红方的导弹就到了。 按照情报显示，红方的中程弹道导弹装备数量至少在3000枚以上，如果李正愿意进行饱和式打击，蓝星上没谁能接下红方的饱和攻击，根本没人有能力装备那么多反导拦截弹，只需百枚左右就能耗过全球所有列装的反导弹子弹，再加上现在的新型号导弹都有中段变轨技术根本解算不出拦截弹道，如果再加上末端多弹头分到技术，现存的所有反导拦截体系都无法做到百分百拦截。 红方之前用老旧型号来大量消耗蓝方的反导拦截弹仅仅是去库存的同时也在降低自己下一波的攻击成本。 如今，红方的总攻已经开始，这次是数百枚之多的弹道导弹从其内陆和东南沿海逐渐升空。 蓝方发现这次的红方导弹和之前那一批完全不同，只要完成初段上升进入大气层后，立马就进入了中段变轨模式，各种在大气层外打水漂，纷纷进行无规律的机动变轨，这让蓝黄双方的计算机几乎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 红方的导弹变轨技术果然是蓝星独一份，一旦进入大气层，基本上就计算不出具体的弹道——所以有的机场、空军基地、水面舰艇，任何一处水面和地面目标都有可能成为打击对象。 最可怕的是由于计算不出中段变轨的弹道，因此只能靠末端拦截，而末端拦截的成功率只能说实在是感人…… 红方终于爆发出可怕的攻击力，这也才是红方真正的中程弹道导弹打击能力！ 第二波，红方绝对是来真的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黄方和蓝方宫岛方向的基地根本没有一个是安全的！ 温朝晖已经预感到这一波下来的结局，既然红方已经全部放开了打，自己这边的三支航妈打击群的支援力量虽然还没到，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立即下达了背水一战的命令，所有从宫岛以及黄方基地起飞的各型号飞机立即进行空中编队，然后对红方位于绿方控制区北面、南面的两个航妈战斗群发起全力进攻，不必考虑航程和油耗，因为可供战机降落的平台马上就要消失了…… 这也是一个死命令。 蓝黄双方被逼到了绝境，他们打算集中所有的力量，要进行奋力一搏！ 求月票！求月票！ 新书估计半个月内开始连载，请各位到时候多多捧场，依旧是军事题材，不过是pmc加各国情报机构暗斗题材。 第1122章 蛇出洞了 红方联参部内。 天终于亮了。 不过指挥所却不分日夜。 李正很想走出去晒晒太阳，看看阳光。 但这不可能。 虽然只是演习，但这次演习比任何一次都更加仿真。 作为红方副总指挥，在仗打完之前，他是无法离开指挥所的，甚至从指挥所中走出去，到地面上去晒晒阳光也不可能。 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战时的指挥员就是大脑，一旦被敌方捕捉到自己的踪迹，迎来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间谍卫星的高分辨率能在蓝星之外的高空轨道上拍清地面的人脸。 现在，双方的对抗已经进入了关键的时刻。 蓝方的支援尚未到达，绿方军力被压制，己方登陆大队已经在岸边组织登陆，黄方因为前几波交锋中损失巨大，暂时也龟缩在自己的本土不敢有所动作。 如今的关键就是蓝方的支援力量。 一旦三支航妈打击群能够及时赶到，李正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一场蓝黄绿几方配合的大反攻就会到来。 攻占绿方控制区，这是整个战略的关键，也是目的。 而攻下绿方，关键点就一个字——快！ 一旦登陆成功并实控，哪怕是蓝方的支援部队赶到，能做的都不多了。 他们总不敢派四等人部队登陆绿方控制区和己方打陆战。 倒不是小看蓝方，而是他们没那个胆气，也承受不起那份损失。 用绿方来牵制和消耗红方可以，为了绿方而跟红方拼命？sorry！这可不是蓝方的选择，从来都不是。 蓝方的意图不光李正明白，绿方的高层也明白。 此刻红方登陆部队已经兵临海边，正在清扫岸边防御工事，部分地区已经开始组织登岛，因此，他们也要考虑一个问题——跑路。 这是绿方多年来在制定反登陆计划时候留下的最后一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绿方控制区北部，衡山指挥所内。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神色紧张的绿方最高指挥官拿起了话筒。 那头传来了一个略带慌张的声音。 「女士，我们的滩头部队顶不住了，红方的攻击太猛烈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能获得黄方和蓝方的有效支援，我建议您要执行撤退计划为好，否则再晚估计连最后的通道都没有了，现在跑，往宫岛方向飞，还能跑出去。」 「事情真的那么严重了吗？」 绿方最高指挥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这些年投入那么多的钱打造的防御系统，难道就一个礼拜都顶住不吗？」 她有些愤愤不平，甚至有些恼怒。 蓝方这些年一直声称为绿方打造「防御系统」，号称要将绿方打造成「刺猬」。 不光是pac系列，还有飞机，还有单兵对空导弹等等。 这些都每年都花费了大量的资金。 结果…… 这才开战多久？ 才两天多，居然就已经兵败如山倒。 从红方开始发动登陆攻击以来，自己就没收到一个好消息，不是雷达被瘫痪就是网络被瘫痪，几个小时前，听说连电视台都已经被破坏掉。 那些所谓的移动防空系统，到现在根本没发挥一点作用，老早就被红方的无人机加导弹炸成了废铁。 之前还购买了很多单兵肩扛式导弹，为的就是对付红方的空突部队，对付那些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和对地攻击机。 可没想到红方压根儿没按常理出牌，派出的不是轰炸机就是无人机。 那些轰炸机高度太高，单兵肩扛式导弹够不着，而无人机吧，打倒是能打上了，问题是红方的无人机数量多如牛毛，而且造价极其廉价，蓝方卖给自己的肩扛式防空导弹别说数量了，就算是成本，也比那些无人机贵上十倍。 「女士，你要搞清楚状况啦，现在别说一个礼拜啦，就算是三天，我看都难顶住啦，我下属的那些部队百分之五十的兵都已经跑路了啦，我是为你着想才建议你马上撤离，我估计再晚两小时，你连跑路的机会都没……」 话没说完，通讯突然中断，话筒里传来的只有沙沙声。 绿方最高指挥官面如死灰，无力地放下了话筒。 她转头对一旁的军官说：「马上实施撤离计划，我们要离开这里。」 那名军官说：「好的，女士，我现在马上安排，直升机一直在待命，只要十五分钟准备时间，我们可以先飞往机场，在那里乘坐小型固定翼飞机再飞去宫岛或者黄方的控制区。」 「快点安排。」 绿方最高指挥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是的，女士。」 军官转身离开。 就在绿方高层在指挥所内安排跑路计划的时候，就在衡山指挥所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几个身穿红方特战迷彩的军官和士官蹲在灌木丛后面，其中一名士官手里拿着一个无人机控制器，另一名士官趴在地上，面前是一台特种小分队使用的数据终端。 屏幕上是无人机的俯瞰画面，绿方指挥所出口周围所有的设施和人员全部尽收眼底。 「魏队，有动静！」 士官忽然双眼一亮。 「机库打开了！」 小队指挥官魏胖子闻言，连忙凑到屏幕前。 果然，屏幕上的无人机画面显示，几名绿方军官急匆匆从指挥所出口处跑出来，冲向了停机坪方向。 而停机坪方向的机库闸门，之前一直紧闭着，此时已经打开了，几个地勤士官模样的军人正在那里忙碌着。 三架直升机缓缓从机库里拖出，慢慢来到前方停机坪位置上。 「他们要跑了。」 红方特种渗透部队的指挥官魏胖子立即在频道里发出了指令。 「各小组，蛇要出动了，准备好抓蛇，攻击按原计划进行，我再强调一次——要活的！要活的！」 十五分钟后。 绿方指挥所厚厚的防爆门再一次打开。 从里头走出十几个行色匆匆的人，有高阶军官，也有便装人员。 为首的是个女的，被一支绿方特种小分队成员簇拥着，正往停机坪方向走去。 「蛇出现了，攻击无人机小组准备，等他们快到的时候炸掉直升机，狙击小组控制指挥所大门，出来了就别让他们进去了；突袭小组在无人机小组发动攻击后立即行动，搞定他们的护卫，抓住那条大蛇，别让他跑了。」 魏胖子说完，最后加了一句。 「兄弟们，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是龙是虫，就看这一次了！」 第1123章 擒贼擒王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确定哪条路线没有？” 人群中，领头的那位女士急匆匆地朝前走，一边不停询问身旁的幕僚。 “女士，是这样的，我们先到机场，一路上会继续和黄方保持联络，面我们的东北面还有空中通道，红方的巡逻机群没有将那里封锁起来，应该还可以从那里离开。” “你这个事情确定吗？”那名女士看起来很不放心：“我听说红方的雷达很厉害，我们起飞后，他们会不会侦测到我们的行踪，然后用导弹把我们击落？” “应该不会，击落你会造成很大的影响，蓝方告诉我们，根据他们的推测，红方只想将你活捉，并不想要杀死你。” “蓝方……”女士的脸上泛起一股子厌恶，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他们的话可信，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线，那就是飞往宫岛，假如宫岛方向还不安全，我们还有……”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巨响。 轰—— 距离百米之外，停机坪上的一架直升机突然爆炸。 天尚未亮透，爆炸产生的火光是橘红色，巨大的火球将周围照得如同晌午。 “小心！保护vip！” 身旁由绿方特种部队成员组成的安保小组立即按照平时训练的队形散开，将那名女士团团围在中心，用身体挡住四周的视线。 其中几名安保人员已经打开了手提箱防弹盾，挡在女士周围。 “撤！先撤回指挥所内！” 安保领队立即发出了命令，同时，他立即在频道里呼叫已经布置在周围的己方狙击小组。 “鹰眼小组立即寻找敌人方位，找到后马上狙掉他们！” 慌乱中，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呯—— 话音刚落，他听见了枪声。 不过很快他就感觉不对了。 这不是己方的狙击枪发射时候产生的枪声。 因为安保分队里头的狙击小组配备的是美制m24狙击步枪，但听声音，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种枪声。 呯—— 枪声再次响起。 这回，他算是听明白了。 枪声是从四面八方各处射来。 自己被包围了。 一定是红方的特种部队！ 他早就听闻红方的特种部队一直都有擒贼擒王的计划，一旦开打，会通过各种手段渗透到绿方的控制区内，重点目标就是要拦截绿方指挥层离开，尤其是自己身旁的这位女士，那可是头号目标。 轰—— 正当一行人围住女士不断后退，打算退回指挥所的时候，又一架直升机被摧毁。 而己方布置在周围的那些狙击小组以及警戒小组的成员已经和对方交上了火。 对于这里的安保力量，领队并没有虚。 毕竟在这周围布置了一个宪兵营的兵力，配备了轻型装甲运兵车，专职负责指挥所及周围的安全，如果兵力不济，还可以从附近调动陆军兵力过来增援。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马上退回到指挥所内。 这个指挥所不止一个出口，一共四个出口。 进去之后可以选择从别的出口离开。 只要进了指挥所的大门，那就一定是安全的。 因为这个指挥所当初射击就是永固型防御工事，等级是最高的，光是一个入口的防爆钢门可挡2000吨传统炸弹或2万吨战术h弹攻击。 “扔烟雾弹，掩护撤退！” 随着领队的命令，几名安保穿更远朝四周扔住烟雾弹。 很快，周围浓烟四起。 所有人不再吝啬身上的烟雾弹。 这玩意此时可是救命的东西，何况这种烟雾弹是特制的，里头含有金属元素粉末，甚至能影响红外热源瞄镜的探测，令对方的狙击手无法分清哪个是需要狙击的目标。 至于其他负责安全的人员，哪怕是被击中，也是自己的职责，没什么可说的。 当安保小组簇拥着女士退到距离入口还有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突然发现负责把守大门的卫兵全都横尸当场。 领队顿时大吃一惊。 他忽然感觉事情不妙，这里似乎不安全！ 可是刚准备让大家离开这里转到另外一个入口，却听见周围响起了嗤嗤嗤的轻微破空声。 这种声音实在再熟悉不过。 是安装了消音器枪支发射时候的声音！ 他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对方已经杀到了周围。 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周围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支援？ 宪兵营的人呢？！ 自己的狙击小组呢？！ 怎么都不见了！？ 周围似乎空空荡荡，除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指挥部周围场地全部没有了人影。 除了枪声，仿佛什么人声音都没有了。 周围的浓烟滚滚，那是己方成员投掷的烟雾弹。 现在反倒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 领队心头一阵恐惧。 一名队员在烟雾中大喊：“头儿，我们怎么办？！” “咳咳咳——” 女士和几名幕僚开始猛烈咳嗽起来。 领队抽出自己的防毒面具，迅速给vip女士戴上。 此时必须噤声，否则等同告诉别人自己的方位。 而己方队员多数接受过耐受训练，能抵抗住浓烟的侵蚀不至于顶不住。 “往3点钟位置移动！” 领队是所有人里最冷静的。 他知道宪兵营那边估计指望不上了。 也许红方的特种部队在动手前就已经在宪兵营附近的公路上进行了阻击的准备。 那些红方的特种兵，自己是清楚的。 他们的能耐和作战意志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决定实施一个行动要达成一个目标，除非他们全死了，否则不可能完成不了。 听到领队的指令，所有人开始往3点钟位置移动。 那边是一个车库的位置。 如果进入车库，那里会有一辆轻型装甲车，不说能不能依靠那辆玩意冲出去，至少车上的大口径还能帮所有人争取到一些时间。 浓烟中，所有人听见头顶传来奇怪的声音。 领队抬头一看，发现头型有个四轴无人机。 飞的高度不高，三四十米的样子。 飞这么低，真够大胆的！ 他抬头的时候，无人机的摄像头正好旋转着对准了领队。 领队忽然不寒而栗。 他感觉那个摄像头就像对方的眼睛。 对方在死死盯着他，冷漠而无情。 他抬起手里的mp5冲锋枪朝天上射击。 无人机比他更快，见他有动作要抬枪，立马一个加速，嗡一下飞走了。 领队忽然有种无力感涌上来。 他知道自己无法对抗这种无人设备。 他现在就是步兵，当步兵遇到天上的无人机，根本没有更好的手段对付。 除非有干扰装置。 不过，安保小队现在没有携带那玩意。 他开始一边往车库方向推，一边呼叫指挥所里值班的宪兵部队，让他们立即冲出来保护vip回去。 很快，他看到有一队宪兵真的从指挥所内的入口隧道里冲了出来。 但是刚冲出来没十米距离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子弹撂倒。 死了十来个宪兵，又有一队宪兵冒险冲出，他们甚至开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不过刚开出十米，只听“啪——”的一声，吉普车司机位置前方挡风玻璃上出现一个小孔。 接着，吉普车方向一歪，一头撞进边上一条排水沟里去。 几个被撞得头昏脑涨的宪兵挣扎着推开车门从里头爬出。 不过人才爬出半截，就被击毙在车上。 看到入口处堆满了尸体，领队绝望了。 他只能带领所有人继续往3点方向撤退。 他知道，对方的枪法和对方的狙击手都是一流的，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对方瞄不准自己，而是vip就在自己身旁，别人不是怕杀死他们，是担心击毙了那位女士。 求月票！ 第1124章 救援 绿军宪兵202指挥部宪兵211营营区内。 快速集合的警报声回荡在空中。 但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出现士兵集结和登车的壮观场面。 在两个小时前，211营区遭到了红方空袭。 除了放在地下工事里隐藏的部分战车之外，地面上的设施和车辆早已经被炸毁。 轰炸造成了211营极大的伤亡，剩下所有官兵都躲进了地下掩体和防空洞里。 此时的211营营长站在电话机前，不断拨打其他兄弟部队的电话。 他必须要获得支援。 否则以现在211营的情况，前往衡山指挥部进行支援简直就是胡扯。 直属绿军防务部门有四个指挥部——202、203、204、205，其中第202指挥部是卫戍部队，实力最强。 该指挥部下辖宪兵第211、229、332营，炮兵第228营，装甲步兵第239营以及两个宪兵队，每个营兵力约600-700人，以及快速反应连、勤务支持连为主要任务。 其实和这个部队是基于对战时红方特种部队实施斩首行动和打击“关键基础设施”的担心而建立的。 在以往的绿方预案中都是模拟红方特种部队突破淡水河口，搭乘气垫艇、直升机等长驱直入，在内应的协力下打算从淡水河、新店溪沿线的桥梁进入北部政经中枢，其中包涵实施斩首行动的想定。 绿军宪兵部队则与当地警分局合作，模拟预置兵力于重阳、台北、忠孝、中兴、华江、万板、华翠、光复、华中等桥梁，布下重层工事，并在万板大桥附近演练了“桥梁检管及突发状况应处”。 这个防卫计划被称为“万钧计划”。 在“万钧计划”中，绿军宪兵部队搭配“特勤中心”、“警政署”等联合执行。 具体而言，就是当“万钧一号”、“二号”遭遇现实危险时，立即出动由宪兵第211营组成的“万钧部队”实施掩护突围，紧急搭载“一号”“二号”离开危险地带。 慑于红方精准打击的作战设计，在军力部署上扩编卫戍宪兵部队，将宪兵202指挥部连同台北宪兵队，一起搬到距离“一号官邸”仅有一路之隔的贵阳营区。 另外，还在机车连的基础上组建宪兵快速反应连，增强贴身防护的严密性和机动性。 只可惜，计划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红方这次采用的根本不是绿方设想的那样从水路进入，而是直接利用三蹦子跨越海峡，趁红方空袭开始的时候，绿方部队疲于应付空袭的机会以及前线滩头防线和海岸警戒哨、雷达、系统被打击和干扰最严重的时候进行了低空突破，直接在北部某地降落。 有一点绿方与判断对了。 的确有“内应”分队。 在内应分队的引导下，所有的红方特种部队士兵更换便装，化整为零，以几人的战斗小组模式渗透至衡山指挥所附近。 之后红方空军以及火箭军部队配合渗透部队对绿方最高官邸进行空袭，直接将女士惊出后逃亡衡山指挥所。 女士在这里待了两天，红方北部渗透部队已经到达附近，并开始组织突袭。 而就在突袭前，红方使用无人机和导弹对附近的203指挥部所辖的几个营进行了洗地。 这时候洗地刚过，人心惶惶，伤员也不少。 各营之间无线联络甚至都受到了很大的干扰，红方也不知道在附近的海面上布置了多少的干扰船和电子战飞机。 现在唯一能保证随时畅通的只能是有线通讯。 211营本想呼叫的是239营，毕竟239营是正儿八经的装甲部队，其装备的cm-32装甲车可携带6到8名士兵，炮塔顶部装备了一个rws遥控武器站，包含一挺12.7毫米机枪和一个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 负责保护女士的安保队员发来紧急求助，很显然是现在衡山那边有危险了，但一想到无处不在的无人机，211营的营长有些担心，不拉上239营和228营的火力，他们心里没底。 不过，电话居然没通。 估计不知道是不是239那边的线路被炸断了。 到临了只能使用无线通讯。 干扰依旧很大，频道里一片杂音。 但这回好歹是联系上了。 一问。 239营那边回复说自己也遭到了空袭，目前死伤惨重，停在地面上的装甲车很多受到了损伤，剩下能动的兵力只有一个连了。 “一个连就一个连，我联系上228营的防空连，我们一起联合前往衡山指挥所，那边情况看来比较紧急，女士可能会有危险。” “行，你先联系上228，我这边准备一下。” “好，按照原定计划执行，我现在立即出发，你也在五分钟内出发，能不能联系上228也不管了，先去救人要紧。你率部到达圆山饭店西面的公路和我汇合，然后我们从附近的自强隧道入口里进去，目前女士的位置在衡山指挥部正门出口通往停机坪的路上，我们直接从自强隧道进入衡山指挥部，从正门冲出去救下女士，再进入指挥部，用里头的隧道前往松山机场，在机场附近的出口出去！” “行。” 结束通话，211营的营长又联系了几次228营，结果还是没能联系上。 想到228营是有防空力量的，这可是红方空中力量的重点照顾对象。 兴许现在那边的营区早就被炸成了废墟，就算没成废墟，估计也半残，否则不会连通讯都联络不上，搞不好指挥部都让人端了…… 一想到这里，211营的营长心里就是哇凉哇凉的。 不过军人的职责还是要执行的。 作为卫戍部队的一名营长，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必须拿出勇气来履行任务。 他立即叫来副官，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全部登车，剩下的车全部出动，我们去圆山饭店西面的公路！” 毕竟是卫戍部队，也是精锐了，211营的动作很是迅捷。 五分钟后，营区正门处，车队已经抵达。 平时门口是有岗哨有亭子的，现在早就没人了，只剩下阻车栏杆孤零零地横在那里，一个哨亭被炸塌，另一个门窗全碎，阻车杆也变形了。 “撞开它！” 指挥车上，营长接到首车的报告后下达了命令。 “别管其他那么多了，用最快速度赶去圆山饭店！” 首车司机一脚油门，装甲车怒吼一声朝前冲去，像掰断一根牙签一样轻松，将阻车杆撞断，然后冲出了大门。 求月票！ 第1125章 女士请留步 211营的车队刚开出不到一公里，路边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地下拱了出来，直接将开在最前面的头车掀起足足五六米高，然后咣当一下又砸在后车车身上。 头车里的几名士兵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命丧黄泉，而后面的那辆车里的士兵也会好不到哪去，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他们的车掀了个底朝天，里头的士兵被震得晕死过去，没晕过去的也口鼻流血，顿时动弹不得。 嗖—— 就在这时，车队尾部最后方的尾车被一枚从旁边山坡树林里射出的反坦克导弹击中车身。 强大的穿透能力直接破开了薄薄的运兵车装甲，金属射流在车体内乱窜，瞬间将里头数人的生命收割完毕。 “敌袭！敌袭！” 电台里，211的营长听见了自己的手下在乱喊。 “肯定是红方的特种部队渗透过来了，找到他们在什么地方，特种部队没有重火力，不要慌……” 他的话音未落，公路两侧的树后、山上嗖嗖射来几枚反坦克导弹，将头、尾、中，三段的装甲车炸毁了数量。 车队里所有车辆都慌了，他们利用自动武器系统，调转车顶武器开始到处搜索，企图找到攻击自己的人。 只不过，这些红方的特种部队队员哪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打完还不快溜？ 早跑了！ 因此，车队在原地慌慌张张搜索的时候，那支袭击他们的红方特种小分队早已经离开了原地。 他们的任务根本就不是将所有绿方的士兵干掉，更没打算硬攻，毕竟对方是一支轻型装甲分队，车载了大口径武器，火力十分凶猛。 谁硬刚谁就是傻子。 他们在路边设置了ide装置，炸了头车，然后埋伏在周围的几名队员利用单兵反坦克导弹直接击毁了几辆装甲车，制造了混乱和阻碍了211营的前进速度后，立马转身就跑，消失在山坡后头。 “魏头！” 红方这支阻击分队的小队长一边车里一边联络渗透分队的总指挥魏国兴。 “211营这边刚出门口就被我们敲了一闷棍，我们现在转移到2号点等他们。” “明白，注意安全，快打快撤，四个点打完，立即过来和我们汇合。” “明白！” 简短的通话结束，魏国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车库。 女士在她的安保护送下已经躲进了衡山指挥所入口旁的一个车库。 其实，如果不是接到活捉的命令，一枚火箭筒就能解决问题。 只是要活的，所以在之前的行动中还是有些顾忌，不然对方连进车库的机会都不会有。 再看看出口处。 那里尸体堆积如山。 不得不说，躲在衡山指挥所里的那些宪兵还是足够忠诚的，不断往外冲，想要救走vip女士。 只可惜，他们再厉害已经没了施展的空间。 衡山指挥所里头的隧道可以通车，里头也有一些吉普车和装甲车，可惜没有用。 这个出口，用来防御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同样的，只要攻击方控制住了出口，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之前绿方的宪兵曾经乘坐装甲车想要冲出来，结果刚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一发火箭弹掀掉了天灵盖，全部光荣在那里了。 这种打法，多少装甲车都不够送。 弹药暂时是充足的，这些早有预备，不过时间也很关键，指挥部命令自己七点前必须拿下衡指，抓到女士。 虽然现在还有将近四十分钟，不过魏胖子可不打算磨蹭。 “狙击组，是否已经清场？！” 他在频道里询问。 现在必须保证在衡指周围的警戒士兵和绿方狙击手全部被清除，如此才能让突击小组前出到车库抓人。 拖延的时间越长，对自己不利。 “魏头，已经清场！” “是否确定！” “确定！你听听，除了我们的枪声，他们就出口那里还有人在还击，外部基本没声音了。” 魏胖子摘下头盔和耳机，仔细听了听。 没错。 外围已经完全没了绿军的枪声了。 这意味着没人在外围还击了。 “突击1、2、3小组，立即对车库方向发起攻击，给我记住，其他人我不管，女士我要活的！” “明白！” “明白！” “明白！” 几个小组立即回应。 魏胖子重新戴好头盔。 现在，他必须要等待一个结果。 如果突击小组拿下了车库，抓到了女士，接下来他就要向联参部汇报自己的行动结果，下一步，是已经渗透进来的三个分队一起联合合作，进行一次攻心策略。 “不知道现在海滩那边怎样了……” 他想起了登陆大队，是海军陆战部队和两栖作战部队负责的分内事。 这些部队里很多人他都认识。 不知道登陆情况如何了。 如果自己自己这里顺利，相信很快就能解决整个对绿方的作战行动。 特种部队的作用就是要起到以小胜大，四两拨千斤的奇效。 车库方向终于再次响起了枪声。 魏胖子连忙拿起望远镜，对着车库方向望去。 车库两侧，绿方宪兵们都靠着水泥墙做最后的抵抗。 如果谁敢靠近，他们就用手里的冲锋枪教对方做人。 女士被困的情况已经发送出去了，相信不久后就有救援部队到来。 至少部署在附近的那几个宪兵营一定会不顾一切过来营救。 也许半小时。 也许一小时。 反正能坚持一小时，肯定足够了。 通—— 通—— 通—— 安保的领队听见了奇怪的反射声。 愣了一下后，他立即明白了。 “注意防毒！他们在释放催泪瓦斯！” 他倒是没猜错。 不过也没完全猜对。 除了催泪瓦斯，还有足够量的烟雾弹。 安保小组虽然有防毒面具，也戴好了做好了防毒的准备，可惜，烟雾弹将周围都弥漫起来，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是否已经在靠近，或者在进攻。 “都上热瞄！” 此刻，他只能依靠热成像瞄准镜了。 这玩意在烟雾中也还有点用。 可惜，他能想到的，魏胖子早想到了。 通—— 通—— 通—— 奇怪的发射声再次响起。 是榴弹发射器的声音。 那些被红方特种部队队员发射出来的“小玩意”落在了车库里，甚至落在了安保人员的脚边。 突然，有队员惊叫起来：“震爆弹！” 话音刚落，爆炸声连串响起。 嘭—— 嘭—— 嘭—— 几声接连的爆炸后，车库里的安保队员全部被震得灵魂出窍，不少人直接失去意识直接倒在地上。 领队在门口，受到的影响略小。 不过，此刻他的眼前也是金星直冒，影像模糊，仿佛灵魂都飘出了身体，不受控制。 一名戴着防毒面具，全副武装，手持191短款突击步枪，浑身迷彩服连面部都遮盖住的特种兵冲了进来。 领队用劲吃奶劲聚集精神，想要抬起那支mp5冲锋枪，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红方特种兵也不啰嗦，直接抬手对着他就是一个点射。 呯呯—— 这是安保领队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仅仅十几秒，车库里除了女士和他的几个幕僚，安保人员全部被解决掉。 一名突击组的组长上前，将已经软在地上小便失禁的女士拉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朝后面的一名队员示意。 那名队员上来，拿着一台仪器，将女士的两个手掌分别扫描了一次，又拿起一支扫描枪，对准女士的双眼。 “把眼睛睁开！” 那名组长的声音不怒而威。 女士只能睁开双眼。 队员扫描了一下，然后拿起相机对着女士咔擦咔擦就是几张照片。 完成后对组长点了点头：“好了。” 组长抬头，又示意了一下。 两名特种兵上来，将女士直接用袋子给装起来，其中一人背起这个袋子，固定在身上。 组长一挥手：“先撤出去！” 求月票！ 第1126章 新命令 魏胖子带领的北部渗透分队取得了关键性的战果，这消息很快传回了红方联参部。 李正接到汇报后立即接通了和前线魏胖子所在分队的联络，在频道里一连说了三个“好”！ 要知道，控制住vip“女士”对于整个战局来说至关重要，几乎可以说是奠定了整个登陆计划的胜局。 打仗关键的是什么？ 武器？ 兵员数量？ 其实都不是，是士气。 士气低迷，再好的装备拿到手都是废铁一堆。 从制定整个作战计划开始，李正就已经将特种作战列为获取绿方控制权的重要手段。 虽说现代化战争胜败决定于高科技武器和兵员素质，但特种作战在某些关键时候起到的作用仍旧是不可取代的。 尤其是敌后渗透部队进行的各种袭扰、斩首、心理战等等。 对于绿方的进攻，能将双方的人命损失降到最低从而完成作战目标，无疑是最佳的结果。 而瓦解对方的士气，是降低人命损失的最好手段。 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如果说之前绿方还有部分精锐部队和部分决心坚定的官兵还在咬牙抵抗，妄想着蓝方回来搭救，那么接下来，李正要让魏胖子实施的就是打破这些人最后幻想肥皂泡的致命一击。 “胖子，如果我要求你攻入衡指地下指挥部里，接管他们的指挥中心，在那里通过他们的指挥网络让女士发表劝降讲话，你能不能做到。” 魏胖子说：“你要听真话吗？” 李正笑道：“你我之间还有假话吗？” 魏胖子说：“我的分队只有一个连，里面太大了，人数不少于一个团，我可以尽力，但不保证能成功。何况附近的宪兵部队已经出动，加上周围的卫戍部队，估计过万人的兵力，就算在前期轰炸中折损一般也有五千多人，我怕扛不住。” 李正说：“这一点我早替你想到了。目前n战区特种部队一个营已经在你们附近空降，他们很快和你们汇合一起执行突入行动，后续还会有空降部队的陆续在你们周围空降，他们落地后会有部分赶往你所在的衡指，协助你们行动。至于周围的卫戍部队你无须担心，那些交给我们的空军，我保证他们没法支援衡指，至于衡指地下隧道里的那些人，就只能靠你们解决了。” 听李正这么说，魏胖子顿时就吃了定心丸。 “没问题！你这么说我绝对能完成任务！等我好消息！” 李正又道：“记住，进去一定要尽快接管他们的指挥系统，一定确保不会被损坏！” 李正口中说的指挥系统其实就是整个绿军指挥的中枢。 九十年代，绿方的军方推出了“博爱专案”，计划围绕衡山地堡将绿军最重要的军事指挥部门联成一体，建设新的“博爱营区”以便战时最大限度地提高指挥效率。 主体工程是在衡山指挥所东南面的原“三军大学”用地上兴建一座地上8层、地下2层的“g防部”大楼，以使目前的“首脑府”与“g防部”分开办公，使地面指挥首脑机关更迅速、更便捷地应对战争。 目前博爱营区可供“g防部”、“参谋本部”和相关单位的五、六千人使用。 新的“博爱营区”兴建完成后，“衡指所”将与“海军部”、“空军部”和“g防部”连成一体。 而且“首脑府”前的广场即可当作直升飞机停机坪，届时，首脑本人可乘直升机由“首脑府”直飞“g防部”大楼，再进至地下指挥所进行指挥，情况危机时，还可由指挥所内的紧急逃生隧道逃出，尔后搭乘直升机逃走，转移至“空军i号”指挥机内继续进行作战指挥。 而在“衡山指挥所”内部，可以概分为甲、乙、丙三区域： 甲区是首脑的战时指挥中心； 乙区则为情报和作战协调中心； 丙区为政务协调中心和战争资源协调中心 在战时这几区可以临时用防爆钢门再做区隔。 要进出“衡指所”，军方官员的识别证必须要印有“战”或“衡”字眼，并非所有军方人员都可进入，内部通讯也全数进行管制，一旦“进洞”就等于失联，在战时万一通讯遭到敌军切断，“衡指所”内部有数字微波系统，可对外透过卫星发射声音和影像，甚至进行“首脑广播”，以“反制可能进行心理战散播‘假新闻’”。 整个衡指共有4个隧道口： 一个在东吴大学军营的对面，一个在仕霖官邸，另两个分别在“海军部”和“g防部”。 内部的指挥所由3个主要部分组成，分别为参谋作业室、“国防”管理资讯中心和作战指挥中心。 每当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时，高层就在这个作战指挥中心实施作战指挥。 该指挥所还有一条直通山上205高地的逃生隧道，上有直升机平台，还部署有防空部队，掩护指挥官安全逃生。 衡指内部洞库的大小能让一般中小型轮式车辆开进去不成问题，所以里头有些军用越野车和一些轻装甲车辆，足见衡指体量之大，里面还能开车。 作为最重要的战时指挥中心，“衡指所”具备最先进的通信联络设施，以利于战时的指挥调度，经本岛的地线电缆和外岛的海底电缆，还可以直接和各部队保持连线。 衡指所重要指挥中枢是衡山系统。该系统是绿军c3i系统的主干(衡山战情信息管理系统)，80年代初开始建设，1992年4月建成，主要设施有：计算机、图形、数据处理等外围设备以及战略、战术通信网络、地下电缆和外岛的海底电缆等，可以直接和各部队保持连线，使“首脑”可以不出山洞，就可以实施网上办公、网上指挥。 绿军现在指挥系统的构成是一个阶梯状的，衡山指挥所拥有的衡山指挥系统是它的“宝塔尖”，这是它最核心的指挥系统。 然后下面还有三个子系统，涵盖陆、海、空三军——陆军叫“战情资讯自动化系统”，海军叫“大成系统”，空军叫“强网系统”。 这三套指挥系统，分系统和衡山指挥系统都是通联的，也就是说坐在衡山指挥所里头，可以看到台军陆、海、空三军所转达来的各种各样的战争信息，这种战场信息，有的是以文字方式表现出来，有的可以通过图像，屏幕，直接体现出来，这个深度可以直接下达到绿军的旅以下的作战单位，而且通过海底电缆等方式，可以和黄、蓝方面的部队直接的沟通。 另外，被视为绿方陆军“数字化战场基础”的“战术区域通信系统”（imse），也被安装到此处，还有50部“联合战术资讯传送系统”终端设备，用以和蓝方的军队进行直接协调作战。 由此可见，衡指是绿方陆海空三军的作战指挥中心，因此，拿下它，并取得系统控制权，无异于已经掌控了绿方的命脉，什么部队躲在什么地方，什么位置还有武器部署，甚至连所有作战单位的所有详细的作战信息，都会被红方掌控。 最重要的是，这个系统一旦被拿下，就是妥妥的斩首行动，一旦“女士”在这个系统发布消息宣布投降，想想绿方的部队会出现什么情况。 魏胖子作战海军特种部队的前线指挥官，这个重要意义不可能不懂。 “各组注意，我们准备展开对衡指内部的攻击行动，狙击组控制门口；突击组，分两路接近入口，占领两侧；支援组，调整攻击位置，准备对洞口进行火力支援，在我下达攻击命令后，支援组先对洞内发射催泪弹和烟雾弹，然后突击组戴上防毒面具开始进入。” “明白！” “明白！” “魏头！” 突击组组长忽然说道：“入口估计不少绿方士兵在瞄准门口等着开枪，我们强攻进去损失很大！” “大也要拿下！没时间了！待会儿会有一个特种作战营过来支援我们，到时候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重武器，再调整下方案。” “我有个主意！” 魏胖子身旁听到俩人议论的一名队员忽然举起了手。 “咋了？你有啥好主意？” “这个！” 那名队员将身旁的那辆车的帆布掀开一角，拍了拍车身。 “云豹装甲车！” 求月票！ 第1127章 突入衡指 看到那辆“云豹”装甲车，魏胖子顿时双眼一亮，用力拍着那名队员的肩膀说道：“好小子！还是你眼尖！顺利完成任务，那你就立功了！” 说完，对旁边几人说道：“你们俩，将‘女士’先带到安全地方去，其他几个人过来，打开这几辆东西看看能不能开动，如果能启动，这玩意可就用处大了去了。” 魏胖子这么说并不夸张。 “云豹”装甲车是绿方自主研制的装甲车，性能上还凑合，属于八大轮模式的轻装甲车辆。 最重要的是它的主要武器包括1门25毫米机关炮;辅助武器是2挺7.62毫米机枪，其中的1挺为并列机枪，在机关炮的右侧，另1挺为高射机枪，在炮塔顶部右侧，由车长操纵射击。车内携机枪弹3000发。 特种分队都没有什么重武器，顶多就是反坦克导弹和火箭筒。 但一般实施渗透任务和实施穿插任务不同，大多数情况下，穿插还有装甲车用用，而渗透为了行动便捷性和隐蔽性，往往采取的都是小分队空投模式，不携带装甲车辆。 刚才突击组的组长说得对，如果强攻衡指，在隧道里肯定要吃大亏，那鬼地方易守难攻。 有了这个“云豹”，情况大大改观了。 隧道里头估计同样没有多少重武器，虽然这是轻装甲车辆，防护性一般般，估计大口径12.7毫米的弹头也只能正面防护住，侧面和菊花都有些麻烦。 但好在隧道狭窄，开一辆“云豹”进去估计也只需要防护前方的攻击，后方和侧翼不存在危险，何况这玩意还能装载5-8名战斗人员，用来当载具进行快速突击，在大型的地下建筑群里简直事半功倍。 依靠车顶武器站上的机关炮和机枪，足够所向披靡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帆布掀开，发现这个车库里停了三辆“云豹”装甲车。 众人大喜过望。 魏胖子挥着手指挥所有人：“快，上去看看能启动不，钥匙在不在！” 一名队员钻上“云豹”装甲车里，很快又钻出来，大喜喊道：“车钥匙在上面！” 其实也是魏胖子运气好。 因为红方已经开始攻击了足足一天多，绿军全员进入了最高级戒备状态，车辆上的钥匙当然是插在车上，随时准备出发作战的。 平时也许没钥匙，这时候却一定有。 魏胖子高兴地合不拢嘴了，立即在频道里通知突击组的过来。 等人到了之后，魏胖子快速部署任务，决定开一辆装甲车进去即可。 因为这么狭窄的地方，开两辆进去没有任何作用。 一旦前方的被击毁，后方的装甲车等同废铁。 “头车里满员，突击组其余的人全部跟随装甲车步行，遇到岔路口的时候分兵把守，控制住路口即可，装甲车直插指挥中心，其余的不管，我们的目标是拿下控制中心！” 这时候，频道里传来了支援组那边的报告，说是援军到了。 援军？ 魏胖子一愣，这才想起了李正说的那个营。 真快啊！ 魏胖子之前还一直想着等援军。 这会儿有了装甲车，他觉得光凭自己这一个连就够了。 很快，特种作战营的营长来了车库。 见到了魏胖子，简单打了招呼，魏胖子开口就说：“王营，你们自己开这两辆‘云豹’拿去清扫守军，我们分队的任务是负责攻下指挥中心，然后再带女士过来这里宣布投降。遇到岔路口，你们就转到别的方向去，至于人嘛，你们营你们自己安排，我们负责指挥中心，你们可以负责其他几个情报信息中心之类的，我没空跟你研究战术了，就这么办吧！时间可不等人呢！” 特种作战营的王营长急了：“我接到的任务也是拿下衡指。” 魏胖子说：“是啊，里头都属于衡指，包括情报中心，你上级告诉你专门负责首脑指挥中心了？” 王营长摇头：“那倒没有！” 魏胖子笑了：“嗳，那就对了，上级跟我说了，让我们专门负责首脑指挥中心，你们没具体说明，那就是其他的归你们，首脑中心归我们！” 他不由分说，直接带着人上了“云豹”装甲车，驾驶员试了一下油门和方向盘，一名队员熟悉了一下武器台操作，由于武器和驾驶这些哪个部队的装备都差不多，原理都是一样的，细节不同而已，所以俩人很快都朝魏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没问题了！” “没问题那还等个鸟啊！突击组的，都跟上！” 说完，几个突击组队员跳上了车，其余跟在车后以装甲车为掩护，形成步坦协同队形。 驾驶员轻踩油门，“云豹”装甲车缓缓开出车库。 看着魏胖子带着他的突击队开始进攻了，王营长也坐不住了。 他现在也没时间去询问指挥部到底是谁负责什么位置。 时间就是战机。 战机稍纵即逝。 他一挥手：“突击连的！都过来，登车，跟进！” 魏胖子坐在车里，“云豹”装甲车慢慢开到了衡指正门入口处。 果然，车头刚对准门口，里头就射出雨点般的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装甲车前装甲挡板上。 魏胖子坐在车里，神色古怪地说：“就是不知道绿方的武器装备质量怎么样，玛德，最好就没有虚报没有贪墨，不然这玩意挡不住普通的步枪子弹，咱们都得交待在这里。” 叮叮当当了片刻，魏胖子听了烦，转向了武器操作员：“你怎么还不还击，搞他们啊！刚才你不是试过没问题了吗？” 负责操作武器那名队员刚才试的时候的确没问题，这会儿刚转过来，由于是自动化武器站，因此需要一些电子设备上的操作，他要转动武器站，于是花了点时间琢磨。 “好了好了，好了！” 最后一个“好了”出口，车顶上的25毫米机关炮轰轰轰地吐出了长长的火舌。 衡指入口处的隧道里顿时烟火弥漫，到处都是被机关炮击中炸裂的设备碎片到处乱飞。 在入口处本来设置了两个简易工事，沙袋加防爆网箱组合，只可惜这是25毫米口径的机关炮，一顿轰轰，沙袋和防爆箱就像漏水的水箱一样唰唰往外淌沙子，躲在工事后头的几个宪兵直接被穿成了渣渣。 看到“云豹”装甲车朝自己进行攻击，里头负责警卫的宪兵已经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 毕竟他们手里有步枪有机枪，就是没有反坦克导弹之类重武器。 没人想过在这里要跟自己的装甲车对抗。 有人忽然想起了大门的作用，于是大喊道：“关门！关门！” 原本他们早点关门就一点事都没了。 毕竟这里的门能防h爆，别说“云豹”装甲车的25毫米机关炮了，就算你将一门155大炮拉过来都炸不开。 只可惜之前里头的宪兵部队一直想要冲出来救女士，所以没想过要关门。 现在想起要关，晚了。 “云豹”装甲车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驾驶员猛踩油门，装甲车如同下山猛虎般冲进了隧道里，彻底的机关炮一直朝着前方密集扫射开路。 在大口径武器的猛烈攻击下，一切企图阻挡前进的宪兵都被轰成了渣渣。 魏胖子坐在车上催促着驾驶员：“快点，再快点！” 隧道里头的墙上都是指示牌，指示着所有指挥所的方向，这对于魏胖子和他的队员来说简直是免费开地图，不要太爽那种。 “小心！” 冲出一段路后，驾驶员忽然大声警告。 “都趴下！” 趴下？！ 除了武器手外，所有人下意识趴下。 只有武器操作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监视器里，前方出现了同样型号的一辆“云豹”！ 大家同样的武器，同样的防护。 其实，谁也防不住谁。 25毫米机关炮，除非有外挂反应装甲，否则根本挡不住！ 此时只能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求月票！ 第1128章 大记忆恢复术 通通通—— 红方这边的“云豹”装甲车居然率先开火了！ 而且绿方的装甲车居然没有反击。 已经趴下的魏胖子抬头一看，发现武器操作手正在疯狂操作机炮进行轰击。 “咋回事？！” “是辆空车！” 操作手满头大汗，之前肯定也很紧张。 原来绿方的士兵早已经将这辆车遗弃在这里。 他们并没有打算继续抵抗。 红方已经冲入了衡指的隧道，此时特种作战营和蛟龙突击队已经在不同的方向上开始疯狂推进。 而绿方的士气已经崩溃。 两天来的轰炸外加电磁干扰，让这些躲在地堡里的家伙早就心惊胆战。 之前在隧道口抵抗的那批绿军已经被机炮轰成了渣渣，里头的兵一看觉得抵抗毫无意义，干脆放弃抵抗开始逃跑。 毕竟跑出去，衣服一脱，那就是平民了。 平民是不受攻击的，何必拼命？ 士气。 这就是士气的优势。 红方的官兵每一个人都有着强大的信念作为勇气的支撑，而绿方的官兵则没有。 对于他们来说，蓝方才是他们的勇气来源。 可是两天过去，传来的消息都是坏消息。 一会儿是黄方的水面舰队被击沉，一会儿是蓝方的隐身战斗机群被击溃，一会儿是滩头防线瓦解或者是哪哪哪的导弹发射基地被摧毁。 这种消息逐渐在侵蚀着他们的斗志。 现如今，连女士都被红方特种部队抓获了。 还抵抗个毛线啊？ 早点跑回家去绣红旗多好？ 等红方控制了该区域，大不了就当个普通市民。 绿方的装甲车被摧毁，但路也被堵死了。 “云豹”装甲车已经不能再前进，魏胖子迅速组织人员开始步行推进。 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什么抵抗，整个地下指挥所里全部空空荡荡，根本没看到人。 狂奔了足足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中枢指挥室。 门关着，不过这里的门防护性一般。 魏胖子让爆破手过来，安装了炸药，所有人退开十多米外躲好，一摁按钮，大门炸脱。 突击队员二话不说朝里头扔了几个震撼弹，然后发起了冲锋。 “安全！” “安全！” “安全！” 搜索了一番，所有人都没看到任何绿方人员。 “都仔细找找，不可能没人！” 魏胖子不信邪。 环视周围，都是各种电子指挥设备和通讯设备，各种电脑，屏幕有些关了，有些没关。 必须要抓到一两个绿方军官，因为这里的指挥系统很多需要密码。 抓到人，拿到密码，才算是完成控制。 突击队员开始对指挥所内每一个角落都展开搜查。 很快，有队员才发现了一扇门关着，推不开。 于是爆破手又派上了用场，用c4炸开了那扇门。 进去一看，还是没人，不过却有一条隧道，通往地底。 隧道通往哪，没人知道。 有突击队员想要往里头扔手榴弹开路，魏胖子上来拦住了。 “别，这里看着那么窄，万一是个藏身所，都炸死了就不好了，我们要活的。” 他叫来一名无人机操控手，让他取出一架小型的四轴侦察无人机。 这玩意在这里总算派上了用场。 无人机被送进隧道，沿着隧道一路往前，到了地下一通侦察，发现是个巨大的会议室一样的地方。 看来这里是一个秘密会议室。 里头黑乎乎的，视线模糊。 操作手切换成微光夜视模式。 看了一圈。 没人。 “不可能没人吧？不然怎么反锁的？肯定有人！” 魏胖子不信邪。 “用红外热源模式扫一下。” 无人机操作手立即打开红外热源夜视模式，开始对会议室里进行扫描。 要在黑暗里找活人，热源扫描最容易。 果然，很快就在角落的文件柜后头发现了有热源释出。 无人机慢慢靠近，飞到了文件柜旁，朝柜子后头探去。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看到好几个绿方的军官，还有女军官，都躲在柜子后面。 看到嗡嗡作响的无人机，柜子后的几个女兵和男军官就像受惊的小动物，居然连掏枪击落无人机的勇气都没有。 魏胖子一看就笑了，对着麦克风开始喊话：“都出来吧，我们不为难你们，只是问你们几个密码而已，配合一下，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 无人机上面有个小喇叭，声音清晰在会议室里回荡。 不过那几个绿方的男女兵还是很害怕，没敢出来。 魏胖子不耐烦了，又喊道：“再不出来，我就派一架fpv下去，直接炸了你们！” 有时候还是武力有用。 魏胖子这么一喊，那几个绿军士兵都吓毛了，尖叫着从柜子后头跑出来。 其中一名上尉男军官举起双手大叫：“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魏胖子笑了，等人都出来后，确认没有武器，几个突击队员慢慢沿着隧道贴墙下到会议室里，然后将几人都上了束缚带，再领到指挥室里。 魏胖子也不啰嗦，直接上前就问：“谁知道这里的操作密码？” 没人吭声。 几个绿方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头去。 魏胖子也很直接，大声说：“行，不知道是吧？我就从军阶最高的问起，不知道的就没啥价值了，直接拉出去人道毁灭了。” 说完，走到军衔最高的那名上尉面前。 “你，知道密码吗？懂操作吗？” 那名上尉额头上都是汗珠，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着，显然心里在做着斗争。 魏胖子说：“拖出去，毙了。” 说完一挥手。 两名突击队员如猛兽般扑上来，架起上尉往外走。 “你们不是优待俘虏吗？你们要遵守公约！要……” 上尉一边挣扎一边带着颤音抗议着。 一个胆小的绿方女兵立马吓哭了，嘤嘤起来。 魏胖子说：“既然是俘虏，就得有俘虏的觉悟，别对抗，对抗就是敌人。” 拖到门口的时候，上尉立马改口了。 “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魏胖子笑了，喊了声：“停！” 然后让突击队员将上尉带回来。 “怎么？想起来密码了？” “想起来了……” 魏胖子说：“那就给我进入指挥系统，打开权限让我看看。” 上尉来到一台电脑面前，输入密码，打开系统，进入指挥中心。 魏胖子一看，有通告功能和实时发布的功能权限。 于是在频道里对自己的队员下达了命令，让支援组将女士带过来。 女士很快被带到现场。 魏胖子指着系统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发布实时讲话，告知你的所有部队，停止抵抗，这么做你就是有功之人。当然，另外一个选择，你可以不答应这么做，我们自己发通告宣布衡指被攻破，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部署细节，并会对所有部队所在的位置发起轰炸。给你三十秒，你选。” 说完抬手看着手腕上的表，开始计时：“30……29……28……” 求月票！ 第1129章 全力以赴 没等魏胖子倒数十秒，女士忽然说道：“我同意！” 在场的突击队员们都愣了。 魏胖子又笑了。 他示意身旁的一名突击队员将女士带去发表通告，自己则走到一旁联络上特种营那边的王营长，告诉他自己这边的情况，然后建议立即将外围的人全部撤入衡指，并且将这里的请款上报给联参部，然后关闭所有入口通道。 王营长想了想，也表示同意。 毕竟这里的防护级别高，并且地下隧道和设施里头有食物储备和水，只要自己不出去，外头绝对攻不进来。 如今已经抓到了女士，虽然她同意发表投降通告，但附近的卫戍部队多数都是比较忠心的，他们也会想到这一点，然后疯狂前来衡指处企图营救。 在衡指附近地区的绿方兵力接近两万，是一个营和自己一个连级突击队所不能硬扛的，为了避免损失，保全成果，暂时利用衡指的防护设施进行防御，保持和联参部的联络。 相信女士发表投降通告后不久，绿方的士气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瓦解，到时候，登陆部队那帮兄弟一定会迅速上岸，并且占领绿方控制区全境。 在兄弟部队登陆后，看准时机等待上级的命令再出击协助，总比和绿方的卫戍部队所有残余兵力死磕要稳当不少。 俩人敲定细节，立即封闭衡指所有的入口。 魏胖子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李正，李正当场同意，并让魏胖子好好待在里头，给自己一点时间。 “一天，最多就是一天，一天后，你们就可以出来。” 李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就在魏胖子他们突袭绿方指挥中心的时候，红方的新一轮的导弹攻击正在启动。 这次的行动名称为——暴风雪！ 就在第一波红方导弹攻击过后不到1小时，蓝方的卫星检测到红方沿海和内陆十几个不同位置上的发射阵位升起了巨大的尾焰，一枚枚导弹冲天而起，宛如一条条峥嵘的巨龙腾空而起呼啸九天。 “暴风雪”打击行动宣告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红方南北战区两个机场各自起飞了数架空警2000以及空警500预警机，与之一同起飞的还有gx-11和gx-6反潜巡逻机、gx-12综合电子战飞机，当然了，除了这些特种支援飞机外，还有护航的歼16级苏35战机。 这些预警机群分别飞到了南北两个航妈战斗群的上空，由于需要打击的目标太多，数据吞吐量及指挥控制人员需求很大，因此每一个呼吁保持三架预警机，后续机场还有预警机带飞，一旦前线的预警机被击落，就会及时补位，保持空中运行不间断。 与此同时，东部战区机场上空战云密布，不断有作战飞机从机场跑道上排队起飞。 众多发动机轰鸣声震得周围居民的窗户都在嗡嗡作响，许多人从梦中惊醒，纷纷走出阳台或者趴在窗台上观望这种前所未见的奇景。 这些机场旁的居民对于战斗机起降并不陌生，但如此密集的起飞架次和密集度是从未见过的，不由得令人看得连连惊叹，感觉今天必有大事发生。 同样的场景也同时在北部战区机场和南部战区机场上演，三个轰炸机群，三个隐身电站编队从不同的机场起飞，分别奔赴d海北部和南部，d海方向部署的两个航妈战斗群反倒突然静默起来，仿佛进入了大战前最后的宁静。 新派遣到d海方向的003号航妈战斗群由两艘055舰，2艘052d和2艘054a构成，水下则是两艘093d核潜艇，与之一同随行的还有901综合补给舰。 加上原先已经部署在那里的001号航妈战斗群，d海方向此时已经有两个航妈战斗群了，一看就知道这个方向是红方目前主要施压的重点方向。 毕竟黄方此时跳得比周边人和国家都高，吠得比谁都大声。 很显然，红方此是要拿他开刀。 南部002航妈带到群数量稍多，由2艘055舰，4艘052d，1艘052c和1艘054a构成，水下是一艘093b和2艘095核潜艇，与之随行的也是901综合补给舰。 从目前的位置上看，红方三支航妈打击群刚好位于蓝方对海打击范围之外，蓝方在不出动空军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能够威胁到红方。 反观红方对黄方、绿方以及蓝方部署在黄方附近海域cvn-70航妈打击群的攻击能做到轻松全部覆盖。 不光如此，红方目前的打击能力还能覆盖二号岛链，甚至在yd洋通往tp洋的必经之路，马流海峡也处于红方各岛屿以及002号航妈打击群反舰力量的覆盖之下，仅仅对比双方的火力覆盖范围，蓝方就能感受到红方强烈的压迫感。 红方的导弹刚发射，情报官就已经过来向温朝晖报告。 此时的温朝晖深有无奈之感。 之前的一轮反导用力过猛，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标准系列导弹，现如今红方不光又来一波导弹攻击，还派出了所有的航妈战斗群以及大量的战斗机，铺天盖地朝着黄方方向过来。 此时他有两个选择——要么硬刚，要么撤退。 撤退很简单，直接让cvn-70航妈打击群北逃，在黄方境内的基地里的飞机全部起飞，撤往北面的阿拉加本土军事基地。 不过这么一来，黄方这个盟友就算是彻底卖干净了，绿方更不用说，也是随称一起送给红方的。 红方李正的意图，他很清楚。 蓝方要维持在该地区的军事均势，光是均势，就要4个航妈打击群。 如今三个还在路上，虽然已经快要到宫岛了，只是还需要几个小时时间。 而红方的导弹已经在赶往宫岛的路上了。 李正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 他就是怕自己的四艘航妈同时部署到位。 一旦部署到位，依托宫岛基地，自己的航妈打击群能对绿方控制区内的红方部队进行外科手术式的空中打击，也能利用防区外打击手段，使用amg-158c隐身反舰导弹不断对海峡洋面上的登陆部队、运输船队进行致命打击，让红方已经上岛的部队置身于无法获得援助的境地，重演红方数十年前的津门岛折戟惨痛历史。 到临了，他决定不能卖队友。 此时蓝方在东北y地区的兵力虽然处于劣势，但挺一挺，撑一撑，还是能做到的。 三支航妈编队还有不到六个小时就能进入宫岛海域，就能进入二号岛链。 到时候，一定能按照自己的计划组织大反攻！ “通知cvn-70航妈打击群以及黄方各基地，全力以赴做好抗击红方攻击的准备，我方已起飞的机群马上前往冲鸟岛附近海域与航妈打击群起飞的作战编队汇合，迎击红方的空中力量，务必挡住他们至少六个小时！” 中午12点，南北两个航妈战斗群根据早已就位的空中预警机发来的打击信息，急速发出鹰击100、鹰击18和鹰击83反舰导弹分队，攻击位于佐世基地的第四护卫队群和位于冲鸟岛的第一护卫队群。 两个航妈战斗群的舰载机也在急速起飞，打头阵的是30架歼15和12架歼15s组成的对海打击群，他们分别携带着鹰击91反辐射导弹和鹰击83k反舰导弹，用于攻击盾舰和执行反舰任务。 随后起飞的是18架歼15d，他们携带着pl-10和pl-12执行对空拦截作战。 红方反舰导弹射程足够远，轻松覆盖黄方全境，双航妈打击群又具备交叉互补射击的条件，cvn-70打击群里的每艘舰艇都受到了来自红方两个航妈战斗群不同方位的打击，承受着双倍的“快乐”。 为了甄选优先威胁目标，cvn-70舰载计算机进入了疯狂的运转状态，不断将计算和跟踪如同飞蝗一样朝自己涌来的导弹。 大气从外飞的无数型号不同速度不同的弹道导弹和海面飞跃数量众多的巡航导弹、反舰导弹在同一时间发起攻击，蓝方的宙斯盾已经应接不暇，系统通道被塞得满满当当，无法完全跟踪所有目标了。 这才是真正的饱和打击！ 最要命的不光是这些由红方两个航妈打击群和空军轰炸机部队发射过来的导弹，最要命的是直接从红方陆基方面直接发射出来的德服17导弹。 这款导弹被称作航妈杀手，有着水漂弹道和高超音速以及灌顶攻击手段，哪怕是宙斯盾，目前也无法拦截。 cvn-70航妈打击群的指挥官心里直骂娘，心想为什么不让他们撤退，将他们留在这里，简直就是陪着黄方一起送死！ 红方很显然已经全力以赴，将所有力量投送过来，看进攻的势头就知道，这是不打算留有任何余地，直接要将自己和黄方的海面力量以及军事基地一锅端了！ 求月票！ 第1130章 遍地开花 在红方调动兵力全力对黄方发起攻击之时，黄方的机场上开始忙碌起来，一架架战机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集结、编队。 温朝晖命令最大的战机集群奔向红方的航妈战斗群，同时，在流求群岛的第一护卫队群和驻守在佐世基地的第四护卫队群也接到了命令，在尽可能协助基地防卫的情况下，有条件就立即攻击红方航妈战斗群，不要手软。 接到命令后，驻守流求的第一护卫队的ddh-183出云级直升机航妈甲板上的9架f35b迅速起飞，跟随大机群一同前往指定海域对红方机群发动攻击。 半小时后，冲鸟岛嘉手空军基地11架已经升空的f22a和11架f35a及一架e-2d预警机以及一架ea-18g电子战机正在基地上空盘旋，正等待后续的f15机群起飞后集结成大型攻击机群去攻击红方航妈编队，没想到在空中却看到了6枚导弹从天而降，直奔机场而下。 红方的德服快递已经送到。 机场周围部署的的爱国者2和爱国者3防空导弹急速升空进行拦截，一道道拖着长长火尾的拦截弹嗖嗖升空，场面极其壮观。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无力的挣扎而已。 红方的导弹此时已经处于末端阶段，弹头飞行速度极快，以超过15马赫超高音速直插地面。 为了拦截红方发射过来的这些弹头，pac系列导弹不顾一切拼命拦截，拦截弹数量和德服导弹数量比例达到了6:1。 6枚pac拦截弹去拦截一枚德服快递。 虽然这样做能够大大增加拦截成功率，但也不是没有缺陷的，因为发射的频率高，数量多，所以仅仅不到30秒，基地附近部署的pac2和pac3型拦截导弹全部打空。 要重新装填根本又来不及。 其实对付德服系列导弹，要想获得最佳效果是使用标准系列导弹，毕竟射程远，能进行中段拦截。 一旦德服导弹进入末端，那就是大罗神仙降临也难以拦住这种从天而降的超音速掌法。 即便向天空倾泻了大量的拦截弹，黄方的防空力量仍旧无法用pac系列导弹将德服快递全部拦下。 绝大部分的德服弹头准确命中了基地，这些弹头携带的全部是反应跑道弹头，里面装载了密密麻麻的子炸弹，是专门为黄方以及蓝方在黄方控制区的军事基地所定制的美味大餐。 因为军用机场跑道与民用跑道不同，由于军事基地的跑道往往需要在短时间内起降大量的作战飞机，且由于各类大型辅助机种的存在（如基于商用客机进行设计的大型加油机、大型预警机或大型运输机）等，对强度与抗打击能力的要求十分苛刻。 所以在实际的建造中，其路面往往由多层混凝土与夯土层进行组合，具有相当高的强度与抗打击力。 因而在实际的使用中，对于这类结构的打击十分困难，但与之对应的是这类打击完成“破防”后，对于机场方面其“修复”任务也会变得十分困难。 在现阶段，德服系列导弹的反跑道弹头采用半穿甲战斗部先钻透跑道混凝土层，随后起爆，搅碎跑道混凝土层中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使跑道路面“拱起”，从而形成难以修复的巨大弹坑。 同时，有些反跑道弹药还携带有具备延时引信的子弹头，布撒在跑道与凹坑周围，这些子弹头钻入跑道后并不会马上起爆，而是留在土里，要修复就要先进行专业的爆炸物排除工序后才可进入修复阶段，这样一来就能进一步增加跑道修复的难度。 所以，红方的反跑道弹头只要命中一颗，就能让机场的跑道暂时陷入不能起飞的状态。 如果命中多了，那修复难度会几何级上升。 仅仅十分钟的弹雨，红方把机场跑道炸的千疮百孔，最倒霉的是正在机场跑道准备起飞却来不及起飞的6架f15也被炸毁，零件和碎块洒落一地，机场跑道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弹坑，根本无法起飞作战飞机了。 第一波打击后，还没等基地工程部队出来维修跑道，警报声再一次凄厉地响起。 不到十五分钟，又有一波德服导弹从天而降，这次使用的不是反跑道弹头，而是精确制导的钻地弹头，精准命中了基地里的各种后勤补给设施，弹药库、油料库、车库等等地方军备命中，爆炸引发的火球冲天而起，到处浓烟滚滚。 “hurryup，go，gogo！” 在空中盘旋的预警机通过指挥系统传出呼叫，他们很清楚，已经指望不上还有哪怕一架的飞机能从地面安全起飞了。 现在，空中已经起飞的飞机只能按照联参部的命令前往指定区域进行作战，大量的飞机滞留在这片空域也不安全，被从天而降的导弹误中那可就是真的倒了血霉了。 几乎同一时间，蓝方冲鸟、那霸第九航空团驻地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佐世所方向的机场、公路、机场均受到了红方的猛烈打击，一条条咆哮的巨龙从空中急速落下，油料库库和弹药库殉爆的火火焰。 蓝方已经起飞的战机有12架f15a、两架e-767预警机、10架f15dj、12架f15j以及20架f2-b战斗机，再加上从ddh-183出云级直升机航妈上起飞的9架f35-b战机，这就是蓝方所有能用于进攻的空中力量，剩下的战机因为跑道被毁在时已经无法起飞了…… 红方此次打击目标远不止这些，几乎有所的空军基地和军港也同样遭受到打击，对于基地，先是打击跑道，然后是雷达站、防控基地、弹药库和油料库，就连一个驻扎在基地附近的蓝方海军陆战队的兵营也收到了4枚“礼物”。 蓝方在黄方控制区多年来建设雷达方面可是不遗余力，耗费了大量的资金投入，构筑了一个能够探测到红方内陆的反导网络。 这次红方发起导弹攻击当然不能漏了这些“宝贝”，当红方导弹雨点一样落下的时候，这些雷达站全部像被点名一样，一个部落全部接到了来自红方德服系列快递的亲切问候。 宫古岛方向所有蓝方建在那里的地面大小雷达都被照顾到位，一个个雷达站被精准摧毁，无一漏网，这其中红方最最最重点关照的当属蓝方部署的4部fps-5反导监控雷达。 该雷达在黄方的导弹防御系统中发挥着“眼睛”的作用，负责捕捉弹道导弹并进行追踪。由于其外形好像龟壳，也被称为“龟甲雷达”。和以往部署在地面的警戒管制雷达相比，fps-5的监测范围更广。 其主体呈六棱型，其中三面配有直径约18米和12米的雷达，可360度全覆盖式监测，每台造价约180亿日元（约合12.9亿元人民币）。 正因如此，李正从一开始与参谋团队制定攻击计划的时候就着重谈了这几个雷达，这次黄方其他雷达都是德芙16干掉的，唯有这几座fps-5雷达享受到了红方的最高待遇——德芙-17的亲自慰问。 两波德服导弹打击下来，取得的效果很明显——红方一共有19枚导弹被拦截，而黄蓝双方在佐世和流求的防空导弹发射车上的pac系列导弹几乎全部打光，只有局部没有被攻击的地区仍有防空导弹。 fps-5反导监控雷达已经有3个被摧毁，地面大型雷达站被摧毁，10个电子情报站被摧毁6个，嘉手、那霸、新田、普天、京畿机场跑道被摧毁，35架战机被炸毁在地面，大型油料库损毁11个，弹药库被炸毁22个，塔台炸毁4个，停机坪和加固机库被炸毁193个，佐世军港船坞被摧毁，另外还有2个军港被摧毁，军事基地被摧毁8个，发电厂2个，炼油厂3个…… 而这仅仅是开展10分钟打击取得的成绩…… 最让黄方肝颤的是，根据情侦部门传来的消息，预警雷达发现红方的导弹攻击还未停止，又有一批新的导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此时，黄方的最高指挥官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以前总是招惹红方，这次红方彻底翻脸全面开展，德服快递亲自上场伺候，海上的航妈打击群和轰炸机、战斗机编队也在逼近己方冲鸟基地…… 估计，没人能体会他此时心中的苦，好好的，听什么蓝方的唆使，招惹红方干嘛？ 求月票！ 第1131章 旁观者的围魏救赵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黄方此时才感到后悔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现在，无论是黄方还是蓝方，最大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几支还有几个小时就会进入二号岛链的蓝军航妈打击群。 在这之前，一切只能靠自己硬挺。 不过此时看来，再这么硬扛恐怕很难坚持住。 对于温朝晖来说，他有着更大的后招，只要三支航妈打击群到位，与cvn-70编队汇合后，他将执行一次史无前例的毁灭性打击，如果事成，他坚信能让李正一次输个底掉，根本无力再指挥红方进行有效还击。 话虽如此，但能熬过这几个小时才是关键。 不过，幸亏他还留有一手。 关键时刻，半岛南部的靛方忽然划过脑海。 靛方目前的军事力量虽然比不上黄方，但规模也不算小。其中海军舰队指挥部设在镇海基地，管辖三大舰队，在和平时期同时为靛蓝联合军司令部下的“海军构成军指挥部”，战争时期则是“靛蓝联合海军构成军副指挥部”。 目前，靛方海军目前拥有各类舰艇170余艘，总吨位超过35万吨。 主力战舰包括独岛级两栖攻击舰2艘、三型驱逐舰13艘、四型护卫舰26艘、三型潜艇23艘。 并且他们的大多数先进舰艇同样是购买蓝方的盾舰技术，和黄方略有不同的是，靛方更注重自主研发。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蓝方对靛方一直也很警惕，并没有像给黄方那么多技术，始终当做是二房养的娃来对待。 这也是一开始蓝方并没有将靛方考虑进来作为消耗红方海上力量的主要工具的重要考量。 在蓝方看来，靛方的作战能力并不可靠。 但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再不动用这支自己豢养的军事力量，更待何时？ 二十分钟后。 靛方，黑瓦台内。 靛方的最高指挥官接到了红方的电话。 电话里，蓝方很不客气地命令靛方立即从他们的军港派出第1、第2两个舰队，前往黄方海域，借助舰队上的宙斯盾系统以及导弹拦截系统为黄方的基地和海港提供掩护。 放下电话，靛方最高指挥官的笑脸瞬间消失。 蓝方命令式的口吻让他很是不爽，感觉那根本不是在向一个人发号施令，而是在命令一条狗去捡回一根扔出去的骨头般居高临下。 “阿西吧！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正当最高指挥官愤愤不平的时候，秘书匆匆走了进来，小心翼翼低声说道：“长官，红方的代表在门外求见。” 靛方一愣。 这都什么时候了？ 红方居然敢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见见。 这两天，黄方、绿方、蓝方、红方这四个方面的军事力量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说句实在话，从同盟的角度，自己理应站在蓝方那边。 可问题是，两日的作战下来，靛方犹豫了。 因为看起来，黄方和蓝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和红方的交战中，居然除了开始的时候偷袭占了一点便宜之外，其余数次交战都没能将红方海空力量歼灭，反倒是自己被啃下一大块皮肉。 尤其是今天早上开始的红方德服导弹工事，靛方最高指挥官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没离开过一步，不断有人送来最新的战况简报。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一身的冷汗。 这个红方，太生猛了。 就在之前的两个小时，红方又发动了一波德服导弹攻击。 以前是听过德服系列的大名，知道这是使命必达的武器。 但以前只是听说，这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太厉害了。 根据情报评估，估计蓝方的支援航妈打击群尚未进入二号岛链，黄方所有的军事基地和海港估计都陷入瘫痪，飞机和舰艇搞不好得损失过半。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若是主动去加入蓝方打击红方，岂不是自找没趣？ 所以，他一直就不主动，也不吭声，装死。 蓝方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有基地，里头的大兵怎么忙活他不管，反正就是不管，装没看到。 只要蓝方不找，自己就装瞎。 但他预感到蓝方一定会找上门来，要求联合作战，并要求自己交出指挥权的。 瞧！ 这电话不是打进来了吗？ “长官？”看到最高指挥官愣在原地，秘书追问了一句：“见还是不见？” 最高指挥官想了想，脑袋里无数的念头转过。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请他进来吧。” “是！” 秘书马上转身离开。 最高指挥官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慌乱。 其实他并不喜欢红方的人，但也不大喜欢蓝方的人，表面上在蓝方的人面前很恭顺，骨子里却知道自己不入蓝方的法眼。 要说尊重，红方至少把自己当人看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易马上撕破脸。 先看看，再说。 很快，红方代表走了进来。 最高指挥官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顾代表，是什么急事把你吹来我这里了？” 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既客套，又虚伪。 红方代表是个面色敦厚温和的人，姓顾。 他笑着对靛方最高指挥官说：“长官先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知道的。” 两人在彼此的眼神中找到了默契。 “先请坐。” 靛方最高长官将红方代表请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 两人面对面坐下，秘书沏了茶水，最高指挥官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和顾先生私下谈谈。” 顾的外语很好，俩人沟通不是问题。 等秘书退了出去，最高指挥官的脸色冷了下来，盯着面前的红方代表说：“今天贵方不少的德服导弹从我们的空中经过，我想请问你们红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跟我们开战吗？” 顾先生微微一笑，他深知面前这位最高指挥官的性子，不急不忙地说道：“长官先别生气，我此行的目的正是向贵方解释这件事，这里有一份我们最高指挥官给您的信，务必请看完后再说。另外，我也有一句信外的话遵从命令带到给您，如果靛方想中立，我们欢迎，如果你们想站在蓝方那边，我们也欢迎，并且一定会做一个非常合格的对手，就像对待黄方那样。” 靛方最高指挥官的脸色微微一变，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在犹豫了三秒钟后，还是接过了信件，拆开，拿起旁边的老花镜，看了起来。 边看，脸色一边在变化，一会儿似乎紧张，一会儿严肃，一会儿脸色白，一会儿红……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看号码，靛方最高指挥官摁下通话键：“我说了单独会客，不要打扰，刚才你没听见吗！？” 很显然，电话是秘书打来的。 秘书在电话那头说：“长官，情况很紧急，根据前方部队汇报，金方有大量的军事调动，并且延平方向响起了炮声，但我们的设施没有遭到炮击，估计是金方往海里打炮，前线请示，是否开炮还击？” 靛方最高指挥官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红方代表顾先生，然后想了想说道：“注意做好防护和隐蔽，进入一级战备，但暂时不要还击，等我的命令。”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靛方最高指挥官放下电话，脸色比冰块还冷。 他知道，金方的动作，肯定和红方有关。 这是围魏救赵？ 顾先生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表情看不出波浪，语速不快不慢道：“长官，我们这是在帮你们。” 靛方最高指挥官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最后脸色一下子松动了不少，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32章 靛方的鸡贼 蓝方此时已经面临被压着打的态势。 红方的导弹攻击一直在持续。蓝方位于佐世基地第四护卫队群和位于横须基地第一护卫队群在之前的一波攻击里已经打光了大部分的标准系列导弹，剩下的一些舰载近防导弹对红方的德服系列导弹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上基地使用pac系列导弹进行拼命拦截，却已帮不上任何的忙。 其实，并不是他们想要放弃挣扎。 而是面对这一波数百枚德服导弹的国内国际，他们那个防空火力无异于杯水车薪的，况且己方的先进战机大多已经升空，油料库和雷达站之类的已经被摧毁不少，剩下的就只有跑道了，炸就炸吧，反正还能抢救。 何况最要命的是红方已经减少了对陆上基地的打击力度，开始对黄蓝双方的水面舰艇发起了攻击。 已经从基地上起飞的各式战机由于仓促起飞，部份被摧毁在机场上，或者有些虽然藏得比较好还没被摧毁，但跑道被炸烂，根本无法起飞支援，所以在数量上被红方碾压。 从红方北、东两个战区空军基地里起飞的大量各式战机在预警机的统一调度下分出部分缠住蓝黄双方的空中力量，剩下的轰炸机和部分苏系战机携带数量更多的鹰击100、鹰击18、鹰击83、鹰击83k及鹰击91反辐射导弹正从四面八方冲他们飞来，监测雷达及火力通道都已经饱和了，蓝方士兵只能目光呆滞的按威胁程度区别和跟踪威胁最大的目标，指引水面舰艇和空中战机进行拦截。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被自己发现和锁定的仅仅是一部分而已，仍然有大量反舰导弹未被锁定，这中间只需要1~2枚成功突防，就足以送所有人升天了。 更加让人恼火的是蓝方预警机的雷达屏幕上突然凭空多出了无数来袭导弹，数量多到吓人的地步。 正常情况下，红方是不可能做到同时发射这么多导弹的。很明显，这是红方的电子干扰制造出来的，这次红方派出了大量的支援机和电子战机，为的就是给蓝黄方的预警系统增加更大的压力，让他们无法分辨真假的目标。 虽然明知那些红方高新电子战飞机躲在后方实施压制，但这都在安全距离之外，距离太远就打不着。 以目前蓝黄双方触动的空中力量，能采取防御姿态稳住自己的周边空域坚持到蓝方三个航母打击群到来都是个问题了，更不用说还主动出击穿过红方的机群拦截网，溜到对手后方去打击对方的预警机。 于是，蓝黄双方只能选择硬扛。 硬刚就是拼谁的干扰功率大，拼谁的技术先进，看谁能抢到电磁权。 第一护卫队群和第四护卫队群全队开启了olt-2电子干扰机，将功率推至最大，干冒烟了跟红方死磕。 而蓝方的cvn-70打击群各舰也纷纷开启新配置的干扰系统，配合黄方一起对来袭的德服导弹进行电子干扰。 an/slq-32系统是蓝方最新装备的海上舰载对系统，它具备截获概率高和总反应时间短的特点。系统采用晶体视频接收测向和瞬时测频相结合的方案，采用介质透镜馈电多波束天线阵，用于接收的阵列共有16个波束，用于发射的每个阵列有35个阵元，共有140个50w功率的行波管，整个天线辐射的合成脉冲功率可达1mw。 它有两个型号，分别是slq-32v(6)和slq-32v(7)。 slq-32v(6)是水面电子战改进项目(sewip)block2项目的一部分，用于提供早期预警、威胁警告、分析和对抗来袭反舰导弹，可在公海和濒海地区使用，sewipblock2最大的变化是将原本slq-32(v)3/4的多个接收和干扰天线阵面统一用一个天线阵面取代。 按理说，全部打开对抗系统并不是没有问题的，因为红方的不少战机都携带着反辐射导弹，红方的预警机也最喜欢这种强干扰源，一旦发现就会告知附近的攻击飞机，让他们前出进行攻击。 可即便如此，蓝方和黄方的雷达和干扰系统都不能关机，只能用电子侦察反电子干扰和启用对反辐射导弹的防护，借着大量发射热用红外弹和超级快速弦外驳条弹头对红方发射过来的各种反舰导弹进行干扰。 刹那间，整个蓝方舰队上空都被大量干扰弹遮蔽，爆炸产生的烟雾笼罩了挺空，就连视线都很难穿透了，哪怕如此，依然有许多未被锁定的导弹正在肆无忌惮的朝蓝方的舰队接近。 眼看连cvn-70打击群都很难承受这种饱和式打击，正当蓝方的海军士兵以为今天就是自己藏身大海的日子时，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aim-120d空空导弹，拦截了航妈打击群无法锁定的红方反舰导弹，替他们挡下了那些威胁最大的目标。 原来蓝方已经成功升空的空军战机看到航妈群无法抵抗红方机群的反舰攻击，于是分出部分过来支援cvn-70编队，在蓝方预警机的帮助下，使用aim-120d这种空空导弹直接进行反舰拦截，帮助舰队撑过这简单的一波。 至于黄方那边，蓝方可没有能力去救他们。 毕竟说是盟友，实则就是小弟，能帮就帮，帮不到总不能拼命去帮。 黄方的岸基防空导弹部队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的护卫舰队可就没有红方的cvn-70航妈打击群那么幸运了，在红方大量反舰导弹的打击下，一艘接一艘的各种舰艇在红方的打击下当场殉爆，沉入海底。 蓝方的海上力量在舰载防空及岸基防空导弹外加空中战机海陆空三方三位一体化防空网的协助下，整支舰队几乎完美的抵御了红方第一波反舰导弹攻击，奇迹般的抵抗住了红方的饱和打击！ 这个战果传到红方联参部的时候，李正和严肃都不得不感慨，蓝方就是蓝方，蓝星小霸王名头非虚，虽然这些年来走了下坡路，但老底还是非常厚的呐！ 居然在第一岛链内，cvn-70这个航妈打击群居然能抗住了自己空、陆、海一体化饱和式打击。 实在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而且，温朝晖的指挥也非常得当。 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没有贸然让cvn-70打击群前往d海和红方的海面编队搞对攻，而是选择了躲在黄方军港基地附近的海面地上，和路上的岸基导弹拦截基地形成互补，在最危急的时候，蓝方的预警机机组居然能及时引导己方战机使用空空导弹去拦截红方的反舰导弹，这一招也显现出蓝方的军事素质和作战经验。 不愧是打仗没停过的蓝军，这些临危不乱的蓝方老兵在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 如果蓝方的航妈打击编队离开海港太远，不能获得陆基反导系统的协助，估计此时蓝方的舰队早就沉海了。 然而温朝晖知道李正肯定不会给自己机会喘息，因为双方都在争夺时间。 红方要尽快摧毁黄蓝方在东北亚的军事力量，而黄蓝就是要保存自己的力量，撑到那三支航妈编队到来，一旦他们到位，就能撑到第二波更多的航妈打击群到位。 如果整个地区的蓝方航妈打击群能到达6个，蓝方胜算将大大提高。 “靛方呢？” 温朝晖看着大屏幕上的兵力部署图，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不是早就通知他们让他们派遣至少两个舰队过来支援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他让参谋去问。 一问。 参谋回来说：“报告副总指挥，靛方说无法支援，因为金方在延平方向发动攻击，他们此时全部兵力都在戒备防止金方发起进攻入侵！” “操蛋玩意！” 温朝晖不顾身份暴怒起来。 “他们的指挥权在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自己调动兵力了！？去！马上让他们派两个舰队过来协助防御，否则回头我要他们好看！” “是！” 参谋说完，转身又去联络靛方。 两分钟后，参谋回来了。 带来了一个让温朝晖差点爆血管的消息。 “报告副总指挥，靛方说，他们立即派遣第3舰队和海军第9作战团过来协助我们。” “什么！？” 温朝晖的手一挥，手里的笔飞到了桌上，断成了两截。 他双眼一黑，气差点没提上来。 第3舰队和第海军9作战团？ 开什么宇宙玩笑？(本章完) 第1133章 第三波攻击 之所以蓝方指挥官会暴跳如雷是因为靛方的的海军构成问题。 靛方海军有9个舰队和作战团编制。 其中1、2舰队防御方向是黄海和本子海，而3舰队是防御的金方。 1、2舰队的实力比3舰队要相对强，道理很简单，因为金方的海上作战力量并不强大，强大的是对方的陆上力量。 而说到这个第9作战团就更搞笑了，那是一支潜艇作战团，配备的都是潜艇。 现在蓝方需要的是有区域防空能力的盾舰——比如靛方的世宗大王级或者广开土大王级的驱逐舰过来帮忙，或者派遣他们的直升机航母搭载f35前往蓝军舰队附近配合防空。 派潜艇？ 就那点潜艇力量对于红方来说简直不够塞牙缝的。 一看就知道靛方是在敷衍。 但蓝方也很清楚靛方的那点小心思。 如果是黄蓝双方占上风，靛方肯定说到就到，说派啥就派啥，现在这种情况嘛，还真不好说了。 说是战时指挥权在蓝方手里，但架不住人是靛方的人，听召不听宣，情况紧急的时候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求人不如求己。 此时的蓝方也只能咬牙硬撑了。 