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渊症候群》 1. 伊始 墙壁上爬满了虫卵般的恶浊斑点。 家具上密集的秽暗霉菌使得这间房屋略微潮湿。 立式灯柱内铺陈着一堆飞蛾和怪虫的尸体，投射出的光线异常微弱。 几只蟑螂快速穿过开裂的劣质木桌。 凳子上的褐色铁锈凝结成畸形疙瘩。 身穿黑色连衣裙的高挑女性坐在铁凳上，对着镜子正在梳头。 柯林通过墙壁上的小洞窥见了这一幕，倒不是他有偷窥癖这龌蹉的嗜好。 不知什么原因，卧室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两指大小的坑洞。 而隔壁总是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 要么是密密麻麻的咀嚼研磨声，或者是小型爬虫堆垒翻滚的悉索声。 但每次听到响动去看时都毫无异常，并且房间主人对居住在这样的环境并不在乎。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柯林眉头紧锁。 女人梳头的手突然顿住。 柯林被这反应惊动，眼睛远离小洞，迅速移开了身子。 这坑洞的位置比较低，离地面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只有趴着，或者半跪着佝偻脑袋才能看到对面。 柯林莫名觉得有些瘆人，连垃圾堆都无法形容那个地方，像是变态杀人狂的屠宰密室。 没想到自己才买没半年的公寓，邻居竟然是这种怪胎。 这兴许就是一室一厅户型的弊端。 是否要去找她商量一下？虽然这个坑洞虽然极小，但深度足够，若是要填补的话，动静不小，会惊动到她。 可对方是不能以常理看待的人，多半有些疯癫，柯林极不愿和她搭话。 他索性不再去想，或许是近日工作繁忙的原因，太阳穴部位有着阵阵抽痛。 绵长而刺痛的抽离感，像鱼线和铁钩嵌入了他的大脑，往外拉扯着。 柯林站起身来，时间不早得去睡觉了。 翌日。 他起床到盥洗室整理了一下衬衫和西装，以及洗漱。 油头被他梳得一丝不苟，他不得不去证券事务所工作，卡债和大额贷款使他无法懈怠。 反常的阴郁春季，灰暗而暝寂的长日。 自从那次长达一整天的日蚀后，柯林能够感觉得到，天候越来越阴冷，饶是在四月，也寒气刺骨。 全玻璃外墙的高层写字楼倒映出阴霾天空与地上的车辆洪流。 冷白色电杠照耀下的办公室有些阴森，一张张麻木面孔以及打印机微弱的电流声让柯林思绪发散。 狭窄逼仄的格子空间，柯林双手放在键盘上，股指线条的交错混乱使他精神恍惚，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 那诡异丑恶的空间以及梳头的女人，越是深究，越觉骇人。 柯林想把这念头从脑子中抹除，可怎么也做不到，那道恐怖的黑色背影挥之不去。 他不停的抖腿，暴虐的焦虑使他烦躁到极限，终于控制不住猛的站起身来。 这怪异的举动让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一双双毫无情感波动的呆滞冰冷视线如同机器人一样。 柯林浑身不自在，起身去消防通道吸烟。 夜晚。 寒风入骨，回到公寓的柯林却更觉阴冷，他视线不自禁看向了墙壁上的那个坑洞。 哒…… 水滴声从那极小的窄缝中传来，一次又一次，像水龙头阀门没完全闭合。 柯林咽了咽喉咙。 明明对那地方厌恶至极。 可那里似乎有着一股魔力，如果隔壁只是寻常人家，那么将提不起任何兴趣。 即使是一个性感女郎，也会因偷窥而产生负罪感，从而鄙夷其恶俗和低等。 但那种怪异和神秘，夹杂着癫狂和混乱的猎奇，要把柯林给逼疯掉。 这的确是不道德的行为，但那份求知欲和好奇心无法轻易遏制。 他只想弄明白声音源头，知道那女疯子到底在弄什么名堂，这是为了不让那怪胎影响自己休息。 柯林朝着坑洞走去，身体僵直了会儿后，依旧克制不住那种探究根源的人类本能。 他慢慢蹲下了身子，那声音更加清晰了。 嘀哒…… 那水滴声并不清脆，带着缓缓荡开的沾黏，像是某种虫子口器中淌出的唾液。 他的眼睛抵拢了坑洞，视线穿过了墙壁。 收于眼底的只有一片暗红色，十分模糊，还有些黑色的尘点。 柯林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应该是对方也察觉这了这个洞，所以堵住了。 又注视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后，柯林有些头痛，伴随着悠长尖锐的耳鸣，眼前景象尽是变化扭曲的抽象波纹。 因为蹲太久血液没供应到头上么。 柯林不再计较，洗浴后沉沉睡去。 三天后。 洛城中央商务区的写字楼高层。 “柯林先生，你被解雇了。” 阴云中游移着雷光，随着一声惊响，暴躁的雨幕灌注而下。 雨水不遗余力的挥击在落地窗玻璃上，冷色陈设的宽阔办公室内，充斥着破碎的狂响。 “还有什么疑问么。” 他点燃一支香烟背过身去，黑色马蹄腿造型的厚重办公桌前，只能看见油光水滑的背头和高档定制西装背面，以及落地窗外压境的黑云。 柯林面无表情，往后梳拢的头发散出几缕显得有些狼狈，饶是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勉强撑得起场面，但满是水渍的西装让形象完全垮掉。 作为股票经纪人，他的建议导致投资者节节亏损，连续失去客户让事务所的效益锐减，而种种糟糕决策也导致他本人声名狼藉，将永远告别这一职业。 “我接受这个结果。” 柯林不徐不慢的解开衣领处最上方的扣子，口吻平淡。 他似乎早已预料，不知为何，最近自己总是精神恍惚，或许是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 自从目睹了那个房间后总是心神不宁，一次那个女人甚至出现在了梦中。 没有了收入来源让柯林有些苦恼，好在公司给了一笔可观的解雇补偿，因为柯林糟糕经纪人的名声传出去后，混迹于圈子的富人永远也不会雇佣他了，是某种意义上的断头饭。 柯林在酒馆喝得微醺后便开车回去。 夕阳西下，天穹呈污浊的红黄之色，极度令人不适。 但他抵达社区时，发现格外热闹，大门入口处停着七八辆警车，还有很多好事者在一起热议。 柯林并不关心这种事，可当他找到自己的楼栋时，微醺状态清醒了几分。 自己所在的楼栋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好事人群都在往这里靠，警察不得不维持秩序，把无关人员拒之门外。 柯林也被拦了下来，直到他证明了是这栋楼的住户后，才放了他进去。 乘坐电梯时，电子广告牌播放着几近白痴话语重复的宣传广告，不知为何，柯林总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 当他抵达自己所在的楼层，十四楼的回廊，酒彻底醒了，醉意全无。 走廊里挤满了穿制服戴警帽的警察，并不是协警，而是刑警。 他们拉起了警戒线，并再三警告人们不得围观，否则以扰乱公共治安的罪名逮捕。 可依旧架不住普罗大众看热闹的天性，站在警戒线外使劲往里瞧。 柯林额头浮出细密的汗珠，因为被拉起警戒线的地方，赫然就是自己的隔壁。 那个可以从小洞看过去的地方。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柯林用力挤到警戒线旁，可隔壁的门只开了一道缝隙，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跟你没有关系，还有其它人，赶紧离开，不然我真的要逮捕你们了。” 一名年长的刑警面如土色，刚才他进屋内看了一眼，他从业二十余年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过于骇人，现在他的指头还微微颤抖着。 “我就住在隔壁，我认为我有权知道。” 柯林口吻坚决，这个房间太令人费解了。 听到柯林就住女人的隔壁，年长刑警瞳孔一缩，极为震撼的看着柯林。 “你认识死者么？” 刑警喉咙滚了滚，神情惊诧无比。 柯林神情凝固，摇了摇头，心中情绪翻涌。 死了…… 那个梳头的女人，竟然死了。 此时，一个好事者对柯林说道：“刚才门开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具女尸跪在墙角，双手撑在墙上，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好事者有些打颤。 即使是在白日，四周都是人。 柯林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脊椎开始蔓延，扩散浑身每一寸皮肤，所有毛孔都紧闭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 三名刑警抬着医用推车从房间内出来，担架上是一具被黑色化合材料包裹的人形裹尸袋。 在裹尸袋出来的一瞬，门被警察瞬间关闭，并用钥匙进行反锁，贴上了封禁的字条和纸张。 同时，警员们推开无关人士，保证推车的通行顺畅。 所有围观者，包括柯林，目光都聚集在那裹尸袋上，因为尸体对现代人来说很稀奇。 推着车的三名刑警都是面如纸白，手和袖子上沾着五颜六色的液体组织，似是水沟表面漂浮的凝油，有过清洗痕迹，但还是浸入了衣物布料中。 他们像是受了什么巨大刺激，魂不守舍。 砰砰…… 在进电梯时，一名刑警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碰到了医用推车的拉杆。 担架平面发生倾斜，裹尸袋砸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为首的警长大声咆哮，尖锐目光仿佛要把那名犯错的警员生撕活剥。 掉在地上的裹尸袋，拉链裂开了一角，露出尸体的脑袋。 柯林愣在原地，盯着那颗脑袋。 那是一张至极恐怖的人脸，一只眼化脓肿胀被畸形组织所覆盖，另一只眼暴睁着，视网膜严重充血。 那种血红。 与柯林在那一晚通过坑洞看到的。 如出一辙。 2. 入局 一周后。 洛城的夜空飘零着尘屑般的小雨，在建筑外墙玻璃和霓虹灯光的污染透射下，地面的水洼倒映出各式浑浊的色彩。 穿着棕色呢子外套的柯林刚从网吧下楼，在街边上吸着烟，准备去超市买点口粮。 沦为无业游民的柯林狼狈至极，他的样子不修边幅，满脸胡茬并且眼袋很重，状态有些枯槁。 除了那套ldk公寓外，他在洛城的郊区还有一套房产，但经历过那种诡异事件后，让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手里的闲钱还可以还几个月的贷款，实在不行就将那套ldk公寓廉价卖了。 柯林掐灭烟头，进了便利店，准备买点充饥的食品和酒。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自己很容易饥饿，食量也大了许多，脑子也不怎么清醒，去医院检查后医生也诊断不出什么名堂。 便利店的商品琳琅满目，一排排的展柜像迷宫似的。 【今日十三时零五分，洛城中央商务区发生爆炸案。】 收银员专心的用手机看着新闻，声音外放有些吵人。 就在柯林挑着酒的时候，旁边一名穿黑色皮夹克的长发男人躬着身子，正在往他自己怀里塞着东西。 几乎是下意识的。 咔！ 柯林钳住了长发男手腕，牢牢的扼制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现在把东西放回去，我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一连串的奇怪遭遇让柯林精神有些混乱，他希望这小子拒绝自己，这样自己就有理由暴打他一顿，虽然对方个头不矮，约莫有一米八出头，但还是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 柯林略微俯视的盯着这个小偷。 长发男机警的扫视了一圈周围，他的眸子呈翠绿色，像宝石一样，只是目光不善，犹如一只蛰伏的毒蛇。 在发现附近没有人后，他凑到柯林跟前，小声说道：“先生，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柯林：“？？？” 长发男察觉到柯林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继续说道：“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地摊上淘来的。我的妹妹在薯片工厂里上班，她因为机器故障被切断了两根手指，而该死的工厂没有赔付给她一分钱，在司法程序中这被解释为操作失误，我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只是不想让家人挨饿而已。” 长发男的话真诚至极，柯林啧了一声，松开了手。 “您真是一位善人。”长发男垂下脑袋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您知道这世界就像一个天平么？” “你他妈在鬼扯些什么。” 柯林眼皮一跳，心情差到谷底的他忍不住爆粗，对没能暴揍此人一顿有些郁闷，此人的语气和态度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 “是这样的先生。”长发男用塑料袋把偷来的零食和啤酒装起来，说道：“假如我们把混乱和有序按1到10升阶排列，1代表最混乱，这当然不好，10代表最有序，可那就是某种极权了，所以说在5或者6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 “你想说什么？” 柯林嘶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自己实在不想遇到第二个怪胎了。 “我说了，这世界像是一个天平不是么，当一种普及的标准或规范处在2或者3的时候，如果只用5的方式来行事，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只有用8或者9的方式行事，给天平加上更重的砝码，才会让一切慢慢回到正轨。实际上所有相互对立的事物都可以代入其中，比如说冷漠和美德之类的，就像你接下来要做的一样，先生。” 长发男挠了挠耳朵，旋即严肃无比的看着柯林。 “所以说你想让我帮你付钱？” 柯林算是听懂了弦外之音，没钱付账也敢当谜语人实在令人怄火。 看长发男已经把偷来的东西打包，不过也没什么，只是两罐啤酒和几袋零食而已。 “是的。”长发男干笑两声，“我的确为我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 “操。” 柯林觉得，以这男人的口才，不做股票经纪人真是暴殄天物，仅次于去当传销头子。 柯林买了瓶烈酒还有份熟食，等会儿可以在店里直接加热。他在柜台结了账，顺便给长发男人也结了，一共是八十元出头。 就在柯林付了钱，以为长发男会向自己道谢的时候。 “我是狄狛，这是个很关键的名字，你以后会在报纸上频繁看到。” 只见便利店外的路口上停了一辆橙色的高档敞篷跑车，狄狛提着包装袋扶住车门矫捷的翻到驾驶座上，而副驾驶上坐着一位穿蓝色深v礼服裙的东欧风情性感女郎，身材高挑曼妙，年龄正值最佳岁月，任何男人看到都会燃上几分欲火。 “我的好妹妹，快感谢那位替我们买单的先生。” 狄狛搂住女郎盈盈一握的腰肢，手指向了柯林。 女郎对着柯林妩媚的一个飞吻，狄狛便踩动油门驾驶着超跑扬长而去。 柯林额头一阵黑线，他用牙齿咬开烈酒瓶盖，灌下一大口后擦了擦嘴。 这一天天的都他妈是什么事。 这时，手机传来讯息，是洛城警厅的警官。 因为柯林是那具女尸的邻居，并且墙上有可疑的坑洞，三天前让他去警局做了笔录，一些常规的问询，并没有把他当作嫌疑人。 柯林如实说出了一切，把自己经历的全部交代。 负责笔录的警员光是听着柯林讲述都不寒而栗，何况亲历者，惊叹于柯林大条的神经或者说是勇气，要是换成自己的话，估计会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 柯林却不以为然，这种事自然会令人很不适，他也还没缓过来，不过要说是人生阴影未免就有些太夸张了。 看到手机上的讯息，柯林很费解，他认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理应不会还有什么事才对，现在却让自己马上去警局。 时间选得很不对，这都快到九点了，大晚上的。 但为了支持治安工作，柯林还是选择打的去了警局。 二十分钟后。 九点过十多分，柯林在警局门口见到了那天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官。 “格蕾探员，这就是那起案件中的关键人物，柯林。” 警官引见着柯林，又对柯林说道：“这是上峰针对此次事件派遣的高级探员，格蕾女士，她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你们谈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说罢警官就离开了，清风雅静的警局门口雅雀无声，只留下二人和一些发着惨白光线的路灯。 柯林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她背打得笔直，一米七左右的个头也显得十分挺拔。 穿着极其寻常的白色冲锋衣外套和直筒裤，靴子却是军用战术靴，提着银色金属质感手提箱。 最让人惊异的是她的面孔，似乎是瞎掉了一只眼，用黑布从一侧额头到左眼完全包裹，另外一边耳朵下有道狰狞的伤疤，歪曲蔓延到了脖颈甚至更下方。 虽然试图用荆棘藤蔓的刺青掩盖，但仍然暴露出来，难以想象是怎样的伤势，约莫是砍下了半个脖子。 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肩黑发，仅剩的一只眸子呈深褐色，眉眼冷冽无比，让柯林有种被审视的感觉，即使和他年纪相仿，却感觉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你，柯林先生，你明天应该没有什么安排对么。” 虽然用词很客气，但格蕾的态度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冰冷无比，本是正常融洽的对话，硬生生被她拉到了极为严肃的地步。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柯林从烟盒中取出一支香烟点燃，猛嘶了一口。 格蕾面无表情，对柯林的这一行为没有丝毫反应。 “很好，找个地方坐下详谈，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会超过你的认知范围。” 3. 前夜 地点选在了柯林意料之外的地方，本以为会在警局里，或是其它比较严谨的办公空间。 没想到却就近选择了一个酒馆。 或许是因为经济萧条，洛城的落魄者太多，这种电视放着体育频道，纯粹饮酒和玩扑克的低消费场所越来越盛行。 由于下着雨，酒馆内只有些零零散散的人，工业风装潢，裸露的排气管道和复古砖石让这家酒馆显得有些粗犷。 柯林本以为女性来这种地方都会选择果酒或是没有度数的冷饮。 当侍者询问时， “波本，波本威士忌。” 格蕾把手提箱放在桌面上，长椅她只坐了一半，极其标准的坐姿，如同被严苛训练后的军士。 侍者听到这个相当硬汉的回答后并不惊讶，他从未见过这样有着压迫感的女人，如果惹她不高兴，下场绝不会太好，她身上的确散发着这样的气质。 倒是柯林去警局前就喝了酒，现在有些上头，只要了一大杯扎啤。 “你一定觉得非常离奇，我猜想你去寻找过那具女尸的相关报道，但一无所获是么。” 格蕾打开手提箱，里面装着一些文件袋，还有拆卸过后的大型枪支组件，不过柯林没认出来，这些金属零件完全看不出和枪械有什么关系。 她取出一份资料后，合上了手提箱。 “当然，没有人能在经历那种事后还能镇定自若，像是在拍b级片。” 柯林试过用搜索引擎检索一切的关键词汇，但仍看不到任何新闻，肯定是消息被封锁起来了，这其中有着什么秘密。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对你的处境很有帮助。” “请认真听，因为这有些复杂，并具有一定的颠覆性。” “那具女尸的死亡原因，被判定为潜渊症，这是一种精神疾病，或者说是一种……超自然的诅咒。” “你读过雅克拉康么？” 格蕾将杯中不下一百毫升的波本酒一饮而尽，并不动声色，似乎只是喝了一杯白水。 无论是格蕾的酒量，还是所谓的潜渊症都让柯林很懵。 “没，我甚至没听过这个名字。” 柯林取出一支香烟含在嘴中，用廉价一次性塑料打火机点燃。 “他是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学者，关于潜渊症的病理，会牵扯到他的一些主张。” “在这些论点里，人同时处于三个世界中，分别是想象界，象征界，以及实在界。” “实际上人们无法认知真实世界，所有感官体验，只是神经的反馈，大脑的独立补充，而不是事物本身，人无法确定对象是否符合自己的观察，甚至无法察觉其真实性，永远不能目睹事物全貌，或者是将事物过于夸大，这被个人意识过滤后的世界，不为外人知晓的世界，被称作为想象界。” “而象征界，你可以先理解为荣格的集体潜意识，是由遗传保留的无数同类型经验在心理最深层积淀的人类普遍性精神，但也有所不同，还结合了当前时代的普世价值，常识，权威。每个人从婴儿开始，就在从想象界往象征界过渡，不同的过渡环境造成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融于象征界中，成为符号或者说规则的部分，有些人则认为象征界缺陷过多，或是说对其不满，需要为之改变，从而引领着时代，或是成为被社会孤立的边缘人。” 格蕾说得有些口渴，又要了杯波本酒一饮而尽。 “那什么又是实在界？” 柯林感觉在一天内听到两个人满嘴跑火车属实不可思议，这比硬汉还硬汉的妞儿文武双全了属于是。 “实在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康德称之为物自体，语言在这个世界面前是无力的，它是一种超越物质和精神的东西，就算我尝试给你解释，也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我从我想象界得来的经验来进行的命名和定义，每个名称都有其命名规则，规则的规则无限往上套是毫无意义的，你可以把它通俗的理解成克苏鲁式不可名状的自然，我们的理解能力面对这种完全没有匮乏的自然时，只会陷入无穷的混乱。” 格蕾神情肃穆，手中的资料是柯林的调查报告。 “大概我明白了，挺有意思的观点，但我不明白这和那具女尸，以及她所感染的潜渊症有什么联系。” 柯林一支烟吸完，又点上了一支，开始怀疑格蕾此行的真正目的，她的行为不像是在调查案件，目标是自己。 这让柯林有些忌惮，不知道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我说过，这会超过你的认知范围，潜渊症，是一种……神秘力量，我们也不知道其源头以及治疗方式。”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不过我们获悉了它的易感染人群，以及一定的原理。” “个人思想与象征界脱轨的话，对潜渊症的免疫力会下降。” “与象征界融入的人，这些单独的个体深植于文明之中，无法轻易被入侵。” “但与主流世界脱轨的人防线薄弱，容易感染。” “潜渊症是一种精神上的病症，会让人跌进实在界，洞察并进入到不可名状的真实世界里，就好比慢慢坠落向深渊一样，所以如此命名。因个体精神素质差异，大部分感染潜渊症的都会死亡。” “就像你的女邻居一样，她无法承受不可知之物带来的冲击，精神混乱，发生异变后暴死。” 格蕾冷漠的看着柯林，盯得柯林有些发毛。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柯林不想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你最近是否感觉头疼，意识混乱，胃口大增？” 格蕾的手按在了腰上，准备随时拔出手枪给柯林致命一击，警局是比较神圣的地方，受制于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随意杀人会玷污其本质，所以没有选择在那里谈话。 如果选择偏僻的地方，也肯定会引起柯林的警觉和怀疑。 但这里不一样，完全可以阐释为警探引出变态娈童杀人犯罪者，因正当防卫将其击杀，酒馆内所有顾客和店员都是人证，因为自己持有证件，拥有最终解释权。 “你怎么知道？” 柯林的确有这些感觉，而且越来越严重。 “我们在调查你邻居的身份背景和感染来源时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 “她是一个在逃的连环杀手，会挑选人际关系简单的人作案，居住在单身公寓没有朋友的人是很好的作案对象，比如说你。” “她通过那个钻孔窥探你的生活规律，以便下手，没想到小巫见大巫，遇上了你，柯林。” “她在接触你的时候遭到了感染，是你感染了她，让她暴毙，你才是那个危险分子。” “一般来说感染潜渊症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死亡，但精神素质强硬，撑过去的人，便可以获得超自然的特殊能力。” “这些人获得能力后，往往都会性情大变，被自己的潜意识，想象界的隐形执念操作，选择进行犯罪，因为他们违背主流社会。” 格蕾面无表情，神色愈发冷酷。 同时，而柯林也看到她拉开冲锋衣拉链，不着声色的从腰上取出一支造型夸张的大口径手枪，将手枪藏在衣服里，枪口对准了柯林的脑袋。 “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一些测试，问一些问题，来确定你的可控性，你要认真回答，我能随时打爆你的脑袋。” 格蕾拉开了枪栓，给子弹上膛，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道炸雷贯入柯林全身。 “你肯定是搞错了……” 柯林从来没有被用枪指过，他额头上溢出一滴冷汗，强烈的危机感，生死存亡紧绷于一线的剧烈紧张感令他气血翻涌。 可控性？回答错误就会被死么。 但回答问题？那种东西有正确答案么？ 自己会被杀…… 自己会被杀……’ 自己会死在这里！ 心理暗示疯狂的传递到潜意识深处。 骤然，生命受到威胁，神经网络如被丢进一颗炸弹，激发了他的某种潜能。 他只感觉一种强烈的电流快速扩散到全身，身体不受控制，被另一种意识，是自己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潜意识所操控。 喀喀喀…… 柯林全身的骨骼发出炒豆子一般的爆响，四肢以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开始反扭，身躯的骨架在快速增长，似乎体内有什么怪物要从体内破壳而出，皮肤被撑开，刺出恐怖的白骨裸露在外，溢出夸张的血浆。 格蕾独眼中闪烁着寒芒，就知道事情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想让潜渊症患者给官方效力是件很困难的事，如果不是急缺人手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已经不管暴露不暴露了，把手枪拿出来朝柯林脑袋连开三枪，这手枪口径比得上步枪，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后坐力。 砰！ 砰！ 砰！ 漆黑枪口绽放致命的火舌，三发子弹全部精准命中，威力之骇人，直接把柯林脑袋打爆，炸成几块碎肉，红黄之物飚溅。 “所有人快速离开，不想死的话。” 格蕾冷峻的面孔依然是古井无波。 然而在这样恐怖的阵仗下，不用格蕾提醒，酒馆内的人拔腿就跑，从消防通道或是酒馆入口离开。 奇异的是。 没有头颅的柯林仍然能够活动，他的肉体和意识超越了物质和精神世界，无法用常理想象，潜渊症患者极难杀死，正是因为他们没有要害，必须彻底轰杀至渣，才能将其消灭。 暴走的柯林脖颈上飚溅着血浆，一只手的骨骼喀喀喀的变形，增生为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镰刀。 这种场面能吓哭任何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现在柯林的形象完全就是血浆片中的恐怖怪物。 格蕾不为所动，打开手提箱快速组装着大型枪械，迅捷到不可思议，几乎是在两秒内组装完成。 柯林此时已经扑了过来，他发着狂，将沿途的所有桌椅陈设砍成稀巴烂，那锋利镰刀能在一瞬内将人劈成两半。 格蕾动作更快，一颗特制弹药被填装进大狙，然后扣动了扳机。 磅！ 狂猛的一声巨响，光是声浪都把酒馆内的所有玻璃给震碎， 柯林直接被这恐怖的威力轰飞，半边身子爆碎成血雾，剩下半截往后倒飞，狠狠砸在墙上嵌了进去，燃烧着熊熊的蓝色火焰。 这种火焰奇特无比，烧灼过后并没有化成焦炭，而是在把柯林化为一碰就散的灰烬。 柯林怪物躯体的胸腔发出无比凄厉的喊声，混杂着野兽嚎叫一样声嘶力竭的悲鸣。 火光倒映着格蕾没有丝毫感情的面容，这种动静对她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只是补了几枪防止柯林诈尸。 烧了足足有将近半分钟，柯林连渣都不剩，死得不能再死。 格蕾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手指点的飞快，打字发着短信。 【编号s—2已击杀。】 4. 异变 洛城的夜空飘零着尘屑般的小雨，在建筑外墙玻璃和霓虹灯光的污染透射下，地面的水洼倒映出各式浑浊的色彩。 不知是过了一瞬，还是永恒般那么漫长。 头部暴痛至极，强烈的穿刺感如锥子猛扎颅骨，剧痛直贯天灵。 便利店内。 柯林意识模糊，周围景象恍如隔世，眼前的展柜堆砌着琳琅满目的烈酒。 他感觉唇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探，指头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低头凝视，竟是黑红色的血液。 随之。 啪嗒啪嗒…… 血流如柱，全部浇灌在地砖上。 【今日十三时零五分，洛城中央商务区发生爆炸案。】 【已统计伤亡人数二十七人，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收银员手机外放的声音扰人心神。 柯林用外套袖子抹去鼻血，诧异的望着收银员。 好熟悉，刚才的事情自己经历过。 柯林就像做了一个噩梦般，梦见自己被烈火灼烧，痛苦无比。 可那又不像是梦，所经历的过于真切，甚至清晰记得很多细节。 旁边一名穿黑色皮夹克的长发男人正在偷东西，把啤酒和零食往怀里塞。 柯林只觉得见鬼了，自己是预见了未来吗，或者说还是什么？ 狄狛偷完东西后站直身子扫视了圈周围，看到了狼狈的柯林，他的袖子和嘴边都是血液。 “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么，朋友。” “我也经常这样，一般我会找个好地方……你知道的。” 狄狛的手虚握，上下晃动做着不雅的手势，补充道：“你可以去看看后面卫生间，门把手上还有我的杰作。” 说罢狄狛径直离开，在柜台结账的时候，只付了一盒口香糖的钱。 柯林大感震撼，把正在经历的诡异都冲散了几分，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柯林走到便利店门口。 果然。 只见狄狛打开橙色敞篷跑车的车门，坐在驾驶位置上，把偷来的东西一股脑放下，他旁边坐着一名穿蓝色深v礼服的性感女郎。 女郎看见这些东西后对狄狛崇拜无比，美目里全是小星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是你的那一份。” 狄狛看见柯林走出来，扔过去一罐啤酒，柯林稳稳接住。 做完这一切后，狄狛踩动油门扬长而去。 留下柯林在风中凌乱，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同伙，莫名其妙的就被分赃了，你开着几百万的跑车，旁边坐着优雅性感的东欧时装模特，来便利店偷啤酒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最重要的是。 “时间回溯了？” 柯林回想起那个独眼女人所说的话，潜渊症患者会跌入不可名状的真实世界之中，若能承受其精神冲击，便可以获得超自然的特殊能力。 那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患上了潜渊症，并化成了怪物暴走试图杀死格蕾，但是被强悍的格蕾反过来宰掉，化为灰烬，死亡后回到了现在这一刻。 狄狛的行为和之前不一样，是因为自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并没有制止他偷东西的行为，也没有给他买单，但其它所有细节完全吻合。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柯林依旧不敢相信，认为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自从公寓隔壁出了那种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很糟糕。 叮。 手机传来讯息，是给自己做笔录的警官发来的，说是有特别紧急的事，要他马上赶到警局。 三天前警方就告知过他，虽然他没被列为嫌疑人，但一个月内尽量不出城，有情况需要立马传唤，出城前必须向警方报备，否则将承担相应后果。 轰！ 柯林如雷灌顶，即使再怀疑，此刻也不得不相信这一切。 自己是潜渊症患者，时间回溯就是自己的特殊能力。 怪物…… 就是自己。 他从兜里取出香烟，手指颤抖的把它放在唇中，用打火机点燃，猛嘶了好几口。 接下来要怎么办？ 置之不理？ 但一定躲不了多久，时间一长，自己势必会被他们找到。 要不直接跑路，远走高飞？ 在银行提取大量现金的话需要提前预约，几万块钱倒是直接就能取出来，这些钱只够自己生活一年半载，往后怎么办？ 自己在洛城还有着两套房产，虽然是贷款，但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支付了百分之六十的金额，难道就这样付之一炬？ 一支烟被他很快吸完。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洛城警厅，不是警官的私人号码了，而是官方电话。 柯林背部渗出冷汗。 怎么办？要接吗？ 那个女人说是要检测自己的可控性，要问一些问题，天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回答错误就会被杀。 届时自己还能够回溯时间么？说不定就只有一次机会，这次死了就是死了。 逃跑！ 柯林做了决定，那疯女人对潜渊症患者的态度很明显，把自己这类人当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和犯罪者，早已盖棺定论，自己活下来的概率少之又少。 他不敢再拖，马上去atm取钱，并回家里翻出了所有的储备现金，然后找了辆野的出城。 野的就是没有营业许可却依然载客收费的汽车。 因为经济萧条，计程车公司收费不降反升，野的越来越盛行。 和司机谈好价格后，即刻启程。 …… …… 洛城警厅内。 “格蕾探员，他的电话无法接通。”警官有些疑惑，补充道：“并且他刚刚从银行卡里取了八万元现金。” 格蕾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仿佛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现在还没有出城。” 格蕾今天才收到检测报告，那具女尸的污染源来自柯林，短时间内准备始终不够充分。 她看了一会儿柯林的背景调查，二十六岁，刚从证券事务所离职，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已经离过一次婚了。 如果自己是柯林的话，绝不会漫无目的的逃跑，最好的方式是找个人接应他，躲过风声再另寻出路，否则在铺天盖地的通告下，很快就会被官方工作人员找到，或是被民众检举。 但柯林人际关系简单，既然如此，试试他的前妻吧。 “柯林的前妻居住地在哪里？” 格蕾冰冷问道。 “我查一下。”警官在警用资料库里检索着，“他前妻住在自由城海湾大道的别墅群，101号。” 格蕾略作沉吟，如果自己是柯林，肯定会先到atm，再回家拿重要物品，毕竟带着大包物品去取钱不合理。 如果心思缜密的话，不会选离家最近的出城站口，但考虑到时间观念，追求极速的话，未必不会选择。 “我有点事要办，你在所有通往自由城的关卡安排临检，发现柯林立马给我汇报，如果12点前我没回来的话，请转告我的同事，并发布通缉令，柯林有奸杀女性的重大嫌疑。” 格蕾考虑到柯林的危险性不得不这样做，只有极为强大的潜渊症患者才有感染他人的可能性。 柯林相当危险，不得不警惕。 警官听言一懵，这怎么和奸杀扯上关系了，说道：“可那具尸体不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格蕾打断。 “我有一切的权限，你只用按我说的做。” 说罢，格蕾离开警厅，到了停车场。 那是一辆赛事用的顶级机车，黑色线性轮廓如同一头猛兽。 格蕾压制性的高挑身材让她轻易骑了上去，引擎的躁动声响彻周边街道。 限速50码的道路被她开成了锦标赛。 高速行驶中，她的技巧高超无比，避过一辆又一辆车，连头盔也不戴。 旁人只能看到红色尾灯的鲜艳光芒急速掠过，刮起一阵狂风。 …… …… 洛城出站口。 柯林摇开车窗头探了出去，怎么今天这么堵？按理来说今天是工作日，不该有那么多车出城才对。 柯林预感到了不对劲，不是车太多的问题，难道是前面出了车祸？ 不可能，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 那么会造成堵塞的原因只有一个，前面有临检。 “该死。” 柯林给司机塞了一百元钱，急忙下了车门。 格蕾本来在检查点等候，从柯林的工作经历来看，他是比较聪明的人，相当机警。 所以格蕾在哨卡里等候时，也没忘关注后面排着的车。 