来个第3舰队，那就第3舰队吧，把它编入防控网络，能发射几支导弹就算几支，别的秋后算账好了。 第二波导弹攻击过后，靛方的第3舰队刚出自己的港口，雷达上就发现了密密麻麻的白点，舰上的预警雷达疯狂报警，提示有导弹来袭。 但经过计算，导弹好在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靛方第3舰队的指挥官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他算是见识到红方导弹饱和攻击的厉害了。 从中午开战到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红方的攻击依旧一波接着一波，攻击密度还在不断升级，同样是数量惊人，同样是多方位交叉射击，这架势，不把蓝方的cvn-70打击群送进海里是不打算罢休了。 而蓝方此时的拦截弹已经所剩无几了，更令蓝方官兵绝望的是，负责保卫己方空域的战斗机群同样在和红方的作战中损失惨重，令那些飞行员最头大的是黄方陆地上的基地基本被毁，尤其是跑道，至今都没法修复，他们的油料用尽后根本连降落补充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无论是红方的飞机，还是黄方的飞机，都必须面临一个降落补充油料的问题。 黄方指挥部方面立即作出了相应的应急措施，在本岛的高速公路上建立三个临时件落场，建立起临时的油料补给站，让那些即将耗尽燃料要落入大海的战斗机能够回到地面补充一下燃料和弹药。 蓝方的部分飞机则分流到cvn-70的甲板上降落，原本这艘航妈上的舰载战斗机也有几十架在天上作战，除了损失掉的部分飞机外，还可以为其他几十架“无地可归”的蓝方战机提供临时降落服务。 问题是，征用高速公路作为起降场虽然是个好主意，可毕竟只是个临时应急的办法。 作战时期，战机起飞讲究的是起降密度，高速公路当然没法跟军事基地的机场跑道相比，而使用民用机场也不行，肯定会招致红方的打击。 征用高速公路有个好处，毕竟黄方的控制区面积大，高速路多，不容易被发现，且能临时调整和更换。 只是这样一来，起降和补充的速度就慢了许多。 带来的后果也很直观，那就是在天上和红方作战的飞机少了。 本来就处于劣势，这样一来，空中力量方面也不占优。 如果不是仗着靠近黄方的海岸线，有陆基防空部队和雷达基站之类的支援，有着主场优势，恐怕蓝方也好，黄方也好，此时早就被红方吃干抹净了。 反观红方这边，此时工业强大的力量就显现出来了。 光是德服系列导弹就管够，还不包括其他源源不断赶来的大批轰炸机以及其挂在的yj系列各种型号的导弹。 正在蓝方匆忙进行补给的时候，蓝方的卫星再次发现红方境内和沿海地区有大量的导弹升空。 卫星信息被迅速传送至蓝方的防控指挥部，根据技术部门分析，很明显这一波密集升空的有可能就是红方大名鼎鼎的航母杀手——德服17导弹。 和之前两拨导弹的弹道在数据上有很大的不同。 这让温朝晖听了冷汗直冒。 之前两拨，居然还不纯粹是德服-17。 而这次大部分都是德服-17了。 打了两轮，苦苦支撑两轮，发现跟自己交手的还不是正角儿。 这种郁闷，是何等的令人绝望。 甚至这就是一种明牌打法，哪怕蓝方和黄方一开始知道攻击自己倒不是红方最厉害的反舰导弹，只是yj系列和一些德服15/16之类，他们也不得不尽力拦截。 因为你不拦，只要有几颗漏网，一样能要了一艘驱逐舰甚至一艘航妈的命。 红方的打法现在根本没有猫腻，没有什么手段，完全是摊开牌跟自己打，用完全的实力进行碾压。 现在蓝方舰队各舰装载的标准系列导弹已经开始见底，整个打击群各舰加起来也只剩下32枚，其余都是近防导弹，只要这些标准系列导弹打光，基本就能宣告航妈打击群的末日了。 可是撤也不行。 一旦撤出了该地区，意味着认输。 那么对抗系统自然判断红方获胜，这也是温朝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然而再不撤，温朝晖也知道，cvn-70真的再也顶不住了……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德服-17导弹处于爬升阶段的弹道导弹速度最慢，是拦截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基本就很难拦截，尤其是德服-17。 只可惜，红方发射的德服-17大部分爬升阶段全程位于红方境内，蓝方只能干瞪眼而毫无办法，而且位于第一岛链的战场过于靠近红方，蓝方演练多年的中段拦截技术并没有用武之地，只能靠补一把末端拦截搏一把成功率了。 蓝方指挥部立即调集最近的拦截系统发出了拦截指令，由于末端拦截需要解算，弹道弹道计算机算出弹道后，找出拦截点，投送射击诸元给拦截拦截弹才能真空进行拦截，而德服-17可通过姿态控制发动机，任意调整机动方向，从而实现末端机动变轨。 目前蓝方还没有结算机动变轨弹道的能力，因此只能命令cvn-17航妈打击群将所有的标准3提前发射升空。 随着舰队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垂发井盖一个个打开，剩余的三十多枚标准3全部发射升空。 海面上，一条条火龙直蹿天际，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蓝军联参部内，温朝晖看着一枚枚标准3升空，内心却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 他知道光凭这点标准3，根本拦不住红方的攻击。 于是他叫来参谋，仔细询问了增援的三航母在什么位置了。 得到的回复是还有一个半小时能够到达战区。 他这稍稍心安。 “对了，白方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吗？” “还没有。” “他们那边怎么回复？” “他们说再看看。” “再看看？”温朝晖不由得冷笑起来：“老狐狸！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白方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我出手吗？ 我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有本事你能让红方在一号岛链内的部队受到重创，否则我没有把握出手能占到便宜是不会蹚浑水的。 求月票！ 第1134章 穷途末路 蓝方舰队的标准3导弹全部拦截失败，无一命中红方的德服-17，而红方此时的轰炸机群和两个航妈战斗群却朝黄方发射了大量的各型反舰导弹，从不同方向奔向第一护卫队群和第四护卫队群以及部署在黄方佐世基地附近海域的蓝方cvn-70航妈打击群。 在目前的战局下，蓝方舰艇必死无疑了，舰载防空导弹几乎耗光，岸基防空导弹发射车几乎打空，大部分都在重新装弹，标准系列拦截弹耗尽，空军全军覆没，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红方这波发射的反舰导弹在几乎没受到拦截的情况下准确命中了所有目标，火光和爆炸声冲天，海面被染成血红。 第四护卫队群以及cvn-70航妈打击群各舰纷纷被击中起火，部分舰艇甚至直接被命中弹药库引发大爆炸，拦腰被炸断在海上，慢慢沉入海底。 一个小时后，黄方第一护卫队群和第四护卫队群全部沉没，蓝方的cvn-70航妈受到重创，打击群内的舰只全部被击中，70%舰船沉没。 至此，黄方大半个海自力量悉数被击沉，而蓝方部署在黄方附近海域的舰队也遭受重创，可以说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一时间，红方空中指挥频道里一片抱怨声。 不是在抱怨打得不好，是部分后批次没赶上打击蓝黄双方的那些飞行员在抱怨，都在抱怨自己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大战，却一根毛都没捞到。 红方雷达和预警机对黄方控制区纵深进行扫描后发现黄方并非所有空中力量都被打垮，在北部地区还有小部分空中力量在活动。 只不过南面的雷达和机场全部被击毁，失去了地面防空以及雷达的支持，他们不敢贸然过来对红方发起攻击，也许是在酝酿着下一步报复行动。 至于黄方下一步的计划如何，李正无须考虑太多。 他现在的任务是马上完成对绿方控制区的夺取任务，共计黄方其实也是在为了这个战略目的而服务。 只有拿下绿方，才能击破一号岛链的封锁。 现在蓝方的援军未到，黄方已经被打残，这是最好的战机。 能再抓住此次战机，那么此次对抗演习也许就能很快完结。 于是，他命令红方两个航妈编队上的电子战部队展开了水声对抗干扰，让黄方部署在冲鸟、流求及其南部沿海范围内的所有潜艇部队的声呐处于饱和干扰状态。 此时本就处于战争状态，不怕动静闹得大，就怕被对方锁定，要趁着对方水面力量被打垮的时机，将黄方一直引以为傲的水下部队也击垮。 正在两个航妈编队朝着冲鸟、流求方向搜索前进，准备收拾黄方水下力量的时候，在红方联参部部内，大量的参谋和技术军官们正在根据前方的战报、情报和卫星图像在评判打击效果，以及制定下一步的打击计划。 红方的参谋长很快向李正和严肃做出了评估报告：“报告总指挥、副总指挥，经过三轮打击，战前我们拟定攻击的目标中的固定目标里有98%已经按预定计划摧毁。我方消耗德服-15a导弹60枚，德服-15b导弹共计442枚，德服-16a共计159枚，德服-16b攻击18枚，德服-17攻击42枚，总计消耗弹道导弹721枚，炸毁对方固定大型雷达20部，电子地下情报站9个，军港及码头3个，发电厂4个，军事基地5个，炼油厂2个，陆上宙斯盾雷达建筑3个，变电站8个，机场航站楼及塔台和控制室5个，75万，升油料库18个，弹药库33个。那波基地机场跑道毁伤95%以上，新田园机场跑道毁伤23%。加手基地机场跑道毁损85%，普天基地跑道毁损54%，其所有基地内的大型建筑被摧毁37个，所有加固机库和停机坪被毁伤超过70%，炸毁在机库和跑道的各型战机共计54架……” “这是最新的数据？”李正问。 参谋长说：“半小时前的数据。” “噢……” 李正清楚，如果这是半小时前过顶卫星传来的图像以及电子战机传来的情报得出的结果，那么保守估计实际战果应该比这个大得多。 “非常不错的效果了。” 严肃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转向李正：“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这话点得很清楚了。 李正点了点头，转向参谋长道：“你立即通知火箭军停止弹道导弹的打击，改用巡航导弹。立即把打击清单和坐标整理出来，传送过去是通知001和002航母战斗群改变阵型，谨慎搜索前进，务必找出对方潜艇的位置，到达警戒海域后，要通过空中、海上、电子战手段彻底压制对手的空域和海域，不允许流求和佐世空域及海域再有一架战机或舰艇出现。马上去执行我的命令！” “是！” 参谋长敬礼，喜滋滋地转身离开。 “李正，我得提醒你注意宫岛方向，我们击沉了他们的航妈打击群，宫岛方面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李正说：“首长请放心。” 他看了看表。 “他们能保住自己再说。” 严肃又道：“按照时间上计算，他们的三支航妈打击群应该快要进入第二岛链了，一旦进入，估计就要开始对我们的两个航妈打击群开始发起攻击了。” 李正说：“他们能不能进来，得看我们的‘鳐鱼’计划是否成功了，如果成功，我估计能把他们拖住至少三天，甚至耗费他们更多的时间。” 严肃忽然想起了那个计划，心里有些怀疑，又问道：“那个东西，以前有没有做过实验？” 李正说：“在n海做过，也在tpy做过，我看了技术分析报告，可行，虽然不算完美，但绝对是个能吓人一跳的东西。” 严肃笑了：“那好，我们就等着看戏好了，噢，对了，如果连蓝方的增援部队都进不来二号岛链，绿方控制区这头又被我们拿下，黄方的冲鸟、流求被攻陷，我估计蓝方会破釜沉舟跟我们摊牌了。” 李正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蓝方目前仅仅损失了一些舰艇和飞机，但绝对谈不上伤筋骨，他们大量的军事力量在本土和珍珠基地方向。 真要是摊牌，那才是恶战的开始。 虽说这次对抗是以拿下绿方为主要战略目标，按说完成后，系统就会停止双方对抗判断输赢。 不过严肃说得没错，不得不防，这系统谁知道什么时候喊停呢？ “首长放心，我们已经研究过各种可能，包括最惨烈的手段和模式，我相信我们能应付他们的一切行动。” “好。我对你有信心！”严肃说完，人从椅子里站起来，伸了伸腰道：“这是你的战场，我是来看表演的，先去休息一下，你自己在这里盯着。” “是！” 求月票！ 第1135章 李正的战术研判 严肃对李正是有足够信任的。 从演习开始至今，李正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他自己的指挥能力。 如今多方对抗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严肃干脆撒手，让李正自己来独当一面。 严肃去休息室后，李正召开了一次各战区连线视频会议，小结一下之前作战中的得失，顺便看看是否需要对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做出新的部署。 会议上，负责此次对黄方攻击的b战区负责人表示，目前当务之急是拿下流求，并且以此为跳板对横须基地发动攻击，务必重创横须基地。 因为黄方共有120个军事基地，而横须基地则为这一百多个基地的核心，因为这里是蓝方在西太地区唯一可修理航母的维修基地，也是现在蓝方驻扎在这边的航妈打击群的母港，同时担负着第五舰队潜艇部队、导弹巡洋舰、导弹驱逐舰和巡防舰也都在这里部署，因此，毁掉横须基地，即便不拿下黄方全境，也能让他们等同半死。 情侦部门的负责人也提供了一个消息，有情报显示，蓝方的asat部门这两天比较活跃，似乎正在谋划着什么大的计划。 由此可见，对方是想搞点大事情。 “asat？”李正双眉顿时微微蹙起。 这是个代称，全称蓝方反卫星系统（asat，anti-satellite）是指蓝方空军或海军使用的反卫星武器系统。asat可以中断卫星的运行或将其摧毁；在asat的帮助下，蓝方能够防御敌对方可能实施的太空攻击行动，并且保证自己的卫星关键任务不受到影响。 这个系统可以通过被动获得目标卫星的跟踪、识别、定位信息，并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发射弹药，摧毁敌方卫星。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对我们的卫星下手了？” “不奇怪。”情侦部门的负责人说：“不过现在还不至于，一旦对我们的卫星动手，我们也可以击落他们家的卫星，他们知道我们有这个能力，不到最后一刻，我估计他们不敢这么干。” 李正思考片刻道：“嗯，不过我觉得蓝方那边已经在考虑使用这种手段了。毕竟他们现在最后的希望头寄托在那三支即将到达的航妈打击群身上，可是我们的‘鳐鱼’行动如果成功，他们暂时进不来，眼睁睁看着黄绿双方都被我们拿下，肯定会狗急跳墙的……火箭军部队的同志散会后立即和航空航天部门取得联系，让他们做好备用计划，如果发生这种事，立即启动演习前我们制定好的预案。” “是。” 之后，李正继续听取其他战区负责人的汇报。 目前为止，各战区的进展情况非常顺利，绿方的一号女士已经开始广播，不过目前绿方还有抵抗的迹象，并且卫戍部队也开到了衡指附近，正在进攻，只不过衡指的防御实在太牛，他们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办法进入地下指挥部，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而d部战区主导的登陆部队这边也没惯着这帮宪兵部队，直接派出了大量的对地打击飞机以及无人机，对他们实施空中打击。 根据情报显示，绿方企图解救衡指的宪兵部队损失惨重，而女士的讲话估计会在4-8个小时内慢慢发酵，绿方的防御部队战斗意识将会逐渐瓦解，到最后肯定会溃散。 只是，这需要时间。 “d部战区的同志还是要抓紧，你们的成功近在咫尺，而蓝方的三支航妈打击群一旦进入二号岛链内，它们第一个攻击的就是登陆部队，到时候，我们也要做两手打算，万一‘鳐鱼’计划失败，你们又没能按时拿下绿区，登陆部队都在海上，会吃大亏的。” “明白！”d部战区的负责人立下军令状：“副总指挥，给我12个小时，最多12小时，我至少把6万部队送到岸上，然后让他们开辟好登陆场，建立起完善的防空网络。” “好。”李正点了点头：“一切都靠大家了。各方面的细节我就不再多置喙了，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高级指挥员，我相信你们都能把自己仗打好，我在这里只强调总体的作战方向，那就是必须做到关门打狗——如果将三条岛链当做三条线，那我们只需要将第一线死死控制并封锁住，于此同时摧毁第二线的机场运输设施以及情报设施，防止物资人员和情报进入，然后我们背面的靛方则交给金方去拖住即可，让他们无暇分身，我们只需要给与一些武器和物资上的支援，而我们真正的目标是绿区，还有就是黄区，都记住这两个最重要的目标。只要将蓝方在黄方控制区里的这120个军事基地摧毁，那么黄方和蓝方在这个地区内的军事力量就算是全部瓦解，黄方就跟被沉了海没有什么区别！” 正当李正和各战区大佬们在连线开会的时候，红方两个航母战斗群正在逐步逼近流求地区，两个舰队在海上摆开队形，就像犁地一样开始扫海。 两个编队各舰间隔80公里，以保证防空火力可以交叉保护每一艘舰。 然后航母在最后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向前推进，同行的901综合补给舰也快速进入了补给模式，在航行中为各舰输送弹药。 各舰的舰载直升机也在起飞，前出50公里，为舰队开路，在46米海高投放下拖曳式声纳。 而跟随舰队执行任务的gx-6反潜巡逻机则相对保守，没敢过于前出，因为黄方的防空系统尚未被完全摧毁，根据情报显示，估计还残留了小部分的移动式发射装置，所以，gx-6还是跟随航母战斗群，在上空巡曳着等待战机。 天空中，gx-10和gx-11仔细地侦搜和鉴别电磁信号，黄方的地面大型固定雷达站已经没有了，但他们还有数量众多的机动式雷达和防空导弹阵地。 红方的侦察机不断搜索黄方的雷达喜好，将收集到的开机位置发送给联参部，由联参部制定好作战计划，再根据距离的远近发送给海军或者火箭军、空军等作战单位。 在收到黄方移动雷达车的坐标后，东海北部战区的001航母附近，一直在潜伏待命的b战区潜艇支队中的一艘095核潜艇缓缓上升至距离水面二十米的深度，在输入坐标后，依次发射了6枚巡航导弹，直奔着冲鸟方向剩余的那两部之前还没摧毁的地面固定雷达。 求月票！ 第1136章 戳瞎双眼 对于红方来说，目前的黄方正是反导拦截最为薄弱的时候，蓝方此时也帮不上忙，他们自己的cvn-70航母打击群也已经自身难保。 按照李正的战术设计，这一仗首要目标是攻下绿方，其次就是摧毁蓝方在黄方境内所有的军事基地，并且直接将流求地区全部控制，让他们脱离黄方。 因此，必须趁现在的机会，打击黄方境内所有关键部位上的雷达设施，尤其是流求方向各岛屿上的雷达设施。 打掉了这些设施，意味着对方的对空防御能力大大削弱甚至被击溃，由红方航妈打击群上起飞的舰载机编队以及从红方沿海基地起飞的歼击机、轰炸机编队受到的护理拦截威胁将会大大减少。 之前的空战中，红方同样损失部分战机。 李正必须对所有的战争资源都进行有效的控制，尤其是控制损失，毕竟拿下一个黄方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将蓝方拒止在第二岛链之外。 此时蓝方的支援舰队即将进入二号岛链内，李正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鳐鱼”计划拦不下蓝方的三支舰队，那么红方就必须做好打恶仗的准备，和蓝方在二号岛链的海域内以及天空上刺刀见红。 流求方向的那两座大型雷达旁边的pac防空导弹发射车在之前协助第四护卫队群防御红方导弹打击的时候已经打空装配在发射管里的弹药，红方浩浩荡荡开始在海上推进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装填。 当红方的095潜艇发动机巡航导弹进攻巡航导弹攻击的时候，这两座雷达其实已经探测到了这一波攻击。 只是，他们根本无法进行拦截…… 最后，雷达站附近的防空部队指挥官只能下令由基地周边部署的87式双35毫米自行高炮立即对空进入临战状态准备使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拦截。 巡航导弹的速度一般不算快，优点是可以根据地形贴地飞行躲避雷达。 所以，使用高炮进行拦截也不是没有击中的几率，只是这种概率低到感人。 为了弥补35双管高炮拦截度的不足，防空部队指挥官还命令将仓库里的便携式防空导弹都拿出来，让士兵们每个人扛着一管子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跑到空旷地或者山头上，准备进行末端拦截。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聊胜于无的防空拦截手段。 只能说有比没有强。 黄方的士兵两人一组，一组一管肩扛式防空导弹进入射击阵位。 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汗水，那是紧张的汗水。 发射手的手心里都是汗，盯着前方的空中——可此时已经是夜晚，天际之间黑乎乎一片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透过肩扛式导弹的夜视镜倒是可以看到绿油油的一片天，只是在巡航导弹出现之前，看跟没看没啥分别。 他们使用的是黄方国产的91式便携地对空导弹，俗称为便携sam（携sam）、sam-2、psam或者手箭，这玩意的外观类似于蓝方制造的fim-92“刺针”防空导弹，弹头制导模式包括可见光和红外线诱导的系统选项，也就是说，它主要靠追踪目标飞行时候产生的红外热源进行攻击。 说起来，这东西的科技含量不高，也算不上最先进，最大射程只有5公里，并且肩扛式导弹拦截巡航导弹只有一次拦截的机会，面对6枚红方巡航导弹的同时攻击，只能说成功拦截的概率并不算高。 耳机突然里传来了指挥室的预警—— “东北方向，发现敌巡航导弹，距离15千米，立即组织拦截！” 这时雷达控制室发现了巡航导弹，并且将最新的方向和距离告知了各拦截阵地。 通通通通通—— 突然，远处的山坡上，87式双35高炮首先展开攻击。 一时间，整个雷达站附近就像过年放烟花一样，35高炮的子弹一串串射向天空，曳光弹在漆黑的夜幕之下留下一道道橘红色的弹道，煞是好看。 “看到它没有！？” 副手在一旁紧张地询问主射手。 主射手眼睛凑在瞄镜前，不断调整着发射具的方向，企图在夜空里寻找到那枚来袭的红方巡航导弹。 终于，他看到了巡航导弹的尾焰。 就像一簇小灯，在夜空中飞速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 “太快了……” 他将瞄镜对准那个飞行中的小夜灯。 在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前，必须一直手动跟踪，直至发射具的电子瞄准系统自动锁定。 汗水一滴滴从额头上滴落。 仅仅几秒钟，他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 终于，瞄准系统发出刺耳蜂鸣声。 主射手毫不犹豫地摁下发射键。 咻—— 一枚单兵导弹喷着火焰从发射距离钻出，火光照亮了拦截组两人。 一秒后，导弹已经蹿出老远，朝着天空上的那枚巡航导弹飞去。 也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那枚巡航导弹突然开始“天女散花”。 其实这就是一种防护机制。 当巡航导弹进入到末端的时候，因为在目标周围一般都会有拦截火力，因此巡航导弹弹体里一般都安装了探测装置，一旦检测到自己被锁定，就会开始不断往外扔热诱弹，其原理就和作战飞机一般也装有诱饵弹在危急时刻向外泼洒一个道理。 轰—— 单兵导弹在空中做了个大角度的激动，拐了个弯去追巡航导弹，只不过被热诱弹影响，居然凌空爆炸！ 打了个寂寞！ 发射组两人顿时失望透顶，副射手在那里不断跺脚骂娘，两人眼睁睁看着巡航导弹朝着雷达站方向飞去却无可奈何。 当然，他们是没拦截住，倒是真有2枚巡航导弹被拦下的，一枚是被35高炮击中坠毁，一枚是被91式肩扛式单兵防空导弹击毁。 可是，还是有4枚巡航导弹成了漏网之鱼。 很快，雷达站方向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火球拔地而起。 接着，又一个火球腾起。 连中两元。 神仙难救！ 两名黄方士兵看着远处的火光，整个人都麻了。 完了完了，最后的两个大型雷达站都被击毁了。 这回，流求地区的黄方防空部队等同被戳瞎了双眼，哪怕此时链接本土的预警网络，也没有这两台雷达那么好使，防空力量大打折扣。 至此，南方西部和南部再无远程预警雷达。 这就意味着，红方已经为轰炸流求扫清了一切的障碍！ 等待黄方的将会是红方歼击机大队的对地怒火。 求月票！ 第1137章 剿龙 没有了流求方向的两个大型地面雷达站的威胁，红方此时已经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了。 001和002两个航母战斗群呈一字形，在反潜机和潜艇、驱逐舰的护卫下缓缓向前横向推进，确保水中没有黄方的潜艇守株待兔。 毕竟，黄方的水下攻击能力和反潜能力在蓝星上都是一等一的，甚至连蓝方都有所不如。 这一点倒不夸张。 红黄双方对比的话，在陆、海、空许多方面，黄方都不占优，唯独这潜艇和反潜这一块，因为历史原因，黄方从来都被蓝方当做一支大号的潜艇和反潜部队来培养，因此也就造成了黄方在这方面发育特别凸出，甚至可以说是畸形的强壮。 当红方航母舰队行进至距离蓝方大陆海岸线还有200多公里的时候，水深急速变浅，已不足110米，红方无奈只能收回拖曳式声，同时命令前出的反潜直升机归队。 虽然对方弹药可能打空了，但发射载具仍在，待装填好仍然可以再战，此时离对方海岸线太近了，反潜直升机仍然在空的话非常危险。 就在红方两个航母战斗群搜索前进时，位于编队左前侧的054a火控雷达突然接收到了来自于水下的潜艇数据链通信电磁波—— “方向44，距离78.228公里……” 紧接着，在编队前方负责开路的055大区的水下雷达也接收到了来自海底的电磁辐射—— “方向41，距离71.56公里……” 终于出现了！ 很显然，这就是红方最早预判驻守在佐世基地的第五潜水队所属的潜艇。 估计是他们也发现了正在前进的红方舰队，正在跟岸上交换数据链，准备对红方舰队展开攻击行动。 此时如果派出反潜直升机的话，对方必然会被击落，但黄方的潜艇位于海岸线50~80公里的区域，舰载反潜直升机过去定位和攻击对方是非常危险的举动，需要冒极大的风险。 要干掉这几艘潜艇，除非由编队舰艇直接发射反潜火箭助推鱼雷进行远程攻击，只不过，目前红方编队里的舰上携带的yu-8反潜火箭助推鱼雷的攻击范围顶多就是50km，而且蓝星目前最先进的舰载反潜鱼雷攻击范围差不多都这个样，尤其是射程超过30km之后，命中率会大大下降，攻击七十多公里外的黄方潜艇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舰艇突入到yu-8的有效射程内展开攻击同样非常冒险，根据之前探测到对方已经在和岸上指挥中心进行数据交换的情况看，黄方布设在这片海域内的海底声呐肯定早就发现了红方舰队的踪迹，攻击行动多拖延一秒，舰队就存在被潜艇偷袭的危险，因此攻击行动也迫在眉睫。 基于黄方目前还有岸基移动发射阵地的客观事实，红方航母战斗群又重新恢复了战斗阵型，并保持着队形继续前进。 其实早在红方截获对方潜艇数据链之前，黄方的ss503白龙号苍龙级潜艇的zqq-7型声纳系统早就发现了红方舰队最前方的093b核潜艇。 黄方苍龙级这款水下声呐的预测距离超过100公里，不得不说，性能是非常恐怖，至少比红方的水下声呐装置要先进不少。 当红方舰队行进至距离蓝方潜艇首舰还有70.3636公里的时候，黄方的ss501苍龙号、ss502云龙号和ss5038白龙号三艘苍龙级潜艇一起向红方舰队首舰055大驱射出了全部的12枚鱼叉潜射反舰导弹。 黄方这么干，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放手一搏，抢先发动攻击，说什么都要干掉走在红方编队最前面的055大驱。 虽然这么做算得上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能击沉一艘红方最先进的055大驱，他们是绝对愿意以命换命的。 像这样一次打出全部的反舰导弹，就是希望以饱和攻击的形式能够重创或击沉055大驱，破灭红方自开战以来还没有055大驱被击沉的记录。 鱼叉反舰导弹刚刚钻出水面就被红方的预警网络捕捉到了信息，几乎同时空中预警机、电子战机、电子信息收集机、空中指挥站以及舰队自带相控阵雷达都发出了告警，在数据链的协调下，055大驱立即作出了反应，前甲板发射井舱盖打开，依次射出了17枚hhq-9b。 055大驱毕竟是红方最先进的驱逐舰，这型号的舰艇设计之初甚至考虑过一艘就可以跟一个蓝方航妈打击群进行换命打法，因此配备了112个垂直发射系统（vls）和八具发射器，可装载各种导弹，包括舰对空、舰对地、反舰和反潜导弹等，此外，还装备有一个130毫米主炮，以及多管反潜火箭。 更恐怖的是055大驱的雷达系统采用射频综合集成技术，在舰桥四周上布置新型大尺寸s波段有源相控阵雷达，形成了360度无死角的探测视场。 这种雷达不仅能够实时掌控全空域态势，也能够对反舰导弹进行远程探测、跟踪、识别和火力引导，这种雷达的探测距离高达450公里！ 要知道，哪怕是001号航妈上打在的直-18预警机最高探测范围也只有300公里！只不过直升机可以前出，有距离上的优势而已。 所以鱼叉12枚鱼叉在055大驱的面前简直就是毛毛雨，迅速就被火控雷达锁定，最后发射的hhq-9b完美拦截了全部的12枚潜射鱼叉导弹，居然无一漏网！ 收到这一结果的黄方潜艇编队彻底绝望了。 他们除了鱼雷已经没有反舰导弹了，刚刚齐射的12枚鱼叉反舰导弹居然连一枚都没有成功突防，而潜艇上配备的鱼雷只有10多公里的攻击范围，等对方舰队距离自己不足10公里的时候再发起攻击，那不是找死吗？ 如此一来，第五潜水队不得不再次冒着电磁信号被发现的危险，再一次跟他们的海军本部联系。 然而，海军本部那边却沉默了。 不是他们想要沉默，而是他们已经无可奈何了。 到最后，本部只给这三艘潜艇发去“撤离”的命令。 意思就是让他们立即逃走。 不过…… 这是一个多么无奈又可悲的命令…… 众所周知，苍龙级的水下速度是出了名的慢。 要维持长期潜航，速度就不能高于13节，如果不考虑续航，释放所有动力疯狂跑，也只能达到20节。 不过就算不考电力续航的问题，也比不上055高达33节，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这就是潜艇的无奈。 现代海战中，再好的潜艇只要被驱逐舰发现并盯上，鲜有能全身而退的。 果然，15分钟后，055大驱已经追了上来，进入了yu-8火箭导弹的攻击范围，舰长毫不犹豫一声令下，先向三艘潜艇射出了6枚yu-8反潜导弹。 水中的两艘苍龙级潜艇声呐检测到导弹在自己艇身上方入水的声音，于是迅速放出了多枚通用声音诱饵。 可惜，然并卵。 6枚yu-8仅一枚脱靶，剩余5枚准确命中三艇。 三艘潜艇瞬间在水中被炸成两截，迅速沉到了海底。 黄方海军本部的指挥官站在电台前拿着听筒，里头寂静无声，经过多次呼叫，三艘潜艇毫无反应，水下信号已经消失，很显然已经被红方击沉。 指挥部内一时静寂，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从开战以来至今，苍龙级潜艇已经损失7艘，超过了现役这个型号潜艇的一半数量。 看着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方舰艇缓缓朝着冲鸟方向靠近，黄方指挥官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败局，似乎已经无可挽回。 求月票！ 第1138章 远水救不了近火 夜里十一点，夜幕笼罩着海面，只有远处的星光倔强地在稀薄的云层里眨着眼睛。 黄方三艘潜艇被击沉后，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红方的进攻行动了，两个航母战斗群向黄方流求方向海岸线逼近。 在红方控制制空权和制海权后，命令早已待命的两艘815和815a电子情报收集船，4艘903、908型综合补给舰马上立即从北部军港出发，分别加入到001与002两个航母战斗群，进行补给和情报收集能力的补充。 此刻，整个红方所有海疆上，只有负责南边的003航妈编队最为安逸。 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本以为在黑方的蓝军基地会有所动作，结果也没有，袋鼠那边居然也没有动静，这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有时候，战争就是这么奇妙。 战争中永远不乏投机者。 假若红方开战之处不是重创黄方，而是被黄方重创，相信无论是黑方、袋鼠还是到目前为止还按兵不动的白方和靛方，早就大举投入兵力加入蓝方阵营了。 打得一拳开，避免百拳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这都是蓝星各国之间的运行规则。 在两个航妈编队向黄方流求方向前进的时候，红方的火箭军部队并没有在此期间停止对黄方的导弹打击行动，只是每隔30~60分钟不定期的向蓝方和黄方还有绿方那些被打击过的机场发射4枚反跑道弹道导弹。 经过多轮打击，这些跑道已经完全不是能够短期就能进行修复完善的跑道了，机场的跑道就跟被牛犁过的田一样稀烂，估计这种破坏程度没个10天半个月是修不起来了，要恢复原状估计新建一个跑道差不多的工程量。 由红方的gx家族支援机组成的空中编队此时也迎来了自己的接替者，由新起飞的支援机群负责接班替换执行电子支援任务，数量及种类都不变，替换第一波参战的回去加油和检修，完成后立即进入机场起飞位置，随时准备下一轮替换。 红方联参部内部忙碌不堪，数百名情侦人员在分析和标定刚才作战时，由gx-3和gx-10发回的黄方机动式雷达站电磁信号坐标以及空警系列飞机发现的反舰导弹阵地和地空导弹阵地，再结合最新的卫星图像，他们将一个个标定的坐标发送给火箭军，火箭军大量德服-100巡航导弹进入发射阵位，将这些标定信息输入导弹，然后规划好航路，等待发射命令。 红方内陆机场上，彩虹4b彩虹5以及翼龙无人机等等红方无人机家族全部携带蓝剑-21等精确制导弹药，数量共计60架，分别飞向流求方向。 另外还有12架彩虹-7和攻击-11无人隐身攻击机则直接奔赴冲鸟基地方行，接受002航母战斗群的指挥，准备发动对黄方岛屿的最后进攻。 黄方参谋本部此时也没闲着，他们充分利用红方尚未兵临城下的机会开始充分休整，但他们知道红方航母战斗群正在逼近，正在判断红方航母战斗群的意图已提前做好应对，本土西部和南部的海自没了，空自也没了，如果从北部和中部调集海空力量过来救命，短时间内是来不及的，没有任何帮助不说，一旦北边的军事力量调动到南边对抗红方，那么北面的那个双头鹰紫方会不会有所动作？ 毕竟到了现在，都是各方势力联合起来作战，己方和蓝、绿等方是同盟，红方和金、紫方也是同盟，保不齐自己如果把防御北面的力量都调过来，紫方会不会突然找个借口直接大举从北面岛屿进入本土？ 这是个不得不防的问题。 要知道，紫方的那种性格可是捉摸不透的，尤其是有赚钱的买卖，这位北方的邻居是不会做事不管，怎么说都要扑上来咬一口肉的。 在黄蓝双方经过一轮激烈的讨论后，最终认为从北面调兵的方式不可取。 原因很简单，要大规模调动部队不是开个车去把人运过来那么简单，路上的发射车、武器、装备、给养，海上的舰船、天上的飞机，这些从北到南长途调动，需要至少48小时才能完成。 而此时红方的航妈编队距离海岸线不足三百公里，几小时就到，等到黄方从北面调来部队，黄花菜凉不凉不知道，赶上吃席那是正好了。 最终，蓝方最高指挥官龙刚决定暂时不调动黄方北面的军事力量，因为蓝方的三支航妈打击群刚刚发来消息，他们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要进入二号岛链，再等几个小时，天亮之前，他们就能到达绿方控制区的东面不到一千公里范围内。 那时候，实力强大的蓝方三航妈打击群将会联手同时对流求海域以及绿方沿岸的红方登陆运输船队进行有效打击，切断他们继续输送人员登陆的路线。 与此同时，三航妈编队将会配合珍珠基地派遣过来的轰炸机编队，还有宫岛目前的海空力量，对红方沿岸的所有导弹发射基地展开打击。 甚至，他们定下了目标，第一轮海空联合打击至少要将红方的导弹打击能力削弱40%以上。 在目前为止，很显然三航妈打击群才是能救黄方的唯一的一根稻草。 无论是黄方还是蓝方，都指望着这个庞大的海上联合编队能够力挽狂澜，让红方遭受开战以来第一次最沉痛的打击。 而在红方的联参部内，李正看到了三个航妈打击群已经逐渐接近了二号岛链，他命令参谋开始启动“鳐鱼”计划。 “传我的命令，鳐鱼计划启动，所有‘鳐鱼’开始进入自动巡的状态，撤回所有该地区附近的潜艇，只留两艘负责观察计划实施效果，空中卫星给我盯着点，随时查看效果，实时传送数据和图片，我需要知道到底这个计划是否行得通！” “是！明白，立即执行。” 听完回答后，李正放下了手里的话筒，人走到会议桌旁，靠着桌沿，人站在那里盯着屏幕。 “给我调出卫星实时画面。” “是。” 一名参谋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卫星监控图像立即被投在了大屏的右下角，一共三个，一个舰队一个画面。 在监视卫星的高分辨率下，蓝方三支航妈打击群清晰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求月票！！！！！ 第1140章 毫无头绪 ddg-85遇袭并被重创，这让整个蓝方联合舰队都陷入了紧张。 天空之上，反潜机打开磁异常探测器，不断进行搜索。 如果附近有潜艇，而且能够攻击ddg-85，那就意味着它已经上浮至攻击深度，是能够被磁异常探测器探测到的。 而另外的一些反潜机开始在舰队前方和周围投掷声呐，企图形成声呐阵列，困住这艘胆大包天的红方潜艇。 然而，让舰队指挥官们想破脑袋的是另一个问题——红方潜艇什么时候具备了能够穿透航母打击群侦测范围悄无声息接近己方驱逐舰并发射鱼雷的本领了？ 难道是红方又悄咪咪开发了很么“不便展示”的技术？ 他们的震惊其实不是小题大作。 因为红方潜艇的静音能力从前是非常落后的，哪怕近些年来有了飞跃，可要说能够这么大胆进入航母打击群范围对一艘开路的驱逐舰发起攻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令他们惊恐的是，预警雷达系统并没有发现周围数百公里范围内存在红方的水面力量。 也就是说，假若潜艇攻击的假设成立，这艘红方潜艇一定是在没有红方水面舰艇配合，没有空中力量之源的情况下独自遂行任务。 也许是一个水下编组，也许只有一艘，是“独狼式”攻击。 可哪怕是红方是使用什么武器来击中ddg-85的？ 鱼-10吗？ 没道理！ 这款红方鱼雷的性能跟蓝方的mk-48mod7鱼雷性能差不多，而mk-48mod7的攻击射程只有10公里左右，鱼-10再先进，它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太多。 也就是说，一艘红方的潜艇居然敢孤身闯入己方的航妈打击群10公里左右范围内，并顺利上浮至攻击阵位，然后一发入魂？ 简直就是一千零一夜嘛！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 ddg-85此时船身燃起熊熊大火，舰体由于破损严重已经无法进行损管。 经过慎重考虑，大副向舰队指挥官发送请求，建议准许他们弃舰逃生。 指挥官同意了。 他不得不同意。 因为驱逐舰的指挥员是有荣誉感的，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选择弃舰逃生这条路。 边上的另一艘伯克级驱逐舰迅速放下橡皮艇和救生艇，然后自己也向ddg-85靠拢过去，准备救人。 其实，这种行为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在没有找到红方潜艇官兵将其击沉的情况下，贸然靠过去，显然就是给对方竖起一个新的靶子。 不过为了救自己的同僚，蓝方的水兵和友舰拿出了大无畏的勇气。 令人惊奇的是，另一艘伯克级驱逐舰到达ddg-85附近，并把水面上的人救起之后，那艘神秘的红方潜艇也没有再次出现对他们发起攻击。 在cvn-68的驾驶楼里，联合舰队总指挥官略带疑惑又颇为焦躁地站在驾驶台前一言不发，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整个人陷入了深思。 远处依稀能看见ddg-85被击中后燃起的火光。 伤亡报告逐渐，舰艇肯定是完犊子了，现在已经下沉了。 至于人员，舰上又320人，现在有278人获救，其中伤员68人，另有42人失踪…… 一枚鱼雷，就让一艘价值二十多亿美元的伯克ii型沉入大海，总指挥官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作痛，作为一名老海军，脸上更是挂不住。 现在，三个舰队都停止了前进。 没人愿意冒险。 如果不能揪出躲在海中的红方潜艇，再贸然前进造成重大损失谁都不敢担负这个责任。 不过，各种渠道开始陆续向舰队指挥中心发送报告。 没有一个渠道发现红方的潜艇。 也就是说，那么多架反潜机，那么多艘水下潜艇里的声呐，那么多艘舰艇上的声呐和水声雷达都没能发现红方潜艇。 “见鬼了！” 总指挥官终于忍不住了大骂起来：“你们平时的训练都练到了鱼肚子里面去了？！一艘潜艇就隐藏在我们附近，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心情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距离原定发起进攻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而三个航母打击群却在关岛西面距离绿岛一千公里之外被红方的潜艇部队给阻击了，并且还没有任何有效手段将对方击沉。 “sir，也许……” 旁边的一名蓝方的海军军官小心翼翼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水雷？” “水雷？” 总指挥官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可能，哪怕是水雷，ddg-85也能发现！即便是沉底式水雷，我们也能扫描到！” 那名蓝方军官继续小心翼翼道：“ddg-85一个月前进行了入厂检修……会不会是……” 他没敢往下说。 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也许是入厂的时候，设备维护的时候把某个小零件给装错了或者整出点什么毛病来，所以导致无法发现水雷。 这话听起来有合理性。 毕竟这几年蓝方的造船业和军工业是在是一言难尽，技术人才断代严重，而且工作纪律上更是拉胯。 指不定真是因为这事。 其实总指挥也知道这不可能。 军舰要出港，出发前是要经过多重检查的，就像战机升天，地勤人员要做出非常细致的检测，每一道程序都有人员签名，有记录。 怎么会这么严格的检查程序都会出纰漏？ 不过是不是这个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对于编队总指挥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赶路，到达制定攻击地点开始对红方发起攻击。 此时黄方和黄方本土基地上的那些蓝军都在等着自己去支援，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三个航妈打击群的身上了。 如果在这里耽误了时间，恐怕红方在绿方控制区登陆的人员和物资会原来越多，一旦他们在绿方控制区内建立起自己的发射阵地和雷达网络，那么对于己方的空中力量威胁会增大许多。 “命令编队所有打击群，加强反潜侦测，时刻保证空中要有预警机，各舰自行安排巡逻计划，从现在开始，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向绿方控制区以及黄方附近的海域前进！” 他没有训斥那名说ddg-85遭受水雷攻击的军官，虽然他的说法有些荒唐。 总指挥需要一个借口。 一个可以继续下令前进的由头。 一个孤独的水雷。 嗯…… 很不错的借口。 炸了就没了。 大家就放开手脚大胆前进吧！ ddg-85的事就是个意外！ 三个航妈打击群继续沿着既定路线前进。 就在他们的打击群继续前进的时候，前方不到十公里的海面下，一个奇怪的黑影在七八米深的海中如同幽灵般掠过，它张开自己的“翅膀”，足足有五米多长…… 在它的附近，不少跟它长得很像的“大鱼”在水中畅游，与波涛起伏的画面不同，这里宁静得如同墓地。 “大鱼”来回游弋，仿佛在等着什么东西的到来。(本章完) 第1140章 毫无头绪 ddg-85遇袭并被重创，这让整个蓝方联合舰队都陷入了紧张。 天空之上，反潜机打开磁异常探测器，不断进行搜索。 如果附近有潜艇，而且能够攻击ddg-85，那就意味着它已经上浮至攻击深度，是能够被磁异常探测器探测到的。 而另外的一些反潜机开始在舰队前方和周围投掷声呐，企图形成声呐阵列，困住这艘胆大包天的红方潜艇。 然而，让舰队指挥官们想破脑袋的是另一个问题——红方潜艇什么时候具备了能够穿透航母打击群侦测范围悄无声息接近己方驱逐舰并发射鱼雷的本领了？ 难道是红方又悄咪咪开发了很么“不便展示”的技术？ 他们的震惊其实不是小题大作。 因为红方潜艇的静音能力从前是非常落后的，哪怕近些年来有了飞跃，可要说能够这么大胆进入航母打击群范围对一艘开路的驱逐舰发起攻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令他们惊恐的是，预警雷达系统并没有发现周围数百公里范围内存在红方的水面力量。 也就是说，假若潜艇攻击的假设成立，这艘红方潜艇一定是在没有红方水面舰艇配合，没有空中力量之源的情况下独自遂行任务。 也许是一个水下编组，也许只有一艘，是“独狼式”攻击。 可哪怕是红方是使用什么武器来击中ddg-85的？ 鱼-10吗？ 没道理！ 这款红方鱼雷的性能跟蓝方的mk-48mod7鱼雷性能差不多，而mk-48mod7的攻击射程只有10公里左右，鱼-10再先进，它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太多。 也就是说，一艘红方的潜艇居然敢孤身闯入己方的航妈打击群10公里左右范围内，并顺利上浮至攻击阵位，然后一发入魂？ 简直就是一千零一夜嘛！ 不过事实就摆在眼前。 ddg-85此时船身燃起熊熊大火，舰体由于破损严重已经无法进行损管。 经过慎重考虑，大副向舰队指挥官发送请求，建议准许他们弃舰逃生。 指挥官同意了。 他不得不同意。 因为驱逐舰的指挥员是有荣誉感的，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会选择弃舰逃生这条路。 边上的另一艘伯克级驱逐舰迅速放下橡皮艇和救生艇，然后自己也向ddg-85靠拢过去，准备救人。 其实，这种行为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在没有找到红方潜艇官兵将其击沉的情况下，贸然靠过去，显然就是给对方竖起一个新的靶子。 不过为了救自己的同僚，蓝方的水兵和友舰拿出了大无畏的勇气。 令人惊奇的是，另一艘伯克级驱逐舰到达ddg-85附近，并把水面上的人救起之后，那艘神秘的红方潜艇也没有再次出现对他们发起攻击。 在cvn-68的驾驶楼里，联合舰队总指挥官略带疑惑又颇为焦躁地站在驾驶台前一言不发，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整个人陷入了深思。 远处依稀能看见ddg-85被击中后燃起的火光。 伤亡报告逐渐，舰艇肯定是完犊子了，现在已经下沉了。 至于人员，舰上又320人，现在有278人获救，其中伤员68人，另有42人失踪…… 一枚鱼雷，就让一艘价值二十多亿美元的伯克ii型沉入大海，总指挥官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在作痛，作为一名老海军，脸上更是挂不住。 现在，三个舰队都停止了前进。 没人愿意冒险。 如果不能揪出躲在海中的红方潜艇，再贸然前进造成重大损失谁都不敢担负这个责任。 不过，各种渠道开始陆续向舰队指挥中心发送报告。 没有一个渠道发现红方的潜艇。 也就是说，那么多架反潜机，那么多艘水下潜艇里的声呐，那么多艘舰艇上的声呐和水声雷达都没能发现红方潜艇。 “见鬼了！” 总指挥官终于忍不住了大骂起来：“你们平时的训练都练到了鱼肚子里面去了？！一艘潜艇就隐藏在我们附近，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它的存在？！” 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心情更是郁闷到了极点。 距离原定发起进攻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而三个航母打击群却在关岛西面距离绿岛一千公里之外被红方的潜艇部队给阻击了，并且还没有任何有效手段将对方击沉。 “sir，也许……” 旁边的一名蓝方的海军军官小心翼翼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水雷？” “水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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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每当夜晚，他们都会打开甲板上的集装箱，往海里倾倒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长得很像“鳐鱼”，也就是俗称的魔鬼鱼。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在搞放生。 毕竟红方的民间有这个传统。 这些船只的放生的地点都颇有讲究，都在一些关键的节点和经纬度上。 一连持续了整整一个礼拜，也不知道红方的民用船只在那里放生了多少的“鳐鱼”。 这些大鱼进了水，马上就活过来了。 它们不用吃东西，不用捕猎，它们准确说是一种电子产品，一种带有军事用途的电子产品。 蒙皮采用的是仿生橡胶，内置特殊金属，体内装有电路、系统和发电装置，能在海里持续活动很长时间。 这玩意有个时髦的名字——水下无人潜航器。 从性能上看，该无人水下潜航器有着和魔鬼鱼一样的体型，翼展超过了8米，能够借助滑动海水在水下滑行，并且它能在1000米的深海中潜伏超过60天时间，航行距离也能达到数千公里。 该潜航器之所以有如此强大的性能，和其采用的先进技术有很大关系，首先它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材料，不仅抗压性极强，而且还有一定的柔韧性，可以让其像魔鬼鱼一样在水下航行。 其次，它使用了特殊的柔性电池系统和供电系统，再加上特有的外形，使其可以极大程度延长在水下潜航的时间。 而最重要的是，该潜航器的进阶版本翼展能够达到8米，更大的体型意味着载重能力也会随着上升。虽然该装备一项低调并宣称不是以军事目的而研制，但是如果用于军事用途，也不是不可以的。 它完全可以搭载情报收集系统或者是攻击型武器，成为具备察打一体能力的重要水下无人装备。 从实际应用来看，由于其外形十分独特，所以相较于一般的潜航器，隐蔽性十分优秀，而这也为其执行攻击和侦察任务提供了便利条件，例如面对敌方航母或是潜艇，它可以直接发起攻击而不被发现，如果能大规模投入使用，还能组成一支攻击编队，利用类似于鱼群活动的方式迷惑对手，进而发起进攻。 其实这些都不可怕，恐怕的是它使用的一种特殊的武器，这种武器类似鱼雷，弹头内置70公斤的新型炸药，而这个炸药的配方里含有一种叫做cl-20的东西，这才是这颗弹头的精髓所在。 cl-20学名六硝基六氮杂异伍兹烷（亦可简称hniw），是目前已知能够实际应用的能量最高、威力最强大的非核单质炸药，爆轰速度高达9500米/秒，所以被称为第四代炸药，也被誉为“突破性含能材料”，是一种划时代的全新高爆军用炸药，在蓝星火炸药学界闻名遐迩。 该型炸药的诞生，也为包括导弹、he装置等一批武器装备的效能提升、小型化带来了新的发展契机。 与上一代炸药之王hmx相比，cl-20含能密度高8%~10%，燃速是其两倍。 也就是说，cl-20就是一个buff，无论是叠加在哪一类武器上，都能得到增益赋能的作用。 其实这种物质并非红方首创，蓝方对它并不陌生。 1987年，蓝方首先合成了cl-20，被誉为“炸药合成史上的一个重大突破”。 cl-20作为目前已知的，能够实际应用的能量最高、威力最强大的非核单质炸药，是一种划时代的全新高爆军用炸药。 这玩意虽然好，但合成却不稳定，蓝方一直在技术上没能降服这种新型炸药。 由于cl-20的制作是利用纳米粒子作为催化剂，将一种叫做六硝基六氮杂异伍兹烷（hniw）的物质转化为cl-20。这种转化过程非常快速和高效，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并且没有副产物和废物。 这种新方法的最大优点就是可以使cl-20的冲击稳定性提高了五倍，从而降低了生产成本和安全风险。 冲击稳定性是指炸药对外界冲击或撞击的敏感程度，越低越好。 如果冲击稳定性太高，那么炸药就很容易被意外引爆，造成危险和损失。 而如果冲击稳定性太低，那么炸药就很难被正常引爆，影响其使用效果和可靠性。 因此，冲击稳定性是衡量炸药质量和性能的一个重要指标。最近几年，红方科学家们通过纳米技术成功地将cl-20的冲击稳定性从原来的2.5千克·厘米提高到了12.5千克·厘米，一举解决了这个难题。 “鳐鱼”这款无人潜航器携带的这枚鱼雷弹头里就装在了混合了cl-20的新型高爆炸药，因此才能做到一发将ddg-85的舰艏一侧炸开一个大洞，连管损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这些“鳐鱼”在海中徜徉的时候，红方的联参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欢呼。 “鳐鱼”成功了！ 而且那仅仅是ddg-85运气不好遇上的第一条“鳐鱼”。 在面前的大屏幕上，李正能看到多达数千条的“鳐鱼”在宫岛前方通往绿方控制区、黄方本土等地方沿线海里游动。 每一个小绿点，都代表着一条“鳐鱼”。 当然，要形成密不透风的拦截网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数千条鳐鱼分布在不同的航线节点上，这是一道猜谜题，让蓝方猜谜。 走哪？ 哪个方向没“鳐鱼”？ 这就只能放蓝方慢慢答卷了。 也许等他们答完，黄花菜真的凉了。 西太。 联合舰队的最前方，ddg-65号驱逐舰战战兢兢以18节的速度在前进。 现在，他是探路先锋，正式替换ddg-85之前的位置。 船上的三百多人此刻有种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哪怕船里有空调，依旧汗湿脊背。 舰长嘴里喃喃地咒骂着。 多数听不清他说什么，偶尔听清的也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是一艘老舰了，服役期也快满了。 出事后让他们顶替开路先锋的角色，往好听说是相信他们的技术，说不好听的就是炮灰。 现在的ddg-65可不敢开太快。 因为要等空中的反潜机和各种预警机仔细侦察了前方区域是否安全，才能大胆前进。 因为要细致搜索，所以整个舰队的前进速度都被拖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毕竟没人想死。 ddg-85的惨剧刚刚才发生。 舰长在驾驶楼指挥位置上，额头上全是汗。 一旁副舰长拿起一瓶矿泉水，猛喝一口说道：“该死的！这些红方潜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副舰长。 副舰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毕竟联合舰队的总指挥官刚才就说了之前ddg-85遭遇的是水雷，而不是什么红方潜艇。 开始谁信？ 鬼才信！ 玛德，以蓝方的侦测能力，发现不了一颗横在前方的水雷？！ “都看着我干什么？！赶紧盯着点！” 副舰长朝其他人吼了一句。 “水雷？！谁……” 他的那个“信”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接着是金属撕裂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驾驶楼里的人顿时被震得全部东倒西歪。 舰长的嘴角磕在了地板上，牙都磕掉了一颗，顿时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船身似乎有些倾斜。 看了一眼前方，前甲板完好无损。 他急忙跌跌撞撞冲出驾驶楼，到了舱门外，伸头一看，顿时心脏都惊得要从嘴里蹦出来投海了。 只见ddg-65的左侧船身一侧冒出滚滚浓烟，他看不到舰体的创面，但从船身已经轻微倾斜看来，这一击可不轻！ 头顶，反潜机徒劳地飞过。 频道里一片吱哇乱叫。 却没有人发现哪怕一艘红方的潜艇。 在ddg-65的右侧大约五十米外的海底里，一条“鳐鱼”已经调转鱼头，对准了这艘伯克ii驱逐舰。 它细小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红色的光芒，紧接着，从鱼身下方射出一枚鱼雷，直奔ddg-65而去。 求月票！ 求月票！ 第1142章 看不见的敌人 蓝方的ddg-65驱逐舰的船舷边上，有个幸运的水兵发现了朝自己射来的鱼雷。 虽然是夜间，但借着火光，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朝这边快速靠近。 只不过，他看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个东西似乎从海水下钻出来，一头扎进了右侧的船体。 “上帝……”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巨大的火球已经从船体一侧腾起，水兵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托起，然后用力地抛向天空，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猛烈的爆炸在ddg-65右侧的船体上又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这艘驱逐舰已经彻底没救。 损管？ 想想就好了。 整个船身都炸得稀巴烂，底下船舱里到处都是火。 没人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发生第二次爆炸。 甚至有的水兵连驱逐舰上的救生艇都等不及，直接穿着救生衣跳进了海中。 这艘排水量接近九千吨的伯克ia型驱逐舰在火光中悲鸣着，船身慢慢下沉。 它的周围海面上，到处都是浮在水面惊恐的水兵，他们游开了一段距离后，回过身来看着自己服役多年的舰艇。 火光映红了黑暗的海面。 即便知道救援很快到来，水兵们还是会时不时惊恐地望向四方，仿佛那黑暗中会突然扑出来一头巨兽，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撕碎吞咽。 联合舰队的总指挥官此时已经跳脚了。 他命令所有的舰只和飞机立即采取一切手段找出元凶。 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整个舰队到目前为止是怎么遭到袭击，又是被什么袭击的，袭击者在哪，这几个问题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编队舰艇上的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作为士兵，他们可以不怕死。 但是连敌人都找不到，忽然就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鱼雷击中命丧大海，这可就真令人有些毛骨竦然了。 无奈之下，编队总指挥只能下令舰队再一次停止前进，将所有的情况上报联参部，然后让技术部门介入，找找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舰队已经陷入了重重的险境之中。 在红方联参部内，李正看着大屏幕上的蓝方舰队，嘴角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在“鳐鱼”计划实施之前，他心里是没底的。 毕竟这种仿生无人潜航器是几年前设立的一个项目。 其最初目的只是用于海洋研究。 只不过正如当年古代的时候炼丹方士在炼丹过程中无意发现火药一样。 仿生无人潜航器做出来后，经过了无数的试验不断改良，最终突然发现这玩意妥妥的就是水下攻击的利器。 对于动辄百万元计算的反舰导弹，仿生无人潜航器的造价可谓低廉，尤其以红方这种雄厚的工业作为底子量产后，价格堪称感人。 只需要稍稍改良，一条“鳐鱼”就能悬挂一枚鱼雷。 因为这种仿生无人潜航器不需要远距离攻击，所以鱼雷可以轻量化，加上新型炸药的帮助下，攻击和毁伤效果也是令人惊讶。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等同隐形。 听起来翼展8米似乎很大，可跟潜艇比起来，这可就小多了。 更重要的是它的噪音基地，因为是纯电力驱动，在移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甚至比不上海浪声，声呐根本无法发现。 再说用磁异常来探测它也是白搭。 这玩意大部分是仿生材料，只有那枚小鱼雷和“鳐鱼”主躯干里头有一点高强度金属。 磁异常探测器对海扫描，扫沉船扫潜艇都没问题，但扫这么个玩意可就真抓瞎了。 正因为是新产品，李正不知道这玩意到底能不能起到效果，以前科研部门倒是做过实验，也打过靶船，可实战来讲，这是妥妥头一遭。 并且一次性放了好几千条，也算是大手笔了。 万一不灵，损失事小，耽误战机，造成战局变化这才是大。 毕竟让着三支蓝方航母打击群进入二号岛链内，真到达了黄方沿海以及绿方的东面海域，对登陆部队的威胁可谓是巨大的，一旦有丁点的差池，搞不好整个登陆计划都会失败。 现在已经击沉了两艘伯克级的驱逐舰，事实证明了那种新型的小鱼雷有效，“鳐鱼”也好使，这怎能不让他打心底里笑出声来？ 而在蓝方联参部那边，情况完全不同。 指挥层和情侦部门感觉头都大了。 舰队遇袭，居然连敌人都没发现。 一连两艘驱逐舰被击沉，三个航母的打击群，蓝星上最先进的反潜和预警技术，居然找不到对方。 前线的战事吃紧，尤其是黄方那边，流求方向的红方舰队已经逼近海岸线了，他们的登陆艇和两栖攻击舰都在路上，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李正要干嘛了。 他们是要直接将流求那边的岛屿全部拿下，直接将这个至关重要的群岛从黄方手里夺走。 一旦失去流求…… 蓝方的第一岛链直接作废，从此在该地区的军事威慑力几何级下降，红方东出tpy的航道将无法封锁，蓝方的战略威慑直接会被彻底压缩，直至最后完全退出二号岛链。 “我们的卫星和预警机还有雷达难道什么都没发现吗？！” 蓝军联参部内，温朝晖环视了一圈，目光扫过所有人。 可是，没有答案。 正当蓝方的指挥层焦头烂额的时候，更严重的情况出现了。 联合舰队的指挥官正在组织三个打击群的技术人员进行连线会议商讨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 作为一个航母打击群，各舰艇之间的间隔是很大的，少则都有近十公里。 之前遭遇了袭击后，为了方便救援和相互支援，各方舰艇已经尽量靠拢，但还保持了7公里的距离。 7公里足够远。 居然还能听见爆炸声？ 这就说明出大事了。 总指挥也顾不上开会了，直接跑出会议室，来到了栏杆旁。 “是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一圈，没看到。 于是转到另一侧的栏杆旁，这回看到了。 远处的夜幕下，巨大的火光映红了天边，大火隔着几公里都能看见…… 一名作战参谋跑过来汇报。 “长官，t-ake-3中弹！” 总指挥的脑袋嗡一下，头皮瞬间就麻了。 蓝方的海军舷号里，t-ake是干货弹药船的舷号前缀，顾名思义，这东西是按照货船设计的，里头装满了弹药、油料、武器零部件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怪被击中后会起那么大的火，发生如此巨大的爆炸。 之前黄方报告他们的pac系列和标准系列在前几轮的拦截中告罄，因此这次从珍珠基地出发，编队里有六艘各型补给船，装了不少的武器弹药，填得满满当当的…… 现在好了，一锅烩了……(本章完) 第1143章 大兵压境 这可是联合舰队指挥官看到过最贵的烟花了。 那艘t-ake-3综合补给舰上面装了不少标准系列导弹，那玩意老值钱了，价格都是百万位计算的。 现在，继续前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明知道是个死巷子，犯不着硬着头皮往里闯。 接二连三的遇袭已经彻底打崩了舰队总指挥的心理防线。 甚至他明白完全不能留在这里了。 因为，水里肯定有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不知道…… 他下令撤退。 这次撤退可不是一般的退几海里而已。 三个打击群，从不同的方向调转船头多路狂奔，一口气跑出了三百公里，这才敢停下。 如此一来，与海峡红方登陆部队的距离拉开到了一千五百多公里。 本来以蓝方航母打击群的攻击范围，进入一千公里后，航母甲板可起飞战斗机，为宫岛方向起飞的b-1b轰战机护航，直插红方与绿方之间的那道海峡，在800公里外就可以发起进攻。 这个距离非常微妙。 因为b-1b枪骑兵在距离红方登陆部队800公里外发射amg-158c，可以直接打击红方的运送船只，并且，此时的b-1b还在航母编队的防空火力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航母编队可以为b-1b枪骑兵提供防空火力掩护，不会让轰炸机大队像上次那样被红方的隐身战机追击，在远距离上发射超远程空空导弹击落己方轰炸机。 按理说这个作战方案是完美的。 三个航妈打击群配合陆基基地起飞的轰战机群，提供舰载战斗机群为轰炸机群提供护航，并且舰载预警机可以为混合机群提供预警。 就算红方派出大量的战斗机过来拦截，舰载的f35以及f15也能拦住对方，不至于让他们将b-1b击落。 可此时，三个航母打击群连距离红方一千五百公里的范围都不敢进入，b-1b枪骑兵轰炸机群此时已经到达航母打击群所在的空域，正在呼叫舰载机护航。 但叫了半天，得到的回复是无法提供护航，请折返。 b-1b枪骑兵编队里的飞行员们一个个都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通讯频道里传来了蓝军联参部的指令，b-1b全体返航，攻击计划取销。 “fk，玩我们呢！” 领队很是愤愤不平。 在出发前，大家还觉得这次行动是多么的悲壮。 因为对手是红方，之前在宫岛起飞的枪骑兵轰炸机群大部分被追击的红方j20击落。 此次前往，大家都是怀着报仇的心理起飞的。 没想到，满腔热血一脑怒火，半途迎来了兜头冷水。 大家骂骂咧咧地执行命令，调转机头，骂骂咧咧地离开。 至此，蓝方的增援计划暂时被喊停。 黄方和绿方听到这个消息，完全傻眼了，投海自尽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还在衡指地下隧道里发布劝降通告的一号女士，更是悔青了肠子。 蓝方一直跟自己说放心放心你放心，一定会保护好你。 结果。 就这样保护？ 黄方那边是慌就一个字。 以前总想着一旦有事，只要自己施展父上大召唤法，一定能获得蓝方的巨大加持，红方不足为惧。 现在可好了。 南面的所有基地，包括流求一众岛屿上的基地，甚至很多是蓝方自己的基地，都被红方灭了。 蓝方叫得凶，可打起来却萎了。 自己的防空弹药几乎清仓，就等着父上给自己增援呢，这三支航母打击群舰队听说要来，黄方那一个叫心花怒放，就差当场跪下感恩痛哭大喊父上威武了。 没想到…… 这才几个小时？ 退了？ 撤了？ 他们居然跑了？！ 这可咋整？ 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 黄方指挥部收到信息，说是蓝方停在横须附近海域的蓝方cvn-68航母带着那些受伤的、还没被击沉的舰船，已经开始向阿拉斯方向撤退。 这是干嘛？ 自己被抛弃了吗？ 黄方指挥官立即接通了蓝方总指挥的电话。 在电话里，蓝方明确告知黄方，别慌，守住，我们不是撤退，我们是换个方向调整一下，这不是撤退，这是战略转进。 通完话，黄方切腹的心都有了。 战略转进。 这话咋听着那么耳熟？ 噢！ 想起来了，当年在半岛，蓝方曾经也被红方围堵过，当时他们的指挥官也是这么说的。 战略转进。 换个方向进攻！ 嘿嘿！ 可蓝方转进了，黄方感觉要完犊子了。 毕竟自己脚下的土地不是航母，不能转进。 黄方指挥官跺脚骂娘的时候，空袭的警报又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弯了下腰，忽然想起这是在地下工事里头，不需要找掩护。 “这些家伙都疯了吗？他们的导弹不要钱吗？！” 指挥官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 红方每个半小时左右就空袭一次。 都是攻击机场，打的就是跑道和油料车。 太歹毒了！ 就是摁住黄方，不让他们在南方起飞一架飞机。 北方的机场倒是可以起降，可从那里飞过来再进d海区域，油料损失太多，滞空时间短不说，航程也跟不上。 如果那样做，派再多的战斗机都是添油战术，毫无意义。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至关重要的那一场基地保卫战没打赢，也就注定了如今的被动局面。 蓝方又不能及时赶来救援，此时除了命令所有部队进入掩体防空，命令还残存的移动发射车和雷达车尽可能防空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那些移动平台的性能是绝对没有大型固定雷达站那么好的，探测距离逊色不少，性能好的移动平台不是没有，可架设需要时间，等架设起来后，黄花菜都凉了…… 红方朝着流求方向前进的混合舰队依旧在不断推进，在距离流求海岸线还有80公里的地方，舰载战斗机起飞后编入从红方东边沿海机场起飞的轰战机编队，对流求各岛屿上的军事设施又进行了一遍细致的洗地。 随后，大型登陆舰后舱门打开，两栖坦克和装甲车羊拉屎一样落入海中，在海面上形成编队，开始朝着海滩前进。 护航的编队里的驱逐舰前甲板上的主炮也没闲着，根据无人机侦察锁定的目标开始进行炮击。 滩涂上浓烟滚滚，遮蔽了星光和月亮，火光到处闪现，两栖攻击舰甲板上起飞的武直开始对滩涂进行犁地，火箭发射巢嗖嗖地吐着火舌。 甚至有红方的飞机飞入流求上空，开始泼洒传单，传单上的内容很是温馨，就像安民告示，请求所有平民尽量躲在家里不要出门，尤其不要前往军事设施附近，以免误伤云云…… 与此同时，绿方和红方之间的海峡上正是一片忙碌。 各类型的军舰，各类型的大型民用运输船、滚装船、货轮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铺满了整个海面。 来往船只的灯光都把黑暗照成了白昼。 登陆部队接到了最新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在天亮之前完成第一阶段的登陆运输任务！ 而在绿方控制区北部的衡指地下指挥所内。 女士读完了稿子，推了推眼镜，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魏胖子：“这位长官……不，同志……你看，我都按照你们的要求读完了，还可以吗？” 魏胖子眼中闪过鄙夷：“谁跟你是同志？你知道同志的意思吗？志同道合才叫同志，你也配喊我同志？！” 正说着，外面跑进来一名队员，低声说道：“绿方卫戍部队在大门外了，他们看来想要炸门。” “有多少人？” “根据情侦部门发来的图片情报显示，得有个两三千，围住了各个出口。” 魏胖子转头看了一眼女士，笑了笑道：“女士，请跟我走一趟吧。”(本章完) 第1144章 绿方陷落 女士一直在抗议。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念了稿子，我是绿方最高指挥官！我……我是个女人！」 连我是女人这种借口都搬了出来，女士看来是真的慌了。 不过没用。 魏胖子可不吃这套。 直接让人将女士架到了出口处，然后接通外头的广播系统，指着麦克风对女士说：「你就待在这里，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话有没有说服力了。」 临时广播的地方距离入口的防爆门只有不到二十米。 要炸开折扇大门，到底要多少炸药女士并不清楚。 但她有一点是很清楚的。 只要炸开大门，冲击波下自己必死无疑。 「他们未必听我的，卫戍部队是独立运作的，你把我放在这里，是要我死！」 女士有些歇斯底里了。 他想不明白，面前的这些红方特种部队成员一个个淡定异常。 站在距离大门仅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并且外头还在尝试爆破，他们难道不怕死？ 「我求求你们了，能不能把我带回指挥室，我在那里也可以广播……这里太近了，你们就不怕死吗？」 女士见魏胖子不为所动，又搬出另一套说辞。 魏胖子咧嘴笑了，说女士，这里再危险也有你垫背啊，把你带回指挥室里，或许你就没有那么急切要说服外面的部下了。 顿了顿又道：「你奇怪我们为什么不怕死？嘿嘿。」 他笑得又轻松又得意。 「今天我死在这里，你知道将来我们村的祠堂牌位上我能排第几吗？」 他竖起大拇指。 「这个。第一。从今往后，我那条村的人只要逢年过节到祠堂拜祭，我都是吃头柱香的。」 女士听着魏胖子一脸轻松对死亡侃侃而谈，脸都白了。 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疯子。 疯子！ 「女士，你再不讲话劝他们放弃这种危险的举动，那你就变得很危险了。」 魏胖子看了看表，提醒了一下女士。 女士嘴唇微微颤动几下，下一秒立即抓过面前的麦克风，开始喊话—— 「外面的卫戍弟兄们，我是一号女士，请暂停爆破入口，我就在门口面，你们只要爆破，我就会死，我请求大家立即放弃爆破……」 魏胖子看着卖力劝阻绿方卫戍部队官兵爆破入口防爆门的女士，笑着对一旁的人说：「看看，傀儡就是傀儡，永远都是……」 此时，门外的卫戍部队指挥官听到广播也犹豫了。 这炸呢？ 还是不炸呢？ 女士的声音仍旧通过广播扬声器回荡在空中。 从声音里能听出来，女士是真慌了。 可是，如果不进攻，难道眼睁睁就这么看着红方特种部队躲在地下工事里头，通过指挥系统为红方进攻部队提供情报？ 那样对己方的部队打击是很大的。…. 毕竟在指挥所里，绿方各部队的部署位置和机动情况都会尽收眼底。 这也是为什么上级命令自己必须攻入衡指，里头据说只有红方一个特种营，自己这边有五千多兵力，还有装甲部队，拿下对方应该不难。 只不过，一旦开炸，女士就死在里头。 自己等同炸死了己方最高指挥官。 咋办？ 正在犹豫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叫声。紧接着，指挥官看到停在衡指入口附近的几辆「云豹」装甲车和60a3坦克中间 炸开一团巨大的火球，爆炸的威力非常惊人，直接将几辆装甲车和两辆坦克掀起十多米高，然后重重砸在地上瞬间成了废铁。 「空袭！」 警报声响起。 现场指挥官立即钻到了树林里。 第一枚炸弹落地后，紧接着其他的炸弹如同雨点一样开始啪啪落地。 周围到处都是爆炸声，爆炸产生的浓烟和掀起的尘土瞬间让衡指外围变成了炼狱。 指挥官能听见自己手下的哀嚎。 到处都是断肢横飞，不少还直接落到了指挥官面前，吓得他裤裆一热，差点没原地排泄。 「撤！都撤！赶紧撤！」 他拿起电台话筒，喊了几句之后，自己率先撤上了庄稼指挥车里，对着驾驶员就是一通大吼：「离开这里，开去附近饭店的地下停车场里！」 现在，只有民用设施是相对安全的。 军营都不安全了。 回营地倒是有防空设施，只是那是红方优先攻击的对象，能不能抗住钻地弹的攻击也两说。 装甲指挥车离开衡指，冲上了公路。 在车里，绿方指挥官想了又想，忽然开始脱军装。 一旁的几个参谋和士兵都看呆了。 指挥官叹了口气道：「到了停车场，大家都换便装吧，都回家去……」 车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无奈。 指挥官说：「我们输定了……十几分钟前，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蓝军三个航母打击群在二号岛链附近遭到了红方的伏击，目前已经后撤了两百公里，别说我们了，黄方现在都得不到任何支援了。红方不对付平民，我们脱下军装，就安全了……」 其他几人听了，沉默了大约20秒，然后大家都开始纷纷脱衣服。 其中一个兵说：「长官，咱们总不能都脱了，光屁股回家吧？」 指挥官说：「饭店里头和附近都有服装店，去买一套穿上就行了。」 一个年轻军官问指挥官：「长官，那么你回家了……有什么打算？」 指挥官想了想说：「在家绣红旗。」 其他几人听了，先是感到滑稽，忽然又觉得挺有道理的。 嗯…… 绣红旗。 这个主意不错，等红方控制了本地区后，直接找个显眼的地方挂出来就行了。…. 清晨五点的时候，蓝方联参部收到了很不好的消息。 由于航母打击群无法准时进入攻击阵位，这导致了绿方得不到支援，此时，红方登陆部队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抢滩行动，在沿岸建立起了几个滩头阵地，目前各装甲部队正分头抢占控制区内的电力、能源、淡水厂、通讯部门、广播电视部门、行政部门、重点企业等等关键部位。 在之前已经空投的特种部队配合下，控制行动非常顺利，因为之前一号女士已经发表了投降讲话，所以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倒是有一些忠心的绿方部队进行了反抗，只不过没有空中力量配合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阻拦红方的滚滚铁流，很快就被击溃。 绿方控制区内80%以上的重点目标全部被红方控制，这个数字还在以高速不断扩大，估计24小时内，绿方控制区将会全面沦陷，之后会进入清剿残敌的阶段。 温朝晖看着大屏幕系统上给出的形势判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临了，他叫来一名参谋，问他三航母打击群方面有什么进展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舰队船只？ 参谋摇头，说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技术和情侦部门 都在分析，航母打击群派出了所有的潜艇，配合预警机、反潜机，甚至派出了高速快艇之类的工具对出事海域进行全面。 求月票！ 39314665. ... 第1145章 不出意外地又出意外了 二号岛链西面海域。 被炸毁的船早已经沉入海底。 海面上漂浮着油污和船体内部残留的碎片。 航妈打击群派出了不少机动小艇，在这片海域上不断搜寻着落水人员。 天空之上，反潜直升机和搜救直升机掠过，螺旋桨扫破气流的声音如此沉闷，像极了每个人的内心。 惨。 一个就是惨。 昨晚至今，两艘驱逐舰，两艘补给舰遇袭。 虽然占据三个打击群的舰艇数量不算多数。 只是补给舰上装载的大量补给已经全部送给了海王，哪怕到了指定海域和红方进行对抗，火力也会因为损失太多库存而大打折扣。 后勤对于现代战争来说太重要了。 后勤物资被干掉，等同被斩断手脚。 没有后续的战争物资补给，和同级别的对手较量那就等同送死。 这次派出大量的补给船跟随，本质上就是要多带弹药，跟红方死磕。 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六艘补给船居然没了两艘，损失超过三分之一。 不可谓不惨。 最令蓝军感到耻辱的是，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居然没找到元凶。 到底是什么东西攻击了自己？ 天色渐明，远处海平线隐约泛起了鱼肚白。 已经在海面上忙碌了一整夜的蓝方航母打击群的快速搜索分队早已经疲惫不堪。 这一夜无疑是难熬的。 他们从海面上搜集起了无数的尸体，也捞起了不少碎片，如果找不到攻击自己舰队的敌人，那么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送到实验室去进一步进行研究，看看到底是红方使用了什么武器所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橡皮艇上到处都是横流的血水，钻进鼻孔里的都是死亡的味道。 不得不说，昨天夜里的打击不光是军事上的，也是每个人心理上的。 蓝方不得不面对士气低落的困局。 一名海军中士忽然看到海里似乎有动静。 隐约中，十多米开完的海水里似乎有条大鱼在游动。 他猛地一个激灵。 首先闪过脑海的是“鲨鱼”这两个字。 毕竟，这些海中掠食者能在数公里外闻到血腥味。 如果这一带出现鲨鱼，那就必须通知舰队值班室，告诉他们派人携带驱鲨器过来。 否则在鲨鱼横行的海面上作业，危险性极大。 “队长，那边好像有条鲨鱼！” 他忍不住发出了警告，提醒自己的队长。 搜救小队的队长听到中士的喊声，转过头，看到中士指着不远处，循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隐约中，海水里似乎真的有东西。 但似乎又不真切，一转眼，好像不见了。 “该死的！鲨鱼都来凑热闹！” 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忽然，那条大鱼再次出现在视线里。 这次的距离有七八米，近了一些。 搜救小队队长经过一夜的折腾，此时脆弱的神经突然就崩断了。 他猛地抓起身旁的m27自动步枪，对着那条“大鱼”就是一通扫射。 虽然子弹在水里会受到巨大的阻力，杀死这条“鲨鱼”兴许做不到，不过吓走它是没问题的。 呯呯呯—— 呯呯呯—— 队长扣着扳机，将整整一弹匣子弹都倾斜出去。 海面上弹起水花，就像将滚烫的热油倒入水里。 打完一个整个弹匣，队长郁闷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许释放。 不过，枪声惊动了周围舰艇上的水兵。 这事很快传到了值班室，而值班室又是一通查找，终于找到了开枪的正主儿。 队长在频道里被询问为何开枪。 无辜开枪也是不被允许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大家都精神紧张，万一听到枪声闹出点什么误判就不好了。 队长是个老兵，当然懂得怎么应付，他夸大其词地说自己的小队受到了鲨鱼的袭击，他开枪自卫云云。 值班室那边也无话可说，提醒他们注意后告知会派出携带驱鲨器的小队前往海域驱赶鲨鱼，之后就切断了通话。 队长将电台话筒放下，重重地吐出一口胸膛里的郁结，将目光转向之前自己开枪驱赶的那条鲨鱼身上。 只是鲨鱼不见了。 队长有些失望，如果可以，他想把怒火都撒在这条畜生身上。 但他很快再次发现，那条“鲨鱼”又出现了。 这次距离他们更近了，就在五米外。 他们看清了这条“鲨鱼”。 不，准确说这是一条鳐鱼。 又叫做魔鬼鱼。 舰艇上的水兵见多了这种鱼，并不值得奇怪。 但所有人却都呆住了。 因为这条“鳐鱼”太大了！ 一般的鳐鱼两三米已经是成鱼了。 而这条“鳐鱼”看起来跟自己的橡皮艇差不多大，估计有七八米宽。 “噢！上帝！你们看那条鳐鱼。” 中士又惊叫起来。 “真大！” 突然有个上等兵提出了质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这鱼……怎么觉得不像是真的？” 他这么一说，起初大家都觉得挺好笑。 鱼就在面前，所有人都看到了。 怎么不会是真的？ 不过，队长很快发现了不对。 他顾不得上级刚才的命令，拿起枪来对着那条“鳐鱼”又开了几枪。 开完后，他皱起眉头看了好一阵才道：“这鱼有问题，快！靠过去！” 舵手操控着橡皮艇挨了过去。 大家这才看清楚了面前这条鱼。 天刚刚亮，海水的蓝色里带了点黝黑，不过因为这条“鳐鱼”距离水面只有两米不到，因此还是能看的非常清楚的。 仔细打量了好一阵，队长惊呼起来：“这不是鱼，这是……” 他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玩意。 “这是一条假鱼！不，是电子鱼！” 他还是没找准这个物品的名称。 不过他似乎隐约猜到了自己舰队遭遇的境况可能跟这条鱼有关。 “马上报告值班室，我们有重大发现！” 他喜出望外。 折腾了一夜，现在似乎看到了曙光。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回去至少也能拿一枚银星勋章了。 海面上沸腾了。 消息传到了舰队值班室，值班室又向指挥室汇报。 然后当然就是派人，围捕、捞取。 抓这条“鳐鱼”倒是没费多少功夫，只是鱼被捕到的时候把围捕的人吓出一身冷汗，鱼腹下方赫然露出一枚小型鱼雷！ 最早发现的那位队长顿时就麻了。 要是刚才自己的子弹打在这鱼雷上，产生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鱼雷把现场的陆战队员又吓住了，编队舰艇上不得不派出武器技师过来，好一番研究，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这才将鱼雷拆下，然后小心翼翼花了一个小时才弄到了船上。 不过，事情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 求月票！ 第1146章 总算搞清楚了 意外来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原因是那条“鳐鱼”被吊装上船的时候居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按说，鱼雷在水里已经被拆卸了。 之所以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折腾，就是因为担心有防拆装置。 但凡这种敏感的东西，多数会带有这种防拆装置。 因此，蓝军的技术人员们都小心翼翼，啥手段都用上了，先是检测信号波，然后采取信号屏蔽方式，避免有遥控着装置。 闹腾了半天，发现没有这种防拆装置，仅仅就是一个控制链接，几条数据线链接了鱼雷和“鳐鱼”。 猜想是由“鳐鱼”发现目标，然后内部系统进行简单判定，之后发动鱼雷攻击。 大家悬着的心落了地。 技术人员初步判定这是一条类智能化的无人潜航器。 它是自主活动的，放到水里之后不需要遥控指挥或者输入命令，只需要自己在一定范围的海域内游弋，自动寻敌然后发起进攻。 有了判断，技术人员很快在海中直接拆掉了那枚鱼雷，然后他们想把鱼拖到橡皮艇上，无奈“鳐鱼”太大，于是将它用绳子绑住往回拖。 拖到驱逐舰船舷边，用船上的吊机将鱼吊上去。 整个过程跟渔民用鱼船捕一条大鲨鱼没啥区别。 只不过，当吊起的“鳐鱼”被放置在甲板上，技术人员准备组织个拆卸小组把这玩意大卸八块研究的时候，意外来了。 “鳐鱼”没有一点儿预警地爆炸了。 最要命的是，那条该死的“鳐鱼”在甲板上爆炸的时候，那枚装了cl-20炸药的小型鱼雷也在旁边搁着等待研究。 从各舰艇上调来的海军技术人员小组瞬间上了天，包括那个幻想着回去领银星勋章的搜救队队长，也立马去见了上帝。 巨大的爆炸直接将伯克ia驱逐舰的后甲板炸穿，然后引发了旁边机库里的二次爆炸。 因为机库里有一架悬挂了两枚mk-46鱼雷的海鹰反潜直升机…… 连锁爆炸直接把驱逐舰半截身子炸成了火球，当然了，由于鱼雷并不是在海里击中舰身，并未造成大量漏水，所以还是能进行损管的。 只不过，这艘驱逐舰已经废了，能保住不沉默，能顺利返航去维修已经是上帝保佑了，谈不上什么随队战斗。 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又是一通咒骂，把红方上上下下十八辈祖宗都骂遍了。 有那么一刻，这货都有些精神恍惚，感觉那个关于蓝军对红军的魔咒又应验了。 关于那个魔咒的内容其实很简单——这么多年来，蓝方但凡在战场上遭遇红方，就没有一场战役是取得胜利的。 是没有任何一场！ 骂归骂，事还是要办的。 作为舰队总指挥，他不得不下令继续派出小艇去寻找新的“鳐鱼”。 现在一切谜团都似乎被解开了。 潜伏在水中的怪物就是这些“鳐鱼”，而且不用问都知道是红方扔在这里的。 但具体的技术指标蓝方没吃透。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鳐鱼”的攻击模式是遵循怎样的规则，触发机制是什么，它们是否有人在进行远程控制，抑或是完全自主寻敌。 一切都要在逮到新的“鳐鱼”之后进行拆解和分析，最后才能发现。 只不过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红方也许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鳐鱼”身上显然安装了一套自毁系统。 可之前在海里捕获的时候，“鳐鱼”没有爆炸，为什么上了甲板后就忽然炸了？ 然后为什么搜索小队的橡皮艇靠近时候“鳐鱼”没有攻击？可一旦驱逐舰靠近，就会被攻击？ 这里头的技术路径是怎样的？ 对，还是要研究。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的好时候，黄方已经被红方兵临城下了，流求一带的基地早就岌岌可危。 等搜索小队再到茫茫大海里抓到一条“鳐鱼”，再按照之前的程序卸下鱼雷然后小心研究出自毁装置的猫腻，那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到那会儿，估计仗都打完了。 可惜已经没有退路。 现在三个打击群都不敢继续前进了，换个路线？也许行，但也许不行。 红方的一贯行事风格蓝方是了解的，以红方的工业能力，他们要么不出手，要么就搞个大的。 没人知道从北到南这数千公里的海上哪有“鳐鱼”哪没有“鳐鱼”，总不能用驱逐舰去一一试探。 一艘伯克级驱逐舰哪怕老型号也要二十亿刀拉成本，这种“鳐鱼”，顶多就是十几二十万美元红方就能批发。 咋弄？ 于是，三个蓝方航母打击群就这么生生被一群“鳐鱼”逼停在了二号岛链附近，愣是一步没敢前进。 而绿方这边，红方势如破竹。 蓝方没法介入，黄方已经半残，除非不要自己的命，把驻守北方的兵力全部调动到南方参战，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绿方彻底投降。 其实黄方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干。 不过在做了一番推演后放弃了。 因为他们发现在没有蓝方的支持下调动自己的兵力南下，对局势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只能白白给红方送人头。 于是，黄方彻底当起了缩头乌龟。 现在他们不光是自己不去帮绿方，连流求方向也无能为力了。 正当蓝方还在破解“鳐鱼”技术之谜的时候，蓝方联参部内，最高指挥层地龙刚和温朝晖等人收到了前方发送回来的消息—— “报告！红方登陆部队在冲鸟岛完成登陆！” 温朝晖的瞳孔微微一缩，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电子地图上。 冲鸟。 这个地方的位置极其重要。 流求有大大小小五个岛群，其中冲鸟的位置居中，也是最大的一个岛群，其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拿下冲鸟，意味着将整个流求拦腰截断。不光能控制进入西太的航道，彻底粉碎一号岛链，还能作为跳板直接攻击黄方控制区南端本土。 也正因为如此，蓝方在冲鸟上有足足41处军事设施，那波、普天、加手三个大型军事基地，占总面积约20%上下，并驻扎了包括海、陆、空和海军陆战队在内四大兵种、超过2万名士兵，为蓝方海外基地中罕有的各兵种齐全的基地，总数占驻黄方部队数量的三分之二！ 可惜现在那里的防空火力以及雷达设施、机场等等已经全部被炸成了废墟，黄方本土南端的空中力量损失殆尽根本过不来，制空权已经完全被红方掌控。 对于冲鸟上的蓝军来说，很快就要面对的是红方的大规模两栖登陆以及陆地作战。 可偏偏红方最不怕的就是陆战。 因此，后果可想而知。 “看来冲鸟方向是撑不住了。”龙刚说：“三个航母打击群暂时又过不了，我看是时候要出绝招了。” 温朝晖看着地图发呆了片刻，也用力点了点头：“嗯，到时候我们和黄方一起动手，他们那边能帮上忙，相信只要我们的攻击奏效，白方肯定忍不住想要下场分一杯羹。等白方参与进来，我们可以策动黑方，在南边也一起动手。”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47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在“鳐鱼”行动后，蓝方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彻底的安静。 红方的进攻没有停止。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李正当然没有天真到认为蓝方已经认输，毕竟这不符合蓝方一贯以来的作风。 参谋送来了最新的简报。 看完后，李正去向严肃汇报。 “首长，冲鸟方向攻击已经进入陆上阶段，我登陆部队已经顺利登陆，正和驻扎在冲鸟的蓝方陆战队以及黄方部队交火，不过根据前方的战情汇报，似乎他们抵抗并不强烈，而是龟缩在基地里组织防御，目前已被我两栖登陆部队围困，前线指挥官发来询问，请示是否立即组织展开攻击。” 严肃想了想说道：“先劝降，不接受劝降就消灭。” “是！” 李正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李正。” 等李正回到指挥室内，严肃对他说：“去休息一下吧，我看至少12小时内，蓝方没有能力组织起新的进攻了，抓紧时间休息，你这几天没怎么合眼吧？” 严肃这么一说，李正这才感到了疲惫。 对抗开始至今将近五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自从“鳐鱼”计划成功后，蓝方在西太的活动忽然减少，三个航妈打击群甚至后撤回了宫岛附近海域。 李正判断蓝方是因为无法突破“鳐鱼”的拦截，在搞清楚“鳐鱼”的攻击模式和技术细节之前，他们是没有胆量继续横穿2号岛链进入1号岛链附近对己方发动攻击。 毕竟之前的代价太大了，连红方的面都没见着，已经损失两艘补给舰两艘驱逐舰。 不解决“鳐鱼”的问题，舰队无法前往指定海域对红方组织攻击，更谈不上支援黄方。 这一点从他们放弃冲鸟就能看出来。 如此重要的战略要点，居然也能眼睁睁看着红方拿下而不吱声，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们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李正估计蓝方要解密“鳐鱼”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这一两天对于红方来讲绝对是关键期。 这段时间里头，红方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任务，一是拿下绿区，二是彻底控制冲鸟。 前者可以将一号岛链彻底废掉，后者可以封死黄方企图南进插手绿区战事。 一旦稳固这两个地方，意味着红方战线往前推移了一千公里，在绿区直接攻击宫岛的难度和在东部沿海攻击宫岛不是一个级别。 尤其是红方的潜艇，直接可以利用绿区的东面的军港，那里出去之后就是深海，深海意味着潜艇很难被发现，尤其是战略级的大黑鱼，能够直接通过绿区的港口进入西太甚至靠近蓝方本土前沿，对其形成最大的威慑力。 以前一直以来，蓝方的战略思维就是利用绿区和黄区、黑方形成由南至北的一号岛链，在这个岛链范围内实际上都是浅水区，比如从东部沿海军港出发，首先要经过d海海域，从冲鸟和宫谷之间的海峡穿过进入西太。 没有进入西太之前的水深多数在三四百米左右，这种水深，反潜机上的磁异常探测装置能轻松拿捏水里的潜艇，管你是什么h潜艇还是常规动力又或者aip潜艇，都无所遁形。 之前黄方的几艘苍龙级aip潜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被红方发现并击沉。 如果是在西太的深海海域，如果苍龙级潜艇真要躲藏而不是主动发起进攻，它能够深潜到五百米水深以下，可以躲过反潜机的搜索。 绿区的重要战略价值也就体现在这里，一旦控制绿区，那么红蓝双方交战的海域将不是东北亚，也不是南面的海域，而是直接就在西太对峙。 这也是蓝方为何一直耗费巨资武装黄方和绿方的原因，失去了这两个战略要地，将会彻底打乱他们的战略布局。 “首长，我觉得蓝方的安静有些诡异，我猜他们是在憋着坏要使大招对付我们呢。” 说这话的时候，李正站在电子地图前，目光没离开过那片战场。 “否则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冲鸟和绿区？根据卫星侦察，黄方那边似乎也默认了失去冲鸟的事实，他们在自己本土上重新调度兵力，看样子是采取了守势，估计是怕我们直接派遣两栖攻击部队登陆他们本土控制区。” 严肃问：“蓝方那边有没有动静？” “最高战备状态，本土上有迹象表明似乎在大量调动导弹部队，不过这也正常，现在毕竟是双方对抗激烈的时期，他们做好本土被攻击的反击预案也属正常。”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他们要对我们的卫星动手了。” 卫星？ 严肃的眼中微微一亮。 卫星…… 那可是很敏感的东西。 “别大意，做好准备，蓝方狗急跳墙是什么事都能弄出来的。” “这一点首长请放心，我们也做了预案。”李正笑道：“蓝方要敢动我们的卫星，想要戳瞎我们的眼睛，那么他们的眼睛也别想要了，这么一整，谁开头谁挨全蓝星的骂，毕竟一旦开始反卫星，那么不光是我们一家要卷进去，整个蓝星上有卫星的方面都要卷进去了。” 严肃微微点头，似乎同意李正的看法。 “做好准备，以备万全。” 说完，又问李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作战？” 李正说：“对抗系统还没给出胜负结论，也就是说，接下来还有大戏。” 他的目光在电子地图上慢慢移动，最后落在了一个地方。 他伸出手，点了点那个位置。 “我总感觉西边要出事。” “你说白方？”严肃说：“不光要考虑这个方向，还有这里……” 他也起身来到地图旁，伸手指了指南边。 “黑方？”李正微微一怔：“这个我也考虑过，不过这个方向基本不担心，我们在那里部署已经很成熟，他们除非不来，来了就让他们回不去。最重要的位置，我认为还是西面，白方从来就是喜欢趁火打劫的主儿，之前没动是看着黄方和蓝方吃了大亏，如果我们的卫星网络被摧毁，我估计他们会以为自己又行了……” 求月票！ 第1148章 摘星计划 对抗开始第五天，蓝方的指挥层通过讨论，终于决定启动“黑幕”行动。 行动核心就是摧毁红方的卫星网络，尤其是北斗系统。 现代战争的精确制导武器其核心技术就是定位技术，没有了定位系统，导弹也好，精确制导跑弹也罢，都等同被戳瞎眼睛眼睛的盲人，根本无法准确击中目标。 如果放在12小时之前，蓝方是断然不会考虑这种方案的，甚至这个行动方案早就被制定出来，可没人想过用它。 在方案构想中，初始条件是红方先动手摧毁蓝方的卫星网络才会拿出这份方案反击。 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就在三大航母打击群在宫岛附近海域受到红方“鳐鱼”无人潜航器的阻击后，红方趁机加大对蓝方部署在黄方冲鸟方向的军事设施的打击力度，并组织两栖作战部队进行登陆。 蓝方辛辛苦苦花费巨资构建的地面大型雷达系统和电子侦搜系统以及远程反导预警系统，一举摧毁，位于黄方本土西部和南部全部丧失了远程预警能力。 目前剩下的仅仅是黄方本土上部分机动雷达及防空系统尚未被攻击，仍有一战之力。 红方登陆冲鸟、宫谷两岛后并未立即攻击龟缩在基地里的蓝方残部，仅仅在不断增兵将蓝方陆战部队围困在各个基地里，似乎正在劝降，至于什么时候发起攻击，不好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秒。 如今的蓝方面临了一个严峻的局面，黄方的流求地区和绿方是保不住了，哪怕“鳐鱼”无人潜航器的运作技术原理被研究透彻，技术部门能拿出应对的技术方案，从而让三个打击群顺利进入一号岛链进行部署，也无济于事了。 失去了黄方流求地区以及南方本土基地的导弹阵地以及大型雷达的支持，是根本无法拦截红方从东部沿岸发射过来的德服系列导弹攻击，也无法拦截红方空军h-6k从海上发射过来的远程反舰弹道导弹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三个打击群进去等同送人头。 但如果启动“摘星”，联合黄方一起攻击红方的卫星，以此破坏弹道导弹的侦搜数据链传输及导航定位能力，令红方无法发起对黄蓝双方的导弹打击，局面就会发生逆转蓝方才能安心的把3个航母打击群派过来支援黄方。 其实，这些年来蓝方为何对一号岛链的信心越来越不足，并且越来越疯狂往黄方的本土上部署更多的反导力量，其本质就是对红方日益增强的高超音速弹道导弹技术的信心缺乏症的体现。 在黄方的流求地区以及南部部署反导网络，就是希望能在中段进行有效拦截。 失去了黄方流求方向以及本土大型雷达网络和反导阵地的支援，蓝方就必须放弃一号岛链转入二号岛链防御。 在战术讨论会上，提出执行“摘星”计划的时候，会上有蓝方的高级军官反对。 理由很简单，即便联合黄方击毁了红方所有的北斗系统导弹，那么他们还有各种高分卫星，那些同样能作为军事侦察用途，而且打掉了整个北斗系统，红方同样可以借用紫方的格罗纳斯卫星系统进行定位，那样即便打击掉了北斗系统，同样无法阻止红方的导弹攻击。 格洛纳斯卫星是紫方发展的时间测距体制无源全球导航卫星系统的空间部分，一共24颗卫星组成网络，精确误差10米左右，虽然比不上北斗，但能凑数用用。 最关键是，格罗纳斯目前已经和北斗组网，也就是说，红方能够无缝衔接，在北斗被击毁后马上调用格罗纳斯系列卫星进行定位。 温朝晖在思忖片刻后说了一句：“那就连格罗纳斯一起干掉！” 这话如同投掷在会议室里的一颗手雷，将所有人都炸懵了。 要知道，此时联合各方对付一个红方都已经艰难了，再把紫方这头熊卷进来…… 虽然这头熊不复当年之勇，甚至可以说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落毛的凤凰它也还是凤凰啊，家底还在呢，大伊万的威慑力还在呢。 正在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温朝晖说话了：“斩草要除根，下手要干脆！顾头顾尾瞻前顾后，最后只会落得个兵败如山倒的下场！” 他直接走到大屏幕前调出电子态势图，指着上面的几个战场说：“绿方，陷落！” 说完，用电子触控笔在上面打了个红叉叉。 “黄方，流求地区全部被占，冲鸟方向基地的指挥官甚至给我发来了询问，是否同意他们投降……还有，宫谷方向，红方已经登陆，我相信要不了一天，他们就能拿下岛上所有的基地……” 介绍完了目前严峻的局面，他回到会议桌旁，双手撑在桌边，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我们要接受现实，目前战局对于我们来说相当不利，如果可以不启动‘摘星’计划，你以为我会选这条路走？” 众人沉默。 大家都在心底里盘算着，也都觉得温朝晖的话很有道理。 蓝军目前处于下风，这个现状很难接受，但也要接受。 “至于红方那些高分卫星，他们只是侦察卫星，没有定位的北斗和格罗纳斯，就算被他们看到又如何？靠惯性制导是根本无法打击我们移动中的航母打击群的。” 如此一说，众人心中似乎燃起了希望。 “如果我们动手打击他们的北斗，那么……红方难道不会反击？他们同样会击落我们的gps定位卫星。”一名蓝军高级参谋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大家都回到没有导航和精确制导的年代……” “我们有三个航母打击群就在宫岛附近，并且还有两个打击群正在赶来，诸位想想，五个打击群，哪怕是没有定位系统，我们会输给他们吗？红方最大的威胁是什么，是他们的德服系列，他们的航母打击群有我们的成熟吗？没有了精确定位系统，他们的055大驱怎么对付我们？” 众参谋纷纷点头。 最后，还是龙刚一锤定音：“我同意启动‘摘星’计划。” 见总指挥官都同意了，所有人也只有抬手，纷纷同意下来。 就在蓝方开会讨论启动反卫星计划的时候，宫谷岛某个已经被红方拿下的机场内正一片忙碌，10架运20携带着满满的装备，依次降落在机场，从机舱里卸下的有99坦，155毫米plz05式自行榴弹炮、各型号反舰导弹以及数量不等的防空导弹发射车。 与此同时，从绿区登陆大队里抽调的部分071、073、074登陆舰及几十万吨的数艘滚装船携带着满满装备和人员在054a及052d的护航下到达附近的登陆场。 几十架武直-10和卡-52武装直升机率先从滚装船和登陆舰上起飞，降落在下地岛机场，红方释放了200架蜂群无人机，这些无人机飞抵宫谷岛守军驻地上空亮起了灯，其中安装了扬声器的无人机在空中不断重复播报着一段语音——此处已被我方部队包围，请派出代表举着白旗到基地门口与我方代表商谈投降事宜，我们保证俘虏安全，请别做愚蠢而无用的抵抗，否则格杀勿论……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49章 杀鸡儆猴 寂静的基地周围，无人机播放的声音显得极其刺耳。 宫谷基地内静悄悄的，老半天没动静。 外面的红方部队有些不耐烦了，有人建议直接攻进去算了，反正现在己方兵力明显占优，并且掌控着空中优势，不需要发动冲锋，直接派出无人机炸几轮，里头的人估计就老实了。 正讨论着是不是要派出无人机攻击基地里的蓝军时，基地大门后头传出了声音。 “不要开枪，我们是来谈判的！” 接着，最前方的战斗小组观察员就发现了基地里头举起了一支白旗。 白旗估计是临时做的，用的是一块白床单，旗杆直接就是一根扫帚棍，一个蓝军上校举着，在那里摇啊摇。 观察员将情况汇报回去，很快有了答复——接受投向谈判。 于是，无人机立即开始播报消息，告知蓝军谈判人员，可以出来谈判，绝对确保安全。 不多时，红方一辆装甲指挥车越众而出，直接到达基地大门口前面的空地上。 从车上下来了三个红方谈判人员，蓝方的谈判小组这才从基地里出来，双方终于在空地上面对面。 看了一眼周围，远处四周都是红方的装甲战车，蓝军基地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其实蓝方的指挥官也很清楚红方目前的兵力，面对红方一个航母战斗群，三个营的登陆大队，一个大型运输船编队还陆续在海滩上卸下人员和物资，只有600人左右的宫谷岛守军根本无法应对硬碰硬的战斗，如果打起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们同意投降，但要求红方必须按照gj惯例给与战俘待遇。 红方指挥员爽快答应，还提出了要求—— 蓝方所有人员交出武器和基地相关资料，然后集中在基地内制定的宿舍区里住宿，由红方派兵看管，伙食由红方负责，一天三顿绝对不会饿着。 但蓝方全员必须挖暖服从红方看管人员的管理，任何人不得离开指定区域，红方部队进驻后接管基地内所有军事设施和武器，但不会干预该地的政治行政管理及百姓生活，驻军也会遵守当地法律，严格管制军事人员的外出和行动。 由于红方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蓝方欣然接受——毕竟这是有先例的，几十年前在半岛上自己的先辈们就受过这种待遇，没有遭受任何的不公正对待。 条件谈妥后，红方部队开始进驻基地，蓝方打开大门，并集合所有六百多人在大操场集中，交出了所有的武器和设备控制密码。 红方在检查过后，将蓝方士兵安顿在基地西面的三栋大楼里，派出了一个连进行看管。 就在宫谷岛基地投降后，红方一鼓作气将流求各岛屿全部占领。 而驻扎在那里的蓝方部队都接受了谈判投降，毕竟现在的状况他们是清楚的，支援不可能到达了，北面的黄方自身难保，更谈不上派出什么空中支援来搭救自己，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红方控制各岛屿后，开始不断往岛上卸下人员和物资以及武器等等，火箭部队在岛上开始建立防空阵地，移动式雷达站开机预警。 原来登陆宫古岛的三个营里的其中一个又被075登陆舰送上了下地岛，同样顺利拿下该岛屿。 在同一天的晚上，d战区第九舰登陆大队在石横岛登陆，12小时后，石横岛守军也接收了红方的建议，全部按照红方要求交出武器兵进入指定大楼内过上了战俘生活。 唯一遇到的抵抗是在拿国岛时，该岛蓝军不接受红方劝降，并胆敢朝围困基地的部队开火，看样子是准备抵抗到底。 通过空中侦察发现，该基地里头有一个pac营还没被摧毁，也难怪他们还心存幻想。 红方前线指挥官请示上级，李正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决定杀鸡儆猴。 毕竟蓝方此时虽然安静下来，看起来似乎是放弃了增援黄方，不过他觉得蓝方肯定要有大动作，必须趁着蓝方目前被阻拦在二号岛链外的时机全部拿下流求和绿方，因为蓝军在那里的基地很多，没时间浪费在劝降上，直接给他们后续的基地都打个样，让他们看看不投降是什么后果，省得更一些顽固分子讲道理。 “不接受投降，那就接受我们的导弹吧！” 李正的命令下达到一线，红方登陆部队根本不啰嗦，直接命令部队开始后撤。 看到红方部队后撤，基地内的观察哨兴奋不已，立即向基地指挥官汇报了这个消息。 基地指挥官接到消息，心中顿时大石落地，长舒一口气后觉得这红方也不过如此，打仗开来还是要看胆量，该基地防卫森严，工事坚固，武器还很齐全，红方要进行攻坚的话，肯定要付出重大代价。 没曾想，他的如意算盘是彻底打错了。 红方车队到十公里之外，蓝方基地里的兵忽然看到了远方的天边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雾状轨迹。 在短短的一秒钟犹豫后，大惊失色的观察哨发拉响了警报—— “导弹袭击！” 没错，是导弹袭击。 红方的登陆大队暂时后撤立即释放了多架无人机，对于拿国岛进行了全岛侦察，用组队网格式扫描的方法详细标定了这个只有28平方公里小岛上的详细兵力分布图，具体精确到一辆车一个哨位。 然后，前线部队将侦察到的坐标全部通过数据链发送给绿区北部的红军火箭炮部队。 此时的绿区基本已经在红方的掌控之中，红方在这里部署了不少的火箭炮发射车和s-400、s-300以及hq-9b发射车，还不断往岛上运输德服系列导弹发射车和弹药。 拿国岛距离绿区北部仅仅一百多公里，红方的ph-191远程火箭炮轻松拿捏，使用精确制导火箭弹后，利用无人机的引导与配合，红方的火箭炮部队对拿国岛实施了精准的外科手术式的打击。 因为有无人机的配合，加上本身就使用的是精确制导弹头，因此此次发射的火箭炮误差仅有几米，精准打击了军事设施和人员，并没有误击平民。 火箭炮成本低廉便宜，量大管饱。 首轮打击最重要的目标是对方的pac导弹营，毕竟这玩意是有不错的防空能力的，对于制空权争夺尤其重要。 这次打击持续了半小时。 之后无人机在上空做战场侦察和损毁评估。 结果发现固定设施确实被摧毁了，但没有发现pac发射车的残骸。 这就意味着，没有摧毁pac发射车。 红方前线指挥官颇感意外，这些发射车哪去了？(本章完) 第1150章 富则给老子炸！ 等无人机又飞了两圈，终于发现猫腻了。 那些pac发射车全躲到了地下工事里去了。 红方部队也没惯着他，你不是躲吗？ 躲到坚固的工事里去？ 还真以为拿你没办法呢？ 前线指挥官立即又呼叫火箭炮支援。 无人机一直就在天上盯着基地里看。 在炮火停止后，pac发射出居然从地下工事里开出来，又展开成攻击状态。 红方前线指挥官看了会心一笑，好你个滑头蓝军，玩躲猫猫呢！ 之所以蓝方能探测到火箭弹来袭，很显然基地里至少有一个雷达，而且是之前情报里没有发现的。 但凡是雷达，必定有信号。 地面侦察车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藏的雷达信号源。 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是因为这里的基地指挥官留了一手，将一台移动式雷达车藏入了基地的一片树林里，在那里挖了个掩体，一直没有开机。 也正因为如此，之前对这一片的雷达信号进行侦测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台车。 无人机很快锁定了雷达车的位置，根本无须召唤巡航导弹，直接两枚反坦克导弹送过去，直接让那架雷达车上了天。 然后对准四个地下工事的入口处连续发射多枚对地攻击导弹，将出口给炸塌。 如此一来，pac发射车直接就被封存在地下工事里，等同废铁一般。 消除了pac防空系统的威胁，轮到了空军入场。 现在绿方大部分已经被红方占领，多数机场和军事基地已经被控制住，整个绿方区域内只有少部分地区还在请教残余敌人，但那些都是巷战和丛林战，交火规模甚至没有红方预料的那么大。 虽然在对抗之前，蓝方一直在武装绿方，卖了不少单兵反坦克武器和轻武器给绿方，绿方也在打造多支特种作战部队，企图是在红方进入控制区后和对方打巷战。 绿方也深知自己在滩头上防不住红方，但可以用巷战、游击战和丛林战来拖延、迟滞红方的行动，按照「h光」计划的要求，至少能顶住一个星期，在一星期内完成后背军力动员以及等到蓝方到达。 这个计划本身没啥问题，问题在于绿方高估了自己部队的作战意志，这一点很是要命，更何况，他们也高估了蓝方的能力，没想到三个航母打击群居然在二号岛链就已经受到了红方的阻击，根本无法进入一号岛链附近对红方进行打击。 现在红方的飞机可以直接在绿方的北部机场降落，利用当地的机场和军事基地作为补给点，以此为跳板北上直接打击黄方本土和控制流求上空空域。 以前蓝方在此地打造的一号岛链基本作废，最重要的西太出口已经被红方完全掌控。 在绿区北面基地起飞的j16机群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拿国基地上空，直接朝地面倾斜了一轮炸弹。 挨了第一轮，根据无人机回传画面显示，整个基地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被摧毁，露天没能藏进地下的火炮全部炸成废铁，建立在基地四周的防御阵地上到处都是哀鸿，观察哨全部被平掉。 红方前线指挥官让无人机再次喊话，依旧是老话术——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蓝军基地指挥官倒是硬气，居然没有选择谈判投降，而是用大口径机枪回敬了红方。 只是这种攻击基本无用。 因为红方早就为了避免误伤，退出了六公里外，更何况，红方登陆的都是装甲部队，也基本无视对方攻击，连使用反坦克武器的机会都没给蓝方。 见蓝方指挥官硬气，红方指挥官笑着朝蓝方基地竖了竖大拇指说了 句：「有种！」 说完就继续召唤空军。 二十分钟后，一个中队的j16过来又把基地轮了一遍…… 这回基地里彻底不成样了。 大门都被炸塌了。 里面的楼房除了故意留下两栋较大面积的将来用来收拢俘虏之外，其余都炸塌了。 从无人机回传画面能看到，基地里的蓝军在组织抢救伤员，防御线上基本没人了。 其实这时候的蓝方士气已经接近瓦解。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形势完全一边倒。 在没有空中优势的情况下和红方对抗，那就等同拿着长矛利剑冷兵器的古代士兵跟一支现代化军队进行正面对抗一样惨烈。 无人机继续喊话。 话还是老一套。 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不到十分钟。 红方的前线指挥官也不矫情，又呼叫了一回火箭炮——这回没喊空军。 因为不屑于。 打仗嘛，尤其是打富裕仗，图的就是一个干脆利落加豪横。 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给老子炸。 红方前线指挥官不由得想起了电视剧里的老李，给他这火力，这货攻击能铲了樱花之乡。 结果，可怜的蓝方基地又被「温柔」拿捏了一回。 第三次轰炸，彻底打服了蓝方。 蓝方指挥官的傲气彻底被打没了。 刚炸完，硝烟未烬，红方前线指挥官就从无人机画面里看到摇着白旗出现在空地上的蓝方指挥官。 对方一边摇着白旗，一边抬头望天看着中空的无人机。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什么。 距离远，听不清。 不过将镜头拉近，看那被熏得李逵一样的黑脸和那副表情，显得很是崩溃。 无人机降低高度，几乎飞到了蓝方指挥官的头顶，扬声器里传出了红方翻译军官的话：「派出三名代表，举着白旗跟着我们无人机走出大门口，我们在那里进行谈判。」 就这样，无人机在前面带路，三名蓝方高级军官跟着无人机，乖得像幼儿园里的孩子，走出大门外，红方的装甲指挥车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蓝方指挥官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小型无人机。 这些玩意到处飞，将大门附近的蓝方哨位和阵地以及周围的建筑物门窗里都侦察了一遍。 很显然，它们是在确定蓝方是否有投降的诚意，看看是否布下了狙击手之类。 结果很满意。 蓝方倒是挺老实的，没有猫腻。 在耳机频道里收到了反馈，红方指挥官从装甲车上下来，笑眯眯地向蓝方的指挥官说道：「上校，这是你今天做过最明智的一个选择。」 第1152章 最后的挣扎 红方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将流求地区所有岛屿实施了立体登陆，除了拿国基地有短暂的抵抗之外，其余岛屿上的基地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和勇气，基本上是围困几个小时，扔几枚炸弹，他们就会举着白旗出来投降，部分甚至连炸都不需要炸，无人机一喊话，他们就派人出来了。 毕竟蓝方驻扎在流求地区的部队已经早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支援部队短时间内无法到达，让他们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投降。 这也是蓝方的一贯传统，没有任何违和感。 毕竟拼死抵抗最后落的下场并不好，拿国基地那边原本数百人，几轮轰炸下来，死的死，伤的伤，完整能活蹦乱跳的不到不到一个连。 这个消息让其他基地单指挥官心底泛寒，明摆着打不过，那就投降吧。 只是蓝方的投降命令下的是轻松了，毕竟这些领地都不是自己的，真应了那句老话，崽卖爷田心不疼——不，是爹卖崽田心不疼。 在大屏幕战场态势图上看到流求地区的基地一个个丧失，一个个岛被红方登陆，黄方首先坐不住了。 这样打下去，红方会沿着冲鸟、庵美、大隅一路向北，直至威胁黄方南部的九州和四国。 尤其是属于大隅地区的马毛岛，是战略重点，这个岛屿原本是黄方第二大无人岛，长4公里、宽2公里，面积约8平方公里，距离最近的有人居住岛屿10公里以上，位于九州以南，距离位于最南端的驻蓝军岩国基地大约400公里，距离位于冲鸟的蓝军普天基地大约500公里，距离蓝方的宫岛基地大约2300公里。 拿下了这里，意味着在黄蓝双方西太所有基地以及本土中间插下了一柄匕首，到时候别说将红方封在一号岛链了，哪怕是蓝方的二号岛链怕是都保不住了。 所以，黄方的第一师团在横须港方向紧急登船，在当晚11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驶出了军港，他们的支援方向正是大隅地区，尤其要保住马毛岛，不能让它落入红方之手。 这次军事行动黄方执行得非常隐秘，动用的不是大型军舰，而是征用了民船，尤其是一些大型滚装船，然后伪装成民间船只一路南下。 与此同时，在南部的佐世、炎国基地附近调动了一批移动式导弹发射车和雷达车，让他们提早进入阵地，但不用开机。 目的是等横须军港出发的第一师团部队到达马毛岛附近再开机提供防空掩护。 黄方虽然知道目前雷达开机就会招致红方的导弹攻击，所以他们不愿意提早开机，在自己本土附近的海面上空都是红方一直不间断的预警机和电子侦察飞机在附近24小时游弋，发现雷达信号立即发送坐标，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到红方的导弹问候。 黄方一辈子都不曾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居然被红方压在近海海域打得没法抬头。 从前一直幻想和蓝方联盟就能压制住红方，岂不知红方这些年的军事科技突飞猛进，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了。 但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虽然利用民船装载人员和装备前往大隅地区支援的行动做得很隐秘，按说即便红方的雷达发现有船只南下，也不清楚这些民船的性质，不敢对民用船只下手。 可就在一师团在横须军港登陆的时候，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一架高倍的望远镜早已经架在了窗帘后，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第二天下午，当这支增援部队即将到达大隅地区附近海域的时候，东部战区某机场两架空警500在4架j20及4架j16d的陪同下，飞赴该区域。 一个小时后，该机群经过001航母战斗群上空，早就等候在附近的空中加油机为机群进行了一次补给。 之后，经过空中加油的机群开始分离，空警500停止前进进入巡逻预警模式，其余飞机降低高度掠海飞行，15分钟后红方kj-500发现了黄方这支伪装的舰队，共计七艘大型民用滚装船。 于此同时，在佐世基地附近海域巡逻的电子侦察机侦测到佐世附近地区有雷达信号出现。 经过分析，符合an/mpq-65多功能相控阵雷达的信号特征，确定为黄方漏网的pac防空导弹营。 汇总两方情报，红方判定这是黄方企图增援大隅地区的支援部队。 十分钟后，早已待命的火箭军德服21d部队通过预警机传来坐标对pac防空导弹车和雷达所谓在位置以及那七艘伪装成民船的运输舰编队进行了打击。 不得不说，蓝方多年来针对红方打造的导弹防御监测网还是非常牛掰的，德服-21d刚升空，蓝方的地轨红外监测雷达立即发出了警报，提醒蓝方作战指挥部，发现红方沿海再一次升空大量弹道导弹，从初始弹道分析打击对象很可能是海上目标，随即将这一战报发送至二号岛链的三支航母打击群联合舰队。 还在宫岛基地附近海域抓“鳐鱼”和研究“鳐鱼”的三大打击群混编舰队上警铃声大作，舰上全员进入一级战备。 从导弹计算的结果虽然知道这些导弹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德服-21d这种大杀器可不是吃素的，鬼知道红方此时打击黄方，会不会顺带也给宫岛基地来上一波。 当舰队里的所有人紧张地在自己的岗位前面死盯着各种监控屏幕，手掌心都出了一层汗，随时准备按下发射键反击和拦截的时候，警报忽然解除了。 原因很简单，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那批德服导弹已经到了d海上空，看方向已经确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并且红方沿海导弹发射基地并没有新的发射动向。 这意味着，这波次的打击已经完成。 剩下的就是蓝方死死盯着卫星监控屏幕和雷达屏幕，看着这批德服导弹攻击的具体目标以及损毁情况。 德服-21d来袭，黄方那边已经开始跳脚了。 他们没想明白，怎么自己一再小心还是走漏了风声。 部署在南部佐世和炎国基地附近的pac导弹发射营开始发射pac-3进行拦截。 但是这话总拦截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的行为，面对已经进入末端并且超过10马赫飞行速度的的德服-21d，pac-3可怜的拦截距离和可怜的5马赫速度带来的是可怜的拦截成功率。 此次红方一共发射了21枚德服-21d居然没有一枚脱靶被拦截，全部命中目标。 7艘大型滚装船每艘分到两枚，最大的那艘分到了3枚，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而剩下的6枚德服-21d是攻击那些负责拦截的pac导弹发射车的，由于部分车辆跑路及时，只摧毁了其中的3辆。 仅仅20分钟时间过去，黄方位于炎国基地南面海域上到处漂浮着船只残骸和尸体，还没有最终沉没的滚装船在浓烟和烈火中挣扎，偶尔因为引爆了舱室内的弹药又发生二次爆炸。 一师团2万余人，随着一波德服导弹的到来，全员及随行装备全部沉入海底。 一小时后，收到南下支援部队全军覆没消息的马毛基地守军宣布投降，至此，整个流求地区全部被红方控制。 求月票！ 第1153章 鳐鱼之谜 第六天，下午四点。 阳光晒了一天，海水微温。 但对于蓝方的技术员来说，冷是从心底里钻出来的。 这已经是第三只被捕获的“鳐鱼”了。 前两只都炸了。 一只在伯克级驱逐舰甲板上炸的。 第二只在水中炸的，还好早有防范，没有造成伤亡，不过冲击波将一名技术人员震晕在水里。 这是第三只了。 从发现红方的“鳐鱼”无人潜航器至今，已经过去将近36个小时了。 自从第一批技术人员被炸上天后，又紧急从宫岛上抽调了一批，用直升机送到这里来。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批技术人员显得小心不少。 但正因为小心谨慎，所以导致进度慢了不少。 大家都怕炸。 这玩意威力还不小。 卸掉它的鱼雷部分倒是小问题，问题在于怎么搞清楚它的控制原理和自动引爆原理。 不搞清楚的话，没法进行拆解。 如果不能全拆解，就没法找出这种红方特有的潜航器攻击原理。 之所以要搞清楚它的攻击原理，就是为了能够应对和防范。 直至当天晚上九点。 舰队总指挥才接到了报告，说是技术小组已经拆解了“鳐鱼”，并且找出了一些“特征”。 总指挥闻言，大喜过望。 “快说，怎么才能发现和摧毁这些该死的讨厌东西！” 总指挥说话的时候，向他汇报的技术人员隔着电波都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对于联合舰队的总指挥来说，“鳐鱼”无人潜航器真的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因为这个小小的“鳐鱼”，整个支援行动全被打乱，三个航母打击群居然被生生隔在了二号岛链外将近两天了！ 这两天来，红方一路攻岛拔寨。 绿方陷落。 流求地区陷落。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就没有一个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信息。 “长官，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技术员组长的话让总指挥愣住了。 他突然怒发冲冠，对着话筒吼了出来：“fk！我都要听！好消息坏消息都听！别让我猜谜，否则我让你明天就退役滚回家去！” 技术组长被吓了一跳，平时一向平易近人的总指挥今天这是吞了一座火药库？ “是这样的……” 他不得不如实汇报。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破解了‘鳐鱼’的攻击技术原理，它内置了一个扫描器，里头估计存储了我们所有舰只的声呐特征，只要我们的舰艇在它附近大约500米距离内经过，它就会立即将鱼头转向舰艇的方向然后对准目标发射鱼雷。” “因为负重原因，它携带的鱼雷是小型化的，攻击范围只有1.5公里，从这一点上看出，红方的这个无人潜航器还不够成熟，扫描装置的功率没办法做到太大，导致了扫描距离太小，这也能够解释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它不攻击我们的橡皮艇，因为它的内部存储里没有这个信息，并且橡皮艇的个头小，它们是挑大的打……” “fk！我不是要你跟我说它的攻击参数！我要的是解决办法！怎么才能发现和摧毁，或者避开这些讨厌的玩意！” 总指挥又跳脚了。 技术组长听又是吓了一跳，连忙说：“因为它的扫描模式存在信号发射，因此我们可以对信号扫描器进行分析，抓取特征，然后再改装我们的水下雷达，就能很轻松发现它……” “改装？” 总指挥似乎听出了不妙之处。 “需要多长时间？” 技术组长为难道：“至少……我说是至少，就在目前我们各类驱逐舰、潜艇等等大型船只的雷达系统的基础上进行简易改装得三天时间……” “三天！？”总指挥心里哇凉哇凉的：“三天之后，这个整个西太都是红方的了！” 技术组长无奈道：“我清楚，不过三天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首先要从本土定制相关的元件，然后用飞机紧急运到宫岛基地，然后再改装至少三艘舰艇，如果改装这整个打击群的所有舰艇是不可能的，那至少要一两个月了，这三艘舰艇可以专门用来开路打头阵，让它们承担排雷车的角色。” 总指挥沉默片刻。 “好吧。” 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你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给我做个报告发送过来，我要向上级汇报……” “鳐鱼”无人潜航器的破解报告很快被送到了总指挥这里来，舰队总指挥将其发送给蓝方联参部。 看完报告，蓝方指挥层彻底断了念想。 如今形势已经足够恶劣，黄方一师团在海上团灭仅仅用了不到一小时。 整整两万人呢！ 眨眼就没了。 就算是两万猪送到屠宰场也要宰好几天是吧？ 如今三个航母打击群又被阻挡在2号岛链附近，至此，蓝方企图通过空中和海上增援黄方的计划全部落空，而更令蓝方感到出离的愤怒，也更加坚定了打击红方北斗卫星的决心。 当第七天早晨的太阳缓缓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的时候，蓝方正式开始了他们的“黑幕”计划。 九点三十分，正当红方在绿区继续歼灭残敌以及在流求地区建立防空网络并巩固阵地的时候，红方情侦部门发现一颗北斗导航系统的组网卫星与地面失去联系。 起初还以为是卫星故障，于是，情侦部门立即联合航天技术部门开展排查。 排查还没结束，刚过了30分钟，又有一颗北斗组网卫星失去了联系。 接连两颗卫星失联，航天技术部门的专家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比买彩票中头彩几率还低。 并且前后失联的两颗卫星都是北斗系统的组网卫星，这就显得非常有针对性，并且极其蹊跷。 红方立即调用在北斗系统附近的卫星进行探视和侦察，又调取了所有这个时段能够看到两颗北斗卫星的所有太空望远镜以及飞行器检测装置的数据和图像进行紧急排查。 正当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名技术人员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大叫了起来：“你们快看这里！” 所有人呼啦啦围了过来，聚集在他身旁，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求月票！ 第1154章 轨道上的较量 这是一张由地面工作人员用专用的航天望远镜对空拍摄到的一张图片。 起因是之前第一颗卫星失联的时候地面航天技术部门启动了对在轨北斗卫星的实时追踪，其中一架航天望远镜恰好将第二颗北斗卫星失踪前的一段画面拍摄了下来。 拍摄和追踪高轨道上的北斗卫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首先，北斗三号卫星导航系统一共由30颗来自三种轨道的卫星组成。 其中，24颗中圆地球轨道卫星（eo）、3颗地球静止轨道卫星（geo）、3颗倾斜地球同步轨道卫星（igso）。 要拍到实时画面需要调动资源进行追踪，技术上没问题，但时间需要不少，并且要刚好抓拍到失踪前后的那一段画面，这样的难度就不是一般高了。 还好李正之前已经让情侦部门和航天部门联系，做好了预案。 因为攻击卫星这个计划其实李正手头也有，他认为蓝方在狗急跳墙的时候也会这么干。 防人之心不可无，所谓的料敌从宽就是这个意思。 从第一颗北斗卫星失踪开始，预案立即启动，所有北斗3号组网卫星都被监控起来，因此有了这段画面。 「放大点。」 负责调查此事的专家盯着图片上的那个小黑点，让技术人员将它放大。 随着画面渐渐放大。 黑点的轮廓逐渐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x37b？」 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个东西的身份。 「不像，似乎略有不同，而且x37b能飞那么高轨了？」 「前几次他们试验，不是才到了805公里的轨道高度吗？怎么把我们两千多公里高度的卫星干掉了？」 「你忘了他们还秘密进行过一次ussf52任务试验？」 「啊……想起来了，看来是改进型了。」 这个ussf52任务是蓝方的一次x37b最新的一次任务，也是这个太空飞行器第七次任务。 当时执行这个任务的是蓝方的太空军和空军快速能力办公室共同负责。 当时负责搭载x37b升空的是猎鹰重型火箭，虽然具体的任务内容蓝方太空军并没有透露，不过ussf52任务的原始军事招标文件里明确要求提升载荷能力约为14，000磅，并将其送入地球静止转移轨道。 这种轨道是在海拔约22000英里的高度绕蓝星运行的一个高椭圆环。 而减去服务舱，x37b重约11，000磅，刚好符合这个要求，而且从当时的高度看，似乎这就是x37b的变种型号。 对于红方的航天技术部门来讲，x37b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它公开资料中有提到四个功能，分别为空间侦察监视、空间对抗作战、快速空间支援响应、空间对地打击。 这些均与上述蓝方一直对外提到的「太空作战能力」对应上。 空间侦察监视并不难理解，顾名思义便是用来监视其他国家卫星的能力，当然，它作为一款极其先进的装备，与常规卫星监视并不同，期间，x37b可以实时变轨，实现更机动、快捷的侦察，甚至是多架次组网侦察。 简言之，x37b拥有着24小时全天候监视卫星的能力。 空间对抗作战则是指对敌方空间目标进行攻击、捕获或干扰，再加上空间对地打击能力。 空间目标包括航天器、卫星、小行星、空间碎片等内容，因而，只要蓝军想要去做，那么x37b就能随时摧毁、干扰或捕获其他国家卫星。 「是它没错了。」领头的专家说：「赶紧汇总一下，将 相关的图片和资料分析报告之类全部发送给指挥部，给他们提供参考，另外——」 专家想起了一件事：「提醒一下我们红方的作战指挥官，如果蓝方开始动手，请务必马上反击，因为既然他们行动了，未来的很短一段时间里，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反正不会太长，我们的导航定位卫星会接连失踪，这是不可避免的，要马上做准备。」 报告送达红方联参部，蓝方已经对卫星导航系统动手的消息传到了李正的耳中。 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但还是皱起了眉头。 这一步是谁都不愿意走的。 一旦开始走这一步，意味着一方打算鱼死网破了，是仅近地域h战的一种手段。 已经没有任何余地可以回旋，李正也下达了攻击红方卫星的命令，并命令启动「补天」计划。 果然如红方专家所料，蓝方对北斗系统的攻击已经展开。 在接下来的2小时里，红方有一颗卫星失联。 对于这种地外高空轨道的攻击行动，其实目前为止红蓝双方都很难做到成功拦截。 拦截是做不到，不过相互摧毁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红方这么多年来发展的军事技术里头当然也包含了反卫星技术。 并且手段之多，不比蓝方少，要反击不是做不到，而是有别的顾虑。 正当他犹豫应该采用什么方法还击的时候，情报参谋又急匆匆跑了进来送上一份简报。 参谋的脸色很难看。 李正猜到这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打开一看，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找死！」 参谋有些懵。 怎么副总指挥看到这个简报，还能冷笑出声？ 简报的内容并不复杂，是关于黄方方面传来的一则动向。 一个小时前，同时黄方位于鹿岛的航天中心也发射了几枚运载火箭，两枚火箭一共携带了8个秘密研制的小型动能撞击物，直接飞向3万公里高空的地球同步轨道。 这些小型动能撞击物的其中一个已经击中红方一颗位于高轨道上的卫星，预计接下来会沿着轨道继续发射剩余的撞击物摧毁红方的卫星。 并且，就在几分钟前，黄方在本土北面不断发射标准三，把位于他们上空的红方近地轨道图像及遥感卫星击碎了10多个，产生数千个空间碎片，严重威胁全球所有近地轨道空间卫星，红方对黄方的高空卫星监控一度陷入了瘫痪。 于此同时，简报里还提及，黄方不光攻击了红方的卫星，他们还攻击了紫方的格洛纳斯导航系统的定位卫星…… 第1155章 外太空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李正笑是有原因的。 紫方受到攻击他是一点不意外。 黄方和蓝方这就叫斩草除根。 既然蓝黄双方打算对卫星定位系统动手，他们就不可能不去打击紫方的卫星。 因为如果不打击格洛纳斯系统，那么打掉北斗也没什么用，红方还能调动紫方的格洛纳斯系统进行反击，毕竟早几年前，格洛纳斯系统已经和北斗完成了并网，那玩意虽然精度比不上北斗，可用起来也不是不行。 可是动紫方的卫星，那就不是一句打错就能敷衍过去的。 以紫方的脾性，这会儿估计桌子都拍烂几张了。 把紫方卷进来，这也是李正乐见其成的。 最关键的一点是，根据目前的情报看，也许出于成本考虑或者时间紧迫的考虑，黄方这次攻击红方和紫方的卫星所使用的是直升式反卫星战术。 而这种反卫星战术虽然成本最低并且简单粗暴成功率也不凑，可有个致命的问题，非常致命的问题。 一般来讲，反卫星战术有共轨式、直接上升式、定向能式和电磁干扰式等四种作战形式。 而通常具备这种技术的国家主要靠反卫星卫星和反卫星导弹以及反卫星电子干扰站实现。 共轨式反卫星是将反卫星武器射入目标卫星的轨道，对其进行追踪，然后利用动能或核爆炸将其摧毁。它的作用距离远，杀伤半径大，在武器本身的制导精度较差情况下仍能破坏目标。但其缺点是准确度低，反应速度慢，从升空到摧毁要几天的时间；另外，核弹的附加破坏效应大，也容易给己方卫星造成威胁。 直接上升式反卫星是指反卫星导弹不进入目标卫星的轨道，而只是当目标卫星经过上空时，依靠弹上的小型跟踪器，直接发现目标卫星并对其进行瞄准攻击，直接摧毁。 定向能反卫星是指利用如激光、粒子束和大功率微波束等武器，通过发射高能激光束、粒子束和微波束照射目标卫星，将其彻底摧毁或使其敏感电子元件失效，丧失工作能力。 电磁干扰反卫星是利用卫星电子干扰技术使卫星和地面站之间无法进行通信，从而达到使卫星失效的目的，这是最早、最普遍、最基础的反卫星战术。 反卫星技术是指从地面、空中或外层空间攻击敌方卫星的军事技术。当前，反卫星技术主要包括核能反卫星、直升式动能反卫星、定向能反卫星、共轨反卫星等四种技术类型。核能反卫星技术杀伤距离大、技术门槛低，但因其产生的巨大附带损伤，实用价值并不大。直升式动能反卫星技术可看作是反导技术的延伸，是目前掌握精确制导技术的军事大g广泛采用的反卫星手段。 而以激光武器为代表的定向能反卫星技术和俘获式共轨反卫星技术，既不易产生太空碎片，又可将低、中、高轨道的卫星全部纳入打击范围，极具作战应用潜力。 而且这种打击手段是最「环保」的，也是对别国影响最小的一种手段，因此得到各***方的青睐和竞相发展。 紫方是最早发展卫星技术的一方，而蓝方是最早发展反卫星技术的一方，最早期的时候，反卫星的历程基本就是这两方你来我往的斗法过程。 而红方在反卫星这方面的技术起步较晚，从05年开始进行试验，前期主要是对武器功能的一些检测，虽然起步较晚，但并没有落后，在反卫星导弹和卫星方面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果。 07年的时候，红方在xc卫星发射中心发射了一枚sc19，也叫作dn1的反卫星导弹，该导弹携带动能弹头，以每秒8公里的速度，击毁了轨道高度863公里，重750公斤已报废的「风云一号」气象卫星，这是蓝方第一次成功地拦截人造卫星 ，自此，蓝方正式踏入了反卫星技术领域。 之后，蓝方又相继研制出了第二代dn2和第三代dn3两款最新反卫星导弹，并在13年和17年分别进行了2次成功试验。dn1、dn2和dn3反卫星导弹的成功研发，将低、中、高轨道全面覆盖，人造卫星基本都处于红方反卫星导弹的打击范围之内，这标志着红方在该领域技术已进入一流水平。 李正本想使用较为「环保」的技术去打击蓝方的卫星，只是时间需要太长，目前战况如此紧迫，时间长了会导致自己方优势丧失，万一蓝方趁着还有导航能力的时候发起攻击，己方会吃大亏。 可是如果采用直升式打击手段，时间倒是缩短了很多倍，可产生的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意味着不光是己方的卫星会受到影响，其他无辜的g家的卫星也会因此受到波及。 可没想到，黄方比自己还急，居然直接上手就是直升式攻击手段。 这怎能不让自己冷笑呢？ 黄方先开了这个头，红方自然就没有了道义上的负担，该咋干就咋干，怎么简单怎么来了。 「命令下去，反击和补星同时进行，接下来就看书谁耗得起了！」 李正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航空航天部门以及火箭军部队早已严阵以待，接到命令后，各地的dn3导弹全部开始进入发射流程，只要准备程序完毕，不需要上级再次下令，根据命令里指定的目标发射导弹击毁对方卫星即可。 也就在这时候，整个大屏幕上突然弹出红框，发出「嘟嘟」的警报音。 李正抬头望过去，原来是系统触发了新的情形—— 紫方宣布参战！ 触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黄方攻击了格洛纳斯导航系统。他们打击了多颗紫方卫星，而且在打击的时候依旧采取效率最高但又最粗暴的直升式攻击手段，在轨道空间里产生了大量碎片。 紫方此时已经有7颗导航卫星失去了联系，直接触发了他们的参战的前置条件。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总指挥严肃忍不住笑了了起来：「这下可热闹了，李正，你这次多了一支力量支持你的攻击了。」 李正盯着那个黄色的触发状况警告框，忍不住点头道：「现在估计头疼的是蓝方和黄方了，不过，我们要准备迎接攻击了，我估计他们不会浪费现在的这一点点小优势的，至少……」 他看了看表。 「目前我们损失的卫星比较多，而我们还没反击，他们至少有一个小时的优势。」 第1156章 白方的雄心 红方和蓝方的对抗已经打到了外太空，由于蓝方先手出击，击毁了红方的北斗系统组网卫星以及部分低轨卫星，从目前的对抗态势上研判，之前一直处于优势方的红方似乎一下子被逆转了，情势急转直下，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劣势的一方。 没有了精确定位系统的帮助，红方对黄方的空中优势以及导弹优势立即消失殆尽。 红方所有部队都接到了命令，立即进入全面防御状态。 此时只能使用防空系统总的预警雷达来防御来袭的导弹，而对蓝黄双方的打击计划只能延迟，失去了北斗的加持，德服系列导弹只能使用惯性指导，精确打击能力急剧下降，完全发不会出从天而降那套掌法的精妙之处。 蓝方一招得手，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因为红方已经开始进行报复。 估计时间不会太长。 反卫星系统从待命到进入攻击状态，时间顶多半小时，从发射到击毁，顶多也就是一小时的时间，如果说要将蓝方的所有关联定位系统的卫星都击毁或者只是击毁部分，导致蓝方的制导精度大幅下降，也是需要几个小时甚至半天时光。 这就是蓝方最好的反击时机。 根据蓝方的评估，红方绝对存留了后手，他们有着尖端的火箭技术，这么多年来一直也在做「备胎」，早就预料到未来战争中会出现北斗系统被击落的风险，因此在这方面早就做了预案。 按照目前获得情报显示，红方的卫星发射技术如果是发射小型高分卫星、遥感卫星这类，最高记录能做到一箭41星。 如果是发射北斗这种定位卫星，最高记录只能做到一箭2星。 红方境内一共有5个大型火箭发射场，也就是说一次最多补10颗。 按照目前北斗3系统一共39颗关联卫星计算，只要4次就能重新补充完成。 但发射卫星并非像发射导弹一样容易，从计划到准备再到发射，再赶工也要十天半个月。 也就是说，红方要将所有的北斗卫星都补上，时间至少要一个月，甚至更长。 当然了，如果仅仅恢复y洲范围内的定位功能，只需要三分之一数量就能做到，也就是说，最多一个礼拜到十天，红方就能恢复基本作战定位的需求。 根据料敌从宽的原则，蓝方指挥层预估红方可能真的能在7天内恢复y洲的定位功能。 在这之后，蓝方其实明白自己顶多能将红方的定位系统锁死七天时间。 之后？ 那就各凭本事了，就看谁补星快。 毕竟，只要对抗一天不停，攻击组网卫星这个头一开，接下来就是无休无尽的彼此攻击，看谁更耗得起。 蓝方心里没底。 这些年来，红方的技术和航天工业底子发展太迅猛，打消耗战，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 而红方这边此时也很头疼。 蓝方已经彻底突破了底线，这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知道蓝方无耻，但不知道这么无耻。 既然动手了，大家就一起下水，都湿了身子，在水里打就是。 红方早已放在抽屉里头的反卫星计划这时候已经直接变成了现实。 各地dn-3导弹发射阵地已经在争分夺秒，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将反卫星武器发射到外太空去。 越快摧毁蓝方的卫星网络，意味着用最快时间将蓝方拉到与自己同样的作战水平上来。 和红蓝双方各有忧虑不同，此时蓝星上最高兴最兴奋的是白方。 在红蓝黄绿四方对抗的时候，白方一直扮演着一个看客的角色。 对于白 方来说，红方败落无疑对他的利益是最大化的，只不过之前蓝方怂恿他动手，他没动手的原因是没把握。 占便宜也要有实力才能占。 这一点上，别看白方平时挺牛逼哄哄的，心里也是瞎子吃汤圆——有数。 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在红方和黄方进行对抗的时候动手，也没有选择红方对绿方动手的时候插刀，甚至蓝方亲自下场了，他也是一副壁上观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但是这一次，他心动了。 红方暂时丧失了北斗定位系统，这意味着一直让自己无比忌惮的德服系列已经暂时失去了威慑力。 预判蓝方很快会发动猛烈攻击，并一定会取得优势。 此时不动手，等红方缓过劲来，在这次对抗中自己就连一口汤都分不到了。 白方的参谋团队在仔细研究过后出了一份报告—— 一是红方目前大部分的兵力都调配在东南方向，光是一个绿方就耗费了一个d战区的兵力，而为了牵制黄方，b战区也的主力也全面进行了部署。 二是为了防止n海方向的黑方闹事，n战区也不能动了。 三是作为预备队的z战区目前处于不可调动的情况下。 四是目前动手，只需要面对一个x战区。 建议是：趁此机会在北部地区动手，实施全面控制。 此举有几个好处——首先是如果直接和红方开战，虽然只需要面对一个x战区，红方分身乏术之际很难给予铁方任何有用的支持，更不可能在西线开辟另一场战斗。 其次，相比起红蓝双方，将来红蓝对抗结果如何跟白方关系都不打，只要占了北方地区的领地即可，只要造成了既成事实，往后红方和铁方要改变现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如果红方在对抗中败落，那么得到的地区就代代平安；如果红方在对抗中赢了，依旧可以赖在那里，用谈判来拖延时间，甚至可以进三退一，反正便宜不占白不占。 这笔账，似乎怎么算都不亏。 因此，白方指挥层决定加入这场对抗游戏。 参加对抗的各方联参部指挥所内的大屏幕上几乎同时弹出了一个提醒框—— 「白方宣布加入演习对抗。」 收到消息后，各方的反应不尽相同。 蓝方和黄方的指挥官们都喜笑颜开，就差竖起剪刀手喊「耶」了，和之前紫方宣布加入对抗的表情完全不同。 而在红方的指挥部内，李正面色凝重。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白方参战意味着庄严和自己领导的红方将会面临两线作战的恶劣情况。 外加此时北斗系统暂时失效，红方此时的境地可以说是雪上加霜也不为过！ 要知道，白方也不是小角色，他们的加入，让对抗的天平再次倾斜向了蓝方。 第1157章 SJ-21计划 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李正此时的重点暂时放在了西面。 他万万没想到，对抗系统会给出这么复杂的态势。 虽然在红蓝对抗之前对一切最复杂的状况都做出了预测和推演，但白方加入，还是让他感到了压力。 这一场仗不好打。 同时应付两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自己错一步，整个局面就会崩塌。 面对即将来自蓝方的打击，在短时间内，红方的反击力度是相对虚弱的。 至少要熬过36小时。 dn-3已经开始陆续发射，但摧毁对方的gps系统卫星和间谍卫星需要时间。 要让对方的gps失效，回到同一水平线上继续掰手腕，至少需要24-36小时。 其实，丧失了北斗系统仅仅是战斗力下降的其中一部分，蓝方和黄方还对红方的高分卫星也动了手。 被击毁的卫星里面还包含了不少侦察卫星。 这种卫星双方都有很多，哪怕非军事专用的也有部分民用卫星也能暂时替代这个角色。 只是这种替代毕竟不如北斗加侦察卫星这个组合更为好用。 失去了北斗卫星，也并不是说红方就完全丧失了导弹攻击能力，因为导弹的精确制导并非只依靠导航定位，也有惯性定位等等模式，只是精确度上会有所下降，并且在攻击移动目标的时候比较吃亏。 在所有的现役导弹里基本都装有惯性导航装置，这是最稳定又最不容易被干扰的一种导航装置，尤其是在战略级别的导弹上，一定会有这种东西，因为对于战略级别的导弹来说，误差几百米甚至上千米问题不大，反正一颗下去都是平掉一片。 要弄明白卫星导航对导弹攻击精度的影响，就必须明白现代导弹攻击的制导手段。 就拿最常见的巡航导弹来说，其制导方式一般包括飞行初段为惯性导航，飞行中段为惯性导航+地形匹配+卫星导航，飞行末段改为平台惯导+景象匹配导航。例如蓝方的“战斧”对陆攻击巡航导弹最型改型的制导方式为惯性导航系统+地形匹配+数字景像匹配4+全球定位系统+精确地形辅助导航（米级），射程达2500公里时，圆概率误差只有10米。 如果去掉了其中的全球定位系统（gps），误差就不会是十米，或许是几十米，甚至百米。 这就是卫星的影响。 至于失去侦察卫星，那就是失去了随时监控战场动向、发现敌人和进行战术攻击后现场评估的能力，这也影响指挥层的战术决策和反应能力。 目前，红蓝黄三方已经进入了相互不断摧毁的能力。 毕竟三方在外太空的卫星还是很多的，一时半会还打不完，哪怕是黄方和蓝方使用的标准系列导弹，它也有库存数量的，并且标准系列导弹只能攻击低轨上的卫星，而中高轨需要x37b去完成。 不过x37b毕竟只是个飞行器，它需要重型猎鹰火箭才能发射上去，上去之后还要去靠拢卫星，靠近之后才能攻击。 而红方反卫星手段虽然多，但要说简单直接又粗暴，那就直接就上dn-3，这玩意最高的射程能达到36000公里，一款武器满足所有需求。 从手段上看，红方攻击更为凌厉。 不过代表着红方就在这次的太空反卫星较量中占据优势。 原因是数量。 从卫星数量上看，蓝星目前一共在外太空轨道上有4500颗卫星，其中光是蓝方一方就占据了2944颗之多，多出了总数的一半不止。 而红方目前在轨的卫星只有499颗，在数量上不是一个级别。 只不过，蓝方的2944颗里头有2500颗是商业用途的卫星，用于军事的仅仅几百颗而已。 听起来少？ 不。 因为哪怕是蓝方的的商业卫星，在紧急的时候也可以用来的当做军用，比如狗哥的那些平时用来制作地图系统的卫星，它也可以转变为军用，当做监视用途的侦察卫星来使用。 打击手段，红方占优；卫星数量，蓝方占优。 因此李正决定首先攻击的是对方的导航卫星，它们数量仅仅24颗，一天多时间就能搞定。 然后快速补星，跟蓝方比消耗。 与此同时，航天技术部门还向联参部提出了一个更为省钱省力的反制的方案——发射己方最先进的“sj-21”卫星。 “sj-21”又被称作实践二十一号，是一项被称为“太空拖车”的计划。 自从紫方成功将蓝星上第一颗人造卫星送入太空以来，已经过去了66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人类的太空活动共产生了数十亿个空间碎片，也被称为太空垃圾。 这些太空废物不断在地球轨道上相互碰撞分解，产生更多小碎片，使太空垃圾问题日益严重。 它们在地球轨道上以极高的速度运行，即便是微小碎片与在轨卫星或航天器发生碰撞，也会造成严重破坏，对全球的通信网络、天气预报系统、定位系统以及其他重要的卫星服务都构成了严重威胁。 因此，各方都迫切需要进行太空垃圾清理。 虽然蓝方在五十年代就提出太空拖船的概念，即利用一颗卫星通过技术手段捕捉另一颗卫星，并将其移出轨道。 然而，此后蓝方在这方面并没有取得太大技术上的进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终红方实现了这一目标。 16年6月25日，红方成功发射了名为“遨龙一号”的技术试验卫星。 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具备一个机械臂，利用该装置可以抓取废弃卫星和太空碎片，并能够将它们引入大气层进行燃烧的能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方持续努力，在21年成功发射了名为“实践21（sj-21）”的卫星。 这颗卫星变得更加有趣了，它不仅能够准确定位和自由调整轨道，还配备了一套太空碎片清理设备，例如飞网、机械爪或机械臂等，能够清理危险的太空垃圾。 22年一月，该卫星成功将一颗失效的北斗2号g2导航卫星从拥挤的地球同步轨道上移出，并将其拖至离地球近1.5万公里的“墓地轨道”上。 也就是说，sj-21卫星是一个可以在外太空长时间游弋，不断巡逻并抓取其他卫星的卫星，你说他是“拖车”也行，是“捕食者”也行。 用卫星捕捉卫星的方法，一来更节约成本，二来这玩意等同一个巡逻兵，在轨道上随时候命，哪怕蓝方发射卫星补星，上去还没调整姿势估计就被sj-21逮到，直接拖走或者破坏。 航天技术部门的意思是，发射至少30颗这种卫星，让它们直接对太空轨道进行封锁！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58章 白方异动 李正对于航天技术部门提出的这个“sj-21”计划非常感兴趣。 如果说红蓝双方对抗不停止，没有一方认输的前提下，既然已经开始对轨道卫星动手，那么可预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彼此都是不死不休的太空作战。 “sj-21”非常适合用于长期进行太空对抗，毕竟这个计划本身就是根据蓝方可能在太空中的小动作而制定的，须知道，近年来，space-x公司的“星链”卫星不止一次以极其危险的姿态接近红方的“天宫”空间站，虽然最后空间站都做出了躲避，但没人敢肯定战时这些遍布地轨道的小卫星会不会称为蓝方的攻击武器。 因此“sj-21”本意就是针对这种低价小卫星而制定的一种低廉的应对手段。 “星链”卫星成本低，但“sj-21”成本也不高，就看谁耗不下去。 “sj-21”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在于发射资源的协调。 毕竟红方手里目前只有5个发射场，新建已经来不及了，其中部分发射场必须调配用来补星，也就是说，能把5个发射场里的那几个给“sj-21”项目使用。 如果给多了，会影响补星的速度。 如果给少了，就跟不上蓝方的补星速度。 思考再三，李正决定让5个发射场里的四个负责补星，其中一个负责承担“sj-21”任务。 “sj-21”能够一箭2星，也就是说，需要15次才能达到航天技术部门说的保持30颗在轨的数目。 15次发射，哪怕再怎么加急，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完成。 也就是说，这市场漫长的争斗，比的是技术，是资源，是航天工业能力。 但是这一点上，李正有信心。 短期内，红方肯定会暂时占了上风，但长远看，蓝方的韧性远远不及己方。 他明白作为蓝方指挥层的龙刚和温朝晖其实选择执行反卫星战术也是出于无奈。 蓝方没得选。 他们敢于对绿登陆作战的计划被“鳐鱼”计划打乱，如果再不想出办法扭转局势，那么再过两到三天，整个东北区域都跟他们毫无关系了。 一旦这种态势形成，演习基本就要告一段落，蓝方的势力范围全线收缩，从一号岛链退出到二号岛链，并且连二号岛链是否能保住都很难说。 有了绿区作为深水港，红方的军舰能直入西太，大黑鱼也将狂龙入海，根本无法阻挡。 一想到tpy里都是红方的航妈编队和战略大黑鱼，蓝方做梦都能惊醒。 “报告！” 李正刚敲定“sj-21”计划，有情报参谋进来汇报。 “首长，白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李正接过手里的情报简报看了一遍，简报上面主要是白方调动的兵力方向以及牵涉到的兵力、装备等数量，还有就是参谋团队预判对方的战术方向以及意图。 根据侦察卫星显示，白方大量部队进入了春某河谷。 目前已经进驻河谷一线地带的白军有：27师59旅、27师第3旅、20师第1旅（缺）、20师第2旅。目前这些部队已经逼近到下阿东以南5-7.5km的地区。 为它们提供辅助的是第33军工兵团（大营）和33军的野战防空力量，后者主要用于应对可能遭遇的红方空军遮断。 46车坦克团和边境e防区作战部队位于二线，它们负责将河谷东面山区的红方边防6团3营驱逐出工事，但是本着不要与边防过多纠缠的原则，他们只需将3营逐出，而非歼灭性打击，这主要是为了为白方的补给运输和后续部队开辟道路。 而红方的52旅目前在下阿东沿公路以南7.5km处，辅助以由旅工兵营和军区工兵团1、2营建立起的坚固要塞。 53旅也已经到达，按照原定计划2个营被投送到52旅东侧，其余的机动到下阿东乡内修整，由于机动里程限制，下一日才能抵达乃堆拉，这就要看边6团1营能否坚持1天了。 目前情况下，阿东区域的红方部队与白方军队各自形成了一个突出部。 看完李正有两个疑问。 他问参谋：“我们现在的侦察卫星还有多少？” 参谋回答说，虽然蓝方摧毁了北斗系统组网卫星，但还有小部分的红方侦察卫星对方还没来得及摧毁，而且目前红方的火箭军也在进行反击，发射了大量dn-3导弹对蓝黄双方的卫星进行打击，对方的导航网络估计也撑不了太久。 李正“噢”了一声。 看来双方彼此想要将对方所有卫星都干掉，在短时间内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目前蓝方还有部分制导和定位能力，红方则几乎全部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要等补星后才能重获精确定位能力，而且只要发射上去还是会被蓝方盯上，能坚持多久谁都没数。 至于那些侦察卫星，大家现在都在进行彼此收割，谁收割得多谁就能令对方更快致盲。 红方卫星数量尚少，在这方面吃亏，看来留给己方的时间并不多了，也许是一小时后，也许是一天半天后，侦察能力就会损失殆尽。 “你通知前方部队，让他们发挥无人机的作用，没了卫星，我们就用无人机，尽量将无人机的侦察、引导等性能都挖掘出来。我就不信了，没有张屠户，难道就要吃带毛猪了？” 等参谋走后，李正拿着那份简报又看了一次，然后去敲了严肃休息室的门。 “进来。” 严肃两小时前刚躺下，李正本来不打算去打扰首长，但现在白方已经卷入，并且情报显示他们是真的在调动部队，显然是打算趁机占便宜，来真的了。 所以不得不叫醒严肃。 俩人见了面，李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将白方的参战和调动情况告知了严肃。 严肃听了，眉头一皱：“除了阿东地区，其他地区没有调动迹象？这不对劲。” “确实，我也觉得不对劲。”李正说：“我是没想到他们会选择在阿东地区先动手脚。” “我觉得啊……” 严肃起身走到洗漱盆前，拿起毛巾开了水龙头，蘸湿了毛巾后在脸上抹了一次，人顿时清醒了不少，站在军容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我看就是声东击西，白方想要的绝对不止阿东地区那一点地盘。” 李正说：“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在同朗和加里地区我都让前线部队派遣特种部队侦察分队前往监视，并派出无人机加强巡逻，我们目前的侦察卫星受到的干扰和打击很大，虽然暂时还能收到图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失卫星情报，所以下一步我打算暂时以无人机和空中预警机作为那一带的主要监视力量。” “好。这也是个临时应付的办法，主要还是想法子尽快补星，这是一场漫长的较量，既然开始了，那就狠狠打，不要留手，另外，我觉得加里地区那边要作为防范重点，这些年，无论白方怎么闹，加里地区始终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战略重地。” 求月票！ (本章完) 第1159章 要么不大，要么大打 严肃的担心李正明白。 一直以来，红方预判白方动手有三种想定，一种是「同朗之战」，即小规模的、至多在营一级的边境摩擦。 第二种是「目标阿东」，也就是目前在阿东地区的旅级摩擦。 第三种是「通往加里之路」，地图涵盖整个红方z南地区和白方东北，而重点就在加里。这个方向一旦动手，双方投入力量都是巨大的。包括白方的东部、北部军区的主力；整个红方x军区以及3-4个旅级快反部队的支援，甚至考虑到了克什地区战场。 之所以说重点在加里地区，主要是因为它的战略价值独一无二。 首先，它是通往克什地区的主要通道，其中包括师全河谷、公湖等关键位置。 如白方全部控制这一通道可以对红方西部以及克什地区形成夹击之势。 此外，巴里地区位于红方的西南边陲，目前双方各占其中一部分地区，如果红方全面掌握了这一地区，则可以对白方本土形成威胁。从这一地区南下，距离白方的中心地区只有500公里，是实施快速打击的绝佳位置。 「白方目前只在阿东地区部署部队，我看不只是声东击西而已。」李正有自己的判断：「白方知道我们目前的卫星侦察能力尚未完全丧失，担心在加里地区的兵力调动会提前暴露，他们是在等蓝方的情报，如果蓝方将我们的高空侦察卫星全部打掉，我相信白方就会在加里地区动手了。」 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点，他们这样安排也符合白方自己具体情况，如果他们打算在加里地区动手，那么部署的力量至少都是师旅级以上，甚至不止一个，属于大范围的兵力调动，肯定会被我们发现，所以他们现在是在等，也趁机在后方调动力量，什么时候我们的侦察卫星全部被打掉，白方就会什么时候动手。」 「有道理。」严肃问：「现在问题是，一旦白方全面介入，如果他们在加里地区动手，你打算怎么办？」 「首长你等等。」 李正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他将文件递给严肃。 「这是我重新调整过的作战方案，你看看。」 严肃接过作战方案，心里却有些惊讶。 白方卷入对抗，应对预案都是早就研究好的。 现在忽然调整，到底调整了什么？ 李正连忙解释：「这是我在白方卷入后冒出来的想法，根据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的一些战术调整，在演习对抗开始之前，我们预计白方卷入战争的是在我们和黄蓝双方对抗最激烈的时候，现在时机显然不一样，白方并没有在我们和黄蓝绿三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卷入，而是趁我们的卫星导航系统被摧毁了，他们才开始介入，我觉得以前制定的方案还是要进行一些战术上的调整。」 「我看看……」 严肃一边说，一边翻阅着那份新的作战方案。 嘴里喃喃道：「现在调整还来得及吗……」 李正说：「其实你休息之前交待过我，一切让我自己做主，所以我已经部署下去了，首长，这算不算先斩后奏？」 严肃微微一笑：「算不算那得看结果，结果如果不好，那我就得承担责任，至于先斩后奏，算不上，我说过的话，算数。」 李正心头一热，不再说话。 严肃看方案的速度很快，但双眼中光亮越来越盛。 整个方案最大的调整是将主攻方向放到西北方向，从铁方本土借到攻击白方。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到临了，他问李正：「你判 定铁方会介入？」 李正说：「如果我们在和白方的对抗中失败，你认为铁方是安全的吗？以白方的胃口，一定会在赢下我们之后大举入侵克什地区，务求全部控制。」 严肃说：「问题是，现在系统没显示铁方已经介入对抗。」 李正看了看表说：「我估计快了，白方的兵力调动到一定的程度，铁方就会做出反应。」 