只见一个穿棕色呢子外套的男人下了车，还提着旅行包裹，不徐不慢向侧方的林子走去。 格蕾取出早已组装完毕的狙击步枪，填充上特制弹药。 狙击距离超过了一百米，即使是格蕾也架起了枪，仅剩的独眼用瞄具检索着柯林的要害，保证狙击的精准性。 等柯林即将要迈入林子的时候。 砰！ 柯林脑袋直接爆碎。 砰！ 连开两枪都精准命中，剩下一发子弹击中了柯林的躯干，直接被洞穿开出个大窟窿，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蓝色的火光中，柯林发出凄厉的嚎叫。 自古以来，火刑都是最为残酷的死法。 格蕾并没有就此松懈，像运动员一样用着追求极速的跑姿冲了过去，又补了好几枪。 直到柯林灰都不剩，随风飘散直至虚无。 格蕾面无表情，拿出手机，指头点得飞快打着字。 【编号s—2，已击杀。】 5. 暗巷 【今日十三时零五分，洛城中央商务区发生爆炸案。】 …… 火焰在灼烧。 炙热的滚烫包裹灵魂，再坚韧的意志也将其瓦解。 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楚汹涌浇灌而来，直至将灵魂完全淹没。 便利店内。 柯林猛吸一口气，像窒息了一万年般。 他口鼻溢血，身体颤颤巍巍，踉跄的脚步根本站不稳。 啪啪啪…… 柯林扶住展架，扫下来十几瓶酒，全部摔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碎响。 凌乱的玻璃渣和四溢的混浊酒液看上去一塌糊涂。 同时柯林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无比，脏腑都衰竭掉一般，气血逆流，浑身都在被神秘力量给折磨。 头部的刺痛更像是被仪器钻孔，疼到思想都要被贯穿。 柯林发出痛苦的闷哼。 而一旁偷东西的狄狛早已被这动静给惊扰。 “他心脏病犯了！快叫救护车！” 狄狛大声对收银员喊叫。 收银员叫苦不迭，看到柯林的样子怕不是真要死了。 可千万不要死在店里，否则警方要维护现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营业，叔父会宰了自己，另外就算是传出去，这家店的客流量也会减少，没人会想在停尸间购物。 收银员不敢怠慢，赶快上前搀扶住柯林把他往店外带，同时给他叫救护车，想让他死也死在路边上。 狄狛趁此机会偷走了店里价值较高的一些东西，烟酒还有柜台里所有的零钱，想到等会儿还有正事要办，还拿了几盒橡胶制品，全部装在一个大口袋里打包带走，和东欧女郎乘着跑车扬长而去。 柯林无语至极，这次口香糖的钱都不付了是吧。 但他意识模糊，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想阻止店员给他叫救护车，但发出的呢喃和念经一样，店员根本听不懂。 “你在这里坚持住，我去店里给你找点急效药。” 收银员把柯林带到路边的公共长椅上让他坐下，说完就直接离开，其实店里根本就没什么急效药，处方药必须要有许可才能贩售，他只是想甩掉这个责任。 十分钟后。 救护车到达，一大帮医护人员在便利店前面面相觑。 早已经没了柯林的踪影。 …… …… 偏僻阴暗的小巷内，一盏灯也没有，柯林躲在一桩电线杆后面，水泥围墙上尽是些朋克小子的涂鸦喷漆。 他面容枯槁，憔悴至极，如行将就木之人艰难的深呼吸着。 口鼻沙哑的空气吞吐，像是肺被刺穿了一般。 从最开始到现在缓了足足接近二十分钟，身体才渐渐好转过来。 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就是时间回溯的副作用么？实在是过于痛苦。 不仅死前的痛楚会残留，还有一种更为乖戾的灵魂上的凌虐。 柯林意识到这个能力并不能无限使用，每一次回溯后都会比前一次更加虚弱，一旦身体濒临极限，就会彻底死亡。 他的电话已经快要被打爆，除了警方呼叫外，还有一些同事以及他前妻的来电。 短信里都在问柯林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因为他无视了洛城警厅的传唤。 柯林意识到逃跑不是办法，那独眼女人的反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竟然能在自己之前赶到出城的哨卡，不知道她是飞过去还是怎么的，而且居然能判断出自己要从哪里离开，真是见鬼了。 而且这次洛城警方动员速度快到让柯林不相信是洛城警方，最近猖獗的一些杀人狂抓不到，抓自己这个无罪市民倒是厉害得出奇。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柯林颤抖的手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点燃，猛嘶了一口。 现在的情况是，时间回溯能用的次数不多，顶多再来一次自己就彻底玩完，必须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能盲目的逃跑。 那独眼女人要检测自己的可控性，第一次是因为太过紧张从而失控变成怪物暴走，只要能冷静下来，控制好说不定就能躲过一劫。 格蕾会选择和自己谈话，那么就说明还有一定余地。 可是。 要怎么才能控制好？ 想要知道怎么扼制怪物，首先要知道怎么变成怪物。 柯林尝试着把自己的左手变化骨刀，他脑海中开始想象自己的手扭曲变形的样子。 一分钟过去。 无论怎么想象，左手都没有丝毫动静，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是那么简单么？ 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技巧？ 柯林开始回想当时的情况，是因为受到了生死威胁，精神高度紧绷才会变为怪物。 所以说身体出现危机，进行刺激时，就会激活？ 柯林在昏暗的小巷里寻找石头，好一会儿过去，终于找到一块。 但不是石头，而是人行道铺贴用的透水砖，虽然裂掉了一角，但又大又厚，抡起来很沉。 透水砖和瓷砖不同，没经过烧制，而是压缩制成，脆性更低，硬度更强。 柯林眉头直皱，有些犹豫，真的要这么做么？ 手机铃声开始响起，依旧是洛城警厅的官方来电。 没时间磨蹭了，柯林深吸一口气，心一狠，右手抡起透水砖。 磅！ 重重砸在左手上，能听到筋膜断开变形的清脆声，三根指头被砸得骨折歪曲，全部错位，一片血肉模糊。 “操。” 柯林左手颤抖痉挛着，虽然时间回溯经历的痛楚要比这更加猛烈，也不说明这不痛。 那种至极的酸麻绞动着神经中枢扩散到全身，耳鸣像是汽车鸣笛一样，魔音贯脑。 可左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自己根本就还是一个普通人。 不行。 不能以常规方式去思考。 柯林用一只手拿出香烟点燃吸了起来，左手啪嗒嗒的滴着血液。 不能是过于抽象的概念，就像自己要活动手臂，不能光是在脑子里想象活动手臂，手臂就能够动。 必须是某种明确的念头，一种自然而然的命令，就像操作手指去抓握，得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和动作。 既然它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那就一定能够调动。 “具体……具体……” 柯林重复着这两个词汇，眼睛看向了之前待的电线杆。 要不尝试把它砍成两半？ 柯林走到电线杆面前，他记得当时变身时，有一股电流通过，虽然不明白那是电流还是意识命令之类的，但的确有着那样的东西。 生物电流，以及具体的动作和目标。 几乎是无意识间。 柯林左手一挥，劈在电线杆上。 喀喀喀…… 左手传来骨骼爆响，血肉快速增生，介于珐琅质和骨骼一样的锋利镰刀将左臂为之替代，将混凝土石柱一分为二。 光滑的断裂声传来。 电线杆顺着裂开的截面弧度慢慢倾斜，最后重重砸在地上，掀起一大片烟尘。 因为电线被拉扯断裂，周遭一些住宅都停了电，传来很多居民的叫骂。 “操。” 柯林明白自己得赶紧离开，撒腿就跑离开小巷，左手在柯林无意识的伪装隐匿念头影响下，也恢复成了正常手臂，除了衣袖被撑破以外，左手完好无损，像根本就没受过任何伤一样。 6. 测试 工业风装潢，裸露的排气管道和复古砖石让这家酒馆显得有些粗犷。 让柯林惊异的是，这次格蕾依旧选择了到这家酒馆进行会面。 只不过气氛极其不对劲，因为酒馆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客人，唯一的侍者是个蓄胡子的大块头，那身小号的衬衫马甲和他的体格根本不搭，健硕的块头要把侍者服给撑破。 柯林记得之前的侍者可不是这位膀大腰圆的好汉，他不由得起了疑心，开始揣测。 因为自己没接电话导致格蕾有了警惕心，提前疏散走客人，还配了一个战斗人员以防意外。 但她没有直接杀自己，想必是因为自己没去取钱和主动来投的原因。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一些不起眼的举动，或是延误些许时机，就会导致情况大不相同。 电视上放着无聊的体育频道，足球比赛的回放，防止气氛过于压抑。 但无论是格蕾的冰冷视线，亦或者不时向这边瞟来的大块头，都让柯林如坐针毡。 “你大概有一个小时没接电话，是什么原因？” 格蕾面前摆了一杯果汁，但她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在按摩，会所里信号不好。” 柯林作为股票经纪人，谎言信手拈来，眼神都不带稍微动一下，之前左手变形撑破了衣物，来的路上他特意买了一件不起眼的白色t恤来穿。 “你很平静，完全不像是遭遇了那种惊悚事件，要是有具恐怖女尸通过孔洞盯了我三天三夜，我肯定会吓尿裤子。” 格蕾说着吓尿裤子，但语气冷峻无比，从她狰狞伤疤加遮住独眼的海盗头巾造型来看，这种恐怖气场，会尿裤子的是那具女尸。 “有什么问题快问，你们打电话骚扰我的交际圈，搞得我被以为犯了什么事，希望之后你们可以澄清一下。” 其他人都无所谓，关键是柯林不想让前妻知道。 “注意你的态度，作为洛城市民，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工作。” 格蕾依旧是山崩于前而不惊的面瘫脸，之后还是将雅克拉康那一套复述了一遍。 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并且直接点出是柯林感染了那个逃犯女邻居，他患有相当严重的潜渊症，接下来要对他进行可控性测试。 或许是因为设下埋伏，布置到位的原因，这次格蕾没有用枪指着柯林的头，只是吧台处的大块头不再扮演擦杯役，一直盯着这边，双手放在吧台下，看不到他在搞什么名堂，多半是在捣鼓武器。 “测试？那开始吧。” 柯林说得很平静，其实心跳已经加快，不知道刚才那番特训有没有效果，如果测试失败的话，是否要杀了这两个人？ “很好，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第一个，你会如实回答下面所有问题么？” 格蕾拿出本装订好的资料表，开始照本宣科。 柯林汗颜，刚开始就这么高难度的么？ “别紧张，这其中或许会包括很隐私的问题，包括你喜欢熟妇或者是青涩那一类的，没有什么正确答案，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格蕾察觉到了柯林的费解，如是说道。 “我会如实回答。” 柯林当然是倾向于选择正反馈的回答，即使是谎言。 “关于第一个问题，你有所保留么。” “没有。” “你热衷于猎奇或掌握新概念？” “不是。” “你会质疑前人的智慧？” “不是。” “你经常考虑人类和命运的问题？” “不是，我没无聊到那种地步。” “不需要你补充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你被认为是一个幽默的人么？” “不。” “你会站在他人角度思考而模糊自己立场。” “对。” “你容易看出具体事件后的普遍原理。” “在它们比较简单的时候。” “倾向于逻辑你会选择更符合心意的决定。” “不是……” …… 约莫一百多个问题后，问答测试终于结束，格蕾连续喝了两杯果汁。 柯林却感觉烦躁至极，精神有些崩溃，这些问题有的比数学题还拗口，他要了杯波本威士忌，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测试结束了么？” 柯林强忍着威士忌的辛辣，腹诽着这娘们儿不是一般的狠，这种东西也能一口闷。 格蕾面无表情的看着资料，沉吟了一会儿，隔了约莫半分钟才开口，语气更加冰冷。 “看来你远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你是一个赌徒。” “这次测试也被你当成了博弈，你的回答掺杂着敌意，是一种策略性的加注，像是在顾虑着失败的结果一样。” “就仿佛……” “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糟糕处境。” 格蕾的视线令人如坠凛冬，通过那只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她杀过的一个个人，他们死前的一遍遍绝望的忏悔。 “有什么问题么？” 柯林心头大震，这女人未免也太敏锐了，那凌厉的目光，就好像所有秘密都在她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要是这次还过不了关，下次也没什么机会了，等待自己的只有彻底暴毙，或者不得不做出最最最疯狂的决策，他会找一些人质，尽管不会伤害他们。 “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 咔。 枪栓被拉开的清脆声。 “不过书面测试大多时候没有任何意义，它的真正作用不在于回答正确与否，而是其中一些自相矛盾的问题会导致控制力低下的潜渊症患者发狂。” 格蕾把她那把口径夸张的手枪对准柯林的脑袋。 “该死。” 柯林眼皮狂跳，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既然如此，也只有摊牌了。 上了！ 要上了！ 格蕾扣下了扳机，与此同时间。 喀喀喀…… 柯林左手转瞬间化为骨刀，经过之前的训练，这次转换相当流畅，几乎是顷刻间血肉重组，化为一柄锋利镰刀，格挡在了身前。 他相信着骨刀的硬度，这种珐琅质一样的结构就连混凝土石柱都能轻松的斩断。 可毕竟那是现代化热武器，还是大口径的，柯林不完全确定能挡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他心神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间都仿佛慢了下来一样。 但足足三秒钟过去。 依旧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以及鲜血飚溅，柯林大口喘着粗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未免过得也太久了吧。 “队长！他是能熟练操控异象的感染者！” 扮成侍者的大块头已经等不了格蕾下令，现在格蕾的处境很危险，根本不是玩恐吓游戏的时候，等柯林反应过来说不定会暴起杀人，他架起大型枪械，瞄准柯林，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柯林头皮发麻，动了杀心，这支枪就如他的噩梦一样，被击中过两次，那种特制子弹产生的火焰再也不想经历。 “等等，这种程度还具备稳定性，按照规程，他过关了。” 格蕾指头抵着下巴，现在急缺人手，可控性比较高的感染者少之又少，柯林无论从履历还是背景调查来看，都是不二人选。 柯林一脸茫然，放下骨刀，才发现格蕾根本就没有给枪上子弹，只是为了恐吓他才扣下了扳机。 “敢情你只是为了吓唬我。” 柯林虚惊一场，他已经能够熟练操控身体的变形，但他本人也无法阐述这件事，只是自己身体貌似连接着某个怪异空间，只用发出自然而然的命令，就能从那个空间中抽调力量，为自己所用。 在格蕾的命令下，大块头冷静下来，放下了枪。 “既然合格了，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 柯林极其不爽，但也不好发作，让左手恢复成正常手臂，因为穿的是t恤，并没有破坏衣物，可能是错觉，自己的抗寒能力似乎更强了，在天气只有十摄氏度左右的洛城也不感觉到冷。 话是这样说，柯林认为格蕾不会就这样简单放过自己，让一个怪物在外面转悠不是官方人员的风格，他只是探探格蕾的口风。 这一念头让柯林自己都有些惊奇，自己居然接纳了怪物这个身份么？ 另外，大块头口中说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这次谈话除了检测你的可控性外，作为洛城市民，你有义务为公共治安作出贡献。” 格蕾打起官腔，趁和柯林说话的工夫，偷偷取出一支金属质感的注射器，里面装着水银一样的银色液体，她摁了下注射器活塞柄，排出里面的空气。 “抱歉，公共治安？” 柯林不知道格蕾又在搞什么飞机，并没有发现格蕾的小动作。 “我说过了，潜渊症患者是很危险的存在，他们中的多数在获得超凡力量后都会选择犯罪，而其中一些大型感染者组织，对这世界来说可以说是毒瘤，不，这种形容远远不够，它们是文明的癌症。” 说罢，格蕾趁柯林注意力被分散，用注射器猛扎进柯林的胳膊，将活塞柄全部按压下去。 “你他妈……” 柯林怒火攻心，根本无法对这个强硬暴力的女人生出任何好感。 “这是一种新型的定位器，我能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格蕾并不理会柯林的口吐芬芳，把针筒扯出，为防止污染装在了收纳袋里。 柯林只觉一种冰冷的液体顺着血循环进入心脏，然后通过心脏这个血泵扩散到全身，随之融入身体之中。 这种作风，让柯林对格蕾厌恶更深。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对策局第十一科的总负责人，格蕾。” “你心底明白的吧，我不可能就这样让你一走了之。” “我的做法可能有些直接，希望你见谅。” “现在我代表对策局第十一科宣布，你已经被编入特殊作战小队，如今这世道急缺你这样的人。” 格蕾的口吻如凛冬般寒冷。 “若是我拒绝呢？” 柯林自认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英雄好汉。 “用东方的话来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不了解其它的潜渊症患者。” “就算是最恐怖的安那其主义，比起它们，也只是……稳健派。” “它们只会处心积虑的把世界变为地狱。” 说到此处，饶是格蕾的扑克脸也有些变化，眉头皱了几分。 “哇喔，你唬到我了。” 柯林不是很信，现在他对格蕾所说的所有话都持保留态度。 格蕾从冲锋衣夹层的口袋取出一张照片摆到桌上，这让柯林有些动容，能被她贴身携带的东西，想必相当重要。 “这是感染者组织sct的骨干成员，在地下世界影响力颇深。” “我接到线报，他收到组织命令会在洛城进行犯罪活动。” “第十一科的成立，就是为了对付这个人，他现在就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最近轰动洛城的爆炸案，和他有着不小的联系。” “而他本人，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占据新闻头版头条，制造恐慌。” 格蕾将照片移到柯林的面前。 柯林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对爆炸案倒是印象深刻，因为已经听那个便利店的收银员放了三次新闻。 当他接过照片拿起看时，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如鲠在喉，真的有这么巧么？ 察觉到柯林的表情不对劲。 “你认识这个人？” 格蕾语气有一丝迫切。 柯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何止他妈认识，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这家伙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 照片上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子，拍摄视角应该是偷拍，只拍到一张侧脸和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高挑背影，冷峻的翠绿瞳孔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两个钟头前，我在便利店遇到他，当时他……在偷东西。” 柯林如实说出，这没什么好保留的。 而格蕾与吧台处的大块头都是傻在了原地，呆若木鸡。 “告诉我所有的细节。” 格蕾终于彻底动容，鼻息粗重了几分，饶是她也没想到，招募新人的同时，居然能获得突破性进展的线索。 柯林无语，怎么也无法把脑子秀逗的怪胎和地下世界的危险人物联系在一起。 7. 搭档 翌日清晨。 天际线的微白逐渐驱散阴郁的暗蓝，滚滚的乌云依然将鳞次栉比的钢铁丛林笼罩在灰白之下。 洛城都市圈，圣乔治区。 柯林从旅店里睡醒发现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自己要迟到了。 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在的士站台猛吸着烟，依旧觉得昨夜发生的一切是场梦，不太真实。 格蕾得知了狄狛的线索后，完全没有再管自己这个小角色，只是给了一个地址，说明天八点钟准时抵达，就匆匆离去了。 因为体内已经被注射了一种新型定位器，柯林不得不听从安排。 但正经人谁起这么早，柯林醒来就已经是八点半，要赶到另外一个城区，怎么也得十点了。 没有按时到达，手机却没收到任何格蕾的电话，看来她的确在忙着其它事，没有工夫管自己。 昨夜柯林特地找了个未竣工的建筑工地练习，发现自己的能力不止如此，在网上搜索了一些昆虫身体结构后。 柯林能将自己的手像昆虫一样长满细密的倒刺，为之粘附在建筑外表，九十度没有任何着力点的直坡也能攀爬。 皮肤外表还能生成几丁质的坚硬外壳，常规冷兵器已经对他无效。 柯林属实觉得有点恶心，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貌似真的成了如假包换的怪物。 但体能还是没什么太大变化，跑个一公里依然够呛。 每次变形后精神都会萎靡一些，不是疲惫所导致的，而是另一种感觉，思考会出现停顿，一些逻辑上的简单问题会变得十分复杂，仿佛是在被其它意志慢慢掌控侵蚀一样，这种能力不能在短时间内过度使用。 这些变形的力量是从一个异空间内抽取而来，柯林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不是现实世界，若多次使用能力，与那个空间的联系会变得微弱，但休息一阵后就会正常。 得知昨天碰到的狄狛竟然是那么恐怖的怪胎，柯林心情有些复杂，若是自己当场就将狄狛的消息发给格蕾，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甚至会改变以后的格局。 想事情的工夫已经错过了好几辆计程车。 他掐灭烟头，得在中午前到达目的地，不然就玩得太过火了。 就在他准备招手拦车时。 一辆通体漆黑的越野皮卡车停了过来，后面货厢上用黑色帆布盖着，有着极其可疑的凸起。 越野车车主慢慢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二十岁出头，极为叛逆的面孔。 她染着墨绿色的头发，高挺的鼻子周边有些许雀斑，化着哥特朋克眼妆，姣好的面部轮廓上下不断咬合着，正在嚼着口香糖。 这个年轻女人的穿着不像是善类，蓝色铆钉皮夹克袖子卷起，暴露出浮世绘的花臂刺青，充斥着浪涛和鲤鱼的图样。 她盯了一眼柯林，用手机核对了一下。 “你真的很有时间观念，让一名女士六点起床直到九点还不见人影，可真是太绅士了。” 朋克女人手搭在车窗上，对窗外的人说道。 柯林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 “你他妈是谁？” 柯林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一向对这种朋克青年不感冒。 “您除了守时，素质也很高，真是一位优秀的搭档。”女人向柯林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策局第十一科探员，尤金，这是你的。” 尤金抛出一本巴掌大小的证件，柯林稳稳接住，打开来瞄了一眼。 上面有着和自己驾照照片一样的头像，以及名字各种信息，所辖部门赫然也写着对策局第十一科，职位是新晋探员。 柯林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 “我没签署任何文件，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柯林明白，进入这个部门，就要去对付和自己一样的家伙，他有自知之明，半个月前他还在办公室里每天对着股指线条焦头烂额，突然就要对付地下世界的悍匪，还是有超能力那种，开什么玩笑。 虽然说时间回溯听起来很强大，但这并不可控，且有次数限制，柯林无法确定回溯到哪一刻，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再次死亡，是否还会回到那个便利店。 “格蕾没和你谈好么？上面的大人物对那些感染者组织高度重视，拨下的款项能买下一座有出海口的城市，你每个月的薪资应该是五万左右，若是宰掉一个sct成员，会有额外奖金。” 尤金话说完，柯林才发现她戴的手表是泰格豪雅。 柯林不置可否，但是有钱赚，没命花，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他思考了一秒后。 “那什么时候开始拯救世界？” 柯林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满脸“正义”，一本正经的说着。 尤金额头一阵黑线。 “额……我们现在主要任务是巡逻城里南边的城区，你知道的，格蕾并不是很信任我们这一类人，那个词怎么拼来着，人才什么来着。” 尤金拍着脑袋，有些卡壳。 “人才储备。” 柯林补充道，我们这一类人？这个太妹也是潜渊症患者？ “对，你身上也有定位器，所以我才能找到你，他们称之为新晋探员，我觉得这是一种可控的变相监视，必要时刻会让我们去当炮灰，让感染者和感染者之间相互杀戮，所以能过一天是一天吧，顺便一提，你的衣品真的差到爆。” 尤金发现柯林上衣口袋有些臌，毫不见外手伸了进去，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点燃吸上，还多拿了五六支放在车内的储物盒里。 柯林：“……” 这太妹的想法属实有点黑暗，但确实是这个逻辑，格蕾已经宰了自己两次，这所谓的第十一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说我们的工作就是巡逻？” 柯林问道，有些松懈下来。 “没错，毕竟装着定位器，每天都要出来晃一圈他们才放心，有一次我试图从洛城离开，差点被杀掉，你最好别动这个念头。” 尤金抽了口烟，手搭在车窗边，毫无素质的把烟灰掸在柏油路上。 “刚见面你就和我说这些？” 柯林有些疑惑，该说是自来熟，或者是不设防，还是什么。 “直觉，我感觉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应该很投的来，你不像是那种有着使命感的蠢货。” 尤金一眼看出柯林是个废物。 柯林：“……”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柯林莫名其妙的就直接开始上岗了。 “我知道蒙哥马利区有个烧烤店不错，现在开过去吃点开胃菜正好到饭点。” 尤金心血来潮的抽了个回笼。 “所以说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处吃喝玩乐，然后就有五万联盟币进账？” 柯林眼皮一抽。 “可以这样说。” 尤金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感。 “真是他妈的酷毙了。” 柯林唏嘘不已。 8. 怪谈 纯洁无暇的婚纱裙摆来回飘摇着，随着一阵声嘶力竭的闷哼，戛然而止。 婚宴化妆室内，墙砖地板皆是鲜红色，新娘面色潮红轻轻喘着气，她两只手撑在盥洗柜的大理石台面上，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半身镜中倒映出的男人，自己认识他才不到半个钟头。 但深沉的愧疚也被刚才汹涌的激情给冲散。 他实在过于英俊且富有男性魅力，尤其是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宝石一样摄人心魄。 “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新娘注视着镜中正在套皮带的男人，如是问道，他结实宽阔的肩膀以及高大身材要了人的命，还有那头齐肩的黑色波浪卷发。 “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世界还需要我去拯救，快去大厅，你的丈夫等你应该等到不耐烦了。” 狄狛用力一拍新娘的屁股，随即翻上窗户一跃而下。 “这里可是十五楼！” 新娘赶紧跑到窗户边上，往下看去，但却根本没有狄狛的踪影，也没有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尸体，车水马龙正常运转着的繁华街道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 新娘抬头望着阴霾的穹顶。 “哦上帝，他一定是天使。” 新娘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但那份炽热的感觉却真实得无以复加，包裹着灵魂缓缓缭绕着，经久不散。 …… …… …… 洛城都市圈，圣玛利亚区。 异域般的哥特宏伟高楼林立，广场上巨大荧幕放映着内衣广告。 女星的白色抹胸含着时装秀设计师的最高灵感，神圣与性暗示毫不违和的装衬在胸部上。 格蕾开着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依旧穿着冲锋衣，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不想让自己瞎掉的一只眼引人注目。 她通过情报库，检索到整个洛城这种型号的橙色跑车只有五辆，由于柯林并没有记住车牌号，只能一个个的调查，采用排除法。 最后发现一名拥有此型号车辆的富豪失踪，庄园内的财物以及珠宝都被搜刮一空，应该已经被狄狛杀害。 格蕾从交通部的资料库里找到了这辆车，查了一下它的行驶轨迹，的确经过了柯林所说的便利店，在一家酒店停了一晚上后，此时它正停在百货商场的地下车库里。 而她也找到了那天和狄狛同行的东欧女郎信息，是一个世界巡回演出的芭蕾舞团成员，在警局备案上也显示着失踪，有可能被狄狛杀害。 格蕾认为以狄狛不是那种会去购物的人，现在驾驶跑车的人很可能是他的下属。 如果只是杀死或抓捕几个喽啰，那么就白白浪费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必须顺着查下去，最好是能找到他们的据点。 格蕾把车辆驶入地下车库停在角落里，找到橙色跑车，用解锁仪器破开车门，将比纸还薄的窃听定位一体的小型器械放在了内饰座椅的夹层里，并关上了车门，确认期间有无引起车辆警报，毕竟这种高档跑车的安全系数还是比较高。 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后，她返回自己的车辆，坐在后驾驶座以防被发现。 期间格蕾用手机查看了所有“新晋探员”的坐标，都没有异样后，她向十一科的后勤人员备注了行程和目的，如果自己出现不测或死亡，也有人员能即刻着手狄狛事件的后续行动。 就这样等待直至正午。 格蕾一刻也没有松懈，终于发现了两个可疑人员。 目前对潜渊症患者并没有实时的辨识手段，无法对普通人和感染者进行区别。 这两人购置了大批的肥皂以及一些厨房用的刀具，他们甚至是用推车来运，这款跑车采用的是后置引擎，所以储备箱在前面。 两人将跑车的后驾驶座和储备箱全部填满后，开着车离开地下车库。 格蕾戴上耳机来窃听他们的谈话内容，等跑车已经离开一百米后，她也驾驶商务车进行跟踪。 开了一公里后，车道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稀疏，看方向应该是要上立交桥进绕城高速。 而此时跑车内的两人终于开始说话，格蕾窃听并录着音，倒不是为了留下证据，常识对这些有超能力的法外之徒没用，只是为了以后能反复调用，找到一些可能当时遗漏掉的蛛丝马迹。 从声音来看两人的年纪都不小，约莫三十岁左右。 “以前我在海边处理尸体，当时没有发现，那尸体被海浪冲回来了，隔了几天我去看时，那哥们儿趴在礁石上，只剩一些骨头连着肉。” “那你怎么还没被抓，以你乘法都不会的脑子，现在应该在牢里被好姐妹捅。” “这不是重点，后来我越狱了，重点是我当时看到的东西，原来海鸥是会吃人的尸体的，它们成群结队，像是在开派对一样。” “厉害，我一直以为它们只是比较流氓的小鸟。” “你不知道，它们会吃软组织，还有一种特殊的技巧，会叼起骨头砸在岩石上摔碎，好吃里面的骨髓。” 一阵无言。 似乎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攀比，另一人也开始说起奇怪的事情。 “企鹅，对，南极的企鹅会强奸同类的尸体。” “真的假的？” “百分百是真的，这是科学家记录下来的，在自然历史博物馆还有文献。” “这太变态了兄弟，就跟……操，就跟人一样。” 耳机内传来相当恶俗且低劣的大笑。 跟踪跑车的格蕾听到这些谈话并不动容，她希望获得一些关键信息。 “水果刀，可以用来捅人，买这么多肥皂是用来干什么。” “都是狄狛的主意，好像可以提取什么油，制成炸药之类的。” “狄狛……真他妈是个疯子，我敢说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变态的人，他真的是从sct来的么？” “名副其实兄弟，你知道屠夫么，洛城之前最强大的感染者，能把火车都停下来，现在被制成标本在社团里供人参观，都是狄狛干的，除了sct的骨干，我想不到其他人可以这么强。” 格蕾听到这里有些意动，难怪屠夫人间蒸发般再没有消息。 她将有用的信息都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现在已经囊括了硝酸甘油、屠夫等关键词。 “既然如此，我们不是应该以sct的名号行事么，为什么狄狛会给组织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睾丸癌互助会？真他妈蠢爆了。” “不知道，谁能懂狄狛的想法，我倒是听他提过一些，流行文化把每个人都变成了娘娘腔，每一百个男人就有九十九个是睾丸癌患者。” “你有睾丸癌么？” “我没有，你呢？” “我当然也没有。” “操，可能不是字面意思上的，他想说现在的人没种吧。” “你有种么？” “这他妈不是废话么，硬汉中的硬汉，我杀过的人能够一家殡仪馆五年的营业额。” “是么，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胆挺小的，不敢进一些装修比较好的餐厅。” “操，确实挺没种的。有一次……我做绑票，把一个富二代小姐给绑了，准备要办事的时候，可能是她老爹已经同意交赎金了，她嘴里说着一些侮辱的词……学历智商还有贫民之类的，最后……没站起来，我把她杀了，赎金也吹了。” “干，你这说不定真的是睾丸癌，实际意义我指的是。” 格蕾记下关键词，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写上了六个字。 睾丸癌互助会。 9. 异象 洛城，蒙哥马利区，大型购物中心内的烧烤店。 “您真是一位烟酒不沾的圣人。” 尤金不由得感叹道，很少见到抽烟这么凶的人，正常人早已经尼古丁中毒了，他的肺估计不能用漆黑来形容，根本就是焦油工厂。 柯林将烟头掐灭，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不想搭理阴阳怪气的尤金，这丫头尤爱反讽。 “大叔，你异象的暗示是哪一种？” 尤金开始好奇柯林这种典型颓废大叔的能力是什么。 “老子……我就比你大几岁好吧，异象？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记得那晚的大块头也说过这个词。 “不是吧？纯纯萌新，你是一点也不懂。” 尤金下巴快掉在了地上，想想第十一科里其它的感染者组合都挺强力的，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下档次了。 “不懂……” 柯林不明就里。 “怎么说来着，格蕾让你进来前应该给你说过一些，潜渊症患者会跌落到不可名状的真实世界之中，大部分都无法承受其精神冲击而死亡。” “能活下并获得特殊能力的，一般都是在某方面有着强大的精神驱动力，被称为心理暗示。” “每个人的力量来源都不同，有些人的驱动力是为了改变命运，有的是为了权力，有些是为了信仰。” “有时候也有特殊情况，部分人不一定精神驱动力强，是因为某种过人的天赋而活下来，也被统一称作暗示。” “不同的暗示，所造成的异象不同。” 说到这里，尤金竖起一根指头，她念头一动，食指变为许多不规则的棱形黑色方块，它们没有任何支撑点也能在空中悬浮，随后又诡异的组合在一起，变成了正常手指。 “我的暗示是魔术师，这些心理暗示可以用塔罗牌来进行分类，创造力，沟通，这就是我的暗示所产生的异象。” “我听说你很厉害，居然能成为感染源污染其它人，很好奇你的暗示是哪一种。” 尤金希望柯林不要太废，虽然现在每天都是摸鱼混吃等死，但真到哪天要真刀真枪上了，没个强力的搭档，会死得很快。 “塔罗牌……惊了，我从来没研究过那玩意儿。” 柯林也竖起一根手指，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发出命令，食指上的血肉快速脱落，只留下骇人的筋脉沾黏着锋利的骨头，像是一柄放血刀。 尤金啧了一声，放下正在吃的牛排，有些倒胃口。 “不愧是颓废大叔，暗示是恶魔么？看来你的精神驱动力来自内心的黑暗面，你是恶意、束缚、屈服、欲望的俘虏，相当大众啊，听说sct里的那些家伙，不少人的暗示也是恶魔。” 尤金有些失望，但也意料之中，比较稀有的“正义”或者“死神”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不过也没关系，异象的强度跟你下潜的深度有关，与真实世界，与真理联系越紧密，异象就会更厉害，到最深处……说不定会成为神一类的东西。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尤金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最好柯林的能力可以强大一点。 “异象我大抵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能力又是怎么来的？” 柯林决定一次性问清。 “这个没人能说得清，和精神驱动力不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意志或者本质什么玩意儿，即使是对策局的那些研究人员也参不透，在研究过程中甚至会疯掉，能用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尤金极为好奇的盯着柯林，最好是能抱个大腿，在和sct的战斗里苟下去。 “你的能力是什么？” 柯林不是很想说，他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保密为好，他并不信任这个朋克小妹。 “你说了我就说，我们可是搭档，要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吧？说吧，我不会打什么歪主意的。” 尤金使着小女生性子，尽管她的打扮举止和小女生根本搭不着边。 “我的能力是……”柯林沉吟了一会儿，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我能操纵时间。” 尤金懵了两秒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大叔，不想说就算了，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可以理解。” “等会儿你买单，” 她根本不相信感染者会有那么变态的能力，操纵时间……可以说是神的手段了。 柯林猜到了尤金不会信自己的话，就算是自己都没完全相信，那一切究竟是时间回溯，或者是其它的什么。 “先生，一共是1250元。” 侍者微微俯下身子，极其礼貌的说道。 “操。” 柯林掏出干瘪的钱包，没想到这里消费这么高，要不是琢磨着有五万的月薪，他打死也不会买单，卡债和贷款还等着自己去还。 …… …… 洛城都市圈，修斯克贫民窟，废弃教会。 圣母玛利亚的彩窗绘图面部开裂，溶解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污浊的光线照射进来，所有弥撒祷告用的长椅都破败不堪，地上尽是些瘾君子丢弃的针筒。 狄狛翘着二郎腿坐在圣餐台上，读着报纸，但他一般只读角落里的笑话。 “睾丸癌互助会或许需要一个供奉对象。” 狄狛看着报纸，突然这么说道。 与狄狛一同来自sct的智囊人物推了推眼镜，不知道狄狛又在发什么神经。 “也许是个不错的提案，强大的组织必须要有核心纲领和灵魂人物，如果将灵魂人物拔高到神的层次，更能加强其组织人员的凝聚力，但首先要做的是，把睾丸癌互助会这个名字改掉。” 智囊人物极其不满狄狛这个擅作主张的行为，这种名字根本没有威慑力，哪怕是叫魔神军团这种低幼水平的取名，也要比睾丸癌互助会好上一万倍。 “你错了，亚修。”狄狛合上报纸，说道：“这是正义事业，它的定义是一个互相帮助的公益组织，致力于让全世界的人有种。” 负责教会地产交易的顾问人员嘴上贴着透明胶布，被麻绳捆缚住双手背在背上，半跪在地，脸上全是惊恐，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狄狛，发出模糊的抽泣声。 “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亚修提了提眼镜，极其不满狄狛这个和自己共事的怪胎。 “我讨厌这类人。”狄狛极为宠溺的抚摸销售顾问的头，一边说道：“当世界产能过剩时，为了保留必要劳动力，必须要通过特殊手段使他们继续劳动，于是你这类人诞生了，充当上层社会的爪牙，增速掠夺劳动者的财富，没有创造任何实际价值，你加速了这世界的腐化。” 骤然，没有任何征兆。 狄狛变得癫狂无比，面目扭曲，眼球暴满血丝，睚眦欲裂，毒蛇般的瞳孔能汲取人的求生欲望。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狄狛提起顾问人员的脑袋，把他拎了起来，疯狂的咆哮吼叫甚至撕裂声带溅出血液，喷在顾问人员脸上。 而他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开始嚎啕大哭，但被胶布封住嘴只能发出不清晰的哽咽。 “哈哈，我装的。”狄狛突然变得和颜悦色，满脸和煦，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他摊开报纸继续看着新闻，“我可是文明人，不主张暴力。” 而顾问人员已经晕厥了过去。 “还是来谈一谈刚才的问题吧，睾丸癌互助会需要一个供奉对象。” “我想，应该是一个外翻香肠唇打着宽边唇环戴着巨型耳钉打着舌钉和挂着粗条金项链的瘾君子有着严重酗酒史吸烟史家族病史嚼着槟榔扎着脏辫常年注射矿物油增加臂围全身纹身出生在撒哈拉以南自幼失去双亲被单亲亚裔养母收养饱受校园欺凌偷渡到地中海以东保留着难民身份患有战争应激性创伤后遗症多动症深度抑郁症重度肥胖症和多次变性史的现居贫民窟领着政府救济金的有着反种族歧视和国际女权运动先锋身份的拥有八分之一印第安血统信仰天主教的拥有多块内嵌假体外装假肢的烫伤纹雀斑脸高颧骨眯眯眼异装癖同性恋黑人男性酷爱素食动保环保主义的性工作者。” 狄狛不带停顿说完这一切后，肺都被榨干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累到出了一些汗水。 亚修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枪打爆了地产顾问人员的脑袋，在无意识中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了。 “随便你怎么弄吧，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就行了，我会快速扩张吞并周围的感染者势力，你要通过公共事件扩大sct在整个北美的影响力。” 说罢，亚修头也不回的向教堂外走去。 “真是扫兴，虽然是同级别干部，但这里我是总负责人，你应该对我尊重一些。”狄狛有些不爽，继续补充道：“现在我的感受就像小脚趾撞到家具的同时有一个喷嚏怎么打也打不出来同时手指背面的倒刺隐隐作痛并且有半颗花椒沾黏住舌头后端而且与此同时胃酸倒流还有一只苍蝇在耳边转来转去就在这种难以言明的究极绝望迸发时同时听闻刚买的房子市值暴跌并且购买的基金股票一片跌停而且第二天就是休假结束的工作日而此时此刻手机铃声响起是自己最最不想搭理的吵着要礼物的夜店常客足疗技师迪士尼在逃下头女友。” 狄狛一长串不带停的说出来，嘴皮都干涸住，整个人有些瘫，扶在圣餐台上才勉强站住，使劲喘着气。 亚修攥紧拳头，指甲都陷入肉里溢出血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操！” 亚修松开拳头，一脚踢飞金属制的教会大门，四五百斤的大门直接飞了出去，扬起一大片尘土。 亚修快速踱步而出，不想再和狄狛待哪怕一秒钟。 10. 线索 修斯克区被评为洛城治安最差的区域。 贫困破败的街道不复昔日的辉煌，高层建筑的玻璃尽数破碎。 格蕾藏身进了一处高层住宅，这里常年废弃，偶尔能看到流浪汉的被褥，零散丢弃着生活垃圾。 她在视野足够开阔的楼层停下来，用望远镜观察着下方的废弃教会。 睾丸癌互助会，对于犯罪分子来说是一个多么滑稽，愚蠢的头衔。 但格蕾却有极其不详的预感，就像一个令所有人捧腹大笑的笑话，而只有她不知道答案。 她终于有了中央商务区爆炸案的线索，在那两人的对话中提到，作案者并不是狄狛组织的成员，而是一个被狄狛控制的傀儡。 格蕾将消息发送给尤金，时间越来越紧迫，sct的动作越来越大，必须让新晋探员，也快速加入作战。 而她将在这里继续监视狄狛的动向，同时向对策局上峰求援，希望他们能派出王牌探员来抹除狄狛。 …… …… …… 蒙哥马利区。 黄色计程车在道路上穿行而过，反常阴郁春季的连绵细雨寒入骨髓。 柯林从尤金口中知道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实，潜渊症患者的寿命并不会太长。 这种人永远在向无穷混沌的真理靠近，与真理联系越深，越近癫狂。 直至彻底沦陷在无休止的暴动之中，和虚妄凝为一体，化作怪物而暴死。 那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理智的人无法触及，狂乱的人无法解答。 兴许是在潜渊症初期，柯林除了偶尔的头疼眩晕外并无大碍。 “患上潜渊症……具体是怎样的。” 柯林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如果真的像尤金说的那样，那么这就是自己的人生，而它已经在一秒一秒的结束。 “你会感觉在坠落……”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刀，你会发现尽管已经遭遇了那么多离奇痛苦的事，却仍然藏有无穷未开发的受伤潜力。” 尤金说得轻描淡写。 “你没事干的时候做些什么。” 尤金紧了紧衣服，觉得有些冷，大多数潜渊症患者并没有像怪物一样的强大，仍然只有普通人的体能。 “上网，按摩，钓鱼之类的。” 柯林的确没有绘画摄影之类高雅的爱好。 “的确是颓废大叔会做的事。” 此时尤金的手机收到了讯息，是格蕾发送的。 “该死，我们有得忙了。” 尤金神情罕见的凝重下来。 柯林与她一天接触后，发现这是一个乐天派的痞子女青年，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事件。 “该不是要和sct对上了吧。” 他只能这样猜测。 “的确是这样，你准备好赴死了么。” 尤金耸了耸肩，感叹柯林的运气真的差，偏偏挑了一个最坏的时间进入第十一科，还没来得及过好日子。 “如果违背命令会怎么样？” 柯林试探性问着。 “不都是一个结果么，选择你喜欢的死法吧，至少我现在站在对策局这一边。” 尤金坐上了越野皮卡车驾驶位。 柯林犹豫了一会儿。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柯林坐进车里，补充道：“至少不会死在一些没意义的事情上。” 柯林把性命寄托在时间回溯上，尽管这是一种不太可控的能力。 “希望如此。” 尤金笑了笑，驾驶车辆向一个工厂开去。 …… …… …… 第三天正午。 根据格蕾提供的线索，发生在中央商务区的爆炸案并不是无差别的，是一起有预谋的报复性犯罪。 其中关系到一起工伤事故，爆炸中心是那个工厂所属的实业集团公司总部，作案者很可能是一名退伍军人。 但当柯林二人翻阅文档时，这家公司所属的工厂有好几十个，而工伤事故大大小小不下几千宗案卷，文件资料能堆成几座小山。 这些人的上诉文件无一例外都是败诉，全部被解释为了操作失误或未佩戴防护装备，绝大部分都没有支付任何费用，只有极少部分支付了医疗期间的正常薪资，但并未支付医疗费用。 想要阻止此人的后续犯罪，就必须先调查他是谁，尽管就算知道了，找到他的几率也不大，但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 在通过退伍军人这一关键线索，对所有工伤事故进行排查后，通过两天的搜索，终于锁定到最后这一所炼钢厂。 尤金开车足有接近一个多钟头，才抵达了洛城都市圈外围的工业区。 由于经济萧条，众多轻工业消费品工厂已经倒闭，停止生产，工业区没有什么人烟。 但作为刚需的重工业虽不复从前，但也保持着部分活力。 让柯林稀奇的是，或许是因为要与人沟通交流，今天尤金没有穿她那些花哨的铆钉皮夹克，也没有化上烟熏哥特眼妆，墨绿色的头发扎成马尾，刺青用长袖遮住，和之前看起来天差地别，若是跳上一段擦边的舞蹈发布在视频平台，能收获宅男的狂赞。 “你的眼神很恶心，大叔。” 尤金掐灭烟头，用靴子彻底踩灭。 “那是你的一种防御机制么，在见不信任的人，或者说潜渊症患者时，会变成朋克青年。” 柯林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尤金的各种讽刺。 “能劳烦您闭嘴么，柯林先生。” 尤金怒极反笑。 柯林没再说什么，掏出黑色呢子外套夹层口袋装的不锈钢酒壶灌了一口威士忌。 两人除了有对策局的证件，还有洛城警厅的官方证件，因为普通市民并不吃对策局这一套，尽管对策局证件在所有官方系统拥有最高优先权。 他们出示证件进入了炼钢厂，询问许多管理者后都是无果，他们并不想把一些丑闻暴露出来给工厂造成压力，除了不能含糊回答的问题外，能说忘记的事情都忘记了。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名同是退伍军人的工人，按照概率论的话，他可能和作案者是战友关系。 但他看上去和其他工人并无不同，兴许长久的劳作压弯了曾属于军士的脊梁，但那双眼中还是透着一股坚毅。 “我就知道你们会找到这里。” 退伍军士摘下了防护帽，神情有些黯然。 柯林听到这句话时，这几天一直烦躁不堪的心绪稍稍稳定了几分，他知道，这就是那个会带出突破性线索的人。 “听你说的话，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尤金心中的大石落下，尽管她并不想承担这份不属于自己的沉重责任，但自己如果办事不效，就会失去很多条无辜的性命。 “啊……真是怀念，那时我们都为自由同盟作战，在同一个战壕待过。” 他讲起了关于科恩的一切。 11. 科恩 科恩：part1 —————— 占地三千平方的炼钢工厂。 焦炭所产生的恶浊浓烟从烟囱中喷出，所有器械都爬满了陈旧的铁锈，熔浆般滚烫的猩红铁水散发着十级灼烧的威力在沟渠内缓缓流动。 剧烈的高温使得这里的人们大量出汗，碳物质扬起的黑色粉尘渗入劣质劳作服，黏附在肌肤上与汗液混合，瘙痒与滞缓的窒息感令人如坠沼泽。 耀眼的火光将整个炼钢厂映照得鲜红，随着刺耳的警铃鸣响，一天到此为止。 “新闻上说你们杀老人和小孩，那是真的么。” 一个青年放下煤铲，对科恩出言不逊。 随着自由同盟的反战情绪高涨，退役军人并没有受到英雄一样的待遇，并被冠以杀人机器和强奸犯的头衔。 科恩没有理会。 “你要留下值夜。” 那是一个年龄比他要小上一些的管理人员，从总部抽调而来巡视工厂，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科恩无法拒绝。 本以为这次只是特殊情况。 然而。 在这之后成为常态，直到有一次连续两天值夜。 “你回去吧，我替你值夜。” 科恩的战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如此提示着。 他回家了。 那是上世纪就遗留下来外皮脱落年久失修的廉价住宅。 科恩回家时，目睹到他的妻子正在与总部抽调过来的人员通奸。 那一幕过于丑陋和龌蹉。 但科恩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并没有表现出至极的愤怒，只是战时的痛苦回忆与那副场面交织在一起。 他只觉得自己的血奔流如柱，像一口泉以哭泣的节奏喷出。他能清楚的听见血液哗哗的流淌，却摸不着创伤在什么地方。 —————— 科恩：part2 —————— 一个月后。 “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我就没有被狠狠上得那么爽过。” 医院。 科恩的前妻是医院的护工，她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孩子的抚养权归于科恩。 幽暗的回廊，散发微弱光芒的白炽灯管，排列在回廊两侧的冰冷铁床像军队般整齐，不过要除开蓝白相间满是污渍的被褥，以及包裹在其中的事物。 科恩闻到了一种气味儿，类似腐烂草木燃烧后的霉味儿，他发现这些住在走廊的枯槁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他们无非都有着一双粗糙的手掌，肿大磨损的手背上，无数细小的破碎划痕在经年累月的污物侵蚀中，满布黑线。 饶是没有声音，科恩也能从蜷缩辗转的身躯以及扭曲的面部，听到哀嚎。 翌日。 工厂。 他并没有放弃炼钢厂的工作，再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拿到退休金。 科恩始终有着不好的预感，他恐惧着那女人还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以及那情夫害怕事情败露对企业地位有影响除掉自己。 他的预感应验了。 科恩前妻和她的情夫合谋，在热风炉的螺母上动了手脚。 当科恩去操作热风炉时，高温气体泄露。 上千度的高温令他全身灼烧着火焰。 他生下来。 他战斗。 他死去。 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了天空。 —————— “是他的执念，让他复生成为了怪物。” 退伍军士双手并拢举了起来，示意让尤金两人抓捕他。 “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那些无辜的人，也跟着一起殒命，如果当时我能阻止他的话……” 他不知道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严峻的地步。 柯林掐灭了烟头，他根本不想听这些烂事，科恩能活下来一定也染上了潜渊症，他现在只想知道科恩的后续行动。 “你是他的朋友，他应该和你说过一些什么才对，比如说让你和你的家人别接近什么地方。” 即使柯林干这些事只是身不由己，但听到格蕾说还有大规模爆破时，柯林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sct，文明的癌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尤金已经把科恩的信息发给了洛城警厅，让他们发布通缉令，全城搜捕。 “他的确说过。”退伍军士想了一会儿，说道：“说是最近别去洛城证券交易所，但那是几天前说的了。” 柯林为之一震，证券交易机构属于联盟储蓄银行，是各州债务的最大持有者，直接从联盟国会获得权力，行使制定货币政策和对金融机构进行监管等职责，如果发生袭击事件，会让公信力大大下降。 直接对其进行封禁来遏制sct的行动？ 那怎么可能？作为洛城的金融中心，哪怕是停止运转一个小时也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事态严重到远超柯林的想象，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他曾经从事金融行业，不少和他有交集的人在交易所内工作，虽然情分不是很深，但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不得不向格蕾打电话请示。 然而格蕾似乎是在忙着什么事，无法接通。 “该死。” 柯林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离开找到尤金的越野皮卡车，坐到了驾驶位置上。 尤金万万没想到，柯林的表现和他之前截然不同，真的是那个颓废大叔么？就这么赶着去找死？ 她不知道的是，柯林有着时间回溯的依仗。 —————— 科恩：part3 —————— 贫民窟的酒馆，地板开裂，卫生环境极度糟糕。 古早显像管电视放着内衣秀，偶尔因接触不良传来卡顿的色块与噪点。 木制吊扇摇摇欲坠，一个顾客往地板上吐痰。 廉价烈酒和烟熏肉是底层人士的唯一消遣。 科恩的目光全被邻桌吸引，他们不像是帮派分子，从气场上来看，像是一些亡命之徒。 其中一个人有着毒蛇般幽绿的眼眸，以及癫狂和自信的谈吐。 “啊，好想上内衣秀模特。” 一个人灌了口酒，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太废物了，这是没种的表现，真男人想上内衣秀模特时不会说出来，而是直接乔装成金融大亨。”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 “叫你们弄的炸药搞好没有？” 狄狛刚说完，衣领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拎住，手中的酒洒了一地。 “你说你能搞到炸药？” 科恩神情冷酷无比，就算是这些人真的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他也并不惧怕，因为他获得了超自然的特殊能力。 狄狛的几个手下就准备掏枪将科恩给击杀，狄狛却支了支手，让他们不要妄动。 “怎么？你要买么？或是……直接抢？两者我都不建议，我直接送给你。” 被抓住衣领的狄狛丝毫不生气。 倒是科恩直接懵了，没想到狄狛会这么回答，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说吧，要炸哪里，我最喜欢你这一类人，炸弹客，唔噢！” 狄狛发出夸张的喝彩大叫，从桌上取了一支香烟点上。 科恩准备复仇，他的前妻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北美，下落不明，现在他要杀死夺走自己一切的那个男人，以及毁灭将这起事故阐释为操作失误的总公司。 听了科恩选择的地点，狄狛挠着耳朵，有些不屑。 “你要炸制造业公司？你的戾气很大啊，先生。”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要和一些白领过不去？” 狄狛吸了口烟，饶有兴致的盯着科恩。 “这不关你的事。” 科恩面无表情。 “是么？” 狄狛干笑两声，补充道。 “我大概能猜到你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劳动纠纷。” “但要我来说，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要靠这个。” 狄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着。 “我们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炸掉公司并不能解决什么，只能图一时爽快，必须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再将朽坏的源头铲除。” “是货币，对，就是货币。” “有时候我会发现一些很恐怖的事。” “就像强者必须要统治弱者一样，聪明的人也必须要操控愚蠢的人。” 狄狛佯装出害怕的脸，双手抱头作惊恐状。 “你想想看，你的孩子会报考土木工程，信息技术之类的专业。” “但你老板的孩子往往都选的是工商管理，或是他妈的金融学经济学。” 狄狛全身颤抖，但装得极其不像，像是丧尸在扭曲身子。 “你在扯些什么？” 科恩不想听狄狛的胡言乱语。 “我只是想说，货币是一切不公的源头。” “它本身只是一种纸张，只是它的象征意义过于浓烈，导致人们误以为是某种真理。” “实际上它的本质是人所创造出的价值，这就是一切的根源所在，根源在于很多人没创造价值却拥有许多货币。” “那些人把这些我们所创造出的价值给偷走了，然后分配给最少的资源，再创造出金钱至上娱乐至死的消费主义，世世代代来奴役我们。” “是的，朋友，聪明人会编织出陷阱让我们跳进深渊。” “穷人的儿子作为劳工，女儿作为妓女，生生世世。” “但要我来说，现在……蠢人要开始反击了！” 狄狛的手搭在科恩的肩膀上。 “我们必须炸掉证券交易所，以此警醒世人。” 12. 狂澜 下午2时07分。 千云蔽日，阴沉至极。 洛城最为繁华的海港区，证券交易所，高度足有四百米，内部设计采用中空大堂，是整个洛城商务交易的命脉所在。 三个sct成员以及科恩伪装成了电工，穿戴着蓝色制服和鸭舌帽，潜入了大厦内。 地上躺着几具保安的尸体，均是被匕首割喉大出血而死。 “这票干成了我们绝对名扬世界。” “蠢货，sct已经名扬世界了。” “那只是对我们这些感染者来说而已，要让普通人听到也如雷贯耳，这样才能颠覆象征界。” “你说那个人……他已经达成了目的，宰掉了那个第三者，也击垮了他以前所在的企业，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起做事。” “好像是狄狛答应会帮他找到离开北美的孩子，他的确有着那样的能耐。” 四个人同时行动，在建筑中低层的避难层区域一侧安装上黏土炸药包，这样的底层斜方位爆破会导致上层建筑歪斜，从而造成坍塌。 “引爆时间是2点10，我们还有三分钟时间离开。” 科恩声音冰冷无情，所有装置已经到位，只等用控制器引爆。 …… …… 下午1时56分。 柯林已经驱车赶到了证券交易所，他在途中思考了无数次应对方案，试图以犯罪分子的角度考虑问题。 一个多钟头前他试图向洛城警厅求援，但对策局的新晋探员身份无法决策那么重大的事，仅仅是拥有最高通行权，而没有调动警力的决策权，并且事关重大，若是用警车包围证券交易所，并疏散清空人员，势必会导致一些舆论发生而影响总体经济。 但他们还是按照普通市民检举情况处理，警方不会因为一些戏言就全力出击，只是安排了一些警力隐秘行动，来搜查所谓的炸弹。 可这种小规模行动在面对确切的爆炸事件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问题症结所在，所谓的官方，所谓的格蕾，根本就不信任自己这些潜渊症患者，只是一种变相监视，以及充分利用价值。 “我说，你真的要上么？搞不好他们已经在里面装好了炸药，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尤金迫于形势也跟了过来，但真要是杀人，自己也不会怕就是了。 “说不定他们还没来得及安装炸弹，我们只需要警戒这里就可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柯林对时间回溯的能力理解稍微深了一些，也许是潜渊症在令自己慢慢下沉，与所谓的真实世界，真理连接的更加紧密。 虽然时间回溯的能力依然不是完全可控，但柯林已经确切的知道了，只要自己死亡，就会立刻开始时间回溯。 虽然只是直觉，但他对这件事无比确定。 眼看抵达目的地，柯林解开了安全带，反正有着重新来过的机会，他要进去看一看。 按照他的推测，如果只是摧毁交易大堂的话，那将意义不大，所有服务器备份都不会影响到。 但那些重要数据是不可能存放在城市里的，会放在根本没人知道的荒郊野岭无人区。 这次爆炸案与上次发生在中央商务区的不同，那次是基于科恩的复仇，而这次是由狄狛主导的袭击事件。 按照疯人的想法，说不定是要摧毁整个大楼。 “把交易所的建筑图纸给我。” 柯林让尤金搞到交易所的建筑图纸，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些特殊建筑的图纸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涉及安全和机密等一系列问题，既然拥有官方系统的最高通行权，那应该能搞到。 在开车过来的途上尤金就一直忙着这件事，因为是绝密文件，没有电子档，只好用对策局成员身份让建筑局的人拍了照片过来，但只拍了大体结构出来，没有拍很多细致的地方，一是因为工作量，这些图纸恐怕有几千上万张，更重要的是安全性，顾虑这些东西流出，但建筑局的人还是相信对策局，才发了出来。 “找到是找到了，你确定你能看懂？” 尤金盯着手机上的建筑图纸头如斗大，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符号根本就像是外星球的东西。 “你太小看我了，我只希望狄狛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是个傻逼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他会从哪里下手。” “在高层建筑中，通常都会采用框架剪力墙，称之为框剪结构，能承担各种荷载承受的内力，可以有效的控制框架水平力，如果从中低层的单侧爆破这些地方，会导致结构的坍塌，这样做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柯林拿过尤金的手机仔细研究着图纸。 “大叔……” 尤金有些愣。 “怎么了？” 柯林不喜欢这时候被干扰。 “没什么。” 现在的柯林属实有点帅，但尤金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要动手的话肯定会选择隐秘的位置，是我的话会选择避难层没有人员干扰的地方，如果狄狛智商足够高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在这几个地方中的其中一个布置炸弹。” 柯林将手机还给了尤金，用肉眼看了下交易所的外部结构，已经有了清晰的方案。 他二话不说就向证券交易所内走去，因为有着时间回溯，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尝试三次还不行的话，他就会放弃。 根据经验，两次时间回溯就可以造成很大的伤害，三次就差不多是极限，也就是三次死亡的机会。 柯林下了车，尤金也跟着下来，掀开皮卡车货厢上盖着的黑布。 好几天过去，柯林才知道了那些可疑的凸起到底是什么东西，全部都是重火力武器，一些自动步枪还有小型的冲锋枪，以及几把可疑的冷兵器，最夸张的是还有着榴弹发射器。 “不是要对付感染者么，虽说枪的话对方也有，但我们毕竟有对策局的支持，感染者对感染者，我们还有特制子弹，是我们占优势。” 尤金端起一柄冲锋枪，拿起几盒特制弹药的子弹匣，在会短距离接触的室内，冲锋枪是不二选择。 “你跟着去干嘛？小丫头凑什么热闹。” 柯林无语，前几天说话还惜命得很，自己是有所依仗才敢这样干的，不知道尤金突然抽什么风。 “你这是在歧视女性么，这一点也不酷大叔，我们可是搭档，你有很变态的能力对吧，因为我看你的样子不仅没有半点恐惧，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尤金这样说着，以为抱上了大腿，可以白嫖赏钱了。 柯林不管怎么想要甩掉她都没用，浪费了一些时间。 …… …… 下午2点09分。 两人出示警员身份进入证券交易所，并对柯林推测的地方进行核查，但目前为之都很正常，只剩下最后的地点。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把，五个地方都排查完了，还剩最后一个地方，六分之一的几率应该不会闯见。” 尤金紧绷的心已经放了下来，口吻中有些悠闲。 “你真是他妈的乌鸦嘴，操！” 走在前面的柯林已经在24层的一侧空间内发现了几具保安的尸体，以及满屋的黏土炸弹。 秒针一秒秒转动。 2点10到。 砰！ 两人瞬间被弥漫的火光笼罩。 至于大厦外部。 伴随轰隆的巨响震彻云霄，大量的土石冲飞，黑色的滚滚浓烟疯狂扩散。 交易所大厦被炸出了一个豁口，因为单侧无法荷载来自上层的巨力，向另一侧慢慢歪斜倒塌而下。 大厦倾颓，惊天动地。 民众的尖叫如同末日。 13. 设伏 由于经济萧条，众多轻工业消费品工厂已经倒闭，停止生产，工业区没有什么人烟。 “你的眼神很恶心，大叔。” 尤金掐灭烟头，用靴子彻底踩灭。 犹如钻心短匕刺入颅骨，剧痛顺着脊柱神经蔓延到全身。 柯林意识有些模糊，周围景象恍如隔世，约莫十秒才回过神来。 唇上有着些许温润，伸手一探，黑红色的血液从鼻腔中溢了出来。 “噢……该死。”尤金双眼虚眯，这流鼻血的阵仗让她有些失措，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先说好，尽管我们认识了几天，也的确比较投得来，但我完全无法想象和你接吻的场面，请打住，好吗，拜托。” 尤金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毫不见外的把手伸进柯林外套里，将不锈钢酒壶给摸了出来，可能是大白天就喝酒，让他在发神经。 柯林用袖子擦掉鼻血，尤金姣好的面容扭成了苦瓜，果然是颓废大叔么，也太不讲究了。 而他完全没有闲心理会尤金的胡闹，他打量着周围，自己的确又进行了时间回溯。 柯林慢慢掌握到时间回溯的规律，只能是在同一天内，甚至可以说是几个小时内，也不知道会不会随着潜渊症的下沉而发生改变。 虽说时间不如柯林想象的长，但有着几次死亡机会，以及可以提前预知对方的行为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手段。 自己还可以死两次，再死两次就放弃。 这次和第一次不同，自己已经了解到准确的爆炸地点和爆炸时间，现在时间提前了不少，如果不去炼钢厂到处询问和科恩有关的事情，以及和科恩的战友瞎扯，至少能提前四十分钟。 如果开车的途上再快一点，下车后就直奔目的地，甚至能快上一小时。 这甚至可以赶在sct的人员来之前就埋伏他们！将他们全部逮捕或者是歼灭！ 现在是自己，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皮卡车货厢内全是枪械和特制弹药，柯林感受过这种子弹的滋味儿，知道其厉害，如果是突袭对方的话，绝对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他二话不说就坐上越野皮卡驾驶位，现在分秒必争，踩动油门飞驰而去，这次他不准备带上尤金了。 但柯林远远低估了尤金的身手，她早就跳到越野车顶上，仗着苗条的身材从没关闭的窗户钻了进来，不可思议的盯着柯林。 “喂喂，你突然之间搞什么飞机？” 尤金完全不理解柯林谜一样的操作，又是流鼻血还开着自己的车甩下了自己。 柯林额头一阵黑线，这妞儿不知道是缺乏安全感还是怎么的，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不过有个帮手也不错，两个人躲起来，来人了一阵扫射，直接全歼。 “格蕾给我发了信息，中央商务区的爆炸案是一个叫科恩的人做的，而现在他们准备前往证券交易所，我们可以在那里埋伏他们。” 柯林随口编着谎言，在限速70码的公路飙到了120，要趁对方还没来之前就抵达那里。 但这样的回答反而让尤金更懵了，也让她有些不爽，嫌疑人居然被其他人查了出来，自己这几天不是瞎忙活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突然就变成了电影里演的那种义警，什么什么侠之类的，正义感爆棚，拯救世界义不容辞。” 尤金下巴快掉在地上，无法把二十六七就严重酗酒以及过度吸烟的男人，和伟光正的角色联系在一起。 “差不多是这样，你可以叫我……”柯林想了一会儿，极其装逼的说道：“救世主。” 尤金乐了，笑出声来。 …… …… 12时41分。 尽管从工业区到海港区开了不少时间的车，但两人依然提前了许久抵达证券交易所。 因为高速行驶会提高油耗，汽油已经快烧见底了。 把货厢的冲锋枪和特制弹药匣子藏在银色手提箱里，两人抵达了24层的避难层，sct的人一定会来这里安装炸弹。 “不好意思，这里是禁止进入的。” 几个保安拦下柯林和尤金两人，非发生紧急消防事件，这个楼层不会对任何人开放。 柯林知道，如果自己不来的话，这几个保安就会被sct的人宰掉，尸体会被拖进避难层藏起来。 尤金出示证件，并警告他们不要在这里巡逻，警方将在这里进行秘密行动，并让无关人员离开这里。 因为这栋建筑的关键性，保安并没有看到警察证就立马放行，他们经过培训如何辨识证件，在认真核对一遍，并打电话向上级请示后，才放两人进去，并按照两人的吩咐，将无关人员不露声色的隔绝在一百米的安全范围外。 进入避难层后尤金不得不感叹，不愧是高级建筑，连避难层都贴着大理石地砖。 柯林进入后扫视了一圈，发现还没有任何sct的行动痕迹后松了一口气，像计划一样，自己可以在这里埋伏他们。 “你确定他们会来？” 尤金娴熟的给冲锋枪上了特制弹药匣子，拉开保险，极其标准的双手持枪，一看就是经常碰这玩意儿。 “千真万确。” 倒是柯林没怎么碰过，极其生涩，在尤金的指导下才勉强学会了怎么用，这一点让尤金狂翻白眼，这就是救世主？ “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只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了，后坐力可不小，不过你这大个子应该挺得住，尽管你看起来有点虚。” 尤金吐槽着。 “格蕾有说过会来几个人么？而且你怎么确定就是这里？” 尤金依然很懵，现在是这个枪都不会用的傻大个在主导一切，她始终觉得有点不靠谱。 但就算是经过时间回溯的柯林也不确定是几人。 “百分百确定是这里，你只用信我就对了，至于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如果狄狛不蠢的话，这种秘密行动不会让很多人一起参加，会增加暴露风险，但要安装大量炸弹人也不会太少，三到六个人吧，我猜想。” 柯林只能这样推测。 “信你一次，要是我挂在这里，每年的七月十四日记得帮我扫墓，我不喜欢花，可以给我带些流行乐队的专辑。” 