「你这么有信心？」严肃问。 李正刚想回答有信心，忽然听见外面喊报告。 回头一看，一名参谋站在门口，脸上都是喜悦。 「说。」 「副总指挥！铁方对白方宣战！」 李正微微一笑：「知道了，马上传达我的命令，让x战区部队按照新的计划执行。」 「是！」 回过头，李正看着严肃，脸上有种自信的得意：「看，我说中了。」 严肃呵呵一笑，起身将战术方案交还给李正。 「大胆去干，有功劳，你的。出了问题，我担。」 李正连忙道：「这不行，哪有这样的事。」 严肃淡淡地笑着说道：「李正，你还年轻，真要到了那一步，你担得起？」 李正一愣，严肃拿起帽子，扣在头上出了休息室。 其实，李正的方案是非常冒险的。 不过也是他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出来的，是他自己最认可，认为最适合目前战况的作战方案。 「李正。」 严肃忽然重新回到门口。 「大首长们对你的战术调整很感兴趣，他们要求立即连线，你给他们介绍一下你的作战思路。」 「啊？」 李正没料到大首长们会忽然在意自己的方案调整，居然还实时连线要求自己做出介绍，实则就是要求自己解释制定这个新方案的思路嘛！ 「好，我马上来！」 说完，他拿起方案，快步走出门外。 三分钟后，红方联参部会议室里。 大屏幕上都是大首长们。 其中一人李正很熟悉。 自己的岳父，邵先勇。 人齐了，邵先勇开口了。 「李正，你忽然对演习中与白方发生对抗时的作战预案进行了修改，而且这个改动非常大，这让我们这些观战的老头子们都很感兴趣，我们不是要干预你的指挥，而是想要听听你的见解，为什么要做这种调整？」 说完，看了看表。 「为了不影响你指挥演习，这个小型的沟通会就占用你半个小时时间。你抓紧时间说说你的思路。」 「是！」 李正将方案往桌上一放，转过身，一旁的参谋递来手提电脑。 他打开电脑，将自己的预案电子版调出，然后再调出红白双方交界的态势图，将图像都投影在屏幕上。 「我调整的思路分为以下几点——目前***和现状、我们目前面临的压力、白方的软肋以及如何利用更少的兵力达成最终的作战目的，而我们最终的作战目的——」 他用触控笔在手提电脑上画了个圈。 众首长一看那个位置，无不微微点头，然后又相互低声交谈起来。 「对于白方，我们要么忍着挨打，要打就必须大打，打到他的心脏部位上去，让他们知道疼！」 第1160章作战意图及战术手段 “说说你这么调整的理由。”邵先勇说。 李正将红方地图放大，指着红方所有控制区的地图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态势。 “由于当前我方已经好黄蓝双方开战，并且投入了大量兵力控制绿区，所以按照整体对抗态势来讲，压力主要在东面，因此西面虽然和白方有漫长的交界线，但一直以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在西线的军事投入相对较少，x战区仅有两个集团军。” “而白方长期以来面临的压力比我们小，所以他们拥有陆军人数115万人，总共有14个军，其中就有10个军是专门用于对付我方，占其陆军规模的70%。海军方面，一旦红白爆发战争，由于蓝方与白方交好，白方可将全部海军派往阿达曼群岛用于封锁马x甲海峡，而我方目前海军大部分兵力要部署在tpy与花篮对峙而无法抽调过多兵力应付。空军方面，白方北部地势平坦，机场众多，可容纳白方空军所有战机。而我西南地区地形险峻，机场不足，无法容纳大量战机。” 说罢，李正将目光从电子地图上移开，转向了一旁屏幕上的各位大首长。 “首长们，我们必须承认一个现实问题，目前我们和黄蓝双方的对抗到了这种地步，并且蓝方已经打破底线摧毁我们的北斗系统，接下来在东线甚至刚刚攻占的绿区方向相信会有来自于蓝方的猛烈打击，而此时我们需要在顶住蓝方这一波攻击的同时兼顾两个我方西南、西北两个大区的安全，能够用于对抗白方的兵力的确有点捉襟见肘。” 有个大首长问道：“既然捉襟见肘，为什么不依靠优势地形，在加里地区进行固守？只要拖住白方几个月，打成对峙仗，等解决了蓝黄双方后，我相信白方会知难而退，你现在直接采取从西北段联合铁方直接攻击白方本土，这个方案看似成功后的成果会很大，只是一旦失败，损失和对战局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红方和蓝方接壤的整个漫长边界上在军事上分为三段——西北段是靠近铁方和白方北部阿坎德地区方向，中段是加里地区同朗方向，东北段是俗称的z南地区接壤段。 三段里，其中同朗一直是双方争夺的战略热点。 一般来说，同朗都是双方争端的焦点位置，因其战略价值非常重要。 李正这次直接将部队调动到西北面，从铁方接壤的边界进入后，联合铁方部队一起向南攻击，此为主攻方向。 而在同朗则为守势，z南部的战术指导原则也是辅攻，并不是主攻。 这种战术，倒是以前首长们想过但从没认真去研究过的事。 毕竟这牵涉到铁方，里头的复杂问题很多。 “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李正十分自信说道：“但是我们没得选。可能难以再大规模抽调部队支援战场了，因为每个集团军都有明确的职责，一旦大量抽调必然会导致后发空虚，给其他国家可乘之机，如果我们从z战区抽调大量预备队前往西部和白方作战，别说东线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们没有更多的部队可以使用，就说我们南面的那些猴方之类，南面不会有什么趁虚而入的小心思，因此，在z战区预备队不能轻易调动的情况下，哪怕从z战区抽调一个军过来支援，也只有3个军的兵力能够用来对付白方。” “可是白方至少可以调动10个军与我军抗衡。由于我们西南地区机场吞吐量限制以及目前在东线我们已经调配了大量战机参加对抗的前提下，能派往那边战机数量也较为有限。何况目前003航妈编队在n海和蓝方、黑方对峙，根本无法到达阿曼达群岛和白方的航母打击群交战。因此理论上来说我们不得不用3个集团军和不到三分之一的空军，接近零的海军，来对抗白方70%的陆军、接近100%的海军和空军。在这种前提下，尽管我方军力远强于白方，但也并非占据绝对的优势。” “鉴于以上情况，白方现在卷进来，想在我们兵力最紧张的时候啃下我们一块肉，我们要做的就必须是对白方做到快、准、狠，要么不动武，要动手只能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令白方投降！” 听到李正说让白方投降。 几位大首长都非常佩服这个年轻人的勇气，纷纷露出赞许的表情。 倒是李正的岳父邵先勇没有给他留余地，又问道：“你为什么认为采取守势不行，而是要主动出击速战速决？有决策依据吗？” 李正想都没想，立即给邵先勇分析起自己的作战意图：“首长，我这么说理由很充分，首先，第一是守势看起来稳妥安全，实则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绝对不适合，一般人都觉得我们在东线开打，对西线就得暂时忍让，不宜同时两线作战为妙，而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如果我们采取守势，西线和东线同时消耗我们的战争储备，到目前为止，n海方面的黑方、猴方，还有半岛上的靛方其实都在蠢蠢欲动，如果我们不能主动进攻而是磨蹭防守，会导致战局陷入泥潭，万一猴方北上呢？黑方在n海抢夺地盘呢？又或者，半岛突然打起来了，怎么办？我们就是三头六臂都难以全面应付，所以，必须在这些宵小下定觉醒动手前先让他们看看实力，什么是实力？就是打垮白方。只有打垮白方，才能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任何的战争都不能陷入旷日持久的多线消耗战，因为没有成功的先例，比如二战时期的汉斯，或者黄方，哪怕是曾经的波拿巴，同样也死于陷入了常年多头用兵导致的消耗战，雄狮遇到群狼，要做的就是上去用最快的速度咬死为首的头狼，咬死叫得最凶，跳得最高的狼，其余的狼就会逃跑。” “所以，一旦对白方开战，就必定要下定决心全面作战的决心，快打快胜，短时间内制敌！” 有个首长又问：“那么，你为什么不在同朗方向动手？那里是白方最忌惮的地区，而且只要突破了那一带，离他们的首府就不远了。” “不！正因为白方也觉得同朗是最关重要的地区，所以我不会在那里用兵！”李正说。 大首长奇道：“你从西北段联合铁方一起进攻，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不仅仅如此！”李正说：“单凭这一点，我是没有足够理由说服自己改变整个作战方案的，除此之外，我还有更充足的理由……”(本章完) 第1161章 作战意图及战术手段（2）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选择和从西北段联合铁方一起动手？” 首长们的兴趣显然又被李正撩拨起来了。 邵先勇看了看表说：“你还有17分钟，抓紧时间说完。” “是！” 李正转向电子地图，将红白交界地域图放大，投射在大屏幕上。 “并非这样，我之所以选择从西北段进攻，是因为那里更适合我们长驱直入。中段、东北段都为高原，崇山峻岭居多，虽然这些年我们针对高原地形开发了一系列轻坦和武器，在机动性上进行了提高，相比起白军的t系列更符合高原山地作战，但在目前我军兵力较弱的情况下选择在这种地区进攻，损失必然是巨大的。 西北段则不同，那里是平原居多，虽然相比起中段到达对方首府的距离远一些，但平原作战更有利于我方，更能发挥我军在机动性、火力上的优势，联合铁方，又能弥补兵力的不足，何况我们和铁方多年来都保持着联合演训，在协调性上没有任何问题。” “另外，从历史角度看，白方遭受外来势力入侵基本都是在西北方向攻入，按照目前白方的人口分布，最稠密的地区莫过于横河平原，一旦从西北方向进攻，只要进入白方领地内，陆军几乎可以畅通无阻横扫整个平原。因此对于我方来说，理想的战场是在白方西北部，而非我方的同朗地区和东北段zn地区。 如果我军能从北部出兵，以奇袭的姿态快速前推，在白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顺着平原一路推过去，3-4天就能让他们的首府被兵临城下。而且，由于白方大沙漠的存在，也不用太担心侧翼被包抄的风险。反之如果从中段、东北段出兵，那边不光是白方重点防御地段，而且由于我前沿战线后方全是高海拔地区，公路和铁路网络不算特别发达，后勤补给困难，且即便我们能全面拿下同朗，部队顺着高原高山冲下平原，后续的支援也很难跟上，毕竟那一带的路全都在数千米高海拔的山区里，如此一来，有很大风险被白军切断后勤运输险，甚至先锋部队会面临被合围的风险。” “如果从西北方向借道铁方领地向白方进攻，那么后勤方面基本不需要担忧，铁方本国能够解决大部分食品和衣物，军队所需燃油也可以在铁方军队解决。食物等一般性物资可以直接在铁方本地购买，剩余的一些无法在本地采购的武器装备和弹药等等则从国内通过公路、空运等方式解决，这样大大解决了我们的后勤补给难度。” 李正的战术构想解析让几位大首长也听得津津有味，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但愣是没能从李正的话里挑出刺来。 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个年轻的作战局局长说得还真的是很有道理。 在目前东线开火已经打成一锅粥，卫星定位系统被击毁大部分，侦察、定位、精确知道都受到阻碍的情况下，让他用3个集团军的兵力打赢白方本来就是高难度操作了，能守住已经是赢，更不说是直捣黄龙。 “后生可谓啊……” 其中一位大首长笑着点头，目光朝邵先勇投了过去，那表情，除了满意就是羡慕，仿佛自己如果有个年龄相仿的女儿，都要许给李正了。 “李正，现在还剩最后8分钟，简单说说你的战术细节。” “是。” 李正拿起触控笔在自己的电脑上飞速画了数笔，大首长们看到投屏上出现了一个个代表进攻方向和路线的箭头，以及部队部署出发阵地及战术目标点。 “各位首长，我的战术其实之前说过了，整体来讲就是西北主攻、中段主守、东北段打辅助。” “理论上来说，如果以铁方为补给基地，是可以从西北方向猛攻白方，长驱直入。届时的选择包括：1、绕到克什地区后方，全歼白方在克什米尔地区的驻军；2、大军直插首府，逼迫白方签城下之盟；3、如果战事顺利，在攻下首府后可一路平推，占领白方人口最稠密的横河平原。目前我们的卫星正在补网，虽然蓝方一直在捣乱，不过在太空较量中我们不会落于下风，这个优势在5-6天后会出现，而我们队白方的行动在三天后，也就是说开打后一两天内我们就能恢复优势，而白方使用的是蓝方的gps组网，我们目前的dn-3导弹和sj-21卫星在不断对其进行打击，相信顶多两天，他们的gps也会出现麻烦。 白方失去gps后，我方空军实力可以碾压白方，在铁方提供机场的情况下我军取得制空权的难度预计不大，且平原地区有利于发挥我军火力和机动优势，迂回穿插分割包抄等战术可以充分应用，在后勤不出问题的情况下陆战打赢白方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我国主力部队在白方西北与白军作战的同时，我军可从洞朗派出一支特种部队，切断西里走廊，将白方东北邦和白方本土分割开来。这支特种部队人数不在于多，而在于精，不仅要能切断西里走廊走廊，还要在这里游击一段时间，阻击一切企图通过这里增援其东北七个邦。在切断西里走廊走廊后，我东北方向的部队可以逐步蚕食白方东北七邦，并策动其当地民地武组织，甚至可以向其提供装备武器。因为此时我方主力已从西北发起攻击，而西里走廊又被切断，整个白方部队首尾难顾，相互不能呼应，东南七邦的驻军肯定军心大乱，加上我们的攻击和民地武的游击战袭扰，当地驻军的信心很快会被瓦解，甚至出现该地区直接脱离白方控制的情况。” “三个方向里，重点在西北。同朗守住我认为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在那边补给困难，白方哪怕能打穿那里，他也同样面临着后勤补给的问题。如果西北方向进攻顺利，那么东北方向只要在民地武上做做文章，自身打打辅助，相信白方部署在那边的部队自己光是应付民地武都焦头烂额了，完全没有精力和能力进攻我方守军。而西北部队只要打进首府，我相信白方会立即跟我们接触停火并宣布退出对抗。之后剩余的就不是我们军人的事了，是谈判专家的事了。”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大家都未细品李正的这一番话。 良久，还是邵先勇出来设置难题了：“如果西北方向部队打到对方心脏，而白方仍旧不愿意投降，那你还有什么预案吗？” 李正想都没想便道：“在制定这个方案的时候，我就预想过这个问题了。其实之所以没写入作战方案里一是因为以白方的脾性他不可能不投降，如果我们愿意让他们的投降条件稍微体面一些，不至于逼到绝路，我相信他们会接受。就算不接受，大不了就是以下两种情况——第一种是白方坚决不妥协，迁都再战；第二种是他们拼死组织力量疯狂想要夺回首府失地，我们双方僵持，陷入战争泥潭。” “说说这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下，白方迁都再战，由于横河平原无险可守，白方政府可能会迁都至得干高原一带。那么我方部队因为兵力问题不宜继续追击，其实也根本就没必要追击，直接挥师东进，拿下横河平原整个区域。当我们拿下横河平原后，白方哪怕在得干新建中心，其领土也要面临解体的可能。所以，我相信只要我们拿下横河平原，他们会乖乖跑过来找我们谈。” “第二种情况就复杂许多了……假如我军攻坚未达到预期，没能攻克他们首府，双方可能会在附近地区陷入僵局。亦或是鉴于白方有大杀器等原因，我们不想把白方逼的太急。那么这种情况下，西线战场可能会转入对峙阶段，而我们双方的对抗关键将取决于东线战场” “到时候，第一步是主力部队在西北线战场拖住白军主力，威胁白方首府，使白方将机动兵团调至西北一带。第二步是出一支精锐部队，在空军和火箭军的掩护下切断西里走廊，斩断白方本土和东北七邦联系。第三步是从东北线出兵，蚕食白方东北七邦，策动当地脱离白方。此时，我们的战略方向则转为西北为辅，东北线为主。一旦策动白方北方七邦出乱子，他们同样只能乖乖过来找我们谈。我想，谈判其实就是妥协的艺术，我相信我们的谈判人员有智慧让白方体面而又服气地退出和我们的对抗，从此后几十年里不会再有勇气和蓝方沆瀣一气对付我们。”(本章完) 第1162章 死亡跳伞 夜间，九点。 白方，古里走廊方向。 星空之下，一架运输机正贴着群山峰尖进行飞行。 驾驶室内，机组人员的脸上都绷得紧紧的，看不到任何表情。 这架运输机的运输机组也是冒着极大风险执行此次任务。 导航信号时有时无。 在出发之前，上级已经明确告知，因为北斗系统受损，因此飞行只能依靠老办法——目视对照加陀螺仪。 陀螺仪是卫星导航发明之前的一种飞行导航模式。 它的发明和应用在导航领域可谓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最初的机械式陀螺仪，到已经发展出激光陀螺仪、光纤陀螺仪等各种高精度产品。 对于一架飞机而言，一般同时配置多个陀螺仪，从而能够在飞行过程中不断的测量飞机的航向、速度、加速度、角速度，在计时器的作用下，就可以进行积分运算，从而达到飞行过程中任一点，相对于起飞点的轨迹，这样在航图上就可以进行有效标注了，从而实现导航。 不过，这种导航模式非常复杂，对飞行员的要求也很高，因为这种方式的导航，需要注意两个问题—— 首先这种导航非常依赖于初始参考点坐标，也就是起飞点的坐标参数，这一参考点必须事先确定，如果这一参考点弄错了，后面全部出错。 其次是导航积分运算的过程就是误差放大的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航程的增加，各个环节的测量误差都在不断的累计和放大。 因此，对于这种导航系统的使用，尤其是长距离远程飞行一般需要外界提供修正措施，比如地面导航雷达无线电修正，也就是依靠地面一系列的导航雷达来测量飞机此时距离雷达基站的相对位置，然后发送给飞机，从而修正飞机的轨迹。 这是没有卫星导航系统之前，也就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之前，民航飞机最主流的导航方式。 再者就是地面参照物或者地面人员的指示，这种方式多用于战争年代，比如二战时期，深入敌后作战，就需要依靠机组中的领航员不断的观察地面参照物，然后对照航图进行人工修正。 这也是为何机组人员如此紧张的原因。 可相比起机舱里的那个特战中队的队员来说，他们还是太轻松了。 那些人，才算是真玩命的。 “距离空降点还有不到三十公里距离。” 导航员从手提电脑面前抬起头来，转向了驾驶员。 “核对清楚了？确定无误？”驾驶员问。 导航员点头：“嗯，核对了三次，确定没问题。” 驾驶员说：“亮灯吧。” 副驾驶闻言，按下了机舱灯光按钮。 很快，运输机机舱内，绿灯亮起。 机舱内，领队的270特种部队中队长李兵抬头看了一眼舱壁上的灯光，人立即站了起来，回过身对所有人一边做手势一边大喊：“准备跳伞，检查伞具！” 巨大的机舱内，所有座位上的特种兵都站了起来，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按照平时训练的规矩，相互检查彼此的装备，查看身上各种仪表，然后检查供氧系统。 之后，将武器包挂好，排好队，缓缓朝着机舱尾部挪动。 舱门缓缓打开。 冰冷的气流卷入机舱，站在舱边的李兵哪怕脸上带着面罩，仍旧能感受到刀锋一样锐利的寒风。 看了一眼小臂上的温度计，指针指向了零下四十多度。 可见舱外的温度将会更低。 这里是万米高空。 他们这次要进行的是高跳低开，利用高空气流滑翔向南滑翔60公里之外的降落场。 他伸头往舱门外一看，月光之下，到处都是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即便在夜晚仍旧能看到雪地反射的白光。 李兵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稳了稳心神。 虽然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特，此时内心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他跳过六百多次伞，各种地形都跳过。 但像今晚这次的跳伞，李兵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因为这是一次死亡之跳。 因为目前北斗系统遭到破坏，导致定位导航信号极不稳定，几乎是时有时无的状态。 上级给出的说法是两天后，北斗就能恢复，但说法并不确定。 红蓝黄双方这几天在外太空已经打翻天了，你摧毁我的，我摧毁你的卫星。 双方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维持自己的导航稳定，又在想尽一切办法毁掉对方的导航卫星。 导致的后果就是偶尔能有信号，偶尔不行。 行的时候也许是补星成功了，失去信号的时候，兴许就是那颗卫星又被对方摧毁了。 270特种部队的行动等同和死神掰手腕。 夜间、复杂地形、无北斗、无地面引导。 该有的要命条件，都有了。 不过，军事行动从来不看时间、地点、天气，甚至不看条件，看的是战机。 270已经全员出动，他们被分为几个特战中队，分别投送到古里走廊、白方东北七邦两个地方。 另外还有一个中队被抽调了，不知道去了哪，行动保密，连他们自己一个部队的人都不清楚。 由此可见，行动的机密性有多高。 嘟—— 机舱里突然灯光一变。 绿灯变成了红灯。 李兵站在舱门边，伸手重重拍了拍就在他面前的那名队员的肩膀——这是其中一名引导员。 但凡是伞降里的引导员，技术都是最拔尖的。 这次伞降有三名引导员，每一个特战排跟一个引导员。 引导员的责任就是负责定位，就像大雁群里的头雁。 头雁飞错了地方，其他大雁也会飞错。 引导员如果迷失方向，意味着整个跟随他的排都会飞错。 如此一来，意味着行动的失败。 拍完肩膀，他没有说话——其实此时说话大家都听不清了。 风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李兵向引导员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意思是在询问，他是否准备妥当，要跳伞了。 引导员也不受话，朝李兵竖起了大拇指，重重在空中夯了两下。 回答很明显——“好了！” 李兵手往前一挥，做了个“跳”的手势。 引导员拖着沉重的武器包，走到舱门边，毫不犹豫一跳而下，人很快消失在舱外的夜色里，只看到头盔上的ir灯光。 后面跟着的特战队员一个个跟着跳了出去。 李兵一个个拍着每个人的后背，目送他们离舱，最后等机舱里的队员都跳了，他这才抬起头，朝着机舱对面同样站在舱边督促队员跳伞的副队长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冲向舱门外，一跃而下。(本章完) 第1163章 古里走廊的尖刀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在众多的屏幕前来回踱步。 此时，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的是270部队头盔摄像头拍摄到的场景—— 黑暗的夜色，呼呼的风声，还有就是远处地面上的白雪和山峦。 派出了三个特种作战连。 每一个都很关键。 现在，古里走廊方向李兵带领的那支特战连是最让李正担心的。 他们的落点是否正确，不，应该说是否能够安全落地，这是整个东北段行动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一个连是阻挡不了大建制白军增员行动的，之所以空投这个连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一旦红铁联军从西北方向开始进攻，那么白方东北七邦的那些民地武组织也会同时起事。 他们的任务是在白方东北七邦边境驻军后方造成骚乱，或者袭击其后勤运输线路，让在边界附近和红方交战的部队无法集中精力对红方发起进攻。 而一旦白方获知消息，必定会派出部队增援。 增援路线必定选择最佳的路线，那就是古里走廊。 换做从前，如果北斗系统未被摧毁，可以通过空中侦察的方式确定白方军队动向，然后引导红方的火箭炮部队洗地，截断对方的增援之路。 只是现在北斗系统已经接近瘫痪状态，很难为远火部队提供精确制导，如果仅仅使用惯性制导又无法对地面的白方步兵及装甲部队形成精确打击，到时候事倍功半不说，无法阻拦白方部队增援东北七邦这才是最要命的关键所在。 270投送到古里走廊附近地区的这支特种作战连的任务并非要直接阻击，而是以小队模式分散到各个关键的隘口和道路附近，一旦发现白方大部队经过，立即将坐标及情报回传，然后充当“眼睛”，引导红方炮火进行攻击。 这就是特种部队的其中一种特殊的用途。 而270投送到东北七邦东面丛林里的一支特种连则是负责地面引导。 为什么要地面引导？ 因为红方打算将大量的武器空投到该处，送给这些民地武反抗力量。 要什么给什么。 只要会用，都给。 枪、炮、无人机、各种单兵防空导弹以及火箭筒。 那些已经和白方军队作战多年经验丰富的民地武反抗组织成员拿到这些武器将会如虎添翼。 而接受大量空投，必须有地面引导，也必须有一支分队进入和当地组织接头。 270部队建立之初，其中一个性质就类似蓝方的绿扁帽，负责组织和引导敌后武装力量，让他们以游击战、袭扰战甚至可以正面和白方部队对抗，对抗的同时甚至可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空中力量支持或者是远火支援。 既然开打，红方这次毫不留手，毕竟己方此时的处境危险，东西两线作战压力太大，只要有利于打垮白方的手段，能用都用，不用考虑任何原则之类的问题。 战争，就是要赢。 赢了，胜者才有资格谈原则。 古里走廊附近的空域，李兵看了一眼高度计。 飞了那么久，高度居然还有六千米。 他的衣服外层已经能看到薄薄的冰霜，温度低到令人发指。 虽然身上的装备和衣物都是高科技的结晶，能够抵御极度的严寒，即便脸上到头上任何一寸都被氧气罩、头盔面罩等等覆盖，可那种冷仿佛从心底里钻出来似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唆。 前方的黑暗中，有数盏绿色的ir灯光亮。 这种灯光是不可见光，只有在夜视仪的视角下才能看到。 现在李兵最担心的还不是降落场的问题，他最担心的是白方的雷达是否已经发现运输机。 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那架运输机其实飞跃界限的时候已经被发现，还让白方部署在这一带的雷达站里的值班人员紧张了好一阵。 毕竟白方已经宣战，双方是对抗状态了。 如果是对方的轰炸机，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值班的军官将发现红方一架运输机入侵己方空域的情况立即上报，还没上报的时候，忽然发现运输机掉头飞走了，好像逃逸了。 雷达站值班军官是一头雾水。 很快他意识到这不是轰炸机。 轰炸机出动一定会有战斗机护航，从雷达捕捉到的信息看，对方就是一架飞机，根本不是轰炸机。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向上级汇报，说几分钟前发现了一架运输机入侵，由于己方的雷达反应灵敏，并且防空部队又进入了临战状态，红方的飞机估计感受到了压力，觉得讨不了好，目前已经落荒而逃。 白方部队的基层基层军官都好大喜功，这几乎是他们的传统，就算自己吃亏他们也能将自己吹成战斗英雄。 上头一听，再看看穿过来的情报，于是夸了值班军官两句，让他继续监视，之后就放下电话，又拨通了更上级的电话，又添油加醋地显然一番。 当情报送到白方联参部的时候，变成了这样——半小时前，红方轰炸机群侵入我古里走廊空运，我方防空部队反应迅速，迅速组织拦截，击落敌机一架，击伤一架，目前敌机群已经回转脱离，逃往红方防区…… 上头一看，先是紧张了一番，然后又长舒了一口气。 好歹是拦截成功了。 其实，白方指挥层目前也很头疼。 因为出情况了。 什么情况？ 原先他们认为，红方的北斗系统被摧毁，已经失去了精准打击自己的能力。 就算红方依靠惯性制导，对自己的打击力度和破坏力度也将大大降低。 而自己可以利用蓝方的gps定位系统，对红方实施降维打击。 即便红方反击，击落了蓝方的gps组网卫星，自己仍旧可以借助殴方的伽利略系统取得一定的制导和定位优势，对红方依旧是降维打击。 白方预判红方是不会打击伽利略系统的。 因为欧方目前虽然嘴上喊着支援蓝方，实际上嘴动身子不动，压根儿没卷入对抗。 按照红方一贯做法，是不会主动打击非对抗方的设备。 所以白方心里很是笃定，觉得自己是吃定红方，肯定能够一直以精确制导打击红方的惯性制导，稳稳占据上风。 可事情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方千算万算，算到了所有却没算到了紫方这个变数。 就在一天前，紫方发射导弹，直接将欧方位于轨道上的伽利略卫星全部弄了个残废。 欧方很是委屈，wtf，我可没参与，打我干嘛？ 紫方倒是很霸气，说了句，既然我紫方的卫星都没了，那么其他方的卫星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紫方和欧方一直就关系紧张剑拔弩张，之前就一直在对抗。 反正就是虱子多了不痒。 反正你小欧是占蓝黄的，打你丫的就没错了！ 只不过，紫方这一行动，最苦的不是欧，倒是苦了一旁的白方。 这尼玛…… 完了！(本章完) 第1164章 骑虎难下 白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本以为可以凭借拥有导航的优势趁机在红方的地盘上咬下一块肉，这还没开始咬，发现自己的牙口是一口的假牙。 红方的导航卫星是被摧毁了大部分，但蓝方的gps卫星也受到了猛烈反击。 白方的联参部本来估算红方至少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始陆续补上部份损失掉的北斗卫星，这几天补上去的恐怕刚上轨道就被蓝方摧毁。 一个礼拜，意味着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打击红方，足够自己在边境啃下不少的肉。 他们甚至做过最坏打算，蓝方的gps没了还可以用伽利略系统，没想到紫方把伽利略卫星给打掉了。 这样一来，白方目前处于骑虎难下的状态。 可是宣战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方原计划主攻方向是卡拉地区。选择这里不难理解，因为根据蓝方的卫星监测网络没有被打击之前的情报显示，红方在西北段有大部队集结的迹象，这里很显然不易硬攻。 而中段的同朗地区的地形险峻，要从这里打开缺口很难，并且就算打破红方第一道防线向红方内陆攻击，后勤也容易被切断，前进部队容易变为孤军。 想来想去，整个战线上，东北段的卡拉地区最适合实施进攻，在历史上，白方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发起过进攻，也曾经有过成功突破前线防御的先例。 根据蓝方卫星之前的侦测，东北段目前只有红方一个山地52旅，相比起白方自己部署在双方交界线上的兵力，一个旅的兵力不足挂齿。 目前东北七邦已经部署了白方6个山地师，两个坦克团，外加边境警察特种部队、炮兵旅等等，在兵力上绝对占据优势。 所以，选择东北段的卡拉地区进行突破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卡拉地区平均海拔更是超过了4000米，地形复杂，很多大型装备都无法正常运作，只有部分高原研发的终得能够参与作战。 这些年来，为了对付红方，白方为此建立了专属高原作战的世界规模最大的山地师部队，除了针对高原的专项训练，还花费巨资引进了高原特种作战装备。 比如全钛合金打造的155毫米m777轻型榴弹炮，这种全身都是由4代战机贵重材料钛合金打造的榴弹炮，大幅度降低了结构重量，虽然还是牵引式的，但可以由支奴干直升机调运部署，增强了在高寒山区部署的灵活性，极大的增强白方山地师的火力强度。 只不过，m777毕竟是买来的，其购买价格高达500万刀拉一门，贵得简直丧心病狂，以至于白方最终也才装备了145门。 为了伺候这145门昂贵的宝贝，部署在边界的山地部队同时列装了15架支奴干运输机，用于调运这些榴弹炮。 与此同时，白方还拥有10年前风光无限的苏-30mki重型战机，针对红方近年来航空科技的大幅跃升，又不惜血本斥资以接近2.5亿美元的价格从高卢引进了阵风战斗机，以图形成空中优势。 其实为了对付红方，白方简直是煞费苦心大撒币，除了阵风外，还财大气粗以接近1.5亿美元一架的价格，引进了世界上综合性能最好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28架，用于支援坦克作战。 从纸面数据看来，白方的进攻能力和装备水平堪称吓人，蓝星上先进的装备他们都能买到，如果硬要说有啥短板，那么唯一的劣势恐怕就是高原地区很难行动的t-72和t-90坦克了。 由于设计本身的问题，在这种高海拔下，这两型重装坦克只有喘气的命，而很难展开机动作战，稍微机动几下估计就要趴窝，这也是白方不愿意在同朗动手的原因之一。 红方虽然没有专属的山地师，但其按地域划分战区，也是按照地域特点进行专项装备，比如蓝星首款真正意义上的高原坦克15式轻坦，还有可以在高高寒山地灵活机动部署09式122毫米车载榴弹炮和pcl-181型155毫米车载加榴炮。 这两型轮式卡车炮比白方直升机调运的m777榴弹炮更为灵活机动，打完就跑，生存概率更高。 在坦克支援方面，红方拥有自研的中型武装直升机，武直-10的综合性能虽然不及白方的阿帕奇，其是蓝星首个装备直升机专用空空导弹ty-90的武装直升机。 白方的长弓阿帕奇性能虽强，主要任务还是执行对地作战，其对空作战用的是尖横式毒刺导弹，明显在直升机对战中处于不利之地。 空军方面，红方拥有自研的中型三代半战机，歼10c和重型战机和歼16，双方高原作战力量可谓旗鼓相当，但白方仗着自己兵力上的优势，还有红方目前在东线已经和蓝黄两方打得不可开交，并且丧失了北斗系统支援，无法发挥其火箭军的威力，所以，白方自认为目前自己比红方更胜一筹，决定先发制人。 白方经过数10年的长期准备，在延绵数百里的边境地区苦心经营了50多个军用机场，其中包括为数众多的距离边境仅数公里的前进机场和两个去边境200公里不到的大型机场，配备各类战机的辅助设施，是主要空战的发起地点。 而红方这一方面的兵力显然不足，兵力和战机数量远不及白方，其最靠近前线的两个机场也仅仅距离突地点有数百公里，并且还是军民两用的机场，这在应急出动和航程上吃了亏。 就在白方宣战次日凌晨4点，白方空军从前线机场起飞了2架阵风战斗机和4架苏30mki，根据作战计划，这些飞机的任务是选择红方没有防空导弹覆盖的区域穿越了边界线，分别袭击红方卡拉地区前沿的几座军用雷达站。 因为目前红方的侦察能力和导航能力受到了严重打击，最让白方忌惮的是红方的雷达。 只要用突袭的战术迅雷不及掩耳干掉红方前沿的雷达阵地，那么在红方没有完全修复之前发动地面进攻，辅以空中打击，那时候没有雷达支持的红方直接就是个被戳瞎眼的瞎子，任由宰割。 按照计划预估，能在三天内至少拿下200平方公里的地区，不管后续情况如何，至少能咬下一口肉。 白方历来都是战略野心很大，战术上却谨小慎微，他们知道红方不好惹，但又忍不住想要占便宜。 基于这种矛盾的心态，白方战术安排往往显得没有远见并且短时。 在他们组织在东北段准备发动进攻的时候，白方指挥层不知道的是，在西北段的红方部队已经进入了铁方，并且已经联合铁方在铁白交界的边境上集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东北段准备动作的时候，背后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已经慢慢靠近了脖子。(本章完) 第1165章 炮击试探 由于红方失去了侦察卫星的支持，白方又选择了红方没有防空导弹覆盖的区域进行突袭，白方第一次偷袭取得了部份战果，红方两个小型雷达被炸毁，造成了二十多人伤亡。 消息很快传回了红方联参部。 之前白方宣告参战，但过去的一天多时间里没有动手。 现在算是正式动手了。 和李正的判断一致。 白方的兵力和物资估计已经调动得七七八八了。 终于忍不住还是出手了。 李正本来觉得白方看到这两天红蓝双方的太空对抗结果后会重新评估自己的实力。 毕竟伽利略系统也被紫方灭了，白方如今的导航和定位恐怕也大受影响，按白方以往的操作习惯，临时喊停行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白方那种喜欢趁人之危占便宜的脾性是一点没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于是，李李正命令红方在东北段的部队别手软了，马上进行反击。 而且他让参谋传达自己的命令，要让白方觉得红方打算在东北段与白方死磕的假象，掩盖红方赢开始在西北段进入铁方，并与对方联手的行动。 只不过西北段的红方部队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是垮g调动兵力，武器、物资、人员组织等等对接需要一些时间。 按照目前的情况估计，至少还要24小时。 这24小时内，中段和东北段的部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守住战线。 等到西北段进攻全面展开，那时候才考虑是否根据实际情况和白方的反应做出出击的行动。 虽然红方目前没有了侦察卫星，只能依靠边境的雷达和无人机对中段和东北段前沿进行空中监视，所以无法判断这偷袭边境雷达站的白方战机是从哪个机场起飞的。 但不知道没关系。 红白方双方也不是第一天在边界上对峙，其实彼此之间的兵力部署和机场位置都清楚，各方的炮兵部队火箭军部队可以说都早已经装订好了射击诸元，装填了跑弹就能打。 “通知东北段方向的远火部队，让他们对白方在边境线70公里以内全部机场，使用既往已经计算好的诸元，不要吝啬炮弹，给我狠狠打，确保他们边境的机场没有一块好地！” 李正的命令很快被传达到前线部队。 红方炮兵部队立即使用pcl-181车载型榴弹炮对边境线70公里以内的所有大小机场进行了炮击。 pcl-181车载榴弹炮如果使用普通榴弹攻击距离为40公里，使用增程型弹药最大射程70公里，最大射速8发/分，爆发射速3发/15秒。 发射精确制导炸弹时几乎可以做到精确命中靶心，就算使用普通非精确制导炮弹的时偏差也仅为200米左右，这个精度算不上特别精准，但好在炮弹它便宜，精度不够数量来凑，总之就是量大管饱，主打就是一个全覆盖。 东北段前线的炮兵部队组织的炮击整整持续两个小时，将白方所有前线机场尽数炸成了渣渣，在密集的火炮轰击下，机场里的一切设施和人员几乎全被物理超度。 白方在靠近边界地区的这些机场也并不是什么大型机场，也仅仅是一些小型的机场。这些小型机场因为过于靠近前线，仅作为作转场之用，所以炮击实际上只是增加了白方空军的攻击难度而已，并没有让白方在战略上受到很大的影响。 对于李正的这一决定，参谋团队里有人看不明白。 “副总指挥，为什么不直接攻击他们更远的大型机场？” “没有必要浪费弹药。”李正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目前卫星定位系统尚未完全恢复，如果现在使用弹道导弹对白方远距离大型机场进行攻击并确保造成严重损伤，使用的弹药量估计要比平时多一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等我们的定位系统有所恢复，并且我们西北方向的部队展开攻击，他们在前线的部队会给我们提供无人机引导，那时候再使用弹道导弹才能一打一个准。” 其实李正这么考虑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红方虽然工业发达，但和蓝黄方在东线的作战里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弹道导弹，目前虽然还有部分库存，但要给蓝方留着，那才是最重要的对手。 至于白方，真不值得浪费这么多的弹道导弹在他们的身上，能用远火这种价廉物美的东西就尽量用。 等到有地面引导或者有卫星定位后再发动导弹攻击，事半功倍。 打仗，也是在计算成本。 兵力、弹药、物资。 这些都是手里的牌，不能乱甩。 杀鸡用牛刀，简直就是浪费。 何况，大规模的炮击也会让白方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影响——首先他们会以为红方在这边部署了重兵，显然是打算在这里和自己进行决战，其次是红方只使用pal-181卡车炮对自己进行攻击，说明红方目前的北斗系统受损对他们的影响很大，已经无法使用精确制导的导弹了。 一旦他们这么想，李正的目的就达成了。 既能掩护自己在西北段联合铁方一起用兵的意图，也能让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认为己方无法使用导弹，所以害怕了，采取炮击的方法想要吓阻白方。 其实红方目前倒不是完全失去了精确制导的能力，毕竟没了卫星制导还有星光制导和惯性制导，只是精准度比不上卫星制导而已。 虽然白方这些小机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战略意义，但对于红方能在短短数小时之内，就在数百公里长的边境线上集结如此众多的火炮力量，他们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白方的情侦部门经过分析从射程和威力来看，红方应该是动用了09式122毫米车载榴弹炮和pcl-181型155毫米车载加榴炮利用他们在后方发达的公路体系机动到边界附近进行的组合式炮击。 能一下子使用这么多炮开火还击，可见红方早就在东北段部署了不少的部队，否则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火炮部署和准备。 白方虽然没有密集的公路网和卡车炮，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高地杀手锏——m777超轻型榴弹炮。 就在红方炮击尚未结束之时，白方便启动了自研的斯瓦蒂mk2山地反炮兵雷达对红方的火炮进行了侦测，并很快给出了红方炮兵群的坐标。 于是，白方迅速动用支奴干直升机，调运了15门m777超轻型155榴弹炮部署在该区域的山背后。 由于直升机的机动性，这些榴弹炮均被布置在山体垂直度较高的悬崖背后，对方可以自由打击，但对方要通过抛物线弹道准确落在这些部署点却并非易事。 根据斯瓦蒂mk2山地反炮兵雷达反馈的坐标信息，白方777榴弹炮齐齐开火，瞬间覆盖了红方榴弹炮群。 红方被这突然一击打得猝不及防，不出5分钟便有8辆卡车炮被击毁。 所幸的是卡车炮的收放非常快速，剩余的卡车炮赶紧收起作战状态，利用卡车的高机动性迅速转移了阵地，这才躲过了一劫没被一锅端。 中方也利用自己的slc-2型炮位侦察校射雷达开展探测，最终使用了相控阵雷达技术的炮位，雷达显然比白方先进得多，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射击位置。 不过探测结果却让红方大吃一惊，白方的炮位、阵地居然部署在半山腰的悬崖上，最终只能通过直升机吊运进去的阵地，要通过抛物线弹道击中弹劾容易，红方还是进行了一轮炮击，不过白方的m777火炮设置的炮阵地非常刁钻，这让红方的炮击并没有获得什么战果。 为了防止白方的还击，在打完一轮急速射后，所有的火炮赶紧机动离开阵地。 刚跑出不到一公里，对方的炮弹就将原来的跑位给覆盖了，把红方的炮兵指挥官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将这里的情况向上汇报，请求支援。 随着红方火炮撤离阵地，炮击停止。 之后的半小时内，边界两边都静悄悄的，彼此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出招。 正当白方炮兵洋洋得意，感觉自己早就设计好的战术大获成功的时候，突然有人听见了空中出现奇怪的啸叫声。 随着“咻”的凌厉破空声传来，一门躲在垂直山体后方悬崖处的m777榴弹炮炮位上绽开一朵巨大的火花，几个白方炮兵人被气浪掀起，在空中撕成碎片后坠入山崖，整个炮炮身一歪，横倒在地上。 看到这种情形，白方的炮兵指挥官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他已经想到这肯定是红方的高空察打一体无人机发射的对地导弹攻击所致。 “他们不是没有卫星导航了吗？” 前线的炮兵指挥官来不及多想，连忙呼叫己方的支奴干直升机过来赶紧接走布置在各个山头上的m777榴弹炮。 就在他呼叫的时候，又有一门炮失去了联络。 很显然，红方派出了不止一架无人机，是很多架。 一想到红方的无人机技术以及装备数量，白方炮兵指挥官的头皮就发麻了。 等支奴干将所有派出的m777榴弹炮回收后这才发现，损失了8门。 这炮当年买来可贵了，白方的指挥官顿时肉疼不已。 红方的无人机能够触动，这个消息对于白方的打击可真不算小。 为了对付红方的无人机，白方将两套s-400，两套“阿卡什”中程防空系统部署到前线，为己方部队提供防空抵抗能力。 对付无人机使用s-400本来就很搞笑，因为成本问题，而“阿卡什”就是仿制落后的苏制“萨姆-6”，其冲压发动机对白方来说是极高的技术难点，这种发动机要求进气量很大，问题是防空导弹是从地面/海平面向高空进行拦截，越往上空气越稀薄，缺少空气的助燃，导致了冲压发动机推力大幅度下降，越飞越慢，最后可能低于要拦截飞机的速度，因此，这个系统在高原上的性能也不咋地。 至于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这东西，白方使用的大部分都是落后的苏制老旧的“箭”系列，多数防御距离不超过5公里，射高也不足，因此对于高空无人机也只能望洋兴叹。 把s-400部署过来，实在是无奈之举。 在炮击上占据不到便宜，白方又开始在地面进攻上动心思了。 就在双方彼此炮击停止两小时后，白方早已经准备好的坦克集群突然穿越边界，朝着红方的固定阵地扑去。(本章完) 第1166章 后院起火了 白方猛然发动的坦克攻击，红方是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己方早就防线后方不远处的山谷里部署了15式轻型坦克。 15坦虽然是轻型，火力上没有白方进攻的t72和t90那么猛，但它在高海拔和复杂的山地上的机动性却远非前两者可以比拟的，加上15坦装备有先进的火控系统等一系列新技术整体作战能力，已跻身于当今蓝星顶尖水平。 不过，这次红方的前线指挥官并没有马上派出15坦进行对抗攻击，而是守在阵地上等待命令。 很快，他们果然收到了后方雷达部队发来的信息，告知有白方机群接近前线。 前线指挥官立即下令守在防御线里的部队立即转入防空状态。 在构筑工事上，红方在蓝星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多年来为了应对白方的野心，早就在整个接触战线上构筑了大量的野战工事，标准完全按照应对集团军级别炮火覆盖的强度来建立的。 除了在阵地的观察哨位置上留下观察员外，其余人全部进入了防空洞内防炮击防轰炸。 前线人员刚进入防空洞内，阵地上再次响起了防空警报。 之前是飞机，这次又响了防空警报，前线指挥官有些错愕。 这时，电台里又收到后方雷达部队的信息反馈，告知前线指挥官，有大量的导弹正在朝着前线阵地各处飞来，根据弹道分析，估计是白方的一款国产导弹，但具体的型号并不清楚，目前导弹群正在靠近中，数量一共30枚。 听到30枚，前线指挥官又错愕了一次。 毕竟整个战线那么长，按说这阵地上的防御要点也不止30个，一次就30？太小家子气了？ 又或者，这30枚不是冲着自己防线上的军事设施来的，而是冲着后方的雷达和炮兵群或者装甲目标去的？ 可想想也不对。 因为此时红方的坦克群还没出动，躲在某处山谷里，目前白方没法借用红方的卫星系统，毕竟蓝方的卫星系统也被红方摧毁了，目前两方处于相互摧毁的对耗期，他们按理说是没法发现后方的部队和设施才对，怎么打击？ 何况，距离太远需要导航定位来帮助精确制导，难道白方有自己的定位系统？ 开什么国际玩笑嘛！ 可是，如果没有精确知道定位，靠惯性制导？精度不足啊！要打击防线上的要害点根本打不中啊，就算几枚集火一个地方，用导弹打击阵地工事？ 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不是？ 到临了，前线指挥官还是没想通白方的战术思路。 反正雷达侦测部队说白方攻击的是前线工事，那就是呗！ 白方的行为通常出人意表，通常会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他们是什么脑回路。 前线指挥官刚在脑子里想了个来回，立马就听到爆炸声了。 细细听。 咦？ 前线指挥官的脑子里飙出个巨大的问号。 听声音，爆炸的威力不小。 但不对呀…… 因为准头真的太差，很显然没打到阵地上来，而是打在了附近而已。 于是红方的前线指挥官一头雾水拿起电台话筒就问前方观察哨，问他们发现炸点没有。 一问，答案就来了。 观察哨说看到炸点了，用的还是子母弹，怪吓人，但好像打击效果很一般。 开始观察哨说，那些炸点很显然命中率极其感人，基本没中，个别子弹头落在了阵线上，只不过阵线上人都进了防空洞，个别的子弹那就是毛毛雨了。 这头的指挥官听了更懵了。 这是做啥呢？ 于是，红方前线的官兵们就躲在防空洞里听响。 就跟听烟花似的。 听完这30响。 听完了，指挥官又问观察哨，毁伤情况如何？ 观察哨在频道里差点没笑出声来，说一个没中…… 一个没中？ 这…… 其实吧，红方前线指挥官确实没法搞清楚白方的意图。 白方这也是狗急跳墙式打法。 白方前线指挥官这次使用的是一款叫做“普拉雷”近程导弹。 这款导弹白方号称是自研的。 这不奇怪，白方这些年一直在搞自研。 毕竟自研的猪肉香嘛！ 何况老当水鱼被人宰，也肉疼不是？ “普拉雷”在白方的语言中意思为“大屠杀”或“毁灭”，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震撼。 “普拉雷”战术导弹采用固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推动，垂直发射模式，具有很强空中机动能力，据说射程在500公里左右。 其导弹战斗部长2到3米，可不算小哦。 弹头可装填高爆弹头或多个子母弹头，而导弹制导系统使用最先进导航和集成航空电子设备，对目标覆盖达到一定射程后，可以改变攻击路径，白军方对方放卫星说红方拦截系统很难对其进行拦截。 从对外宣传的参数上看，这是一款性能很不错的战术导弹。 只不过此时没了有了定位系统，依靠惯性来制导，精度自然下降，考虑到这个问题，白方决定不使用钻地弹，而使用子母弹，力求做到大面积覆盖。 原本的战术是在坦克进攻的同时先来一轮导弹洗地，之后是攻击机跟上再轰一轮，与此同时坦克推进到红方防线近处，趁着红方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机进行有效突破。 只不过他们高估了自己导弹的实力，“普拉雷”战术导弹在没有精确制导的情况下完全失去准头，原本对外宣传里就满是水份，这会儿全露馅了。 30枚导弹，居然一个红方士兵都没干掉。 而配合导弹攻击的空军攻击机紧接着就飞到了红方防线前，投掷下一批集束炸弹后掉头就跑。 白方空军里的美洲虎攻击机数量不少，一百四十多架，这玩意原是高卢鸡和带英两家联合研发，算是很老的攻击机型号，在07年已经停产。 不过白方一直对这款机型迷之喜欢，为这款飞机换装了el/m-2032雷达，之后让hal公司为这批飞机加装了激光测距器与标识目标系统，导航系统采用精度更高的全球定位系统和惯性导航系统，还花大价钱向拉斐尔公司购买了litening目标指示吊舱，内装有广d相机，前视红外传感器以及轴线激光发射器，让它具备了精确制导能力。 问题是现在没了gps定位系统，这批美洲虎不得不冒险飞入红方阵地前沿投掷集束炸弹。 本来想借着偷袭炸了红方前沿两个雷达站还没恢复雷达预警网络之前组织一波对地攻击，可没想到，刚扔完炸弹转身想要逃逸的大部分美洲虎攻击机机舱内都响起了被火控雷达照射的警报，把那些白方攻击机飞行员统统吓出了一身冷汗！ 红方的雷达预警网络怎么恢复得那么快？！这不刚把前方的两个雷达站炸了吗？(本章完) 第1167章 拉锯战 白方的攻击机被锁定原因很简单。 一架红方的kj-500已经飞临了战线后方大约300公里处。 虽然红方失去了北斗系统，但雷达预警系统依旧非常发达，而且飞机不一定要依靠卫星导航才能飞行。 此时红方大部分的兵力都部署在东线对抗蓝黄双方，在西线的兵力相对薄弱，并且机场距离交战前线距离较远，没有白方机场靠前，但几架预警机还是有的。 数千公里的接壤线上，只要哪里开火，红方机场的预警机会立即起飞前往该处区域提供预警支援，用预警机暂时替代卫星侦察。 通过后方的预警机引导，即便最前线被偷袭掉了两座雷达站，依旧不妨碍地面防空部队获得空中指引。 在预警机的雷达协助下，红方的红旗-9b地空导弹从距离后方约100公里外的发射阵地上腾空而起，很快就已经到了前线空域，咬上了这批不知死活的美洲虎攻击机。 派来执行对地攻击任务的白方美洲虎攻击机顿时在空中乱作一团，在综合性能极其出色的红旗-9b防空导弹的攻击下，美洲虎这种老掉牙的攻击机根本没有机会逃脱，他们甚至连逃出红旗-9b射程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少数几架立即跳伞的美洲虎攻击机飞行员外，其余绝大部分执行攻击任务的美洲虎攻击机全部在空中炸开成了大烟花。 受到攻击失败的白方指挥部并没有受到阻吓，他们的前线指挥员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盯着作战屏幕一声不吭。 在发动攻击之前，他也曾经对红方是否完全丧失对空能力存疑。 虽然没了北斗定位系统，但红方这些年来一直在东北段边界一方部署了包括wz-7、wz-10长航时战略侦察机，以及攻击-2察打一体无人机、kj-500预警机等。 想要靠偷袭摧毁红方前线一两座雷达站来瘫痪红方的对空预警网络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批美洲虎攻击机一来起到探路作用，二来其实也算是炮灰部队。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白方前线指挥官也明白这个道理。 打红方，他从来没奢望过能以较小的代价占上便宜。 就在红方对白方美洲虎攻击机群展开攻击的时候，白方的坦克集群已经到达了距离前线不到三公里的位置。 地面进攻，这才是白方想要的。 没有什么比地面占领更能体现攻击价值的了。 到达2500米范围后，白方的坦克集群开始对着红方防线猛轰，一时之间，红方的防御阵地上浓烟滚滚火光四溅。 在坦克的掩护下，白方的山地部队开始驾驶着俄制的bmp-2步兵战车，和步兵小组进行步装协同，快速接近红方防线。 观察哨向阵地指挥官发出了预警，告知白方山地步兵已经开始大规模进攻，从兵力规模看，正面兵力足足一个团，后续估计更多。 红方阵地防空洞里的红方指挥官立即呼叫己方坦克群，早就在阵地后方隐蔽等候多时的红方坦克集群开始发起了重逢。 冲在最先前的当属15式轻坦无疑。 这种坦克的速度和机动能力在山地上不是重型和中型坦克所能比拟的，如同灵活的山羊一样，很快便冲上了阵地所在的高地上，开始占领有利地形。 突然出现的15式轻型坦克迅速瞄准了白方首当其冲的t-72坦克，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各自占领既定攻击阵地，到达后立即自由开火。 15式坦克配备了一门105mm口径的坦克炮，是蓝星目前威力最大的105mm坦克炮，它可以发射穿甲弹、爆榴弹、破甲弹、云爆弹、混凝土攻坚弹及炮射导弹等。 这门炮配备国产新一代apfsds穿甲弹，采用了钨合金弹芯，其最大的穿深从未对外正式宣布过，但从出口型bta-2型105mmapfsds穿甲弹的参数上看，在2000米射程内可以击穿550mm均制装甲，自用型肯定要更好，达到600mm的穿深也不是没有可能。 同时，15式坦克还可以发射炮射导弹，射程5000米，可以远距离的击杀敌坦克。 虽然口径小，但是其火力不俗，可以有效击穿所有二代坦克以及早期三代坦克（t-90s）的正面装甲。 所以，白方冲在最前面的几辆bpm-2装甲车很快被开了盖，顿时炸成了大烟花。 凭借优越的机动性和移动中打击目标的能力，15轻坦打一炮就立即机动转移，更换阵地后再冒头来上一发，躲避了众多白方t-72坦克炮的回击。 白方的t-72坦克也非常鸡贼，仗着自己的125炮射程相对较远，在2500米左右距离上死活不前进一米，原地寻找隐蔽，当起了固定火力发射点，为白方的山地步兵提供掩护。 红方的步兵此时也全部从防空洞内出来，进入阵地，依靠有利地形开始对白方的步兵展开火力压制。 战局的天平很快向着红方这边倾斜。 打了一会儿，白方的伤亡显然比较惨重，整个进攻部队的轻装甲bpm-2步战车已经被击毁了二十多辆，没有被击中的也躲进了山坡下的土堆后，被红方火力压得无法冒头。 红方前线指挥官发现白方居然没有选择撤退，心里很是奇怪。 按说打成这样，这一波进攻已经输了一半，还死钉在红方火力范围内干嘛？还不撤？ 随后，红方的96b重型坦克也到达了前线这地，虽然在高原地带96坦没有15式的从容和机动，但重坦毕竟有重坦的作用。 比如对付更远距离上的t-72，96b这种重坦就比15轻坦在火力上有着更大优势。 虽然暂时红方获得了优势，但也没敢乘胜出击，因为前线指挥员发现远处白方还有不少的部队在集结。 从高倍望远镜里望去，白方方向的山坡上下和山谷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白方部队的装甲载具和坦克。 看数量，估计算了一下，还真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至少是己方装甲力量的10倍！ 现在，前线指挥员这才明白联参部为何下达了命令，让东北段的部队死守，守住就是赢。 刚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前线的红方部队不少指挥员还有些不服，感觉打个白方还不是顺风追出三百里？ 死守？ 这是红方部队的风格吗？ 不过现在一看，大家心里都服了。 联参部那边估计收到的情报更加准确，白方这次估计是主力都搁在这边，打算死磕这里了。 兵力如此悬殊，能守住还真是赢了。 白方经过了刚才15式突然打击后，也看出了红方兵力较弱，不敢前出的装甲部队予以打击。 白方的前线指挥官心中暗喜，觉得上头的部署是英明的，这回可算是找到红方薄弱之处了，此次战术，怕是真能成了！ 几十年前的耻辱，估计这回能一次雪清！ 此时白方的t-90坦克也喘着粗气赶了过来，这款重型坦克虽然在高原地带行动吃力，所以落在了最后，不过这里部份地区是开阔的河谷地，带还是可以稍微动一动的，这也是白方当初为何挑这里动手的原因，t-90马上接替了原来的t-72的前锋位置，在红方开展了打击行动。 t-90那125毫米口径的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穿甲威力都远远胜于红方。 很快就有两辆红方轻坦被击中，强大的125毫米穿甲弹还引起了殉爆，红方的阵地上瞬间火光冲天。 15轻型坦克虽然在高原占优势，不过在这开阔的河谷地带显然不是皮糙肉厚的t-90对手，何况射程没有对方远，而补充上来的96b坦克数量又不如白方的多。 获得了t-90加持的白方顿时士气大涨，那些原本被压制在河谷和山脚下的白方山地部队又开始嗷嗷叫着发起了冲锋。(本章完) 第1168章 咬钩了 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白方此刻成了一群看见了肥肉的饿狼。 白方前线指挥官意气风发，不断在频道里发出指令，让各个集群进入河谷后迅速展开，让后方部队快速进入，不要挤在一起彼此造成阻碍。 大量的俄制t系坦克开始涌入河谷，从红方防线阵地上望过去，密密麻麻如同蚁群，令人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白方在此处部署重兵，而且不是一般的重了。 看这副模样，他们是想要子啊zn地区跟红方分出高低，一举将多年来争议的位置全部解决清楚。 相比起白方的兵力，红方这边只有一个旅部署在前线，对比起来绝对不够看。 更令人振奋的消息接踵而来。 后方的防空部队通报，己方防空火力击落红方3架高空察打一体无人机，消除了红方高空无人机对地面装甲部队的威胁。 前线指挥官获得消息后心花怒放，暗叫天助我也！ 此时不弄死红方，更待何时？ 他干脆自己亲自挑上一辆阿琼坦克——这款坦克是白方的国产军工的结晶，号称完全自主研发自主制造和组装，对外宣传的时候，就连红方的99a在他们眼里都是小卡拉米那种。 这玩意经过八年的研制才算出厂，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正式宣告服役，仅仅配备了少数一些给白方部队实验性装备。 改进型阿琼增重6吨，全重达到惊人的68.2吨，比蓝方的m1a1坦克还重3吨多，这一点上绝对说是世界第一没毛病。 最要命是设计之初要求是1500匹马力，结果自己弄出的第一版一测，发现只有500匹…… 于是只能求助汉斯国，出了大价钱后汉斯给了专门定制了一款发动机——用的是豹i的发动机，不过特别做成了增强版，将原豹i发动机的830匹马力硬生生拉高到了1400匹马力，不可谓不牛掰，也让白方很是满意。 问题是，这种拔苗助长式的增强版发动机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因为车体重量太大，造成发动机经常会过热导致热死机而抛锚，于是只能改，再改，改来改去，改到现在也没正式列装。 但无论如何，好歹是“国产”，再烂也是亲儿子，具有象征意义，因此白方阅兵啊，重要活动啊，少不了阿琼的身影。 这次调来了几辆就是做样子的，如果攻破了红方防线，让随军记者拍几个照片，说是阿琼依靠优越性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红方战线云云，如此一来，还怕没排队上门求着买阿琼的凯子？ 钻进阿琼的前线指挥官露出半个身子，在国产军工结晶的坦克上亲自指挥大军进攻。 “他们好像在撤退！” 有副官在频道里向指挥官报告。 “红方在撤退！” 真是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想停都停不了。 白方指挥官举起望远镜，果然那看到红方第一道防线上已经浓烟滚滚。 之前还能看到偶尔有15坦和96坦探头出来开炮还击，这会儿再也没看到还击的迹象了。 他心中再也抑制不住欣喜，仿佛看到故乡祖坟上开始冒出了青烟。 这一仗赢下来，自己光宗耀祖不说，连胜三级直达高层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自己将来颈脖挂花，坐在车上荣归故里受万众敬仰的模样，指挥官的小心脏都差点跳出了胸膛。 “传我的命令，让所有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追击红方，不要让他们喘息！呼叫我们后方的导弹部队，让他们继续对红方界内的炮兵阵地和雷达设施进行攻击，确保空军能与我们进行空地协同！” 他想得倒是很美。 他呼叫的实际上无非是两款导弹的火力支援，一款是之前使用过的“普拉雷”，另一款就是他们号称自研的“布拉莫斯”超音速巡航导弹。 其实布拉莫斯的射程并不出彩，甚至没有“普拉雷”号称的500公里射程那么远，它普通型号射程只有300公里，最新的改进型也和普拉雷导弹一样只有500公里。 不过它有个特点，号称速度能达到3马赫，巡航导弹多数是亚音速，它能达到3马赫，配合贴地飞行，突防能力自然更高一筹。 红方此时的确在撤退。 一线防御的官兵向后方压缩，在河谷对面的山峦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白方攻击异常顺利，似乎没有遭受多大的火力阻拦。 一个小时后，白方所有部队包括那些装甲单位都开始慢慢爬坡，只要爬上去，那就是红方之前的阵地和防线，依靠那些红方建立的坚固工事，可以将坦克架上去当做固定火力发射点，居高临下支援步兵追击。 然而，事情当然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 正当白方步兵和坦克气势汹汹想要一举突破防线的时候，忽然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刚爬上山顶的士兵突然听见了嗡嗡的声音。 放眼望去，顿时就把那帮刚占领红方一线阵地的白方山地步兵给吓尿了。 不知何时，天上已经出现了一大群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的数量极多，远远望去乌央乌央一大片，像一群觅食的乌鸦。 这些小型无人机飞到白方山地步兵的头顶就开始扔炸弹，不少甚至飞到了正在哼哧哼哧爬坡的t72和t90的头上，往这些坦克的脑壳上就是一通乱炸。 虽然t72和t90正面装甲足够厚，炮塔设计扁平，正面抗揍能力还行，可脑袋上是几乎所有坦克的致命命门，那里足够脆。 坦克在爬坡，机动性更是丧失殆尽，想跑想躲都没那能力，只能被动挨炸。 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坡上的坦克一辆辆头顶冒烟，驾驶员纷纷钻出坦克逃命，有些命不好的直接被引爆了弹仓，瞬间开盖掀顶，炸成了一团废铁。 白方前线指挥官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上当了。 之前在河谷对面，哪怕遭受这种攻击，至少地面还有一些高炮或者低空防御火力可以阻挡一下，现在步兵和坦克前出，伴随的防空火力一时没跟上，阵型全乱了，而困在山坡上的重型坦克又跑不了，撤都撤不回来，只能等死。 诡计！ 他咬牙切齿地想。 一定是红方的轨迹！ 就在这时，与之前相反的局势来了。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后方雷达侦测到大量的导弹朝着这里飞来，目标就是河谷。 “所有防空火力靠前，准备拦截敌方导弹！” 伴随部队进行防控保障的sa-13/“箭-10”近程野战防空系统纷纷拼了命往坦克集群靠拢，部分已经到达山脚下的防空车立即进入了接战模式，车顶的小雷达对准了红方导弹来袭的方向。 sa-13系统（nato代号“金花鼠”）采用mt-lb装甲输送车为载具，发射的9k35系列导弹采用被动红外制导，箔条干扰弹对它没有作用，在野战环境当中它可以在距离目标500米处发射。 “箭-10导弹”也有伴随能力较强、被动红外弹对雷达制导依赖较小，具备短停和低速行进间射击能力，在海湾战争和科索沃战争击落过a-10攻击机。 但是，两者的缺点更是非常明显，就是射程太近了！最大射程也才5000米。 一时之间，河谷上空炸开一朵朵火球。 有些防空车射击无人机，有些对红方发射过来的导弹进行对空拦截。 问题是…… 白方指挥官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红方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导弹。 是远火。 也就是火箭炮…… 量大管饱的玩意，虽然没了北斗定位。 但远火部队接到上级的命令是——覆盖该河谷！ 既然是覆盖，惯性制导就能做到。 求月票！ 第1169章 呼叫增援 有一种说法，说是现代战争打的是后勤。 后勤就包括了军工产能和军工成本。 红方之所以一直对赢下白方很有信心，并且敢于在西线布置少于白方的兵力来防守，重要的原因就是白方的军事结构存在致命缺陷。 缺陷就是一个字——买。 白方的军备号称“万国造”，先不先进不说，反正就是买买买，苏制买，法制买，美制也买，能买到的都买，全蓝星开启货架式采购和组装。 所以，成本上讲，白方是当冤大头的角色。 正如他们买个台风都能2.5亿一架，红方与之性能详尽的j10c才几千万刀拉。 光是拼一个消耗，都能熬死白方。 更何况，在无人机制造方面，红方在蓝星说第二，怕蓝方都不敢说第一了。 至少在工业数量上是这个说法。 数量。 我砸都砸死你！ 白方的防空车的确干掉了不少红方的无人机，但架不住红方的无人机多。 防空车甚至自己干掉了一架无人机后立即就被另一架无人机投掷下来的炸弹炸成零件出厂状态。 很快，整个河谷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到处都是腾空而起的浓烟和火球。 发现情况不妙的部分坦克想要撤回河谷对面的出发阵地，那里毕竟有地方隐藏，而不像在河谷这段开阔地和对面的山坡上一样，连个躲藏的位置都没有。 只可惜有这个念头的不止一辆车，是很多坦克都这么想。 军队打仗最怕就是乱阵脚。 一旦乱了，组织就垮了。 当所有的重型坦克蜂拥退向对面的河谷出口处时，情况就悲剧了。 不少坦克都撞在了一起。 这个就跟堵车一样。 前面堵了，后面不知道，跟上去后发现自己也堵住了，想要后退让点位置，结果发现自己后面也顶着一辆。 红方趁此时发起了反攻。 已经占领红方一线阵地的白方山地步兵失去了坦克和装甲车的支援，在红方15轻坦带领的反攻部队冲击下，顿时溃不成军，全都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红方的步兵重新占领了自己的阵地，他们居高临下架起了反坦克武器——在空中，已经有数架无人机在为他们这些反坦克手提供侦察和引导。 一枚枚反坦克导弹跟不要钱似地飞向了山谷里那些挤在一起的白方坦克，炸开了一朵朵夺目的火球。 在摧毁近距离上的bmp-2战车和坦克后，红方前线指挥官决定进行一次短距离的反推，将白方的部队逼出这片河谷区。 于是，他下令全旅官兵立即组织冲锋，至少要摧毁白方一个旅级建制以上的兵力单位才算成功。 已经跟上来的15式坦克、96b、99a在三个机步营的配合下迅速投入战斗，利用事先建立好的阵地对白方进行阻击。 面对红方的反击，白方还是以t90开到t-72压阵，步坦协同缓慢后撤。 但在河谷平坦地段上，无论是t72还是t90，都受到了红方99a独有的激光压制系统的影响。 在红方没有进入射程时，这些苏制的坦克观瞄装置都突然遭到了激光袭击，控制车长潜望瞄准镜的人员被突如其来的激光瞬间灼伤了眼睛。 在99a使用激光压制系统的优势在前方开路后，自动火控系统根据激光测距以反馈的位置和距离信息结算出弹道迅速挨个点杀，t72和t90在这种地方连发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白方指挥官立即命令己方的步兵采用肩扛式反坦克武器进行反击，由于白方的反坦克导弹射程极远，并在红方坦克的射程之外安全射击，红方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这导致了红方反击的步伐也暂时被迟滞。 红方指挥官一看这种情形，立马让无人机上去协同，你反坦克小组敢冒头，我无人机就送你炸弹套餐。 足足两个小时的厮杀，本来是坦克突击战却演变成了接头混战。 双方的坦克都在狭长的河谷里进行了近距离肉搏。白方虽然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被红方的立体协同更加厉害，无人机和远火压制更猛，令白方的山地部队和坦克部队损失极其惨重。 冲进河谷里的参与进攻了红方阵地的那些坦克和步兵战车载具几乎全被歼灭，除了在河谷出口没被堵死前跑路成功的小部分外，其他都成了炮灰。 白方看到己方根本无力抵挡，只能命令部队撤入己方的出发阵地，全线退出河谷区。 而红方也知道自己的兵力弱点，见好就收，不搞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那套。 光凭自己这区区一个旅，如果硬要发动冲锋，插入十倍于自己兵力的白方兵力部署区里，那也是太过狂妄。 何况上级联参部一再叮嘱，守住！ 只要守住，就是胜利！ 双方隔着河谷，终于再次陷入了僵持阶段。 白方的指挥官看着一整个河谷里都是自己被炸飞的坦克和步战车，还有数不清的步兵尸体，气得嗷嗷骂娘又跳脚。 头一仗下来，白方损失了t72和t90坦克达到了72辆，bmp-2步战车和sa-13、箭-10防空车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对面硝烟未散的红方阵地，白方指挥官放下望远镜，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 于是，他决定求援。 “去，立即将这里的状况给我发送给总长，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遭受到了红方两个军兵力的阻击，于三小时前发起冲锋，鏖战2小时后，歼灭对方一个旅，但我方损失同样惨重，望上级给予补充一个坦克旅和两个防空团，另外请协调航空部队，我部继续获得阿帕奇直升机的支援……” 正当白方在向上级求援的时候，红方这头也对自己此战的损失进行了总结。 步兵减员3%，不算严重。 坦克损失5辆15轻坦，2辆96b，99a无损。 从战绩上看，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不过，红方指挥员也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后方的公路遭到了白方导弹袭击，目前正在抢修，原定的弹药、无人机设备补充要延后大约12小时。 而且目前为止，后方卡车炮、火箭炮的炮弹只剩20%不到，估计只能坚持一场中等烈度对抗，如果白方在这12小时内发起新的进攻，前线如果遭遇高烈度的白方攻击，只能依靠空军暂时支援，炮兵的支援随时会停。 求月票！ 第1170章 白象牌巡飞弹 祸不单行，就在红方为后勤补给而焦虑的时候，后方情侦单位传来了一个更为揪心的情报。 20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出现在了白方战场后方，目前距离河谷方向战场两百多公里，预计30分钟后进入战区。 阿帕奇直升机也只是其次，更重要是，在阿帕奇直升机前方发现多个雷达反射点，根据红方专门针对无人机研制的低空雷达照射分析，这些估计是白方的无人机群。 看来白方吃了红方的亏后，也开始法宝尽出，压箱底的宝贝也拿出来了。 要说这白方这些年也是看到了红方在无人机方面的进展，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也在琢磨无人机。 但发展无人机可是需要底子的，白方在这方面的底子不足，无人机是电子工程、电子科技、通信、工业制造各方面整合出来的结晶，白方虽然在软件外包行业比较冒尖，可其他方面是一塌糊涂。 这次派出的无人机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机，是一款叫做自杀式无人机palm-400的小东西。按照白方的说法，这款无人机使用了市面上最先进的技术，包括最好的新一代双红外光电系统，作为先进传感器，最好的动力系统来提供超远的射程，更好的战斗部装药设计等等。 这款新的无人机将会有比现有产品都更高的精度，以及长达100千米的超远射程。 palm-400前后双十字的气动舵面设计，一样的不可折叠式机翼，一样的滑轨弹射起飞的发射模式，跟大毛在二毛战场上大规模使用的柳叶刀自杀式无人机长得很相似。 白方做的制式把前后机翼倒置了一下，进一步放大了机体，换了更高性能的光电头，就变成了自家的新型自杀式无人机，变成他们自己的杀手锏了，这就显得非常有趣。 再一看出产这个自杀式无人机的军工企业，居然是他们和戴胜鸟进行合资与技术引进组建来的。 戴胜鸟的无人机技术先进是全世界所公认的，尤其是小型无人机领域。红方不少无人机在起步阶段也是从戴胜鸟的哈比无人机开始学起的。 而柳叶刀又可以说是当代自杀式无人机里的明星产品，是在实战当中充分证明了自己价值，也是全蓝星自杀式无人机当中战果最多的一个。 白方上来就找了两个最好的学习目标，用两个巡飞弹领域的标杆，作为自己杀手锏装备的参考，以更加先进的戴胜鸟技术，来研制自己的白版柳叶刀，那按他们的想法，这性能还能差得了吗？ 不过很快，白方就发现自己和红方在无人机应用和拦截方面的差距了。 这批自杀式无人机本来就很依靠gps定位系统，现在蓝方的gps系统已经废了，所以它们使用的是视觉和地形匹配系统来定位。 毕竟palm-400的射程不算特别远，这种导航模式也凑合能用。 问题是，在白方无人机控制室里的操控手很快就发现，监视画面一个个从屏幕上消失。 大批量的palm-400在接近红方防线后居然突然那就失踪、失控了。 原本以为是信号丢失，结果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那么简单，无人机整个儿就是毁掉了，连雷达信号都没了。 没了雷达信号，意味着这枚自杀式无人机不是被干扰导致丢失信号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被击落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人机部队的指挥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次一共发射了100架自杀式无人机，按照目前看来，能落地的不到百分之1%，并且即便那些落地的，似乎也受到了强干扰，丢失了准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原本是用来攻击红番防线上的装甲目标，现在看，一辆坦克都没击中，全抓瞎。 无人机部队的指挥官只能再次命令下属发射车，又将剩余的100架自杀式无人机发射出去。 这批无人机和之前的那一批依旧没有任何差别，同样到了红方防线一带就开始黑屏、失踪。 这回，白方的无人机部队指挥官算是彻底服了，他没再下令继续发射。 毕竟这个无人机看起来个头不算特别大，但对后勤保障的要求却不低。 8片弹翼加1个弹体，还要算上电池与发动机的东西，既不小也不轻，对后勤卡车的占用还是很大的。 因此造成了携带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这次还是第一次参加对抗实战，算是检验一下成果。 现在看来，成果是有的，那就是稀烂。 其实红方对付白方自杀式无人机的手段很简单，一直以来，无人机和反无人机就是个矛和盾的关系。 红方在无人机小型化、多样化方面早已经走在蓝星前列，在反无人机方面更是堪称顶流。 比如使用激光的“沉默狩猎者”系统，比如fk-3000型弹炮合一野战系统等等，可选择的手段多如牛毛。 fk——3000的主车安装有火控雷达和制导站，其作为核心，再携带数台安装了防空导弹的子车fk-3000型进行防空任务。主车的一侧安装了12座4联装防空导弹发射装置，内置48枚弹径40mm的微型防空导弹。 这种微型防空导弹主要用于对付无人机、巡飞弹等低慢小目标，具有发射以后不管的特点，即不需要持续制导就能自动追踪目标并命中。这种微型防空导弹的射程为5公里，最大速度为600米/秒。 主车的另一侧集成6座红旗-16”单管防空导弹发射装置，拥有40公里的对空防御。 这种红旗-16”防空导弹主要用于对付战斗机、轰炸机等高速大型目标，具有红外/雷达双模制导的特点，即可以根据目标特性选择最佳制导方式，并在末端采用近炸引信进行爆炸。这种红旗-16”防空导弹的最大速度为3马赫。 主车的中间1门30mm单管机关炮，拥有4000米的有效打击距离，具备一定的对空防御能力。 这门30mm机关炮主要用来拦截武装直升机和无人机等低空慢速目标，也能对慢速的巡飞弹进行拦射。这门30mm机关炮的最大射速为600发/分钟。 除此之外，系统还集成了四面阵的小型相控阵雷达，使用毫米波，优化对空中无人机等低慢速小型目标的探测精度。这种小型相控阵雷达能同时发现和锁定上百个来袭的空中小型目标，速度在2.57～411.56米/秒的目标，都无法逃脱雷达的锁定。这种小型相控阵雷达的最大探测距离为30公里，最大跟踪距离为25公里。 如果小型无人机、使用蜂群攻击的话，fk-3000型弹炮合一野战系统还拥有另一套光电探测系统加以辅助，探测来袭目标，利用携带微型导弹的两辆无人防空战车，协同时实施对空防防御作战。 因此，白方那一波一百架的自杀式无人机在红方看来，还真不够看。 红方在防线一侧部署了反无人机系统，也就早料到了白方会使用这种新的作战手段来对付自己。 现在对于红方来说，无论白方拿出什么手段，红方都有手段去应付。 唯一最令红方头疼的是补给。 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致命的问题，没有了弹药，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也不能用石头去打败对手。 鉴于红方的低空防御网络太过吓人，白方的阿帕奇直升机群在即将进去战区的时候接到了指挥部命令——立即回撤，不要送死！ 正当机群里的阿帕奇直升机驾驶员还有些错愕的时候，最前方的两架阿帕奇直升机已经进入了红方fk-3000炮弹合一系统的攻击范围，被红方发射的红旗-16防空导弹打成了火球，凌空爆炸。 剩下的阿帕奇见势不妙，赶紧开始狂抛热诱弹，调转机头赶紧回撤。 求月票！ 第1171章 压箱底的宝贝 就在转入防御作战的同时，红方前线指挥员接到上级的通知，5分钟后即将在阵地后方5公里处的开阔地带进行空投作业，请速前往接受补给！ 因为公路遭到白方远程导弹的袭击而被炸毁了一些路段，而经过几场激烈的交锋后，前线的弹药已经跌到了正常的保障线下，修好道路要12小时，但前方一刻钟都不能等。 李正要求的东北线防区就是必须能守住，守住就是胜利，因此，他命令空军不惜一切代价给前线运送补给。 红方空军迅速做出了补给计划，后勤联勤和支援部门通力合作，在短短的两小时内便在x军区后方组织了大批的弹药和物资，用运-20机队直接向前线后方进行空投补给。 红方前线指挥官收到通知，顿时心头大石落地，连声叫好。 挂断通话后立即派出运输车队前往预定开阔地带接受空投补给。 为了保障空投顺利，在空投进行期间，红方的炮兵部队又开始向白方境内的部队和临时机场等地方进行炮击，压制他们令其无暇自顾，确保不会缓过神来发现己方正在进行后勤补给空投行动。 正当红方前线指挥官紧张等待着运输车队给自己汇报最后空投顺利完成的结果时，却等来了一个意外。 意外的原因是红方这次空投的位置过于靠前。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不靠前，距离几十甚至上百公里外进行空投当然安全。 不过那样就失去了紧急补给的意义。 前线部队能派出车队到百公里外去运输，不过中途已经要经过炸毁的公路，即便这一来一回都超过12小时了，等同没意义。 期间只要白方不畏死发动疯狂进攻，红方前线的弹药还是会告罄，防线还是守不住。 因此，在红方防线后方5公里进行空投，是最便捷最快速又最实效的空投方式，惟一的缺点是——不安全。 只是白方在前线后方同样部署了雷达预警设备，运输机太靠近前线进行空投，同样会在s-400的打击范围之内，这就会造成极大的危险性。 对于这次冒险的补给计划，空军指挥部向李正汇报的时候也是抱着请示的心态，让李正和严肃两位最高指挥官做出决定。 其实也难怪空间方面如此谨慎，因为一旦有什么闪失，意味着可能会损失运-20这种大型运输机。 李正看完补给计划，和严肃谈了一会儿，然后对空军方面做出了指示——同意。 简单的同意，等同背负了重大的责任。 空军和联勤部队立即安排执行空投补给的计划，如同计划中预想的一样，运-20机队从x战区某机场起飞，运载大量作战物资前往红方前线后方约5公里外的空投场，然后在那里将物资空投下去。 