尤金突然开始扯起一些极为严肃的事情。 柯林：“……” 他额头溢出汗水。 尤金又扯了好几分钟，自己死了柯林要怎么，柯林死了自己会怎么，一起死了一点也不酷，都活下来的话要去什么什么乐园。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1时12分。 “你能他妈不立flag了么？” 柯林实在受不了，这把本就有些紧张的柯林搞得不自信起来，明明还有着两次死亡机会，可这丫头不停的带节奏。 实际尤金只是在试探柯林，她发现柯林的确有些奇怪，可以看出他很少经历这种生死关头，但又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这个男人……太古怪了。 旋即尤金一改之前轻佻的口吻，严肃无比的说道：“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别开枪，如果他们身上真的有炸弹，枪法不好的话说不定会将炸弹直接引爆，虽然这种爆炸伤不到建筑，但也会波及一些平民，我们也会玩完，交给我就对了。” 柯林：“？？？” “你还没杀过人吧，杀人……可是很难的，即使对方是sct的人渣。” 尤金神情冷峻，和柯林认识的那个乐天派判若两人。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气氛越来越紧张，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下来似的，柯林背上有些汗水。 下午1时21分。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让两人的精神紧绷起来，呼吸渐渐放轻，不敢发出丁点响动。 同时两人也听到了sct成员的谈话。 “好像有些太顺利了，连巡逻的安保人员都没有，是不是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想多了，要我来说，这些人都是拿钱不干事的傻逼。” “你说得很对，什么什么高级部门，还有那些调查机构，都是些吃干饭的玩意儿。” “别说了，我们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安置炸药，一定要安装对位置精准爆破，不然的话这座大楼垮不了。” 柯林手心出汗，虽说他相信尤金的话，但让自己什么也不做，还他妈是男人么？ 尤金只觉得见鬼了，柯林像是他妈预见未来一样，真的判断到他们会来这里。 就在四人谈话，在进入避难层的通道走动时。 “准备好见上帝了么？小婊子们。” 尤金端起冲锋枪从掩体中出现，枪口水平位置放在平均身高成年男性的头部方向。 哒哒哒…… 一阵扫射，幽暗通道内蓝色火光闪耀。 14. 恶斗 狭窄的消防通道内，随着蝎式冲锋枪的吞吐，血肉飞溅，鲜血流溢，熊熊的蓝色火焰暴涨。 突如其来的袭击，sct的四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眨眼间就有两人被爆头，虽然身体还能够活动，但都是濒死暴走的无意识状态，只会漫无目的攻击。 按照尤金的说法，特制弹药内有着一种专门针对潜渊症患者的神经毒素，见效极快，能顷刻间溶解感染者的意志，与感染者的身体产生化学反应，才会产生出那种奇特的蓝色火焰。 尤金一盒弹匣已经打完，令她没预料的是，剩下的两人狠毒至极，将同伴暴走的尸体作为肉盾挡在身前，从血肉掩体中掏出手枪向她射击。 砰！ 砰！ 砰！ 虽然只是普通的子弹，也有着杀伤力，尤金肩膀和腹部被洞穿，汩汩的流出血液。 而濒死的暴走感染者也纷纷展现出了潜渊症患者独属的异象，尖锐的藤蔓荆棘从掌心破皮而出，向她缠绕而来，同时还有绿色的沾黏腐蚀性液体从空中衍伸过来，还带着浓浓的酸烟，若是被这东西沾到，肯定会瞬间腐蚀骨肉。 柯林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尤金死掉，自己的塔罗牌暗示是“恶魔”，这是欲望与诅咒所显现的异象，相比于其它暗示的异象，虽然攻击性防御性都略差一筹，但优势在于恐怖的恢复能力以及机动性。 喀喀喀…… 柯林左臂传来骨骼变形扭曲的声音，血肉快速脱落，指骨腕骨重新组合，化为了一种介于骨头和珐琅质的镰刀，锋利无比，上面攀附着还在收缩的血管筋脉，骇人至极。 陷入僵局的尤金需要外力支援，而柯林还没暴露，此刻对sct几人来说仍然是奇袭。 因为顾忌枪弹会引爆炸药，枪法还处于初学者阶段的柯林不敢用，只好用镰刀劈了上去。 喀嚓。 这骨刀锋利至极，摧枯拉朽划了过去，直接将两个濒死感染者拦腰斩断，红色液体泉涌，血腥无比，再加上他们本就失去了脑袋，已经遭到毁灭性打击。 但感染者的肉体是超越物质和意识的存在，哪怕其暗示不是“恶魔”，也有着惊人的生命力。 那些荆棘藤蔓转而刺入了柯林的身体里，顺着他的体表皮肤，向全身蔓延，能很确切的看到他皮肤下那些怪异的枝条尖刺凸起，并在疯狂生长，在他脂肪层内盘根错节的打结缠绕。 暴虐的绞痛覆盖了柯林全身，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刀片网里面打滚。 但比这更痛苦的火焰烧灼之刑自己可是承受了两次，这种程度还不太够。 柯林顶着被荆棘牵制的肉体强行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被尖刺勾住的皮肤都撕裂开来爆出血液，那些腐蚀性的绿色酸液也流到柯林身上，瞬间消融血肉露出森白残破的骨头。 但柯林依然顶着压力，另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化为白森森的放血刀，形成了爪刀，向其中一个还完好无损的sct成员猛抓而去。 哗哗哗…… sct成员肩胛骨被带走大片血肉，发出痛苦的嘶吼。 发现行动已经完全败露，遭遇奇袭队伍已经完全溃败，科恩不再恋战，将身上所有炸药丢弃在一旁，因为自己的能力会引燃炸药，届时会让自己一起跟着死亡。 尤金没想到柯林像是战神附身了一样，变得勇猛无比，给她争取了不少的时间，但柯林的伤势也惨不忍睹，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快闪开！” 尤金对柯林大喊，柯林应声俯下身子，蝎式冲锋枪再度扫射。 嗒嗒嗒…… 还活着的两人其中一个也被爆头，脑袋部位燃烧着蓝色焰火。 至于最后剩下的一人，他眼神阴郁无比，半张脸有着重度烧伤，即使在这种状况也异常沉着，正是科恩。 发现了特制弹药的厉害，科恩立刻动用能力，在身体周遭形成了覆盖的气流场域，那是一种诡异的高压热风，温度炽热无比，直接让整个房间都上升了十几度，离他越近温度越高。 当子弹射击在他身上时，还未穿透那气流场域就直接被融化，不能伤他分毫。 而科恩完全没有交战欲望，转身就逃。 柯林也不是逞匹夫之勇的白痴，早就考虑到了这些人如果逃跑要怎么做。 在开车过来的途中，他已经用对策局探员的身份向洛城警厅求援，只不过求援内容不是爆炸案件，只是说两点钟的时候，证券交易所附近会有大规模的帮派火拼，一定要用声势浩大的警车鸣笛来震慑这些帮派分子停火。 人类兴许就是这样，当事情被搞得很大时，迫于种种压力束手束脚任何进展都不会有，如果是芝麻大点的小事，就会风风火火的瞬间解决。 此时证券交易所外全是警车鸣笛声，科恩再蠢，也不会下去自投罗网。 “我去追他，你还挺得住的话就分开行动！” 尤金看了眼柯林发现他还有余力，于是头也不回向逃跑的科恩追击而去。 “真是要命……” 如果自己不是潜渊症患者，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柯林拔出了体内盘扎着的所有荆棘藤蔓，强烈的痛苦让他吸着冷气，被绿色液体腐蚀掉的地方极难愈合，依旧传来不断溶解的疼痛。 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活死人一样，衣服也破破烂烂，虽然能够动，不代表伤势不重，约莫丢了小半条命。 这些濒死暴走的感染者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也不再动弹，彻底死亡。 柯林也不敢延误时机，时间回溯能不用尽量不用，这一次已经做的很好了，除了sct的人渣外没有任何伤亡。 他缓了差不多二十多秒后，给还在抖动的一具sct成员尸体补了一枪，也追了出去。 当柯林到达中空大堂时，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因为尤金的鸣枪示警，人群发生骚动，安保人员维持着人群的疏散，不发生踩踏事件。 由于是中空设计，柯林眼睛能看到1到36层区域的所有动静，看了一会儿后也没发现尤金和科恩的踪影。 外面警笛声高昂，科恩肯定会认为被对策局包围，不会往外跑，只会上楼。 此时。 柯林脑海中一道闪电炸过，自己考虑到了一切，但唯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那就是被逼入绝境的科恩会怎么做。 “操。” 柯林有些烦躁，快速按着电梯的摁钮，尽管这只是无用功，并不会让电梯更快，但柯林还是使劲拍着。 如果因为自己的策略，而有无辜人员死亡的话，纵使成功阻止了这起爆炸案，但因为自己的介入可能会牺牲本来不会牺牲的人，称得上是好结果么？ 是否要再重来一次？ 骤然之间柯林陷入了这种困境，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时间回溯，一次会比一次虚弱，如果再来的话，在虚弱状态下也许还做不到这次这么好，更可能会招来sct的疯狂反扑。 普通人的生命，和许多人的性命以及经济炸弹，如何抉择？ 叮。 电梯门开了。 但已经容不得他犹豫，柯林跨了进去。 15. 高楼 灰霾的天空如注射药物的性工作者一样绝望，滚滚阴云遮掩天幕，暴雨将来，寒风大作。 400米高的宏伟建筑。 其天台足以俯视整个城区。 也因这惊人的高度，狂风大作，耳边充斥着不绝的呼啸。 然而在这样危险的情景下，有人立于天台边缘，疾风吹动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似乎随时会掉落下去。 如此危情，他烧伤的面孔却不带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把一个女性职员挡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金融从业者，精致的眼妆已经哭化，微弱的哽咽声在冷冽的疾风中消逝。 “别再靠近了，我会杀死这个女人。” 科恩的手散发着恐怖的高压热风，只要他想，就能将这个女人推下高楼，也可以是将她融化。 尤金在与科恩对峙，枪械瞄具已经对准科恩，但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当柯林破开消防门到达时，一切如他所料。 被逼入绝境的科恩，选择了最卑鄙的手段，挟持了一个普通人，作为人质。 但柯林和尤金都不是谈判专家，并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昼生电。 游离雷光回荡翻涌于阴云上，骤然，连绵暴雨歇斯底里粉碎爆裂在城市中，砸出支离破碎却酣畅淋漓的狂响。 良久的沉默以及糟糕的天候，使得女人质的恐惧更深，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柯林没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你不是军人么？你曾经为自由联盟作战，看看你现在，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柯林大声呼喊着，他不想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试图用科恩军人的身份激起他尚存的荣誉感。 科恩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随之攥紧成拳头。 尤金放下了枪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柯林身上。 “自由联盟……”科恩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越发阴冷，“自由联盟背叛了我们，那些政客根本没有兑现任何承诺，没有扶持金，也没有安排任何工作，报纸把我们比作杀人机器，强奸犯，家人也会因这个身份而感到不耻。我一直都错了，我们只会打仗，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的声音穿透过重重雨幕，掐着人质的手更加用力，勒出了一道恐怖血痕，溢出猩红的鲜血。 尤金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柯林的话起了反作用，她有些焦急，再这样下去人质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她不忍心就这样让一个女孩毙命，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相当稚嫩，比自己还年轻，只是一个实习生。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人质。” 柯林明白，这个男人经历的事过于悲剧，恐怕已经没什么可以撼动他的内心了，只有谈条件。 “我要你炸掉这座大楼，你会同意么？” 科恩开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条件。 “你知道这不可能，你已经杀掉了很多人，你心底也明白这件事不会善了，你也是潜渊症患者，和sct共事，一定知道一些内幕情报，只要你提供线索，我们会考虑宽容处理，只要情报足够重要，并不排除你活下来的可能性。” 虽然柯林并不能决定这些事，但现在只能这样说。 “你如果直接把我和人质一起杀掉，我还会对你们的对策局保留一丝敬意。” “现在看来，你们也不过是利益的鹰犬，我犯下的罪，至少可以把我绞死十次。” “你们也根本没有对律法的尊重，因为你们是律法的制定者。” “就像强者必定会统治弱者一样，聪明人必定会愚弄蠢笨的人。” “都是阴谋，这全部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全是阴谋。” 科恩神情扭曲，面目已近癫狂。 雷声大作，失控的局面和错乱的话语，使得柯林二人更加紧张，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从最开始格蕾发来的消息，科恩和狄狛接触过，一定是狄狛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性情大变。 “不管狄狛告诉你了什么，他只是在利用你，你和他们，和sct不是一路人。” 直至如今，柯林才发现那天在便利店遇到的人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家伙。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狄狛只是一条疯狗，一个怪胎。” “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但他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是一种驯化，一种隐形的驯化。” “我是不会认同你们的。” “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就杀掉她。” 科恩突然暴起，将女孩拎起来提至半空，悬在天台之外，400米的高度所产生的恐惧威压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从这个高度往下看去，哪怕那些所谓七八十米左右，所谓的高楼，也不过是盒子般大小的微型物体。 狂风呼啸，大雨如注，极度的恐惧让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 “放下她，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尤金过于焦急，慌不择言。 “我要你们将我的犯罪信息全部清除，找到我的儿子，我会永远离开北美，再也不会回来，这就是我的最终条件。” 科恩冰冷说着。 “没问题，但你先把她放下来好么？” 尤金只能这样回答。 就在这时。 半空中的女孩手机铃声响了。 尤金二人心弦为之紧绷，很多时候杀人者并不想杀人，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任何惊动都可以导致过激杀人。 科恩把女孩放了下来，让她安全站在天台上。 但那铃声实在过于吵闹，科恩犹豫了一下，让她接电话，不过仍然狠狠钳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逃跑。 由于距离过远，柯林听不到那边的声音，也不知道电话的内容。 半分钟后。 通话结束。 不知为何。 突然科恩扶住额头，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巨大的痛苦之中，步态有些踉跄，他嘴中在呢喃着什么，抓住女孩的手松开。 几乎是第一时间，女孩向这边奔跑过来，尤金激动无比迎上去将其紧紧抱住，安抚着她。 虽然柯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实在过于跳脱和费解，但他还是立刻举起冲锋枪，对准科恩。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你们根本不会那样做，你们不会答应我的任何要求，仅仅是一个人质根本做不到这些。” “你们永远掌控着一切。” “永远。” 科恩的口吻绝望无比，他的瞳孔已经失去焦距。 “双手举高，慢慢走过来！” 柯林发出命令，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探员先生。” 只见科恩慢慢后退，最后仰身一倒，从天台边缘坠落而下。 柯林根本没预料到他会这样做，僵在原地。 “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说了些什么？” 尤金极其费解。 “是我的爸爸，我也从事金融行业，他在电视看到中央商务区爆炸案的犯人找到了，是一个叫科恩的人，他很担心我。” 女孩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带着哭腔。 柯林站在天台边缘，寻找着科恩落下的位置。 雨水淋湿他的头发，他无比专注的搜寻着科恩的踪影。 骤然之间，他明白了一切，为了防止科恩逃跑，在来的路上柯林就让警方发布了通缉令。 消除一切的犯罪信息么？ 他是如此在乎他孩子的看法，而那起新闻报道，信息的扩散，击垮了他最后的信念。 不。 可能不只是这样。 或许只是，还有一名父亲，在等着孩子回去。 暴雨淋漓。 由于站的地方太高，是证券交易所的最顶端，柯林从这里试图眺望到科恩的尸体。 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看不到任何飚溅的鲜血，看不到任何破碎的肉体。 只能看到灰茫茫的，无穷无尽的城市。 16. 新世界 海港区，一视野开阔的高层写字楼办公室。 全墙落地窗，极简风格的黑白装潢以及略带曲线的铁艺陈设，使这个空间看起来相当前卫。 写字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相当考究的人，虽然不是名牌西装，但是经过裁缝量身而制，每一寸布料都贴合他的身躯。 “我已经记了性格特征，外形特征，以及一些服装配饰包括个人经历之类的其他所有特点，但还有个地方我很困惑，就是关于地点，很抱歉，这要求实在有些长，我记不住。” 让客户复述要求的确是件很难堪的事，因为眼前的男人已经讲了一遍了，虽然他用笔记录了下来，但还是感觉遗漏了一些地方。 “出生在撒哈拉以南，然后偷渡到地中海以东，保留着难民身份。” 说了一遍要求的狄狛喝了口水，讲出这么一大串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西装男人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如果不是这位客户出手阔绰，光是订金就有20万联盟币，早已经把他赶了出去。 他是洛城内知名度最高的设计师之一，业务范围不局限于视觉识别手册、高档杂志版面，当然这些都是让助理去弄，他最专业的是地标性艺术品类的雕塑模型设计。 “为达到最终你想要的效果，可以告诉我这个雕塑的用途是什么吗？” 西装男人吐字不徐不缓，相当优雅。 “是一种……嗯……形象大使，要呈现出我刚才说过的所有效果，同时还要有庄严神圣的感觉，最好还有那种能让成员之间增加凝聚力的作用。” 狄狛斟酌了用词，觉得供奉对象这种称呼有些太过了，那像是一种邪教组织，但睾丸癌互助会可不搞邪神崇拜那一套，但凡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抱歉……庄严神圣？” 西装男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wow，你这是歧视行为。” 狄狛手指敲打着桌面，控诉着西装男人的不齿行径。 旁边一位穿丝网袜加红色连衣裙的性感女助理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赶紧为狄狛倒了一杯红茶，来缓解他的不悦。 但对于设计师来说，谈判也是其必要掌握的专业技能。 “狄先生，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秉着一种严谨的态度，例如，常年注射矿物油增加臂围，或是戴着唇钉的外翻香肠唇，还有脏辫等特点，你认为会有肃穆的感觉么？” 西装男人试图以最正确的逻辑来引导狄狛，不让他将无法表现效果的责任归咎于自己。 “严谨……”狄狛手指着西装男人点动着，“我喜欢这个词，这才是艺术家该有的态度，一种高尚的匠人精神，而不是留着长发招摇撞骗的嬉皮士痞子，那你打算怎么做，对这个模型的初步构思是怎样的？” “你说的元素过于冗杂，我想不太可能全部体现的同时还能保持结构上的美感，我会把这些概念拆解精炼……” 西装男人说了一大堆，过于冗长。 然而狄狛听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他的注意力放在手表上，此时已经到了下午2点10分。 狄狛从落地窗望向外面的城市景象，从这里可以看到几公里外的证券交易所，可是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倒塌，它依然雄伟的矗立在那里，直冲云霄。 “明明已经爆炸了才对……是那些家伙失败了么。” 狄狛有些懊恼，但没有过于深究，对接下来要做的一切来说，这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而西装男人以为狄狛是在说什么有关设计的事。 “爆炸？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太听清。” 西装男人极其正经。 “没什么，只是一些业务上的事情而已。” 狄狛有些心不在焉，所谓形象大使也不过是娱乐活动，玩玩儿而已。 “最后关于凝聚力这一点，我能知道是用于什么场合么，比如说是要举办什么活动，或者是作为一个组织理念主旨的载物。” 西装男人想尽力完成这件事，虽然最开始的确觉得有些荒唐，但一边是巨额的设计费，一边是前所未有的设计要求，不知为何，他渐渐感觉有趣起来，并且富有挑战性。 “是一个……非盈利组织，睾丸癌互助会。” 狄狛准备走了，得知道那些混账死了没有，若是被对策局的抓到，拷问出一些情报就太糟糕了。 “我可以把它理解戒酒会一类的组织么？” 西装男人觉得这兴许是突破口。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进行一些公益活动。” 狄狛拍了拍西装男人的肩膀，说道：“你要用心好好设计，不然，我可能会宰掉你哦。” “您可真会开玩笑。” 西装男汗颜，不过这的确给了他一些压力。 说罢。 狄狛便快速踱步离开，出了工作室，关上了门。 “呼……” 这让西装男人松了口气，尽管刚才自己一直表现得很镇静，但总觉得这位和以前的富豪客户不太一样，竟给他一种……亡命之徒的感觉。 喀喀。 门把手突然传来转动的声音，狄狛再次走了进来。 西装男人：“……” “还有什么疑问吗？狄先生。” 西装男人立刻正襟危坐。 狄狛啧了一声，他经常会这样，一般来说会找个好地方。 “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狄狛的手虚握，上下晃动做着不雅的手势，“能借用一下卫生间么，我想要自己来一发。” 无论是西装男人，还是性感女助理，都呆若木鸡，大感震撼。 “额……”西装男人沉吟了两三秒没缓过来，晃了晃脑袋清醒神智，才说道：“莉莉，去帮一下……这位先生。” 这个女助理本就是混迹于圈子的业内人士，西装男人让她来当助理就是为了应酬一些大客户。 性感助理解开胸前一颗扣子，缓缓向狄狛走去。 “不，你误会了，这只是一种个人爱好，和性无关。” 狄狛很认真的说着。 性感助理一脸茫然。 “并无冒犯，你很漂亮。” 狄狛从香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上。 西装男人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问题，虽然有些敏感，关乎到客人的隐私。 “用这样的东西作为意识载物，你是想要……对抗什么吗？” 尽管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很不合时宜。 倒是狄狛认真的给他回答。 “对抗是无用的。” “最好的方式是不要对抗，你对抗的东西只会跟着你越久，从而使它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抛弃一切，才能继续前进。” “突然之间，你会发现，平凡的事物都变成了万能的暗示，隐藏在万物背后的意义忽然变得明朗，一切都变得意义深远。” “以往所感受的陈旧世界，也只是一个过世之人。” 狄狛走向办公桌，抽走了三张卫生纸，转身离去。 …… …… …… （序幕·深渊访客·完） 17. 正式探员 离sct在证券交易所行动失败已经过去了三天。 洛城都市圈，圣乔治区。 夜晚。 灯红酒绿，闪烁霓虹令人目眩。 离警厅最近的一家酒馆，格蕾约谈柯林尤金二人小组。 仿古砖和做旧的陈设让这家酒馆显得粗犷，因为今天有足球比赛的原因，所有顾客可以在一起讨论球赛，生意相当不错，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三人坐在酒馆的角落里，气氛有些沉闷。 尤金只穿着灰色背心和热裤，略显暴露，招来许多顾客的视线，可以看到肩膀上的枪伤贴着创可贴。 因为潜渊症患者的生命力和恢复力相当变态，尤金主要是不想留下疤痕，才会做好防护措施。 而塔罗牌暗示为“恶魔”的柯林虽然看起来很憔悴，但那是他不良生活习惯所导致，那天受的伤睡一觉就彻底恢复，现在去玩徒手攀岩都没太大问题。 虽然尤金也抽烟，但在格蕾面前不好太拽，凡是跟格蕾有关的事，那必定会相当正式，这是一个不苟言的像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的严酷女人。 格蕾的装束从来就没变过，永远是严阵以待，冲锋衣战术靴，便于作战的服装。 尤金用脚踢着柯林，让他不要太放肆了，因为柯林一个劲的在那里抽烟，根本不买格蕾的账。 柯林相当厌恶这个女人，自己死在sct手里的次数，都没死在这个女人手上的次数多，她还用极为卑劣的手段给自己装上定位器。 当侍者过来点单时。 格蕾依旧要了波本威士忌，尤金倒是不怎么喜欢喝酒，和格蕾选了一样的。 最后侍者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柯林。 操…… 柯林猛吸一口烟，暗骂着，如果自己只是点些寻常烈酒的话，依然会被这些人看扁，只怪两个女人太凶残了。 其实没人关心柯林要点什么，就算他要喝豆奶或者果汁类的儿童饮料都不会有任何想法。 “龙……龙舌兰，对，龙舌兰，再要一些食盐和柠檬片。” 柯林抖着腿，极为装逼的说着。 尤金和侍者都觉得此刻的柯林确实比较有男子气概。 因为在洛城市民的眼中，鸡尾酒是只有娘娘腔才会喝的玩意儿，硬汉从来不玩这套，尤其是在这样的低消费酒馆，这种风气更胜，加点冰倒是正常，就算兑点功能饮料也会遭人耻笑。 这意味着柯林等会儿会喝纯的龙舌兰，而且要采用最为传统狂野的喝法，在虎口上倒上盐巴，迅速舔上一口，将龙舌兰一饮而尽，再咬一块柠檬片，风味一绝。 侍者记下后就离开了。 “科恩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柯林向格蕾问着。 他这两天有些不安，杀死sct的癫狂人渣那还好说，可他了解科恩的过去，并且是自己亲手葬送了他，将他推进绝境，自杀身亡。 科恩濒死前绝望的面孔，甚至有一次出现在柯林的梦中，将他惊醒。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已经变成一滩泥了，没有任何研究价值，况且对策局不缺样本，他已经被火化，和其它无人认领的骨灰盒待在一起。” 格蕾猜到了柯林的心思，毕竟半个多月前，他还只是一个股票经纪人。 目前暗流汹涌，以sct为首的黑暗势力蠢蠢欲动，现在不过是试探性的交锋罢了，时间紧迫，蕾没有太多时间废话。 “我这次找你们，是有比较重要的事要说。” “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起袭击事件中做出了重大贡献，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以及引起民众恐慌，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们已经成为对策局第十一科的正式探员。” “这是你们的新证件，以及上峰为你们颁发的英勇荣誉勋章。” 格蕾从银色手提箱中取出证件放在桌上，补充道：“你们将不再有活动范围的限制，也有官方系统进一步的权限。” 这让尤金压力山大，成为了正式探员，怕是以后都不能摸鱼了。 而那枚银灿灿的勋章，倒是让她有些爱不释手，这的确是个稀罕玩意儿，在以前战时会发给有重大贡献的军士，估计能卖不少钱。 “正式探员？若是我拒绝呢？” 柯林没有像尤金一样收下证件，他看都不看一眼，让它放在那里。 “你可能不知道成为正式探员意味着什么。” “想必你已经知道，潜渊症并不是一种赐福，而是一种诅咒，随着下沉的距离越深，离死亡就越加接近。” “而对策局能给你提供专业的建议，以及无价的设备支持，能在一定程度上预防你的失控和死亡。” “最关键的一点是，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格蕾不近人情的语气让柯林眼皮一抽。 此时此刻，几人点的酒已经来了。 格蕾用手表看了看时间，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没有庆功宴还请谅解，其它地域局势不容乐观，陆续有成员在牺牲。” “你们休整两天后，去第十一科的总部报道，届时我会让人把位置发给你们。” 格蕾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最后补充了一句。 “有时候……对抗sct，不只是力量的对抗，更是一种……信念和意志的对抗。” “这意味对策局不会轻易牺牲任何一个成员。” 说完后格蕾头收拾好手提箱，大步离开，推开酒馆的门，融于黑夜之中。 “感觉她真的很可靠不是么？” 尤金不由得产生这样的想法，当格蕾是敌人时会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可一旦为同一个目标战斗时，就会觉得极富安全感。 “谁知道是不是在诓人。”柯林一脸不屑，又点燃一支烟，“你忘记你以前说的话了么，她让我们这类人进入对策局，只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奖金貌似到账了……” 尤金看到手机上的提示惊呼着。 柯林被烟呛到一阵咳嗽。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的确是这样，有来自联盟储蓄银行的五万联盟币进账。 “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么？你打算怎么做？” 尤金感觉每天混日子也没啥意思，柯林是个不错的陪玩。 “先把我那套ldk公寓卖了，那栋房子不吉利，现在可以离开市区，我要回郊区看看，搁在那的房子一年多没人住，估计灰尘都有他妈几公斤了。” 柯林看着眼前的龙舌兰，有些犹豫。 尤金带着渴望的目光等着他表演节目。 只见柯林倒盐喝酒咬柠檬片一气呵成，瞬间有些上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大后天见，大叔。” 尤金不再废话，直接先走了，准备让柯林买单，而且柯林已经蹭了她一周的车了，让她极其不爽，这里跑那里跑光是油费都好几千了。 柯林揉搓着眉心，科恩死前的面孔又在脑中浮现。 【这是一种驯化，一种隐形的驯化。】 【这全部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阴谋。】 如魔鬼的呢喃般令他头壳生疼。 “操。” 他直接要了一瓶龙舌兰，和一大盅加冰的杯子，准备喝个酩酊大醉。 18. 沐恩雷克 第二天。 柯林宿醉醒来，头疼无比。 而且自己做了一个怪梦，具体细节已经回想不起，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恐龙，然后骑着鲨鱼扛着火箭筒参加方程式赛车比赛。 “喝得太醉了么。” 柯林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景象，后现代风格深色系的装潢，无主灯设计，运用的全是轨道灯，墙上全是他不熟悉的乐队海报，房间角落还摆着架子鼓以及一些乐器。 客厅厨房传来响动，因为是开放式厨房，所以一眼就能看见。 尤金穿着居家服戴着围裙，睡眼惺忪，正在用平底锅煎蛋。 柯林：“！！！” “我们……做没有？” 柯林瞬间清醒，怔怔的望着尤金。 尤金翻了个白眼，回答道：“我看你的定位一直在酒馆没动过，到了酒馆发现你已经醉趴了。听老板说当时电视在放足球比赛，很多酒蒙子都在那里看国际直播，决赛赢球的时候，你直接吹了一瓶龙舌兰，听说那还是一种极为狂野的喝法，把瓶子炫一圈弄出漩涡，然后一口吸完，你现在被圣乔治区的人奉为酒神，您可真是度过了一个传奇之夜呐，大叔。” 柯林无语，随着意识清晰身心调和，看着自己睡的沙发，以及听尤金的语气，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谢谢你抬走我，还给我地方住。” 柯林有些尴尬，虽然他常喝酒，但喝到这样失态的地步还是头一次。 “你该去加入戒酒会，烟也戒了吧，在潜渊症把你害死之前，你自己就会先走一步。” 虽然知道柯林的生活习惯很差，但尤金始终没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她把煎蛋和培根盛入两碟盘子里，撒上了一些盐，放在了餐桌上。 “好久没起这么早了，要是每天都这样做早饭的话，真不知道那些结了婚的人是怎么过的。” 尤金摘下围裙，坐到了餐椅上。 虽然柯林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还是不能埋没了尤金的心意。 “是么？你们女人……在分手之后，会不会想起前男友之类的。” 柯林咬了一口煎蛋，味道不能说好，但也不差，也就普通水平，糖心蛋这一点倒是不错。 “为什么说这个，想起你前妻了么。” 尤金之前看过柯林的资料表，对于每个有名有姓的公民，对策局有着一切基本信息。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的过去，我还不知道你的。” 柯林有些不爽，事到如今，和尤金也算称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但他还是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 “很遗憾，这是先来者的特权，如果先加入十一科的人是你，你也可以看到我的一切，至于你上个问题，只有信星座的人才会提出这种白痴问题，这种事因人而异懂吗？不是说一些模棱两可覆盖广泛的中性词就能搪塞一切，我的话肯定不会，至于你前妻，有可能和你离婚以来一直很难过。” 看见柯林两三口吃完饭就要抽烟，尤金直接将其掐灭，两根食指交叉作出禁止的手势，不让他在房间里抽烟。 “不过既然已经离婚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不觉得离婚又复婚，是一种双方都对婚姻不太尊重的做法么，那样的婚姻……称不上是婚姻。” 早饭做得比较简单，很快吃完后，尤金收拾餐具就去水槽刷碗了。 柯林郁闷无比，竟然被一个年纪小自己几岁的丫头给教训了。 他摸向怀中的酒壶，发现已经空了。 只有两天时间……该死，等于说后天就要去总部。 柯林没时间磨蹭了，套上外套，准备离开。 “谢谢你的款待。” “慢走不送。” …… …… 柯林来到典当行，用十一科的薪水以及部分老本，赎回了自己之前典当的手表。 半个月前被辞退的时候，要还各种卡债和巨额贷款，身上的钱根本走不开，只好把这最值钱的东西给当了。 手表做工精致到堪称艺术的地步，表盘背部有着机芯和表壳之类的编码，还有着光纤打标的定制字符。 是一段有些天真和幼稚的内容，柯林和他前妻的名字，以及forever。 这是刚结婚时，前妻送他的礼物。 柯林手指摩挲着这段字符，之后并没有把它戴在手腕上，只是放在外套里面的夹层口袋之中，但仔细想了后有些不妥，害怕酒壶把手表刮花了，于是放在了另外一侧。 由于十一科薪水高到离谱，成为正式探员后还有其它的数，柯林直接把自己那套ldk公寓挂到网站上贩售，等下一次拿到钱，就可以直接还完按揭将其卖出去。 虽然这是亏本买卖，但柯林只能这样做，拿回自己曾经赚来的钱。 做完这一切后，柯林开着自己的商务车离开市区，他在郊区的一处社区内还有房产。 …… …… 洛城，郊区，沐恩雷克度假城，虽说离城中心距离过远，但并不意味着这里生活不便，有着配套商业区以及各种度假园区，消费质量反而更加上乘。 一高档社区停车楼。 “星野，洛城这边，就交给你了。” “是。” “你的行踪没有暴露给对策局吧。” “没有，我听到sct会通过傀儡公司进军电影业的消息，所以伪装成了电影制作人的身份，住在豪华社区里，已经彻底融入这边。” “那就好，要密切关注对策局和sct的行动。” “是。” 星野真夏挂断电话，她特地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定居场所，因为会买这种价格昂贵，位置相对偏远的社区，一般都是些富豪购买。 他们通常都不会常住，只会作为度假住宅，或包养情人的隐秘地，假期一到就到这些风景好的地方观光游玩，在湖中开游艇或是猎鹿之类的，平常不会有人住，相对来说僻静，是个安身的极佳地点，即使行踪暴露，也能很快察觉针对的是自己从而逃跑。 星野真夏从停车楼三楼下车后，发现了一个衣品极其糟糕，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随身携带着酒壶，灌了一口还在禁烟区吸烟。 这让她困惑不已，这个男人根本不像这里的住户，可能用什么手段骗过门卫进来踩点偷东西之类的，这种地方是窃贼最喜欢关顾的社区。 她也没有在意。 直到她走到自己所在的楼栋，这个男人还跟着一起，这让她警觉起来，难道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但星野真夏仍没有鲁莽确定，可这个男人跟她进入同一个电梯，还在同一个楼层停下时，她终于忍不住。 她娴熟的掏出蝴蝶刀，以她的职业素养即使是这种小刀也可以对付绝大多数人，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柯林：“？？？” 经历过证券交易所的爆炸事件后，柯林自然不会被一柄蝴蝶刀吓到。 虽然这个穿着运动服身材高挑的黑长直美女不逊色任何时装模特，但柯林已经不是血气方刚满脑精虫的少年了。 “傻逼。” 柯林平淡留下两个字，用钥匙开了自己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星野真夏凌乱无比。 19. 最高机密 两天过去。 柯林开车回到市中心。 他这次回家主要是看看有没有失窃，以及打扫一下卫生，毕竟很长时间没住了，但由于是三层跃式的大型住宅，柯林搞了一晚上连一层都没弄干净，最后还是叫了保洁公司派了好几号人一天弄完了。 最后他检查了一下家里有没有什么小洞之类的玩意儿，虽然柯林自认为胆子不小，但对灵异惊悚类的事件还是没辙。 柯林的毕生积蓄全部压在这套房子上了，相当上心。 对策局的人给柯林发了位置，但并不是对策局总部的定位，依然是在洛城警厅旁边的酒馆，应该是会有人在酒馆等他们，柯林这样想着。 在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看到尤金的车，她已经到了。 因为是清晨，酒馆并没有营业，朋克装扮的尤金在门外干站着，玩着手机。 “这的确是你的防御机制，在面对陌生环境时，就会变成太妹。” 柯林吐槽道，倒不是这种另类打扮不好看，只是他本人不喜欢这种重金属还是什么的流行文化。 “哇喔，离异男人都像你一样尖酸刻薄么？” 尤金气结，不就是互相伤害么。 “兴许是这样，另外，一般只有血浆片里的电锯杀人狂才会开皮卡车，你懂的，那种场景在乡村，罐子里用福尔马林泡着耳朵舌头之类的玩意儿。” 柯林开始吐槽尤金的品味。 “天啊！我遭遇了灵异事件！我不敢回家了，我都在网吧里通宵或是找旅馆睡。” 尤金双手交叉搭在自己肩膀上，作惊恐状。 “老子……” 柯林怒极反笑，不得不说，这次是尤金胜利了。 就在两人扯皮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在酒馆外停了下来，车窗慢慢摇下。 “是柯林探员和尤金探员吧，请上车，因为地点需要高度保密，在通讯软件里发送或许会被sct或是其它组织的骇客截取，还请谅解。” 驾驶位上一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性向两人不卑不亢的说着。 两人没有异议，上了车，都坐在后座上，因为副驾驶还有一个武装到牙齿随时警戒着的恐怖男人，脸上没一块好皮，不是刀伤就是野兽留下来的爪痕。 …… …… 一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了山体隧道，手机在这里完全没有讯号，全程长达12公里的隧道照明工具只有排成线的暖黄色led灯。 在深入隧道5公里后，车辆拐弯驶入一条紧急通道。 所有隧道在建设时都会考虑到特殊情况的避难问题，尤其是这样的超长隧道，更是会设置几百个避难地点。 但令柯林和尤金困惑的是，驶入紧急通道后并没有离开山体，依然处于隧道之中，且光线越来越昏暗，只能模糊看清道路，而且幽绿色的灯光极度令人不适。 随之是迷宫一样的分叉路口，兜兜转转的快把柯林和尤金脑子都整晕，更别说司机了。 灯光越来越微弱，如在黑暗之中进入了异空间。 “考虑到保密问题，无论是进入基地，还是离开基地，都需要专人接送，并且需要指定的代步工具，如果扫描到是未知车辆的话，一些设下的机关会启动，将会无差别毁灭。” 司机极其严肃的提示着。 尤金咽了咽喉咙，这保密程度未免也有些太变态了吧。 在许多岔口绕了接近二十分钟，终于抵达目的地，司机示意尤金和柯林下车，有野兽爪痕的警戒人员没有动。 紧接着司机推开一扇消防门，进入后是一个不大的机房室，里面还有一部老式的升降梯，上方的红色照明灯以及周围满是铁锈的设施让两人觉得有些不安。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无权进入基地。” “想必你们会感到惊奇，这里原本是联盟最高机密计划的一部分，是领土遭到核毁灭后，进行核反击措施的预备基地，但这一次的危机远远超过了那种地步，所以被提前启用，只要乘升降梯，就能够到达十一科总部。” “就此告别了，另外，很感谢你们，我妻子在证券交易所工作，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不敢想象会怎样，在这里献上我最高的敬意。” 司机说罢后极为诚恳的对两人鞠上一躬，随后驾车离去。 留下柯林尤金在机房里面面向觎。 “有他妈够唬人的。” 柯林点上一根烟，猛嘶了一口，还真没见过这场面，手机显示服务区外，信号格上直接打了个叉。 尤金也从柯林的烟盒里拿走一根吸了起来。 “我以前看那种间谍电影，你知道的。”尤金吞云吐雾，继续说道：“本以为总部会在古董店钟表店的隐藏门后，打开一扇木门后就是高科技的新世界，现在看来是我太傻逼了，远远低估了官方这些家伙的能耐。” “怪不得格蕾作为总负责人还在外面到处跑，谁他妈愿意在这种鬼地方待着。” 柯林瞄了一眼旁边的机房设施，以及红色照明灯，给他一种很阴森诡异的感觉，比起这种地方，他更愿意住他那套闹鬼的ldk公寓。 “那我们……下去吧？” 尤金几大口嘶完烟，她不是很想按升降梯的按钮。 柯林把烟头踩灭，一巴掌拍了上去。 升降梯的铁闸门缓缓打开，随之内部有着红外线扫射的仪器，对着两人全身上下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似乎是认证成功似的，照明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两人才敢往里面走。 柯林再次拍下按钮，升降梯的铁闸门缓缓关闭，然后引擎的启动声越发刺耳，比起升降梯，更像是一些水利工程设施的大型器械，轰隆隆折磨着耳膜。 升降梯开始缓缓下沉，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两人甚至产生了一些失重感，脑袋稍稍有些眩晕。 就这样下沉了一分钟后，居然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我以前听说过一些地下实验室，好像是研究暗物质还是什么东西，为了避免宇宙粒子干扰之类的，所以会建设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甚至是地下三四公里。” 柯林想起了以前看的一部纪录片。 “没想到你还是个他妈的火箭专家。” 为了缓解压抑感，尤金打趣着，这种下坠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直到升降梯运行下降了足足五分钟后，才缓缓停下，铁闸门慢慢打开。 地下设施能通过设备看到上面的情况，知道了两人的到来，有人在门外迎接。 “柯林探员，尤金探员，欢迎来到对策局第十一科总部。” 20. 宇宙红移 第十一科总部。 让柯林感到意外的是，这里没有任何装潢风格可言，所有陈设都是实用主义，不带任何美学色彩，以森冷的白色为主基调，每个走动的人员脸上神情都阴郁无比。 并且没有什么高科技仪器，就连电脑都是芯片没产生前的晶体管电脑，体积极大，所有设备也都带着复古的粗犷气息。 考虑到这个地方建成到现在的历史跨度，柯林也就想得通。 冷白色的走廊，许多宽厚的铁闸门都显示着禁止进入，里面或许在做什么比较特殊的实验，以及封禁着重要档案或是物品。 “两位先在这里进行检测，之后相关人员会安排后续的事。” 负责后勤工作的男性将两人带到一间密室后，就离开了。 这个空间里的设备和医院差不多，放置着很多检测仪器，一些独立的小空间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有着核磁共振成像仪，还有些看着像刑具一样的金属器皿，以及各种大型器械，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让两人隐隐有些不安。 “不用担心……不少成为正式探员的感染者刚来这里都会有些害怕。” 一名年岁不轻的男性老者穿着科研人员的白大褂，满是褶皱的褐色皮肤上有着老人斑。 “只需要采血就行了，那些大家伙都用不上，最开始上峰一股脑的往这里扔机器，但潜渊症根本无法以常识看待，一个机器也没用。” 老者灰白的长发显得有些暮气，他戴上眼镜后，从镜片中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中带有些许狂热。 “当然，经过我研究后制作的一些特殊机器，会有大用。” 老者的眼镜片闪烁着寒冷光泽，死死盯住两人，略微浑浊的眸中，兴许是错觉，燃烧着一种极致的癫狂，同时发出怪戾的冷笑。 尤金觉得有些瘆人，那种眼神，像是怪诞科学家在看小白鼠一样。 “爷爷，快回你的工作岗位上去吧，要是大校知道，只会骂我的。” 一名同穿着白大褂，里面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女性撵着老者走。 柯林无语，敢情十一科里也沾亲带故的，这还是爷孙关系，不过也说得通，像这种高度机密的地方，研究人员估计没个博士都拿不出手，智商这东西，跟遗传关系不小。 老者冷哼一声，极其不情愿的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柯林，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 “很好……很好！我感觉你很不一般……不要死得太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老者连续说了两个很好，状态有些疯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柯林只觉一阵阴风吹过，有些发憷，这老东西感觉很变态的样子。 “抱歉，我爷爷就是这样，因为身份特殊，很少人管得了他，每次来新人都会跑过来偷看，让你们见笑了。” 年轻女性也戴着眼镜，淡金色的长发稍微有些卷曲，面容姣好，有着一种知性美，身材火爆无比，柯林的目光无法从胸前转移，发育得略显夸张。 “我是伊琳娜，以后是你们的咨询师，关于潜渊症的问题，能提供一定的解答和帮助，但也局限于很小范围内，很多时候我懂的不比你们多，毕竟它实在是太神秘了，没有人可以研究透彻，先坐下吧，首先要采集一些样本用于检测你们的下潜深度。” 伊琳娜洗手后戴上医用手套，拿过采血针和血瓶对两人进行采血。 柯林尤金都极其配合。 只不过和想象中的采血不同，采集的是“异象”的血，柯林倒是正儿八经的采血，而尤金只是从她的棱形黑色方块刮下来一点粉末。 “按理来说，暗示为恶魔的感染者都没有成为探员的潜质，现在十一科内你是第一个，这类感染者很容易失控和暴走，可大校还是招募了你，局势已经这么危机了么？” 伊琳娜眸子黯淡几分，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柯林探员，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定你是特殊的。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异象的强度和下潜的深度有关，与实在界，真实世界联系得越加紧密，异象就会更加强大，这代表你们在融入某种规则之中，按照下潜深度，我们根据锚点评定为几个等级，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牺牲，不同等级的探员会执行不同的任务。” 伊琳娜知道这两人阻止了一起袭击事件，至少不会是f级的，是具备战斗能力的感染者，很多感染者的异象其实不适合战斗，有特殊能力的除外。 “我有一个问题，所谓的潜渊症，是精神上的，我觉得是一种比较抽象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测试下沉距离的？” 柯林极其费解，总感觉很神棍。 “你知道红移现象么？是物体电磁辐射因一种原因频率降低的现象，这个现象可以运用到观测天体的移动以及规律上，也通过这个理论推测出了宇宙的年龄，为宇宙大爆炸和膨胀理论提供了强力的证据。而潜渊症给了我们很有趣的提示，物理上把一个存在又不存在的点称为奇点，而宇宙最中心就是这样一个奇点，具有形成宇宙中所有物质的势能。” “整个宇宙兴许只是它中心点矛盾规则爆发的投影，意识和物质都是奇点的共同产物，它们最终会归为一体。已经确认的，就像可以通过红移追溯宇宙一样，我们也可以通过你的异象来追溯潜渊症所抵达的终极，只不过这一研究还在进行，而且进行得很艰难，目前只能观测到你们的下潜深度，这个深度也是被定义的，不过能判断你们的强度等级。” 伊琳娜说完后喝了口水。 “抱歉……不是很懂。” 柯林一脸呆滞。 尤金也懵到不行，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火箭专家。 “那换一种说法，你知道电影画面的本质是胶卷吧，你就像是电影里的人，突然你发现了自己活在一部电影之中，想要找到世界的本质，也就是胶卷。后来你发现自己是用光投影出来的人物，于是你顺着光回胶卷那里，通过你和光速对冲的相对速度，我就知道你已经出发多久了，虽然不太贴切，因为潜渊症在下沉中不会有所谓的对冲，非要说有对冲的话就是未知的混沌疯狂或许最终真理，但大抵类似。” 伊琳娜很认真的给柯林解释，尽量让柯林理解，这是工作的一部分。 “牛逼。” 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我可以为你们制作信物。” “当你们感觉自己要失控时，或者不想再下潜时，可以来找我，虽然并不能完全阻止下潜，但能够延缓下沉速度，延长寿命。” “一周内我会有大半时间在外面，处理其它的事物，以及为感染者提供心理咨询，这是格蕾大校的直接命令，每个探员都会有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必须要保持你们的心理健康，不然暴走的话……没人希望那种事发生。” 伊琳娜将两人的样本妥善保存，询问着两人还有没有其它问题。 “刚才那个老头……不，研究人员，他是做什么的？” 柯林有些好奇。 “你不会想知道的，柯林探员。” “好了，尤金女士，你先去下一个地方吧，我和柯林探员还有些事要说。” 伊琳娜微笑着。 “不用，我在外面等吧。” 尤金不是很信任这地下基地里的人，和柯林在一起让她更放心一点。 等尤金走后。 伊琳娜语气有些微妙，说道：“柯林探员，其实我们在研究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结合，请你提供一点……嗯，你知道的。” 柯林大感震撼。 “就在这里么？” 柯林有些无语。 “是的，我这里有一些电影，你喜欢哪一类的呢？” 伊琳娜语气严谨无比。 “有女同那种么。” 柯林随便问着。 伊琳娜大感震撼。 21. 世界之癌 “你们在里面聊了些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很清爽？” 尤金发现柯林有些不对劲，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经常性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样子，现在却有些如沐春风。 “一些大人的话题。” 柯林随便瞎扯着。 在后勤人员的引导下，两人来到了一间会议室。 会议桌边有着零零散散的写字椅，共坐着四个人，都是两两坐在一起，投影仪器的射线照在白色幕布上，应该是要讲解什么。 柯林有些疑惑，因为这四个人没有像其它工作人员一样穿制服戴工作牌，和自己一样随便穿的服装，而且他们个个神情淡漠，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猜测这些人也是感染者，被格蕾招来作为正式探员，与sct对抗。 这四人的目光朝着柯林这边望过来，但都是不怀好意，带着警戒和审视。 尤金见这几人并没有欢迎的意思，也没有兴趣舔着个脸去打招呼，拉过一张写字椅坐了下来，随后一声不吭。 柯林见会议室里有着排风扇，那就意味着有换气系统，他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他的举动让四人直皱眉头，但不好说什么，因为柯林高大的个头和拽上天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招惹。 就在气氛相当不妙时，一名十一科的工作人员走入会议室，关上了门，并关闭了会议室内的灯，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投影幕布上。 “各位探员，情况危急，所有不必要的环节我们都略过吧。” “现在将对策局已经收集到的所有sct情报，以及其它感染者组织的信息，公布给各位。” 工作人员将六本装订精致的手册发给每一个人。 柯林坐在椅子上拿起来看，随便翻阅着，发现着是一份名单，上面有着一些感染者组织的介绍，以及首要人物，还有所辖的一些干部信息，包括这些人最近活动的地点，小部分的人甚至有着能力介绍以及家庭关系。 柯林试图找到势力最为雄厚的感染者组织，不出意外的是sct，这个组织一直在扩张吞并其它的感染者组织，滚雪球一样，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国家机关都无法轻易撼动的庞大组织。 “这是卫星通讯终端，用这部设备收发的讯息无法被骇客截取，而且也载入了识别系统，只会在对应的人手中才能开启。” 紧接着工作人员又给每人发了一部又大又厚的手机，看上去和普通智能机没有区别，但握在手中很沉，像是个大铁块一样，柯林估计内部结构有着不少名堂。 “以后无论是下达任务或者汇报行动结果，都要用到这部通讯终端，而且可以在上面查看到最新的资料库，基本上每天都会更新。”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第十一科的主要针对目标是sct，而首要敌人就是sct的最高干部之一，狄狛。” 工作人员操作着电脑控制投影仪，狄狛的照片显示在了幕布上。 依然是那张偷拍角度，卡其色风衣，颇为神秘的只有一张侧脸，幽绿的眼眸像是蛇蝎类的冷血动物。 柯林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心情复杂，莫名的脑袋有些疼，如果不是这个人控制了科恩，自己也不会将科恩逼入绝境，虽说科恩死于自杀，但毫无疑问的，是自己杀了他，是自己将他亲手葬送，并摧毁了他的所有信念。 他掏出怀中的酒壶灌了一口才好受一些。 “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这个名字，但他在地下世界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疯子，不仅会用抢来的战列舰用导弹庆祝圣诞节，还和不少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很多政要的女儿，一些公主发生性关系，总之他的行事很混乱，不能用常识看待。” “目前已经掌握到狄狛的根据地，这一切都要感谢柯林探员。” “不仅提供了突破性的线索，而且还和尤金探员成功阻止了狄狛策划的一起爆破袭击。” 工作人员目光望向了柯林两人，他们一下子成为了会议室内聚焦的对象。 “运气而已。” 柯林可不想太过招摇。 这个消息就算尤金也是第一次知道，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柯林，并用脚踢了下他，才发现柯林居然和狄狛接触过，这家伙藏得有够深啊。 其他人也不由得对柯林高看了几分。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sct派来的高级干部不止一个，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个名为亚修的男人，在地下世界也是赫赫有名。” “sct对洛城的行动相当重视，或许之前你们认为sct只是一些犯罪分子，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各位作为潜渊症感染者，一定知道什么人群容易感染。” “那就是与象征界脱轨的人，更受到这种神秘病毒的青睐。” “而和象征界联系紧密或是彻底融入的人，他们深植于文化之中，彼此凝聚在一起，拥有着一种较为抽象的，可以看做是精神免疫力的东西，无法轻易染上潜渊症。” “按照对策局内一些社会学家的推测，根据他们以往的行动，以及目标来看，sct的最终目的是……改变整个地球的象征界。” “这意味他们要破坏一切的常识，颠覆所有的权威，要将人类文明延续至今的智慧结晶完全摧垮，以此来感染更多的人。” “这就是sct，按照一些专家的推测，这三个字母也许是一些词汇缩写颠倒混乱之后的结果。”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但它的全名有可能叫做，神圣真理教会。” 工作人员一席话说完，在场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为之咋舌。 “等级评判要几天才能出结果，这段时间……” 工作人员依旧在继续说个不停。 然而柯林根本听不进去，完全神游到九霄云外，面孔彻底僵住。 柯林不由得想起了狄狛说过的话，在自己从来没时间回溯之前，第一次遇到狄狛时他所说过的话。 【1代表最混乱，这当然不好，10代表最有序，可那就是某种极权了。】 【这世界像一个天平不是么？】 【当一种普及的标准或规范处在2或者3的时候，如果只用5的方式行事，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只有……给天平加上更重的砝码。】 然而就算是狄狛都已经遗忘对柯林说过这些话。 柯林捏住眉心，狄狛的呢喃与科恩死前的绝望混合在一起，让他脑袋剧痛无比。 是的，格蕾说的是正确的。 就算是安那其主义……相对来说也只是稳健派。 他们是…… 文明的癌症。 22. 潜龙谍影 洛城，圣玛利亚区。 【西弗，目前总部疲于应付更危机的局面。】 【我们只能扼制sct的行动等待求援。】 【为此，你必须潜伏进sct，最好是伪装成感染者组织的首领，等他们吞并。】 【这样不仅能快速获得信任，还能立马取得地位搜集重要情报。】 【我信任你，西弗。】 昏暗的地下拳场，年久失修的空调管道渗出水珠，啪嗒嗒滴在地板上。 西弗的短发如同钢针般耸立，他穿着简单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撸起袖子露出的肌肉线条精炼无比，冷酷坚毅的面孔不怒而威，气势逼人。 他脑中回想起格蕾半个月前对他说过的话，等待着sct的扩张。 作为评判等级为b，综合潜力为a的感染者，西弗很轻易就杀掉了一个感染者组织头目，并取而代之。 现在他手下有着二十余号感染者，都是作奸犯科的凶恶之徒，身上皆背负着性命，但都对他唯马首是瞻。 西弗听说这附近有人一直在猎杀和吸纳感染者，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sct的人。 吱呀声作响。 地下拳场的门被缓缓打开，随着一束刺眼光芒照入，一个身形高挑，穿银色条纹西装，戴眼镜的男人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西弗目光一凌，他知道，等了好几天的人终于出现了。 他的十多号下属立马围了上去，纷纷施展出异象，霎时间如同地狱恶鬼出行，血肉金属以及藤蔓同时向来者蔓延而去，滚滚洪流要将一切都为之淹没，在其中绞成粉碎。 亚修慢慢的摘下眼镜。 他周围似乎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般，那些异象无法再进半步，全部被无形之力生生卡住。 紧接着他打了两个清脆的响指。 砰！ 砰！ 像是气球爆炸一样，顷刻间有两个下属爆为一团血雾，空气中飘零着一阵血雨，腥味儿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西弗的所有手下立马被震住，他们与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就算是西弗也被这种手段所震惊，这就是sct的最高干部之一，亚修么？连异象都没有显现就可以如此强横，通常下潜越深也就越加恐怖，难以想象他的下潜深度是多少，并且还能保持理智不狂化。 “我是sct的干部之一，可以叫我亚修，来这里并没有恶意。” “把你们的首领叫出来吧，我有些事要找他谈。” 亚修用手绢擦着眼镜片上的灰尘。 西弗并不畏惧，从一根横梁上跳了下来，地上被这狂猛的力道砸出一个大坑，呈蛛网纹不断龟裂。 而西弗展示出他的异象，身体周边有着和他轮廓一致的黑色虚影，将他的身体放大了好几倍，同时双臂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嚯？你的暗示是力量么，较为少见。”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将你的组织，火鸦，归并到sct，还有一个选择是，我杀了你，这些无主之犬也只能进入sct了。” 亚修重新戴上眼镜，口吻平静。 西弗明白这一战是必败的，但他必须稍作抵抗，不然会让对方有疑心。 可sct最高干部的战力过于离谱，不能托大，大意的话说不定会赔上小命。 “sct的名声这么响亮，这样吧，你若是能挡下我一拳，我无话可说，承认你们sct的厉害，加入你们就是。” 西弗活动着身子，全身爆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 亚修看了看手表，说道：“可以，不过尽量快一些，我的时间很珍贵，等会儿和你还有些关于吞并的事要谈，其中关于到你们的利益分成，以及我们的管理系统，会让你们快速融入sct并作出贡献。” 虽然西弗知道亚修的强大，在地下世界被称作“敲钟人”，在未感染潜渊症之前，就是世界级的顶级杀手，死神一样为每个被高价悬赏的人敲动丧钟。 但他还是有着些许不悦，因为亚修太小看他了。 “那你要接好了。” 轰！ 西弗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脚后踩的地砖瞬间爆碎成渣，而右手燃烧着剧烈的火焰高温让整个空间温度上升，炽热的火光将整个拳场映照成猩红炼狱。 然而亚修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西弗离他只有五米时。 一股无形之力接住了西弗的拳头。 砰响一声。 巨力相接引发的气浪刮起一阵狂风，快把拳场的屋顶都给掀飞，那些角斗笼的铁丝网更是直接被吹垮，狠砸在了墙上。 这还没有结束。 那股无形巨力把半空中的西弗吊了起来，没有任何的支撑点，就那样诡异的悬浮在空中。 随之像拧麻花一样揪着他的手臂，那景象实在是过于惨烈，手臂被拧了一转又一转，皮肤撕裂，碎骨刺出体表，频频爆出血液。 西弗疼得快要晕厥过去，但硬是忍住，一声不吭。 “真是个硬汉，狄狛应该会很喜欢你，他喜欢有种的人，胜过一切。” 亚修不由得这样感叹，把西弗放了下来。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自己绝不会和狄狛那种怪胎在一起共事，睾丸癌互助会？自己真的会晚节不保。 西弗右手火焰快速腾起又迅速熄灭，再看过去时，他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 “你的暗示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这样的。” 西弗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收集情报，他的左手食指指头里装了摩斯电码发报器，只要用另一只手挡住，或插进兜里动手指头，就能拼成字母将情报直接发给格蕾，这也是他穿卫衣的原因。 “你的级别还太低了，所谓的异象，所谓的能力，都是潜渊症最低级的用法。” “当你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不屑于这些东西了。” “现在要紧的是，把这些文件签署了。” “虽然sct并不认可律法的权威，我们更倾向于老式的君子约定，但签这些文件的主要原因是，sct的规模太大了，我们都不知道有多少组织多少公司属于我们，所以说信息的归档是很重要的。” 亚修取出公文包，在一份提前打印好的a4纸上公司名称这一栏上填上了火鸦。 “好了，过来签个字，明天带着你的人去修斯克区的睾丸癌互助会报到，在一个教堂里面。” 亚修将水性笔递给西弗。 由于西弗为了行动不败露，半个月以来都是独自行动，没和格蕾联系过，听到这六个字感觉困惑无比。 “是我听错了还是……就是睾丸癌互助会？” 西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正确的，就是睾丸癌互助会，我们在洛城的总负责人……嗯。” 亚修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指sct洛城总负责人的脑子不太好。 23. 影业大亨 离去第十一科总部，已经过去了五天。 洛城都市圈，黄金海岸。 时值正午，万里无云，碧朗晴空。 海风略带一丝咸味，不时传来海鸥的啼鸣，棕榈树遮掩之下的联排建筑，一家清新的咖啡馆内。 “我讨厌动保组织，他们都是没用的废物。” “为什么？” “我老婆买了个鳄鱼皮的包，要他妈八千块钱。” “哈哈，你不是讨厌动保组织，你只是讨厌你老婆。” “随你怎么说吧，我也要去偷猎了，剥下鳄鱼和貂的皮然后卖给女人。” “如果你的衣服只是动物皮毛还好，如果是廉价涤纶的话就更惨了。” “怎么说兄弟？” “皮草制物需要的只是动物尸体，而你从大甩卖里淘来的t恤，需要的是不到十岁就猝死在血汗工厂里的东南亚童工。” 邻桌传来欢快的交谈。 柯林正在吃着蔬菜沙拉以及一块芝士三明治，洛城的咖啡馆往往不只有饮品，还提供一些简易熟食。 尤金二人在这里吃着午饭，与柯林不同，她只要了薯条和热狗。 这几天里，两人的任务仍然是巡逻洛城南边的区域，等待对策局评级结果的出来。 柯林和尤金依然作为一个二人小组继续行动，代号“血鹰”。 在这段时间中，两人处理了不少潜渊症患者的尸体，有的浑身长满矿物结晶，连尸体周围的屋子都一起污染，也有的和柯林那次遇到的一样，增生出恶心骇人的霉菌腐败物，令人作呕。 患上潜渊症的人大多数都会死亡，就如同伊琳娜所作的比喻一样，一个电影中的人物回归胶卷就要和光速对冲，而潜渊症感染者要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疯狂和混乱，绝大部分都会承受不了精神冲击而死。 能活下来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人。 “sct要撼动的是整个象征界，等于说他们不仅仅只靠暴力。” 柯林咬下一口三明治，眼神飘忽不定，继续补充道：“也可能是通过宗教媒体等信息传播媒介对社会进行全方面渗入，所以说会这么重视在洛城的行动，足足派了两名最高干部。” 叼起一根薯条慢慢吸入嘴里啃完，尤金认为柯林说得很有道理，回复道：“毕竟全世界最先进的电影工业基地在这里，无论是要输出意识形态或是某种观念，这里都是不二选择。”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十一科总部给两人发送了信息，是上次检测下潜深度的评级报告。 这份报告也会决定两人将执行什么级别的任务。 柯林看到信息上的内容有些不敢相信，眼皮狂跳。 “你的评级是什么？” 柯林无比专注的观察尤金表情，担心她说谎。 “额……评判等级为c，综合潜力为b，你呢？” 尤金倒是根本不在意这种检测，反而是水平越低越好，不然让自己去执行超高风险的任务，岂不是要不了几天就挂了？ 柯林有些无语，直接把自己的卫星通讯终端扔给了尤金。 尤金看着终端上的消息，额头一阵黑线。 上面显示柯林的评判等级为d，综合潜力未知。 以对策局的严谨程度来说，不会有误判之类的情况，这个未知的确耐人寻味。 “评判等级指的是当前的实力，综合潜力指的是成长空间，抛开后面的不谈，柯林大叔……你现在的水平跟个杂兵差不多吧。” 尤金又看了一遍评级报告，柯林的确是d级别的感染者。 “操，喽啰级别的角色竟是我自己。” 柯林有些不爽，明明这几天他还认真训练来着，自认为能力有了很大的增长，他现在不仅仅是只能变化身体，还能把从异空间抽调而来的力量注入肌肉筋脉中，从而强化肉体，爆发出恐怖的体能。 那种状态下的自己，无论是力量速度爆发力，都和生物搭不上边了，根本就是怪物中的怪物。 “你觉得十一科接下来会派什么样的任务给我们。” 尤金向柯林问着。 “找找走失的小猫小狗，或是哪条水泥路上有坑，或者哪里水管泄露，去维护一下吧，我猜想。毕竟我只是杂兵而已。” 柯林胡侃着。 随着评级报告的发出，两人也接受到了新的指示。 这并不是由格蕾直接下达的命令了，而是对策局专家在研究形势后，根据探员等级所作出的最高效率指令。 当柯林看到终端上提示的任务信息时，只觉得离谱和离谱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离谱到窒息。 尤金看得也是直皱眉头，总感觉有点不靠谱。 “不是吧，要我们伪装成电影投资人，搜查出混在电影行业的sct成员。” 尤金看着任务信息脑瓜子嗡嗡的，说是有情报显示sct的人会通过傀儡公司进军电影业，在潜移默化下逐渐改变自由联盟公民的价值观。 而柯林和尤金的任务就是伪装成电影投资人，对一些导演编剧用投资的名义走访调查，以及在一些影棚片场乱逛，找到sct所控制的傀儡公司。 这显然是一桩美差。 因为这次任务还给了一人二十万的行动资金，让两人去弄一身上得了台面的行头，不能穿铆钉皮夹克或是说地摊上淘来的棕色呢子外套。 至于怎么伪装成电影投资人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对策局已经敲打了一名行业大鳄，让这名行业大鳄为两人提供便利。 “小时候……我一直想当电影明星。”尤金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没想到升级升得太快了，现在我是不是可以潜规则一些刚出道的小男星了？” 柯林投去鄙视的眼光，看尤金的确在想着少儿不宜的事，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潮红。 几口把碟子里的食物吃完，柯林擦了擦嘴，说道：“走吧，赶快去弄一身行头。” 在所有的时间回溯中，柯林早就意识到一件事，哪怕是时间的略微延误，也会因蝴蝶效应造成根本不同的结局。 “你那么急干什么？就算sct真的要拍部电影来洗脑大众，一部电影的拍摄周期以及各种后期工作不是短时间就能搞定的。” 尤金慢悠悠嘬着拿铁咖啡的吸管，不是很懂柯林为什么这么上心，难道是与狄狛的接触或者说科恩的死亡在影响着他么？ “真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以他们的作风，说不定会随便整部视频骗过发行方，然后在放映的时候临时切换带子，从而在世界范围内播放一些会引起恐慌的内容，比如说……潜渊症感染者。” 柯林煞有其事的说着。 “该死，这听起来的确是sct的作风。” 尤金几口把咖啡喝完。 如果真的发生了像柯林说的那种事，象征界受到影响，潜渊症扩散得更为迅速，会把整个世界变成炼狱。 “走吧，救世主。” 尤金这样打趣着柯林。 24. 精神疾病 幽邃昏暗的教堂，脱落的墙皮油漆凝块似是蛇虫的蜕壳。 但这里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序，有人在给墙面重新上漆，有人搬来新的长椅，有人在用钉锤补修破漏的地方。 同时狄狛还把圣餐台作为办公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法官的审判槌，敲得砰砰响。 