白方部署在己方后头约150公里外的s-400防空系统也探测到了运-20机队。 经过分析，确认这是运输机队。 他们迅速将情况上报，白方指挥层兴奋不已。 要知道，红方居然敢采取这种空投模式，简直就是送死！ 看来之件对红方后方公路和铁路打击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按照s-400防空系统最大400公里的拦截范围，红方的运-20机队实际上是在白方打击范围内的。 只要将s-400这套系统用好，是可以打击到红方的运输机群，如果能击落这些运输机，不光是对红方前线补给工作的打击，也是对红方士气的严重打击。 于是，白方指挥层命令部署在前线的s-400防空营，不惜一切代价击落红方的补给运输机。 这次白方算是下了血本。 这套系统红方也有，俄制货，白方花了五十多亿刀向紫方定了5套，但拖了几年只交付了3套，为了对付红方，在自己首府只留了1套进行防空，其中2套都拖到了红白对抗前线。 从这一点能看出，白方对于打败红方是多么的渴望，压箱底的宝贝都拉到了这里。 此次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之前红方的无人机机群对白方发动打击，s-400全程静默，原因是这套系统对无人机几乎无效，用它去拦截无人机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打也很难打上。 因此，接到命令的s-400防空营官兵立即全神贯注地进入了临战状态，死死盯着雷达屏幕。 按照上级的指令，为了确保一定能够击中大部分的红方运输机，必须让它们飞入距离边界50公里的范围内才开始发射导弹进行攻击。 一套s400就能装备一个防空导弹营。包括一辆相控阵制导雷达车和6辆导弹发射车，及一辆搜索指示雷达车和一辆指挥控制车，每辆发射车上有四个发射管，也就是说，一套系统一次能发射24枚一个波次的进攻，两个营则可以一次发射48枚。 这是非常恐怖的空中打击能力。 在紧张的气氛中，白方的s-400防空营雷达操作员终于在屏幕上发现了红方的机群。 “东北方向，方位35，距离120……” “战斗准备！” 白方的s-400防空营里一片忙碌。 发射车上，操控手的掌心里都是汗。 红方的机群依旧朝着前线移动，它们似乎没有发现危险。 “报告！对方有4战斗机护航！” 雷达操作员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管他们，到时候一起锁定，一起击落！等他们进了50公里范围内，立即开始攻击！” “是！” 两个s-400防空营发射车的发射管全部竖了起来，只要轻轻按下发射按钮，导弹就会以高速飞向那些胆大包天的运输机群。 就在红方的机群越来越接近边界的时候，白方的s-400导弹营的指挥官忽然在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没道理啊？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这边部署了s-400？” 在他看来，红方可不蠢。 “进入了打击范围！” 部下的回报，打断了他的思绪。 “5——4——” 指挥官开始倒数。 突然，雷达屏幕上，那几架战斗机突然消失。 随即不到机瞄后，屏幕又是一闪。 接着画面正常了。 然后又是一闪。 重复几次后，突然屏幕上出现无数的雪花点，根本无法分清哪个点是飞机，哪个点是干扰点。 “我们被干扰了！” “该死！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指挥官终于明白了，红方的机群里，藏着电子干扰机！ 难怪他们敢这么大摇大摆过来，原来是早有准备！ “不管那么多，尽量找到跟踪数据，立即发射！” 指挥官也顾不上了，再等下去，红方的干扰更大。 能看到多少个点，就先锁定多少，尽量将导弹打出去。 不能全歼，至少也要击落一两架不是？ s-400防空营的阵地上浓烟滚滚，一枚枚导弹腾空而起，地上扬起了厚厚的灰尘，遮天蔽日。 看到导弹都被发射出去，防空营指挥官松了口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更可怕的后果正在等待着他们。 之前红方的运输机群是他们的猎物，但是此时，他们成了红方的猎物。(本章完) 第1172章 反制 红方空投区上空。 一架架运-20圆润的机身后方撒开朵朵巨大的伞花，带着托盘的大型物资空降伞具拖拽着大量的弹药和补给从天而降。 地面上，早已经到达此处的红方士兵看着从天而降的物资喜不自胜，只盼着能早点结束空投，拉着满满的弹药和补给、零件等等迅速赶回防线。 突然，有人发现从北面方向的天空中出现白色的烟痕。 “看！那是什么！？” 一名士兵警觉地叫了起来。 然后另一名士兵指着南面天空喊道：“那边也有！” 还没等两人的话音落地，湛蓝的天际之上突然炸开了一朵火球。 接着是第二朵。 然后是第三朵…… 随即，所有还在空中的运-20开始大量抛洒干扰弹，如同一头在空中展开了巨型翅膀的大鹏。 “是导弹！” 一名老兵缓过神来，猛地回头，目光投向了最后几架还在空投的运-20。 很显然，从南面飞来的导弹是白方发射的，目标不用说了，就是天空上这些运-20。 这里距离边界很近，这意味着也在白方的防空导弹攻击方范围内。 空军这次组织的空投补给行动，是冒了极高风险执行的。 地面上的红方士兵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一朵朵的火球继续在空中绽放。 很显然己方的防空拦截火力也全力以赴，正在通过雷达网络搜索和拦截这些袭击补给运输机队的白方导弹。 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天空上密密麻麻留下南北对向的轨迹云，这些都是导弹在高空飞行留下的轨迹，还有运-20运输机大量抛洒的热源干扰弹、箔条干扰弹和激光干扰弹留下的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壮观的痕迹。 红方士兵注意到，有不少白方的导弹其实是打空了，并没有击中己方的运输机，而剩下的则全部被拦截了下来。 用蓝星上最可怕的导弹武器在空中绘制下的是一副极具科幻色彩而又带着毁灭性暴力性质的图画，地面上的士兵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其实比地面的士兵更紧张的是空中那些运-20驾驶员，每个人背上早已经大汗淋漓。 在出发前，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每个人心里都紧张，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甚至有种悲壮的感觉。 只要能完成任务，其他任何事都可以暂时搁在一边，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上级向所有飞行员保证，将会派出y-9dz和歼16d两种飞机随行，两种飞机都具备强大的电子干扰能力，可以干扰边界对面白方所有的雷达和预警设施，对其形成电磁压制，最大程度确保着空投机队的安全。 所有人选择相信电子战部队战友的能力，也相信己方导弹拦截部队的能力。 飞！ 就一个字！ 没有犹豫。 优秀的军人没有犹豫的资格，只有无条件执行任务的责任。 当最后一枚白方s-400导弹被电磁强干扰导致丢失目标，在最后一架投送物资刚刚完成正在掉头的运-20不远处擦过，飞向远方的时候，机舱驾驶室里的主驾驶员长舒一口气，人靠在了座位上。 “没事了……” 一句话，三个字。 机舱里沉默片刻后爆发出击掌与喝彩声！ 主驾驶看看左右，已经看不到j16d和j16战斗机了。 他们已经朝着南面飞去。 “祝你们好运，我的战友！” 主驾驶心里默念一句，加大油门，朝返城机场快速飞去。 白方的干扰还在持续。 所有雷达都受到了很强的电磁干扰。 并且这种干扰似乎一直持续，没有减弱的意思，反倒越来越强。 他们也做出了反制，毕竟白方地面也有电子战车辆。 只不过，经过一通挣扎后，他们发现自己的反压制根本没太大的作用。 白方指挥官似乎意识到，红方这次派出了很强大的电子战阵容来对付自己。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抓起了电台的话筒，他想要呼叫s-400防空营。 但耳机里同样沙沙声一片。 跳频更换频道后，似乎情况有所改善。 “我是前线指挥官辛格，呼叫防空营，你们必须马上撤离现在的阵地！” “……我们是防空营……什么？……什么？” 那边似乎没听清。 “马上撤离！撤离！红方有空中力量超你们去了！” “什么？！什么！？” 辛格指挥官急得直跳脚，回头对另一名通讯兵说：“马上用有线网络联系空军，让他们派出战斗机前往防空营附近空域搜索，红方肯定派出了战机前往摧毁我们的s-400系统，让他们一定要拦截下对方的战斗机！” 就在辛格指挥官忙作一团的时候，距离白方s-400防空营东北方向大约200公里外，8架歼16外加4架歼16d正在空中高速前行。 此时他们已经飞过了高原地带，前方已经进入白方的平原地区，地势逐渐区域平缓。 在编队长的指挥下，机队开始进入低空飞行，并随时和处于红方边界内的预警机以及电子战飞机保持着联络。 这是一次“斩首”行动。 不过斩的不是什么指挥官，而是白方的宝贝疙瘩——s-400系统。 因为没有了侦察卫星的帮助，要确定白方的指挥所所在位置很难做到。 但对方的s-400之前朝运-20机队进行了密集攻击，已经被红方发现并锁定了位置。 而编队获得的命令是——和运-20一起伴飞到边界，当运输机开始空投的时候，j16和j16d不要有任何停留，直接朝着白方境内飞去，一路由后方的y-9dz以及j16d这两种飞机提供强大的电子压制，确保对方雷达无法发现j16编队渗透后方，预警机将捕捉到的对方s-400发射阵地的坐标发送给j16编队，编队则按照既定坐标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白方s-400防空营所在的位置，并对其发起致命打击。 按照以往惯例，一般进行打击后，s-400防空营都会挪窝。 只不过白方的发射速度至少需要15分钟才会全部发射完毕，而转移阵地则需要更久的时间，至少有30分钟让j16编队进入打击范围内攻击对方的发射车和雷达车。 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求月票！ 第1173章 致命打击 此次行动最难的地方在于没有了北斗系统导航，j16编队全员必须依靠星光导航系统和机械导航进行方向定位，但好在后方有预警机，预警机也可以根据无线电波为攻击编队进行定位纠正。 参与此次行动的都是x战区空军单位里的优秀飞行员，经验丰富，常年在高原地区进行飞行训练，熟悉这一带的所有地形以及气候等等环境因素。 红方联参部给x战区空军的指示是——务必摧毁对方s-400防空营，为下一步北斗系统恢复后进行空袭行动奠定基础，消除威胁。 而白方为了更有效对红方的飞机进行攻击以及拦截，将s-400防空营布置在了距离边界大约150公里左右的地方。 按照这套系统最高400公里的攻击范围来说，这个距离算是比较前出的，存在一定风险。 不过，白方这么布置有他们自己的理由。 高风险高收益。 布置在这里，能更有效威慑红方防线后的补给纵深，发动攻击的时候，红方的反应和拦截时间更短。 这就是高收益。 至于风险，那就是距离边界太近，很容易被红方的远火覆盖，随便一款火箭炮都能打到阵地上形成毁灭性打击。 换做从前，白方是断然不会选择这种距离布置防空阵地的，铁定会被红方的高空侦察卫星发现并定位，但目前红方丧失了卫星侦察和定位，等同红方目前是个半瞎子，根本做不到侦察定位。 如果红方依靠无人机，只要深入白方境内也会被s-400的雷达以及其他防空预警系统的雷达发现，可以提前摧毁。 事实上白方的参谋团队推测的也没问题，红方的确没能定位白方的s-400系统具体位置。 只不过，当s-400系统开机并执行攻击任务的时候，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红方虽然没有了高空侦察卫星，但红方的预警机是在后方空域一直有做值班巡逻的。 比如空警500这种型号的预警机，它的最大探测范围甚至能达到700公里，有效的监控范围在400-470公里。 它能在s-400的攻击范围外发现对方并且自身不受到任何威胁。 s-400只要开机，逃不过kj-500的眼睛。 空军方面保送给李正的作战计划就是基于这前提所制定。 其实说白了，运-20在执行空投任务的时候，空军的指挥员就意识到会受到白方s-400系统的威胁，单纯考虑如何派遣护航电子战飞机和战斗机保护运输机队以及利用己方的s-400去拦截白方的s-400这都是单纯的被动防守战术。 如何能在防守同时能够反戈一击，给白方的s-400系统以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莫过于借此机会发现对方的位置，并且进行锁定。 运-20机队不光承担了空投补给的任务，同时也承担了作为诱饵的任务。 这也就是李正为什么拿到战术方案的时候看了自己都愣了好一阵的原因。 战术有一定的风险。 只要有一点不慎，损失就会非常大。 到临了，和严肃商量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两人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空军和火箭军的能力。 他们既然说行，那就行吧！ 当上级的，要给与下属足够的信任。 如何摧毁白方的s-400系统，对于红方空军来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在预警机发现开机的s-400后进行探测锁定，将坐标发送给远火部队，让他们进行打击。 不过这里就有个问题了。 目前没有精确定位系统的辅助，意味着远火没有精确定位的能力，只能依靠惯性制导。 包括导弹也是这样。 惯性制导的偏差率有些高。 一个s-400防空营有包括相控阵制导雷达车、导弹发射车，及、搜索指示雷达车和指挥控制车，加上装填，冷却，检修等车辆，足足好几十台车。 如此庞大的车队，按照发射阵地布置是不会都挤在一个地方的，没有精确制导只靠火力覆盖很难做到全覆盖。 何况这些都是机动发射车，打完就走，是移动的。 没有了北斗系统的精确制导和高空侦察卫星配合，是很难做到一击必中精确打击的。 所以，只能采用第二种方法，那就是直接派遣多用途战斗机，挂载反辐射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对这些匿藏在白方前线后方的s-400发射车进行直接空中袭击。 而派出y-9dz以及j16d，也是为了保障攻击编队的安全。 4架j16d电子战飞机编队一起出发，一路开启高强度电子压制，它的压制范围能达到120公里，配合后方的y-9dz更大范围的电子干扰，可以令白方部署在边境200公里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受到影响。 攻击编队的j16身上挂载的是yj-91反辐射导弹，这种导弹就不需要多说了，专门针对地面雷达以及军事设施而设计，射程达到150公里远。 也就是说，只要编队进入白方控制区后，只需要不到三分钟，就能进入120公里的压制范围，当s-400受到压制后，是没法进行拦截的。 就趁着白方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饱和攻击，将不白方的s-400系统全部摧毁——当然，摧毁所有车辆是不科学的，重点打掉对方的发射车、相控阵雷达车、控制指挥车。 只要干掉这些，就算废了他们整个系统。 红方攻击编队越过界线的时候，白方的s-400防空营正在降下发射管。 他们的一波攻击完成后，按照管理是要转移阵地的。 庞大的防空营多辆各式功能车辆都在忙碌着收起设备准备走人，不过，气氛倒不算紧张。 刚才对红方的打击效果如何，没人知道，毕竟在发射前就已经受到了干扰。 防空营的指挥员刚才接到了辛格指挥官的呼叫，但是由于干扰太强烈，根本听不清。 不过，指挥员是个聪明人，他大约也猜到了，红方估计要有动作。 他也很着急，催促着自己手下的兵赶紧收起设备，马上撤退转移。 当所有的发射车刚刚收起发射筒，正准备离开原发射阵地的时候，指挥员坐在其中一台控制指挥车的副驾驶上，透过打开的车窗，听见空中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啸叫。 咻—— 接着，在他前面大约三十多米外的一辆相控阵雷达车瞬间变成碎片，爆炸来的很突然，爆炸的威力也很吓人，冲击波直接将自己这辆车的挡风玻璃都震裂。 指挥员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嗡嗡的，整个人都有些失去了方向感。 不过他毕竟是指挥员，迷糊间还是下意识抓起了车载电台，开始狂叫：“快跑！快撤！” 频道里滋啦作响，都是电流声。 他这才意识到，强干扰还在，根本没法进行有效通讯。 咻—— 又有一颗反辐射导弹落下。 这次，是他自己上了天。 天空之上，j16如同掠食的老鹰一样飞过，方圆十几公里内，所有s-400防空营的各式车辆全部遭到了重点打击。 最惨的是一辆弹药补给车，因为装载着备用弹，还没来得及重新给发射车装填就被yj-91击中。 打击引起了巨大的爆炸，形成了一朵小蘑菇云。 它前后的两辆补给车同样受到了波及，顿时也被炸翻在地。 仅仅不到五分钟，地面上的s-400防空营已经彻底被废。 j16编队的领队看了一眼屏幕上由预警机传送过来的打击数据，发现大部分目标都被命中。 他冷静地将最后一枚反辐射导弹射出，然后对机群下达命令。 “攻击完毕后立即回转撤退，立即回转撤退！” 所有飞机毫不恋战，按照指示打光弹药马上调转机头原路返回，开启了超音速飞行模式——毕竟这里只有不到六十公里，一个加力用不了几分钟就回到己方控制区内。 到时候白方想追，怕是都没这个本事了。(本章完) 第1174章 焦急的白方 白方布置在前线的两套s-400系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消息传到指挥部，顿时让那些本来自信满满打算趁着红方对付蓝黄双方并且北斗系统以及军事卫星被打击的机会想要在红方身上咬下一块肉的白方高层们震惊不已。 以前白方一直只是在边界处小打小闹，从未试过拉开架式正式宣战，而那些小打小闹里虽然没占什么大便宜，可也没吃多大的亏，多数时候甚至还让部署在边界的部队指挥官趁机捞上一笔丰厚的资历用来升官晋职。 然而他们现在才发现，哪怕是受伤的老虎也永远是一只老虎，不是一头狼所能压制的。 不过事已至此，早就没了退路。 更要命的消息逐渐传来，仅仅过去两天不到，红蓝双方外太空卫星歼灭对抗中，蓝方似乎逐渐力不从心，红方依仗着强大暗道航天技术以及制造能力，似乎已经和蓝方掰了个平手。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目前看红蓝双方的卫星大战还在僵持状态，但白方刚参战的时候，红方在太空大战里是出于劣势的，蓝方占据先手优势，打掉了红方所有的定位和侦察卫星。 仅仅过去三天，红方居然能够将蓝方的卫星也全部毁掉，将双方拉到同一水平上，并且疯狂补星。 仅仅过去的这三天里，红方一共朝太空轨道上补了45颗卫星。 这种发射密度，着实令人震惊。 虽然蓝方还在不断使用标准系列导弹和x37b对红方新补充的卫星进行打击，可颓势渐显。 白方收到一份情报显示，按照目前的速度，蓝方只能维持目前打击强度大约2个礼拜，之后标准系列导弹库存就会开始急剧减少，并且更重要的是标准导弹只能打击低轨卫星，对于三万多公里外的高轨卫星只能依靠x37b这种外太空飞行器去进行打击，效率先不说，更要命的是这种飞行器的数量并不多。 在过去三天里，红方依靠自己的dn-3导弹和sj-21卫星，已经将三艘x37b毁掉，令蓝方的x37b数量急速减少。 如果蓝方要继续制造x37b，以现在他们的工业水平和执行力，恐怕一年能不能造出三艘也是个问题。 相比起蓝方，红方的工业制造能力似乎完全没有降低，根据情报显示，反倒加速了。 目前红方已经处于全境战时状态，军工和民用相结合，疯狂制造战争所需要的设备和导弹。 光是sj-21卫星这几天就发射了9颗，好像不要钱似的，不得不让人心惊担颤。 白方忽然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一个礼拜内无法获得重大进展，无法在红方身上捞到好处，之后别说吃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被人扒下来。 白方的指挥层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由不得感觉自己之前受蓝方鼓动宣告卷入对抗是一件多么不智的事情。 目前摆在白方面前的只有其实只有一条路——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下足够多的占领区。 如果红方在与蓝方对抗中失败，自己目前占到的土地当然就属于既得利益。 如果红方胜出，大不了可以谈判，那些占领区就是自己的筹码。 最糟糕的就是既没能拿下土地甚至丧失了土地，而蓝方又在对抗中失败，意味着红方要么报复，那么被占的土地将永远无法回到自己的手里。 经过思考，白方指挥层命令所有部队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发起强有力的攻击，不光在东北段，也同时冒险在中段发起总攻，务必在短时间内撕开红方的防线。 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在接下来的12小时里，双方都再没有交战，都在为最后的决战进行积极战备前线变得异常安静，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利用这段时间，白方再次对自己的武装力量进行了大动员和重新部署，隶属于装甲部队的力量全部想东北段和中段边界前沿开阔地带进行部署。 训练了许久的山地师纷纷拿出了看家本事，挑好几条险峻的悬崖路线，轻松上阵攀岩而上，准备绕道插入红方身后进行突袭行动。 隶属白方陆军的papr特种部队也闻风出动，全部进入机场整装待发，准备进行前线复杂地区和关健位置上的投送。 白方空军的调动则更大，由于前线靠近边界100公里内的小型机场都被红方远火和火炮摧毁，因此空军在位于首府附近的机场内部署了近百架阵风和两百架苏30，各种挂架和导弹忙碌的在机场穿梭。 一款体型巨大的银灰色导弹也被挂上了战机，那是白方久负盛名的布拉莫斯超越迅速巡航导弹，emb-145预警机也缓缓滑向跑道。 这款预警机算得上是白方目前配备最为先进的一款预警机了，它有个绰号叫做“天空之眼”，采用的有源相控阵雷达的天线罩长9.3米，厚0.5米，在机背上以前后向斜置安装（前低后高），总重约为900千克。罩内以背靠背方式布置有两块长8米、高0.6米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天线阵面。每块天线阵面有178（水平向）x12（垂直向）个天线振子。两块天线阵面之间安装有192个固态发射/接收（t/r）模块，每个模块与8个天线振子连接，其平均发射功率为15瓦。模块内部包含电子开关，可受控与左侧或右侧天线阵面相连，因此每块有源相控阵雷达天线阵面的平均发射总功率约3千瓦。除雷达天线阵面外，罩内还装有2组敌我识别天线。 看起来数据挺不错，实际上很一般。 毕竟emb-145预警机只是一款平衡木预警机，这种预警机的缺点众所周知，一是不能进行360度全方位探测。因为其天线阵面不像机械扫描雷达那样能够旋转，所以扫描波束（方位宽1度，仰角宽10度）在方位上相控扫描只有±60度，两块天线阵面合起来也只能对机身两侧240度方位进行扫描，机头与机尾方向各有60度扫描盲区。二是波束在仰角上不相控扫描。三是雷达属二坐标体制，对目标不测定其仰角或高度。对于这些不足，印度空军打算通过强化战术（如优化航路等）来弥补。 不过缺点归缺点，已经是最好的了，白方这回算是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 与此同时，数个萨姆3地空导弹发射车被悄悄托运至前线进行前置部署，准备在即将到来的空战中协助空军作战。 之前的两个s400系统遭遇了毁灭性打击，现在暂时是废了，只能用萨姆3来替代，仅剩的一个s-400防空营因为要护卫首府，不能挪窝，因此还是部署在附近，不敢再移动到前线200公里范围内。 就在白方密锣紧鼓进行大规模兵力调动打算两线开花的时候，红方也没闲着。 虽然目前东南战事吃紧，自从失去了北斗系统后，在绿岛和流求方向的所有军事基地都受到了红方的打击，尤其是在第一天红方丧失定位而蓝方还没有丧失所有精确制导能力的时候，蓝方的攻击更是疯狂，红方只能依靠雷达防空预警系统进行拦截，无力对蓝黄双方的海上移动目标进行打击。 这几天的对抗下来，红方是吃了亏的。 即便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红方依旧顶着压力进行两线部署。 目前大部分的兵力已经进入铁方并即将部署完毕，最快能在20小时后发起西北段的进攻。 在这之前，东北段和中段边界防线依旧要守住。 最夜色的掩护下，数个红旗-9和s-300地空导弹营悄悄奔赴前线。这个部署是红方联参部感觉白方要发起总攻，尤其是白方空军可能要不顾一切发起全面打击以获得制空权，从而辅助地面进攻打开缺口。 因为李正很清楚白方现在比自己要急。 他们急于在前线获得战果，否则再过几天，情况就会急转直下对他们很不利。 红旗9和s-300运往前线，就是要和已经部署在那里的s-400形成综合防空网络，准备应付白方即将发起的空地总攻。 在红方这边的公路网上，各型装备和装甲车辆有序地奔赴前线。 x战区特战旅派出了数十个携带侦察及激光引导装置的特战侦察小队也在延绵数百里的边境上借着黑夜向白方境内渗透。 后方机场上，kj-500、gx-11、轰6、歼轰7、歼10c、歼16等个性战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挂载作业，大量的kd-20a巡航导弹已被拉进了机场，随时准备挂载。 而在西北部的某些机场上，察打一体无人机也已经准备到位，至于歼20、空警2000、东风100以及火箭军等战略装备也作为预备攻击梯队，随时准备出发。 一场大战，即将打响！(本章完) 第1175章 全方位压制 当时间来到夜晚十点，红方率先开启了打击。 之所以这次主动在东北线出击，是因为联参部预判白方此时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 既然对方调动了，意味着接下来就有一场大战。 红方的集结速度远远大于白方的调动速度，因此，当所有的支援部队到达前线后，李正下令无须再等，与其坐等白方攻击，不如主动发起猛攻打乱对方的节奏。 更重要的是，红铁双方联合部队已经就位，还有几个小时就能发起攻击，位于白方东北七邦的民地武组织也已经彻底拿到了武器弹药等支援，他们的集结业已完成，也打算在天亮前发动攻击。 一旦铁红双方从西北段开始直插白方首府，而东北七邦的武装组织也随后动手，加上中段、东北段交战线上的红方部队发起攻击，那么白方将会被三面同时夹击。 李正并没有打算多花时间在白方身上。 倒不是轻敌，而是白方战斗力最强的山地部队目前全在东北段，也就是东北七邦的范围内，距离首府较远，并且古里走廊目前已经被270部队渗透，那里只要有一丁点动静，红方的远火会狠狠招呼前往七邦支援的白方部队。 多管齐下后，李正估计白方的部队会在不到七天内全线崩溃。 尤其是首府方向，那里才是整个行动的重点，相比起西北段负责主攻的红铁联军，东北段和中段同朗地区的交战仅仅就是烟幕。 白方甚至还不知道红方的作战意图。 在他们看来，红方在东北段反应如此猛烈，肯定是重兵把守的方向。 之前几次高烈度交战没有在东北段战线获得任何的战果，此时白方已经急了，将大部分的空军、陆军山地师、装甲部队、远火部队统统集结到这个方向上，打算大干一场。 中段仅仅派出部份山地部队和特种部队进行特种作战，目的是要试探红方在中段的兵力部署，最好能拿下几个关键的位置。 西北方面，白方倒也不是没有部署，那边有6个师负责防御，但仅仅是防御。 在他们看来，铁方战斗力不入他们法眼，六个师足够顶住一阵，如果铁方真的有所动作，再从中段同朗地区抽调兵力回防也不迟。 这种错误的战术预判，外加白方迟缓的集结速度为他们来带来了灾难。 当红方无数的火炮呼啸着奔向白方阵地，装甲洪流滚滚而动，率先打响了反击第一枪时，白方的指挥官收到战情通报的时候感到无比惊讶。 原以为红方这次交战全线防守，毕竟己方兵力占据压倒性优势，他们怎敢主动出击？ 在确定这不是做梦后，白方指挥部的高级指挥官下达了全员迎战的命令。 与此同时，红方由空警500、y-8电子侦察机和y-9电子战机以及歼10c组成的预警干扰空中梯队，形成4个编组，分赴不同地域的实际控制线附近执行巡逻飞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白方的火力也展开了反击，部署在前线的所有炮兵部队对着红方防线开始了猛烈炮击。 不过，在蓝星上跟谁比火力也不要和红方比，甚至于号称军力第一的蓝方也不行。 红方从好几十年前就患上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已经病入膏肓，这些年来，无论经费怎么划拨，都没忘了在火力上做文章，以至于对火力的渴求达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地步。 口径即真理，火力即战力。 这种思维虽然不一定对，但红方却十分痴迷。 红方炮兵部队的火力强度远远胜于白方。 白方显然对这个情况也是知道的，对结果也是有预判。这些年来，他们在装备上外购的花费太多，以至于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外购太容易导致自研率的不足，这令白方在常规装备上远远落后于红方。 他们只好又架起了之前立过大功的施瓦提炮兵定位雷达对红方的炮位进行精确杀伤。 可是，正当他们的炮位雷达刚刚开机的时候，突然雷达屏幕上一片雪花，根本看不到图像。 白方士兵瞬间愕然，随即，他们发现几乎所有前线部队的电子装备都受到了干扰和压制，红方如同巨浪般一波接一波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红方某集团军的电子战部队、电子对抗兵，采用电子压制、阻塞、扫频、欺骗等等电子对抗手段，对白方的通讯、雷达、光学等各领域进行各种不同模式的电磁压制，同时建立起己方的电磁屏障，并结合无人机前出进行火力侦察。 除了地面的电子压制，来自空中的电磁风暴也瞬间袭来，在空中执行预警干扰任务的那4个空中梯队也同时配合地面电子对抗部队，将白方阵地实行电子干扰和压制。 白方虽然也具备一定的电子战能力，不过他们在电子作战方面的技术落后了红方太多。 红方在这方面的大力投入是从九十年代初的那场海湾战争后就开始了，后来在草原狼基地建成后又拿各战区部队进行各种折磨，从而完善和加强己方在电子战方面的作战能力，发展出了一套完整的电子战作战模式和战法。 反观白方，这些年来在电子战方面并没有太多的发展和建树，依旧是买买买。 但买的设备太杂，万国牌带来的问题就是兼容性奇差，无法形成完整的体系，自己的抗干扰和反制能力和红方一比，实在显得捉襟见肘。 很快，在红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电子干扰作用下，白方前线的通讯、雷达等装备，甚至各型战车和信息化设备都被无情淹没，全部丧失了正常运作的能力。 随着通讯手段的丧失，白方各部队之间无法呼应，指挥官对战场情况也失去了掌握权，各基层部队只能各自为战，首位都不能兼顾，进入了崩溃之中。 由于雷达失效，导致了白方的反炮兵定位雷达根本无法工作，更谈不上对红方炮阵地进行定位和反击了。 很快，就连反炮兵雷达也被红方远火击中，顿时化作火球。 于此同时，东北方向的红方部队全线出击，在无法获得上级指挥信息的情况下，白方虽然在该方向上部署了将近10:1的兵力，但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部分和上级失去联系的基层单位甚至直接扔下武器选择投向，部分则被直接歼灭。 在中线方面，那些白方的papr特种部队队员好不容易空投到了红方阵地附近，夜间盲降外加地形复杂，直接摔死了4人，刚准备组织侦察并引导己方远程炮兵部队对红方的阵地进行炮击时却发现自己联络不上上级了，更别提联络后方部队为他们提供坐标指引。 一番呼叫下，反倒因为自己小分队溢出的无线电波暴露了行踪而被红方盯上，这边根据电子侦察机扫描到的信号源做出了定位，通过数据链向驻守在中段方向的炮兵提供了指引，pcl-181卡车炮对疑似信号源的位置进行了炮击。 其实电子侦察机探测到白方特种部队的信号源还是非常弱的，所以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在那里，大晚上的，驻守在附近的红方部队指挥官认为没必要冒险派兵出去查看，于是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后方支援的火炮。 papr特种部队的队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趴在那里架好了侦察设备，做好了侦测定位后，还没联络上自己的上级，却等来了一堆炮弹。 虽然没使用精确制导跑弹，不过181卡车炮本身准头也还行，外加此时部署的位置只是在40公里外，用惯性制导炮弹一通覆盖，打完了立马收起助锄就跑，连炮击的效果都来不及看了，生怕白方的炮兵雷达会侦察到自己的位置。 后来还是红方这头放出了一架无人机过去炮弹的弹着点位置看了看，一看吓一跳，居然发现二十多具尸体横在那里，红外热源模式下看起来还热乎着……(本章完) 第1176章 老贵族还有两把刷子 在中线进攻失利更加刺激了白方高层。 遥想当年的失败导致白方的元首最后的郁郁而终，如果这次失败，估计对于白方整个高层都是一次极大的冲击，甚至会导致被解体。 于是，白方高层下令务必不惜一切代价要在东北段战线上获得一次胜利。 要打开东北段的通道进入红方控制区，那就必须拿下制空权。 白方位于首府附近的机场上，阵风f3和苏30mki纷纷升空，在空中集结组成战斗队形，然后飞赴东北段战线准备对红方的地面部队展开攻击。 为了确保对抵抗红方强大的电磁干扰，与这些战机一起升空的，还有白方空军的预警机和全球快车电子侦察机。 然而他们刚刚升空就被红方部署在边界地带巡逻的预警机发现了踪迹。 其实，白方首府方向机场一直是红方监视的重点，因为白方位于边界100公里内的机场已经被红方尽数摧毁，能快速起飞战机的地方也就这几个地方。 所以，白方战机刚刚升空，就被红方预警机捕获信息，并立即将数据回传红方空军指挥部，红方空军指挥部立即下令早就待命的歼10c和歼16马上升空奔赴战区，一起起飞的还有一个团的歼16d战机。 它是专对付敌方防空系统和电子战的歼16型号，这些电子战飞机分成三个大队，分别奔赴不同的战区与制空战机配合一起参与作战。 白方的战机中起飞不久，刚进入300公里范围内，机载设备显示已经开始受到了干扰。 进如距离边界越近，干扰的压力就越大。 白方的战机里头，受到压制最严重的就数苏-30mki，红方也采购过紫方的苏-30，所以对于这种飞机的电子参数非常了解，压制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惟独令白方感到意外的是，购买自高卢的阵风f3r多用途战斗机却带来了惊喜。 f3r是阵风战斗机的最新升级版，高卢升级出这款战斗机的目的据说是因为在隐身战斗机项目上的技术一直未能获得突破，导致了战机配备上出现青黄不接的尴尬状况。 新版的阵风f3r升级采用了包括软件和硬件的升级，包括流星超视距空对空导弹和最新的激光制导的集成版本的萨基姆“模块化空对地武器”，泰雷兹rbe2主动电子扫描阵列(aesa)雷达、泰雷兹rbe2有源电子扫描阵列(aesa)雷达、自动地面避撞系统(auto-gcas)、频谱电子战系统。 高卢对外吹得最狠的是这架战斗机配置的“塔里奥斯”(talios)远程空对空目标吊舱，称其具备初始战斗能力(ioc）。 “塔里奥斯”远程目标吊舱是由高卢泰雷兹集团研制的多功能光电吊舱，与法国空军老式电子战吊舱相比，其光学精度显著提高，定位系统得以改善，更有利于追踪移动目标，并采用增强现实（ar）技术和红外功能在探测区域内为目标添加标记。不过，白方虽然花了1.6亿刀拉一架的大价钱去购买，但高卢鸡却不愿意给他安装“塔里奥斯”吊舱，只愿给白方提供由泰雷兹集团研发的另一款已经成熟的reco-ng侦察吊舱，这导致了白方的空军只好选择向戴胜鸟，向购买先进的电子吊舱，并附带购买配套武器弹药。 也正是因为这款多用途战斗机属于新装备，红方对其电磁频谱参数并不十分了解，再搭上阵风强大的电子战能力，因此在白方此次出动的飞机里，f3r受到的干扰影响最小。 白方的阵风战斗机此时也开启了电子战系统，建立起电磁屏障，并迅速锁定红方一个编组的预警机和电子战机朝其急速袭来。 此举实属红方的意料之外，但也细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高卢升级的这款f3r多用途战斗机推出之初就说了是具备一定隐身性能的，它的隐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材料隐身，而是依靠电子战系统形成屏蔽，扰乱对方雷达设备形成的“隐身”。 也难怪高卢很骄傲说要把它一直用到2070年才退役，不得不说，虽然帝国已老，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阵风f3r先进的电子对抗系统帮助下，白方机群顶着gx-11的电子干扰，却依然能够锁定红方预警机，从这一点看就足够令红方震撼的了。 而红方的预警机身旁此时只有6架歼10c护航，显然不是对方数量庞大的阵风对手，而后方起飞的战机还需要时间才能赶到，鉴于对方流星导弹有100公里的射程，如果打击庞大缺乏机动性的预警机的话，阵风f3r还可以通过高抛发射方式的方式让流星导弹增加几十公里的射程，这对红方的预警机威胁极大。 于是，kj-500预警机编队赶紧通过数据链回传，把阵风的信号源源不断的传回地面防空部队。 地面处于关机隐匿状态的红旗9a和s-300防空导弹营只能脱离隐藏状态，打开雷达开始对白方机群进行扫描锁定。 按照原计划，地面的红旗防空营和s-300防空营本来打算等白方机群进入更近的距离后再突然开机进行攻击拦截，在这之前，空中预警任务是交给kj-500和gx-11去做的，这种战术安排的好处在于能让白方机群进入不可逃逸区，增加击落的几率。 但现在红方的预警机编队已经受到了白方阵风f3r机群的威胁，不得已之下只能提前开机进行拦截。 五分钟内，近50枚红旗9和s-300地空导弹持续不断被发射出去，呼啸着向着白方的阵风战斗机群飞去。 经过几分钟的飞行，导弹进入了攻击范围。 但是结果却令红方很是失望。 如此大规模的防空导弹拦截居然只击落击伤4架阵风，拦截成功率不超过10%，眼看着阵风机群马上就要接近到预警机150公里内的攻击范围了，红方指挥员立马命令最后的杀手锏s-400防空导弹开启发射，只要能救下预警机，这场伏击战哪怕提前暴露也在所不惜。 不过就在s400跟开机的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s-400防空营的雷达屏幕上居然出现大量雪花。 这种情况很显然是压制式干扰！ 它主要通过在雷达的调谐频带上产生宽带或窄带的有源噪声信号，在空间辐射形成压制干扰环境，人为地把噪声传给雷达的接收机，增大其输入端的噪声水平，降低其信噪比，从而干扰雷达正常工作。 从原理上说，由于压制干扰信号具有与雷达接收机内部噪声相似的特性，因而雷达接收机很难摆脱这种性质的有源干扰。 红方没想到白方的电子干扰还能达到这种水平，不由得大吃一惊。 其实不光是红方，就连白方自己也大吃一惊。 他们自己都没想到效果居然还能这么好。 红方这才明白过来，之前的s-300和红旗-9a为何拦截率那么低，不止是拦截弹的引导头被干扰了，实际上还有电子战机在白方那边协助防卫。 红方立即命令己方在边界附近的gx-11电子战飞机立即建立电磁屏障，保护地面的s-400在切换频率后不再受到干扰，同时发动电磁压制，发起对白方电子战飞机的全面干扰。 果然，在gx-11做出了针对性的回击后，s-400切换频率使雷达系统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电子战水平的高低立分高下。 红方的电战水平毕竟比白方技高一筹，这也是多年积累的扎实基础才能具备的快速反应能力。 s-400防空营立即锁定敌机，用最快速度将装填好的导弹全部发射出去。 这一轮打击因为找准了问题，排除了干扰，所以命中率立即获得了大幅提升，白方10多架阵风f3r被凌空击落。 虽然s400的抗干扰能力明显强于红旗9a和s-300，这次攻击战果不俗，但红军指挥员还是眉头紧锁。 因为，白方虽然损失10多架战机，但还是有数量庞大的机群继续不顾自身安危拼命朝着红方预警机编队冲来。 虽然红方预警机编队已经改变方向开始折返，想要脱离f3r的攻击范围，可是毕竟预警机的飞行速度限制，虽然折返能拖延一些时间，始终还是逃不过超音速的f3r战斗机的追击。 危险，仍旧没有解除！(本章完) 第1177章 压力山大 “命令前线除了红旗-9a外的所有对空拦截单位，立即调用所有力量务必击落来犯敌机，我不管用什么手段，不要心疼弹药，不要怕暴露位置，一定要将他们拦下！” 红方指挥官深知这批阵风f3r如果成功击落预警机会是什么后果，此时已经没有北斗系统和卫星侦察系统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在没有恢复之前，预警机、雷达这类设备就是防守的重器。 一旦被击落，哪怕再从后方起飞新的预警机也需要时间，趁着这个短暂的漏洞，白方的机群将会长驱直入，对红方防线以及防线后方的军事设施进行雷霆扫穴式的打击。 这种后果比暴露几个发射阵地要严重许多，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接到命令的红方所有对空拦截单位全部行动起来，另外两个隐藏的s-400导弹营也立即开机，配合之前已经开机的s-400、s-300从不同的方位锁定阵风机群，导弹密集发射升空。 虽然这拦截率很低，浪费较大，但细细算起来这笔账不亏。白方的阵风购买价格也是惊人的，相比起来，拦截导弹的价格总体来说还是划算的。 至于红旗-9a防空单位为什么没有投入拦截，那是因为在阵风后头还跟着一群su-30mki。 留着红旗-9a防空营就是为了对付那些俄制战机的，毕竟su-30mki的性能参数红方较为熟悉，使用红旗-9a拦截也不存在太大的难度。 白方很快发现了红方的大规模拦截动作，探测到在红方防线纵深有大量且密集的防空导弹升空，他们判断这些导弹很显然都是冲着己方的阵风战斗机群来的，立即将这个情报通报前方战斗机群。 阵风战斗机群此时也是骑虎难下，预警机编队就在前方，再多那么几分钟就能进入最佳攻击范围了。 所以，所有阵风f3r战斗机咬牙死追，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此时红方派出支援预警机编队的战斗机群也接近了战区，把预警机掩护在了后方，对着阵风机群迎了上去。 双方的空战就此爆发。 白方部署在前线的萨姆3防空导弹系统也捕捉到了红方的信号，纷纷瞄准红方前出接应预警机编队的歼10c，嗖嗖地将导弹发射出去。 只不过萨姆3这种老旧的防空导弹明显已经性能过时，根本不是歼10c电子战能力的对手，弹头制导的抗干扰能力极差，仅仅炸伤其中一架歼10c。 红方这边的gx-11很快锁定了白方萨姆3系统的发射阵地，把信息传递给随行的歼16d，歼16d在gx-11的协助下，通过数据链找到了萨姆3导弹发射阵地的雷达信号源，毫不犹豫向这些雷达信号源发射了yj-91反辐射导弹，把盘踞在实控线附近的萨姆3防空导弹阵地挨個点名，迅速完成了清理工作。 鉴于白方的阵风f3r挂载的流星导弹的性能和射程都十分优秀，gx-11和歼16d机群也参与进战斗，为红方的j10c机群提供作战保护。 强大的电磁干扰信号密布整个空战区域，让白方发射的数量流星空空导弹纷纷丢失目标，命中率大大下降。 最可笑的是白方的su-30kmi战斗机群，它们受到的干扰影响最大，甚至出现了仪表设备全部失灵的情况，吓得他们在进入空战区域之前就已经放弃念想，只能调头回策划。 因为全机上的仪器和电子设备都失灵，这意味着就是一坨会飞的废铁，进去参战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靶子而已。 出现这种情况和红方多年来对su这个系列战斗机从启动布局到电子参数各方面全面吃透很有关系。 毫不夸张地讲，su系战机除了制造他的紫方外，最了解这款飞机性能的就数红方，因此，红方设计出来的武器装逼要制衡su系战机简直轻而易举。 su-30mki机群车里，导致了阵风f3r机群陷入了孤军奋战，虽然阵风f3r号称是高卢鸡精心打造的新一代多用途战斗机，能够媲蓝方的f35隐身战机，但在面对红方的地面防空、空中绞杀和电磁压制的三重打击下依旧左支右绌力不从心，不断有交战中的f3r被击中后从空中坠落。 虽然白方也有俄制a50预警机的加持，不过a50还是有其致命弱点，就是跟不上时代了。 这些年，倒不是紫方昧良心不给白方好东西，是紫方自己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技术进展，基本都在啃老本，而卖给白方的武器装备属于外贸性质，也就是俗称的猴版，按照国际惯例，猴版铁定是要被阉割一下的，性能上不如原版。 像红方这样能把紫方的武器装备买过来又自己吃透，结合己方需求进行技术改进的全蓝星也就红方自己这一家。 此消彼长之下，白方拿到的俄制装备自然也就不会在红方面前占有任何优势，就如a50预警机，这飞机还是古老的机械雷达，又怎能在红方的强大电磁压制下获得更好的表现呢？ 空战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红方在gx-11和歼16d的协助下，终于阻止了白方的空中突袭，保住了边界附近的制空权。 此一役，白方损失了42架f3r和su-30mki，总体损失伤亡过半，幸存的战机因为油料耗尽，只能仓皇折返。 在而红方这边虽然保住了制空权，但也付出了8架歼10c和3架歼16的代价，别看在数字上比较小，但目前红方空军兵力大部分都部署在东南方向对抗蓝黄两方，部署在西部的空军兵力并不多，现在多少，接下来就是多少，很难再挤出空中力量对西线进行支援了。 李正在指挥部里收到了西线的捷报，不过眉头没有舒展开来。 严肃问他是不是担心白方会不顾一切继续发动拼刺刀式的突袭？ 李正点头说是。 “如果我是白方的指挥官，我也会那么做，毕竟没时间让他们犹豫了，万一我们缓过气来，他们别说能拿我们怎样，他们自己自保都成问题了。所以，肯定会拼命。” “西北段的联军部队准备得怎样了？”严肃问。 李正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他们就会发起进攻。” 说完，又看着大屏幕喃喃道：“三个小时……还是太长了……” 作为具体指挥这次对抗的副总指挥，李正每一个战术细节上都不得不精打细算。 对于他这种联合作战人才来说，海陆空甚至太空，每一个战场上的细节都会影响整个战略的成败。 在红铁联军发动奇袭之前，中线同朗、东北线这两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失守，一旦失守，对红方的士气打击将会很大，甚至影响整个战局。 西线崩溃，那么东南方向就必须抽调力量支援，可是支援了西线，那么东南线又要面对可能的力量不足的问题。 毕竟，东南方向面对的是这个蓝星上最强大的对手，能在失去卫星系统后守住绿区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要减少这方向上的兵力了，还真不能自大到不拿蓝方当对手的地步。 (本章完) 第1178章 总攻 其实李正之所以有些担忧，原因还不止西线空中力量是否充足能否支撑的问题。 而是在之前的交战中，为了拦截来势汹汹的阵风机群，前线指挥下令s-400所有发射阵地全部提前开机拦截，这就导致了阵地的提早暴露。 白方虽然水，可不至于那么水。 提早开机还是带来了严重的后果，那就是阵地位置被白方探测获得。 白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随后，大量的布拉莫斯导弹便铺天盖地扑向了s-400的发射阵地。 而当时的s-400承担着拦截阵风机群的任务，假如在受到警告后立即转移，有很大可能性保全自己。 只不过一旦那样做，空中的j10c机群和kj-500还有歼16d之类的飞机就危险了。 为了完成任务，防空营的指挥官打光最后一发导弹才开始转移，这导致了其中两个营受到了攻击损失了部分战斗力，其中一个营的雷达车被击中，造成了严重后果，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毕竟s-400这玩意并非国产，红方虽然这些年从它的基础上研制出一些国产型号，但原装的s-400还是只能依靠进口，因此在维修补充上存在巨大问题，一旦出现战时损伤，修理起来也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这就是进口设备的重要缺点。 此时白方的高层指挥人员也对前线的战事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在这次交战中没能顺利夺取制空权，而且还造成了比较巨大的损失，但红方没有越过实控界限进行追击，这也让白方的总指挥隐约猜到了红方兵力不足的窘境。 而目前对于白方来讲，拖下去显然不是办法，一旦红方赢下东南战线的对抗，势必会调动兵力对白方进行致命打击。 到那时候，就算是湿婆显灵都救不了白方。 红方没有进行追击，这就说明他们在东南方向的压力很大，以至于没有足够的兵力在中段同朗地区和东北段战线发起反攻。 也就是说，现在依旧是进攻红方最好的时机，不应该因为一次两次进攻受阻而吓破胆，以至于丧失战机。 正在白方军方高层犹豫是否继续组织一波力量对红方发起猛攻的时候，一名参谋过来向指挥官报告，说是红方在东北段和同朗地区方向发动了猛烈的炮击，使用的可能是phl-16自行远程火箭炮和03式300毫米远程火箭炮。目前首府附近的重要军事基地，包括机场都受到了炮击，但精度似乎有些不足，己方受损并没有太严重。 炮击首府附近地区？ 白方的最高指挥官脑海里闪过一个问号。 这都使用了phl-16和03式远火了？ 这两款都是射程非常优秀的远程火箭炮。尤其是phl-16型远程火箭炮，这玩意的射程超过400公里，恐怕已经不能用火箭弹来形容了。 红方这么急着在没有恢复精确制导能力之前使用这种远火武器，里头似乎有点儿猫腻…… 他在地图前来回踱步，到临了，双眼一亮，回过身看着自己的同僚们，大声宣布了自己的想法：“红方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非常自信地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几处军事设施继续说道：“他们是想要毁掉我们位于首府附近的机场，这是我们空军力量的集结地，为什么他们急着要在没有精确制导的情况下炮击我们？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再次发动空中袭击，虽然之前我们的进攻失败了，但我判断他们红方肯定也元气大伤，甚至他们在西线就没有部署多少兵力，刚才抵抗我们进攻，估计是他们最强的兵力姿态了！” 最高指挥官语气激昂，说到最后甚至忍不住挥舞起拳头来。 “快，命令我们位于东北段的部队，陆军和炮兵部队全都进入预备状态，空军部队立即重新组织力量，用最快的速度补充油料重新挂弹，派出所有的飞机，再次发动对他们的进攻，夺取他们的制空权。” 话音刚落，一旁有個部下忍不住小声提醒：“可是，他们的电磁干扰实在太厉害，我们的su系飞机根本无法闯入有效攻击距离内打掉他们的预警机……” “将我们所有的电子干扰机和预警机都派上去，大胆地贴上去，集中力量全面对抗他们的电磁压制，我相信只要我们死磕，就能让阵风战斗机找到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打掉他们的预警机，并且地面部队也不要等了，在空军接敌后立即对红方防线发动攻击，相信我，只要不怕牺牲，肯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的兵力是跟不上的，这几天我们的炮击也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们的兵力是10:1，根本不需要怕，怕的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内心！” 最高指挥官一通慷慨的发言，令周围的人再也不敢吱唔半声。 白方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一场大战又在密锣紧鼓筹划当中。 正当白方开始准备发动全面进攻的时候，红方指挥部里的李正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时间。 时间。 还是时间。 他不断看表。 不断看墙上的挂钟。 中段、东北段兵力薄弱，这是事实。 西线大部分兵力都调到铁方那边去了。 这几天正在做联合筹备工作，因为要这支联军要负责穿插一路打到白方首府，整个路程有数百公里，后勤就显得非常重要，后勤筹备和安排都需要时间。 之前李正派人询问过，那边的领兵指挥官回答将会在夜里十二点准时发起攻击。 此时距离发起攻击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了。 “报告！” 参谋进来汇报道：“220架白方战机正朝着我们边界位置飞来，同事，东北段侦测到白方装甲部队大量调动的迹象，估计有7个师，白方陆军山地部队也在朝着河谷方向靠拢，情侦部门判断，对方是要发动总攻了！” 李正心头一紧。 看来白方真的是坐不住了。 “命令前线指挥部，无论如何，无论什么代价，顶着至少两个小时！” “是！” 等参谋走后，李正回到桌旁，拿起一份放在桌上的文件，打开。 这是这几天的西线战况统计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统计了西线这几天战事的成果和损失。 越看，他的眉头锁得越紧。 东北段部队面对10倍于自己的兵力，每天都在承受大规模炮击，损失也不小。 “两个小时……” 他不由地喃喃自语。 白方这次看来是总攻了。 不知道位于河谷前线的那个旅，能不能顶住两小时了。 (本章完) 第1179章 意外情况 李正命令前线开足火力炮击对方的机场和军事设施，不管精度如何，首先做出气势来，这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手里的战报显示了这几天来和白方交战的战损。 从数据上看，红方目前占了上风。 但从长远看，如果白方不顾一切发起进攻，其实东北段驻守的部队是很难顶住白方巨大优势兵力下的猛攻。 白方之所以打得有些束手束脚，皆因第一次攻击碰了壁，这就造成了白方在之后的进攻里不敢押注全部筹码，总显得有些畏首畏尾，总想着留一些兵力以作后备用途。 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白方获得情报，说是铁方这几天也蠢蠢欲动，似乎有红方的部队在进驻。 这个动向也让白方感觉如芒在背，也是牵制了他们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东北段的决心。 如果从一开始就放弃袭扰同朗地区，调动东北七邦的力量外加首府附近的军里以及同朗地区部分驻军，对红方形成更大的兵力优势，集中一点攻击东北段的河谷地区，估计现在红方的第一道防线绝对要失守。 打仗士气很重要。 第一场赢了和输了，很容易影响部队士气。 白方这些年天天嚷嚷要对红方如何如何，实际上心底里就输了一截气势，虚得很，面对红方部队的时候，从上到下无论是指挥官抑或士兵，都存在心理阴影。 综合因素下，导致了开局不利。 现在，白方的最高指挥层终于下定了决心发起总攻。 只可惜，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白方陆空部队集体出动，可谓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红方持续不断地对白方境内军事设施以及部队驻地进行炮击，高压火力一直没停过。 因为没有北斗系统，所以红方这才采用了预警机加侦察机外加无人机引导炮兵的策略进行攻击。 这种攻击模式的缺点就是监控的范围小，并且能够引导的地区小，当然没有卫星好使。 但用来阻拦和拖延白方进攻，也是凑合够用。 白方位于东北段最前线的装甲力量刚有所动作就被红方的炮兵无情地招呼了一顿大餐，不少装甲和运输车辆被未敏弹直接开罐，坦克和装甲载具的残骸密密麻麻，到处浓烟滚滚，升起了黑烟遮天蔽月，把夜空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挡住了。 这种情形就像在延绵数百公里的实控线附近升起的高级烽火，除了装甲力量受到打击外，位于蓝方实控线三百公里内的雷达、机场、营地、弹药库及重要的桥梁军事设施和发电站也全部被远火覆盖，损失不可谓不大。 不过，白方还是不顾一切地集中力量展开了反击，驻守在东北七邦内的7个地面师外加白方所有的空中力量冒着炮火出击，直扑红方位于东北段河谷地区的防线。 于此同时，白方在同朗地区停止了一切军事行动，将两个驻守在该地的山地师也调往七邦，企图增援后者形成绝对优势兵力。 这样一来，白方的行动对红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河谷地区顿时达成了一片火海。 此时发往红方联参部的前线战况简报都是坏消息。 坚守在河谷地区的红方山地旅损失很大，而空军方面，因为白方的战机数量占据绝对优势，虽然红方的空军战斗力占据上风，可架不住对方飞机多，白方打的就是交换战，我4架飞机换你一架，最后也肯定可以打破你的防线，获得该地区的制空权。 短短的一个小时，红方前线战况急转直下。 李正命令河谷地区的部队退守第二道防线，先把对手引到海拔较高的地区，再进行作战。 这已经是无奈的选择，如果可以，李正是不会让前线部队退守的。 关键时刻，事情似乎起到了一定的变化。 白方指挥部内，最高指挥官看着电子态势图，心花怒放之余兴奋溢于言表。 这回他可算是在战术上压了红方一筹，看准了对方两线作战下西线兵力薄弱的弱点。 之前反对如此疯狂压住的部下们当然也少不了一顿彩虹屁，把最高指挥官拍上了天，把他乐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报告！” “什么事？” 正高兴间，有参谋来报。 “长官，我们从同朗方向调动前往七邦地区的部队在古里走廊遭到了红方远程火力以及无人机的袭击，伤亡惨重！” “什么？！” 白方最高指挥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从同朗地区调动兵力支援七邦地区的事属于军事秘密，怎么会走漏风声了？ 原本就是要抢在红方侦察卫星网络没有恢复之前，让那两個山地师穿过古里走廊前往七邦地区。 红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动向的？ 为了保密，自己甚至让那两个山地师保持无线电静默，一点信号都不会溢出。 红方虽然在边界地区布置了电子侦察机负责侦察，但他们又不敢越境，怎么就会发现自己的部队正在穿过古里走廊？ “肯定是特种部队！”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们的古里走廊里，肯定有红方的特种部队渗透过来了，马上命令papr特种部队前往古里走廊，命令山地部队派出精锐的侦察兵和他们汇合，一起搜索红方的特种部队，一定要干掉他们，戳瞎红方在那里安插的眼睛！” 命令下达完毕，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白方的最高指挥官拿起话筒，听了一阵，脸色忽然就变了。 放下电话，一旁的部下都看着自己的指挥官，猜测电话里到底是什么内容通报。 虽然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可大家伙都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最高指挥官的胡子翘得更高了，但这次是因为生气，脸上早没了笑容，像头要吃人的老虎。 所有人噤若寒蝉。 好一阵，副指挥问：“长官，出了什么事？” 白方最高指挥官的胡子抽了一下，恶狠狠道：“七邦地区各地都发生了暴动，有民地武组织已经在围攻邦首府了……” (本章完) 第1180章 三面夹击 幸福就像一阵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此时白方最高指挥官的心情就像龙卷风。 十几分钟前，他还在为自己的英明决策而得意洋洋。 十几分钟后，他收到了自己最不想听见的消息。 七邦民地武的问题，在与红方开战前已经考虑过。 但是之前一段时间，那些民地区组织已经被白方组织联合行动打击过，行动指挥官给自己上报的报告里说了，大部分的民地武组织力量已经被赶到隔壁的d国去了，不足为患。 这次与红方的交战，白方之所以在七邦部下了重兵，也是有这种考虑，必须有足够的兵力在攻击红方的时候还能镇住后方那些民地武组织。 按说，只要几架战机和一个团的兵力就能将那帮如同乞丐一般的民兵打得落花流水。 在以往的交战中，七邦民地武的战斗力一向很弱鸡。 今天是怎么了？ 这么快就攻击到一些邦的首府了？ 刚才在电话里，七邦地方治安部队的指挥官向自己汇报说，这次的民地武进攻完全和以前不一样，轻武器武器先进不说，还有无人机，之前治安部队派出的几架武装直升机前往平叛，没想到居然全数被地面防空导弹击落！这都不是判若两人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 这就奇了。 那帮大字不认识几个的乞丐民兵，怎么会是无人机了？ 何况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困在d国和七邦交接地区的山区里，唯一还能生存下来的手段就是跑。 打不过就往d国境内跑。 过了边界，自己这边不好直接派飞机去炸，会引起一些纠纷。 这些年，那些七邦的民地武就是靠这种手段才能苟延残喘。 今天居然斗起来了。 会用无人机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就闪过了最高指挥官的脑海。 “是红方！” 他愤怒地握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将桌上的水杯都震倒了。 “一定是红方支援了那些民地武组织，给他们提供单兵防空导弹和无人机设备！” 周围的副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名军官上前说道：“长官，我们是不是要从前线抽调一部分部队先回去平叛？” 最高指挥官盯着桌上的电子地图，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时候中计，红方要的就是我们回撤部分部队，平复各邦的暴乱需要至少一两个师，假如我们这么做，会中了红方的计，他们要的就是我们回撤部分兵力，好让他们河谷地区方向的部队减轻压力，然后趁机反击！” 他说的振振有词。 其实也很有道理。 眼看已经攻破红方第一道防线了，再加把劲，就能打穿红方第二道防线，过了第二道防线，红方布置在后方的防空、炮兵等等部队都会受到己方部队的威胁，他们肯定要转移。 转移过程中，自己的空中部队分出部分直接从这個缺口处直插红方腹地…… 更大的战果会被自己攥在手里。 “现在最关键是我们从同朗地区调动出来的两个师，他们已经到了古里走廊，只要过了走廊，就能进入七邦，让他们去平叛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你马上去联络古里走廊的山地师，还有papr部队，让他们无论如何，我说的是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在两小时内穿过古里走廊进入七邦，他们负责联合地方治安部队进行平叛行动！只要他们到了七邦，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河谷方向不能撤兵，一个都不可以！” 他的坚决，令周围的副手们都感到了压力。 但这个判断是绝对正确的，也是目前最恰当的战术安排。 “是” 那名副手做出了回复，转身去执行命令去了。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白方最高指挥官心头猛地一震。 他望向桌上的电话，手伸了过去抓住了话筒，却感觉话筒千斤重，仿佛拿不起来。 这个电话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消息。 到临了，他还是咬牙拿了起来。 果然，还是坏消息。 “长官，我们西北方向和铁方交界处发生了交火，铁方部队突然朝我们发起了攻击，他们的兵力规模非常庞大，派出的j10ce已经将我们地面的雷达设施和防空火力摧毁了！根据前方报告，我们布置在西北方向后方纵深内的防空火力和布拉莫斯导弹发射基地也受到了严重打击，铁方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我估计是红方和他们联合了，这是一支联军，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慌！” 最高指挥官强作镇定。 可手心都开始冰凉起来。 东北方向是打穿了红方一条防线，但西北、古里走廊、七邦，几乎同时出事。 完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然后对西北方面军的指挥员说：“你们先顶着！我马上调动首府附近的守卫部队前去支援你，但是时间需要4个小时，你必须顶住4个小时！” 4个小时…… 电话那头，西北方面军的指挥员心里哇凉哇凉的，情绪糟糕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仅仅发生交火不到半小时，自己防线后方几十公里内的炮兵阵地、雷达和反炮兵设施已经被剃了一轮。 4小时？ 自己一个小时能不能撑住都是个问题。 这不是铁方的部队。 这是铁方和红方的联军！ 以往单独对付铁方部队还有一战之力，那也是在所有部队配合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可现在呢？ 大部分的装甲部队和山地部队都被调往七邦，都去参加东北段的河谷争夺战了。 光凭自己手下这3个师，对付一个铁方还行，加一个红方…… 实在无能为力。 但军令如山倒。 他只能回答“是”，除此外，别无选择。 西北方向，铁红联军全军出击，千炮齐发，炮弹下雨一样向白方的防线阵地上倾斜而下。 白方前线阵地的火力覆盖由铁方负责，而纵深后方的雷达和炮兵则由红方负责。 红方的远程火力已项足够猛烈，并且从射程上和威力上都占据更大优势。 空军方面，如果按照以往的兵力比较，铁方是不占优的。 只是这一次，白方之前为了攻击红方防线，抢夺制空权，已经集中了绝大部分空中力量去攻击红方的河谷地区，而且最先进的阵风f3r和su-30mik都集中在那边，留在西北方向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飞机，要说目前能调动最先进的战斗机就数己方首府机场附近的几个光辉战机编队了。 但是那玩意…… 上去没多久就被j10ce和铁方的f16击落，全成了送人头的靶机。 仅仅40分钟后，西北方面军的防线就已经发生了溃败。 红方部署在铁方境内的各式火箭弹呼啸着划破天际，将首都附近的机场瞬间摧毁，由于之前兵力全部被调走，首府附近的区域防控任务只剩下一套s-400，用它来对付红方的远火简直就是个笑话，哪怕100%命中率，都改变不了结局。 结果，除了部分躲在机库中的幸运儿之外，还未来得及起飞的白方战机全被炸毁在停机坪上，最要命的是红方还依靠无人机配合远火部队，攻击了白方的油料库，这让白方的油料库存所剩无几。 哪怕现在东北段正在作战的几百架飞机回撤，也不敢回撤到首府附近的机场了，只能往南飞，在南部的机场降落。 白方部署在后方的布拉莫斯超音速巡航导弹发射基地也遭到了袭击，被红方火箭弹抢先一步洗了地，负责拱卫首都任务的s-400防空导弹也被红方铺天盖地的火箭弹砸了个稀烂…… 面对红方虎视眈眈的精确远程火箭弹，白方官方首都正式进入了裸奔状态，首都的行政首脑和经济大鳄纷纷出逃，生怕多留意分钟就丢掉了自己的小命。 (本章完) 第1181章 转瞬直下 西北方向受到攻击，古里走廊又被红方特种部队渗透，东北七邦方向民地武作乱起兵，派去增援的两个师无法按时到达预定地点平叛。 仅仅过去短短的几个小时，白方的被红方逆风翻盘，优势荡然无存不说，还陷入了左支右拙的尴尬境地。 西北方向的红铁联军攻势势如破竹——这并不夸张，毕竟部署在西北方向的兵力远远不如在东北段方向那么雄厚。 更何况，白方和铁方在西北方向交界处的地势并不复杂，只要破开第一道防线后，进入白方境内之后全是一马平川的地形。 这也是红方为什么选择在西北铁方的方向进入的原因。 而白方之所以如此恐慌，也正因红方不光选择和铁方联手，而且选择了和铁方一起从开伯尔山口方向展开进攻。 开伯尔山口，对于白方来讲，简直就是千年噩梦。 按说白方的地理位置条件相当优越，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开伯尔山口就任人宰割呢？开伯尔山口又为什么成为白方噩梦般的存在？ 要了解这个问题，就要先从白方次大陆那浑然天成的地形条件说起，白方次大陆作为y洲大陆的南部延伸部分，几乎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它的北边有高耸对峙的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西部延伸着兴都库什山脉和帕米尔高原，东部与孟、缅交界地区，就像“天然墙壁”一般的若开山脉做阻隔，而南边紧靠阿拉伯海和孟加拉湾做屏障，白方次大陆就在这样四面保护的地形优势下，孕育了白方悠久的历史。 但看似无孔不入的白方次大陆却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缺口，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缺口，导致白方被外族入侵抢占近3000多年，这就是位于大陆西北部的开伯尔山口。 开伯尔山口位于兴都库什山脉，也就是现如今阿国和铁方两国的交界之地，它仅仅发源于开伯尔山的两条小小的河谷，全长约有53公里，最窄部位也不超过600米，且两侧都有高达60-90米的高山，只要将它成功打穿，之后便是一马平川的白方次大陆平原。 所以，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开伯尔山口可以说是整个中亚地区通往南亚的唯一通道，只要守住了它，就相当于守住了外族人入侵白方的唯一入口。 作为守护古白方最重要的山口，开伯尔山口的失守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意味着首府将会无险可守，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南迁。 正当拜访的指挥部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际，又有参谋送来了一份更为致命的战报。 根据最新的消息，红方宣布已经有2颗新发射的北斗卫星已经开始工作，并公开宣称将在7天内恢复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导航定位能力。 白方的最高指挥官此时才明白过来，红方为何对首府附近的军事设施的打击似乎精度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之前首府附近受过一轮红方的远火打击，可损毁程度远远没有这次严重。 原来是红方已经开始逐步恢复北斗定位能力了，难怪能在如此距离上，如此大规模的远程打击之下，依然能够精准命中军事设施，而不伤首府平民分毫。 这样看，红方分明留了手。如果真的想要不顾一切摧毁己方的所有力量，以红方的能力，一定可以让首都寸草不生。 只是红方不愿意为之，不是无能力为之。 关键这种火箭炮并非战略管制武器，不会受到制裁，因此红方实施守行动的可能性极大，白方看着首府附近机场上阿帕奇和阵风、苏30也近乎全部被毁，在靠近边界的前进机场有90%被炸，己方的国防力量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几乎损失三分之一，心中除了恐惧再无法燃起丝毫战意。 指挥所内，白方指挥团队集体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心里都不由自自主地跳出两个字——谈判。 但谁都说不出口。 白方也是有尊严的。 何况在这种时候，谁敢首先说谈判，那意思就跟投降差不多，红方如果要己方投降，那又如何应对？ 就在白方犹豫不决的时候，前方再次传来了令人崩溃的消息。 阿曼群岛军港遭到空袭，损失惨重！并且红方一直布置在n海方向的3号航妈战斗群，似乎也在向麻六海峡方向运动，意图不明，不过从其随身携带的驱逐舰数量来看，显然是战斗状态。 这个消息无异于又是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将白方最高指挥官的脑子浇了个冰凉。 阿曼群岛是白方的海外领地。白方很清楚它的战略价值，作为扼守红方到孟加湾的海上要冲，该群岛承担了阻滞红方海军西进、切断红方的石油生命线的重要作用。 距离其最近的就是猛卖军港，那里是白方海军大本营，维克拉玛蒂亚号航妈群就在那里驻守。 如果是一两天前，白方还有点信心和红方进行海上对抗，毕竟借助阿曼群岛的地理优势以及猛卖港口的遥相呼应，似乎还是可以和红方海上力量一战。 只不过，根据情报看，之前的阿曼群岛军港遇袭，白方竟然连红方的飞机都没有发现！ 这些攻击军港的飞机是从哪来的？ 按理说，要攻击阿曼群岛，红方不可能做到，两者之间隔着一个d国。 等等…… d国？ 最高指挥官猛地回头，弯下腰俯身在地图前仔细查看一番，最后的目光落在了d国的国土上。 没错！ 只有从d国起飞的飞机，才能对阿曼群岛的军港造成威胁！ 联想到之前七邦的叛乱，再结合到现在阿曼群岛军港遇袭，很显然，d国肯定借用了机场给红方。 d国一直和红方有军事和经贸上的联系，尤其是红方，一直部署在d国的力量，包括租用其港口等重要设施。 袭击阿曼群岛的敌人之所以没被发现，那一定是红方的隐身战机，除了这种飞机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红方对阿曼群岛军港的打击力度似乎并不是非常大，那种手段显然是在警告己方，就是要告诉自己，如果敢抽调兵力北上支援西北段的红铁联军，意味着阿曼和猛买方向同样会防务空虚。 摆在白方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了——保南，顾北。 保南，那么部署在南方的兵力就一个都不能调动，眼睁睁看着北方首府沦陷，七邦也有可能保不住，而白方的选择只有一条路——迁都南面。 顾北，意味着红方会从自己南面动手，直接动用空中力量和海上力量去夺取阿曼群岛的控制权。 根据目前的态势，红方还真有这个能力…… 其实，如果南部保不住，那么北部同样也很难保住。 看似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南迁，保南。 “诸位……” 最高指挥官从地图上收回目光，眼中尽是落寞。 “唉，我们现在似乎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本章完) 第1182章 胜利曙光 早晨九点。 李正离开指挥部，走出大门外晒太阳。 足足大半个月了。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大门外，第一次看到日头。 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得用手在额头上搭了个凉棚。 白方已经投降。 其实红白对抗到了这个份上，白方不得不投降—— 西北段红铁联军势如破竹，短短一天内打穿了白方三道防线，其实能连续打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白方的精锐力量已经调往东北七邦，同朗地区调拨了两个精锐山地师前往七邦支援，被卡在了古里走廊附近，在红方特种部队的监视和引导下，被远程火力精准打击，造成了重大伤亡。 留在同朗方向倒是还有2個师，白方高层直接让给两个师回防首府，组织防御圈。 只可惜，两个师的兵力加上已经从西北方向溃败下来的白方部队也阻止不了气势如虹的红铁联军。 多年来，红铁双方保持常年举办的军事演习早就磨合了双方部队的协调配合能力，打得那一个叫得心应手。 尤其是铁方。 铁方对于打垮白方有着几代人的执念，可以说是他们高层梦寐以求的目标。 多年来，在白方和铁方单独的较量中，铁方一直处于下风，这次得到了红方的联手，兵临城下可以让白方签定城下之盟。 铁方的目标很明确，要的就是克什地区的土地，那里大部分地区都被白方控制。 所以，铁方的战斗意志一点不比红方差，作战中更是悍不畏死，有种不灭白方誓不还的气势。 而令白方最为方寸大乱的则是东北七邦的民地武组织，这些组织多年来都是第一个心病。 在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清剿后，其实在和红方对抗之前，东北七邦的民地武反抗力量早已式微，常常只能搞些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打不赢自己跑到d国躲起来。 这次受到红方的支持，丛林里直接长出无人机来，这些组织的首领也很清楚这种机会也许百年都难遇一次，遇到了就得抓住机会。 所以，他们的战斗热情也相当高涨。 简直就是趁你病要你命，不将七邦弄分离出去决不罢休。 如果说以上是让白方顾头顾不了腚的主因，那么红方对阿曼群岛以及猛卖的军事威胁可就算得上是压垮白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方能够在不通过麻六海峡直接攻击阿曼群岛和猛买，意味着d国的军政府已经彻底倒向了红方。 如此一来，白方本来打算趁着红方东西两线难以兼顾的时候占便宜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现在不是红方东西难顾，是自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烽烟四起。 在权衡所有的利益和己方力量后，白方只能向紫方求助，请求紫方作为中间人前往红方进行协调，请求红方停止打击行动，并威胁如果战事若继续扩大，白方不保证不使用h武器。 白方毕竟是有h的，这也是不得不考量的威胁。 何况，从一开始红方就没打算将白方灭掉，铁方也没有这种雄心。 红方要的河谷地区的领地，使双方能够永久的堪定界线接受和平。 铁方要的是克什地区的利益，吞下整个白方，因为宗教等因素，他们也知道会消化不良的。 最重要的是，通过为期数日的军事打击，红铁双方的行动显然集重打击了白方的军事力量，白方这次投入的大部分空中力量和地面防空反导以及导弹作战系统70%被毁，首府附近的所有机场以及靠近红方边界一面100公里内的中转机场和雷达站、兵营等等永久性军事设施被毁灭，耗费巨资、历时10多年建立起的庞大的山地部队受到了重击，耗费打量我爱会购买的苏30、阵风和阿帕奇损失高达85%，白方想要重回军事强国的序列，没个几十年是不可能了。 于是，红铁双方通过交流后向紫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只要白方在克什地区撤军并且承认铁方在该地区的利益，然后与红方完成边界勘定，按照红方提出的方案进行划定并签署相关协议，那么，红铁双方将会马上撤军。 如果白方不接受这两个条件，并继续以h来威胁，那么红方和铁方同样也是拥h的，白方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动用这种违禁的武器，也将会是自绝于蓝星，铁方和红方都不会手软，很乐意一起向白方赠送“回礼”。 在经过两天的考虑后，白方再次通过紫方向红铁双方提出了自己的回复，宣布同意并接受红铁方提出的方案。 自此，红白双方的对抗仅仅8天边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一消息传出，蓝星各方震惊。 原本还一直观望着红蓝对抗并且蠢蠢欲动的欧方以及大洋南边的那条大袋鼠，忽然也宣布立场，通过各种媒介宣布劝和，不再是之前跟随蓝方一起谴责红方霸道云云。 对抗到了这一时段，总部宣布暂停一天对抗演习，双方指挥员可以进行一天的休息，24小时后再战。 李正也终于可以歇一歇，透口气，走出已经蹲了大半月的地下指挥所。 白方的失败，不仅仅解决了西线的隐忧，更重要的是同时也打击了蓝黄双方的士气。 蓝方原本以为白方出手后会牵制到红方，甚至让红方在西线吃大亏导致士气受损。 没想到红方雷霆反击，居然兵临白方首府城下。 作为蓝方指挥，龙刚也好，温朝晖也罢，都没想到白方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红方此时在整个西线也仅仅以x战区2个集团军和其余各副战区3个集团军的兵力，居然能够做到几线同时出击，在短短三天内就放手转反击，打到了白方首府城下，逼对方签订城下之盟。 对抗系统显示出白方退出对抗并宣布与红方签订协议的提示后，蓝方的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而此时，对蓝黄双方更为致命的一击也已经即将到来。 (本章完) 第1183章 紫方异动 一天休息时间刚过，系统重启各方对抗状态。 然而就在这一天，出现了两个大事。 首先就是受到卫星攻击波及的紫方终于做出了反应。 原本在紫方的格洛纳斯卫星系统受到攻击的前几天，紫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这段时间，紫方一直没有向黄方或者蓝方进行任何的报复行动。 这让李正和严肃都感到非常意外。 毕竟以紫方一贯有仇必报的性格，蓝黄双方对他们的卫星系统动了手，无论如何都会遭遇猛烈的报复。 万万没想到的是，紫方宣布卷入对抗后，居然就没动静了。 一开始，黄方还挺担心紫方会首先拿自己来出气。 毕竟自己可是蓝方的亲儿子，打儿给爹看，这是最有效的出气手段。 让紫方直接去攻击蓝方，他们在能力上似乎不济。 如果向西进攻欧方，那也不是个好主意。 所以，紫方做的是配合红方攻击欧方的伽利略系统，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经过一番折腾，此时的蓝星外太空上早已经是遍布卫星残骸，大多数卫星无论是哪方的都遭遇了毒手。 不过此时蓝方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毕竟他们的体量大。 卫星数量比红方多出七八倍，将近三千颗。 随便红方紫方怎么打，一时半会还真收拾不了那么多。 红方挑选了蓝方的gps和军用卫星进行攻击，打完之后开始逐渐收拾那些有侦察作用的商业公司的卫星。 不过这是个庞大的工程，一时半会是完成不了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最近红方很不好受。 本来已经占据了流求一带和绿岛，现在丧失了定位系统后，无法对西太海洋上的移动目标进行精确打击，甚至影响了对蓝方宫岛基地的攻击。 蓝方抓住这個机会，立即发动对红方的空袭，利用防区外打击手段，运用弹道导弹和巡航导弹对红方发动攻击。 红方除了依靠防控雷达和对空导弹系统进行来接之外，反击手段有限。 在这期间，白方又在红方的西线闹事宣战，这导致了红方在一段时间里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也正因为如此，紫方也一直没动手。 别看紫方莽。 但不傻。 他也是在看情况。 至少到目前为止，紫方是进退自如的。 配合红方攻击伽利略系统，那可以说是对蓝黄双方攻击己方格洛纳斯系统的一种对等报复。 哪怕将来红方战败后，紫方也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将蓝黄双方得罪太死而无法下台。 蓝星上的地缘格局就是这样。 没有永远的朋友。 李正和严肃后来是看明白了。 这紫方也是在等时机。 尤其是白方动手后，他们是要看看红方值不值得入伙。 到目前为止，紫方没有宣布自己加入红方阵营，也就是留了一手。 要人帮自己，首先自己得足够强大。 谁都不愿意和猪队友为伍，因为那样会把自己也拖下水去。 不过，白方宣布投降后，红方经过这些天的太空攻击和补星，让蓝方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最近发射上去的两颗北斗，蓝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摧毁，可见蓝方的太空攻击能力也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了。 如此这般，情况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原本叫嚣得最欢的的欧方忽然就安静了。 大袋鼠那边，原本派了一艘两栖攻击舰参加了蓝方封锁麻六海峡的舰队，忽然说出现机械故障，要回港维修，溜了。 形势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就在休息过后恢复对抗后的第一天晚上，黄方的指挥部收到另一份紧急情报。 黄方的指挥官一看内容，登时脸色就白了，跟一条死鱼差不多。 情报的内容很简单，是蓝方发来的，说是他们的商业卫星侦查发现紫方在远东方向有大动作，大量的伊斯坎德尔导弹和作战物资及作战人员开始陆续进入北面四岛，其北方舰队也抽调精锐整装出发，向太平洋舰队方向驶去，舰队一路上黑烟滚滚。 情报里头还有一张图。 一看果然如此，紫方经典的海军舰艇都是这样，一出动就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根据情报显示，紫方的高级指挥官一行人已经从其东部军区机场乘坐专机起飞，随行有su-35护航，目的地是朝着红方的腹地去的。 蓝方情报部分分析，此行恐怕意味着紫方和红方已经打算宣布正式联手对付自己和黄方了。 黄方指挥官看完情报，头皮都麻了。 北面四岛啊，那可是接壤着自己的北面控制区，以往和平时段，紫方军事力量进入都能让黄方紧张得像头炸毛的猫，更何况是这种关键时刻？ 这时候，黄方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反攻流求地区。 之前因为红方的攻势猛烈，南部地区的部队和舰队损伤大半，想要反攻流求必须组织大规模的兵力和海上力量、空中力量，等蓝方爸爸正式发起进攻后配合着从北向南攻击流求诸岛，让红方将吃下去的吐出来。 可这回紫方把兵力调动到北面四岛，自己哪还敢动弹？ 真要是配合蓝方对流求方向各岛发起攻击，那么意味着北方兵力会非常空虚，若紫方此时发难，又当如何应对？ 可不是一个顾头不顾腚的局面了？ 黄方指挥官连忙致电蓝方，询问自己该如何应对。 蓝方方面回答也很简单，既然不能全部调动，那就调一半，至少一半兵力调动到南面，因为蓝方已经决定就在这两天内趁着红方绿岛和流求以及东部沿岸的导弹发射阵地以及机场受到严重打击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的时候发起攻击，一举将红方逼回到自己的陆地上去。 “一半？” 黄方的指挥官有些傻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抽我的人？ 不应该是蓝方爸爸派人来帮我协防北面吗？ 怎么还让我继续死撑着也要派兵去协助他们攻击流求和绿岛？ 那我自己还活不活？ “sir，这样恐怕我们的北面会有麻烦……” 黄方指挥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紫方现在都开始调兵了，我看他们的意思，恐怕是和红方配合，准备对我动手……如果我这时候把兵力都调到南面，恐怕会中了他们的计……” “这是命令，你的一半兵力守住北面是可以拖一段时间的，现在战略的关键是你在流求和绿区，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吗？我再强调一次，这是我们最高指挥部的命令，命令知道吗？你只需要执行！给你们发去情报是让你们做好准备，不是让你们自己做出军事指挥决定的！” 说完，蓝方那边的高级指挥员啪一下挂断了电话，只留黄方指挥官在风中凌乱。 命令…… 没错。 的确是命令。 因为按照以前签订过的协议，黄方在战时是没有独立指挥权的。 一股子憋屈从黄方指挥官的腹中涌上来，他忍不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八嘎！” (本章完) 第1184章 1.0时代 红紫双方见面会谈十分顺利。 红方虽然看穿了紫方之前的那点儿小心思，不过晚到总比没到好，好饭也不怕晚。 来了，投奔了，结盟了，就是好朋友。 紫方也许有自己的苦衷。 要知道，早几年的在东部的一场战争拖了几年，已经让他们元气大伤了。 这几年如果不是红方一直他们在经贸上续命，也许早就垮了，按说是应该第一时间无条件加入红方阵营的，像铁方那样，主动联合红方抄了白方老家才对。 但他们自己也有小九九。 也担心红方万一撑不住，自己将筹码都压上去，最后岂不是要输光光？ 现在白方投降，蓝方太空攻击略显颓势，紫方觉得这已经是自己亮明底牌的最好时机了，所以派了一批高级指挥官过来和红方商量大计。 红方也很坦诚，没瞒着紫方，告诉对方自己的现实情况，蓝方对红方的反击入体系造成了沉重打击，许多需要情报通讯和导航指示的远程导弹进入瘫痪状态，红方引以为傲的远程打击手段目前没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如果紫方介入，那么也将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紫方代表立即表示这些己方已经获知，既然敢来，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要红方需要配合，怎么配合，只管说就是。 红方看着貌似憨直的紫方代表，心里嘿嘿一笑，说那我们就打个主攻，你们配合下，先搅混水，之后帮忙打个辅助好了。 会面结束后，紫方军事人员离开了红方领地回到自己的老窝去了。 蓝方和黄方一直想通过各种间谍渠道获知会议内容，可是红方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根本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对外也没有发布任何新闻，只是有一家官媒简单地报道了一下，说是紫方派员前来沟通来年的军事交流情况。 呵呵。 军事交流。 还是来年的。 蓝方的情报部门偷偷看完手头上的一份份分析，气得拍桌子大骂这么多年的钱都白花了。 这种情报就跟白开水一样，一点营养价值都没有。 如果这时候紫红双方还有心情商量明年的军事交流，你不如信嫦娥明年就下凡嫁给猪刚鬣好了！ 当然了，蓝方也没有焦急多久。 因为紫方很快用行动告诉了蓝黄双方他到底要干什么。 首先是第二天傍晚，紫方的联盟2.1b运载火箭，将数颗型号不明的卫星送上了太空。 然后第二天开始，蓝方那些个残存的有侦察功能的商业卫星逐个开始失效。 紫方发射的卫星在轨道上开始挨個对蓝方经过其轨道的卫星进行了破坏，同时给这些卫星喷洒了某些带有特殊功能的化学药物，导致其镜头失明或损坏。 商业卫星的耐受度不如军事卫星，从结构上和功能上都更显娇贵，被紫方的攻击型卫星这么一折腾，也没费什么功夫，立马就出现工作不稳定、不正常，甚至信号丢失的现象。 仅仅一天下来，蓝方就有二十多颗具备侦查拍照功能的商业卫星住进了icu，这些卫星与地面失去联系后，紫方紧接着使用s-500普罗米修斯反导系统展开了对低轨蓝黄双方低轨卫星的攻击。 s-500防空导弹系统02年立项，19年通过了靶场试验并投入生产，直至21年历时18年的研发后才终于配备紫方部队服役。 这个系统并不是一个单一的防空系统，它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别是类似大脑的战术指控系统、防空反导作战单元和防天反导作战单元。 作为整个系统“大脑”的战术指控系统，是蓝星上第一个防空防天反导一体化的综合武器系统。指挥车55k6ma和指挥车85zh6构成了战术指挥系统的团指挥站。两辆指挥车均改自s-300系统中54k6e指挥通信车，与改进前相比，车辆上配备的微电子技术设备的水平大大提高。 在团指挥站中，团部可以利用配置的91n6e双面相控阵预警和作战管理雷达，根据作战时的情况，对下属火力单位分配拦截任务。 同时，通过合理运用雷达、指控、通信三大技术，实现s500防空导弹系统中各个火力单位之间的信息交换，整体提升了自身作战时的防御对抗能力。 因为要把远程防空、反航天目标、战略反导和非战略反导等作战作为主要设计的方向，紫方给s-500防空导弹系统配置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导弹：40n6m、77n6n、77n6n1。 三种导弹分别负责三种不同的作战情况。40n6m主要负责的是远程防空、非战略反导、反高超声速目标。 该导弹的弹头主要使用的是雷达双波段红外复合导引头或者主动半主动雷达导引头。 装配的一级发动机能够将它对飞机的拦截距离提高至400公里。使用定向破片杀伤战斗部时，还能远距离拦截各种高价值的空中进攻目标。 77n6n是近程拦截弹，主要负责的是反导任务。使用的战斗部是动能杀伤或定向破片杀伤战斗部，最大的拦截高度可达165公里，横向拦截距离为150公里。 而77n6n1则是远程拦截弹，负责对低轨卫星的拦截任务。使用动能杀伤或小型核战斗部，能够对距离700公里以内的卫星进行打击。 头天打掉了二十多颗蓝方卫星的成绩显然并不能让紫方满意。 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发射的77n6na弹头上已经开始装配小型h装置了。 这玩意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一炸就连附近的卫星都会受到巨大的波及。 但无所谓了。 这个计划是得到红方同意的。 红方同意的理由也很简单。 自己刚射上天的两个北斗卫星是在高轨道卫星，根本不受影响。 低轨上最多的是谁的卫星？ 蓝方的！ 而且是蓝方某x公司的商业卫星最多，密密麻麻的。 紫方这种粗暴简单的行为，蒙受损失最大的就是蓝方无疑。 这当然还没完，紫方又起飞大量搭载79m6导弹米格31战斗机升空进行反卫星攻击行动。 用战斗机挂载特殊导弹进行反卫星攻击不是新鲜事，蓝方的f-15也能做到。 只不过这种模式攻击低轨卫星有效，对付几万公里外的高轨卫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可这样的模式正适合紫方，也适合蓝方，更适合蓝方低轨上的那些军商两用的卫星。 蓝方获悉这一消息，气得暴跳如雷，还没等他们向紫方发出警告和抗议，忽然又传来了一个让人崩溃的消息—— 蓝方某公司发布消息称，其卫星网络遭到了入侵，大量卫星失去控制，正在脱离轨道乱飞。目前尚不清楚黑客是如何混进其网络并植入病毒的，正在展开全面调查…… 到了此时，蓝星的外太空算是彻底混乱了。 在低轨空间上，由于这次太空战，造成了数十万枚太空垃圾，碎片及数千个已经失控乱飞的卫星导致了近地轨道上一片混乱，大量的x公司星链卫星被碎片击中，整个蓝星的通讯、勘测、导航、定位等诸多需要卫星的功能都陷入了混乱和停滞状态…… 这种混乱的情况对拥有最多卫星的蓝方影响是最大的，本来拥有近三千颗卫星的红方原本在高轨卫星发射能力上就有所欠缺，就靠x公司发射的低轨卫星来维持一定的优势。 现在好了，低轨空间全毁了，x公司送上去再多的卫星也是白搭，根本活不过几小时就会被碎片击中。 对于红方来说，在低轨上的卫星本来就不算多，数量上输了蓝方一大截，虽然剩余的商业卫星也受到了碎片影响，可掰指头细细一算，嘿，还是赚了。 由此，低空轨道上已经开始宣告进入太空1.0时代，大家都归零了。 (本章完) 第1185章 入伙 事到如今，蓝方指挥层其实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打仗通常算大账。 可是这次蓝方算了算细账，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是最吃亏的那个。 原本以为依仗着太空卫星数量最多的优势能够利用毁灭轨道卫星来打掉红方远程导弹导弹打击能力这个撒手锏，然后就能趁机势如破竹般将红方赶回大陆地带。 在动手前，也有参谋提出紫方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但在蓝方做出综合评估后认为，紫方因为前几年的欧东大战已经元气大伤，除了能在能源上支持一下红方之外是绝对不敢卷入这次战争的，即便在毁灭红方北斗系统同时顺带攻击了格洛纳斯系统，紫方顶多就是抗议抗议，断然不敢出兵。 毕竟还有nato在西面作为牵制，紫方是不会冒着西面防线空虚的大险贸然往远东用兵的。 再加上白方的卷入，紫方作为白方主要的武器出售方，是不会和白方站在对立面，多少给点面子。 如此多的因素掺杂在一起，蓝方最终决定对外太空卫星下死手。 万万没想到的是，白方坚持了一个礼拜左右就投降了。 这事还起了连锁反应。 导致了欧方和大袋鼠那边也开始模棱两可模糊立场了。 蓝方心里很清楚，别看之前和欧方称兄道弟，血缘上也是堂兄堂弟的关系，实际上之前因为紫方卷入的东部战争，导致了欧方被吸血过重，这几年自己也活得紧紧巴巴的，早就对蓝方暗生不满。 以前是怯于蓝方强大的军事实力，也需要蓝方为他们的安全做出保障所以才选择忍气吞声马首是瞻，现在看到红方居然能跟以一抗多，独自对付蓝、黄、白三方，两线作战之下居然还能打個五五开，而蓝方在这段时间里虽然从表面上看是占据优势，对红方位于流求和绿区的军事力量和设施进行狂轰滥炸，也确实让红方损失了不少兵力，可红方是一点都没有退却的苗头，依靠雷达和无人机引导的方式，一直在死磕红方。 大家都是行家都清楚轰炸这东西占优势实际上并不意味着胜利，红方到目前为止，航妈打击群一个都没有被歼灭，水面力量受损不大，空中力量方面损失相比水面力量多，但也没有伤到崩溃的地步。 随着红方不断补星，蓝方的太空打击力度逐渐衰减，大家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战争的天平似乎在朝着红方慢慢倾斜了。 前天晚上，红方发射了最新的两个北斗卫星，按照以往的惯例，红方补星后一天左右，蓝方肯定发布击毁消息。 然而直至今天为止，所有的媒体都没有收到蓝方的任何战情公告，没有说击落了新发射上去的两颗北斗。 这就意味着，蓝方在攻击力度上呈现出了疲态。 其实事情的原因很简单，蓝方在攻击红方的时候，红方也没闲着，你摧毁我的卫星，我就摧毁你的x37b。 几番较量下来，x37b已经告罄，要补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用标准系列导弹攻击，射程又不够，用f-15带弹攻击，同样只能打击低轨卫星。 nasa方面的倒是提出了几个新方案，也有实施的可能性，只不过这些方案从立项到论证再到实产、试飞、实装，没个十年八年还真搞不定，因此提了等于没提。 蓝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太空方向动手，实际上是一步臭棋，实在是低估了红方反卫星的能力和太空技术实力了。 更重要的是，红方令人恐惧到头皮发麻的工业能力，这是蓝方第一次看到红方这么多年来再次进入战时状态，各地的所有工厂转入战时经济和模式，各种武器弹药和导弹甚至航天器跟不要钱一样造出来。 反观自己，由于多年来一直采取货架式采购和组装、试验到论证的模式生产武器，技术先进性倒是没啥问题，毕竟有一群顶尖人才，只是这制造能力和国产化率就暴露出致命的弱点了。 从欧方运来的零部件成本上涨不说，就算不计成本，工时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说起来，欧方那帮孙子也没憋什么好屁，平时说好的同盟兄弟，这会儿在零件采购价格上是一点没手软，亲兄弟明算账也就罢了，还拉高价格，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造孽啊！ 反观红方，在挨了十多天的炸后，前线官兵和火箭军总算再次收到了北斗信号。 虽然目前来说还不是很稳定，毕竟只有两颗，覆盖范围也有限制，可已经比之前完全失效好多了。 也就在蓝方不知所措暂的时候，红方高调和紫方宣布在d海方向位于半岛和黄方附近的海域举行大型联合演戏。 紫方将自己部署在远东方向的北方舰队精锐途全数派往东海，与正在执行战争任务的红方001航母战斗群开展了名为“背靠背无上限”的的联合海上军事演习，双方演习的主要内容包括更替敌我识别码、数据链，共享远程预警机远程打击，共同防御趟海上饱和打击训练。 并且，双方还高调对外宣称优化了统一的数据链传输及转换机制，协同能力获得大幅度提高。 这些对外宣布的新闻稿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里头的门道。 红方和紫方当然不是第一次搞这种演习了，以往也有关于建立统一的数据链传输和抓换机制这样的话题对外宣布。 那么既然早就统一建立了机制，这回还需要专门对外重复一次? 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实则不是。 这就意味着，红紫双方以前建立的统一数据链仅仅是在浅层面上的合作，数据链核心事关重大的军事核心机密，因此彼此虽然可以建立通道和机制，但往往相互之间都有所保留，就像两台型号不同的机电脑，为了方便工作方便可以组个局域网，彼此之间还是有防火墙的，不会直接数据线直连，彼此不设防随便访问。 这次对外声明里说统一指挥的数据链有了大幅度提高，意味着双方都交换了一定的权限，开放了一定深度的权限，更方便彼此深度合作和联合作战。 如此一来，等同紫方的舰队融入了红方的作战体系中，接受红方的统一指挥。 这么说并非长红方的志气灭紫方的威风，为什么一定是紫方接受红方调度和指挥呢？ 一是规模。 红方的水面力量规模比紫方大，空中力量也是如此，小的被大的兼容，这是惯例也是最省事的。 二是先进程度。 在电子化作战以及数据链应用和研发上，很显然红方更为先进，先进的向下兼容落后的，这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 因此，蓝方的情报咨询部门很快给出了分析报告，结论只有一个——正常演习意味着紫方将会把自己远东的军事力量交给红方指挥！ 结论很惊人吗？ 并不。 紫方的人就要防备西线，对于他们来说，那里也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一旦卷入后，没人敢保证西线会不会起狼烟。 将远东的军事力量交给红方，算是入伙，然后自己仍旧在西线保持力量防备着nato。 这样不会令自己陷入两线作战的尴尬，红方能撑住东西两线同时开打，紫方自认为不行。 这个消息对蓝方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居然算计出这么个结果。 (本章完) 第1186章 大战将至 如果说红紫双方的演习对蓝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那么接下来紫方的行动就是对蓝黄双方的当头一闷棍。 在这次联合演习完成后，紫方在北面四岛除了原来就部署的s-300型防空系统外，还向色丹岛增派了s-400地空导弹营，又将自己东部战区第36集团军第103伊斯坎德尔导弹旅调派国后岛，将第二十九集团军的第三导弹旅和第三十五集团军的第107导弹旅，派驻到乌苏里斯克，短短两天内，紫方在北面四岛以及远东的兵力增加了三倍。 伊斯坎德尔导弹旅每个旅可以一次齐射36~72枚伊斯坎德尔m型和k型导弹，m型是弹道导弹攻击方式，中途可以变轨，让防空体系很难解，但弹道突防能力非常强，且可以搭载核弹头。 k形式巡航导弹攻击方式，巡航段飞行高度仅有7米，也就是说一个是高空高速突防，一个是超低空突防子风导弹旅一般采用混搭的方式来达到突防效果的最大化。 因此当面对一个子防伊斯坎德尔战术导弹旅的齐射打击时，再强大的防空系统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拦截成功。 消息传到黄方，那些还在踌躇满志准备南下反攻流求的江铃们全都面如死灰，他们之前和红方的较量中已经尝过导弹导弹的滋味，早就心有余悸，红方的北斗系统被破坏的时候他们雀跃不已，现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令他们倍感沮丧。 面对北方的压力，黄方再次和蓝方取得联系，申明自己的立场，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认为不能再单纯考虑不顾北方安全只顾反攻流求。 当务之急是增兵北面诸岛，既然南部战场已经无力回天，那不如自己在北面牵制住紫方，然后让蓝方集中力量打击绿区。 并且目前来看，红方在过去的十天时间里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他们显然没有黄方本岛的打算。 虽然红方已经在流求诸岛完成了登陆，但看上去并没有要长期占领的意思，因此南部战场已经不是很紧要，将来战争结束，红方处于舆论压力估计还是会退出流求的。 所以，黄方建议将仅有的f35a全部派往了北面战场，以应付紫方可能的突袭。 而南方大半個海自力量已经悉数被红方大餐，，现仅剩残缺不全第二护卫队群和第三护卫队群。 黄方共有4个护卫队群，其中第一护卫队群和第四护卫队群在红方的报复行动中全军覆没，仅剩下第二第三护卫队群，而且这两个护卫群已经半残。 这些舰队可以直接编入蓝方的三个航妈打击群序列，为他们提供进攻支持。 其余第一护卫群和第四护卫队群则留在北面，震慑紫方的海上力量。 蓝方指挥官听取了黄方的构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帮窝囊废的决定。 虽然战时指挥权是在自己的手里，只不过总不能一点不顾黄方本岛的安危。 何况失去了本岛，对蓝方来讲也是损失巨大，他们在岛上同样有很多的军事基地。 本岛若被紫方占领，那意味着蓝方自己在东北y也失去了最重要的立足点。 蓝方可以不在乎黄方的利益，但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利益。 获得了蓝方首肯的黄方指挥层立即展开行动，把原本已经往南调动的舰队和空中力量全部转回了北方。 而此时紫方的北方舰队则已经驶出海瑟薇基地，朝着本子海而去，双方在四岛附近的海面上附近展开了战斗队形。 紫方虽然现在海军力量并不强悍，但好歹拥有一艘航母，虽然是一艘老旧且一修再修的航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黄方的海自已经被红方打到半残，目前早没了昔日的威风，只能展开了对峙并保持警戒，并且非常聪明的没有远离海岸线，而是驻守在岸基防空导弹的射程之内，以求获得陆基导弹的保护。 虽然紫方要说海上力量并不比黄方先进，可此时他们同样在海瑟薇附近，同样在路基导弹的保护之下，而且在他们的陆地上部署了大量的岸基反舰导弹，在导弹方面，紫方可是碾压黄方的存在，他们的导弹技术虽然并不一定是最先进的，但绝对是量大管饱的。 所以，紫方也不屑于与黄方在海上开展肉搏战玩命，他们当前阶段的战略目的也不在于此，所以远远的在黄方的岸基反舰导弹射程之外，遥遥与其对峙。 这一行为却让黄方彻底破防，恨得牙齿咬断钢铁，换做以前，紫方哪敢这般嚣张？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连海上力量最弱的紫方都跑到自己的家门口对吹胡子瞪眼踩上一脚，自己却只能忍着。 其实说到底，黄方就是被打焉了。 紫方的半导体和精密电器能力与红方相比还有差距，他们虽然拥有大量先进的反舰及防空导弹，但在雷达探测其防御能力上却与红方有较大差距，紫方的攻击力虽强，防御能力却稀松平常，因此黄方将剩余的海自和空自力量都集中起来派来北方与紫方对峙，恰恰是在红方的预料之中，也是红方的战术目的之一。 如果他们敢于尝试从空中进攻紫方，或许是有突防的机会，不过面对此方历来以胆大和玩命著称的紫方，黄方也不敢有任何率先发动突袭或者开第一枪的胆量，他们只能静静的等紫方率先发动攻击或者撤退。 毕竟，紫方可没有红方的克制和理性，虽然现如今的紫方已经很衰弱，从外人眼里看起来就像一栋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可紫方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当你以为它已经摇摇欲坠，壮起胆子冲过去朝这个破房子踹上一脚之后，会忽然发现里头冲出一大群喷着伏特加酒气的壮汉，怒吼着扑过来跟你玩命。 正当黄紫双方在北面四岛方向大眼瞪小眼进行军事对峙的是时候，红方的001和002航母战斗群正在积极在流求和绿区以南两个方向的海域重新展开战斗队形，看起来似乎也是准备打硬仗了。 自从红方的北斗卫星重新升空并有两颗生存下来之后，红方的兵力调动忽然就变得频繁起来，他们似乎并不掩饰战略意图，摆出的样子似乎是准备从这两个海域发起进攻。 红方的kj-500预警机和gx-10电子情报巡逻密度也开始加大，许多的无人机在绿区和流求以东海域频繁进出，好像是在侦察蓝方在西太海域的兵力部署。 从整体的兵力部署看，红方的战术意图非常明显。 他们不忍了。 也不装了。 仗打到现在。 白方投降了。 卫星又上天了。 是时候该动手了。 往哪动手？ 蓝方最高指挥层的目光和红方最高指挥层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宫岛方向。 (本章完) 第1187章 蓝方出击 按照目前的战场态势，红方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定位制导能力，但是已经在逐步恢复中，至少已经有两颗北斗在天上运行，假以时日恢复到几十颗，重新获得全部完整的性能也不是没可能的。 能不能恢复，或者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变数就是要看蓝方的打击力度。 蓝方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70%的卫星，是所有卫星里的70%，好在底子足够厚，多年来的航天强国可不是靠嘴巴吹的，是实打实靠航天器升空，靠登月，靠数量众多的卫星来作为基础构建起来的实力。 虽然紫方也参与进来搅局并动用了小型h弹进行地轨道打击，但蓝方依旧保留了数百颗低轨卫星，这些卫星基本都是商用为主，不过在战时可转变为军用，为蓝方提供通讯、基本定位等功能，不过相比起之前完整的侦察和gps定位网络已经相差太多。 基于目前这种状况，蓝方更迫切想要在红方未完全恢复卫星侦察和定位能力之前对其占领的流求和绿区进行猛烈打击，将红方的军事力量从这两个地区内逐出。 倒不是蓝方对于黄方和绿方的利益多么的关注，而是他们必须这么做，别看红方此时还没大规模反攻，但当红方恢复了一定的定位和制导能力之后，他们是铁定要进行报复的，而报复的重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宫岛。 宫岛是蓝方在西太最重要的支撑点和基地，一旦这里失守或者被摧毁，意味着整个蓝方海军力量都会退出这西太，只能退守中途和珍珠两地，等同和红方平分整个大洋利益。 这对蓝方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他们之前早就想要通过海军夺回流求和绿区，只不过被红方的“鳐鱼”计划阻碍了，到目前为止，蓝方已经造出能探测到鳐鱼无人潜航器的探测设备，不过这种设备因为兼容性的问题，性能不是太稳定，毕竟新设备要和现役舰只彻底兼容，那就需要彻底改装舰只上原版的探测系统，这需要时间，不是短短十多天里能解决的。 但有总比没有好。 蓝方已经等不及了，决心发动新一轮攻击，彻底摧毁红方在绿区和流求地区的对海、对空探测雷达，然后组织海军陆战队登岛进行反击。 而红方在这之前的十天里，虽然失去了对宫岛基地发动攻击的能力，并且一直遭受蓝方的狂轰滥炸，布置在流求和绿区80%的雷达站被摧毁，不过已经登岛的部队利用绿方多年来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死守不放，你炸随你炸，有种你来登岛。 在红方的部队看来，打陆战他们是一点不怵。 这倒也不是自信过头。 就在这段时间里，即便每天都遭受蓝方的空中打击，红方的登岛陆军依旧有条不紊地对绿方部队展开受降工作。 别小看受降工作，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挺多。 比如说，绿方原部队里有很多关键的人物，尤其是掌握着绿方从蓝方处购买来的装备的关键技术的人才，这些人是要甄别留下的，可以为红方快速研究和吃透蓝方装备提供一条捷径。 又比如一些对绿方多年来囤积的武器弹药、设备以及构筑工事情况较为了解的军官。 这些也是人才，也要留下。 还有就是一些在绿方军中享有较高威望，能够稳定军心的将领，也要进行说服，运用好他们的威望，稳定绿岛目前的情况，也能对那些依旧顽抗的游击部队进行劝降。 除此外，其余无关紧要的义务兵之类，绝大部分都发放路费让他们返乡归家。 这些义务兵里头绝大部分也不愿意为绿方原高层卖命，此时有机会不追究任何责任，发放路费回家，换谁都乐意。 所以这项工作反倒是最好做的，不到三天，该遣散的全部被遣散回家了。 在做好以上工作的同时，登岛的红方特种部队开始对那些仅剩小股残部以及隐匿于城市、山林各处负隅顽抗的绿方原特种部队进行清剿，这些残余势力从等到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顽抗到底的准备，他们接受的是蓝方绿扁帽的游击训练，多数人很忠诚绿方高层，坚定相信蓝方一定会重返绿区，假以时日红方一定会失败而撤退。 要劝降和清剿这帮顽固分子显然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在这些小股部队无法对红方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时间在红方这一边。 所以，红方并不急于出击，而是固守现有的占领区，一旦将这些占领区消化并且恢复卫星定位和制导功能后，将会对宫岛方向发动大范围的反击。 然而，就在红方按部就班稳打稳扎筹划一切的时候，在流求方向海域上执行前出警戒巡逻的一艘红方052d驱逐舰的雷达系统发现了来自太平洋方向的蓝方预警机出现在预警范围边缘，正在那里徘徊游弋，一会儿出现在雷达屏幕上，一会儿又消失，仿佛在危险的边缘上反复试探着什么。 情况很快被052d保送到编队旗舰指挥室里，按照处理流程，编队指挥官命令编队里的002号航妈舰载机起飞前往打击。 两架j15舰载机很快升空，在红方预警机的指引下前往蓝方预警机出现的空域。 他们获得的命令是在静默飞行后到达预定地点，在蓝方预警机可能出现的100公里范围内打开机载雷达，沿着编队防御范围开始搜索敌机，一旦发现无须汇报，直接击落。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两架j15到达指定空域后，飞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任何蓝方的飞机。 那架神秘的蓝方预警机最后出现在红方编队警戒雷达区域内是十几分钟前的事，现在居然不见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发现了002航母有所动作，所以选择掉头逃遁。 两架j15沿着编队警戒范围周边进行了一次巡逻，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只能返航了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就在他们身后200公里外的海域上，距离海面大约20米高度，有44个飞行物正在以0.9马赫的低速静静飞行，方向指向正是红方正在执行海区防御警戒任务的002航母战斗群及d部战区往绿区运送人员和物资的船队所在的海峡区域飞去。 (本章完) 第1188章 蓝方的精妙安排 002号航母甲板上，两架j15在甲板地勤保障人员的注视下稳稳当当落下，机尾钩稳稳挂上了阻拦索，在强大的牵引力帮助下，j15很快从高速转入低速，并且顺利停住。 降落完成，地勤人员开始忙碌起来，引导飞机进入指定的机位，还要用最快速度补充上油料，因为这是战时，如今编队里的每一艘舰每一个人都在临战状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即又要出动。 正当002号航妈甲板上的地勤兵在忙碌的时候，依旧是那艘编队最前方负责警戒的052d驱逐舰的指挥舱里的雷达兵突然在屏幕上又看到了不明的亮点出现。 雷达兵还以为那架神秘消失的蓝方预警机又回来了，正想着将敌情进行通报，可仔细一看，这雷达特征根本就不是无人机的，而且十分微弱。 很快，空中值班预警机通过数据链发出了敌情警告—— “敌情，距离331，方向63，高度23，速度0.9……” 雷达兵调取预警机数据，一秒钟后，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亮点。 一瞬间，他还以为舰上的预警系统受到了蓝方电子作战飞机的干扰。 经过滤波和切换模式检查后发现，根本没有干扰，亮点是真实的。 “反舰导弹！” 根据速度和高度，他立马做出了判断。 “呼叫指挥室，发现敌反舰导弹，速度0.9，方向63，距离324……” 雷达兵开始变得紧张，几乎是吼叫似的喊了出来。 接到052d的敌情通报，编队指挥官脑瓜里嗡了一下，感觉血往上涌。 他马上联想到了之前上级发布的预警，判断蓝方估计在这两天里会发起重大攻击行动。 而这次发现的不明来袭导弹，极有可能是重大危机。 “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随着编队指挥官一声令下，人群立即进入紧急战斗状态，所有防空火力都全部开机。 计算机很快计算出了这些导弹的大致攻击路径，发现部分是冲着编队来的，还有部分是冲着海峡方向去的，很显然是要攻击在那里执行物资和人员运输的船队去的。 编队指挥官在频道里以最大声量下达了作战指令，并且马上把情报通报给登陆大队旗舰075两栖登陆舰，让他们立即做好拦截准备。 随着导弹逼近，编队最前方的052d前甲板上的发射盖打开，从垂直发射坑中依次射出了两枚hhq-9导弹，上升到30多米高时，导弹在空中做一个急速的拐弯动作，调转了方向，快速奔向了不明目标。 这些蓝方导弹攻击的主要目标不用说，肯定是编队中的航母，这是高价值目标。 虽然目前已经发现了多达25个不明目标，不过从雷达屏幕的飞行轨迹来看，并非全部都是飞向自己的，刚才发射的这两枚hhq-9b射向了最前面一个明显奔自己而来的目标，不明目标明显是亚音速，低空跃海飞行，从雷达特征上看，极有可能是隐身目标，说明这是蓝方的隐身反舰导弹，并且和之前拦截过的似乎有些不同，可见是新型型号。 对于蓝方的反舰技术，负责编队最前方防卫任务的052d舰长不敢小觑，一次发射了两枚前去抗击也是试探一下，看看hhq-9b对这种隐身反舰导弹的拦截率到底如何。 不久后，红方发射的两枚hhq-9b第一枚就击中了目标，另一枚试图自行寻找下一個目标进行拦截，但是失败了。 防空导弹自带的导引头搜索范围并不大，且这些不明目标具有很不错的隐匿性，在搜索失败后这枚海红旗9b自行爆炸。 负责通过电视摄像机进行导弹引导和攻击的技术士官迅速报告了一个重要情况，就在不明目标在被拦截前，hhq-9b弹头上的通用摄像机已经记录下了目标的影像。 舰长立即命令将图像发送给技术部门，让他们鉴别这次来袭的到底是蓝方的什么型号导弹。 虽然方才发射的两枚拦截弹仅仅第一枚就已经击中并拦截了目标，但这并不代表就可以轻视这些具有隐身性能的导弹。 虽然052d驱逐舰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预警机目前探测到的并非这批导弹的全部，第二波隐身导弹正在奔向红方位于海峡中间的运输和登陆大队而去。 蓝方也知道哪怕自己的这批导弹具备很不错的隐身性能，但要骗过052d和kj-500的组合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成功率不高。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诱骗式的战术，一前一后发射两批导弹——第一批导弹是大摇大摆朝着002号航母编队而去，路径是穿过kj-500的侦测范围，其中部分攻击002号航母，部分攻击海峡上的登陆大队。 然后悄咪咪再发射一批反舰导弹，这次的路径是巧妙地避开了kj-500的侦测范围，采取贴海飞行避开编队最前方的052d监控，直接穿过绿区打击海峡中的登陆大队。 而之前在雷达上出现几次又很快消失的蓝方预警机，实际上就是过来侦测情报，探测kj-500具体位置，搞清楚002号航妈编队的防卫圈以及预警机的预警圈，准确获得数据后导入到这批隐身反舰导弹的攻击路线编成里。 换做从前，蓝方是不需要这么繁琐的操作流程，要找到红方的防御圈以及警戒圈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可今时不同往日，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天空之上的侦察卫星已经损失太多太多，定位卫星更是完全没有。 目前只能靠仅存的三百多颗小型的商用卫星转为民用，通过技术手段提供侦察和定位功能来为蓝军提供相关的技术支持。 说起来也是造孽。 本来以为通过太空打击手段让红方彻底丧失远程导弹精确打击能力，没想到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直接把原本观望的紫方也卷了进来，紫方根本不讲武德，上来就是一通粗暴的操作，直接让蓝方的侦察和定位系统再次遭遇重大打击，废上加废，原先以为这种卫星优势能够保持至少一个月，被紫方这么一搞，优势期直线下降，目前看，再过三四天，只要红方还坚持继续补星，估计定位制导水平都能和自己持平，再往后，估计自己都要承认失败…… 无论如何，就目前来讲，蓝方在导弹的定位和精确引导上还是略占上风。 蓝方目的就是要打断海峡运输，削弱绿区的补给，经过这十多天的打击，如果红方在绿区的部队得不到补给，那对自己即将开展的大规模等到进攻是大有裨益的。 蓝方指挥层的这次战术安排是非常精准并且有针对性的，因为红方目前全部依靠雷达和预警机进行警戒，两颗北斗上去还没能完成全蓝星组网，侦察卫星目前是零，导致了单纯依靠雷达预警网络无法对流求、绿区两个方向上两千多公里防线上的全覆盖预警，各个雷达和舰队预警圈中有薄弱区，而这些蓝方的导弹精准利用了这些薄弱防区进行突防，仗着本身就非常优秀的隐身能力，还真的有惊无险穿过了绿区。 (本章完) 第1189章 无能为力 红方的联合作战指挥中心，身穿陆军、海军、空军各色迷彩服的值班人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键盘声声音频闪烁，偌大的指挥大厅设有数10个席位，最前方的led大屏幕上实时显示地理环境，气象空域、海域、作战数据、电磁频谱等数十类信息，值班人员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对海量信息进行监控鉴别汇总处理。 总指挥严肃正在听取作战参谋的汇报，内容是关于海峡登陆大队方面的情况。 李正站在一旁，显得神情凝重，紧盯前方的指挥控制大屏幕，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根据前线传来的战况，确定蓝方的枪骑兵攻击分队使用隐身反舰导弹对我流求、绿区方向部队发起了新一轮攻击，刚刚我们部署在流求海域的002航母编队和kj-500预警机雷达发现大量亚音速、隐身掠海飞行的目标正在逼近我登陆作战舰队，根据雷达特征判断，估计为蓝方的lrasm反舰导弹，对我方的登陆大队造成了极大威胁，目前情况危急……” 严肃一言不发，目光依旧盯着指挥大屏幕。 李正听完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首长，这回看来蓝方是要在我们恢复北斗系统之前抓住最后的窗口时间，要将我们赶出流求和绿区了。” 严肃没有移动目光，嘴里低声说道：“最关键的是这款lrasm反舰导弹之前蓝方只用过一次，我们对它的研究还没吃透，虽然是亚音速，但有一定的隐身能力，据说还挺‘聪明’的，这倒是令人有些头疼。” 严肃所说的“聪明”，其实就是lrasm导弹的ai智能规避能力。 lrasm优秀的隐身能力与智能航路规划能力是它自身最突出的卖点。其被动探测装置在发现敌方探测雷达波时会自动规避，可以通过改变航线来躲避敌方雷达探测，具备“智能航路规划“能力，突防能力相比传统亚音速反舰导弹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们分两批从不同路径攻击……这是要一举将我们拿下啊……” 李正看着大屏幕上的lrasm大致预估的攻击路径测算图，不由得有些担忧道：“002航母群在之前的几次防御中弹药使用了很大一部分，已经没有能力分出部分拦截能力去协助绿区进行防御，能自保就不错了，如果分出一部分舰载拦截弹去协助绿区，别说能不能发现所有的lrasm导弹了，就算全部发现了，想要拦截，也拦截了，那也会耗费自己库存的弹药，万一攻击自己编队的导弹数量太多，意味着002编队也会自身难保，可是不分出力量来协助拦截，那么攻击登陆大队的导弹只能依靠东部沿海的陆基防御系统来拦截，不过没有前出舰艇的预警协助，加上导弹本身也有隐身性和掠地掠海飞行的能力，恐怕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说和说着，李正感到有些无力。 有时候战争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你没有能力去阻止。 比如说现在里这个预估到蓝方会朝着海峡中的登陆大队发射lrasm导弹，他能做的其实不多，只能靠海峡附近的陆基反导部队和登陆大队自己的防御拦截能力。 因为他可以下令暂停运输行动，但已经开到海中的舰只他却无法让他们撤回港口，别看lrsam导弹是亚音速，可怎么也比大型舰只要快，还没回到港口，人家的导弹就到了。 如果光靠陆基反导系统去拦截，这里面又存在一个问题。陆基反导的探测距离虽然远，但毕竟有地球曲率这种东西的存在，除非起飞预警机，或者像002航妈编队那样有前出十几二十公里的驱逐舰作为前置预警，否则很难发现具备隐身属性又能低空掠海飞行的反舰导弹。 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发现，而是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留给反导系统反应的时间可能很短，哪怕进行密集发射进行拦截，以lrsam将近五百公斤的破甲爆破弹头装药量来说，只要有一枚没拦截下来，就意味着有一艘舰艇可能会被击沉。 这也是为什么蓝方这些年着重在lrsam导弹上持续发力研究并高价购买的原因。 蓝方就是想用这种导弹来克制红方的航妈编队，打击红方的海上力量。 而令李正更担忧的是目前部署在流求的002号航妈编队。这几天来，蓝方的攻击一直都在持续，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作为在流求海域部署负责警戒防御的002号航妈编队已经经历过零星的数次战斗，现在舰上库存的弹药量只有65%左右。 如果红方一支航妈编队是满弹药量的情况下，是可以拦下红方的一波次lrsam反舰导弹饱和攻击的。 因为从防空力量看，002号航妈编队里的2艘055大驱的垂发单元扣除反舰导弹巡航导弹等武器，理论上能够携带160发射程超过260千米的红旗9b远程防空导弹和48发红旗10a近程防空导弹以及2门1130近防炮。 2艘052d大驱则可以携带80发红旗9b远程防空导弹和48发红旗10a近程防空导弹以及2门1130近防炮。 一艘054a能携带24发红旗16中程防空导弹和2座1130近防炮，福建舰航母一侧则布置了2座1130相控阵近防炮和48发红旗10a近程防空导弹。 也就是说整个航母战斗群拥有240发远程防空导弹、24发中程防空导弹、144发近程防空导弹和8座1130近防炮，负责整個舰队的中远近程空中防御。 而且整个航母战斗群还有相应的空中力量，其中预警机中队能够为整个航母战斗群提供超过280公里的预警范围，而舰载机部队搭载的射程超过200千米的pl-15和pl-10近距格斗弹，在预警机发现来袭的lrsam反舰导弹可以第一时间前出对其进行拦截，外加空中的电战机也可前出对其施以强烈的电子干扰，降低lrsam反舰导弹群的命中率。 再说，由于lrsam反舰导弹是亚音速导弹，飞行800千米就需要将近44分钟飞行时间，一旦被预警机捕捉到信号，基本上就逃不了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052d发射的两枚hhq-9b能轻松首枚命中lrsam的原因。 就算在hhq-9b数量不足的情况下，编队航母上的舰载战斗机部队也能够在获取预警机的情报数据后迅速飞抵，在射程内对lrsam反舰导弹发射空空导弹进行单独拦截，基本上能够做到一发空空导弹打掉一发“拉瑟姆”反舰导弹。 李正所担忧不是002号航妈编队的弹药量不足以自保，是编队只能自保而无法协助绿区进行防空。 绿区那边此时许多对空拦截系统已经在过去十天里被蓝方各种狂轰滥炸损毁严重，这次前往绿区的登陆大队负责的就是补充设备和弹药的任务。 所以，绿区如果得不到002号编队的拦截支援，登陆大队估计会有不小的损失。 李正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的就是下令东部岸基反导网络加强警戒，增加预警机的密度，确保预警网足够严密，不给lrsam导弹更多的机会。 同时，他的脑海里也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 “首长，在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谈谈下一步的行动。” (本章完) 第1190章 紧急撤离 绿区附近，海峡方向。 紧张的气氛里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味。 两艘负责运输大量装甲载具和防空设备、弹药的大型滚装货船的甲板上正在忙碌不已。 船上的大量军事人员开始组织撤离，由交通运输船靠帮撤走，为了争取时间，船舷边上的救生艇已经放下，人员登船，驶离。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十几分钟前接到紧急通知，除了操控船只必须的人员外，其余人全部离开运输船。 没人在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都清楚下达这种命令是意味着弃船。 而弃船在海事上意味着船要沉了，无法挽回，这才会由船长下达弃船的命令。 但目前为止，这两艘数万吨吨位的大型滚装船无论是从机械海事电子又或者船况来说都是完美的，海面也有没起大风，更没台风之类的恶劣气候因素影响。 怎么忽然就下令弃船了呢？ 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的心头上萦绕。 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遵从命令，开始按照安排分开十几路，利用靠帮船和救生艇开始撤离。 好在这次补充的主要是装甲载具和武器弹药，而不是成建制地装载部队，仅仅配备了驾驶员和运输作业人员。 因此在撤离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几分钟，人员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 此时，远方的黑夜中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暗红。 从甲板上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把天都烧穿了。 其实那是红方部署在海峡里进行防空以及协助护卫运输船队安全的052d驱逐舰已经在发射hhq-9b拦截来袭的蓝方lrsam隐身反舰导弹。 甲板上，副船长对船长说：“老郑，我留下，你走。” 船长斩钉截铁：“船长永远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船，要留下也是我最后一个留下，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荣誉，你要和我争没问题，等你以后当上船长，自然你说了算，但是——” 说到这里，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微胖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此刻我还是这艘船的船长，你得听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远方已经染红的天际，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焦急和暴怒：“滚！别让我把你扔下船!” 此时，红方联参部内，严肃和李正回到了小会议室里，屏幕上是位于海峡里负责防空的两艘052d第一视觉画面。 李正的脑子在飞快地思索着，他现在不是考虑不是如何反击，最重要的是前方官兵的安危。 他很清楚，从已经获得的lrsam导弹攻击情况看，蓝方这次数十枚开路的导弹仅仅是个前奏，大戏还在后头。 海峡里仅仅两艘052d，而位于东部的陆基防控网络这十天来遭受了蓝方持续不断地攻击，损毁过重，目前正在调整部署，能发挥出来的防空拦截能力不足以往的40%。 这些都是非常致命的数据，如果蓝方的攻击烈度一般，还能扛一下，如果持续不断并且极其猛烈，估计很难挡住，在海峡里的那些滚装船和两艘075两栖攻击舰，估计很那保住。 蓝方针对海峡上的船队发动攻击并非无的放矢，在目前情况下，蓝方的卫星网络虽然也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是曾经的航空第一强国，底子厚，能用于商改军的卫星简直不要太多。 他们肯定是通过残存的商用卫星侦察到了海峡中间的水面运输情况，又结合即将失去的太空轨道侦察优势，这才组织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打击行动。 这就意味着，蓝方不击沉海峡中的运输船，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己方位于那里的两艘052d和两艘075两栖攻击舰，还有其他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运输船和滚装船，都在覆灭的风险之下。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lrsam导弹的亚音速性能意味着能够被空中战机击落，当蓝方发起第一波攻击的时候也许战机还没来得及起飞拦截，但在之后的几波里，红方是可以通过kj-500外加地面雷达站组成预警网络，再派遣类似j-10c或者su-30这类战斗机升空，在预警机的指引下进行拦截，甚至子啊海上的002航母编队上的舰载机j15也可以起飞参与拦截任务。 “怎么？”严肃问李正：“你看起来很担心。” “嗯。”李正点头道：“我们这次的损失也许会很大，我知道打仗是无法保证不存在战损，但是我还是很难受。” 严肃沉默片刻又问：“你估计这次会损失多少船只？” “他们的lrsam导弹那么贵，当然不会优先攻击那些普通运输船，要打的优先目标只有6艘——052d两艘、075两艘和那两艘三万吨以上的滚装船。” 李正摸了摸自己下巴。 到临了说：“我估计在我方的战机升空介入拦截前，估计要损失至少一艘052和一艘075或者滚装船……必须能顶住第一波，第一波的损失也许就是最终的损失。” 严肃和指挥使里其他参谋们把头转向了电子大屏，急切的看着各舰船回来的雷达图像。 此时，位于海峡东北面舷号为132的052d驱逐舰正在全力抗击来袭目标，舰长已经从电视摄像画面中看到lrsam隐身反舰导弹这东西的影像，扁平而带着棱形的外观很有辨识度，也是西方隐身巡航导弹常见的类似造型。 正如李正所料，单独的两艘052d抵御蓝方多年来耗费大力打造了lrsam隐形远程反舰巡航导弹的攻击并没有那么顺利，这些导弹贴着海面飞行，数量又多，海面杂波会影响舰载雷达的锁定能力，通常为了击落一枚lrsam导弹，可能持续发射的两枚hhq-9b进行拦截，如果失败，那就只能依靠hq-10补射拦截，双重拦截下，成功率倒也很客观，只不过，两艘驱逐舰毕竟只是两艘，备弹量有限。 而蓝方早就知道红方目前面临的处境，他们是断然不会放过这次取得重大战果的机会，lrsam导弹就像不要钱一样，不断一波接一波才朝着海峡里的052d驱逐舰等重要目标扑来。 (本章完) 第1191章 下血本 位于红方d战区的机场上，大量的战绩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起飞，方向只有一个——海峡。 250公里外，已经起飞的kj-500机舱内的值班人员正在尝试加大雷达功率搜索那些朝海峡飞来的lrsam反舰导弹的踪迹，甚至冒险前出100公里到达海峡附近上空。 这样做其实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因为如果蓝方还派出了隐身战机，是有可能进入绿区东面使用超远距离的空空导弹对kj-500进行打击的。 只不过，哪怕他们已经冒险前出，飞机上的雷达屏幕上还是一无所获。 按理说，以kj-500的性能不至于发现不了进入绿区上空的lrsam导弹。 一定有问题！ 机组组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只能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自己也被干扰了！ 如果说自己是被干扰了，那么事情似乎更严重了…… 蓝方的电子战飞机干扰距离红方是非常清楚的，无论是最先进的ea-18g咆哮者还是ec-130h，都不可能躲过kj-500的侦察和监控。 更何况，红方从来都遵循预警机起飞必定有电战飞机跟随的原则，在kj-500附近还有j16d在护航。 这也是为什么kj-500敢于前出100公里的原因，说起j16d，它的电战能力也是非常强大的，多次和蓝方在大洋上进行过交锋也不落下风。 如果蓝方有电战飞机进入海峡附近上空进行干扰，影响对lrsam导弹的侦测，那么红方势必也会发现。 现在居然没有发现，仅仅是靠kj-500预警机机组组长的经验预判出来的结果。 就连蓝方这次使用了什么干扰手段，也不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预警机机组组长甚至想过是蓝方的电子战侦察船在附近海域造成的影响。 可链接了绿区现存的部分雷达，他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到临了，只能将协助侦察的请求送到002航母编队请求协助侦察。 此前由于有空中预警及支持，为了防止被蓝方隐匿的防空导弹击落各舰的舰载预警直升机都没有起飞，眼看kj-500也因为受到蓝方烦扰而导致无法准却探测到蓝方隐身导弹后，002航母编队的指挥官经过短暂而深入的思考，最后决定只能拼一把了。 五分钟后，002编队指挥官向各舰下达了命令，各舰舰载预警机立即气氛，前出侦察目标协助kj-500以及各方防空雷达网络发现所有来袭的lrsam导弹。 对于各舰舰载直升机预警机来说，此时前出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毕竟，如果护卫一个编队，两架直升机预警机就可以完美做到，无须出动全体直升机预警机。 直升机预警机本身就存在技术限制，检测范围和自身续航都存在一定的问题。 全员前出，不光难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还会令原本的轮值制度受到不必要的干扰，打乱整个编队的值班预警计划。 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002航母编队是目前在绿区以东唯一能为海峡中的登陆运输大队提供情报支援的力量，全力抱住海峡中的红方登陆大队简直才是目前当务之急。 之后以后……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舰艇被击沉的要好。 在接到命令后，各舰舰载机飞行员快速的奔向了直升机，地勤人员也在快速的解开固定直升机的固定索，然而哪里来得及…… 其实蓝方此次真的下了血本。 红方的预警机实际上是真的受到了干扰，但不是来自于电子侦察船的干扰，而是正儿八经的电子战飞机。 这次派出的电子战飞机可不是平时常见的蓝方空军ea-18g咆哮者，而是一种连蓝方都刚接收并且还在试装阶段并没全面铺开装备的电子战飞机——ec-37b电子战飞机。 这架飞机使用湾流g550共形机载预警机平台，机身长29.38米，翼展28.5米，机高7.86米，配备有两台推力各为7吨的br710c4-11涡扇发动机，最大起飞重量41吨，飞行速度约为0.8马赫，最大航程约10139千米，最大飞行高度15544.8米，拥有包括两名飞机驾驶员在内的多名机组乘员。 同时，ec-37b电子战机在机身两侧布置有较大面积的天线安装结构和整流罩，可容纳多款先进机载电子战装置，而机载的核心电子战系统“罗盘呼叫”则发展自此前的ec-130h电子战机所使用的电子战系统。 ec-37b电子战机机身两侧布置有较大面积的天线安装结构和整流罩 相比此前的ec-130h电子战机，ec-37b电子战机不仅拥有更好的飞行性能，且搭载的电子战系统也更加先进，同时，其本身的电子战功能都是基于“软件”进行开发与设定的，并采用了开放式架构设计。 如此，一方面能让ec-37b电子战机具备比ec-130h电子战机更好的电子战能力，如：可从更远的距离上对对手方构建的“反介入/区域拒止”体系和相应装备进行强电子干扰与压制等，从而也进一步提高了ec-37b电子战机在战时自身的生存能力。 另一方面也让ec-37b电子战机在未来进行技术升级时，变得更加方便灵活。 先进归先进，但这玩意是23年刚进行实际配装试验阶段的飞机，数量不多不说，到底能力如何，还没有实战经验来证实。 这次蓝方连为数不多的试装ec-37b都拿了出来，可谓是根本没给自己留下任何一丝的余地了。 蓝方破釜沉舟的打法，让红方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站在132好号驱逐舰舰桥上的舰长此时也是满身大汗。 他安置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蓝方不是纸老虎，这只老贺是真会吃人的。 他们的导弹来得如此隐秘，有些甚至已经接近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意味着如果有一枚拦不下，都会才虎大事。 唯一令他心安的是，132舰现在对抗飞向自己的目标是同时还力所能及的抗击其余导弹他，但是要命的是，132舰在之前已经进行过一次海面对抗，拦截过一批蓝方的导弹袭击，早就耗费了大量的防空导弹，这次登陆大队向绿区运送的部分弹药就有不少是为他们而准备的。 如果没有战事，132号舰会在明早靠岸绿区码头，由红方派往绿方的技术人员在那里对它进行物资补充，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补充，蓝方再次发动猛烈动机，打乱了132号驱逐舰的靠岸补给计划。 问题是，最令人担心的是，海峡中的两艘负责海上和空中防护的驱逐舰里，132舰的弹药库存确实是最多的了。 (本章完) 第1192章 红方的损失 经过一番拦截对抗后，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不过还是不断有来袭的lrsam导弹和hhq-9b不断在夜空中碰撞，炸开绚丽的火球。 132舰上，雷达记录了13个目标，但hhq-9b仅剩9枚，hhq-10仅剩8枚。 舰长急切的盯着屏幕，由于来袭导弹太多，防御圈正在逐渐缩小。 终于，随着舰载弹药库存越来越少，3枚lrsam导弹突破了层层拦截，进入了132号驱逐舰的近防圈。 舰首的730近防炮正在点射这些快速逼近的目标，夜空中划出一条条火线。 滋滋滋—— 密集的枪声听起来就像启动了一把电锯。 橘红色的火线在黑暗中摇摆着，朝着目标扫去。 紧接着，位于舰艇上的干扰弹发射器开始工作，短短的数秒时间内射出大量干扰弹，在船和lrsam导弹之间形成一道烟幕。 只可惜，面对蓝方研制多年的lrsam反舰导弹，所有的干扰手段都略显无力，3枚lrsam导弹里的其中两枚被近防炮击中，凌空在划开两团巨大的火光。 但还有一枚lrsam反舰导弹最终突破了730炮的防御，直接砸在了132舰的舰体上。 重达450公斤的高爆战斗部命中了左舷，一道火光裹挟着浓烟从132舰舰体内喷涌而出。 船上的官兵感到到了剧烈的震荡，冲击波将驾驶楼上的玻璃都震碎了好几块，不少人直接被爆炸震翻在地。 幸运的是这枚导弹没有打中致命部位，比如位于舰身前端的垂发系统，居然也幸运地没受到致命影响，因为之前已经将大部分的导弹都打了出去，基本上垂发系统和弹药库里都是空的，这反倒救了132舰上的官兵一命。 被震倒在地的舰长从地上爬起，感觉到自己的头上热乎乎的，一摸，全是血，刚才的爆炸震碎的玻璃直接在他的额头上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舰长此刻顾不上自己的伤情，连忙通过内部通讯频道询问各单位的损毁情况。 得知除了垂发系统附近几个舱室里有人员伤亡，而其余舱室内一切正常的时候，他悬在心头上的大石终于落地。 于是向舰上个单位人员下达了二十多道命令——灭火、损管、救治伤员等等。 几乎每隔半分钟，舰长就会询问一次管损部门的最新进展。 得知被击中的部位位于水线以上，管损难度并没想象中巨大，船不会沉的消息后，他总算长舒一口气。 目前的舰载相控阵雷达虽然正常，但垂发系统有一定的损伤，部分发射坑能用，部分已经不能使用，需要维修后才能继续抗击导弹，暂时来说，132舰已经无力继续抵抗lrsam导弹的攻击，急需支援或者寻找军港靠岸，否则蓝方一定会咬住132舰不放，直至将它击沉位置。 120舰看到132舰中弹起火，连忙开始向他靠拢。 一是要为抢救伤员做准备，万一132沉了，救人就是120最大的任务。 二是靠拢后如果蓝方的lrsam导弹继续攻击132舰，自己可以利用剩余不多的hhq-9b为战友提供拦截。 也不知道是132运气好，还是120舰如有神助，接下来到达的lrsam导弹居然没有同时数枚一起到达的情况才弧线，而是一枚一枚的扑上来，这就让120舰可以更高地提高自己的拦截有效率。 在拦截了4枚导弹后，这片海面忽然平静下来，120舰毫发无损。 可反观运输舰队那边，其中一艘075两栖攻击舰的情况就不太妙了，由于这种两栖攻击舰自身并没有多少防御手段，仅有数十枚红旗10近程导弹和1130近防炮作为自身配备的防空拦截手段外，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编队里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保护自己。 可以说，在登陆大队高价值目标里，它的防御手段只比大型滚装货轮好点。 但怕什么来什么。 偏偏向他飞来的导弹数量最多，不过在他的左右相距约8公里的海面上有2艘弹药相对较多的054a在护卫他的安全。 外围052d的hhq-9b加上054a的红旗16a中近程防空导弹结合075两栖攻击舰的海红旗-10以及130近防炮结合构成了远中近4层防御圈，拼命保护075的周全。 攻击075两栖攻击舰的反舰导弹不断在距离舰艇大约10公里范围内被击中，接连在空中发生爆炸，大多数都在2~30米海高处被拦截，爆炸的余波溅起冲天水柱，场面看起来甚是惨烈壮观。 可惜，在数量众多的lrsam导弹的攻击下，还是有部分lrsam突破了层层防御直逼075而来。 由于攻击075的导弹大部分是扎堆前来，由于导弹之间距离过近，哪怕是红方各型舰艇上的相控阵雷达外加海红旗系列各种导弹也难以做到精确锁定和拦截每一枚蓝方的lrsam。 在拦下足足六十多枚lrsam后，有5枚漏网之鱼还是钻进了最后5公里的近防圈。 1130炮的火龙在夜空中甩出数条弯曲的轨迹，对这些突破三层导弹防御体系的目标进行最后拦截。 咣咣咣—— 随着三声巨响，突破中距防卫圈的5没lrsam中的3枚被近防炮30毫米口径弹头击中凌空爆炸。 轰—— 随着一声剧烈爆炸，075的舰身被狠狠撞得猛烈摇晃起来。 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075的侧后方又被lrsam命中。 整艘巨大的钢铁怪兽在两枚lrsam连续命中后发出了悲鸣，爆炸引发的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直窜天空。 所幸这艘075是运送装甲载具的，导弹击中的位置都是登陆舱部位，而此时的登陆舱空空如也，因为在导弹来袭之前，舰艇指挥员已经接到预警，获知了可能会顶不住这一波lrsam反舰导弹的攻击，于是舰长直接打开舱门，让驾驶员将装甲载具全部开进海里。 这些载具都是两栖装甲载具，此时距离岸边还有大约70公里，虽说超出了平时这些装甲载具的水上登陆距离，但死马当活马医，开出去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好。 所有人员及装备都已经下海朝绿区沿岸开去了，虽然有部分损失，但这相比现在被连中两枚lrsam的惨况，已经是太微不足道了。 (本章完) 第1193章 反攻主力 蓝方第一轮打击终于结束。 红方132舰中弹中弹两枚，120舰中弹一枚，075中弹三枚，但都未重伤沉没。 其中132和120舰因为距离绿区较近，直接选择北部港口靠岸疏散。 而最惨的是其中一艘大型滚装船，挨了三发反舰导弹，直接被击沉，运载的装备和人员损失巨大。 消息传回红方联参部，李正站在屏幕前久久地沉默。 损失巨大。 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说和蓝方这种级别的对手进行正面对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这种情况的出现，李正还是心痛不已。 北斗系统被废的这十多天里，李正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失去了德服快递的加持，蓝方凭借优势的海上力量和空中力量以及众多的军事基地，对红方在流求和绿区的部队进行了多番猛烈攻击，导致了红方损失极大。 面对这种攻势，李正除了加固防御圈以及依靠岸基雷达和防空系统尽量抵御蓝方进攻之外其实也无可奈何。 尤其是面对红方依托宫岛，利用航母打击群以及远程轰炸机对己方进行防区外打击，在北斗恢复之前更是没辙。 这就是现实。 这种级别的对抗，不是说靠一点战术上的技巧能够弥补的。 蓝方的队伍里，优秀的军事人才比比皆是。 多年来，蓝星上发动战争，制造争端，实施特种作战行动等等最多的就是蓝方。 他们有着丰富的作战技巧，而且有着这个蓝星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科技。 要靠战术上的优势来弥补甚至妄想单纯靠战术去打败对方，可能性极小。 很多时候死磕的就是军事科技，是毅力，是战斗力，是必胜的决心。 进驻流求和绿区的部队这些天来完全凭借着强大毅力才能撑下来，不过如果再得不到补给，再无法补充人员，恐怕下一步蓝方会发动登陆作战。 这些年，蓝方一直在加强陆战队的建设，他们甚至将传统的陆战队远征军专门针对东亚具体的作战情况进行了改革，加强了火力和无人化设备的配备。 在作战想定方面，蓝方陆战队保留了原有的在营级陆战远征分队合成陆海空三栖作战力量，形成具有海外独立作战能力的战术分队的部队建制，建立了新的濒海作战团，增加了对于对抗烈度和作战时间的关注。 目前来看，红方要面对的将是已经部署在黄方岛内和宫岛基地里的海军陆战队第3远征军，如果蓝方打算等到，他们将会是主角。 所谓的远征军是蓝方海军陆战队最高级别的作战编成，主要用于战略、战役层面的战斗。蓝军远征军通常辖有1个陆战师、1个陆战队航空联队、1个陆战队勤务支援大队、1-2個陆战远征旅等其他支援单位，总兵力可达到2-4万人。 目前，美军海军陆战队编有3个远征军，分别是第1、2、3远征军，其中第1、2远征军驻扎于蓝方本土，第3远征军驻扎西太地区的宫岛和黄方本岛基地。从部署上来看，蓝方第一时间能够投入到西太战区的就是第3远征军。 第3远征军下辖第3陆战师、第1陆战队航空联队、第3陆战队勤务支援大队、第3陆战远征旅、第31远征中队（两栖攻击群），作战主力就是第3陆战师，该师辖有3个陆战团，装备大部分的远程火力装备。 目前，蓝军已经转变为“轻型陆军”的角色，兼顾对陆和对海作战。总的改革方向就是削减地面部队，如步兵营、坦克营和炮兵营，海马斯增加远程火箭炮、陆基反舰导弹、陆基巡航导弹、远程察打无人机等远程打击装备，从而使海军陆战队可以独立遂行岛屿防御等作战。 总的来说，蓝军的第3远征军是一支可以不依赖陆军、空军和海军支援的高度独立作战部队，拥有自己的航空兵、地面部队和舰队，而且机动作战能力很高。 对于美第3远征军这支拥有数万人和大量重型武器装备的战略集团来说，其一旦投入绿区作战，将对该地区军事形势产生极大的影响，必须要阻止其部署行动。 “李正，打起精神来！” 严肃走到李正的身旁，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李正便为他打气。 “战争本质就是残酷的，如果你真的怜惜自己的士兵，那么就要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打败敌人，那样才能令我们的士兵损失更小。白方目前已经解决了，我们最大的困局已经过去了，至少不用面对东西两线同时被敌人夹击。现在，你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打败蓝方，结束这场对抗，让他们知难而退，哪怕是只将他们逼上谈判桌，也是胜利。” 李正从沉思中抽离，转头看着自己的上级，苦笑道：“蓝方目前输红眼了，他们不把流求和绿区夺回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肃说：“目前我们对流求和绿区的补给存在一定困难，毕竟我们的北斗系统还没恢复，我估计一个礼拜后，情况会好转很多，蓝方的反卫星能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x37b已经消耗殆尽了，低轨上我们已经没有卫星，高轨的他们又够不着了，虽然后期他们肯定还有办法，不过时间不在他们那边了。” 李正摇头：“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必定会趁着我们北斗还没有恢复的最后窗口期，对我们发起致命一击。这个礼拜之后，时间优势才会回到我们这边，在这之前，优势还是在他们手里。” “你是担心他们夺岛？”严肃问。 “很有可能。”李正伸出手，拿着触控笔在屏幕上一个位置画了个圈：“第3远征军就估计已经整装待发了，刚才他们成功破坏了我们的运输补给行动，估计也就是在这一两天内，再来几次轰炸后就会动手……如果换做之前的形势，我们在流求和绿区的部队还可以抵挡住，现在经过十天的轰炸，人员和装备损失都很大，目前我们在流求和绿区附近海域暂时只能保持一个航妈编队进行值班，其中一个编队要回港补给，而003编队又必须镇守n海海域，鳐鱼计划目前他们也已经破解了，假如发起进攻……我们的麻烦会很大，只能靠空军和他们争夺制空权来削弱他们的登岛进攻力度，一旦制空权上不占优势，他们的三个航母战斗群逼近绿区和流求，我们又没有德服系列导弹进行威慑，绿区里头还有小股绿军留下的特种小分队在搞破坏和提供情报，在绿区的部队面临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本章完) 第1194章 利弊与胜算 “第3远征军……” 严肃对这个第3远征军是做过研究的。 这是蓝方最精锐的一个海军陆战队远征军集群。 按照目前绿区和流求上的红方兵力部署，要应付三个航母打击群外加一个远征军群以及部署在宫岛上所有的蓝军空军力量的联合攻击，扛下来的难度的确很大。 最要命是此时无法补给。 蓝方目前还残存着一些商转军的卫星，它们还是有一定的侦察能力。 一旦红方企图给流求和绿区进行补给，宫岛和航母打击群上就会起飞飞机，其中宫岛起飞的一定是枪骑兵轰炸机编队，携带lrsam反舰导弹进行防区外打击，航母打击群上起飞的肯定是各种战斗机，是用来压制红方空中力量，保证己方轰战机编队安全的。 由于是防区外打击，所以枪骑兵b-1b编队的发射时间很短，打完就跑，而红方起飞的战斗机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脱离蓝方航母打击群起飞的舰载机的纠缠去追击枪骑兵轰炸机。 要是不顾损失，和蓝方的舰载机群死磕，对方只要调转机头跑路，红方空军也还是不能进行远程追击，就算编入加油机和远程轰炸机，要袭击宫岛基地，那将会损失大量的空中力量，如此一来，就没法再应付蓝方三個航母打击群上的舰载机编队，假若蓝方再增加一个汉沽打击群，损失惨重的红方空中力量将不足以应付如此庞大的舰载机编队，到时候，流求和绿区还是守不住。 战术安排就是这么令人左右为难。 永远没有完美无缺的战术。 正如有一句军事名言所说的那样——再完美的作战计划，一旦开打都会直接废掉一半。 “李正，如果第3远征军夺岛势在必行，而我们要采取怎样的办法是守住流求和绿区，熬过这致命的一个礼拜时间？” 严肃向自己的这位副指挥提出了一个考题。 李正抬头看着屏幕上的态势图和兵力分布信息，看着看着，嘴里忽然喃喃说道：“守住的可能性太小了……太小了……” 严肃愣了愣，他很少看到李正居然会主动认输。 以往的李正遇到任何情况都能拿出相应的战术安排。 这次…… 居然一开始就认输？ 认为守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这两个地方，保存有生力量？” “不，也不能退。” 李正转头望向严肃，表情异常坚定。 “我们不能让当年的失败重演。” 严肃说：“那你给我说说你想怎么办？” 李正指着流求和绿区说道：“第3远征军的部署方式有2种，如果他们要进攻流求和绿区，势必也离不开这两种模式：一种是搭载两栖攻击群实施两栖登陆，另一种就是使用c-130等战术运输机实施空运。考虑到在未取得制海权之前，他们很可能不会冒险将两栖攻击群派往战区，另外再考虑快速反应的因素，因此，空运将是战役初期蓝军部署第3远征军的主要方式。” “目前，蓝军海军陆战队也正是通过空运实施快速机动部署的战术将全部的部队部署到黄方本岛和宫岛基地，他们的c-130运输机不仅可以将作战人员和车辆等轻型装备空运到任何岛屿上，还能将海马斯火箭炮等这样的远程火力空运过去，这就大大增加了陆战队的作战能力。因此，一旦蓝军确定开启夺岛行动，极有可能会动用大量战术运输机部队在强大的空中掩护下，将第3远征军分批空运上岛。” “不过目前我们的岸基防空导弹能够覆盖绿区，但是覆盖不了流求诸岛，但他们在附近有三个航母战斗群，舰载机群可以为他们提供空中掩护。而目前我们在流求和绿区的防空设施在蓝方打击下已经损失严重，弹药也不足，因此，我判断他们会两种模式一起使用，由宫岛派出的两栖攻击舰运载装甲载具队绿区实施两栖登陆，由黄方本岛派出的两栖攻击舰运输蓝方陆战队员在流求诸岛实施两栖登陆，然后航母打击群起飞舰载机与我方空军作战，同时宫岛基地的枪骑兵编队会和之前一样挂在lrsam反舰导弹起飞，在战斗机群后方对我航母编队和水上增援目标进行打击，多管齐下，完成夺岛目标。” 严肃说：“我们在开始对抗之前已经制定过相关的应对方案，你也报送给我看过了。里头的内容非常有针对性，比如你在作战方案里提到，要阻止蓝方第3远征军登陆上岛关键在我海军和空军之作战，其中海军要确保其无法从海上实施两栖登陆，应当在绿区以东海域建立潜艇拦截线，这种潜艇拦截下并不需要绝对的制空权和制海权，因此可以在战役发起即进行部署。我们拥有大量的常规潜艇，可以建立数道拦截线，对蓝方舰队形成强大威慑。另外关键一点就是要阻止其实施大规模空运，首先要确保战区制空权的夺取，战胜敌方的战斗机部队，从而使其空运无法实施；如不能确保绝对制空权，那就要考虑大量部署地面远程防空系统，沿海地区的s-400和红旗-9已经可以覆盖整个绿区，不过为加强对岛上东部地区的防空能力，必须尽快将远程防空导弹运上岛去，向东延伸我们的防空范围，只有建立严密的防空体系才能使其第3远征军无法空运上岛。” “问题就在这里。”李正说：“前辈们说过，再完美的作战计划一开打就废一半。真是诚不欺我！现在我们的问题是，海峡运输线路根本无法保障，lrsam导弹即便我们全力拦截，因为无法做到百分百，漏网几枚，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这样拼死补给，代价巨大，而且无法持续，我们会被拖死，别说一礼拜，三天都难撑住。何况现在我们的航妈编队就算全部前出，在绿区以东建立海上防线，由于没有卫星侦察的支持，很难找到对方的三大航母打击群进行攻击，靠预警机和无人机虽然能够发现对方，可西太毕竟太大，耗费时间太多，没有卫星便捷，打起来时间就能影响胜负，没有卫星的支持让我们的航妈编队前出绿区以东，同样是一部险棋，毕竟他们宫岛基地能够起飞枪骑兵轰炸机，威胁太大。” 严肃似乎听明白了。 他的手在宫岛位置上敲了敲。 “你的意思是，必须拿掉它？” 李正点头：“只有这样做才最保险，否则，我们的胜算太低。” 严肃说：“可是我们的北斗系统还没完全恢复，制导精度还不行，靠数量去填补会导致我们的消耗太大，影响下一步作战行动。” 李正的目光落在宫岛上，迟迟不说话。 最后喃喃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本章完) 第1195章 紧急任务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举手投降，把你们的武器举过头顶，乖乖走出山洞，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绿区东南部某山区丛林内，海军特种部队某部营长魏胖子拿着手持对讲机站在一辆猛士车旁，用车载扩音器正在对着一个山洞喊话。 扩音器装在了一架无人机上，无人机此时距离魏胖子大约两百米距离，在这条山路东面的两座山中间。 三个小时前，一支绿方残部小分队袭击了位于绿区东部某城市的一个炮兵阵地，幸好炮兵阵地附近有步兵营，绿方的小分队刚动手就遭到了炮兵部队的奋力抵抗，最后引来了附近的陆军两栖装甲部队其中一个连。 交火之下，绿方小分队被击毙三人，剩余的十多人脚底抹油，溜了。 由于这支小分队炸坏了炮兵营的一门自行榴弹炮，这让部队首长很是恼火，下令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些绿方参与抵抗力量。 于是乎，两栖作战部队派出了两個装步连展开追击，到临了，绿方小分队汽车钻进了丛林里，红方部队立即开始包围附近山区，并展开地毯式搜索。 而魏胖子作为最早登陆绿区的红方海军特种部队指挥官，在红方成功占领绿区后，他一直负责清剿和招降的工作。 绿区在多年前一直就受到蓝方绿扁帽的军事指导，组建了多支特种部队，其核心的战术思维就是巷战加山区游击战。 尤其是山区游击战，绿区东部多为山脉，按照蓝方的指导思想，绿方可以通过游击战、巷战，让红方陷入战争泥潭，拖延战争时间越长，那么对于蓝方来说最有利。 现在蓝方已经计划夺岛，岛上的这些残存的绿方特种部队当然非常兴奋，这两天来的行动也相当活跃。 魏胖子赶到围剿区的时候，两栖作战部队的兵已经将绿方的小分队包围在两个山头之间的一小片区域里。 对于魏胖子的接手，两栖作战旅的旅长十分非常不爽的。 毕竟自己手下不是没人。 凭什么之前一番操作，等将人围起来了，他们海军的特种部队过来摘桃子了？ 不过军令如山。 人家就是负责这个的，术业有专攻。 于是，旅长也只能命令自己的部队负责警戒和包围，围剿和劝降的工作让魏胖子他们去干。 对于这种绿方部队，红方是有一贯政策的，只要愿意投降，绝对不会伤及性命，也不会追究战争责任。 一切都会获得合理的优待。 只不过绿方的特种小分队那也是死忠分子，哪是那么容易就举手投降的？ 一旁的副营长不耐烦地对魏胖子说：“营长，咱们别跟他们啰嗦了，按规矩劝降后不听招呼的，是可以进行歼灭的。” 魏胖子说：“再试试吧，不行再说。” 说完又拿着对讲机吼了一番，还是宣读政策之类的话。 只是没多大效果。 根据无人机的监视，洞口没动静，没人举枪出来投降。 “营长，咱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副营长忍不住提醒道。 魏胖子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 的确，从两栖作战连围剿这些人到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 目前的绿区并不安全。 尤其是蓝方这十来天里的轰炸非常密集。 部队内部早已发出通告，命令各单位注意防空预警，除必要任务外，尽量避免长时间在掩体外暴露过长时间。 “好。”魏胖子说：“先发射点催泪弹进去，不行直接就轰了洞口，不跟他们啰嗦。” “是！” 