睾丸癌互助会的横幅被拉起，由于sct进军洛城引起了地下世界的大规模轰动。 自从一年前sct横空出世，整个世界的犯罪集团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无数名扬四海的行业领袖纷纷暴毙，sct所到之处所有黑色产业都被连根拔起随之吞并。 甚至地下世界有着这样的传闻，自从进入信息时代，电子监控和身份认证将所有犯罪打击得无影无踪，行业红海的黄金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但只要跟着sct，sct会硬生生开出一片红海，这是所有落魄者复兴的年代。 洛城所有可狱可囚的刑为家纷纷来投。 sct不仅仅只要潜渊症感染者，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给他一柄枪，甚至是一把小刀，也可以把成百上千个普通人吓尿裤子。 教堂里热火朝天，狄狛一边监督着维修进度，一边进行着招聘工作。 “咖啡机和烤箱有了吗？没有咖啡和曲奇饼干的互助会，称不上互助会，还要再进一些马克杯，我可不想有人爆破成功，或是干掉什么重要人物时，没有礼品发。” 狄狛把木槌敲得砰砰响，吵闹无比。 “boss，你应该招一个会计，我们没有一个公款账户，而这些都需要钱，你上次给的钱拿去买车和武器已经用光了，毕竟需要的数目都很多。” 杀人数能够殡仪馆五年营业额的人如此提醒狄狛，尽管狄狛上次拿了三千万出来，但对一些行动的开支来说还是不够用。 “额……”狄狛觉得自己非常失职，他说得非常中肯且有建设性，但他当着这么多外人不好拉下面子，说道：“废物，你还是现代人么？会不会使用谷德地图？” 五年营业额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所以，怔怔回复道：“会用，但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砰砰…… 狄狛敲着木槌，大声呵斥道：“地图上不是标了哪里有银行么，去贷款啊白痴。” 五年营业额有些无语，讪讪的带了几号人拿起枪去车库了。 来投的刑为家们大感震撼，不愧是sct，果然生猛。 “不好意思各位，sct的财务并不像现在看起来那么窘迫。” “来自总部的款项还未到位，届时的财力可以把全球富豪榜前一百名加起来一起摁在地上摩擦。” “现在开始应聘环节，谁要第一个来。” 狄狛敲着木槌，这些人里有普通人，有感染者，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sct一视同仁。 当要改变什么的时候，需要磨砺的不是身躯，也不是武器，需要的，仅仅只是决心。 现在人手远远不够，sct刚进军洛城不久，需要大规模招兵买马。 一个虎背熊腰满身刺青的光头大汉坐在了圣餐台对面。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sct才对，这个睾丸癌互助会是什么意思。” 大汉见过许多大场面，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活，狄狛一类的怪胎见多了，还镇不住他。 “问的很好，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提问，我作为sct的最高干部之一，有权创立一个独属的行动部门，这个部门就是……睾丸癌互助会。”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的取名简直就是一种艺术，足以媲美莎士比亚。 “不是很懂。” 光头大汉神情淡漠。 “这是一个大型公益组织，致力于让全世界每个人有种。” 狄狛回复道。 “不是很懂。” 光头大汉神情淡漠。 狄狛拿起一柄匕首，五指摊开放在圣餐台上。 咔咔咔咔咔…… 他用匕首在指缝之间来回猛刺，速度奇快无比，扬起一些木屑，稍有闪失，就会切断手指。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光头大汉神情淡漠。 狄狛的动作戛然而止，没错，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有种么？先生。” 狄狛平静问道。 “至少我没有睾丸癌，而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光头大汉客观回答道。 “看来你很有种。” 狄狛轻飘飘的鼓了鼓掌，为之喝彩，补充道：“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整个洛城唯一不需要看心理医生就是我。” “你肯定知道好徕坞，就在这座城里，二三十年前他们还有创造力和尊严可言，可现在，他们致力于给全世界填充爱与和平，并试图磨灭那些根本不可能消弭的厚重壁垒。” “要我来说，每个人都有睾丸癌。” “那些成分复杂的电影，把我们的文化，身份，信念全部偷走了，全部改编成了他妈的弱智英雄，写进各种充满下三滥色情桥段的无厘头操蛋剧本，消磨了人所有的身份认同感，营造出世界大同的幻象，让人变成孬种，变得软弱，不停损耗着代代相承的伟大意志，让一切语言词汇都变得苍白无力。” “人的各种特性在这些诡计下被抹除了，没人在乎他妈的历史，没人对他妈的书本感兴趣，他们只想在虚拟游戏里上3d建模的傻逼ai公主，对着同质化严重的批发桥段……” 狄狛的手虚握，上下晃动作着不雅手势，继续补充着。 “最后在工厂里创造天价利润，在四肢萎缩和脑损伤里领不到任何退休金就曝尸荒野。” “我看得出来，你很有种，你是个有种的人。” “但还不够。” “这还不够有种。” “这种精神上的喂养，比被监视更糟糕，当这个世界不断的将你填满，没有人需要担忧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当所有人的想象力都退化了，将不会有人对世界构成威胁。” “我们必须更加有种。” “有种到要在孤立的绝境中对抗千军万马。”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种么？” 狄狛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虽然不是很懂……但我觉得他妈的酷毙了。” 光头大汉神情振奋。 而狄狛也拿起了扩音喇叭。 “不懂就对了，我也不懂，我承认我他妈精神有问题好吧。” “只需要知道的是……我们要有种到，去操翻这个世界。” “这就是互助会，睾丸癌互助会。” “致力于让全世界每一个人有种。” 随着一双双渴望的目光。 这里爆发了狂欢。 25. 模仿游戏 洛城，圣乔治区。 下午两点多钟，毒辣阳光被云层遮掩，透出些许适宜的流光。 没有车辆行驶的步行街，道路铺贴采用的是红色和米黄色混杂的砖石。 两侧商店建筑有着仿中古世纪的巴洛克建筑风格，精致的石膏浮雕以及飞肋并不显得夸张，而是与整个建筑群风格协调，门头招牌均不使用led灯箱，都是传统木作或金属制成。 铁艺路灯以及精美雕塑喷泉，令人赏心悦目。 一高档运动品牌服装店内。 没有衣物陈列架，也没有任何价签，只有一个个黑色人偶模特穿着衣物展示，以及一面大得夸张的激光屏幕介绍着品牌历史和品牌文化。 以及两个面部表情僵硬，穿着职业服身材面貌媲美平面模特的女性导购。 成为正式探员后，柯林和尤金的行动有了许多限制，二十万的行动资金必须要用于购买服装或是其它正当用途，例如租聘高档汽车游艇，以及会谈餐宴等，若是资金不足，可继续申请，会在十分钟内快速处理。 柯林不由得感叹对策局的手笔，或许真如尤金所说，上峰拨下的钱能够买一座有出海口的城市。 但这些钱都属于对策局的账户，专款专项，两人每一笔消费都会被记录，若是被拿去用于不必要的消费，例如招妓，购买违禁品，会受到一定处分。 尽管柯林不相信所谓的处分有多严重，但他认为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根据对策局提供的建议，作为电影投资人，通常情况下是属于合作双方中更强势的一方，不用穿定制西装过于正式，只需要一些对富豪来说是零花钱的便宜货，一些运动品牌，加起来几万左右的服饰就行。 柯林一向对这些高档品牌嗤之以鼻，当购买这些商品时，购买的并不是服装本身，而是品牌溢价，只是纯粹的冤大头，对他们高额的门店设备租金，装腔作势脑袋空空的设计师，以及毫无意义的巨额宣传费和花里胡哨徒有其表的活动策划买单。 或许最大的意义只是彰显身份，是一种上层圈子里的互相捧场，柯林骤然想到这一点，或许根本原因是表示他们站在同一阵线，这真是绝妙。 柯林换完衣服站在全身镜前，很普通的灰色运动装束，最贵的是可以检测心率之类的运动手环。 这一身下来要六万元。 虽然用的是对策局的钱，但柯林根本不想付这种智商税，感觉只要付了的话，某种重要的坚持就会消失，那不是自己的风格。 虽然家里那身白色西装挺贵的，但那物有所值，而不是这种内涵空洞受消费主义洗脑的所谓潮流品牌。 “先生，有什么不合适么？” 女导购看柯林在镜子前站了挺久，由于柯林进门时穿的是劣质的棕色呢子外套，她不得不有些狐疑。 而柯林只是在想怎样处理此事，这种地方是没有讨价还价那一说的，而这导购的销售方式是属于所谓的跟随型，指的是不主动给顾客介绍商品，只是在两米远处静静跟随，等顾客有疑问时再解答，还有一些所谓的热情型，实诚型。 一想到自己还要付这些人的销售培训费用，柯林更下定了决心。 女导购的怀疑是正确的。 他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将左手小臂的部分血肉脱落，露出骇人的白骨和筋脉。 “该死，你们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劲。” 柯林撸起袖子一看，满脸“震惊”之色，大叫道：“有虫子，有虫子在啃我的肉。” 嗒嗒嗒…… 柯林的左臂血流如柱，疯狂的浇灌在大理石地砖上形成一滩血泊，宛如杀人犯罪凶案现场。 这种动静把两个女导购吓坏了，大口喘气，其中一个甚至尖叫起来， “我得赶紧去医院……” 柯林往柜台扔了五百块钱，他觉得这一身就值这个价，手环可能还值个三百。 做完这些，他一边流着血，一边往店外离开，以一百二十分之一的价格买下了这身衣服。 …… …… 一个小时后。 柯林面无表情的坐在公共长椅上吸烟，以往行人看到他时只会把他当作背景板，现在偶尔有人会将他上下扫视个遍。 这一点让柯林有些不适。 根据对策局的安排，今晚7点钟会有个宴会，届时好徕坞的不少名人都会到场，主要就是一些导演会带着剧本以及部分卡司阵容找人投资，到时候由对策局敲打过后的行业大鳄会介绍柯林尤金二人，二人的身份是来自西欧的地产商人，准备进军电影业。 柯林开始思忖，既然sct会以傀儡公司进军好徕坞，意味着不需要找所谓的赞助者，sct就是最大的投资方。 那么行动方式就不能是以投资人的名义接近sct，更多的是结识一些特效团队以及一些明星，sct需要的不是钱，需要的是一些好的摄影团队，导演，顶流明星，来吸引人看他们的电影。 或许不仅如此，柯林不由得往更坏的方向想，改变象征界，并不是说一蹴而就的事。 就算是制造大规模恐慌，文明也不会脆弱到瞬间崩溃。 最糟糕的处境是，sct从一开始就是拉锯战的思维，要慢慢将这个行业全部渗透，这种处境是最坏的，掌握发言权，等于掌握一切。 他长长吐出一口烟雾，觉得这种事实在操蛋无比，就怕犯罪分子有文化，自己根本不是模仿上流社会那块料。 这一天天的都他妈什么事。 由于长椅边上没垃圾桶，地上已经有十几枚烟蒂了，柯林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本来约好在这里会面，再租车去宴会现场，可尤金已经迟到很久了。 柯林不由得给尤金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里？我在约定地点等了快一个钟头了。” 电话刚打通，柯林就开始抱怨，最难受的永远是等待中的无聊时光。 “你再等一会儿吧，我在去角质，这里的美容服务三千元一钟头，我可不想浪费掉。” 尤金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仿佛有些享受那种感觉。 “世界都要毁灭了，而你在他妈的去角质。” 倒不是柯林真的对这事很上心，只是感觉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这份能力…… 时间回溯。 柯林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问了十一科总部的研究人员，伊琳娜，潜渊症患者大部分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她回答无非是一些操控元素的能力，或是强化力量变成一些动物之类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但一些能力很强大的往往都有限制，当然最多的是一些根本就没有用处的能力，还比不上自身的异象。 柯林只是冥冥中觉得，这份能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些无比关键的东西。 与潜渊症的爆发，起源，有着莫大联系。 “你先去租车吧，等会儿我发个定位你来接我就行了，算是你蹭我那么多次车的补偿。” 尤金发出舒适的闷哼，美容服务对她颇为受用。 “操……” 柯林掐灭烟头，挂断了电话，准备去车行租车。 26. 山庄宴会 夜晚7点，地点是好徕坞附近的比利弗山庄中一处豪宅。 金碧辉煌的大殿，有着平民对富豪住宅想象的一切奢侈之物。 墙壁上饰有一排排硬糖色调的洛可可风格桃心花木雕刻嵌板，另外还有透光率极高的大理石壁板，大理石地砖以及漩涡雕纹的花岗岩火炉。 而这里的每样物品都如它们极致奢靡的外观般货真价实。 插在珐琅瓷器中的红百合花是真花，不是塑料制假花。 象牙白的帘幕是顶级丝绸，而不是加了化学物质的棉布。 家具陈设都是都是桃花心木或巴里黄檀，不是松木浸泡的染制次品。 水晶吊灯使用的是上级石英结晶体，而不是玻璃片。 皮革是真皮，不是塑料。 当然，仅仅只是空旷的房间，并不让它显得豪华，只是浮夸的幻象。 真正使得这里熠熠生辉的是，一个又一个雍容华贵的女星，穿着一次性使用的高端定制礼服，裙摆拖得很长，在这灯光璀璨的幻境中走动，真会让人误以为是天国。 而在她们自信洋溢的气场下，手臂挽着的男人只不过是以英俊和财富划分的流行配件。 当然也有另辟蹊径的人。 “听说你嫁了个好男人。” “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是看他得了肺癌。” “以你那样的身体，还能讨男人欢心么？ “我一直在用普力马林。” 普力马林是一种用于女性私密部位的乳膏，可以保持内部弹性活力以及伸展性。 “是么，在那些农场里，有数千只可怜的母马被迫站在黑暗狭窄的马厩里，身上插着尿管以便收集它们的每一滴尿液，直到它们再次交配时才会取下装置。 普力马林的主要成分是，怀孕母马的尿液，而这一采集行为会直接杀死腹中的小马。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算我不拿这些药，也救不回那些小马。” 两个三线女星在角落里欢快的交谈，她们想方设法搞到请柬，就是为了睡服一些导演拿到好角色，或是希望被某个富豪看上，赚取不菲的佣金，甚至是更进一步。 随着部分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巨星出现，宴会的气氛越来越高涨。 高价聘请的古典乐队演奏着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曲风活泼，采用回旋鸣奏曲的形式，宴会里洋溢着欢快悠扬的天籁。 当星野真夏出现在宴会里时，人们纷纷为之侧目，她的风头甚至是盖过了绝大部分女星。 由于星野真夏之前从事的都是暗杀类的工作，在一些任务中虽然会为了暗杀打扮，但从来没打扮得这么精致过，因为要融入最顶尖的那一批社交圈子。 地狱般的训练使得她有地狱一般的训练痕迹，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不过她的身姿真犹如魔鬼一般，高挑修长的体形压过一切舞台剧演员，高度训练后的轮廓线条匀称到无以复加，就犹如是雕塑大师用尽毕生所学的呕心沥血之作。 华贵的蓝色露背长裙拖在地上，白皙光洁的背部如同玉石。 侧位开叉的礼服显现她笔直修长弧线完美的腿，战斗训练后的精炼曲线相比在场一些瘦弱的腿有了一份野性的诱惑。 葱翠的黑发如瀑散下，3d打印一样的东方精致面孔，有着高挺的鼻梁，以及一泓雪山清泉般的冷冽眼眸。 所有过分美丽的特征都被毫无违和的结合在一起，甚至令人生不起邪念，有的只是对着韦特伊莫奈花园，沉思者一类的艺术品的观赏。 她对周围炽热的视线有些懵，难道是做得太过火了么，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习惯匿于黑暗的她对这种场合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从侍者的盘子中取走一杯琴酒一饮而尽，才要好一些。 “没什么事吧，星野小姐，我看你有些不适应。” 与她同行的一名男子有些担忧她。 这名男子的身份是编剧，几个知名导演都和他合作过，这次来也是为了兜售自己才写好的剧本。 “没什么。” 星野真夏很快镇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冷静。 sct进军电影业的事已经不是新闻，还在地下世界沦为笑谈，因为一般犯罪集团要投资娱乐产业时，往往意味着他们要转型，走上缴税纳税的合法公民道路。 但只有真正的圈内人知道，sct根本就不在乎赚不赚钱，合不合法，他们只是一群处心积虑要搞破坏的疯狗。 星野真夏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sct的人出席，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量参加每一次这样的盛会，sct的人总会露出马脚，届时以自己电影制作人的身份接近就对了。 另外还有对策局，以他们的消息灵通程度，不会不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派遣人员遏制sct的行动。 星野真夏望向其他女星时，眸中眼神有些复杂。 …… …… 豪宅二楼，盥洗室。 即使是洗手柜也有着木制罗马柱装缀。 “你好了没有，还要搞你那头发多久。” 柯林无语到极致，宴会估摸着都开始十分钟了，尤金还在磨磨蹭蹭。 他站在卫生间外疯狂吸烟，由于任务需要必须装逼，他抽的是两百元十支装的香烟，但他却感觉还不如二十一包的过瘾。 兴许是肺已经被熏坏了的缘故，尼古丁含量不是最大值的话，柯林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 “五分钟，最后五分钟。” 尤金在卫生间里倒腾着她的妆容。 此时。 一位女星从另一侧卫生间走出，她出演过许多动作电影以及奇幻电影，都以高冷的形象示人。 柯林嘴里的烟都掉下来。 “……，伊娃？我是你的粉丝。” “是吗？谢谢，另外站在女士卫生间外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女星用手背略微挡住嘴，有些笑意，柯林完全入魔了，心跳有些加速，这比荧幕上来的还要性感几十倍，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做过关于她的春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以前想象过，想象过和你见面后会怎么撩拨你，但我现在全忘了。” 柯林实话实说，曾经她的确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能来这种场合的客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况且是自己的粉丝，女星并不介意被这样的搭讪。 “现在来想也不迟，我并不急着去做什么。” 女星极其优雅的靠在护栏上，双手摊开把住栏杆，没有女性会拒绝和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帅哥谈话。 “该死……我开始后悔没去读文学专业了，不然对这一刻来说真是暴殄天物。” 柯林踩灭烟头，说的实在话。 女星被逗笑，露出整齐白洁的牙齿，和鲜艳红唇放在一起诱人无比，她轻笑回应道：“你很幽默。” 五分钟后。 当尤金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柯林在和当红影星调情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而女星似乎已经完全被柯林的鬼把戏吸引，手背抵在下巴，极有兴致的听着柯林吹牛。 “那时候我才发现，我看到的血红不是胶布，也不是油漆，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那具女尸……就那样通过坑洞看着我，足足凝视了几天几夜。” 柯林说得无比认真。 而女星有些害怕，没察觉过来的时候，纤细光滑的手已经被柯林握住。 “牛逼。” 尤金不知道该说什么。 27. 减负行动 宴会大厅，琴声悠扬，华服臻美。 “这是柯林先生和她的合作伙伴，尤金女士，他们是来自西欧的地产商人，实力雄厚，若是拿出好的卡司阵容和剧本，钱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 因受对策局敲打，半退休的电影行业巨鳄为一众导演介绍着柯林两人。 对策局考虑到探员的身份需要保密，否则会被感染者组织狙杀，所以在证券交易所事件中，只是说洛城警厅解决了此事，把穷凶恶极的罪犯逼到绝境后自杀，完全没有提到两人，作为补偿颁发了英勇荣誉勋章。 随着行业大鳄的引荐。 两人受到宴会厅里所有人的关注，因为这位大佬的分量着实不低，他经手过的电影几度创造票房奇迹，是各大电影节的常青树，曾经叱咤过一个年代，会让他这么介绍的人，财力恐怕不只是雄厚那么简单。 这引发了些许骚动，不少刚起步的电影制作人或是口碑不佳的纷纷过来和两人接触，希望柯林二人能抛出橄榄枝。 至于一些颇负盛名的导演，有着自己的关系网，没必要和两人套近乎。 但柯林根本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根本不想看那些无聊剧本。 时至如今，柯林才明白为何当初格蕾会那么针对自己，因为大多潜渊症患者的可控性极低，在一些矛盾问题的引导下，或是受危险刺激时，就会失去理智发狂无差别杀人。 成为正式探员这些天里他在通讯终端上看到不少这种事，约莫百分之五十的感染者会被自身的异象吞噬而死亡，剩下的百分三四十，虽然能够活下来，但极度容易失控，一旦被激怒就会彻底暴走。 能拥有自控力的感染者只是极少数，自己之所以感觉周边有不少可控的感染者，只是因为幸存者偏差罢了。 由于对策局目前还没有识别感染者的手段，所以这些感染者平日里潜伏在人群中极度危险，所以再怎么严谨也不为过。 但这并不意味着柯林就能忘怀格蕾对他做过的事，身体被打得稀巴烂，那种事确实发生过，而且还是两次。 就在一个口才极好的导演搞得柯林不知所措时。 乐队的演奏音乐一换，宴会进行到了中场，不少来宾都去大厅中央跳舞去了。 这倒是让柯林松了一口气，正好看到自己年少时春梦对象的同伴走了，柯林深吸一口气，准备邀请她作自己的舞伴。 “你的同伴抛下你了。” 柯林上前不卑不亢的说着。 “她有些急事，倒是你，不和你带来的美女一起跳舞么？” 女星大概已经猜到了柯林的想法，想要婉拒，尽管在楼上比较聊得来，但她是不会和陌生人跳舞的类型。 “噢，她是蕾丝边，和男人接触身体会过敏。” 柯林满嘴跑着火车。 “可我看她已经在和一位绅士跳舞了。” 女星有些匪夷所思。 尤金和柯林不同，没有只靠五百元就搞定今晚的行头，她可是盛装打扮，将二十万行动资金用了个干干净净，脱胎换骨一样，完全认不出是那个朋克小妹，和她不熟悉的，还会以为是什么女子组合的成员。 柯林看到舞池里欢快无比的尤金，在和一个经常出演间谍电影的男星跳舞。 柯林：“……” “被你识破了么。”柯林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我都用上这样的诡计了，能别让我再思考其它花招了好么，我不擅长想这种事。” 柯林摁住眉心，佯装“绞尽脑汁”的样子。 “真拿你没办法。” 女星伸出手，示意柯林牵她起来。 柯林根本没想到女星真的会答应，脑袋有些空白。 这就是对策局探员的待遇么？真是他妈的酷毙了。 柯林不再多想，握住女星的手，尽管他根本不会跳舞，但还是想试一试。 而人群里的星野真夏早就注意到了柯林，有些惊讶。 约莫七天前，发生了一件离大谱的事，虽然当时可能是自己多虑了，还被柯林骂了一句傻逼。 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个穿着廉价外套随地扔烟头毫无素质的人，不仅能住进高档公寓，还摇身一变成为地产大亨，搂着当红影星的腰肢跳舞。 这个男人身上……绝对有古怪。 此时，星野真夏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是两只在爬动着的，色泽恶心的蟑螂。 奇怪…… 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这种生物才对。 …… …… …… 一天前。 洛城，修斯克区，废弃教堂。 狄狛通过座机接了一个电话，表情相当不爽。 在场的sct成员皆是噤若寒蝉，因为能让狄狛不爽的，恐怕只有那位大人了。 砰砰砰…… 狄狛把审判槌砸得磅磅响。 “把现在组织里最帅的人找来。” 狄狛对杀人数够殡仪馆五年营业额的人说着，他很喜欢这个办事利索的家伙，而且这家伙有种幽默感，相当讨人喜欢。 五年营业额有些无语，不知道狄狛又发什么神经。 “我不知道这个要求意义何在。” 五年营业额的确知道前阵子来了个小白脸，和自己一样，是潜渊症感染者。 “虽然现在人员不够，亚修吞并的组织还在陆续迁进，但工作还是要落实，给我挑个最英俊的。”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的决定很英明。 二十分钟后。 人被五年营业额找到。 “操，泰坦里克号第二部没你我不看。” 狄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帅，而且过于英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来混这口饭吃，兴许是担心被对策局捉到杀死。 “boss，有什么指示么。” 金发男毕恭毕敬说着。 “我要你制霸好徕坞。” 狄狛神情极为严肃。 金发男子：“？？？” 他缓了好一会儿，呆滞面孔才恢复精神，回复道：“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狄狛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嘶了一口，说道：“从前，我有个朋友，他是做运输业的。但他的生意一直很惨淡，后来他发现整个城市的物流都被一些恶霸给垄断了，但他最后依然做大做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金发男子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因为他把那些恶霸全部宰了，你懂我意思吗？” 狄狛伸出手揉着男子的金发，补充道：“只是需要你去干掉一些恶霸，一些当红的导演明星之类的，这样运输业才能够运输，电影业才能拍电影，你知道么，就像货车只能载那么多货，影院也只能排那么多片，我们需要给行业减负，这是一桩正义事业。” 可金发男子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狄狛吐血。 “但是，我没杀过人，只有失控的时候杀过几个，但那是无意识的，我不知道怎么动手，万一遇到我喜欢的明星怎么办？” 金发男子实话实说，兴许是二十出头有些青涩的年纪让他说出这番话来。 “嘶……”狄狛倒吸一口冷气，“你真他妈的是个天才，你要明白，那些人，他们的脑子，总要想掌控引领什么。他们是各种腐败理念的始作俑者之一，就道德层面来说，杀掉他们，只是等同于杀死汽车，吸尘器，芭比娃娃，抹去计算机磁盘记忆或是烧掉书本。” 狄狛骤然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对，继续说道：“或许杀死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都只是被批量生产的货物罢了。” “总之，拿上这个，再带上几个好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sct要来了。” 狄狛将一柄枪递给了金发男子。 “明白了，行动完之后我要喊出别惹sct之类的话么？” 金发男子一本正经的问着。 “呵呵。”狄狛彻底被逗乐了，“这倒不必孩子，我们只是默默无闻的公益组织。” “但是，我是感染者，到时候是用枪，还是用异象呢。” 或许是第一次出勤，金发男子事无巨细，认为一切都要精确进行。 “随你高兴……好吧。” 狄狛有些无语。 28. 真实计划 比利弗山庄之外，杉木丛掩映的石堆上。 在皎洁月光映射之下，金发男子的左手源源不断的流出蟑螂蜈蚣，恐怖瘆人的悉索声不绝于耳，成千上万的小型昆虫在土石之上堆垒翻滚，向着山庄内滚滚而去。 作为洛城最豪华的高档社区，其安保力量足以应付一些抢劫团伙。 但在这种诡魅的超自然力量下毫无作用。 那些丑陋怪诞的虫子在他们还来不及尖叫时，就结成一股黑色流体纷纷钻入了他们的口鼻，撕破血肉，在浑身上下乱窜，顷刻间啃噬完脏腑，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几个持自动步枪的枪手正在警戒周围，金发男子使用着他的异象潜入豪宅，这些虫子不但具备攻击性，还能和他共享视野，看到虫子所感应到的一切。 …… …… 宴会大厅内。 “失陪。” 星野真夏用高跟鞋将地上两只蟑螂踩得粉碎，爆出黑褐色的恶心浆汁。 “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同行的男子还打算去结识一下柯林，这种刚入行的投资人，往往只要剧本对他口味，不在乎市场风向，就能砸下重金，只不过看他在和一名当红影星跳舞，不好过去打扰。 “我想起一些急事。” 星野真夏根本不在乎男子的想法，在一众男性的遗憾中径直离开，因为还没来得及和她共舞。 回到更衣室后，她换回了黑色运动装以及战术靴，将奢侈品手提包中的枪取出上好弹匣，并配备专业消音器，随后打开高尔夫球杆袋，检查了一下武士刀。 是时候该去解决掉一些人渣了。 …… …… 枪声被消音器盖住，但依然发出几声轻微的闷响，杉木丛内，在金发男周围警戒的枪手应声而倒。 每一颗子弹都极其精准的击中后脑勺中心，或是眉心，直接将脑组织洞穿，汩汩流出血液。 而在和虫群共享视野的金发男过于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星野真夏不得不对这个感染者组织的拙劣行动生出鄙夷，因为这个感染者的异象太容易暴露踪迹了，就好像是在说来赶快来杀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行动，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个男人的暗示是“恶魔”，属于比较普通的一种，这类人精神驱动力往往只是欲望。 并不是每种暗示只有一种异象，塔罗牌暗示是一种总的归类，往下能衍伸出无数类型。 例如恶魔的暗示，和血肉造物有关。 高塔的暗示，和液态元素有关。 教皇的暗示，和精神心理有关。 当然这也是一种人为的定义，并不是最终正确的，只是刚好有22个大类，被地下世界富有学术精神的人统计归类，然后以最通俗的塔罗牌形式广为流传，久而久之就达成了共识。 恶魔么…… 是最容易失控的那一类，星野真夏已经不打算留下活口。 “我已经解决掉所有安保人员了，顺带还有几个倒霉鬼。” 金发男不是很喜欢这种冷场的感觉，非要说的话，自己可能是属于很容易尴尬的类型。 乌木刀柄，十字形的金属刀盘，雪白的刀刃上铭刻意义不明的血色符文流光溢彩，在夜月中闪烁锋利寒芒。 噗嗤…… 刃光一闪， 星野真夏直接一刀捅进金发男的背部，整个剑刃穿心而过，从前面刺出。 之所以不插进脑袋，是因为她还不想马上杀死他，想要从他嘴中套点情报出来，感染者的生命不会脆弱被刺穿心脏就瞬间毙命。 胸腔处传来的剧痛蔓延到金发男全身，当人遭到穿刺性伤害时，前面几秒只是会觉得受伤的地方有些冰凉，随之钻心的疼痛才会从脊柱延伸到大脑。 而与此同时，金发男的异象，那些蜈蚣蟑螂全部自焚般化为黑烟消散，不断分解细小的黑色颗粒再分解得更小，直至融入虚无。 “告诉我你属于哪个组织，我就不杀你。” 星野真夏认为sct的人应该不会这么蠢。 “s……sct。” 金发男已经理解了自己的处境，为了活命强忍着剧痛回复道，每当他想回过头看时，刀刃就会在胸前里搅动，他只好看着前方，浑身疼得发抖，面如纸白全是汗水。 由于心脏粉碎，作为血泵的器官失效，血液无法供应到全身，他只感觉自己如坠凛冬，身子愈发冰冷。 他听说过对策局有一种特制弹药，里面装着神经毒素，能将感染者灼烧至死，但这种冷兵器，古怪得无以复加，他闻所未闻。 “你在骗我，sct的人不会这么蠢。” 星野真夏根本不相信。 “是真的，我才加入睾丸癌互助会不久，狄狛，亚修，他们什么人都要，只要是感染者，或者有前科的罪犯。” 金发男感觉得到，自己与异空间的联系被阻断了，无法再从那神秘地域中抽调力量，只要被这把刀刺中，只能任她宰割，不过还有一丝希望…… “睾丸癌互助会？” 听到金发男说出狄狛的名字，星野真夏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是个赫赫有名的疯子，但能准确说出两个被派遣到洛城的sct干部名字，她有些相信了。 紧接着金发男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修斯克区，教堂，睾丸癌互助会。 “sct准备进军电影业，就是这种方法？” 星野真夏有些想不通，这样的话未免也太愚蠢了，只是找几个傻瓜来杀导演和演员，这是哪门子的进军，白痴无比。 “当然不是……” “只是干扰这几个月的院线排片，这些人死了的话肯定有很多利益纠葛，很多影片都会延迟上映。” “届时sct会用傀儡公司的影片发布院线，占据绝大部分排片，在胶片或磁盘数据中剪辑部分其它内容。” 为了博取星野真夏的相信，金发男全盘托出。 星野真夏目光一凝，这听起来才像是sct会做的事， “傀儡公司叫什么名字。” 她要搜集一切信息汇报给上级。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了。” 金发男话音刚落。 星野真夏握刀的手向上挥动，沿着金发男的胸腔直到头颅。 然而从最开始，金发男保留了从异空间抽调的部分力量，并未被刀刃的奇异力量阻隔，就是为了刀刃从心脏中划出稍稍恢复功能这一刻。 血液稍稍供到头部，只见他的脑袋部位全部化作密密麻麻的苍蝇，恶心到极致，爆发出魔音贯耳，迅速飞离此地。 砰砰…… 星野真夏对着苍蝇群开了两枪，打爆出些许浆液，但毫无用处，这群苍蝇以最快速度逃离，遗留下的身躯与头颅失去联系，跪倒在地，成为一具死尸。 “可恶。” 星野真夏挥了挥刀刃，将上面的血甩干重新插回刀鞘。 太久没对付感染者技艺生疏了么，该直接动用术式的。 不过这种喽啰逃了就逃了，还有事等着自己去做。 29. 有关于神 豪宅三楼。 几乎所有派对或是宴会都有一条默认规则，那就是必备客房。 受对策局敲打的影业大鳄准备开始一点娱乐节目，没想到一个三线女星找上他，希望能够通过他的关系安排一个好角色，薪酬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曝光度。 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太常见不过，本来不想搭理，没想到这个女星甚至自备了西地那非。 执着到如此地步的精神打动了他，到时候随便让她去一部b级血浆片充当胸大无脑的角色好了，于是和三线女星来到了客房。 精美装潢的客房内，墙上装裱着艺术展上的真品画作，香薰散发着令人陶醉的美妙气味儿。 似乎是宴会举办者有意为之，每间客房里甚至配备了氛围灯。 此时女星正在磨砂玻璃的淋浴隔断中洗浴，粉紫色灯光映照下，其轮廓线条婀娜无比。 影业大鳄用牙齿咬住一片药丸，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吞了下去，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脸提神，顺便加快血循环，让药快速起作用。 听正在冲洗的三线女星说，说等会儿还有个好姐妹会一起过来，这让他期待无比。 星野真夏用铁丝钩开了门锁，进入了影业大鳄所在的客房，并把门反锁关闭。 “你就是她说的好姐妹？” 影业大鳄虽然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反锁了们，他并没有看清星野真夏的样子，只是感到有一个人影闪过，此时星野真夏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用一柄匕首抹上了他的脖子。 “啧……” 他感受到脖子部位传来的冰冷，低头一看，寒光锃亮的锋刃已经划破皮肤，露出些许血液。 “你想要什么？我钱包里有一张卡，密码6个7，里面有八十万。” 这种处境对他来说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遇到过，自己这一类人曝光度高，是勒索犯的不二之选。 “这样么……”星野真夏从他身上摸出钱包，愉快的接受了这笔意外之财，继续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刚才你介绍的来自西欧的地产商人，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影业大鳄意识到了问题大条，如果只是勒索犯还好，顶多传出些香艳相片和丑闻败坏名声，不太敢真的杀人。 