副营长立即去执行魏胖子的命令。 很快，两架安装了催泪发射器的无人机飞到洞口，朝里头射了八枚催泪弹。 没几分钟，洞里就浓烟滚滚了。 魏胖子看着表，数着时间。 过了十几分钟，居然还是没人出来。 “艹，我看这帮王八蛋是有防毒面具吧？”魏胖子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不会拿自己部下的安全做赌注陪这帮绿军小分队在这里耗时间。 “给他们上手段，轰了。” 很快，两栖作战连的一辆05式两栖突击车被调了过来，调转炮口对准洞口咣咣连轰了两炮。 05式两栖突击车上安装的是一门105低后坐线膛炮，本身就是用来抢滩登陆时候对岸防工事进行攻击而设计的，用来轰山洞当然也不在话下。 仅仅两炮，洞口塌了半边，石头哗啦啦从上往下掉，仿佛要塌方似的，整个洞口都被浓烟弥漫，入口都消失了。 一组两发打完，副营长喊了停。 等了十秒，没看到动静，又打算下令继续轰。 结果还没开炮，就听到山洞里头有人大喊大叫。 离山洞近的兵听见了，立即在频道里汇报到魏胖子这里来。 魏胖子问：“他们喊什么？” 前面的兵回答：“营长，他们好像在说投降了……” 魏胖子说：“你告诉他们，给他们三十秒，立马举起武器走出来投降，别耍花样，这里到处都是装甲车，敢乱来直接轰碎了喂鱼。” “是！” 在洞口附近设伏的兵开始朝里头大喊，让绿军的特种小分队投降，只给三十秒。 果然还是炮弹好事，武力最具说服力。 不用三十秒，仅仅过去十多秒，第一个绿军士兵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双手举起自己的突击步枪，举过头顶，嘴里大喊：“别开枪！我们投降的！” 出来的人被魏胖子的部下很快围起来，一个个拉过来全摁趴在地上，搜身加去除武装，很快就搞定。 绿军领头的小分队长说洞里还有人，四个伤员。 于是，魏胖子又派了几个兵进去，将那四个半死不活的绿军士兵也抬了出来。 没受伤的全部绑了塞进猛士车，受伤的交给两栖作战连的卫生兵简单处理一下送野战医院。 刚处理完准备撤，通讯兵过来了。 “营长，旅长在线上找你！” “找我？” 魏胖子还以为是这次行动的事，拿过话筒就开始汇报。 “旅长，我这边的行动完事了，抓了12个活蹦乱跳的，还有4个伤员……” “魏国兴你赶紧用最快的速度回来，这边有紧急任务！最快速度！要快！你的老战友在线上等你！” “谁？！” “副总指挥，李正。” “他啊？！他找我？” 魏胖子一头问号。 李正找自己干嘛呢？ 他不敢怠慢，李正作为副总指挥亲自找自己，这事铁定消不了。 “撤！” 他跳上猛士车，对司机说：“小何，最快速度回指挥部，立马！” (本章完) 第1196章 不可能的任务 “副总……” 回到了旅指内的魏胖子来到了会议室的屏幕前。 四个屏幕，从联参部首长到战区首长，再到舰队首长，各级领导全齐了。 看到这个阵仗，魏胖子立马意识到事情可不小。 “首长们好！” 他连忙改口。 如果是李正跟自己单独视频会议，估计魏胖子敢叫李正的外号。 但这么多首长在，他可不敢乱来。 “魏国兴，把你找来是因为指挥部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舰队首长先发话了。 “下命令吧，我和我的兵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魏胖子显得信心十足：“是让我们空投去流求支援还是在我们绿区有什么漏网的大鱼？”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大事了。 “都不是。”李正笑着说道：“还是我直接来交代这个任务吧。目前情况是这样的，蓝方的宫岛基地对我流求以及绿区方向的部队威胁太大，尤其是对绿区和流求的物资补充要依靠海上运输船队，偏偏在宫岛起飞的蓝方轰炸机分队能利用防区外打击的手段对我海上力量进行打击，昨晚，向绿区运输物资的船队遭到了蓝方轰炸机编队的饱和式打击，损失惨重。”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因为蓝方随时可能发起夺岛行动，原本我们打算在北斗系统恢复之后再利用弹道导弹对宫岛基地进行毁灭性打击，现在看来时间不等人，如果再拖一天，也许整个战争局势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因此，根据联参部首长们商量决定，动用你们这支部署在绿区的特种作战分队，渗透到关岛进行人工引导，为我方的导弹部队提供打击指引。” 魏胖子听罢，倒吸一口冷气。 之前自己拍胸脯夸下海口的气势少了几分。 毕竟，空降流求，或者是在绿区里追踪和歼灭漏网之鱼，和渗透宫岛这种任务相比起来不足挂齿，在难度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倒不是魏胖子没那个胆量，而是宫岛附近海域防御严密，那是蓝方在西太地区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之一。 宫岛的位置就如同一个房子的承重梁一样关键，假若蓝方失去了这个支撑点，意味着在整个y洲和西太的军事部署都会毁于一旦。 没有了这个位于二号岛链关键位置上的重要基地，意味着红方可以将海上的防线往前推至少三千公里！ 那么带来的后果将是蓝方整个战略布局的收缩。 正因如此，在宫岛的防御上，蓝方是耗费多年，也耗费了无数的资金打造了一座号称固若金汤的堡垒。 那里不光常年有海军远征部队的兵力部署，还有蓝方海、空军强大的舰队和机队常驻，甚至在岛上还有数量不明的蓝方特种部队，其中包括了一直部署在那里的部分海豹突击队成员和为了夺取绿岛而临时增派在那里的一部分海军特种部队。 “副总指挥，你是否已经有了具体的作战方案？” 魏胖子很清楚李正的行事作风，他绝对不打没把握的仗。 既然把自己叫到这里，也说明了要对宫岛动手，那么他肯定已经有了详细的作战方案，就算没有详细的作战方案，至少也有一个大致的行动构想。 按照以往的管理，一般是上级只下达命令和明确战术目的，具体的作战方案是由魏胖子这类执行任务的特种部队指挥官和情报部门进行沟通后制定。 但这次不一样，李正本身就是特种部队出身，搞特种作战指挥这一套他熟。 果然，李正点头说：“详细的方案我没有，但是大致的构想我是有的。渗透行动最难的就是怎么渗透进去，进去之后其他都是技术性的问题了，我这里就渗透的手段上做一个建议给你们参考。” 魏胖子连忙道：“副总指挥你可是行家，你给的构想定下调子，详细方案我来做。” 李正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兴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很高，说句实话，就算我自己亲自组织实施，失败的可能性也很高，但目前的情况很危急，如果不能拔除宫岛基地，蓝方一旦发起夺岛行动，我们在流求和绿区的海上、防空以及反登陆部队将会承受极大的压力，失利的概率会很高，所以我们没得选。” “我明白！”魏胖子依旧笑嘻嘻道：“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李正欣慰地点头道：“好，我就等你这句话。空中渗透的几率是零。因为宫岛的雷达预警系统相当先进，我们沿海机场或者绿区机场起飞飞机都会立即会被发现，而且他们的一些卫星还没完全丧失作用，虽然侦察能力已经不如从前，可从我们沿海机场起飞运输机到达宫岛基地附近，哪怕采用h模式，也很难避开雷达。” “掠海低飞呢？到了附近再拉起。”魏胖子问。 “也不行。”李正说：“现在宫岛上挤满了蓝方的陆战队远征军和空军在西太的绝大部分兵力，根据我们之前空军和他们交手的情况看，蓝方在宫岛附近的预警机以及电子侦察机的巡逻全都24小时无缝衔接，而我们如果要采取空投方式，必须有战斗机护航，还要有加油机，目标太大，基本躲不开他们预警机和电子侦察飞机的监视，因此空中路线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了。” “那你的意思是，海上？” 魏胖子双眼一亮。 然后立马又补充了一句：“不，准确来讲，是海中！” 海中，就是潜艇。 特种部队跟随潜艇前往目标地附近，然后释放出微型潜航器，利用潜航器进行辅助推进，潜入目的地所在海域，再登岸，完了进行渗透。 这种手段，李正当年在海军特种部队学习的时候也精通。 现在北斗系统还没恢复，虽然潜航器的导航失效了，但以前训练的时候就预设过这样的难题，所以每个精锐的海军特种部队成员都能够在水下利用水下罗盘寻找准确的方向。 只不过这样的难度会高很多，毕竟以宫岛这种严密防守的重要军事基地，在岛屿附近巡逻的潜艇以及反潜舰艇肯定不少，肯定不能过于接近，也就是说，水下特种分队要在距离宫岛很远的距离，甚至好几十公里之外就必须出舱，然后前往宫岛。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魏胖子已经说中了李正的行动构想时，却听见李正摇头说道：“不。水下突防的方法也不行，同样风险巨大。根据以往的情报显示，在宫岛附近海域300公里范围内有蓝方数量众多的水下声呐阵列，它们几乎是环绕着宫岛放置，潜艇经过那里肯定会被发现，这也不可能突破，如果让你们在300公里外就出舱用推进器前往宫岛，同样不可能做到。所以，水下也是死路一条。” 与会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天空中不行，水中也不行。 那怎么办？ 总不能挖地道挖过去吧？ 魏胖子急问：“这不行那不行，我们特种分队怎么过去？”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李正身上。 求月票！ 第1197章 平流层浮空器 几个小时之后，魏胖子和8名队员已经在沿海某地某个大型的军用机场上了。 他万万没想到，李正最后给出的渗透方式居然会是空中。 空中？ 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但偏偏不。 此时，距离魏胖子大约三百米外有个银色的大家伙。 这玩意巨大无比，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跑道和停机坪上早已清空，整个机场被严密封锁起来，就连附近几公里内都布置了部队的警戒哨。 如此严密，就是为了这个行动。 那个大家伙如果按照以往魏胖子的常识来讲，它应该叫做气球。 但这玩意显然不是个一般的气球，它有着庞大的身躯，还有一个特制的吊舱，刚才魏胖子好奇问了在进行测试和检查的工程师这东西是不是个热气球，工程师告诉他，这东西学名叫做“智能平流层浮空器”。 新鲜！ 魏胖子当场就笑了。 不就是气球嘛！ 那个戴着一双眼镜的工程师非常固执地纠正他，说这就是平流程浮空器，气球是气球，它是它，浮空器是气球的一种，但不是普通的气球。 这番话把魏胖子直接绕进去了。 工程师见状，只好一边工作一边向好奇的魏胖子科普了一番。 平流层浮空器只能说是热气球的分支，人们日常接触到的气球，就是最常见的普通浮空器。 而智能平流层浮空器比一般的气球飞得高、留得久、能载重，不仅能执行多样化天地探测与通信等任务，作为临近空间的新型智能化平台，有一定的军事用途。 一般来说，气球的最大升空高度，由球皮的材质、弹性以及厚度等决定。普通气球通常采用乳胶材料制成，多用于庆典活动。随着飞行高度增加，乳胶气球不断鼓胀，球皮不断变薄，往往上升到2000米高空附近就会爆炸。 同时，乳胶气球在高空受到强烈的紫外辐射和臭氧腐蚀而产生“内伤”，球皮会快速老化。因此，乳胶气球相对“柔弱”，它的飞行高度、飞行时长、搭载重量十分有限。 为了开展高空科学试验，科研人员从20世纪60年代起相继开始大规模研发高空气球。它采用高分子聚乙烯材料，通过材料性能改进，保证气球在-70c低温、强臭氧、强紫外射线等极端环境下可以长时间稳定工作。 最初的高空气球也叫零压气球，它在球体底部用管道与外界大气连通，使得气球内外气压相等，压力差为零，这样保证气球不会因为球内压力过大而炸裂。零压气球的体积巨大，甚至可超过一个小型体育馆，能吊起与一辆小汽车重量相当的载荷。 它的飞行高度可达30~40公里，可以持续飞行数周，被科研人员广泛用于执行宇宙线观测、光谱分析和航天试验等任务。 当然，零压气球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由于球内外连通，内部气体会不断流出，气球难以长时间保持设计的飞行高度。 此后，高空气球经历了一轮“强筋健骨”的技术革命，发展形成了超压气球。它采用全封闭的南瓜形气球结构，避免了气体从球体流出，这种三维结构让气球可以承受更大的内部压力。 此时，超压气球就像练就了“钢筋铁骨”的“憋气”高手，在飞行过程中始终保持一定的体积，看起来就像一个透明的巨型南瓜。 目前，采用超压气球技术的平流层浮空器，能实现300天以上的超长连续飞行，完成环球飞行，有些性能堪比卫星。 此前，由于没有像飞机那样使用发动机与控制舵面，气球难以精确控制其飞行航线。 被动受制于风场的气球，如同大海中随波漂流的船只，时常无法顺利抵达目的地。 这个难题随着环境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科技发展而得到了较好的解决。新一轮技术革命为平流层浮空器装上“最强大脑”，从“随风逐流”被动飞行进化到“驭风万里”主动执行任务。 新型智能平流层浮空器应具备三大技能：“知风”“用风”“驭风”。 “知风”是指及时、准确获取所处位置及目标区域的风场信息，从而获得复杂多变的风场“列车时刻表”。 “知风”的手段主要包括探测和预报。由于地基和天基探测手段难以在时间和空间上覆盖高空气球活动范围，平流层浮空器需要搭载重量小、能耗低的风场探测设备以提供小范围的风场信息。同时，为有效进行大时间空间尺度飞行，还需借助气象部门的“镇馆之宝”——全球中长期天气预报系统，提供大尺度范围的风场信息。 “用风”是指平流层浮空器通过“坐电梯”方式到不同高度的“站台”上“搭顺风车”，也就是高度调控技术。常见的高度调控方式是在浮空器的球体内置一个小球，通过将外界空气充入或排出小球，改变浮空器的总重量。例如，当浮空器需要到高一点的“站台”，首先排气减重，使重力小于浮力而上升；当到达新飞行高度“站台”时，再进气增重，使浮力与重力相等而悬停。 “驭风”是指平流层浮空器根据风场“列车”特点和任务要求，决策什么时候“坐电梯”、坐到哪个高度“站台”。 可以说，这玩意就跟一个高空飞机没啥太大区别，能载货，能载设备，也能载人。 但相比起飞机，这玩意有着特殊的优势。 因为这东西隐蔽性极高，因为它使用的材料很特殊，雷达反射极小，加之高度太高，导致了地面雷达对它的探测能力非常弱。 在目前红方所处的情况下，使用这种“智能平流层浮空器”进行对宫岛的渗透，是最意想不到又是最佳的手段。 不过，这种平流层浮空器对于魏胖子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目前包括他在内的9名队员都参加过高跳低开的伞训，但那都是在10000米高度以下，从没试过在30000米以上的高度进行空投。 一个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数小时过去，工程师进了机库通知：“浮空器准备就绪，可以登舱了。” 魏胖子略显笨拙地站起身，此时他身上穿着厚重的增压服和氧气装置，还有一个武器包，整个人身上至少有一百多斤的装备，站起来都要用很大的劲。 “兄弟们！” 他回过头，举起了手，朝众人扬了扬。 “出发了！” 求月票！ 第1198章 绝地空投 这是一次死亡空投。 其实在行动之前，李正做过不少的衡量，只不过能让他选择的行动方案并不多。 作为一个老特战出身的指挥员，特种作战的原则李正是非常清楚的。 特种作战危险性大，但不是去送死。 可偏偏这次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却非常像去送死。 首先利用运输机空投，在没有绝对制空优势和蓝方目前宫岛的雷达预警措施完善前提下是绝对送死行为。 关于对宫岛的处置上，李正之后和严肃进行过一次交谈，他检讨了自己之前指挥上存在的一些错误。 这个错误就是没在对绿区攻击的同时搞定宫岛，在北斗系统没有遭到打击之前把宫岛洗一次。 把宫岛洗一次，就算后续失去精确制导能力而无法阻止蓝方重建，但蓝方想要恢复宫岛基地的基本功能也需要至少一个礼拜时间。 那样会为红方争取到不少的时间，不会导致后来连续半个月时间里流求和绿区一直遭到蓝方压倒式轰炸。 但这也不能全怪李正。 当时考虑的因素很多，在攻击绿区之前，红方对黄方流求和本土南方地区的港口、军事基地以及海上、空中力量实施了毁灭性的打击，但黄方位于北方的港口和部队仍旧保存了一定实力，这导致了在进攻流求和绿区时候必须将大量的兵力都集中在这两个方向上，没有抽调出兵力对付宫岛。 更何况，如果绿区没能拿下，部署在绿区全岛上的各种雷达预警系统和反导系统会为蓝方提供初段拦截以及预警信息，让红方对宫岛的导弹攻击失去突然性。 因此，李正本想着拿下绿区后，根据蓝方进一步行动再制定打击宫岛的计划。 这种打法显得略微保守了一些，可也是李正综合了各种战场因素和实际情况所制定出来相对稳妥的打法。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开始攻击绿区和流求地区后，白方忽然宣布参战，这也让李正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困境，导致了更没心思对宫岛发起进攻了。 严肃对于李正的总结和检讨是持着公正态度的，对李正目前指挥所获得的战果给与了肯定。 打法略微保守，也是因为李正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对抗演练，导致了多少有些求稳心态。 优秀的战役级指挥员是要经过多年的历练和打磨方能完美，没有人天生上来就是无暇战神。 严肃的肯定归肯定，问题也指出了。 那就是如何解决目前因为宫岛基地没有受到提前打击最终威胁到目前绿区和流求方向的补给，以及蓝方会趁着这个有利于自己的战机，在这几天内的某天忽然发起夺岛行动。 以严肃的判断，蓝方是肯定要在这几天内发动进攻的。 因为蓝方的战机也是有窗口期的，失去了这几天的窗口期，未来鹿死谁手，那可就两说了。 除了运输机空降渗透模式外，另外就是水下模式。只不过宫岛经过蓝方多年经营，早在数年前将战略力量转移到东亚地区，他们就已经开始以红方为假想敌，开始不断加强对宫岛和绿区的武装。 空中、水上、水下，都有天罗地网般的预警网络，要穿过这些网络用潜艇将特种分队送到宫岛近岸，成功率同样无限接近于零。 那么平流程浮空器运送呢？ 这个成功率如何？ 当然也很微小。 从技术上，这种30000米左右的平流层浮空器躲避蓝方预警网络有优势，它的困难在于制造和投送技术以及经验。 之所以难，倒不完全是平流层浮空器的制造工艺上。 平流层浮空器最关键的气球，光是球体的材料如果展开后，能达到30个足球场大小，用一种超薄、非常有韧性的塑料做成，厚度只有三明治袋的十分之一。 球体中能容纳最高5000立方米的氦气，随着气球的升高气压降低，内部的氦气膨胀，最终将整个气囊填满。 还有就是球体下悬挂的控制器和运载舱，采用高强度金属作为支架，其余全部是非常轻的碳纤维材料构成。 这些都是技术的结晶，没有强大的科研和工业能力是没法造出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技术问题好解决，难以解决的是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技术。203部队进行过相关的实验性空降，但那都是属于试验阶段的摸索，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没有公开过。 纵观整个红方部队，没有任何一支特种部队进行过成建制的同条件同环境下的集体投送。 蓝星目前最高的平流层跳伞记录是蓝方的一名退役军人，同时也是一个极限运动的专家，他目前保持的记录是38，969.4米，并实现了自由落体的最快速度——1，357.6公里/小时。 而红方特种部队里，只有203部队里的其中一人进行过这种实跳试验。 这人现在也在魏胖子的小队里头，叫做老岑。 没人知道老岑的具体名字，大家也不问。 203做事风格向来如此。 刚坐上浮空器的吊舱内，每一名海军特种部队队员心里都略微紧张。 和以往乘坐的运输机不同，这次是一个吊舱，一个挂在大气球下面的吊舱。 含老岑在内，一共10人，另外还有两名从203部队抽调过来的操控手，在吊舱前端负责控制浮空器。 在准备行动前的几个小时里，老岑给包括魏胖子在内的这9名海军特种部队队员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培训，说明了进行这种平流层跳伞要注意的技术细节。 老岑一开始挺懂宽慰人的，跟大家笑嘻嘻说这就跟你们高跳低开差不多，稍微注意一下，问题不大，到真跳出舱来，所有人要注意的就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要跟好队伍，别掉队就行，否则落到了海里，找不到彼此麻烦就比较大了。 可是，当老岑将细节逐个说出来的时候，大家拿着小本本一边记录，一边脊梁骨上就开始冒冷汗了…… 对于这种跳伞，气球前900米的上升是至关重要的，被称为“死亡主线”，因为球体太大，在低空的时候反倒容易受到气流的影响导致球体出现变形等问题，操作不好就会导致失败。 其次是所有人身上的增压服，因为在那么高的位置，空气极度稀薄，温度极低，如果增压服出了问题，跳伞者可能会因为缺氧而死，或者冻死，又或者是血液沸腾而死，稍有差池他就可能回不来了。 这种特质的增压服同样是高科技的结晶，类似于宇航服，比飞行员身上的飞行服都要复杂，必须能抵御零下72c的寒冷，还必须密封，在内层填充足够他使用20分钟的加压氧气。 同时，为了保证行动的灵活性，又不能设计得太过笨重。人套在这个密闭的增压服内会感到很不舒服，有种被关在密闭空间与世隔绝的窒息感。 好在海军特种部队成员都经过水下潜艇爬管和逃生类训练，适应上没有问题。 小分队在进入吊舱后不久，随着地面人员的指挥，气球逐渐膨胀，并开始慢慢上升。 魏胖子透过吊舱舷窗朝外望去，看到了地勤人员在撤离，让开位置让浮空器起飞。 打量了一下周围，魏胖子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里的鸟，而这个笼子又绑在一个大气球上，往天上飞去。 这种感觉，真特么奇怪…… “别紧张，魏营长。” 对面的老岑显然看出了魏胖子的局促，朝他挥挥手，安慰他道。 “就跟坐热气球差不多，只不过就是飞得高了点，待会儿到了三万米，你可以看看蓝星的样子，非常壮观。” “呵呵。”魏胖子挤出一个笑脸，比哭都难看，心想，我信你个鬼！(本章完) 第1199章 绝地空投（2） 气球在起飞两个小时后，上升到30000米高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进入这个高度，意味着暂时的安全。 剩下的时间里，只要负责操控的两名军官能够在控制好这平流层浮空器，借助高度的优势在48小时内到达宫岛附近，那就是成功。 其实，对于操控这个巨大的浮空器的两名军官来讲，要在没有北斗制导的情况下准确飞跃两千多公里到达宫岛附近海域，那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 好在飞行器对导航的精度相对没有弹道导弹那么高，只要大致飞到宫岛附近海域即可。 而所有队员将会在距离宫岛大约200公里的上空跳出舱外，利用特质的降落伞的滑翔原理在空中至少飞行150公里甚至更远。 按照制定的作战计划，最好是在宫岛附近30公里范围内的海上入水。 每一名队员身上除了增压服外，还有一个装备包，武器包上固定着一个救生包。 这些都是203部队在设计这套高空平流层投送侦察分队战术进行摸索时候定制的。 这种伞具相比起一般的翼伞和普通圆伞都要大，毕竟装备包一个就有一百多斤，一个救生包也二十多斤，因为要用到水下小型推进器，这就意味着每个人全部负重加起来有两百多斤，因此他们需要的伞具比一般的伞具大一倍，而且不能采用双伞或者多伞模式，与此同时，伞具还要兼具不错的滑翔性能。 所幸的是，作为海军特种部队成员的魏胖子等人都受过海上伞降训练，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入水前必须人伞分离。 而在这次行动中，入水前不光要人伞分离，还要和装具进行分离。 装备包、救生包、人员三者要在距离水面大约5米的地方脱离，在入水后，因为队员身上都穿着沉重的增压服，这玩意能在高空中让队员们保命，可一旦下海，那就是致命的累赘。 每个人都需要在最快的速度找到快速解脱扣，一共有三个扣，开完之后拉动一根绳索，可以让增压服快速分离脱落。 人和增压服分离后，装备包和救生包都会在附近，队员要用最快速度首先找到那个救生包，打开后会变成一个类似充气艇一样的浮具。 之后再找到装备包。 装备包也有独特的设计，在落水的时候会自动往包外的气囊里充气，让整个包浮在水面上。 队员上了装备包后将其拖到充气艇旁，自己要爬上去，把装备取出并完成单兵携带，之后就是通过ir设备寻找到自己附近的队友。 在完成集结后，队员需要马上毁掉充气艇让其沉入大海深处，以免被冲到宫岛岸边被驻扎在那里的蓝军士兵发现踪迹。 做完这一切，由魏胖子和老岑对宫岛作最后的方位确定，之后两人一组一个推进器，渗透宫岛并登岛进行侦察和引导。…。。 听起来是不是很简单？ 魏胖子听老岑说的时候也觉得很简单。 可细细一想，事情就显得不对劲起来。 而且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所有的流程里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一丁点差错，意味着要么人死，要么任务失败。 比如，人和装备以及伞具分离不及时，会造成人可能会砸在装备上直接砸死自己。 或者说，增压服如果分离不及时，那套沉重的东西浸了水，管你是什么海军特种部队队员，都没办法在水里上浮，直接就沉入海底喂鱼。 这个过程很短，就是短短几秒钟，能分离就活，不能脱掉就是死！ 个人的细节且不说。 就说人落进水里，装备也成功分离了，那 么接下来还是一大堆考验，同样错一步满盘皆输。 比如，因为没有北斗导航了，所以只能靠人工定位，或者依靠星光定位来分辨宫岛的位置。 在没有导航的茫茫大海上，怎么确定空投的地点接近了宫岛？落入海里之后如何确定宫岛在什么方向？四周都是水，都是一样的景物，海洋最容易让人迷失掉方向。 要做到万无一失，首先是要通过浮空器在30000米高度上的高度优势来获得宫岛的准确位置。 这是两名操控员的事情。 他们会通过侦察器材在高空找到宫岛的位置，并做出自己和宫岛之间的所在位置标记，然后在指定位置将队员空投下去。 队员空投到海面上后，根据之前标定的大致方位做好路线规划和判断，然后通过星光定位法找准方位，利用指北针进行手工方位角定位，最终使用潜航器到达宫岛。 其实，除了这些原始的定位手法之外，其实还可以通过和浮空器之间的通讯进行电波定位，通过判定浮空器的位置计算出宫岛的位置。 但这次行动在各小组进入引导位置之前，在红方确定发起导弹攻击之前，是一定要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的，宫岛这种规模的基地，一定会有侦测网络存在。何况蓝方在宫岛附近海域上部署的各种作战舰只、电子侦察船、电子侦察机等，一旦行动小组打开无线电和后方红方行动指挥部取得联络，都很有可能被对方侦测到异常电波，最终导致暴露行踪。 这是为什么说这次行动的难度是地狱级的原因所在。 就在引导小分队升空后，红方联参部内，李正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心里莫名地有些焦躁。 以往他在参加各种联合演习的时候都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 魏胖子带领的行动小组已经出发，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汇报，但接下来才是最煎熬的时段。 因为无线电静默，而红方卫星除了最新发射上去的两颗北斗之外，其余的无论商用还是军用，都已全军尽墨。 这意味着他无法获知行动小组的任何情况——至少在发动攻击之前，在行动小组重新打开电台和行动指挥部取得联络之前。…。。 而另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就是蓝方的行动时间。 目前部署在流求和绿区地区空域中的预警机、电子侦察机等等都未发现蓝方的动静。 自从上次攻击海峡运输大队的行动后，蓝方一直如同钻进了棺材里重新沉睡的僵尸一般安静。 可这就更要命了。 僵尸是要咬人的，你知道他要咬你，但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从棺材里爬出来，扑过来，张嘴在你脖子上咬下致命的一口。 时间。 现在最重要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航天航空部门已经在部署着下一波的卫星发射了，只要给自己一个礼拜，北斗的功能至少恢复一半，并且在y洲地区保持定位支援完全没有问题。 可李正也知道。 蓝方不蠢。 他们一定会在这几天里动手，趁自己还没恢复定位和制导能力之前。 时间流逝很慢。 李正在他的指挥所里坐立不安的时候，那艘巨大的安静的神秘的平流层浮空器正如同一条隐身的大鱼一样，经过了黑夜，又熬过了白天，静悄悄在距离地面30000米的高空中静悄悄朝着宫岛方向而去。 魏胖子坐在吊舱内，透过舷窗看着外头圆弧状的地球，颇有些电影里科幻片场景的味道。 终于，舱内的红灯亮了起来。 两名负责操控浮空器的军官转过身，走到了众人面前，将他们一个 个像拔萝卜一样从排座上拉起来。 「准备，大概二十分钟后可以跳！」 魏胖子大声问道：「你们找到宫岛没有？！」 「找到了！地形、参照物，我都没找到了，核对了，还做了标记！」 他拿出了军用pad，将电子地图调出。 「全部进行对照标记！」 对照标记做好，所有人又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然后是排队，由于身上的负重太高，导致了走路都显得有些艰难，笨拙得像只蹒跚学步的小鸭子，如果不是这些人都是特种兵，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重量，更别说挪动脚步了。 两名操控浮空器的军官协助每一个人在舱门前排好队。 搞定一切，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操作台前，继续控制浮空器朝着宫岛方向飘移。 站在舱门前，魏胖子又开始冒汗了。 这次，是手心在冒汗。 求月票！ 39314773。。 ... 第1200章 平流层一跃 所有人都戴上了氧气面罩，纷纷检查好身上的增压伏，检查好身上所有装备。 然后，老岑第一个举了大拇指，示意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负责其中一名浮空器操控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到了后面一名队员面前，又开始帮他检查和整理。 忙碌了足足十几分钟，一切准备就绪。 “可以跳伞！” 负责检查的那名操控员终于打开了舱门。 当舱门打开的一刹那，站在舱门边上的老岑看到的不是地平面，而是整整一个大得出奇的地球。 这时候，他甚至有种自己已经在天庭之上俯瞰人间众生的感觉。 老岑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后面跟随的队员不敢怠慢，也朝前挪动，跟着跳了下去。 刚跳出吊舱，魏胖子感觉自己跳进了太空。 不过，急速下降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确实还没在太空上。 和以前进行的高空跳伞训练出舱感觉不同的是，速度太快了！ 快到什么程度？ 仅仅过去30秒，魏胖子就从自己手上的高度计上看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高度——22341！ 这意味着，在过去的30秒里头，他已经下降了足足七千多米！ 太快了！ 高度越高，空气越稀薄，意味着阻力越小。 阻力越小，加速度会越来越快！ 因为距离地面有足够多的距离，魏胖子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才会到达地面。 当然，他要在10000米的高空上开伞，然后利用伞具进行滑翔，到达宫岛大约50公里范围内再入水。 这意味着，他需要在空中下降大约20000米。 而这个时间，估计要一分多钟。 魏胖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热。 不。 不是身体发热。 是他身上那套特制的增压服在发热。 这套增压服绝对是高科技产品，老岑跟自己提过，光是一套这种衣服，造价就接近百万之巨。 魏胖子虽然从不差钱，但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一套增压服都那么贵了，这个巨大的浮空器呢？ 估计更贵。 而且，增压服是一次性用品，和伞具分离入水后即弃，无法回收。 可见，这次行动的成本也是挺高昂的。 魏胖子感觉到越来越闷热。 他听见了巨大的响声。 然后看到以自己为中心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雾状环。 是音爆云！ 在突破音障的时候，都会出现这种心想。 音爆云的学名叫普朗特-格劳厄脱凝结云效应（prandtl-uertcondensationclouds），俗称的“音爆云” 他把自己吓了一跳。 也立即意识到自己已经突破了音障！ 刚才的巨大响声是物体突破音障时候产生的音爆。 不得不说，一开始魏胖子心都在颤抖。 因为自己已经是超音速了。 下坠的速度在1马赫以上！ 战斗机突破音障飞行员是坐在驾驶舱里，而自己的身上仅仅是一层特制的增压服。 但魏胖子发现自己手脚都很难动弹了，可他也不想动，保持着脚朝下的下坠姿势——他的身下是沉重的装备包。 以前在训练高空跳伞的时候，对于魏胖子这种老特来讲，在降落过程中都会玩玩花样，有时候还会和队友们拉拉手什么的，这次他完全没了这种想法。 保命再说。 没人知道在这种突破音障的速度下，人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不过老岑说过，没什么后果，因为增压服会保证让人体不会受伤，这套衣服是高科技产物，不然也不会那么贵。 速度越来越快。 慢慢地，魏胖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平流层，现在所在的高度和他训练高空跳伞时候的空中环境差不多。 瞥了一眼高度计。 果然，只有一万三千多米了。 到达一万米的时候，他们就要开伞了。 再看看速度表，魏胖子又吓了一跳。 因为速度表显示目前他的下坠速度是377米/秒！ 也就是说，他目前最高时速达到了1357.6公里/小时！ 看了看周围，没看到老岑。 也没看到其他战友。 魏胖子有些慌。 会不会找不到他们？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跳伞。 以往编队进行高跳低开的时候，大家彼此都能看见对方，通过对方的头盔ir等之类的识别装置，在黑夜中很容易辨认。 可此时情况完全不同，大家从三万米高空跳下，经过了一万多米的下降后，根本无法保持队形。 因为此时又没有北斗导航和定位装置，他们只能靠自己。 等彻底开伞后，就要依靠身上的指北针装置和电子地图外加星光导航系统朝宫岛飞去，在飞行过程中寻找队友。 出发前，魏胖子问老岑，说你有没有试过这种编队高跳低开？ 老岑咧嘴就笑，说没有，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自己跳的，不存在编组。 魏胖子当时感觉自己的脸都凝固了。 也就是说，全队里经验最丰富的老岑，也是第一次组队跳这种平流层的高跳低开…… 这就是玩命。 按照部队管理，一个危险性极大的科目，在真正落实到训练和实战中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经过反复验证。 可这次，老岑自己都没进行过这种高度上的编队高跳低开…… 老岑当时就看出魏胖子的担心了，问道，你怕了？ 魏胖子舔了舔嘴唇说，怕个鸟，人死蛋朝天！不就是个地狱版的高跳低开吗？怕个鸟！ 当时的魏胖子是这么想的，总体来说，平流层高跳低开跟一万米高空的高跳低开，不就是多了两万米吗？ 可到了实跳他才发现，绝对不是两万米差距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 比如，眼前的寻找队友，立即组队，这就是个大问题。 如果找不到队友，或者自己跳歪了，或者队友跳歪了，那么掉进太平洋的茫茫大海里…… 只有死路一条。 短暂的慌乱过后，魏胖子恢复了镇定。 这是打仗。 这也是保家卫国。 人嘛。 一生走到尽头总有是个死。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 看怎么个死法了。 如果是保家卫国，好歹也没白来人间走一遭。 想到这里，魏胖子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高度已经到达了一万一千米。 魏胖子还在超音速。 噗—— 第一个伞自动打开。 魏胖子感觉自己猛然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速度稍微下降了一点。(本章完) 第1201章 幸运之神 这第一个自动弹出的伞其实是个引导伞，能起到稳定和减速的作用。 魏胖子必须减速。 在超音速的情况下，必须先进行减速，等速度降低到八十米米每秒以内，才会自动开第二个大伞。 魏胖子背上的特殊伞包有个自动装置，只要符合10000米高度和速度80米以下，它才会打开。 如果速度太快的情况下开伞，倒不是担心伞具能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冲击力，而是人体。 所有队员开小伞的高度是一万三千米。 接下来，每个人都有三千米的减速阶段。 魏胖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速度开始逐渐下降。 身体也越来越好受，闷热感逐渐消失。 之前超音速的时候，因为空气和增压服摩擦产生了巨大的热量，如果不是增压服内层有隔热材料，魏胖子会直接成烤猪。 340m/s…… 300m/s…… 230m/s…… 164m/s…… 102m/s…… 速度在急速下降。 到了11000米的时候，魏胖子的速度已经降到了百米每秒。 他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至少自己在这个阶段是成功的。 速度降下来，魏胖子手脚活动也自由多了。 他赶紧撕开手臂上绑定的pad保护包，将里头的pad屏幕露出来，然后点亮屏幕，展开电子地图和星光导航系统。 他的手上和身上绑了一大堆东西，各种表和各种电子设备。 这些都是他寻找宫岛方向的工具。 环顾四周，他还是没看到自己的队友。 在高空上，大家偏离太多很难发现。 只能靠逐渐收拢。 一番操作下来，魏胖子判断出宫岛的方位，然后在电子地图里再次进行修正标定。 现在，他只能等进入10000米高空，开大伞，之后就是靠大伞漂移，进入宫岛海域附近。 原理上，只要每个队员的前进方向都是正确的，都能找对宫岛的位置，他们一定会在空中相遇。 原计划里，大家落海后最多只能在原地等一个小时，如果队员们没有赶到指定的海域集合，那就不能等了。 因为时间不够。 魏胖子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夜晚的9点01分。 原计划是12点前到达指定海域入水，然后使用微型水下推进器前往宫岛。 魏胖子做完该做的一切，开始不断四周观察。 他希望能在夜空里看到ir等。 看到自己的队友。 能发现几个是几个。 哪怕能找到一半队员，那计划也有成功的机会。 至于开伞，也不用他操心。 他只需要关注好高度，如果进入10000米后还没开伞，那意味着自动开伞装置出问题了，他要自己手动开伞了。 黑夜中的大洋上空是寂静的，也是令人窒息的。 星空很漂亮。 只是心境完全不同。 身处此处，魏胖子感觉到一种恐怖的孤独。 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错。 就在临近10000米高度的时候，主伞唰一下打开了。 魏胖子一下子被扯着往上升了上去。 速度再次慢下来。 开伞之前，实际上速度已经降到了51米/秒，已经很安全了。 主伞顺利打开，魏胖子又松了口气。 毕竟他不知道伞包里的主伞经过这两万米的下降，外加超音速的下坠产生高温后会不会出故障。 看来，军工的质量是可靠的，没毛病。 他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寻找好方向后，魏胖子拉着操纵绳，开始往着宫岛方向飞去。 大约飞了十多分钟。 魏胖子忍不住又检查了一次自己的电子地图标定和星光导航系统，甚至去检查了指北针。 没毛病。 方向应该没错！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但又不由得有些心虚。 因为至今他都没看到一个队友！ 如果能看到一个队友，意味着他的方向很可能是对的，总不可能两人同时犯错都往一个方向上错。 如果能找到三个以上的队友，那飞行的方向绝对是正确的。 错误一致性的可能很低，尤其在这种条件下。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看不到其他队友呢？！ 难道他们下坠比自己快，滑翔的速度也比自己快？！ 正当他感到有些不自信，打算再去检查地图的时候，突然一右前方大约比自己低三四百米高度的位置上，出现了一簇小小的红色的灯光，正在闪动…… “我对了！我对了！” 他忍不住大喊起来。 ir灯！ 绝对是ri灯！ 在这种地方不可能还有别人了，看到一盏算一盏，肯定全是自己人！ 他不由得激动起来，终于找到队伍了！ 他是最后一个出舱的，因为他是营长，负责断后收尾。 如今看到前面出现队友，意味着自己的方向没错！ 他立即操控着伞具紧跟上去。 对于魏胖子来说，此时再兴奋也没办法沟通，更没办法和队友打招呼。 除非前面的队员回头看到自己，朝自己用ir灯打出摩斯密码来进行对话。 因为这里不能打开通讯电台，虽然小分队里有电台，不过不能开，全程必须静默。 这种感觉真是足够煎熬的。 每个队员即便发现了对方，都只能默默跟随，默默跟上，一切都在彻底的寂静中进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在找人，四周都看，或者说是心有灵犀。 忽然，魏胖子看到前方队友忽然用手持的ir灯朝自己真的打出了一串莫斯密码！ “他看到我了！” 魏胖子大喜过望。 连忙打开手腕上的ir灯装置，朝对方不断开关，打出一串回应的莫斯密码。 俩人进行了简短的沟通，魏胖子知道了前方的队员是自己营里的贺明，是个排长。 魏胖子问对方有没有看到其他队友。 贺明回答说没看到，自己也在找，而魏胖子则是他第一个看到的队友。 这让魏胖子本来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 贺明是排在倒数第三出舱的队员，按说自己和他前面还有一名队员。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追上贺明了，意味着倒数第二出舱的那名队员…… 是飞得太快跑到前面去了？ 这种可能性很小。 大家的下降速度都是差不多的，极少出现后一名赶上前一名的现象。 出现这种情况反倒令人担心，因为那意味着出事了。 贺明显然也很担心，他也知道营长魏胖子和自己中间还有一名队员，这时候看到营长，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意味着中间隔着的一名队员很有可能是飞偏了。 俩人默默地中断了通讯，魏胖子叮嘱贺明按照自己的方向飞，随时回头看看，有任何方向上的疑惑可以回头和自己沟通，俩人一起核对看看是否出现飞偏的问题。 空中再次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里，两人再没看到其他队员…… (本章完) 第1202章 第四盏IR灯 俩人默契地操控着降落伞飞往宫岛方向。 到了靠近宫岛的时候，高度已经降落到了2000米，他们又和一名叫做敬鹏的士官汇合。 如此一来，队伍里一共三人了。 三个降落伞排着队朝着目的海域飞去。 越靠近宫岛，魏胖子的心底越凉。 他知道这意味着如果在降落前遇不到其他人，很有可能没能汇合的队员是出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敬鹏是排在第四顺位跳出吊舱的。 也就是说，他和敬鹏之间隔着三名队员，而至今只遇到了一个贺明，其他俩人毫无消息。 在一望无际的太平洋里迷失方向，那么等待自己的很大几率就是死亡。 最让魏胖子感到不安的是整个分队的领队老岑。 老岑是第一个领队出舱的，如今也没见着他。 该不会是这个领队的老特也出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魏胖子心里就莫名的有股悲凉感。 只是现在可不是该有个人情绪的时候。 对于特种部队队员来说，任何的死亡，队友的牺牲，都要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无论任何事，都在完成任务之后再说。 在降落到1000米的时候，魏胖子向敬鹏和贺明俩人又打出了一串信号，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俩人的回答是没有。 魏胖子只能发信号告诉前面二人，不要想任何事情，任务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剩下三人，也要去执行这个重要的任务。 一个分队10人，其中9人是海军特种部队的，1人是203部队的。 魏胖子是除了老岑外所有人中军衔最高的，也是分队指挥官。 他必须安抚贺明和敬鹏的情绪。 目前最令他安慰的是此次任务为了保障通讯安全，有五人携带电台，他身上就有一台。 至少有了电台就意味着任务完成有了希望和基础。 一旦失去电台，意味着行动彻底完蛋。 小分队已经飞了将近两天，此时流求和绿岛方向的情况如何没人知道。 此时所有人的通讯不能打开，没人知道如今红蓝之间的对抗到底已经推进到什么程度了。 至少在出发前，整个占据对红方是很不利的。 此时…… 也许已经开战了吧…… 三个巨大的降落伞继续在黑夜中无声滑行。 宫岛，越来越近了。 当星光导航系统提示已经接近目标海域后，飞在最前面的敬鹏用ir灯打出了一串摩斯密码—— “已接近目标海域，准备降落！” 降落，也是一道鬼门关！ 魏胖子做了一次深呼吸，检查了一下增压伏的快速解脱装置，又检查了人包分离装置。 低头看看脚下，黑乎乎一片，距离海面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虽然这里没有任何光线，但是借助头盔里的夜视装置，能看清海面的景物。 真是孤独的大海。 没边没际，令人感觉到一种自我渺小的恐惧。 而那深不可测的海水，也是可以杀人的海水。 正当魏胖子以为这次任务最终只能有3人到达指定目标海域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簇红光。 又是一盏ir灯！ “有人！” 他几乎惊叫起来。 作为一个特种分队的指挥官，他本不应该这么激动过度。 但不知道为何，此时的魏胖子真的很激动。 至少，看到多一盏ir灯，就意味着多一名队员到达指定地域，意味着多一人的生存几率大大提升。 魏胖子其实也知道，对于跳伞后不能到达同一地点，或者出现偏差的问题，行动指挥部和自己也都考虑过。 在制定渗透计划的时候，李正告诉过他，如果他们能够准时到达宫岛，并引导导弹住期内摧毁岛上设施并能够逃过岛上蓝军特种部队和驻防部队的追击，那么他们唯一的生机就是利用卫星推进器离开海盗，并重新找到自己隐藏在附近海面上的救生筏。 特种分队的成员找到救生筏后能做的是留在救生筏上，然后利用身上的食物进行求生，至少坚持五天。 五天后。 按照李正的设想，宫岛被摧毁后，蓝方失去支撑点，那时紫方也会趁机从四岛方向发起对黄方的进攻，逼迫在黄区内的所有蓝军撤退。 如无意外，在五天后，红方的北斗系统至少恢复30%功能，支撑西太战区的定位和导航没有任何问题。 蓝方如果到那时候还没能拿下绿区建立新的支撑点。 介时，三大航母打击群将会被迫后撤到东太，或者重新在珍珠岛的军港建立前进基地。 到时候，西太就是安全的，全部会落入红方手中。 一旦局面发展到这种地步，蓝方能做的只能是停火谈判。 否则，等待蓝军在西太部署的军事力量的将会是覆灭的命运。 只要红方的军事力量控制整个西太，将会第一时间让部署在n海附近的潜艇和舰船前往宫岛附近海域寻找漂流在大洋之上的特种分队队员。 听起来整个计划是有可行性的。 毕竟每个队员身上都有信号发射装置，如果蓝军的海上力量退出西太，意味着红方舰船和潜艇还有空中力量能够开到这一范围海域进行大规模搜救。 电子侦察船能够在数百里范围内侦测到队员救生筏上发出的求救信号，找到他们也不难。 可这整个搜救计划的成败建立在红方这次反击的军事行动是否能够成功，而红方反击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渗透小分队是否能引导红方的弹道导弹精确击毁蓝方宫岛基地上的所有关键设施。 这就是一个闭环。 环环相扣。 一环断，那么魏胖子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特么能划着橡皮艇离开宫岛300公里范围内的海域，或者直接划橡皮艇一两千公里进入n海海域或者绿区东岸。 当然了，这种可能性几乎等同于零。 小分队出发前，其实都做好了全体牺牲的准备，没人想过能活着回来。 包括魏胖子也是一样的心思，只要能完成任务，那就行，个人性命嘛，随便。 反正自己一直想进祠堂，吃头柱香。 能干成这件大事，头柱香是吃定了！ 正想着，高度计发出了警告。 已经到达了300米的高度。 魏胖子全神贯注，一只手抓住了增压服解脱控制拉绳，另一只手则扯住了装备包和救生包的解脱绳。 他死死盯着水面，随时准备在落实前进行分离。(本章完) 第1203章 差点吃了头柱香 落入水中的时候，魏胖子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的装备包和救生包顺利脱离，但是增压服脱离上遇到了一点麻烦。 解脱索已经拉开，但还要手动解开四个扣子，再扯开另外一条解脱索，整个增压服才会分成两截，分为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如此就很容易分离了。 只可惜，在拉第二道解脱索的时候，他遇到了麻烦。 无论他怎么拉，绳索都无法抽出。 无法抽出，增压服就无法分离成两截。 仅仅耽误了那么两三秒，人已经开始沉向海底了。 西太平洋冰冷的海水灌入了已经不再密封的增压服里，这让魏胖子的麻烦变得更大。 他想去抽大腿上的那把潜水刀，作为海军特种部队成员，身上都有一把潜水刀，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自救，跟伞兵随身携带伞兵刀一个道理。 只是他摸到了大腿上，却没摸到那把刀。 潜水刀居然丢了！ 刀鞘是空的！ 可能是刚才挣扎拉扯绳索的时候，也可能是脱掉卡扣的时候，甚至可能是入水时候的冲击力太大，导致了潜水刀丢失。 这种情况简直万中无一。 魏胖子多年的训练里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靠手是无法扯断解脱索的，那玩意是特殊的材料制作，极其坚韧，比伞兵绳的耐受度更高两倍。 魏胖子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增压服是封闭式的，所以头盔就跟宇航服差不多，硕大的头盔又重又密封，隔音性能还忒好。 “完了……” 魏胖子沉入海底。 四周很黑乎乎的一片。 是那么的寂静。 转让他想起了海底逃生的情形。 现在指望的只能是前面落水的队友能发现自己这边的不妥，然后赶来救自己。 只是…… 魏胖子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 毕竟此时的贺明和敬鹏俩人也是刚入水不久，他们也有一堆的流程要处理，估计根本不会察觉到自己出事了。 “不服啊……” 他心中暗自感慨。 和自己心中设想的吃头柱香的情形完全不同…… 好歹是死在和敌人的搏斗中啊，好歹完成任务了才死啊…… 就这么刚落水就无声无息地死去。 简直太窝囊了。 正当他无奈看着自己沉向海底之际，忽然有条合影如同敏捷的鲨鱼一样游到了自己的身旁。 黑暗中，魏胖子似乎看到了有白晃晃的东西在自己的身旁闪过，之后那道黑影伸手在他身上猛扯了一下。 然后魏胖子感觉自己的增压服居然解脱了！ 绝处逢生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妙！ 魏胖子连忙挣扎着脱掉了下半截增压服，又麻溜地沉住了气，按照在机场机库里反复训练的动作将上半截的增压服分解并脱掉。 当那个硕大的头盔被脱掉后，冰冷的海水终于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起来。 好在魏胖子接受过的水下训练早就能让他在水底憋气至少五分钟。 此时体内的氧含量还很高，足够他自救的了。 容不得他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魏胖子开始踩水，往水面游去。 他沉没的深度并不多，估计只有四五米的样子，很轻松就钻出了水面。 “呼——” 出水后，魏胖子张大嘴巴猛地吸了口新鲜空气。 “老魏，还好我发现早了，不然你就没命了。” 是老岑的声音！ 魏胖子转头，看到同样浮在水面上的老岑，旁边漂浮着一个已经打开的充气阀，上面放着一个装备包。 “谢谢……”魏胖子马上想起了自己的装备包：“我的包呢？！” “在那边！” 老岑指指右前方。 魏胖子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两个包。 装备包和救生包都有特殊设计，分离后自行打开充气装置，然后会浮在水面上。 魏胖子手脚并用朝着自己的装备包游过去。 这是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包里有个小电台，是行动的重要保障物资。 “别浪费体力，拽着我的充气阀游过去。” 老岑很是淡定，麻溜地爬上了自己的充气阀。 一个充气阀并不大，大约能容纳一个人和一个装备包的样子，勉强的话，能挤上去两人。 多一个都不行了。 否则就会翻船。 魏胖子没有上老岑的充气阀，而是抓着老岑的充气阀在他的帮助下接近了自己的阀和包。 虽然魏胖子精通水性，但这里是太平洋，这里的海水有洋流和海浪影响，和游泳池里游泳完全不是一回事，耗费的体力更多。 体力在这里显得很是珍贵，每一分都能省则省，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保留更多的体力绝对不会错。 魏胖子将装备包推上了充气阀，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上去后，四肢朝天仰面躺在充气阀上，心里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老岑，谢谢！” 他再次向那位203部队的老特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老岑坐在充气阀上开始摆弄自己的装备，也不说啥，笑嘻嘻地点点头，仿佛这事不值一提。 不多时，贺明和敬鹏俩人都过来了。 四人简单交流了一下。 老岑是最早落水的，在这里都等了将近二十分钟了。 说起这个差距，魏胖子又不得不感慨，203部队的人确实厉害。 “我们等等吧，距离最后集合时间还有一小时十一分。” 老岑看了看自己的表，抬头询问魏胖子。 “好，我同意。”魏胖子看了看表，同意了老岑的看法。 只是他心里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虽然自己暂时安全了。 但他知道，自己是断后的，最后一名出舱。 按理说，该到的应该都到了。 没到的…… 他不敢往下想。 其实他很想很想打开电台呼叫一下，看看失踪的几个队员到底此时在何方。 那几个队员身上也有人携带了电台，每个人身上还有连排联络电台，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组建一个排级通讯网络。 只是，他不能那么做。 没人能担保这么做会不会被侦测到。 此处距离宫岛不到三十公里，是最佳的渗透位置。 岛上布满了侦测设备，就连j20这种隐身战机要空袭这里都很难做到。 忍。 这种忍耐是煎熬。 一方面担心自己手下队员的安危，一方面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 “不等了。”老岑说：“老魏，时间到了。” 这是在让魏胖子自己下决定。 魏胖子的心隐隐作痛，但还是咬牙道：“好，我们收拾东西，出发。” 接下来的就是取下个人的微型推进器，放掉充气阀的气体，将它重新压缩在装备包里头。 装备包是浮水的，但绳子拴在个人身上。 现在，他们必须在大约一米的水深下使用推进器和半潜式呼吸管拖着装备包前往宫岛，在执行完侦察和引导任务后，回到海滩拿到自己的推进器，再次利用它进入大洋，之后在推进器电量用光后打开充气阀，在海上漂流等待救援。 虽然失踪了六名队员，虽然魏胖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任务就是任务，对于军人来说，任务比什么都重要，甚于生命。 两个“水鬼”小组在深夜的黑暗中消失在宫岛附近的海面上，水面上只剩下几个会移动的“包”，还有几根略微露出水面的管子，朝着宫岛的方向快速移动。 求月票！ 第1204章 悲壮的运输大队 在魏胖子的渗透小队前往宫岛的时候，果然如李正所料，蓝方组织力量向红方的流求及绿岛区域全面发起了进攻。 蓝方在原有的三大航母打击群基础上增加了一个航母打击群，一共四个航母打击群。 战前紧急从本土调来一个海军陆战队远征军作战群，在四个航母打击群的协助下开始对流求和绿岛地区进行登陆作战。 在前几次的交锋中，红方海峡舰队遭到了多枚lrsam反舰导弹的偷袭，造成重大损失，这导致了如今物资和装备以及人员都很难运到岛上。 为了让岛上的部队得到正常的补给，李正提出了一个可以说是拼死的增援方案——蚂蚁搬家式支援。 这个方案就是征用载量几十吨甚至几吨的民用船只，用它们装载武器弹药和人员增援绿岛。 这样做并不是说船小就不会被蓝方的卫星发现，虽然红方这些天来也一直没停下对蓝方剩下的卫星进行攻击。 但毕竟dn-3导弹的数量问题，蓝方的小卫星实在太多太多，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消灭干净。 这时候，红方算是体会到了蓝方这些年疯狂抢占近地轨道进行羊拉屎式的卫星组网的原因了。 说是商用，实际上就是增加自己的卫星数量。 小卫星的好处就是价格不贵，虽然使用时间不长，可好在数量足够多，数千枚蜂拥在近地轨道上，乌央乌央犹如一群苍蝇。 紫方使用米格战斗机发射小型h弹去炸，取得的效果虽然比较不错，但紫方这些年来军备发展弱鸡，对付太空战的专用小型h弹数量也不多，坚挺了几天后也泄了。 可以说，目前在蓝星上对垒的各方里，蓝方的卫星依旧有一百多颗在天上飞，侦察能力虽大不如前，可也只有他还有太空侦察能力了。 大型的红方船只只要出港前往流求和绿区进行补充和运输，肯定会被蓝方的卫星发现，继而遭到从宫岛起飞的枪骑兵轰炸机使用lrsam反舰导弹的攻击。 每次都很吃亏。 一两枚lrsam漏网就能让一艘两栖登陆舰或者驱逐舰受重伤，甚至暂时失去活动能力。 就算红方的工业能力再强，也无法支撑这样的消耗。 作为红方的副总指挥，李正要面临最严重的问题——绿区登陆部队的军用物资已经见底，防空导弹发射车和车载雷达损失达到80%。 如果不进行有效补充，后果将会更加严重。 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一旦蓝方发起进攻，已经登陆绿区的部队几乎没有多少重武器能对蓝方的登陆部队以及空军进行拦截。 联参部里的参谋团队进行了几次连线会议，都在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打破困局。 但连开两次会议都没有结果，也讨论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 到了最后一次会议，一直听着其他战区首长以及高参们讲述自己的意见而没有吭过声的李正忽然站了起来。 “各位首长，各位同志，我有个建议。”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望向了李正。 李正将目光转向严肃：“总指挥，我有一个运输方案，不过……” 严肃说：“不过什么？能解决问题就是好办法，但说无妨了。” 李正说：“这个办法可能会让我们遭受一定的牺牲，而且我们也必须面对牺牲。” 严肃沉默片刻，到临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说：“如果可行，我会同意。” …… 两天后。 在蓝方的联参部内。 这里的气氛和红方指挥部内的气氛完全不同。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报告！” 一名参谋过来向副总指挥温朝晖汇报：“长官，宫岛以及中图岛、黄方本土港口的部队已基本准备完毕，前线行动指挥部发来消息，说大约12小时后可以发起登陆行动。” “嗯，我知道了。” 温朝晖松了口气。 又问：“水下雷达问题解决没有？” 他问的是对红方鳐鱼计划的那些无人智能潜航器的搜索问题是否解决。 蓝方之所以迟迟未难发起大规模登陆行动夺回绿区失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些数以万计散布在绿区以东海域里的“鳐鱼”潜航器。 这东西给蓝方的大规模海上行动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虽然在发现“鳐鱼”潜航器后的短短两三天里，蓝方就已经找到了搜索红方“鳐鱼”潜航器的技术手段，只可惜，找到了是找到了，可要改装设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他们紧急派遣技术分队从本土出发前往宫岛，在宫岛的维修舰里临时改装出几个可用的小型雷达设备。 这种改装的设备能够发现大约5公里范围内的“鳐鱼”潜航器，按说只要小心点，对付这些红方的无人潜航器是够用的。 毕竟后者的发射和攻击距离比较短，不超过一公里。 不过解决的方案并不完美。 因为是另外改装的设备，临时凑拼出来的，数量也有限，因此在安装上存在很大的麻烦。 这种小型设备能够安装在驱逐舰的主控雷达桅杆附近，也可以直接装在驾驶舱顶部，但因为和宙斯盾整个系统并没有经过磨合，所以并不兼容。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只要宙斯盾开机，就会对这种功率并不大的小型雷达设备造成严重的电磁干扰，导致它工作不正常。 后来蓝方航母打击群上有技师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不能安装在驱逐舰上，那就干脆弄个小船，装在小船上，比如说快速作战橡皮艇。 装在这上面拖着走，这样能避免大部分干扰，还能起到搜索作用。 结果试了试。 发现这方案还是有问题。 因为装在橡皮艇上，供电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后来又将小型发电机搬到橡皮艇上供电。 发现功率不够，如果使用小型发电机组供电，雷达功率会下降得厉害，搜索范围别说5公里，2公里都没有。 如此一来，负责打头阵侦察鳐鱼潜航器的驱逐舰同样危险，很容易就会进入鳐鱼的攻击范围而雷达还没发现目标。 试验的时候，一艘伯克型驱逐舰就因为没能及时发现鳐鱼潜航器导致被攻击了一次，好在距离较远，最后是通过干扰和抛出诱饵躲过一劫。 可也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经过对讨论和研究，最终蓝方的工程师得出结论，必须将这种新型的小雷达作为一个模块组合到现有的宙斯盾级驱逐舰上去，和系统成为一体，这样不光能解决功率的问题，也能解决干扰的问题。 无奈之下，蓝方只能将改造方案提供给上级审批，最后组织本土的技术力量前往宫岛进行就地改装。 那段时间，部署在西太的所有蓝方舰艇就跟进医院割痔疮一样，轮流前方宫岛基地，由蓝方本土派来的军工技师上船进行整合改装。 蓝方实力确实也不可小觑，区区十多天，硬生生还真就改造了9艘带有反水下无人潜航器能力的宙斯盾级驱逐舰。 有了这9艘舰，问题总算获得了彻底的解决，每个舰队派出三艘这种舰艇，采取品字队形走在编队最前面，而后面的舰队则彼此间隔十公里形成纵队，排着队跟上，通过红方无人潜航器的攻击区域。 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其实温朝晖也是迫不得已。 否则，早在十天前，在红方的卫星系统彻底被击毁的当天他们就已经发起反攻行动了。 “长官，全部解决了。”参谋回答温朝晖：“现在我方部署在西太的三个打击群以及登陆大队，都具备了探测和返现红方无人潜航器的能力，请放心！” “那就好。” 温朝晖总算放下心来。 这名汇报的参谋刚走，没几分钟，桌上的电话响了。 温朝晖拿起一听，脸色骤然一变。 坐在桌旁的龙刚察觉到不对，等他挂了电话便问：“出什么事了？” 温朝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迅速来到屏幕前，开始调取画面。 最后，他将海峡北至南的所有卫星监控画面都调出来了，站在屏幕前盯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龙刚起身也来到屏幕面前。 他看到了卫星侦察画面中，海峡里很多小点。 点很小，从体积上看，不是军舰。 于是他放大来看，一看之下，发现是各种小吨位民船。 “嗯？他们这是在蚂蚁搬家？！” 龙刚倒吸一口凉气。 求月票！ 第1205章 36枚LRSAM 龙刚没说错。 此时的海峡上正上演着一出“蚂蚁搬家”的悲壮大戏。 数不清的民船正装载着军用物资驶向对岸。 用蚂蚁来形容这些小吨位民船，一点不夸张。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 李正提出的这种运输模式也实属无奈。 使用小吨位的船只进行运输，本身就是一种玩命的方法。 东南沿海的渔业航运业的公私单位以及企业、个人被动员起来，很多人都捐出了自己的船，甚至以前一些用来做灰色生意的“大飞”快艇，也被捐了出来。 短短两天，登记在册为绿区提供运输物资支援的船只就达到了两万多艘。 这可谓是全民动员的结果。 数量惊人的小船在码头上装了军用物资，采用蚂蚁搬家的模式义无返顾向着绿区出发，场面壮观，但是又很悲壮。 如果有选择，李正是不会采取这种办法进行物资运输。 这是要填人命的！ 小船的好处是目标小，被红方侦察卫星、雷达和预警飞机发现的几率较小。 哪怕是发现了，船这么多，蓝方也无法发起有效攻击。 毕竟一枚lrsam反舰导弹的价格可不便宜，打一艘民用小吨位船只简直得不偿失。 哪怕蓝方不计成本，他也拿不出两万多枚导弹进行拦截。 不过，在蓝方联参部里，已经看得两眼冒火的温朝晖向龙刚提出了打击的建议。 “我们必须对这些运输船只进行有效打击，否则他们这么运，只要不到两天就能将绿区所需的物资全部补齐了！” 的确。 人多力量大。 船多运力也大。 两万多艘大小民船，虽然都是小吨位。 可蚂蚁虽小，多则噬象。 “必须对那些运输小船进行打击！” 再三思考过后，温朝晖做出了决定。 “如果使用一般的反舰导弹，我们没法够得着。” 蓝军一名参谋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他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现存蓝军现役的反舰导弹种类很多，比如“鱼叉”反舰导弹，不过这货的才120千米，意味着要进入海峡120公里范围内才可以发起进攻，这个距离上，发射载具很容易受到红方空军的拦截，总体讲风险大，作用小。 又比如海军打击导弹（nsm），这是是康士博格公司(kongsberg)射击的第五代反舰导弹，曾在其濒海战斗舰上试射过。 nsm导弹在杀伤力、生存性、精确性上都有不错的表现，只是弱点还是在射程上，顶多就两百公里多点。 要用他击毁海峡中运输的小船，得让舰艇开到距离海峡200公里的范围内。 而进入那个范围就要面对红方部署在东南沿海或者腹地里各种类型雷达和预警机的侦测。红方目前虽然侦察卫星没了，但雷达和防空系统却未被挖暖摧毁，冒险进入200公里范围，弄不好自己也搭进去。 nsm导弹不行，那就还有标准6反舰导弹，这款反舰导弹源于“标准”2增程型，导弹全长6.55米，直径533毫米，发射质量1500千克，采用两级火箭推进，采用惯导+中段指令修正+末段主动雷达/半主动雷达寻的。 改进后标准6反舰型也只有400公里，同样被发现的几率很大，而且还是舰载发射，风险更大。 当然了，蓝方的武器库里的反舰导弹款式还是挺多的，以上这些的攻击距离都不够看，还有一款射程很远的新版“海上打击战斧”的射程可达1600公里。 这玩意的射程是所有蓝军反舰导弹中最高的，研发它的目的就是用来针对红方的“反介入/区域拒止”导弹力量。 按说，使用这款导弹对付民船，若不计成本，也不是问题。 只可惜…… 它对制导的要求高，偏偏现在蓝方自己也失去了gps定位能力，目前蓝方只有少数商转军用途的侦察小卫星，拍图片那种，没有制导功能…… 如果让这种战斧式反舰导弹依靠星光导航和惯性导航打击小吨位渔船，那么它的命中率用脚指头想想都觉得很感人。 所以，这款武器当然也是不行的。 最后，左想右想，还是lrsam反舰导弹+b-1b枪骑兵轰炸机的组合是最合适的。 lrasm射程达最远1000千米，距离超出舰艇雷达的作用范围很多，传统上解决之道是通过数据链“协同作战”技术，由不同平台或卫星对导弹进行中继制导，对gps的依赖没有那么重。 而且它“具备在传感器及信息网络完全切断的情况下工作的能力”作为核心能力，能够依靠先进的弹载传感器技术和数据处理能力来进行目标探测和识别，减少对精确情报、监视和侦察信息源、数据链以及gps信息的依赖，在无任何中继制导信息支持的情况下进行完全自主的导航和精确末制导，避免了遭到电磁干扰而偏离目标的拖靶问题。 lrsam无论从射程、杀伤力、生存性、精度和对gps依赖度，都是所有现存蓝军反舰导弹里最优秀最出色的。 所以，要说此时要打击红方的运输船对，除了lrsam，也只有lrsam才能胜任这个任务。 “那就使用lrsam反舰导弹去打击！” 温朝晖的话，连一旁的龙刚听了都皱眉。 “数量上根本形成有效打击效果。”龙刚说：“目前我们剩余的lrsam导弹也只有不到三百枚了，用他们来打击民用船只，后续如果登陆作战时还要用他们来对付红方的航母编队。” “首长。”温朝晖说：“我只要36枚！” “36枚？”龙刚皱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海峡里目前在水面上运输的船只没有一万也有数千，36枚能干嘛？” 他实在无法理解温朝晖的意思。 温朝晖说：“打仗打的是士气！我要用这36枚反舰导弹，打掉他们的士气！” “哦？”龙刚似乎隐约嗅出了温朝晖话里的意思：“你是想吓退他们？” “对！” 温朝晖十分笃定道：“36枚，分三批，三波，一波接一波，红方的拦截率顶天了也就只有三分之二，也就是说，每次都会有几艘运输船被命中，按照李正征用的这些民船的吨位看，顶多了就是几百吨的民船，小的甚至只有几吨甚至不足一吨的快艇，我们就挑大的打，以lrsam反舰导弹的威力，一枚就足够让一艘数百吨的民船成为碎片，我想，其他的船只看到了，肯定有人会害怕，有人会逃窜，一旦他们逃窜，就会想传染病一样，所有人都跟着逃，那么多的船挤在海峡里，还很容易发生碰撞事故，兵败如山倒，如果有一两艘船开始逃逸，我们的目的就一定能够达到！12小时之后我们就开始发起夺岛登陆战，一旦红方的民用运输大队发生一次溃逃，要重新组织起来时间肯定不够！那时候，我们的战术目的同样可以达到！” “好！” 龙刚听明白了。 “我同意你的想法，就这么干！”(本章完) 第1206章 宫岛海边的幽灵 凌晨，西太，宫岛。 魏胖子从岸边的海水里浮出的时候，感觉手脚有种***感觉。 那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和海水的低温造成的。 这让他在岸边的礁石旁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一旁的老岑看了看他说：「好了没有？」 魏胖子点点头：「没事了。」 老岑说：「咱们吃点东西，补充***力，简单休息十分钟，然后开始行动。」 「好！」 魏胖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拉过装备包，从里头摸出食物，取出两根能量棒塞进嘴里，又将包装纸收起。 四人躲在礁石群里开始进食。 连续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水下移动确实很消耗体力，哪怕有推进器协助，在低温环境下身体热量还是大量被散发掉，不吃点东西，接下来的行动里会因为缺乏能量而导致动作不灵活之类的现象出现，很可能会坏事。 老岑吃了两根能量棒，又补充了一些能量饮料，然后将电子地图拿出来，躲在礁石群的角落里，将地图调出，在那里对照地形。 一番研究后，他对魏胖子说：「我们目前在这里……」 他在岛屿的西南面某个点上做了标注。 「我们只有四个人了……接下来的任务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艰巨的，计划也必须有所改变。」 他口中说的「计划有所改变」，那是原先计划中10人可以分为5个小组，现在只有4人，如果按照原先的2人小组，恐怕无法同时对宫岛上的所有蓝军基地进行引导打击。 「我们4个人，每个人一个组。」魏胖子说：「去四个最重要的基地，我负责阿普拉海军基地，你负责安德森空军基地，贺明和敬鹏俩人分别负责对阿加尼亚航空站以及阿加尼亚维修站。」 宫岛全岛面积的1/3都是蓝军的军事基地，大大小小的各类基地和兵营多达9处，拥有着庞大的军事设施。 自02年起，蓝方在宫岛部署了战略级攻击h潜艇，使其成为蓝军在西太唯一的核潜艇基地。 其中，最重要的基地是其中的四个，包括阿普拉海军基地、安德森空军基地、阿加尼亚航空站和阿加尼亚支援与维修站。 基地的的港口水深10米，港内有码头近40座、水鼓50个，可同时停泊80余艘舰艇。该港是蓝方太平洋总部前进预备指挥所驻地。 00年起，蓝方海军在宫岛正式组建了第15潜艇中队。该中队隶属于蓝方海军太平洋舰队第7潜艇大队。计划下辖h动力攻击潜艇3至5艘，该中队是蓝方海军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唯—一支常驻核动力攻击潜艇部队，并且，最近蓝方在这里部署4艘包括塔拉瓦级两栖攻击舰在内的两栖舰船。 除了海军的基地外，隶属空军的安德森空军基地位于宫岛东北部帕提角和阿墙角之间，是蓝方战略轰炸机在亚太地区的最主要的前进基地，曾有进驻155架b—52的纪录。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武器核查危机期间，该基地是蓝方向中东地区派遣战略轰炸机的主要中转站。 近年来，蓝军b—52h、b－2、b—1b战略轰炸机也相继由蓝方本土飞来，进行频繁的军事演习，演习内容剑指红方。 阿加尼亚海军支援与维修设施是主要后勤保养站和舰队支援基地，有干船坞2座、浮船坞4座，可修理包括航母在内的各型舰船。阿加尼亚海军航空站位于宫岛中部，飞机最大容量为180架，飞机作战范围可覆盖绿区及其附近海域、cx半岛等地区，是西太平洋蓝方海军实施空中侦察和反潜巡逻（p—3c和ep—3e等飞机）的主要出发地，以及驻阿普拉港的航母舰载机及岸基飞机的主要后勤补给和 维修中心。 根据蓝方d0d发布的《蓝星军事态势评估报告》，蓝军计划加强宫岛的军事基地，以更好地应对红方的挑战。具体计划包括提升宫岛基地的弹药和燃料储备能力，以支持更频繁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同时，蓝方这几年在宫岛部署了更多战斗机和轰炸机，并加强与袋鼠国的后勤合作，形成对红方的战略包围网，这些举措将全面提升宫岛基地的作战能力。 这些举措使蓝军能够在第一时间调动数万海空军力，快速部署至亚太任何地区，从而大幅提升其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感和威慑力。同时，宫岛基地也承担着关键的情报收集和分享任务，通过各种雷达系统、电子侦察机和无人机，蓝军可以监控亚太地区，并与盟国共享关键情报，有助于蓝方在亚太巩固自己的影响力。 因此，对红方而言，拿下宫岛将是打开太平洋大门的关键。 宫岛上部署的空中预警雷达可以监控2000公里以外的空域和海域，蓝方的p-8a反潜机和无人机则可进行针对n海和d海的严密监视。 因此，红方若能控制宫岛，将摆脱蓝黄方联手围堵的局面，使其军队能够真正走向远洋。 同时，宫岛也将成为红方海军的前沿基地，以绿岛为后方支撑，保障红方海军安全突破第一岛链，并在二号岛链上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这也是李正为什么甘愿冒险，派出魏胖子这支渗透分队，在失去卫星支持的前提下也要渗透到这里，将宫岛夷为平地。 「一人一个目标……」老岑收起电子地图，看了看身旁这四名海军特种部队精英队员，带着凝重的表情轻沉声道：「战友们，咱们这回可是不成功则成仁了。」 其余三人都默默点头。 魏胖子说：「先对时，凌晨四点，准时打开通讯频道和指挥部取得联系，让他们展开攻击，一旦打开电台，我们也许很快会被发现，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攻击结束，明白吗？一切都搞定后，可以到这里来汇合，就这里！如果7点前仍未看到返回，则可以自行离开，不要再等下去！」 「明白！」 「明白！」 大家都没有半分犹豫。 其实这也是一道鬼门关。 魏胖子深知凶多吉少。 因为一旦电台开机，以宫岛上的监测网络水平，很快会发现异常。 而岛上此时部署着蓝军海军特种部队，估计是海豹之类，他们肯定会出动寻找和追杀魏胖子这些人。 单枪匹马面对着异国的同行，能坚持到攻击开始已经不错了，想全身而退？ 太难！ 第1207章 蓝方，行动开始！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站在屏幕前紧盯着海峡方向的动向。 从一个小时之前开始，如李正所料的那样，蓝方不惜代价使用价格高昂的lrsa反舰导弹对海峡中的运输船只展开了攻击。 虽然部署在东南沿海的红方反导系统使用hq-9b和s-400对lrsa导弹进行了拦截，但很可惜的是，第一波的蓝方导弹攻击依旧造成了4艘民用运输船只被击中并沉没的后果。 第二波，又有5艘民船被打沉。 这种击沉和击中军用船只完全不同。 民用船只没有任何拦截防护，船体结构和强度跟军舰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东西。 加上吨位本来就小，所以lrsa反舰导弹击中后都是一发入魂，没有任何的意外。 海面上的爆炸映红了天空。 漆黑的天际之上，染上了血色的红。 由于向绿区运输物资的民船数量众多，哪怕是在一百多公里的海峡洋面上摆开，也显得十分拥挤。 爆炸是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不少船只想要上去营救落水者。 可等船到了边上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几乎没有什么落水者。 有的制式船只的碎片和尸体的碎片。 虽然是夜晚，看不见染红的海水，但海水里的血腥味浓得能让人呕吐。 李正最担心的就是连锁反应。 一旦船队中有船只因为恐惧而掉头，它就会影响旁边的船。 民船不是军舰。 民船上很多都是老百姓。 老百姓没经过训练，很多人根本没法面对这种惨烈的场面。 而蓝方之所以浪费几十枚珍贵的lrsa反舰导弹不计代价发动对民船的攻击，要的也就是这个目的。 溃退。 只要有人溃退。 那么在狭窄的海峡上就会造成拥挤和慌乱。 看到别人跑，但凡没有坚强意志力的人都会跑。 毕竟是个人都怕死。 可蓝方万万没想到的是，三波lrsa导弹打出去后，在连续击沉十几艘民船的情况下，红方的运输船队却连一点惊慌失措的迹象都没有。 根据卫星监察，红方的运输船依旧有条不紊地冒着炮火朝绿区前进。 这令蓝方大跌眼镜，更是肉疼不已。 要知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蓝方能在一号岛链内对红方造成重大威胁的武器并不多了，最有效的就是这款新研发的lrsa导弹。 本想着浪费三十多枚lrsa来达到扰乱红方运输船队的秩序，令船只惊慌乃至溃逃，从而影响对绿区红军部队物资补充，为下一步己方发起夺岛进攻创造有利条件。 可除了击毁击沉十几艘民船外，没有任何效果。 十几艘民船，对红方整个支援计划影响微不足道。 蓝方的战术手段，在红方军民一心的意志力下，似乎又一次啃崩了牙齿。 不过无论这次袭扰战术是否成功，蓝方的夺岛进攻计划仍旧按部就班推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刻的宫岛上已经集结了海陆空部队足有三万人之多，军港、码头上已经挤满了军舰，油料仓库里满满当当都是燃料，武器、炸弹等等物资连仓库都装不下，不少都堆在了停机坪上和堆在了树林里。 此种情况其实是非常违反操作规程的行为，一旦受到导弹袭击，宫岛将会成为炼狱。 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对绿岛发起进攻，势必 要动用两个陆战队远征部队作战群以及至少3-4个航妈打击群，并且配合数量众多的大型登陆舰、两栖攻击舰。 没有绝对的实力，要将红方部队从绿区、流求地区驱赶出去，几乎是无法做到。 红方陆战的水平一向是蓝方最为忌惮的存在，尤其是红方地面部队作战的意识力更是令人胆寒，这是从历史中获得的经验。 所以必须集结大量的部队，包括海陆空三军绝对优势的兵力，在红方还没有完全恢复导航、制导能力前一举拿下绿岛和流求。 否则，一旦红方恢复了北斗系统，意味着这场仗再打下去的意义就不大了。 绿岛也好，流求也罢，几乎不可能回到黄方和绿方手上。 基于这种原因，宫岛作为最重要的前线出发基地，必须集中大量部队，等待所有的人员、船只、飞机、装备到位，一次性发起总攻。 务必以雷霆之势拿下绿岛。 这就是蓝方最高层的作战计划。 现在，对红方位于海峡洋面上的运输船队进行打击似乎已经没有作用了。 如同蚂蚁一样多的民船疯狂往绿岛上运输物资装备，对守岛部队进行补充。 民船由于吨位小，甚至不需要专用的码头，随便找个民用渔船码头就能将物资卸下，再由士兵运送到海岸线上各个反登陆据点和各个防空阵地里。 12小时后，当蓝方所有的攻击部队已经到达西太海面出发阵线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红方的补给计划也已经落下了帷幕。 李正命令运输船队立即停止出海，并马上回到沿海各地进行隐藏。 他知道，蓝方的攻击要开始了。 「渗透小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他回头问身旁的参谋。 那名参谋摇头：「没有，按照行动计划，他们只会在到达目的地并已经架设好引导设备之后才会开启电台通讯，在这之前，所有无线电都会保持静默。」 「嗯……」 李正顿了顿又道：「从现在开始，让行动指挥部那边务必随时盯着信号连接，一旦发现渗透小组的信号立即接通并获取信息，同时和火箭军方面取得联系，让他们务必做好协调，用最快速度展开覆盖性打击。」 「明白。」 李正把头转向大屏幕，盯着宫岛的地图，那片海域…… 良久，他才喃喃自语道：「魏胖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绿区东面大约1000公里的海面上。 蓝方部署在此处的三大航母打击群同时收到了蓝军指挥部的命令——「光复自由」行动立即开始！ 宫岛方向，各种支援船只、两栖登陆舰艇纷纷开始驶出港口。 于此同时，部署在安德森空军基地上的枪骑兵b-1b攻击大队、f22战斗机编队以及一架架f16战斗机纷纷进入跑道并开始滑行，在忙碌的地面指挥人员的引导下开始陆续升空。 而此时，宫岛南部的某处海滩上，几个黑影悄悄从海中摸索着上了岸边，在草丛里藏好自己的潜水服后换上了伪装用的防红外吉利服，检查了各自的装备后，四只手伸了出来，都搭在了一起。 嗖—— 天空上，一架架作战飞机起飞，掠过天空。 「他们出动了，看来是要开打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魏胖子说：「兄弟们，回去咱们一定好好喝一场！都活着回去！」 四只大手相互一用力捏了捏，然后松开，几人分头从不同方向离开，消失在清晨来临前最后的黑暗中。 第1209章 抢滩 蓝方的夺岛部队开始行动后，红方很快获得了对方的动向资料。 tpy舰队可谓是精锐全出，还出动了部署在一号岛链附近所有的空军部队，发起了对红方占领的绿岛和流求进行疯狂的防区外打击。 虽然知道蓝方的航母作战群大致方位，但因为失去了侦察卫星和北斗卫星的支援，导致了无法有效地确定蓝方航母打击群的精确方位，没办法做到移动中锁定。 尽管李正已经命令红方空军的预警机和海军舰载机已经进行了多次侦查，尝试去贴近蓝方的航母编队进行锁定，可很快发现这个法子行不通。 预警机的预警范围毕竟比不上一支大型的航母打击群，还没贴上去，对方的舰载机就跟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全部蜂拥而出，红方的预警机只能在战斗机护航下赶紧撤回。 目前，蓝方得知红方的物资已经补充到位，他们非常鸡贼地，没有冒然进入绿区东岸红方的打击范围内。 李正在电子地图上分析了一下蓝方的航母打击群位置，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以航母打击群作为依托，对绿区内的红方防空阵地以及反登陆防线进行防区外打击，在确定没有达到一定比例的摧毁度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发动登陆作战的。 蓝方的航母打击群在群密集队形防御的防御纵深大约有400公里，这个数据是海上防守作战的时候以航母不出现防御漏洞来说的。 也就是航母从最外面的舰载机到最内层的反潜军舰都要部署在保障毫无防御死角的基础上的，也就是说这样的部署是为了对抗同级别的对手设置的。 一旦对手比较弱，没有卫星侦察等等手段，或者没有对等反制航母的力量，航母的防御纵深则会大大延伸，甚至可以将舰载战机的作战半径800-1000公里看作是航母防御的最大纵深！ 这种距离上，虽然055大驱和位于红方腹地的大型雷达能够发现蓝方航母作战群的位置，可没了北斗的精确制导，无法运用德服系列导弹进行有效打击。 派出作战机群前往，在数量上也不占优势，毕竟蓝方的航母在舰载机数量上绝对不输己方，大量派遣飞机和蓝方的航母战斗群死磕，没有必胜的把握，稍有不慎，估计会将空中力量都折在里头。 至此，红方参谋团队里的高参们认为，如果蓝方的航母打击群目前是部署在宫岛前方约1500公里外，只依托宫岛起飞的枪骑兵轰炸机编队和潜艇携带战斧巡航导弹对绿区的己方守军进行攻击，那么以j15见自己的续航，哪怕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对方的位置，恐怕也无法对其构成太大的威胁。 可不去主动寻找对方的位置，那就意味着被动挨打。 就一直让他们打？ 对红方来说，被动防守的损失太大了，刚重新部署在绿区里的防空设备和雷达以及反登陆防线都可能会被打穿。 形势到此，似乎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现代战争，外空领域的作战重要性此时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了卫星，等同被戳个半盲。 李正感到异常憋屈。 他曾经考虑过集合红方海军三支航母编队和海上精锐力量全部前出1000公里，利用舰载直升机预警机锁定蓝方舰船，对蓝方的航母作战群发起打击。 这倒不是没有 但是，从双方战斗机力量对比来看，红方几乎无法获取制空权，而蓝方不光有舰载机，还有宫岛上部署的大量空军战斗机、轰炸机、多用途战斗机、预警机等等。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是我们航母携带的是直升机，预警机最多4~500公里的航程半径，完全无法获取到对方的舰队信息及打击资源。 直升机速度慢、高度低、航程短，自爆能力差，且机载雷达探测范围与不仅固定翼运行机，从数量来看，蓝方至少拥有15架以上的固定翼预警机，如果再加上驱逐舰上携带的直升机预警机，差距会更大。 这也是为什么固定翼预警机不上舰，红方的航母编队就无法在远洋远海上获得对蓝方的作战优势，道理就在这里。 如果没有绝对的制空权，就无法使用战斗机护送直升机到对方舰队面前，依靠预警机雷达的锁定来进行精确远程打击就无从酌情。 最最要命的是，除了003航母编队外，其余001和002两个航母由于是滑跃起飞，大多数舰载机作战半径不超过600公里，前出到西太大洋上和蓝方的联合舰队作战更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综合各种因素，如今的李正只能忍，只能等。 后方还在不断补星。 蓝方摧毁红方卫星的速度还在不断地被削弱。 现在，红蓝双方的卫星优势正在发生快速变化，整个外太空战局的天平正在朝着红方倾斜。 虽然，目前在西太战场上，红方完全被蓝方压着打，显得十分被动。 可只要能坚持住，只要能坚持几天，可能是四天，可能是一个礼拜。 最迟一个礼拜！ 这是航天航空部门立下的军令状，也是火箭军立下的军令状。 那么，就看绿区和流求那些守军们的意志力和战斗力了。 李正几乎可以预料到了未来的发展。 在没有空中优势和远程打击优势的情况下，蓝方会登岛成功，之前绿方一直想将红方卷入巷战和地面战，此时的红方也一样，也想要将蓝方卷进地面战。 只不过，一旦到了那个程度，战争将会是异常惨烈的！ 红方的联参部内，虽然经历了多日以来的连续指挥作战，但每一个都没有睡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目前流求和绿岛吸引住了。 蓝方的远程轰炸和巡航导弹攻击猛烈程度前所未见，各种导弹仿佛不要钱一样，朝着红方目前控制的流求和绿岛反登陆防线以及防空阵地倾泻而下。 足足炸了一整天，密度之大堪比炮弹覆盖。 到了第二天早上，联合舰队的指挥室里，作为此次夺岛行动最高指挥官的蓝方联合舰队指挥长终于下达了命令——流求、绿岛方向全面展开抢滩登陆作战，务必在12小时内建立起至少6个滩头阵地！ 大型两栖攻击舰和登陆艇，在蓝方的飞机和驱逐舰、巡洋舰的护卫下，对着滩头发起了冲锋。 在遭受了连续一天精确打击下，绿区东面和南北两端的主要登陆滩涂上，早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在蓝方登陆艇靠近滩涂的时候，航母打击群上起飞的飞机和舰上的主炮纷纷滩头上龙牙障碍以及铁丝网群进行了狂轰滥炸。 在清除了威胁后，登陆艇已经到达前滩，它们只要打开前方的闸门，让里面的装甲车和士兵下来，就能冲击滩头，占领后建立阵地。 数百艘登陆艇在长长的海岸线旁排开，场景蔚为壮观。 就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出现了。(本章完) 第1210章 前滩阻击 冲在最前面的那批登陆艇突然发生了爆炸。 爆炸点非常多，而且密集，几乎是此起彼伏。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各种惊叫声。 「是无人机！」 「小心无人机！」 在附近负责掩护登陆作战的伯克级驱逐舰立即打开了近防系统，红方的无人机技术是众所周知的。 之前的「鳐鱼」无人潜航器就能看出，红方在无人设备的战场应用方面已经有了非常深的研究，并且实装实配，已经下到了各前线部队里去。 在红方攻击绿区并夺下绿岛的行动中，也采用了大量的无人机对绿方部署在登陆场附近的步兵进行密集攻击，更是利用无人机对绿岛内的移动导弹发射车辆和雷达车进行追踪打击。 因此，在采取夺岛行动前，蓝方也不是没做好应对准备。 所有的登陆艇都加装了近防系统，并且伯克级驱逐舰也靠近近岸水域，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登陆艇提供有效的阻拦火力网，防止红方无人机对登陆部队造成太大的打击。 此外，就在这些驱逐舰后方还部署了电子侦察船，这种船有电子战能力，可以通过干扰来影响无人机的导弹射击精度，影响无人机和操作手之间的链路链接质量，甚至造成堵塞，导致无人机和操作手失去联系从而无法攻击。 随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从伯克级驱逐舰的甲板上望向绿岛沿岸，只见靠近岸边的登陆艇上空爆开团团火花。 很显然，是登陆艇上的近防系统在拼命进行拦截，击落那些红方无人机。 只是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根据雷达系统扫描，根本看不到有无人机群在靠近岸边。 这就意味着，不是高空察打一体式的大型无人机，红方采用的肯定是小型的攻击型无人机。 对付小型攻击无人机，什么导弹之类都不好使，那是大炮打蚊子。 最好用就是传统的机炮和机枪，利用高密集的射击弹幕进行拦截。 按说，所有的登陆艇都装了近防系统，对付无人机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蓝方的登陆艇却像一个穿了件漏风的防护服去招惹大型马蜂窝的人一样，根本拦不住！ 一次次的爆炸在登陆艇的甲板和船身上炸开，不少还直接飞到了近防系统上，直接把近防系统也炸毁了。 有些刚从登陆艇出来的装甲车和海军陆战队队员们更是遭了大殃，装甲车、坦克刚下水就被命中，直接在海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就沉进了水里。 终于，蓝方的登陆部队发现了问题。 这些无人机根本不是从海岸附近的红方阵地里飞出来的，它们是早就等在水里的。 「又是鳐鱼！」 负责前线登陆作战指挥的陆战队指挥官立即将消息汇报给了联合舰队指挥室。 指挥室那边听了也很懵逼。 鳐鱼？ 这东西不是早就扫清了吗？ 何况鳐鱼发射的是鱼雷，根本不是无人机。 这边的陆战队指挥官又将情况详细解释了一遍，联合舰队指挥室那边才听明白了。 原来这些攻击登陆部队的无人机的确在原理上和「鳐鱼」非常相似。 它们都是躲在水里的，伺机而动。 陆战队指挥官亲眼看到几架小型无人机直接从水里钻出来，然后腾空而起飞到大约七八米高，然后就一头扎向登陆艇的甲板和舰桥。 这种小型无人机估计身上只装了一枚高爆炸弹，只有几公斤的样子，威力比不上大型无人机发射的导弹。 可就算是几公斤的高爆炸弹 ，也能轻松爆掉一辆作战坦克或者装甲车，去炸登陆艇甲板上的舰桥和设备更不在话下。 一般来说，一艘登陆艇被炸了十几二十次后，肯定会燃起大火，大火又让躲在船舱里的登陆部队不得不打开舱门全部下水，否则就会被烧死。 可刚出去，又要面对那些从水里钻出的无人机的袭击。 而红方呢？ 几乎没看到人，更看不到火力点。 估计全躲在某处工事里，直接运用无人机来攻击登陆部队。 这让那些在两栖攻击舰上起飞的武装直升机都没法找到攻击目标。 现在看来，所有的蓝方登陆部队都面对着一片安静如同坟场一样的登陆场，登陆场上的不少阻拦设备，比如龙牙桩、反坦克拒马、防坦克壕、铁丝网之类的东西已经被蓝军之前的空袭炸掉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蓝方的士兵根本连岸都上不了，全部在海里刚下登陆艇就被狠狠收拾了。 「冲！冲上去！冲上去占领滩头！」 陆战队的指挥官拿着电台对讲机开始咆哮。 他人就在最前方的伯克级驱逐舰的指挥室里。 看着这一切，他明白了这不是怕死的时候。 水里有红方布置的水下无人机。 这种小东西看来使用的原理就跟地雷一样。 埋在近岸边的水中，一旦出现敌人，会进行智能启动，或者由附近的某个观察点里的操作手启动，通过组网后群体发起攻击。 他猜测这些小型无人机是自动寻敌的，它们肯定具备这项功能，否则不会铺天盖地，此起彼伏，搞得登陆部队就像冲进了马蜂窝里一样，被无数的马蜂疯狂叮咬而无计可施。 能跑到岸上，抢到滩头，那样水中的无人机便不会被触发，至少上岸就是安全的，在水里才不安全。 蓝军的海军陆战队到底也是个精锐单位，虽然此时整个海滩附近的海水都红了，可还是在基层军官和士官的指挥下，最终还是没有乱套，还真的有部分不怕死的兵冲上了岸上，也有部分装甲车和坦克开始等岸。 见此情形，陆战队的指挥官大喜过望。 「都别怕死，给我冲！立即投放气垫船，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冲到沙滩上！即将大队立即给我空降到他们防线后方，和登陆部队两线配合前后夹击，务必在半天时间内打穿他们的防御线！」 这个战术是没错的。 毕竟，那么多的两栖攻击舰、两栖登陆舰上的直升机不是吃素的，也不是拿来砍的。 看到有队友登陆成功，后头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大受鼓舞。 两栖船坞登陆舰打开舱门，开始大量释放lcac气垫登陆艇。 蓝军的lcac气垫登陆艇以jeff型艇为原型艇发展而来，在艇体结构、操纵系统、螺旋桨剥蚀和围裙防飞溅（如装有飞溅抑制器）等方面均有改进，因而具有理想的快速性，良好的通过性和独特的两栖性，不受潮汐、水深、雷区、抗登陆障碍和近岸海底坡度的限制。 尤其是这种艇可在全世界70%以上的海岸线实施登陆作战，将迫使敌人不得不在绝大多数的海岸上设防从而分散了敌方兵力；同时登陆部队有更多的机会选择登陆地段，便于在常规登陆艇不易登陆的敌方地带实施登陆。在登陆作战时，携带气垫登陆艇的两栖舰船在远离岸边20－30海里时，便可让气垫登陆艇依靠自身的动力将人员和装备送上敌方滩头，从而保证了自身的安全。 很快，好几艘lcac气垫登陆艇在高速冲击下冲上了海滩，而海军陆战队的机降分队也在武装直升机的护卫下，开始朝红方滩头防线后方进行投送。 眼看着，登陆场很快就能建立，虽然一开始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可终究还是拿下了滩头。 伯克级驱逐舰上，海军陆战队指挥官举着手里的望远镜，看着远处一片狼烟的海滩，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终究还是我们更胜一筹……」 他心想。 可是，笑容很快又僵在了他的脸上。 第1211章 不惜代价 只见从红方防线方向飞来大群的无人机，数量之多，足可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 这些小型无人机就像成群的苍蝇，嗡嗡地蜂拥而至，铺天盖地如同蝗灾中的蝗虫般扑向了海滩上的蓝方装甲载具和人员。 短短的时间里，漫长的海岸线沙滩上爆开一团团火光。 那些装甲载具无论是装甲车又或者是坦克，全部被这些小型无人机直接开罐！ 装甲载具最怕的就是小型攻击型无人机，因为没有有效防御的手段，所以毫无还手之力，何况不论装甲车还是坦克都有个特点，前方正面装甲厚，防御性能优越，但一般顶部、侧面和后方的防御都非常薄弱，小型无人机根本不跟你玩正面对攻，直接飞到头顶或者身后，一头就撞上去。 无人机上面挂在的特制穿甲弹撞在装甲载具上，轻松撕开它们的防护装甲，引燃里头的弹药或者燃料。 大多数的装甲载具被炸后都会起火，如果驾驶室里头的士兵没能及时跳车逃跑，等待他们的同样就是死路一条。 最让蓝方头疼的是这些无人机不光袭击装甲载具，它们还袭击进攻的士兵。 一旦士兵形成攻击队形向前冲锋，它们就会一头扎过来，撞在地面上引爆自己。 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足以令蓝方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小队直接报销。 一时间，整个海滩的沙子都被染红，到处都是肉被火焰和高温炙烤后散发出来令人恶心的气味。 胆量稍弱点的蓝方海军陆战队员见此情形，不少人直接就躲在拒马后面根本不敢抬头，更谈不上发起冲锋。 其实就算躲在拒马后面也没用。 这些小型无人机非常灵活，飞行中左突右闪还能拐弯，即便士兵躲在隐蔽物后面，只要不是钻进地里，大不了就是过顶后往回飞，杀一个回马枪，同样能将人炸成碎片。 “fpv！” 在远处伯克级驱逐舰上负责指挥两栖登陆的蓝方海军陆战队指挥官顿时脸都白了。 fpv无人机又叫做穿越机，是这几年热门起来的战场武器，也是装甲和步兵的克星。 原则上，对付这种小型蜂群式无人机，蓝方和红方都有一定的手段。 在完整的体系作战条件下，对付这种大规模的蜂群无人机多数是采取干扰装置，有些是小型的，单兵携带，有些是中型的，放在车上，有些是直接机载或者舰载。 这次登陆作战，蓝方也考虑到了红方会运用小型无人机群对登陆部队进行致命打击，他们当然也知道以红方的实力，无人机的数量是绝对以万计算的。 所以，在登陆艇的甲板上和一些装甲载具上都安装了一些干扰装置，部分士兵身上也携带了干扰枪，甚至在附近的电子侦察船上和支援飞机上也安装了这种干扰系统。 此时蓝方的干扰是全方位的，按说红方的无人机是没办法组止大规模的蜂群攻击才对。 可为什么……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海滩上的情景，蓝方的陆战队指挥官冷汗一滴滴从头发里渗出，沿着脸颊滴落下来。 蓝方的登陆部队此时正在竭力反击。 安装在登陆舰和装甲载具上面的机枪和近防系统早就打红了枪管，而且干扰系统已经能将功率推到最大。 现在看来，这种组合式的干扰和拦截模式有一定效果，也有不少fpv无人机失去了准头，但是大部分的fpv仍旧能够做到准确命中目标。 “sir，我估计他们的无人机是无须人工操控，而是早就设定了自动寻敌功能的自主式攻击无人机。” 一旁的下属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谓自动寻敌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系统。 在无人机的内置芯片里植入程序，通过视像系统分别敌我。 蓝方所有装甲载具和士兵服饰、大致形体等等都输入在系统里，每个无人机都有自己的摄像头，通过摄像头获得海滩上所有蓝方士兵和装甲载具的图像，只要和内置芯片里预设的图像大致吻合，就会对其发起攻击。 最要命的是，红方还能将不同目标区分开来，遇到什么样的载具，就采取怎样的攻击模式。 遇到士兵，又采取触地或者直接命中人体的攻击模式。 这种攻击模式有效，但极其残忍。 要知道，一个小型的fpv无人机直接撞在人体身上，是可以将整个人都炸成几截的。 可红方的武器设计者初衷本来就带有这种故意。 就是要让被攻击的场面更惨烈一些，那样才能更有效地震慑敌人，令人产生战场恐惧。 很显然这种设计是有效的。 不少蓝方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在冲上滩头的过程中，跑着跑着忽然就看到自己前面不远处的一名战友被一架小型的fpv击中，然后粉身碎骨血溅四处，换谁看到了心里都是一个咯噔，下意识就要找掩护不敢再冲。 可是，部队停止冲击，取而代之是更严重的后果——海滩滞留。 因为蓝方的登陆规模非常大，海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种登陆艇和气垫船，还有就是两栖载具，就像一波波往前涌的蚂蚁一样，如果前面的部队速度慢下来，甚至停滞在海滩上，就意味着后面的人越积越多，而对于装甲载具来讲更是灾难。 很多装甲载具的驾驶员看到面前密密麻麻都是自己人，他们甚至连岸都上不去，只能在水中不断通过频道呼叫，让大家伙赶紧往前冲，腾出地方让他们登岸。 只是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听他们的呢？ 前面的冲击受阻，在对死亡和血腥的惊恐中，陆战队员们纷纷就地找掩护，大多数都躲在拒马后头。 本来这些拒马很多已经被之前的空袭炸开了一个缺口，装甲载具是可以冲过去的，但陆战队员都挤在那里，自然又把缺口堵上了，除非碾死他们压过去，否则装甲载具是无法通过缺口打开前方局面，更无法建立登陆场的。 这样一来，蓝方的登陆陷入了死循环。 “现在怎么办？”下属问道。 陆战队指挥官内心在猛烈碰撞——退，还是继续进！ 退，是可以减少损失。 但意味着前功尽弃，这一轮进攻会以失败告终，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而且后续己方也未必能再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红方的无人机群，再发动第二次攻击，效果也许比现在更惨。 “传达我的命令，让所有人必须冲！冲上滩头才有活路，否则都是死！命令装甲集群，不要管前面有什么情况，都给我冲！必须冲上海滩，建立起固定发射点，开辟出一条活路！” “sir……你的意思是……不过……装甲机群前面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冲过去会造成碾压……” 下属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这句话问得艰难无比。 那就意味着不能顾着己方士兵的死活，对于装甲集群的驾驶员们来说，冲上去，才是第一目标。 “对！” 陆战队指挥官双手狠狠按在台上，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海滩，双眼里充满了血。 “不管任何人，别挡路！挡路就碾压过去！不然会全军覆没！我再强调一次，任何人不许挡在装甲载具前方，否则一律碾压过去！” “是！” 下属感觉脊梁骨冰凉冰凉的，转身拿过了好电台话筒，开始向进攻部队传达命令！ 求月票！ 第1212章 单挑 绿区登陆战的惨烈程度令人侧目。 当红蓝双方两个顶尖的蓝星战力在小小的绿岛海岸进行一场终极较量的时候，所有旁观的国家都在此时庆幸自己之前没卷入这场冲突。 目前来说，整个对抗整体上显得非常微妙。 欧方那边，带英的军事力量本来说要来协助蓝方，也派了一艘航母和2艘45型驱逐舰过来加入联合舰队，毕竟曾经的海上霸主帝国如今也不复往日荣光，实在没多少家底能拿出来了，整个帝国也只有2艘航母，一艘还在维修，都修了两年多了，没出港，派一艘过来，已经是鼎力相助了。 可是没想到，这带英的航母编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说出事了。 出啥事？ 船坏了。 没错，航母坏了。 啥问题？ 漏水。 没错，是航母漏水了。 不光漏了，还把电子元器件泡坏了，连带着一起完了犊子。 要说这带英的航母一向就有漏水的传统，两艘航母，几乎是隔那么一两年就来一次漏水事件，然后进港口维修趴上一段时间。 蓝方相信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是真漏了。 所以，到临了，只来了两艘45型护卫舰。 这蓝方一看，觉得这玩意有没有和来不来似乎对战局都没啥帮助，于是乎干脆让它们在珍珠岛那边打酱油，负责担负后背支援任务。 也就是说不用上场了。 高手过招，来了个弱鸡，还得分神护着他，不如不带。 至于高卢鸡，原本拍胸脯说要派航母过来帮场子，一定要压制红方嚣张气焰云云。 这原本计划是好好的，蓝方连高卢鸡的攻击位置都给他安排好了。 当然，那时候是红方正受到东西两线夹击时候敲定的计划了。 但是后来白方在西线搞事以失败告终，红方和铁方从西北方向一支奇兵直插其首府，兵临城下让白方最后低头签订了城下之盟，此举确实震惊了蓝方的盟友们。 于是乎，不出意外的，这件事就出意外了。 出啥意外？ 噢，不是漏水，是螺旋桨飞了。 当然了，螺旋桨飞了这事也不是头一遭了。 航母非螺旋桨？ 听起来很魔幻。 但现实一点不魔幻。 高卢鸡这个航母说实话原设计还是很成功的，只不过它的配套设施没有跟上。 首先，高卢鸡这个航母是很先进的，h动力。动力装置使用了核潜艇同款k15反应堆，因为那几年高卢鸡日子不大好过，地主家也没余量，所以原计划就是建造一艘。 因为只计划一艘，所以专门去研发一个舰用反应堆也没啥必要，于是脑洞大开的高卢鸡设计者就从潜艇上挪了一套艇用级别的反应堆。 所谓的h动力反应堆的效能如何，看的就是反应堆的丰度，丰度越高，效能越高；丰度越低，效能越低。 比如说蓝方的福特级航母和弗吉尼亚级潜艇使用的a1b和s9g反应堆丰度高达97%，就连大毛的北风之神潜艇上使用的潜艇反应堆也有21-45%丰度，而高卢鸡从自己家潜艇上移植到航母上的k15反应堆丰度只有可怜的20-40%…… 如此设计带来的问题就是满负荷功率小，原设计最高35节的航速，到现在服役了20多年了，航速没有超过24级，试航的时候达到24节就已经是满功率状态了。 有次军方不满意这个龟爬速度，就要求继续加速，结果一加速，直接把螺旋桨给甩飞了一个…… 航速达不到，后边就暴露出一系列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燃料更换周期短，隔几年就要开场过渡更换核燃料，这个又涉及到部署周期的问题。 当然，高卢鸡的航母还不止这个问题，例如他们的蒸汽弹射器造了十几年都没成功，找蓝方去买弹射器，蓝方那是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一个弹射器要价2，400万美刀。 价格贵也就算了，给的还是阉割版，蓝方自己航母上用的是c13型，卖给高卢鸡的阉割版叫做c13-3型。 对此，蓝方有自己的说辞，说是高卢鸡的航母吨位小，装不下他们原装的c13弹射器，说是特地为高卢鸡兄弟定制了一个专用的弹射器。 仅仅一字之差，c13-3型弹射器功率小了很多，气缸容量比c13型缩小了50%，弹射功率也下降了15%。 还有一个就是高卢鸡的预警机国产化研发失败，同样也是找蓝方买的e2-c鹰眼预警机，结果又出现了配套设施的问题。 原先高卢鸡雄心勃勃计划搭载的国产舰载预警机发动机功率要大一点，所需要的弹射功率就没有那么大了，现在自己的国产预警机研发失败，只能买蓝方的，蓝方的e2-c鹰眼预警机动力没有高卢鸡原先设计的那么澎湃，加之现在用的又是阉割版的弹射器，于是出现了弹射器功率不足，航母航速不够，达不到要求的迎风起飞速度，买来的鹰眼预警机从高卢鸡自家的航母上上面根本就弹不起来…… 最后咋办？ 要说人高卢鸡家从来就是老欧家的艺术发源地呢？ 设计嘛！ 不行就改！ 于是在甲板前面又焊了一截钢板，足足加长了4.5米的甲板距离，这才达到能用的程度。 也许是因为白方战败，也许是因为高卢鸡家的航母真的不行，也许是心急赶路过去帮蓝方，结果半路上又不小心把螺旋桨甩飞了…… 最后，来了两艘地平线级驱逐舰。 嗯…… 总比没来好。 再说说其他。 比如袋鼠，袋鼠以前一直比较听话，叫嚣也挺厉害。 可当蓝方在黄方本土军港受到打击，黄方的舰队80%被歼灭后，忽然就变得客气起来了，他们家没有航母，只有两栖攻击舰和潜艇，现在连两栖攻击舰也不派了，说是派两艘潜艇…… 至于黄方。它倒是忠心，什么都愿意派，可惜他剩余的20%海上力量全部部署在北方，在本土的地面部队也部署到了北方。 自从红蓝开始最后对决前，大毛就开始作妖了，今天在四岛方向试射几枚导弹，明天就拖着自己的舰队在那里各种演习舞刀弄枪，反正是没有一天安生，闹得黄方想抽兵去帮爹都抽不出来，生怕自己前脚跟一走，后脚跟大毛就直接从四岛登陆本土一路南下…… 因此，这次的绿岛对抗，实际上红蓝双方算得上是一次单挑。 不过因为红方到如今的卫星网络尚未恢复，宫岛没能摧毁，虽然依托无人机进行阻击获得了很不错的效果，但同样损失不小。 首先就是海上和空中力量，为了拦截从蓝方三个航母打击群上源源不断起飞的舰载机，还有拦截从宫岛基地起飞的战斗机，部署在绿岛南北两侧的三个红方航母编队倾尽了所有的能力，j15配合从东南沿海以及北部战区起飞的飞机，对蓝方的战斗机群和轰炸机群进行拦截。 由于无法使用德服系列导弹对蓝方的航母打击群进行远程打击，导致了拦截的效果不理想，几乎是在拼命，而蓝方的轰炸机群不用进入红方的岸基导弹打击范围，可以在防区外利用各种巡航导弹、反舰导弹对绿区守军以及红方航母进行打击。 航母编队的拦截弹也是有限的，如果在拦截弹消耗完之前不能恢复卫星制导能力，发起对蓝方航母打击群的攻击，那么耗尽拦截弹的红方航母编队就必须返航补给。 如此一来，绿岛方向的空中拦截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岛上的部队压力会骤增。 李正当然明白这个问题，但他也无可奈何。 除了补星，快速恢复导航和制导能力外，能迟滞蓝方攻击力度的唯一办法，就是那支由老岑和魏胖子带领的，至今没有消息，且不知是死是活的渗透小分队了。 求月票！ 第1213章 致命引导 宫岛，安德森空军基地外围。 这个蓝方的战略空军基地是蓝方在西太最重要的支撑点，位于宫岛的北缘帕提角和阿墙角之间，作为一个前沿基地性质的后勤支持中心，为在整个西南太平洋和yd洋范围内因演习和突发事件而进行的军事部署提供支持，被称为「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目前整个宫岛的警戒等级非常高，所有的防空预警网络全部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可以说，只要从红方区域内有任何一架非隐身战斗机或者任何的弹道导弹升空，这里的大型雷达基站外加在岛屿前沿巡逻的预警机都会立即发现并能够采取足够的拦截措施。 整个机场占地面积极大，足有八十多平方公里之多。 要说潜入机场进行任何破坏，那是做不到的。 基地周围的铁丝网不光三步一个摄像头，五步一个巡逻兵，在机场内部还有高耸的了望塔，上面甚至有侦察雷达，能够监控周围数公里内的所有地面目标，包括车辆和人物。 在规划行动前，老岑和魏胖子对几个基地周围都进行了一番细致的研究。 好在红方对宫岛多年来一直采取警惕政策，数据之类也收集了不少，地形图更不在话下。 唯一可以入手的地方是基地周围茂密的丛林和山丘。 安德森空军基地周围并无多少山丘，所以，在四大基地里是最难接近的一个。 魏胖子主动承担下这个最危险的任务。 要在地面上引导红方的弹道导弹，意味着必须潜入基地周围大约10公里的范围内，采用便携式激光目标指示器对重要目标进行照射标定，然后引导导弹对目标进行精确打击。 而红方此次行动配备的激光引导指示器其实是整合在单兵侦察仪里的。 这种侦察仪上附带的激光指示器整合了三个光学窗口，包括高倍率的白光，红外热成像观瞄系统，以及激光测距和照射装置。 可以进行5～10公里左右的战场昼夜侦察，确定打击目标和坐标诸元后，可对目标发射肉眼无法看见的激光束，可引导激光制导武器对目标展开攻击。 这次行动，每个队员身上携带了一个这样的侦察仪和两个小型的激光引导器，后者是没有整合侦察功能的，单纯就是一个激光指示器，只是可以和侦察仪进行无线连接，相当于一个主机附带两个辅机。 之所以这样配备，是因为可以利用两者结合同时标定更多的目标，毕竟在宫岛上引导弹道导弹攻击蓝方基地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在标定后需要和前线行动指挥部联络，通过无线电汇报这里的情况并要求发起攻击行动。 一旦无线电打开，以蓝方的电子侦察能力一定会发现异常，也肯定会遭到搜索和围剿，所以留给队员们进行标定的时间并不多，也不可能只用一个侦察仪去标定，那样能够同时攻击的目标太少，起不到一次性摧毁的作用。 魏胖子选择了基地东北角处的一个地势略高的树林。 天已经快亮了，远处的海平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幸好魏胖子全身都包裹在特制的吉利服里，这种吉利服有特殊的涂料涂层，能够格局绝大部分的红外辐射，能够躲过绝大部分的侦测和监控。 绿区方向的战况如何，魏胖子不知道。 虽然他一直很担心，到底绿区的战友们是否能顶住蓝方猛烈的进攻。 但此时已经到达了安德森空军基地的附近，这让他由不得心跳开始加速。 作为一名海军特种部队的军官，他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只要自己的小分队得手，红方会按照计划摧毁这里，并不定时朝这些已获得的目标坐标进行覆盖，保证蓝方 在短期内无法恢复宫岛的功能。 宫岛一旦被摧毁，意味着蓝方的进攻补给和支援战线将会大大拉长，哪怕利用太平洋上其他几个诸如天宁岛、中图岛基地来替代，恐怕也起不到宫岛基地这种效果。 红方如果趁机反扑，很有机会将蓝方反推出二号岛链之外，让他们失去西太海域的控制权。 魏胖子小心翼翼将两个单功能的激光指示器分别安装好，然后选了一片位置较高而浓密的灌木，像条蛇似地钻进里头，小心翼翼架起了侦察仪，然后开始对大约4公里外的安德森空军基地进行观察。 他首先是寻找机场。 机场是他首要摧毁的目标，尤其是跑道、油库、弹药库、机库这四个目标。 当侦察仪的镜头里出现机场的时候，魏胖子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在机舱一侧的停机坪上已经停了大量的枪骑兵b1-b，大约有四十多架。 这还不包含已经去执行任务的那些飞机。 再看看其他停机坪和机库，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飞机。 居然还有四架b2！ 在此时的安德森空军基地里，f35都是小卡拉米。 「乖乖！」 他忍不住从心底里发出惊呼，安德森空军基地已经快要挤爆了。 这样拥挤的排列，魏胖子心想这简直是找死。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事出有因。 红方暂时丧失了卫星引导，对宫岛的威胁大大降低，为了趁着这个机会将红方摁死，蓝方倾巢而出就不算是什么糊涂手段了。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的在红方指挥所里的李正头都大了，三个航母编队已经快打光了弹药库存，001号航妈编队已经奉命返航回母港补充弹药，002和003两个编队舰载机已经损失过半。 失去了舰载机，只能依靠红方沿海机场起飞的飞机前出上千公里进行拦截，这样一来，航程大大缩短，滞空时间也缩短，导致了和蓝方在绿区东面海域的空中对抗中落于下风…… 红方面临着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危机。 空中对垒吃亏，绿区东面沿海反登陆作战也受到了影响，蓝军不光不顾伤亡率猛冲海滩企图建立滩头基地，为了避开无人机，还开始组织两栖攻击舰上的直升机中队和武直组成编队直接越过红方的海岸防线，渗透向绿岛中部进行即将渗透，企图中间开花，和海上的陆战部队一起夹攻部署在岛屿东面的红方守军。 由于直升机空降编队的机动性极强，红方虽然派出了携带带兵防空导弹的小分队分散到各处可能被蓝方空降部队选为降落场的地方进行防空，但还是没办法拦住数量庞大的蓝军机降和空降部队。 蓝军12小时完成滩头作战，开辟滩头阵地以及拿下绿岛东面沿海地区的战术目标虽然没有完成，但已经有两千多名蓝军的空降兵在岛中部完成机降，已经和红方部队打成了一团。 局面变得异常混乱，但李正知道，如果再没有什么有效方法能压制住宫岛这个大型的前进基地，怕是再过12小时之后，绿岛会重新落入敌手。 魏胖子在侦察仪里确定好了几个关键目标点，并做了锁定，他看了看表。 约定的时间还差6分钟。 6分钟后，也就是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自己就会打开无线电，和行动指挥部取得联系，用最快的速度召唤德服系列覆盖这里。 至于其他三名队友，他不知道目前这些战友情况如何了。 无论如何，自己也帮不了，只能祝他们好运。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魏胖子终于熬完了这漫长的6分钟，他立即打开电台开关，并开始呼 叫。 「洞幺，洞幺，这里是海蛇2号，我已到位，坐标正在发送，收到后请立即覆盖！」 第1214章 迫在眉睫 红方前线行动指挥部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收到了来自于宫岛方向的几组电波。 经过人工定位获得的坐标很快被输入发射系统，行动指挥官根本无须向联参部李正汇报请求批准，因为在这之前，李正已经有过命令，只要收到渗透小组发送回来的坐标和请求发射命令，行动指挥部可以直接对火箭军部队下达发射指令。 所以，仅仅不到五分钟，火箭军位于东南沿海、内陆腹地等数十个此前一直部署在深山里的发射车用最快速度揭开了伪装网，并且竖起了发射架。 指挥车在一旁疯狂计算着弹道，发射车组成员迅速按照既定发射流程，从检验到发射一气呵成。 这次德服26系列导弹一次性齐射超过百枚导弹，打破了红方意外同时使用改款导弹的历史记录。 要知道，东风-26最大射程可以达到5000公里左右，而飞行速度最高能达到18马赫，典型的高超音速导弹，外加红方独特的水漂变轨技术，更是让这款导弹的被拦截率几乎为零。 这些年，蓝方一直忌惮的就是红方的这些中远程高超音速弹道导弹，虽然也做了一些应对，比如在天宁岛和中图岛上建设新基地，分散宫岛的压力，也降低宫岛的重要性，还在宫岛上加强探测能力，增加标准系列导弹发射系统，从而应对这方面带来的压力。 只不过，这些的作用都不大，一旦宫岛的防御网络被击穿，从而遭到毁灭性打击，蓝方就不得不考虑退到距离中国大陆约8000公里的珍珠岛海军基地去。 而在威力上，德服-26作为中程弹道导弹，威力可不会缺，最关键的是，德服-26并非是常规武器，作为弹道导弹，它是可以搭载h弹头的，其弹头当量最低有10万吨。 这次虽然没有携带h弹头，使用的都是普通的高爆弹头，所以为了保证攻击的威力，在之前李正和火箭军定下的攻击方案里，至少保证每个目标增加30%的强度，确保宫岛上被锁定的目标必须死透！ “sir！” 蓝方宫岛综合保障作战指挥中心内，一名蓝方少尉从自己的电脑屏幕前扭过头来，向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长官汇报。 “1分钟前，红方内陆及沿海地区发现大量的红外热源，根据雷达扫描获得的轨迹计算分析，这些导弹是朝着我们基地方向来的！” “什么？！”他的长官神色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他立即来到这名少尉面前，俯下身去看屏幕。 雷达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旁边的小窗口上显示出计算机快速运算的结果，明确得出这批导弹的落点，正是自己现在所在的宫岛。 “立即警报，命令各单位进入作战状态，所有拦截装置马上计算拦截参数，无须命令，执行自由拦截！” 数量太大，根本不能靠人工命令一个波次一个波次发射标准系列和爱国者系列导弹进行拦截，只能启动自动拦截装置，让智能化系统代替工人进行自由防御。 宫岛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整个综合作战中心里，每个人都飞快地在自己负责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碌着。 综合中心的指挥官很快获知这一消息，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方居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发起对宫岛的攻击？ 他们的北斗卫星发射上去两颗，又被击落了一颗。 到目前为止，红蓝双方都在补星，也在不断摧毁对方新发射的卫星。 按说红方目前是不具备定位和制导能力了，之前作战中心预判，红方要恢复基本的卫星引导和制导能力，至少是在一个礼拜后。 难道是使用惯性制导？ 可惯性制导的准确性并不理想，尤其是宫岛目前还有强大的干扰网络，哪怕是超高音速导弹，在没有强大的卫星制导能力情况下发起攻击，就算是使用红方最厉害的德服系列导弹，误差也是非常感人的，至少两三百米的误差。 除非悬挂h弹头，常规弹头误差如此大，简直就是浪费弹药。 根据蓝方搜集获得的情报，红方在和黄方对垒的时候已经使用了大量的德服导弹，之后和白方交战，也使用了一部分。 仗打到现在，按说红方的德服系列导弹库存数量已经少了至少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贸然使用惯性制导来攻击己方目标？ 清空了他们的导弹库，恐怕也未必能将宫岛完全摧毁。 “好吧！” 他咬了咬牙。 “那就来吧！” 宫岛基地的指挥官此时已经下定决心，既然红方要拼命，那就看看他们能耗费多少的德服系列导弹，能摧毁己方宫岛基地多少面积的军事设施。 没有了卫星制导，基地内的油料库、弹药库、机库、跑道这些重点目标，看看他们能毁掉几个！ “sir!” 就在宫岛基地指挥官咬牙打算硬扛红方冲一波攻击的时候，又有下属惊叫起来。 “侦测系统发现我们基地附近存在异常电波，目前已经拦截，但暂时无法破解，似乎是通讯电波！” “通讯电波！？” 指挥官太阳穴猛地一紧，好像被人用力压了上去，整个脑袋都出现了缺血的感觉。 他是个经验非常丰富的军官，曾经在海军、空军都服役过，是跨兵种的人才。 仅仅听到“通讯电波”这几个字，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即涌了上来，旋即，他突然意识到，这神秘的电波和之前红方突然发起的德服导弹攻击肯定有着密切的联系。 各种设想在脑子里飞快旋转，基地指挥官很快找出里面最合理的答案——“快！派出快反小队，对基地附近地区进行仔细的搜索，马上确定信号来源的具体位置，我敢肯定，是红方的特种部队人员渗透到了我们的岛上！” 红方人员渗透宫岛？ 指挥官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但是，所有人都有些宕机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cpu都被干烧了。 可能吗？ 宫岛是什么地方？ 孤悬西太，距离红方绿岛都有3000公里。 何况，如今红方没有卫星导航，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水下？ 也不可能！ 那些密密麻麻部署在宫岛附近海底的声呐阵列可不是吃干饭的，除非有人将这里的水下声呐阵列分布图给泄露出去，否则红方潜艇再厉害也不能做到无声无息进入宫岛附近300海里范围内。 不过，所有人还是立即执行了命令。 守卫在安德森空军基地内的一支快反警卫分队和一支海豹分队接到命令，立即上了停机坪上的直升机，快速升空后朝不同的方向飞去，开始围绕着空军基地周围发起了侦察。与此同时，地面的搜索分队也分为四个小组，朝着不同方向出发，准备对基地周边的密林和丘陵进行地毯式搜索。 而这一切，魏胖子在几公里外的侦察点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不过，幸好数据已经成功发送回行动指挥部，现在，他只有等待。 从沿海发射德服-26，从升空初段，出大气层中段，到最后重返大气层内俯冲的末段，时间最慢是15分钟，如果发射部队的动作快点，那么第一批到达这里的导弹耗时大约12分钟。 他看了看表。 从刚才自己发送数据后至今已经过去了3分钟。 按说，在9-12分钟内，导弹就会落地。 但是激光引导有个缺点，在导弹落地之前，激光束要一直对准目标，如果出现什么偏移，或者设备损坏，导弹就会失去引导。 所以，蓝方要阻止这次导弹袭击，必须在导弹落地之前找到自己，干掉自己，毁掉引导设备。 此次行动是否成功，关健就在这短短的最后几分钟里！ 自己在没完成任务之前，不能死！设备也不能被毁！必须保证导弹落地，然后才能撤离！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是极高的，也是李正给魏胖子交待任务时候为何如此凝重的原因。 所以，现在就算天塌了自己都不能离开。 哪怕知道基地方面已经派出了自己的同行来搜捕自己，这些人或者是海豹，或者是部署在基地负责安保工作的快反小队。 反正，都不是吃干饭的家伙。 他拿起电台话筒，打算做最后一次通讯。 “兄弟们，我这边已经完事了，从现在开始，切断通讯，祝大家好运，按照约定时间，导弹落地后，我们立即撤离，前往汇合点，希望看到你们！” 求月票！ 第1215章 顶尖较量 上尉米勒坐在直升机门边，手里的hk416a5型突击步枪斜持，枪口对着脚下约两百多米下的茂密丛林。 安德森空军基地周围的密林和低矮山丘对基地起到了一定的防风作用，在台风天里还能防潮防浪，可谓是非常有用的东西，机场当年设计也故意在周围保留了这些地形地貌，没有选择推平，为的就是起到这种作用。 可此时对于米勒上尉来说，这些该死的树丛和灌木还有防风林和小土丘，却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亚伦！有没有发现！」 此时，飞机已经绕着基地飞了大半圈，米勒上尉有些急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很紧迫。 作为他旁边一直手持信号探测仪的亚伦中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尉，没有发现信号。」 「该死的！刚才基地预警小组不是说发现了信号吗？难道是虚惊一场？！」 他一边说，一边切换了频道，链接基地指挥部。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黑鹰，我们这边没有发现信号，请求获得最新的坐标指示！」 话音刚落，基地那边就回复了。 「信号刚才消失了，我们无法探测到它的准确位置，但肯定的是，在之前出现的短暂的信号绝对不是我们自己的信号，一定是渗透小组电台发出的信号。你们务必找到他们，不论用什么方法！」 「我们没办法！机载的探测仪器灵敏度还比不上基地的，你们找不到，我们更找不到。」 「找不到也要找，仔细找！刚才我们不光探测到安德森基地附近有异常电波，就连阿普拉海军基地那边也报告说发现有异常电波，可以肯定，是红方的特种部队渗透到了这里。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红方的渗透小组是来这里进行激光引导的，那么现在顶多还有8分钟，他们的导弹就会到达这里！」 「好的！我尽力！」 切断通话后，米勒上尉伸手取出一个小型侦察仪，对着地面切换到红外热源模式，对着地面就是各种看。 哪怕是在白天，只要真有人躲在树林里，同样会释出热源。 只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又切换了几种模式。 还是没有找到踪迹。 他有些恼火地大骂：「fk，如果下面有人，那么一定是非常狡猾的家伙！他们肯定将坐标进行通报后切断了通讯，肯定关了电台，所以才找不到他们的信号源！」 对面的一名叫做瀚森的队员说：「上尉，如果是特种小分队，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做地面引导，那么一定会用到激光制导仪，按说我们的红外成像能发现他的激光光束！」 「我试过了！」 米勒显得有些丧气。 「这些都是老手！他们肯定预估了导弹到达的时间，在最后的1分钟内才会打开引导光束，这样同样不影响任何引导效果，只是我们发现它的难度会成倍增加！」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击我们的基地目标？！」瀚森有些不服。 米勒转眼望向安德森基地跑道的方向。 如果袭击，那里肯定是首要目标。 击毁跑道，飞机不能起飞，意味着宫岛这里所有的飞机都是废品，对正如火如荼的绿岛登陆战起不到半点助攻作用。 他甚至在心里各种估算，如果自己是红方的特种兵，要选择哪个位置进行引导最佳？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这样是在做无用功。 因为有至少十几处最佳的引导方位。 宫岛这地方有优点，那就是地势相对平坦，山不 多，有的也只是小山丘。 这样的好处是建立机场、海港，是相对有利的，方便出入，降落难度也小。 可缺点也是平坦。 遇到热带风暴之类的时候，岛屿上往往会因为潮水和台风问题被淹。 更要命的是，虽说地势平坦不利于敌对方的小分队进入后进行隐蔽偷袭，但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进来了，那么可以攻击的位置就太多太多。 只要对方不怕死，这里的基地就很难进行有效防御。 看来红方这次是真拼了。 这个渗透到这里的小分队，怕是没想过活着回去。 一切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怎么找到对方。 此时基地方向跑道上的飞机都在疏散，到处都在忙碌，原先对放在停机坪附近的弹药和库房里的设备都在转移。 可是就这几分钟，其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一旦红方导弹来袭，这里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 「马上分散成六个小组！每组三人！按照我给你们标定的位置先进行即将，然后对指示的坐标进行检查，这里最佳的观测和引导点就十几个，相互之间距离也不远，检查完一个，跑步到下一个目标点进行检查，如果有人，就一定在那些点上，他的引导设备也一定在！」 米勒还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海豹指挥官。 如果时间充足，要找出魏胖子他们并不难，大量派出兵力地毯式搜查。 可是现在火烧眉毛了。 只能赌一把。 将自己代入对手的角色。 如果是自己，定的引导点会在什么地方？ 海拔相对高，视线相对好，在5公里范围内，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配合着作为一名海豹指挥官的经验，还是能约略判断出大概的一些地点。 现在基地里的守卫部队已经全员出动，他们也在由近及远地向外搜索，按说对方肯定不会就贴在基地旁数百米的地方进行引导，一来容易被发现，二来对于弹道导弹这种大威力的攻击型武器来说，几百米万一有个偏差，同样会被误伤。 所以，他判断是在3-5公里这个范围内。 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干。 于是，他指挥直升机飞往不同的地点，每一个地点都降下三名队员，一路羊拉屎一样往前卸下队员。 海豹不愧是海豹，动作非常迅速。 不到6分钟，六个点居然奇迹般卸完了。 下到地面的米勒上尉和瀚森、亚伦两名队员一起，立即展开三角队形，开始朝着预设的坐标走去。 此时也顾不得隐蔽了。 时间不允许慢慢搜索，三人几乎是小跑着边推进边搜索。 「上尉！」 亚伦中士忽然低声在频道里叫了起来。 「我好像发现信号了。」 「在哪？！」 米勒上尉很是兴奋。 他认为是对方又打开了电台，或者是此时已经接近导弹到达的时间，对方打开了侦测设备，溢出的一些电磁型号被拿着探测仪的亚伦探测到了。 看来自己的预判没错！ 这里！ 对方的引导员就在这里！ 「2点位置！」 亚伦的指示让三人的枪口不约而同指向了2点位置。 「快，你们俩，护住两翼，我先上！」 米勒上尉从不是怕死之辈。 只要亚伦和瀚森护住两翼，自己就就能独当一面。 三人彼此距离拉开了20米，能看到彼此 ，又不至于太远，能够照应到对方。 米勒一马当前，冲了过去。 跑出接近一百米，米勒忽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处灌木丛。 灌木丛显然经过人工修饰和伪装，外面包搭放了一些枝叶，显然是后期放上去的。 叶子青翠，被摘下的时间不长，伪装是刚做的。 他据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如果那从灌木里头藏着人或者激光引导设备，开枪是最好的选择，是人杀人，是设备就击毁设备！ 时间不等人！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他不断地进行着密集点射，将整个不到两平米的灌木点了个遍。 但没有打光所有的子弹，留了半匣。 他在等对方反扑。 可是没有。 什么动静都没。 他忍不住靠在一棵树后，看了看左右两侧的队友。 瀚森示意没威胁。 亚伦示意没发现。 都安全。 「奇了……」 米勒上尉心头升起巨大的问号。 难道是假的？ 耳机频道里传来询问，都在问谁在开枪。 一般来说，哪开枪意味着哪就有状况。 米勒连忙回复，说是自己这里开枪，但只是怀疑，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状况。 频道里终于安静下去。 而此时，亚伦忽然指着天空说道：「看！」 米勒抬头，目光穿过树冠间歇，看到了蓝天。 天刚刚亮，天色是浅蓝的，但蓝天上似乎出现了许多个白色的奇怪的点，就像一团奇怪的云。 可是云可没有这样的…… 「shit！是导弹！」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是弹道导弹重返大气层时候产生的痕迹。 「该死的！」 米勒上尉跺脚大骂，他连忙联系空中的直升机，让他们切换到红外侦测模式，此时，对方的激光引导仪一定已经开机，正在引导导弹攻击方向！ 果然，直升机上很快有了回复。 它告诉米勒上尉，自己发现了激光束。 就在距离米勒上尉左侧大约三百米外的地方…… 「这里果然是假目标……」 米勒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如果说那个灌木丛是人为伪装的，那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冒出。 「撤！」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巨响。 嘭—— 接着是第二响。 嘭—— 米勒最后听见的声音是钢珠穿透树叶时候发出的簌簌声。 第1216章 炼狱 破空声过后，米勒上尉虽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似乎太晚了。 两个定向雷布置的方位极为刁钻，从左右两侧对准了预设方向形成交叉火力，每个定向雷能够射出800颗钢珠，并且以60-80度的大角度射出，杀伤范围能达到50米。 在密集的钢珠如同暴雨梨花针一样洒出的时候，主打就是一个暴躁，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准头。 米勒感觉整个人混身上下就像被什么东西“泼”在了身上，一刹那并没有感觉疼痛，而是被撞倒。 然后才是疼。 钻心的疼。 低头一看，左右两个手臂上和脚上、大腿上都渗血来，防弹衣没有罩住的地方，就如同筛子。 “啊——”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 然后开始大喊：“亚伦！瀚森！” 亚伦没有回答。 瀚森倒是有了回应。 “goddamn！” 他骂着娘，开始发出嘶吼。 “我的腿……我的腿……” 言语中带着颤音，看来真的很疼。 “看到他的人了吗？！” 米勒上尉不愧是老海豹，即便在这种时候仍旧不忘了警惕着敌人的出现。 他伸手去抬枪，想抓住小握把，可是很快发现自己手是抖的，动一下都如万锥刺骨。 “是诱饵！”瀚森大喊：“这里没人！” “这里是黑鹰1队，我们遭遇了伏击，请求支援！空中小组，是否发现他们的激光引导装置？！” 到临了，他仍旧不忘询问直升机那边是否有发现。 只是。 晚了。 刚问完，耳边就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 爆炸是从安德森基地方向传来的，即便隔着几公里都能感受到震耳欲聋。 米勒上尉躺下，仰面朝天。 这样可以清晰看到天空。 那些白色的云雾状尾迹变成了螺旋状，看起来非常漂亮。 而且数量比之前更多。 米勒上尉知道一切都迟了。 即便直升机现在发现激光引导装置，也来不及阻止了。 一枚枚德服-26在地面引导下准确砸中了安德森空军基地里的重要设施，机场跑道、油料库、弹药库…… 根本来不及转移的蓝方空军飞机以及对方在库房和停机坪上准备随时进行快速挂载的导弹纷纷被从天而降的德服导弹命中。 爆炸引爆了地面的炸弹和飞机。 它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再次发生了二次燃爆。 一团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冉冉升至天空，火焰裹挟着黑烟，污染了这个属于太平洋岛屿的美丽清晨，把这里瞬间变成了炼狱，看到爆炸的士兵丢下手里的活计，也不管什么飞机弹药了，直接往防空掩体里跑。 一架架枪骑兵轰炸机和蓝方f22以及昂贵的b2被爆炸送上了天。 此时此刻，如果蓝方的高层目睹这个情形，估计能心疼到尿血。 在距离机场大约4公里的某个地方，魏胖子躲在树丛里，手持观察镜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了远处的黑鹰直升机正在用机载机枪对着地面的引导仪进行扫射。 但是这一切都在预计中。 因为他把三个正副引导仪布置在不同的地方，在导弹大致到达此处上空时候才打开。 这样一来，黑鹰直升机根本没时间在导弹落地前进行有效打击，毕竟那些激光引导仪都藏在树林中，从空中往下看，哪怕利用红外模式找到光束，由于树冠遮挡，他们还是只能盲射。 要真正找到激光引导仪，必须地面搜索小组前来摧毁，这样才最稳妥，盲射不是没机会打中，而是需要耗费很多时间才能碰运气击毁那几个小仪器。 为了设置诱饵，魏胖子用了一个微型的信号发生器和两枚定向雷做成了一个陷阱。 无论这个诱饵能不能诱捕到猎物，至少能扰乱对方的侦察，拖延时间。 在短短不到五分钟时间里，当那些安德森基地的快反小组和海豹小组还没能摧毁激光引导仪的时候，几十枚德服26已经准确落地。 装置着反跑道弹头的德服26在落地前抛洒出数十枚子炸弹，将覆盖面积增大。这些专业的反跑道弹药都会由半穿甲战斗部先钻透跑道混凝土层，随后起爆，搅碎跑道混凝土层中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使跑道路面“拱起”，从而形成难以修复的巨大弹坑。 传统反跑道炸弹在战斗部装药方面，一直以来以安装高爆炸药为主，战斗部侵彻效果不够，只能在跑道浅表层爆炸，弹坑直径顶多2、3米左右。 而红方国产新型反跑道炸弹战斗部采用了类似反舰导弹那样的半穿甲战斗部，即战斗部首先深入侵彻目标内部打出一个“洞”，然后在延迟引信作用下产生爆炸。 最要命的是，这些反跑道弹药还携带有具备延时引信的子弹药，布撒在跑道与凹坑周围，等同进行了一次布雷，进一步增加跑道修复的难度。 至于那些油料库和弹药库之类的地方，则是另一种钻地弹头，确保击穿坚固的工事顶棚后侵彻进地底下，保证连带建筑物下的地下工事都一并摧毁。 米勒上尉挣扎着爬起来，来到一处开阔处前的大树下，扶着大树不顾疼痛地站起身，然后拿出望远镜朝着基地方向望去。 他的手抖得厉害。 也不知因为疼还是因为看到的场景太恐怖。 好好一个安德森空军基地此时已经一片浓烟火海。 而天空之上还有导弹不断落下，仿佛红方的导弹不要钱一样。 米勒深知，红方逮到这种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务必确保安德森空军基地，不，是整个宫岛上的基地，无论空军海军还是兵营，都要陷入绝境，无法起飞任何一架飞机。 因为此时在频道里，他已经听到了其他基地同样各种呼叫和慌乱，很显然，红方的导弹不止针对安德森空军基地，关岛上四个最重要的大基地，似乎都出了大问题。 “渗透小组……”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渗透小组。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通过什么方式？ 米勒上尉自己不得不承认，换做自己是红方的指挥官，自己都无法找出潜入宫岛的途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2组、3组、4组！马上对岛屿沿岸进行搜索，他们肯定是在赶往海边！” 其实他的猜想是对的。 只不过，在他发出命令之前，魏胖子已经撤了。 魏胖子一路独行，借助密林的遮挡朝海边跑去。 到了约定的集合点，他用最快速度更换了潜水服，然后将多余的不涉密装备和吉利服都塞入草丛，这些东西已经不需要了，如今只需要基本的潜水装备，还有电台、食物、饮水。 卸掉后，又在装备上用手雷做了个小陷阱。 能不能炸到人另说，拖延一下也是必要的。 取出微型水下推进器，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和空中。 确定没人后这才快步跑进大海，用推进器开始前进，到达指定的集合礁石群，躲在石头旁。 刚安置好，忽然一只大手从一旁的礁石堆后头伸出，拍在他的肩膀上：“老魏。” 魏胖子猛然转头，看到了老岑那张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的脸。 “老岑！” 魏胖子很高兴。 老岑比自己还要快到达这里，显然他那边更顺利。 “你那边情况怎样？” 老岑是负责海军基地的。 老岑做了个ok的手势：“完美！” 又问：“你那边呢？” 魏胖子说：“我看着导弹落地后才溜的，跑道全完了，短时间内这里飞不起一架飞机了。” 老岑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魏胖子看看左右：“贺明和敬鹏呢？” 老岑看了看表：“还没来，不过我们还有五分钟时间，他们来不来我们都要撤，不然都得死在这里。” 魏胖子听闻，心头一沉。 特种作战的行动，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本章完) 第1217章 覆灭 红方联参部内。 李正看着屏幕上电子地图显示的一条条细线，每一条都代表着一枚导弹导弹。 所有的导弹都命中了宫岛四大基地，弹无虚发。 损伤报告很快显示出来，宫岛的安德森空军基地和海军基地全部受到了严重损毁。 空军基地内的跑道被严重摧毁，在短短的十分钟内被命中了15枚导弹，直接将整个跑道截成了五段。 部署在空军基地内的第36联队维修站受到了致命打击，这个联队包含第36作战大队、第36任务支持大队、第36维修大队和中队、第36医疗大队、第36应急反应大队和中队、第36维修中队、第36土木工程中队、第36通信中队、后勤战备中队等等部门，是保卫宫岛的重要战略支援部门，直接影响了整个联合舰队的后勤作战支援。 另外，在此次红方攻击中，部署在宫岛上的“鹰爪”特遣部队也全军覆没，这个部队恰恰就是负责臭名昭著的“萨德”系统运作的部队。 众所周知，蓝方的“萨德”系统由指挥中心、地面x波段雷达、6部8联装发射装置和48枚拦截弹组成，其核心装备an/tpy-2雷达探测距离最远可达2000公里，具有很高的分辨率，能够完成探测、搜索、追踪、目标识别等多功能任务。 除此之外，更具备在大气层内外拦截来袭的短程、中程和远程洲际弹道导弹的能力，其拦截高度介于大气层内40千米以上至大气层外150千米之内，射程可达200千米。 它的覆灭，导致了以宫岛为中心直径四百多公里内的导弹拦截能力受到了严重削弱。 失去了“萨德”的支持，蓝方在宫岛打造的“铜墙铁壁”拦截网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防御能力大大降低。 和“鹰爪”部队部署在一起的还有第21太空作战中队第2分队，这个分队部署在宫岛的原因是能够对太平洋上空过境的红方卫星实施打击。 这回红方的袭击，本来没有特定去照顾这支分队，但他们和“鹰爪”部队部署在同一个位置，结果也受分到了一杯羹，连带着作战指挥部都被炸了个底掉。 而海军基地那边是老岑负责的，在这个203部队老兵的娴熟引导下，驻守在此地的蓝方第15潜艇中队受到了重创。 第15潜艇中队是常驻在宫岛针对红方部署的一支潜艇中队，包含五艘攻击型潜艇和两艘潜艇补给舰，这次进攻绿岛，其中3艘攻击潜艇已经派出，剩下两艘潜艇和两艘补给舰在港，全部被德服-26命中，在军港里便被击沉在海中。 李正顿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的压力轻了不少。 一顺百顺。 好消息接踵而至。 很快就有参谋来报告，经过这两天双方太空战部队的对垒，外加部署在宫岛的第21太空中队2分队受到重创，红方这次发射升空的两枚新的北斗卫星和6枚低轨卫星里仅仅损失了2枚低轨卫星。 由此可见，蓝方的太空作战能力已经是强弩之末。 现在，加上之前还没被击落的一颗在轨的北斗，此时红方已经有了3颗北斗导航卫星，航空航天技术部门称，虽然3颗北斗暂时无法实现全蓝星导航，但在西太地区以及到蓝方西岸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可以恢复精确制导。 消息传来，红方联参部内欢呼一片。 李正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他立即命令所有火箭军部队立即接通北斗数据链，马上对攻击绿岛的部队进行导弹打击，行动代号“火雨”。 蓝方联参部收到宫岛被攻击的消息后大为震惊。 作为蓝方最高指挥的龙刚，对于李正的战术也大为吃惊。 他始终想不通李正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了在宫岛实施特种部队渗透，并且成功到达岛上并进行人工激光引导。 这种那么原始的引导手段，龙刚倒不是没想过。 击毁了红方卫星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并和温朝晖以及参谋团队进行了讨论。 但无论怎么讨论，从空中、海底，怎么模拟，对方都无法穿透宫岛周围的监控监测网络。 只要红方有飞机和潜艇接近宫岛附近海域或者领空，马上会被蓝方的部队拦截。 他们是咋进来的？ 还成功实施了引导，并摧毁了大部分的设施。 龙刚一向认为在如今的现代化作战条件下，依靠特种小分队这种渗透战术已经太难实现其突然性，毕竟高空有卫星，天上有无人机，地面有雷达，水底有声呐阵列，特种兵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吃香了，双方的战场相对透明，要无声无息渗透，很难做到。 可偏偏李正就做到了。 他不得不服气之余，提醒温朝晖，此时应该让那些在绿岛东面实施登陆作战的联合舰队和海军远征军部队立即撤离了。 “如果再不撤，我估计在30分钟内会有大规模的导弹攻击，2个小时内红方必定组织海上力量和空中力量开始对我方联合舰队进行大规模反击，他们现在已经恢复了3颗北斗卫星，哪怕是我们有三支航母打击群，也不可能在二号岛链范围内获得作战优势，何况我们失去了宫岛，后勤支援线路拉长了，也无法获得宫岛的空中力量之源以及陆基导弹拦截网的辅助保护，后果会十分严重。” “可是，我们的夺岛部队已经成功在岛中部登陆了，岸滩上也刚刚建立起了两个滩头阵地……”温朝晖感觉胸口处一股热浪在涌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龙刚站在电子地图前叹了口气说：“撤吧，马上下命令撤军，上了岛的，立即派遣直升机过去把他们接走，趁现在红方在绿岛上的部队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还无法拦截我们的直升机大队，趁着我们还有优势，能走马上走，再晚的话，一个都走不了。” “是” 温朝晖听罢，心里虽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服从命令。 他也知道龙刚说的并非危言耸听。 如果再不撤，兴许是真撤不回来了。 可是要让自己下达这个命令，心中真的有气。 不服啊！ 就差一点点！ 如果再晚12小时或者一天的时间，绿岛应该就落入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那时候，绿岛就可以成为第二个宫岛，是一个更接近红方大陆的前进基地，一艘巨大的不沉的航空母舰。 绿岛方向。 守卫绿岛的红方部队已经和蓝方的机降部队打成了一锅粥。 依仗着还有低轨卫星的优势，蓝方在战场情报获取上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 红方部队不断呼叫增援。 只不过，此时的海峡已经被枪骑兵轰炸机组携带的lrsam导弹封锁，大型的两栖登陆舰、滚装船，只要出港，安全就无法保证。 所以，增援迟迟未到。 上级给的指示是——死守，再死守至少12小时！ 12小时眨眼就要过去了。 可是，增援似乎还没到…… 岛上的作战指挥中心内，红方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抱着必死决心，人在岛在，人亡岛亡。 危急时刻，电台里忽然传来了总部的呼叫。 指挥官拿起话筒贴在耳边：“这里是绿岛指挥中心……什么？增援到了？！” 求月票 第1218章 形势扭转 宫岛附近的海面上。 魏胖子和老岑还有敬鹏、贺明四人趴在充气阀上，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每一个人，让人有种已经成为咸鱼的感觉。 魏胖子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居然抹出了一把细细的盐粉，他的口里有些发干，口腔粘液变得十分浓稠，就像胶水一样黏糊。 看了看一旁的水袋，魏胖子还是忍住了。 距离撤离宫岛已经过去了一天。 从昨天下午推进器和氧气耗尽后，四人就被迫重新打开充气阀并爬上去，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等。 等一个时机。 “老岑，你觉得宫岛彻底完蛋没有？” 他忍不住问老岑。 老岑拿着个望远镜到场看，回过头来瞥了一眼魏胖子说：“我看是彻底完了。” 魏胖子说：“你肯定？” 老岑看了看表道：“今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看到一架蓝方的飞机从天上飞过？” 魏胖子觉得老岑说得有点道理。 今天真没看到一架飞飞过，按理说，如果宫岛机场能够抢修并恢复，他们肯定会朝着绿岛方向飞，去支援那里的战斗。 既然飞机都不曾出现，说明宫岛的机场跑道肯定修不起来了。 按照一般的战术安排，在炸毁宫岛大部分设施后，红方联参部肯定会定时又补一批导弹对宫岛保持压力，让岛上的工兵没办法将已经被损坏的跑道重建起来。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重开电台了？”魏胖子眯着小眼睛，看着充气阀另一头的老岑。 老岑说：“再等等吧。” 他们的电台一直都处于关闭状态。 为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撤离宫岛后，一直到现在，四人都没开过电台，因为担心太早开电台导致泄露行踪被蓝方的部队进行追击，因此在最初的计划里，至少要漂流两天之后，随着潮汐靠近n海北部，然后再开机。 003航母编队就部署在n海，小组成员如果接近n海，编队很快能赶来救走他们。 而这两天时间里，就得靠自己活下来。 好在身上携带了单兵食品和淡水，甚至出发前魏胖子都想好了，真不行就钓鱼，反正当年他在荒岛上求生了几个月这难不倒自己。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所有人都没法确定自己在什么位置，昨天汇合后，几人曾经看过定位仪，没信号。 “不知道其他人怎样了……” 魏胖子忽然想起了当初一起出发的其他战友。 他们连最初的集合点都没赶上。 也许是飞偏了，也许是出什么问题了。 如果飞偏，那么还有机会活着。 还有几小时就到了约定打开电台的时间，到时候就能知道失散战友的情况了。 “你们看——” 躺在筏子上的贺鹏忽然坐了起来，手指天空。 魏胖子抬头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似乎看到了一架飞机。 飞机在大约在六七千米的高空上，小小的像个蚊子。 “看到了……” “好像是我们的飞机。” 贺鹏说。 老岑将望远镜抬起，对准天空。 看了片刻，放下望远镜惊喜道：“打开电台！是我们的预警机！” 魏胖子闻言，用最快的速度取过电台，然后开机。 如果是己方的预警机在这里出现，能说明很多问题。 首先这里的空域是安全的，因为预警机这玩意一般都躲在空军战斗机群后方一两百公里之外，绝对不会冲在一线。 其次是预警机在这里出现，意味着红方的战线到了这里，意味着红方可能已经开始发起对宫岛的攻击行动了。 预警机上也有电子侦测装置，这里出现电台信号他们肯定能探测到，并且是己方的专用信号，一眼便知。 一旦联系上，意味着几人获救了！ 贺鹏也没闲着，拿出信号枪，朝天打了一枪。 红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魏胖子的呼叫很快有了回应。 “这里是红方空军，你们是什么单位。” “这里是海军特种部队，行动代码9413，请核对。” 短暂的沉默后，预警机机组有了回复。 “代码已核对，请立即告知准确坐标方位，马上会有人来救你们。” “无法确定坐标。” “重新尝试，目前北斗系统已经恢复西太区域的信号覆盖。” “真的？！” “真的。” 很快，定位仪很快再次打开。 经过一番尝试，发现真的能搜到卫星信号了。 几人连忙做出定位，然后把坐标发送给预警机机组。 “我们还有任务，你们坐标已经发送给前线指挥部，耐心等待，很快有人会过来。” “问个事。” “请讲。” “宫岛拿下了吗？” “还没有，不过蓝方部队已经开始往珍珠岛方向撤退，估计要不了多久，宫岛会被拿下，我们目前就是前往宫岛进行支援的部队。” “太好了！” 筏上的四人欢欣鼓舞起来，击掌庆贺。 “我代表空军的兄弟，谢谢你们！” 核实过行动代码，预警机组也知道了此时在海面上求救的是什么人了。 蓝方开始撤退后，红方开始大规模反攻。 此时的战场局势彻底扭转。 为了保存实力，蓝方只能放弃宫岛，但宫岛一旦失守，意味着附近的天宁岛和中图岛以及其一些小岛屿都会守不住，因此蓝方权衡利弊之下，不得不退回到珍珠岛一线，这就意味着蓝方在这场绿岛争夺战中已经彻底失败，无奈回到了本土防御状态。 珍珠岛，那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一道海上防线了，破开珍珠岛，意味着蓝方本土大陆无险可守，空门全开。 正因如此，魏胖子他们才会欢欣鼓舞，因为知道这次行动已经成功。 如今，是蓝方彻底陷入了劣势，主动权已经到了红方手里。 红方联参部内。 已经获知小分队消息的李正喜不自禁，在指挥室里绕着会议桌走了好几圈，一边走一边说“太好了”。 严肃问他：“魏国兴他们没事了，但我们接下来的战术还是要安排的，你打算怎么办？” 李正冷静下来，回到了指挥大屏幕前，目光左右浏览，上下查看，到临了说：“目前最关键就是拿下宫岛，拿下了，二号岛链就粉碎了，接下来怎么打，是我们占据主动。” 严肃说：“现在蓝方已经下令部署在蓝星各地将的航母编队全部返回本土，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他们11艘航母里有7艘是能投入战斗的，估计是要在珍珠岛一带摆开战线，在那里守株待兔了。目前我们刚拿下绿岛，宫岛即便拿下了，要利用起来也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蓝方是有足够时间将自己的兵力全部调动起来和我们决一死战的，这场仗……不好打……” 李正深知严肃一点没说错。 别看现在红方好似气势如虹，实际上能拿下宫岛，已经算是大胜了。 随着宫岛的陷落，二号岛链等同于无。 目前，位于岛链内的亲蓝势力只剩下一家黄方和一家橙方，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一路将战火烧到蓝方西岸，还是守住宫岛，在两个月内将绿岛、宫岛、流求连成一片，形成一个防御区用作抵御将来蓝方的反攻，这就是一道选择题。 甚至，可以在稳固这几片岛屿的同时，先趁蓝方短时间无法组织起新的攻击时，先和紫方联合把黄、橙两家拿下？ 这都是战略性的选择。 李正觉得此时自己做决定还为时过早，毕竟一切的战略战术安排都必须根据最新的情报和其他因素来综合决定。 “首长，我想暂时先拿下宫岛，等拿下了它，再进行决断。” 求月票！ 第1219章 对抗结束？ 三天后，红方003航母编队首次到达宫岛附近海域。 到目前为止，红方已经恢复了4颗北斗以及9颗近地侦察卫星，并且完成了组网。 而蓝方此时的近地轨道卫星却只剩下了124颗，并且还在不断减少。 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是因为红方的工业制造效率比蓝方要更为强大，无论蓝方怎么补星，也只能依靠一箭多星技术发射微型的通讯卫星，而发射到轨道上的侦察卫星有一颗算一颗，上去就被红方盯上，活不过一天就会被击落。 而红方同样掌握一箭多星技术，并且有着强大的补星能力，蓝方唯一能对付低轨卫星的标准6存量不多，不断生产制造出来的新库存只能用于防御红方的弹道导弹，对付了弹道导弹又无法兼顾攻击红方新发射的低轨卫星。 战争进入这个阶段，后勤供应以及工业制造能力开始凸显，局面很快变得泾渭分明起来。 003号航母编队派出的侦察机发现宫岛上只剩一堆废墟，这些天来，红方定时向宫岛发射一批导弹，保持对方的机场跑道无法正常起飞飞机，所有作战飞机都只能依靠蓝方的联合舰队里的航母甲板跑道。 而红方则则可以依靠沿海机场以及内陆机场不断起飞战机进入绿岛以及流求附近空域进行作战，蓝方宫岛基地被毁，所有的支援只能依靠天宁岛和中图岛以及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珍珠岛承担，但前两个岛屿毕竟面积小，储备兵力以及中转作用不如宫岛，珍珠岛在储备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惜路途太远。 尤其是现在宫岛飞机不能起飞后，导致反潜机也无法起飞，导致反潜力量下降，红方部署在n海和流求方向的潜艇开始前出，直接在西太大洋水底进行了封锁，蓝方两艘前往支援的综合补给舰遭受了攻击，直接被击沉在二号岛链附近海域。 后路被断，宫岛陷落，夺岛行动早已经凉凉。 蓝方联合指挥部内，龙刚下定决心撤军，所有的蓝方海上力量全部撤回珍珠岛。 红方侦察机飞抵宫岛上空之时，不光看到了飞机，也看到了到处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冒烟燃烧的飞机。 这些飞机都是无法起飞带走的飞机，能起飞的早就起飞撤离了。 留下来的飞机断然不能便宜了红方，尤其是一些高度保密的装备，诸如f35、f22以及两架b2。 此次夺岛行动失败，宫岛被反噬，导致了蓝方兵力重大损失。 在回撤过程中，蓝方的联合舰队遭到了红方三个航母编队联合攻击，并且大量红方空军以绿岛作为跳板，从那里进行补给并起飞，对蓝方的联合舰队穷追猛打。 一番战斗下来，蓝方舰队由于无法获得有效补给，舰载武器和弹药在短短的两天内告罄，最后采取了壁虎断尾的战术，让其中一个弹药最多的航母编队以自杀式阻击模式进行断后，并不断从珍珠岛起飞各种战机支援后撤的联合舰队。 最终，蓝方付出了大半个航母编队的代价，终于将所有西太力量全部撤回到珍珠岛，重新建立起防线。 至此，李正命令红方部队停止攻击，在宫岛附近海域建立起防线，巩固绿岛和流求地区的防御系统和建立起防空预警体系等等。 绿岛上本来反抗的游击部队就不多，蓝方撤走后，电视和网络上已经大肆开始报道了这次蓝方的折戟沉沙，红方心理战部队立即以此展开宣传，短短三天内，蓝方特种部队为绿岛训练出来的所有游击分队全部投降。 绿区民众对此也非常配合，对于红方收复，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这是早早晚晚都会发生的事情，于是一律悬挂新旗帜，区内的生活和社会秩序很快恢复。 而流求地区对红方部队也没有太多敌意，此前在第一波登陆行动中，红方部队坚守纪律，秋毫无犯，均未影响当地居民的正常生活。 加之，流求地区早就不爽黄方本土的控制，难得红方来了，相比起当年驻扎在这里屡屡犯事却享受特权没有受到惩罚的蓝方，红方部队简直就是天兵一样了。 于是，各大媒体同时也在街头设置了不少宣传点，向居民滚动展示了黄方右翼联合蓝方外军对方发动战争，不顾规则悍然攻击近地轨道卫星的丑恶嘴脸，并回顾当年黄军和蓝军对流球居民所犯下的种种罪行，这勾结了绝大多数居民痛苦的回忆，对蓝方和黄方的负面情绪不断上升…… 由此，红方在流求登陆的部队很快获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对于基地的重建和加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在巩固流求和绿区已攻占地区的稳定外，红方补星计划一直没有停下。 就在这段日子里，以前跟着蓝方屁股后头叫嚣的一群小弟也开始发生了态度上的松动，甚至南端的袋鼠要出面担任和事老，劝说从人类的角度出发，停止这场战争。 谈判，那是别人的事，作战，那是李正的事。 当一切逐渐走向正轨后，李正必须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继续扩大战果，直接将战线推到珍珠岛，拿下更多的筹码，还是就此转入防御，先搞定一号岛链内的黄方和橙方再说。 正在严肃、李正和参谋团队开会制定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军官敲响了指挥室的门。 “进来！” 严肃抬起头，门开出，年轻的军官大步走到众人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首长，总部指示，对抗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 李正有些意外。 就这样完结了？ 他的内心忽然变得无比的空落，仿佛被人猛地从后抽走了椅子一样，失去了重心。 严肃倒是很平静，接过年轻军官手里的文件，看了一遍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电总部，红方部队即日起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