若是这类角色，她真有可能宰了自己。 “是电影协会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是做个人情。” 影业大鳄如实回复着。 而星野真夏现在足以确定柯林两人的身份，指示这个老家伙这样做的势力是谁并不重要，只需知道他是否有受到敲打，因为对策局的能量庞大到能影响一切有名有姓的机构。 柯林，尤金。 这两个人是对策局探员，对策局得知sct会利用电影来制造混乱后，派出了他们两个来调查和预防。 …… …… …… 星野真夏换回了蓝色露背礼服，踩上高跟鞋，再度回到宴会大厅。 这一切事件实际过程连十分钟也没用到，还不超过两支舞的时间。 而当她出现时，一下子就成为人群注意的焦点。 她径直走向舞池中心，一片片收割着他人的爱慕。 钢琴演奏着日瓦戈医生，柔和舒缓的旋律，似乎是一种硬性规定，这种场合只能演奏古典乐，哪怕是爵士乐也不行。 最后她在柯林和当红影星的面前停下。 “能借用一下这位男士么。” 星野真夏冷漠的对当红影星说道。 “当然，正好我有些倦了。” 当红影星对柯林友好的挥了挥手，缓步离去。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柯林意犹未尽，正在兴致上没想到被个突然窜出来的疯女人给中断了。 “下次还能见面的话。” 女星头也不回，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作为当红影星，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她完全不差追捧和财富，只是看柯林有趣，并且的确是自己的粉丝，能说出自己演过的所有电影，并且称得上是英俊，才和他跳上一支舞。 柯林恼羞成怒，把怨气全部转移到了星野真夏身上。 “你他妈是谁？” 柯林感觉这张脸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顶级美女，但这毫无意义，和自己当年的梦中情人相比差了十万倍不止。 而星野真夏根本不管柯林生不生气，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匍匐在他怀里，随着钢琴曲摇曳。 场中许多男士对柯林投来艳羡的目光，又是当红影星，又是艳压群芳的不知名美人，搁谁也都顶不住。 但柯林却对她丝毫没有好感，正欲推开她让她难堪。 “对策局第十一科探员，柯林，让我逮到你了。” 星野真夏轻声低语着。 准备发难的柯林顿时整个僵住，头皮发麻，这个女人……是sct成员？ “你想要做什么。” 柯林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但没有妄动，这个女人有可能是感染者。 “不知道，我还没想好。”因为贴着柯林的胸膛，星野真夏感觉到得他紧绷的身体，以及加快的心跳，“别那么紧张，我不是sct的人，并且与sct也是敌对关系，或许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 对策局和sct不同，sct招募规则就是没有规则，鱼龙混杂，囊括所有的精神变态和疯狗怪胎。 而被对策局招募，需要背景调查，有无犯罪记录，是否在互联网上发表过不当言论，还要求有超高的可控性，即使在生命威胁的刺激也能保持理性，几十个感染者里才能挑出一个来。 所以这类人是可以进行交流的。 柯林知道除了sct之外，还有其它的感染者组织，但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东方的话来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人类这种生物很多时候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温顺，如果某人的抽屉里放着一柄手枪，有小偷入室行窃，可能就会心血来潮的崩掉他。 然而柯林接下来一句话，让星野真夏差点吐血。 “你是不是弄了胸垫，我想起你是谁了，你一直在跟踪我？从度假城开始。” 柯林仔细端详着星野真夏的面孔，以及从他的视角扫下去，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只是巧合，你刚好住在我隔壁。” 星野真夏呼出一口气，也不再废话，单刀直入的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我知道你这一类人对对策局也没太多忠诚可言，更恐怖的事就要发生了，届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不能自保。” 柯林完全不信星野真夏的鬼话，目光扫视着舞池，搜索着尤金的踪影，他妈的全世界乱成一锅粥，现在又冒出个神秘女人，尤金还没心没肺的只顾着玩。 “什么更恐怖的事？贞子要下海拍a片么。” 柯林乱侃着。 一向冷峻的星野真夏硬生生忍住笑意，缓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相信有神的存在么，探员先生。” 30. 宇宙天体 柯林有些不屑，他讨厌和神棍搭边的所有玩意儿。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它一定是个孬种，每天那么多人都在诅咒辱骂，以及恶搞它，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柯林认为这是一条真理。 “你很傲慢……三年前你大可这样说，现在的话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说不定会沾染上一些不详的东西。” 她引导着柯林抬起手，牵着她转了一圈，作为职业杀手，必须精通各种潜入或伪装的技能，不局限于舞蹈、厨艺、美妆，甚至是电气工程等。 “为什么是三年前？” “你没有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么，自从三年前开始，航天局不再公布任何天体照片，也没有任何有关空间站的新闻，就好像人类停止了对太空的探索一样。” 星野真夏目不转睛的盯着柯林的眼睛，现在才发现这家伙还蛮帅的，和第一次见他不同，可能是来这种场合让他好好刮了胡子。 “我不是很关注宇宙那边的事，光是这操蛋的洛城就已经够我忙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的确有什么问题，你这样说出来，那你知道答案？” 柯林有些好奇。 “看来对策局依旧没完全信任你，这一切都和那次日蚀有关，那次长达一整天的日蚀至极关键，自那以后你没有发现天候越加阴冷，经济越加萧条么？虽然不完全确定，但潜渊症感染者也是渐渐从那段时间开始蹦跶的。” “和日蚀有关？你的意思是说，有什么东西随着天体运动降临了么，外太空病毒，异形？” “只是一种猜想，没人知道真相，如你所见，我的态度很真诚，是在帮你了解现状，和对策局可不一样，他们肯定对你做了一些测试吧，诱导感染者发狂那种，还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让你不得不加入。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不少探员在跟我们合作。” 星野真夏展现出职业假笑，但却漂亮极了，不输给在场任何女星。 “原来对策局里有很多叛徒。” “不能这样说，和对策局一样，sct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至于我们，只是没有对策局那样心怀世界罢了。” “你属于哪个感染者组织？说出来的话不是不能和你合作。” 柯林通过对策局的资料库，知道还有一些大型的感染者组织，比洛克、竹樱会社、杀戮天使，但这些和sct不是一路的，他们只是些想大家聚在一起搞钱的犯罪分子，而sct已经上升到恐怖主义了。 “非得是感染者组织么？难道我就不能是……魔法少女？” 星野真夏一本正经的说道。 柯林眼皮狂跳，发出冷笑，“信不信我杀了你。” “好了，不开玩笑了，有一件事，今天晚上我是真真切切的帮了你，两位探员玩得太欢了，以至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刚才有sct的人前来袭击这里，被我杀掉了几个，虽然有一个逃走了，但我的确知道了不少情报，我们可以交换。” 不得不说，靠在这样宽阔的肩膀上的确让人有安全感。 “sct？” 柯林正准备进一步询问的时候。 轰！ 一声爆响在豪宅屋顶上炸开，直接掀飞了整个屋顶，砖石纷飞滚滚而落，砸在地上的人群中溅起一片片血花。 这一切都毫无征兆，只是顷刻间就发生了。 尖叫和混乱在刹那间爆发，饶是在场者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但在最原始的恐惧和生命威胁下仪态无存，踩踏着他人试图活命。 …… …… …… 比利弗山庄外，位于制高点的一处林荫小路。 银色面包车在路中间违章停靠，车前灯的冷白光芒照映出七八个高大的人影。 五年营业额肩上扛着单兵反坦克火箭筒，刚刚发射出去一枚，管道内冒出浓浓烟雾。 因为狄狛看金发男是第一次出勤，顾虑他完不成任务，或许还会被人抓到留下隐患，所以派了五年营业额跟着以防万一。 “希斯老大帅爆了！唔噢！” 几个亡命之徒发出夸张的喝彩。 五年营业额名为希斯，穿着白背心和牛仔裤，极为传统的悍匪打扮，粗壮胳膊上满是骷髅头匕首的刺青，左侧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嘴角一直衍伸到耳后，显得凶煞无比，只是眼神有些无精打采。 “学会了没，就这样用，先扛在肩上，之后用瞄具瞄好我刚才炸的那栋房子，导弹会自己定位，扣开保险，把下面的红色把手使劲往后拉就行了。” 希斯并不想和这些疯狗一起出任务，只可惜自己的朋友被狄狛安排去做其它事了，否则还有个人能一起聊天。 随着希斯的指示下达后，一众亡命之徒从面包车上纷纷拿起火箭筒，按照希斯教的那样，扛在肩膀上用瞄具对准建筑目标。 逃得性命的金发男靠在一棵树下发着抖，倒不是因为恐惧的原因，只是刚才不久被星野真夏重创，重塑肉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与异空间的联系愈发微弱，而潜渊症的特性也在此时显现，混沌与疯狂在折磨着他的脑子。 “看好了，小白脸，任务……是这样执行的。” 希斯说完话之后。 七枚火箭筒在几秒内发射完毕，霎时间火光冲天，把周遭的黑夜驱散映为白昼，除了有一个人瞄偏炸到其它地方外，其余的全部飞向了柯林所在的豪宅。 …… …… …… 在第一枚火箭筒爆炸后。 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出现在柯林眼前，那些所谓的顶流巨星，也碎成了烂肉，在冲击波中血肉模糊。 而至于柯林自己，经过训练，他可以抽调异空间中的力量注入到四肢百骸中，极大幅度的强化肉体，所有体能指标超过顶尖运动员不知道几十倍。 即使一块飞来的巨石猛砸中了他的背部，换成一般人会直接爆碎，但他只是脊柱稍稍错位而已，还能够行走。 “你不是说解决了sct的袭击人员么？” 柯林想也不用想，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只有sct。 “我明明已经重创了他的……是他的同伴，他还有后援。” 星野真夏在被柯林的身子护住，所以并没有大碍。 就在柯林以为危机已经结束的时候，又是几道速度不一的破空声传来。 柯林看了一眼已经被掀飞，可以看到夜空的屋顶。 “你妈的，不是吧？” 话音刚落。 砰…… 砰砰砰砰砰…… 每一声都惊天动地。 31. 初坠深渊 模糊画面于眼前割裂破碎胡乱拼凑。 混乱意识在脑中发散分裂四处游移。 似是虚妄的梦境，又仿佛是真切的现实。 老旧的显像管大头电视播放着无趣的科普纪录片。 柯林记得自己看过这片子，在某个极度无聊的深夜看过。 讯号不良产生的噪点色块使画面卡顿掉帧，断断续续的女声变成了介于人和机械之间的怪诞嗓音。 【事件视界是一种时空的曲隔线。】 【在非常巨大的引力影响下。】 【黑洞附近的逃逸速度大于光速。】 【使得任何光线皆不可能从事件视界中逃脱。】 【任何从视界外部接近视界的物体，将须要用无限长的时间到达视界面。】 【其影响会经历无止境逐渐增强的红移。】 什么鬼玩意儿…… 柯林感觉自己没有实体，感觉不到自己的肉身，空荡荡的，没有手，没有嘴，什么都没有，被某种无上力量给束缚住，不能动弹分毫。 这种发现让柯林惊惧至极。 重力…… 重力在牵引着自己下坠，而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像电梯绳索断裂，疯狂下沉，在往无限的未知，究极的恐怖之中下沉。 速度极快，逆流的痛苦洪流反冲，他感觉到自己在慢慢消融，但却又绵绵不断在被混沌疯狂给填充，下坠的速度太快了，比光还要快，但这无底深渊却永远没有尽头，甚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秒钟过去却像经过了一万年。 柯林恐惧得想要大叫，但哪怕一分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咚咚…… 下坠感截然而至，突然顿住的冲击感几近震碎灵魂。 又是一台老式的显像管电视，除此之外只有无尽的黑暗虚妄。 【你们永远掌握着一切，永远。】 【你是杀人犯，你是元凶之一。】 科恩满脸是血，被摔成破碎残肢面目极致扭曲的他，绝望眼眸如干涸的枯井，泣出浓稠的红浆，他在地上蠕动着，以完全如冷血动物般的钻爬，朝着柯林慢慢前进。 柯林恐惧得发抖，可是连用来缓解恐惧的神经反射也没有，如被水泥封住一动也不能动，甚至无法发出声音，矛盾与错乱渐渐占据他的理智。 画面又跳动闪烁成狄狛。 【10代表最有序，可那就是某种极权了。】 【你还沉得不够深，我们必须沉得很深。】 【才能掘出真实。】 似是缝住嘴巴的针线突然断裂，柯林终于大叫出声。 …… …… …… 暴虐的剧痛肆虐着柯林的大脑，灵魂似乎在被那奇异的空间以最缓慢的速度慢慢抽离。 但那都无所谓了，他渐渐感觉到了肉体，感觉到了意识，熟悉的一切在慢慢回归。 哪怕是贯彻肉身的疼痛，也感到些许舒适，这意味着自己还存在，自己并没有消解在那无尽之中。 “站在女士卫生间外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女星用手背略微挡住嘴，有些笑意。 柯林明白，时间又回溯了。 他记得自己因为剧烈爆炸而死，之后做了一个怪梦，但忘记了很多细节，只觉得恐惧无比，一双双无形之手，在把自己拖向深渊。 这就是潜渊症么，或许是感染了已经有些时日，自己开始慢慢下沉了。 “你流鼻血了。” 女星有些惊异，但没想太多，从品牌手提包中取出一张纸巾递给柯林。 连道别也没有，她做完这些后就径直离开了。 柯林怔怔的盯着手中的纸巾，用它擦完鼻血后，从怀里香烟盒取出一支点燃吸上，出神望着女星渐行渐远的绝美背影。 没能跳上一支舞真是遗憾。 大概一小时后，这里就会被sct的家伙轰炸，也不明白那些疯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进军电影业不等于打败电影业。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做？自己还有两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时间回溯似乎只局限在一天之内，甚至是几个钟头，这会大大降低可操作性。 由于比利弗山庄离市中心算不上近，现在求援的话很大可能来不及，但柯林必须试试，直接用通讯终端向总部发起了求援，最好是能让感染者过来，毕竟sct手里有大杀器。 只是普通的rpg火箭筒远远没有这样巨大的杀伤力，柯林猜想是反坦克导弹之类的玩意儿，这种东西也只有sct才搞得到。 目前已经有了一重保障，最后的问题是不知道那些人会从哪里袭击。 对了，那个女人。 柯林从二楼向大厅俯视而去，并没有发现那个古怪女人的踪影，照她所说，貌似是帮自己解决了几个sct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目前也只有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女人。 就在柯林想事情的时候。 弄完头发的尤金从卫生间出来，她穿着一袭带水晶亮片的紫色华贵礼服，还颇为郑重的戴了从指缝连接到手腕的丝绸装饰，经过处置的墨绿色长发盘成精致的发结，粉底遮瑕后的些许雀斑荡然无存，绝对称得上是一名美女。 “你在装什么逼？” 尤金一出来就看到柯林眉头紧锁的故作深沉，两臂手肘靠在护栏上，一边吸烟一边在仔细观察着宴会大厅。 柯林回头去看，不由得感叹道：“幸好你是一个女人。” 因为有些地方自己不便进入，只有拜托尤金去找。 等等…… 不对，那女人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危机，才会离开宴会完成她该做的事，自己完全搞错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如果自己先找到她的话，就会干扰她之后会做出的事来。 “怎么，你寂寞了？因为这里的女星都看不上你，所以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来了？你这种想法很低级啊，朋友。” 尤金讽刺着。 柯林深嘶一口气，尤金不招人厌的时候，还是不招人厌的。 不过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像之前一样，等着影业大鳄的引荐，再偷偷观察那女人会怎么做，该死的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说正经的，你恐惧么，在跌入深渊的时候，我指的是，潜渊症。” 柯林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了，那不是疼痛或者惊悚就能三言两语说完的，那是一种……至极的恐怖。 “能他妈闭嘴么，我等着好好享受宴会呢。” 尤金从手提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脸，依然嫌不是很完美。 柯林：“……” 32. 地下流言 星野真夏看到柯林正在和一个不知名的二线女星跳舞。 这个男人身上……绝对有古怪。 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竟是两只在爬动着的，色泽恶心的蟑螂。 她用高跟鞋将两只蟑螂踩得粉碎，爆出黑褐色的恶心浆汁。 在和不知名女星跳舞的柯林余光偶尔瞄向星野真夏的方向，看她在搞什么鬼。 可怀里的女星却有些不安分，柯林在一些连续剧上看到过她，演过不少配角，有些印象，是个过气的二线明星。 得知了柯林是实力雄厚的地产商人，准备投资电影，跳舞的时候一直暗示，或是直接挑逗，触碰柯林的敏感部位。 若是其它时候柯林并不介意，但他现在有大事要做。 见那古怪女人和同伴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宴会大厅，快步前往了更衣室的方向。 “失陪。” 柯林松开女星的手，向星野真夏离开的方向追去。 …… …… …… 柯林一直跟随星野真夏到了山庄外的一处小山坡上，这里被杉木丛覆盖，极为隐蔽。 一路上他看到了些惊人的事情，成群结队的蜈蚣钻入几个门卫的嘴里，耳朵里，直到将其身体撑胀一圈，填满所有内部空间，啃噬着内部的一切将其掏空，最后破开皮肤而出，残忍无比。 但柯林已经来不及阻止，现在更要紧的是跟随那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被那女人发现没有，这类人一般会相当敏锐。 不只是星野真夏能够发现sct人员的踪迹，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顺着那奇怪的虫流顺着找到源头。 只见星野真夏从暗处爆了几个人sct成员的头，这些人不是感染者，所以被一击毙命。 而最后剩下的一个金发男，被她一刀捅进胸腔，他的异象全部分解消散成了黑色烟雾，融入虚无之中。 问了些话后，捅进金发男身体的刀并没有被扯出，只见她又摸出一柄极其古朴的匕首，直接从天灵盖上插下，洞穿了整个脑袋。 柯林有些意动，这个女人略狠，但离得有些远，没听清问话内容。 紧接着金发男发出极度痛苦掺杂着绝望的惨叫，凄厉到极致，随之整个人化为一滩血液。 星野真夏早就注意到柯林在跟着自己，他的跟踪技能根本就没点一样，只是极其笨拙的藏在树后。 兴许柯林真的是对策局探员，已经不用去找那个老头儿验证了。 随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死去金发男化为的血液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地上快速流动，朝着柯林的方位汹涌而去。 柯林根本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转身就准备跑，但是自己的异象似乎对这血液产生了反应，完全不受控制。 喀喀喀…… 他左臂发出骨头变形的爆响，血肉组织在其中窜动生长，随后怪异无比的在掌心中长出一张嘴，或许称不上是嘴，更像是沙漠蠕虫的血盆大口，漩涡状的尖齿骇人至极。 “你妈的……” 柯林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左手突然变得猎奇无比，而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身体，随之那死去感染者的血液尽数汇入其中，全部吸收完后，这张嘴猛的闭合。 星野真夏已经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 “你是pt型的感染者？” 她本以为那只是地下世界的一种流言，真实性值得商榷，没想到真的还有这种怪物。 而柯林完全听不到星野真夏在说什么，只觉得全身发烫，是一种精神上的猛烈高温，自己连接的那个异空间中又多了一股奇异力量，而它极度渴望着破壳而出。 他尝试着把这股力量引导到手臂。 哗哗哗…… 他的手臂快速分解成无数颗细小的肉粒快速冲刷在地上，随之变成了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蜈蚣。 它们数以百万计堆叠翻滚在一起，无数节肢蠕动滚滚的奚索声令人头皮发麻， “噢……真他妈恶心。” 柯林表情像是吃了柠檬一样有些扭曲，而且他还能操控这些蜈蚣组成任何形状，以及只要念头一动，还能共享它们的视野。 只不过并不是人眼一般的精度，视力很弱，只能看个大概，勉强能辨识出人的轮廓以及粗略地形。 随着柯林收回力量，这些蜈蚣又化为黑色洪流倒灌入到他的身体内。 难道是自己掠夺走了那金发男的异象？但是又有些不对，自己并不能像他一样还能制造出其它昆虫，例如说蟑螂。 异象……和人的精神暗示有关，这是说自己的暗示不符合蟑螂的特质？ 不过他发现自己还能够制造出一个更奇怪的玩意儿。 他动用自己的异象，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血泊。 哗哗哗…… 像是被煮沸的开水般，这些浓稠的血水也烧滚了一样，不断的冒出血泡，随之骨骼筋脉在血池中被构建，随之慢慢具备猎犬的雏形，生长出毛发，带最后衍变成了两条半人高的大型黑色魔犬。 它们身上毛发炸开，血红的兽瞳凶恶无比，裂成夸张弧度的血盆大口满是尖锐的獠牙，不断淌着猩红的血浆，对着星野真夏暴躁的狂吼。 或许和下潜深度有关，现在的自己这样用会消耗很大部分力量，他感觉与异空间的联系已经变得微弱。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用来威胁这个怪女人。 魔犬在疯狂的嘶吼，星野真夏也不敢靠近柯林，现在的他气势过于骇人。 “我没有恶意，你看，我帮你解决了sct的人，你应该是对策局探员没错吧。” 星野真夏话虽这样说，但并未放下手中的武器，她惊异的咽了咽喉咙，从没遇到过这种感染者，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 处于上风的滋味…… 让柯林有些享受，毕竟之前是这女人一直压着自己。 “你是什么组织的人。” 柯林面无表情，也不废话，只想弄明白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抱歉，无可奉告，但我不是你的敌人，而且我们可以合作，关于对策局，你也没有忠诚可言对吧，他们在招募你的时候肯定做了一些会诱导感染者发狂的测试，以及安上定位器好来检测你们的踪迹，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不少对策局探员在和我们合作。” 星野真夏极其镇静的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按到了手枪枪柄上。 柯林无语，这是她专门背过的话术么？依旧还是那一套说辞。 “我可以直接宰掉你。” 虽然柯林干不出那种事来，这个女人的确没对自己做过什么，相对来说也比较友好，只是恐吓她一下，让她抖出问题的真正答案。 星野真夏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更恐怖的事就要发生了，到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无法自保，和我联手，先把那两条吓人的狗收回去好么？” 柯林再度无语，这妞儿是去参加了什么策反培训班是么，台词都不差的。 “折中的回答……听起来还不错，但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柯林准备和这女人一起找到之后要发射反坦克火箭筒的那帮家伙。 33. 如有神助 星野真夏听到柯林的提议有些犹豫，刚见面就要舍命帮柯林去对付犯罪分子，这要求实在过于离谱了。 可不得不屈服于柯林那两条狂暴的魔犬，只好就范，届时情况不对逃跑就行了，先应下来再说。 “一言为定，我帮你维护公共安全，你给我对策局的情报，这很公平。” 星野真夏回复道。 柯林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自己再死一次的话，届时已经知道了金发男的位置，可以直接叫上她，再和尤金一起进行围剿。 “星野真夏，叫我星野就好了。” 看到柯林将魔犬收了回去，她松了一口气。 根据时间回溯前星野真夏所说的话，她重创了一个sct成员，但被他给逃走了，但目前情况又不同，她直接宰掉了那个人，真是奇妙，柯林很费解，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影响才对。 他所不知道的是，星野真夏早就知道柯林在跟踪，所以一直高度警觉，任何行为都采用的是最保险的方式，没有丝毫怠慢。 两人来到杉木丛后一处公路上，这里视野不错，是制高点，可以看到正在进行宴会的豪宅。 从这里开始，然后顺着公路往下坡走，他们在半山腰的位置停了下来设伏。 柯林认为既然是大型武器，行动就不可能隐秘，那些武器需要用代步工具来装载，他们一定会开车经过这里。 月光皎洁，四周寂静无比，只有微风吹动草木发出的沙沙声，气氛极为静谧。 柯林能够听到星野真夏的呼吸声。 “你那柄匕首是什么玩意儿？” 等了一分钟也不见有人来，柯林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术器，里面有着魔法。” 星野真夏随口瞎掰着。 “信不信我杀了你。” 柯林无语，这妞儿总喜欢开一些关于魔法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差不多是这样，对策局没给你制作信物吗？看来你下潜的还不够深，原理和信物类似，当感染者下潜到一定深度后极容易失去理智，往往需要靠一些信标类的物体来防止下沉，可以是结婚戒指，也可以是一些对自己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往其中掺入感染者的部分异象，加深感染者和象征界的连接，来延缓下沉速度，有一定用，但效果不大，聊胜于无。” “所以信物中往往寄托了感染者的一些信念，当感染者死亡之后，这件信物依然还会存在，里面会蕴含有感染者生前的部分力量，我们称作术器，所以说，你看，对策局也是一样，会把你们利用到极致，等你死后用着你的遗物去杀人。” 星野真夏无时无刻不在策反柯林。 而柯林不以为意，人都死了，那怎样也无所谓了，如果遗物能发挥点价值也不错，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也挺好的。 “你竟然是pt型感染者，太不可思议了。” 星野真夏像望着怪物一样看着柯林。 “什么意思？” 柯林不解。 “天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怎么混的，对策局对你的评级是什么？我很好奇。” 星野真夏估摸着就连对策局也不明白pt型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一个处在被胁迫状态中的人也敢问这问那，让柯林有些怄火。 “你不说就算了，考虑到我们会合作，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表现出一些诚意，这可是秘密情报。” “所谓的pt型，是pilot，领航的缩写，传闻强大的感染者甚至能直接令他人患上潜渊症。” “还有一种更为之离奇的，只存在于坊间传闻，这类感染者因为过于强大，如果是相同暗示的感染者死亡后，便能够汲取他们的异象。” “说是汲取不太贴切，应该是一种跟随。” “即使是对策局对潜渊症也了解甚少，他们思想固化，只会刻板的研究，要我来说的话……柯林先生，你相信神的存在么？” 星野真夏闻到一股酒味儿，发现柯林从怀里取出酒壶正在喝酒，她整个人直接傻掉，这么狂野的吗？等会儿可能要有生命危险啊混蛋。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柯林已经听够了这女人关于神的把戏。 “什么叫又？嗯……果然是感染者么，你们这类人精神的确容易错乱。” “某种意义上来说，感染者的异象，是从深渊之中抽引而来，离深渊越近，异象和深渊的联系更紧密，也就更为强大。” “与其说是你们在下沉，不如说是不可避免的前往终极。” “而所谓的终极……应许之地。” “所有潜渊症感染者的异象，可以说是有着神格，在它们前往终极的途径中失败后，往往会直接殒灭。” “但如果出现了一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格后，它们就会选择跟随，完成自身的夙愿。” 星野真夏疑惑的望着柯林，但这个颓废男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类狠角色，更像是那种婚姻失败酗酒度日的失败者。 “说得很好，不要再说了。” 柯林根本不信这些，不过……pt型感染者么，综合潜力未知…… 真是诡异，这大半个月内发生的事太多了，现在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远光灯从前方道路中照耀而来，同时伴随着剧烈的引擎轰鸣声。 要来了么？ 柯林紧绷着神经，时间回溯不用最好，最好是现在一次性解决。 但听声音不像，要装那么多武器，就算不是货车，怎么也是皮卡车才对，那玩意儿引擎动静这么大么？ 那车辆的速度快到无比，只是看到的一刹那间，两个呼吸不到就来到了两人所处位置不远。 那根本不是什么货车，甚至连四个轮子也没有。 只是一辆赛事专用的机车。 “你他妈暗算我？” 星野真夏看到来者，心里骂了一万遍柯林，在来到北美之前，她就已经看过第十一科总负责人的照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格蕾，她直接压身急刹，动作专业无比，在高速行驶中这样做，一不小心就要玩完，可她停得稳健无比，利落的踹开脚刹，用通讯终端查找着柯林的定位。 就算是柯林也没想到是格蕾，求援来得这么快……而且sct的人没来？难道是格蕾途中遇到他们顺手解决了？ 柯林：“！！！” 只是一通电话，就有如此巨大的威能么？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一个电话直接拯救了好徕坞，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而星野真夏与柯林的心境天差地别，自己藏在树后，而柯林就在不远处，现在逃的话一定会被格蕾察觉。 她一股脑的卸下身上所有装备，手枪匕首，武士刀直接扔在了地上，以及脱掉军用战术靴，以免等会被看到露出马脚。 “柯林探员。” 格蕾呼喊着柯林的名字，她有些疑惑，定位明明显示是在这里，难道柯林已经死了。 “找到sct的人了么？” 柯林倒是没什么好怕的，直接从树后走了出来，但没甩给格蕾什么好脸色。 “你又立了一件大功，我们山庄外所有道路口进行临检，果然有一辆可疑的货车，里面载有大规模杀伤武器，其中一枚反坦克火箭筒被引发，造成了一些损失，虽然逃走了一个感染者，但其余人员全被逮捕了。” 格蕾诧异的盯着柯林，因为他的暗示是恶魔，是最容易失控的一类，如果不是急缺人手，也不会破例招募，但就这是这样的人，却已经立下两次奇功，有点古怪。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人会来的？” 格蕾质问道。 “我解决掉了一个感染者，还有几个sct成员，是他们的先遣部队，从他们嘴里撬出来的，倒是你……作为十一科总负责人，应该有要紧事做才对，跑过来干什么？” 柯林看到格蕾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局势危机，十一科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个探员了。” “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与sct不仅只是力量上的对抗，更是一种……信念上的。” “如果我们也只单单把人看作棋子的话……” “我想，这场斗争……是无法胜利的。” 说到这里，格蕾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竟有些忧愁。 “哇喔……” 柯林不置可否，极其不屑。 “还有一个人是谁？” 以格蕾的洞察力，早就发现了藏在树后一动不动的星野真夏。 “一个宴会上的女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差点被sct的人强暴，幸好我解救了她。” 柯林随便乱侃着。 星野真夏郁闷到吐血，谁要被强暴了？而且是谁帮谁的忙啊混蛋，不过现在情况危急，看到柯林是在帮自己说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光着脚丫从树林中走出，极力佯装成差点被强暴的样子，眼泪说来就来，泪痕顷刻间出现。 柯林直呼专业。 “是么？”格蕾仔细打量着星野真夏，倒不是不信柯林说的，但万事必须小心为妙。 她从银色手提箱中取出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银色液体，柯林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和安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样，是定位器。 “你看起来有点虚弱，注射点葡萄糖可能会好一点。” 格蕾面无表情说着。 “不……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不要……我不碰毒……” 星野真夏惊慌失措的大叫，装出被差点强暴，对一切都不信任的疯女人模样。 柯林直呼专业。 “我是洛城警厅高级警员，请配合工作。” 格蕾出示证件之后，慢悠悠的掀起星野真夏的袖子。 星野真夏心中思绪万千，知道只能就范，不然更会引起怀疑。 “近期内不要离开洛城，好徕坞有一起大案子，牵扯到很多人，必要时会传唤你。” 往星野真夏身上注射完液体后，格蕾面无表情回到了机车上，踹开了脚架。 临走前对柯林说道。 “有情报称，sct已经整合了洛城的所有感染者势力，并且来自他们总部的精锐人马正在陆续迁入，序幕已经结束……地狱，要来了，柯林探员，你要小心。” 说完后便踩动油门扬长而去，一骑绝尘。 柯林不是很有所谓，时间回溯……只要自己不是虚弱状态，就能够使用三次，虽不能说绝对安全，但肯定有自保之力。 不过，女人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给星野真夏安了定位器，不晓得格蕾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有够古怪的。 等格蕾走远后。 星野真夏一改之前的凄惨表情，她的眼神阴郁无比，望着柯林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生撕活剥。 “好手段啊……柯林探员。” 星野真夏咬牙切齿，现在自己被柯林吃得死死的。 柯林一脸茫然，这一切实在是过于顺利了，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没有任何恶斗，没有任何风险。 不仅解决了这次危机，还抓住了星野真夏的把柄。 “操，真他妈梦幻。” 柯林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34. 最高干部 一天后。 晚上十一点。 洛城都市圈，圣乔治区。 黑夜如墨，不见星辰。 高档联排住宅建筑，复古红砖堆砌成的外壳没刷任何油漆，仰头望去的一线夜空，挂着一轮满是斑坑的明月。 公路两旁停着一串串价值不菲的轿车，打蜡抛光最为精致的保养使得它们如同镜子一样，将人和景物悉数映射。 狄狛穿着黑色夹克和高帮靴子，夜晚里，他的幽绿眼眸如同鬼怪，散射出阴冷如冥界的寒意。 砰…… 他挥动高尔夫球杆，砸爆一辆车的车前灯，玻璃碴子碎得满地都是。 “流年不利啊。” 狄狛顺便掰断这辆车的立式车标，乱丢到了一户人家的草坪上。 “怎么说。” 一个穿黑色风衣，戴着老式牛仔帽，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也拿起高尔夫球杆，打爆了另一侧的车前灯。 虽然他本人不愿意这么做，太没品了，是狄狛提出来要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没想到意外的解压，让他感觉放松不少。 “我说，我是洛城的总负责人对吧。” 狄狛继续走到下一辆车前面，用球杆将车侧后视镜砸断，紧接着又砸爆车前灯。 “你当然是，毋庸置疑。” 牛仔男就这样和狄狛配合着，沿途将一辆又一辆汽车的车前灯和后视镜砸烂。 “目前为止我的行动都失败了，无论是改建大楼，还是帮电影行业减负，还有些其他档子烂事，都搞砸了。” 狄狛用高尔夫球杆尾部捅烂一辆车的车窗。 “别小看对策局，目前为止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掌握着世界的命脉，时间还长，慢慢来吧，你准备拍部什么样的片子。” 牛仔男打爆一盏车前灯。 “还不知道，励志片吧我猜想。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亚修……他工作干得太棒了，还他妈没一个月，所有势力，全部整合完了，通知我明天去帝冠大厦开会，届时所有首脑人物都会到场，是通知，注意，是通知，他通知我这个总负责人去开会，而不是……你知道的，向我申请一个会议，届时需要我出面主持大局之类的，我很没面子知道么，他一点也不尊重我，所以说我讨厌戴眼镜的人。” 狄狛用匕首扎进车胎，给轮胎放气。 “亚修么……我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相信我，没人能比他做得更好，比钟表都更加精确，彻头彻尾的工作狂，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能帮你减轻一些负担，大家都知道你脑子不正常，峰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 牛仔男用钥匙把车门刮花。 “整个世界没有比我更正常的人了，在病态的世界里，病态的人才是健康的么。” “是吗？那睾丸癌互助会，公益活动，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听起来很疯狂知道吧，我听说你还让人去整形医院的垃圾堆里，去偷那些人被抽出来的脂肪……我只是说，这太恐怖了朋友。” 即使和狄狛认识多年，也还是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牛仔男深感如此。 “这有什么错误么？按最朴素的逻辑思维想，人事业有成之后，不只有投身公益才能减轻罪恶感么？” 啪啪…… 牛仔男轻飘飘鼓了鼓掌，回复道：“难以想象你这样的人会有罪恶感，那些你所谓的公益活动牺牲掉的无关人士，也是公益的一部分么？” 牛仔男继续用球杆打爆车前灯，一路砸来，已经对好几十辆车进行过破坏了。 “你思考得不够深啊，我的老伙计。” “怎么说。” “你知道宇宙中的第一块肥皂是怎么产生的么？” “开始了……你又开始了，说吧，讲老实话，我喜欢听你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可是不是花里胡哨，我只阐述客观事实，当尸体被埋进土壤时，碱性物质土壤中的水分涌入尸体，和脂肪发生反应，就可以形成肥皂和甘油。” “这又怎么样呢？” 但牛仔男已经预料到狄狛会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因为他总是这样令人出乎意料。 狄狛动作停了下来，双手把着高尔夫球杆，撑在地上。 “就像造出肥皂的那些英雄。” “再想想那些用于实验的动物。” “或是所有被发射到太空里的猴子。” “没有他们的死亡，没有他们的痛苦，没有他们的牺牲。” “我们将一无所有。” “那些牺牲于这桩正义事业的人，这必要的流血，革新后的天地于他们而言，就已是他们的丰碑。” 狄狛平静说着。 好一会儿，牛仔男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你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 他扶了下帽檐，这的确有些骇人听闻。 “你这次来洛城该不会就只是为了找我聊天吹水吧。” “当然不是，峰会决定让我去自由城，我过来观摩一下你们是怎么做的，不过，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自由城……那可是个好去处，多久过去。”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这么早，你该来看看我们开会，亚修估计又要开始他的一大串报告，我可不想一个人听。” “忍着吧，你们还会共事很长一段时间。” “操。” 狄狛挥动高尔夫球杆砸烂一辆顶级轿车的车前灯。 结果这辆车的振动感应相当高级，已经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这一举动吵醒了不少熟睡的住户，从窗户探出头来叫骂。 “该死。” 狄狛扔下球杆拔腿就跑。 牛仔男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但还是紧跟着追了上去。 …… …… …… 翌日下午。 阳光普照，晴空万里。 洛城都市圈圣路易区。 帝冠大厦。 即使所有宏伟拔起的极致高楼鳞次栉比蔓延成钢铁洪流，它依然是所有高塔中的霸者。 屹立于地球之上。 帝冠大厦顶楼。 第一百零四层。 可以同时容纳下两百人的超大型会议室。 装潢臻至完美。 室内喷泉中的征服者凯撒雕塑汩汩涌出清泉。 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水晶吊灯连成两排。 上级木材用最高工艺拼接的超长会议桌座无虚席。 巴洛克厚重黑色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又一个凶煞至极的人。 即使是西弗也排不上号，只能坐在会议桌末端的位置，他的势力在这里来说，算是小型的，不过胜在实力，二十多人全是感染者。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自愿来投，或是大势力附庸之类的组织，就算其首领黑白通吃，名震一方，也不够资格坐上位置。 这就是sct。 制霸世界黑色产业的超大型跨国犯罪集团。 哪怕是所谓的军阀……也只是滚滚车轮下的一只蝼蚁。 全景落地窗俯瞰着整座城市，遥望天际海洋交汇的地平线，以及港口灯塔来往的铁船与翱翔的白鸟。 根据亚修的粗略统计，总计感染者人数近两千人，其中包括不可控的，以及极不可控的，总计包括前科罪犯共三万余人。 即使是周边地区，以洛城为中心辐射的一些南加州都市的人也慕名而来。 但只有首脑才能坐在这个位置。 会议室内气氛肃杀无比，每个人神情阴郁，一言不发。 亚修站在会议桌主位边上，他背挺得笔直，摘下眼镜用手绢擦了擦，然后目光盯着腕上的手表。 他拳头捏紧，指甲陷入肉里渗出些许血来。 就在所有人的等待中。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 那是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眸子如魔鬼般幽冷的男人。 亚修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与此同时。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的向大门处望去。 他们不是暴虐的感染者组织领袖，就是猖獗的犯罪势力首脑。 这一双双凶恶阴郁的眼睛。 如豺狼，豹子，蝎子，兀鹰，毒蛇，鬣狗。 在吠着，嚎着，爬行着，嗥叫着。 一个比一个丑陋。 一个比一个肮脏。 一个比一个凶恶。 但也…… 根本镇不住那个推门而入的人。 因为他是sct的最高干部之一。 狄狛。 “诸君……” “战争。” “要开始了。” 他这样说着。 35. 例行检查 圣乔治区。 公园建筑群里，树木苍翠，一栋毫无特色的白色建筑二楼，这里本来是公立的精神诊疗机构，为一些染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提供诊询。 只要出具相关文件，要确定是精神范畴的病症，而不是器质性病变的神经问题，还要出具贫困证明，就可以得到低廉价格甚至是免费的诊断。 兴许是因为相关部门的官方职能人员不够尽责，或是的确没有这类人的缘故，这里常年空置，被对策局所征用。 屋子里的布局极其简单，用来装腔作势的书架摆着铺满灰尘的书，以及一些粗制滥造的人体模型。 阳光穿过茂盛树叶再透射进百叶窗内，斑驳的光点为屋子提供照明。 根绝对策局的要求，柯林必须强制性参加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来避免潜渊症的暴走和失控。 虽然环境不怎样，但桌对面所坐的人是实质意义上的专家级别，而且可能还是北美最具有权威性的那一批人了。 虽然伊琳娜态度很严肃，但柯林只把这当成是娱乐活动而已，他从来不信心理学占卜之类的把戏。 柯林吸着烟，伊琳娜并没有阻止，看他的态度不是很在乎，但没太多关系，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这一次只需要建立初步的信任就好了。 “说起来，我跟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在一次学术会议上。” 伊琳娜准备从家人的方面入手，来拉近和柯林的距离感，刚好发现柯林的父亲竟然也是一名权威的学者，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偶然和他父亲共同参加了一次考古发现的发表会。 “嚯？”柯林饶有兴致，吸了口烟说道：“你认识那个烂人？” 伊琳娜：“……” “看来你们关系不太和睦。” 伊琳娜没想到一开始难度就这么高。 “谈不上和睦不和睦，他去世有些年了。这样看来你真的很优秀，他搞研究那阵应该是十年前左右了吧，那时候你应该岁数也不大，居然也踏入这个领域了。” 柯林无所谓的说着。 伊琳娜赶紧转移着话题，称赞和恭维永远都是必要的。 “惭愧，倒是你，在十一科招募的新人里面，你是最优秀的，就连部分资历较老的探员，也没作出你这么大的贡献。” 伊琳娜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但柯林不是说几句就被捧上天的人，干笑了两声不作回应。 伊琳娜从柯林的信息表中，也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消费记录里除了酗酒就是一些网吧，衣服也都买的是地摊货，只有他当股票经纪人那阵子阔绰过，出入一些高档场所，还有就是他结婚那一年。 她准备从柯林的婚姻入手，可直接询问离婚原因只会遭到反感，人对失败经历都有抵触情绪，虽然柯林看起来很颓废，但实际上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必须旁敲侧击。 “从那天你的表现来看，你没有性功能障碍，也没有不孕不育的情况，嗯……” 伊琳娜极为正经的问道。 柯林整个人直接傻住，虽然那天提供样本的时候，伊琳娜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离场，但这样突然提起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为什么说这个？” 柯林心中天雷滚滚。 “你的收入应该不低，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你妻子会和你离婚。” 伊琳娜露出困惑之色。 柯林：“……” …… …… …… 二十分钟后。 柯林完成了这次所谓的心理咨询，来到了街道上，他觉得这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形式主义害人啊。 一周后还要见这个女人，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瞎聊什么。 而尤金已经对柯林佩服得五体投地，记得自己前天还嘲讽柯林来着，没想到柯林不仅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东方女人，还顺带解决了一次sct的袭击，自己只是在宴会傻站着跳舞而已，柯林就像他妈的詹姆斯邦德一样又搞定了任务又搞定了美女，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柯林，你今天的巡逻已经结束了对吧。” 星野真夏穿着碎花裙和小高跟，戴着白色发卡，完全一副邻家乖乖女的模样。 她一直在外面等柯林下来，因为被格蕾安装了定位器，能精准掌握到她的位置，所以现在她的处境非常尴尬。 虽然还没有暴露，但也无法行动，如果是去一些敏感区域活动的话，很快就会被格蕾发现端倪，届时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但她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样的话就无法获取有关sct的情报。 只好出此下策，和柯林一起行动，伪装成在宴会成被柯林英雄救美的电影制作人，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和他处在同一位置就不大可能暴露。 “这家伙哪点吸引你？” 尤金向星野真夏质问着，属实眼瞎啊姐妹儿，吸烟酗酒的离异男人完全就是择偶金字塔的最底层。 “他那天救了我，我发现其他人都没有他一样的男子气概。” 星野真夏极为少女的两手交叉搭在胸口部位，作花痴状。 柯林大感震撼，因为见识过她的演技，也见识过她用匕首直接把一个猛男的头盖骨插爆，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只觉得瘆人。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小太妹。” 柯林坐回了自己的车上，跟尤金道着别。 “注意身体啊，我看你已经吃不消了。” 尤金看柯林脸色不对，猜测他这两天肯定是太卖力，清爽过头了。 柯林无语，星野真夏直接钻进副驾驶上，和柯林一道离开，前往沐恩雷克度假城的公寓。 倒不是柯林想回去，他可以随便找个旅馆应付，因为又立下了一次功，发了不少奖金，一些住宿钱根本不用在意了。 因为星野真夏在北美登记的住所在沐恩雷克，被监视状态下的她必须住在那里，否则会引起格蕾的怀疑。 然而一上车星野真夏就开始变脸，表情阴沉得不能再阴沉。 一路无言，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 本来柯林心情挺好的，把ldk公寓的按揭还完了，可以直接卖出去，由于他实在不想和那栋房子再有联系，租出去这一选项也被否定了。 可看到星野真夏极其不爽的脸，他的心情也跟着不爽起来。 “能他妈别甩脸色给我看了么，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也摸清了我的底细，只要透露你的，全方位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 柯林上了高速，把车飙到了140码。 “我要你帮我找到解除定位器的方法。” “这玩意儿不可能解除，是对策局的先进科技，只要你的大脑不停止运转，就会随着神经递质释放信息素，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总之无论是抽血还是干什么都不能解除懂吗？就算是感染者也不能解除。” 柯林说完话后。 星野真夏沉默了十多秒，紧皱的眉头舒张开来，眼神骤然变得空洞，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决定。 没有任何征兆，星野真夏突然去抢柯林的方向盘。 霎时高速行驶的车子在公路上打转，极其惊险的从一辆大卡车边上擦过，让大卡车司机疯狂鸣笛。 但危机仍然还没有结束，星野真夏死死抓住方向盘试图让车辆失控。 “你他妈疯了？” 36. 特殊能力 柯林全身衣物被水浸湿，头发也如同落水狗，狼狈无比在高速路边上伸出大拇指，在北美这个手势含义是搭车的意思。 星野真夏也是一样，裙子被水渗透，介于透明半透明之间的布料紧紧粘附着身体曲线，雪白的脖颈上布满了水珠，湿漉漉的头发有些凌乱，双手抱怀蜷缩着，她感觉有些冷。 “老子……真他妈想抽你，看你干的好事，你知道那辆车多少钱么？” 柯林打了十分钟的手势，但根本没有司机里鸟他，没人会载这对看起来相当可疑的人。 终于，他放弃了，从怀里摸出烟，全被池水给弄湿了，打火机也坏掉。 “你妈的。” 柯林郁闷到吐血，把烟摔在地上，用脚狂踩，届时叫吊机过来捞车也是一笔巨额费用，更别说更多的车辆维修费用，不如直接等车撂在那里，新买一辆车还来得更划算。 刚才车辆在星野真夏发疯下，高速度转向直接撞破了防护栏，一路摧枯拉朽冲破灌木丛，最后一头扎进了水池里。 而星野真夏只是一言不发，神情冷漠，如果真的像柯林说得一样，定位器永远无法解除，那么自己作为情报人员，已经失去任何价值了，就算逃离这里回去，只要定位器还在，就没有执行任务的有用之身。 “信不信我把你卖到南美最脏乱差的酒吧当脱依舞娘？” 柯林也不知道拿这个女人怎么办，突然间抑郁症来了属于是，由于实在没有办法，走路回城里至少得两个钟头，只好打电话叫尤金过来接自己，反正那太妹一天天闲得没有事干。 “我会杀掉你，再自杀。” 星野真夏也从冲动中缓过来，冷静分析着现在自己的处境，意气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柯林骤然觉得浑身一寒，这女人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把你那套房子的产权转让给我，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柯林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将就此人，只不过看她是个美女姑且惯着她，得趁此机会敲敲竹杠，这女人相当有钱。 “你是傻逼么？你十辆车也比不上那栋房子的市价。” 这个要求极其无理。 “那你想怎样？用身体来抵债也不是不行。” 柯林极为专注的凝视着星野真夏的身材，虽然上次宴会里的确戴了胸垫，但真货也还算尚可，重点在于腰臀曲线。 “该死……” 柯林这才发现这女人身材简直就是性感和性感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性感到窒息。 …… …… …… 尤金开着她的皮卡车来接两人，极其贴心的给了星野真夏一张毛毯。 她开着车向市中心驶去，她可没那么多时间开到郊区去，再开回来，让两人自己找个酒店住吧。 尤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柯林在开车的时候，星野真夏俯下身子，当柯林状态来了的时候有些失神，一个不注意没看到急转弯，发生了车祸。 “你玩得够野的啊，柯林探员。” 她只是在一些b级片中看过这种桥段，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干，只不过代价有些大啊，爽一下就要几十万，拿去找那些在大酒店附带酒吧蹲点的名媛，也够来近百次了。 亏柯林还有脸说自己，世界都他妈要毁灭了，你还在车里玩危险play。 两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而尤金只把星野真夏当成是一般人，毫无顾忌的和柯林扯着一些敏感话题：“说起来，作为搭档你很失职啊，你见过sct的最高干部，却一点也没跟我说过，讲讲吧，是个怎样的人。” 尤金虽然看过狄狛的照片，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柯林大惊失色，我旁边可是有一个间谍。 星野真夏竖起了耳朵，根本没想到柯林还有着这种经历。 “很微妙，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便利店里偷东西，还在后面的卫生间里做些手工活，你知道的，弄到了门把手上，当然我没有去看，是他在向我炫耀。” 柯林觉得也没有必要保留的必要。 不仅是尤金，就连星野真夏也大感震撼。 “这只是纯粹的变态好吧。” 尤金无语，无法把柯林描述的，和照片上的人联系到一起。 “这就是你的能力是么，柯林，用不完的好运气。” 自从证券交易所的袭击案开始，尤金就觉得柯林很不对劲，不能说他实力强劲或者说异象强大，只能说是……感觉他对一切都顺手拈来，就好像所有情况都在他意料之中一般，过于顺利了。 “别讨论这些好吗？小心车里被sct的人安了窃听器。” 柯林提醒道，主要是戒备星野真夏，但考虑到这女人知道些关于潜渊症的秘辛，不能直接撕破脸皮。 要不是尤金在车里，星野真夏已经一刀给柯林捅上去了，早知道会这样，在比利弗山庄的视乎就该和柯林拼命。 柯林已经知道了尤金的能力是什么，每个感染者除了有对应暗示的异象之外，还有着独一无二的能力，这种能力不可琢磨，有的感染者拥有能力却开发不出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也有很大一部分能力基本没用，属于很微妙的类型。 但尤金的能力可不一般，能在一定范围内修改电子数据，释放出一种特殊波段的信号，能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投影在电子屏幕上，或是改变电子系统中的内容。 不过可操作性不强，精确度极低，投影出的画面都很模糊抽象，改变一些系统内容很大几率也会错乱。 当柯林第一次听到时，只觉得这能力强横至极，岂不是可以直接修改atm机里自己银行卡账户的活期余额？ 而尤金当然也这样做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被对策局抓来做探员的原因。 “好吧，柯林……我欠你个人情，什么也没做就跟着沾光了，获得了奖金，请你们吃顿饭吧。” 尤金打着极为巧妙的算盘。 “你觉得这样就能还清这个人情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怎么也得返五十个点给我。” 柯林以股票经纪人的头脑思考着，因为刚才星野真夏发疯，他直接血亏几十万，必须找点法子给赚回来。 “话要这样说的话，就不能这样说了。”尤金继续补充道：“按照中世纪官爵吃空饷的传统来说，购买职位也需投入成本，你该返点给我才对，不然没有这个二人小队，就没有这份薪水。” 尤金认为这段话很有说服力。 “操，就你他妈有文化。” 37. 励志电影 第二天。 阴云密布，天空灰霾。 好徕坞，一知名影业公司的会议室。 洛城最负盛名的导演兼编剧之一，以及她的助理，收到了重量级通知。 今天会有一个大富豪要来投资电影，要以最高规格礼遇迎接。 据闻是这位富豪有一个粗劣的想法，需要专业人士打磨成电影剧本，若是合适，还会雇佣公司内的优秀导演以及团队，拍一部电影，不仅给公司签订高额分成合同，更是可以承担电影制作所需的一切费用。 这等手笔，不得不令人为之惊起，因为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意味着这位富豪将承担所有损失。 光线适宜的会议室，墙上裱装着流水线仿制名画，精心打理的盆栽与极简的装潢陈设让这里显得比较高级。 而与编剧的想象不同，来者并不是那种半步入土想要娱乐一下的富翁老人，而是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年轻男人。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穿银色条纹西装，戴眼镜，神情极为肃穆的男士。 “就和你老板跟你说的一样，我想拍一部励志片。” 所有人员已经部署到位，只要狄狛念头一动，就能立马在洛城掀起海啸。 而现在狄狛要拉开这地狱的序幕，一种类似神启的宣告。 如果只是占领电视台，发表过激言论的话，只不过是恐怖分子的糟糕把戏，是一种低水平的拙劣技法。 真正的渗透来自潜移默化，来自内心撕裂的觉醒，从而在这荒谬的沉沦之海中上浮超脱。 对这位富翁的每一个字，编剧都认真倾听。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墙上的圆盘现代挂钟，秒针清脆的走着，让气氛有些静谧。 “励志片……有很多种形式，体育竞赛，职场事业，或是校园题材，我能知道你想要的是哪一类么？” 编剧示意一位女助手用笔记本记下狄狛的要求，同时让另一名女助手给狄狛斟茶。 “我也不知道是哪种题材，但要贴近现实，别搞什么什么侠那一套，以及贵人相助和人生导师之类烂俗桥段。”狄狛沉吟着，两根指头不断敲打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补充道：“但要有恐怖惊悚的元素，大概讲的是一个人，他的人生非常失败和迷茫，他做尽一切努力也无法达成任何目的，后来他发现了症结所在，因为他连要打倒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所做的一切自然无用，最后，他发现了这个敌人，而且这个敌人是不可战胜的，因为他要对抗的是所处的宇宙本身，所以他选择了接纳自我，接纳自身最丑恶的一面，因为在这方面他的确得天独厚，最后活出了真正的自我。” 狄狛认为这个描述非常贴切。 女助手极为认真的话全部记下，编剧却感受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样的话……受分级制度影响，我想最低也是pg13级，甚至是r级，那样会对票房有不少影响。” 编剧大概懂了这位富豪的意思，他想要拍一部与众不同的“励志片”，只不过并不是关于自我提升，而是自我毁灭。 “我有办法搞定级别问题。” 狄狛认真说道。 “这可无关那些……是由电影协会的人制定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市场面向全球……” 编剧猜测富豪是对电影业不太了解的人。 “我有办法搞定级别问题。” 狄狛只是重复着那句话。 “这样的话……与主流价值不符，或许会影响到票房。” 编剧的确顾虑着这些问题。 “我不在乎票房。” “我甚至不在乎能不能上映。” “我只需要……一盘母带，能拷贝出千千万万备份的母带。” 狄狛平静说着。 亚修打开手提箱，里面的绿色纸张叠得极为工整，散发致命的诱惑力。 “我甚至他妈不在乎合同，我更倾向于老式的君子协定。” 狄狛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而编剧已经示意女助手去酒柜里拿最好的红酒来。 “那对于其它细节还有什么要求么？” 编剧询问着。 狄狛摇了摇头，反正时间还长，不能急于求成。 “那还有最后的问题，角色才是一部电影的核心，对于选角你有什么考虑吗？” 编剧从档案袋中拿出一本册子，说道：“这些影星和我们都有着合作，你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这位编剧倒是以cult级电影出道，获得了圈内人士的盛赞，以及部分忠实粉丝，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转型到商业电影。 狄狛翻了一圈，眉头直皱。 “我想这些都不太合适，完全不符合客观事实，他们都是些漂亮的先生女士，看上去就已经很成功了，怎么会有失败的人生。” 狄狛手背抵着下巴，思虑着，眸子中的幽绿夺人心魄。 “我需要的是，仇恨，孤立，绝望，无力。” “我想好了，主人公必须是一个女人。” “一眼看上去就是失败者的女人，必须丑陋，矮小，像是一头肥猪。” “没有任何人愿意上她，因为她是一头他妈的侏罗纪恐龙，然后每晚对着恋爱剧，你知道的，有些人晚上，他们会触摸自己。” “她丑到甚至找不到任何工作，只有扮成他妈的游乐园布偶，摘下头套后吓得小朋友们哇哇大哭。” 狄狛认为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就像苹果砸在了牛顿的脑袋上。 而编剧的一名女助手已经变了脸，望向狄狛的目光中，有隐匿的敌视。 而编剧则是很有兴趣。 “你找谁演都无所谓，用cg特效之类的也无所谓。” “重点是精神，精神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象征界么？” “她要与象征界彻底融入，她接受的是所有主流价值的灌输。” “但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违和。” “这是一种伪装成蜜蜡的隐形洗脑，从而浪费了她真正的天赋。” “就像你的上司叫你去工作时，如果是直接的发号施令，你能感觉得到，这是对抗关系，你只会为利益而工作。” “而当你的上司伪装成你的好哥们，以朋友名义叫你去工作，你感觉不到对抗，这种隐形的奴役要了所有人的命，遭到胁迫的你只能以奉献精神来感化自我，从而成为猪狗。” “对，就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按照这种规则生活。” “她领悟到自己唯一的才能是丑恶这一事实，神给予了她犯下恐怖罪孽的技术，这是天赋啊。她无法拒绝这种与生俱来的才能，是神的祝福，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 “当人无法从美德中实现自我时，我想，只能从痛苦与邪恶中寻找了。”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 女助手已经哑口无言。 而刚才出去拿酒的女助手回到会议室里，为编剧和两位来访者倒酒。 “先生，请原谅我粗鄙的语言……但你，真他妈是一个天才！” 编剧为之惊叹，眸中的热诚之色绝无虚假。 在清脆的碰杯声中。 狄狛最后补充道。 “至于最终结局，朋友，实际上这是一个纪录片，干杯。” 狄狛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平静说道。 38. 连环案件 一个月过去。 因地球公转导致太阳照射纬线偏差，天候并没有越加温暖，反而是更发阴寒。 有什么不对劲。 柯林从快餐店的玻璃窗向街道上望去，连绵细雨串成线从天幕挥洒而下，来往行人打着雨伞踩过水洼，溅起一滩滩水渍。 自一个月前开始，sct的行动越来越少，直至销声匿迹。 再没有任何袭击行动，也没有任何暴力事件，紧跟着，连洛城的犯罪率也跟着下降，甚至比往年sct没来之前还要低不少，市长更受市民的爱戴。 这样反而才是问题所在，他们蛰伏了起来，在酝酿着什么更恐怖的行动。 真正令人胆寒的是，这高效的统领能力，他们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有着行动纲领和核心人物的危险组织。 柯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而且他们还是和自己一样的怪物，对策局真的有能力招架么？ 尽管柯林对格蕾无感，甚至是厌恶，但这与对策局无关，这个部门在尽力挽救这一切。 兴许不安已经蔓延到每个探员的内心深处，只是其他所有人都不表现出来。 “怎么没看见经常和你一起那个岛国妞儿呢？” 尤金嘬着吸管，有些疑惑，前阵子那女人和柯林一直形影不离。 “不知道，谁管那疯女人。” 柯林这段时间内又处理了不少潜渊症感染者的尸体，虽然大多数人都会直接暴毙而亡，但在异化下的恐怖状态有时候被市民发现会引起骚乱，小部分临死前还有着攻击性，已经发生了不少的伤亡事件。 从通讯终端的资料库里可以看到，一个名为睾丸癌互助会的ngo公益组织，和sct联系颇深。 在这之前，这条讯息只有格蕾以及她的几个心腹知道，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对策局的公共情报。 说sct完全没有行动也不对，只不过是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们打着公益组织的名号，宣传着一些荒谬怪诞的理念。 【工作不能代表你，银行存款不能代表你，你开的车不能代表你，钱包里的东西不能代表你，衣服也不能代表你，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和其它有机物没什么两样。】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纠正它。】 【你需要雄性激素来对这个愚蠢、低劣、差劲的世界来签下死亡契约。】 【致力于让全世界每一个人有种。】 有很多甚至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论，官方立马将其定义为非法组织，防止这种危险言论进一步扩散。 但这个组织，既不游行，暂时也没有出现任何暴力活动，只是像病毒一样蔓延，和所有的公益组织一样，仅仅只是租赁一个活动室，置办一些陈设，例如咖啡机和烤曲奇饼干的烤箱，最后聚在一起讨论某事。 尽管官方对这样的门室一个个的进行查封，但犹如跗骨之蛆一般，他们总会源源不断的再冒出来。 似乎这更加笃定了那种猜想。 “睾丸癌互助会么，真他妈变态。” 尤金刷着通讯终端，试图找到有趣的事情，但她发现了一件略显恐怖的事，那就是资料库有几天没更新了，不知道是系统故障，还是什么危险信号。 这么长时间过去，两人伪装成电影投资人出入各种场合，但都毫无收获，根本没有什么sct的踪影。 柯林倒是收获不少，甚至获得了当红影星伊娃的联系方式，尤金也不知道柯林期间有没有去“窜门”。 “你知道最近网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都市传说么，很多人在论坛里讲述自己经历的灵异故事，我想是潜渊症患者越来越多的缘故。” 尤金猜测道，并不是所有的感染者都会加入sct，一些没被对策局抓获，介于两大势力抗衡之间的感染者，他们没有目的性，指不准会搞出些什么事来。 此时。 通讯终端传来信息，是对策局下达的任务，要两人中止当前任务，去调查一件紧急的连环杀人案，其凶手很可能是一个感染者。 “来活了……大叔。” 尤金长长吐出一口气，或许是自己两人这件任务进行得太失败，一个月过去也没有任何进展，所以被叫停了，但是也没办法，自己的确不是搞侦探那块料。 但想必以对策局的手段，同一时间不可能只有自己两人在调查，其它探员针对sct进军电影业的行动还在继续。 柯林也看了一眼通讯终端，与当电影投资人的美差不同，这是一桩危险程度比较高的累活。 骤的。 眩晕感充斥了柯林的脑袋。 都是因为潜渊症的原因，自己这阵子总是失眠，然后会出现一些幻觉。 偶尔是自己工作时的场景，那些股指线条化为沾黏恶心的血肉从屏幕上蔓延而出，缠绕键盘。 那键盘长出肉来，增生成了一只丑陋的叫不出名字的丑陋昆虫，拥有着所有难看生物的最特异的体征，复眼、口器、附肢、触角，还有污浊调色板混合后怪异鲜艳的甲壳色彩。 “mut……i……crown……” 它会开口说话，以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对柯林这样说着， 而自己很难从那种状态下清醒过来，只有突然的失重，像是所坐的椅子被人截去一根支脚，才能立马惊醒。 有时候还会做一些怪梦。 双氧水的刺鼻气味儿会灌入肺腑，同被羊水浸泡的胎儿般窒息，要溺死在烦闷狂暴一片目盲的混沌中。 戴蓝色无菌帽穿皮质屠夫围裙的人，手持斧头，锯子，三尺长的手术刀，对待中风病人样把他用皮带束缚，吊针连接的并非输液瓶，而是脚踏车轮胎打气筒。 “你怎么了？” 尤金看柯林状态极为不对，说起来他最近经常这样，面如纸白渗出虚汗，听说不同感染者在下沉会遭到不同的痛苦，柯林他…… “没什么。” 柯林从怀中掏出酒壶灌了一大口，手指颤抖的取出香烟嘶了几口，才稍稍好受一些。 …… …… …… 位于圣玛利亚区的一栋高层住宅，地段极佳，市值不菲。 22楼一间屋子被警戒线封锁，洛城警厅维护着凶案现场，让现场不被破坏，好让痕迹学专家来调查取证。 柯林二人出示证件之后被放了进来。 当尤金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呕吐出来。 “不行，我看不了这个。” 她出了房门，让柯林独自面对这具尸体。 “根据痕迹学专家鉴定，死者身上的伤口不符合常规作案道具，更像是某种怪兽杀死她的。” 一名警员如是对柯林说道。 但看到这具尸体时柯林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他自己都被自己这一淡漠反应惊异。 或许是因为时间回溯的缘故，自己经历了他人所不知的场面。 无论是大厦倾颓，无论是化为血泥的科恩以及那些死在证券交易所的感染者。 也无论是比利弗山庄宴会时，被火箭筒炸得稀巴烂的人群，或是被星野真夏插爆头颅的金发男子。 就连是……血肉模糊的自己。 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或许真如睾丸癌互助会说的那样，工作不能代表你，汽车不能代表你，衣服也不能代表你。 当所有粉饰褪去后，都只是有机物而已。 “负责这起案件的警探是谁。” 柯林冷峻问道，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上，对策局的任务是，配合警探揪出凶手并杀死。 有的时候。 力量是无用的。 所需的是精妙的智慧。 39. 外貌侧写 现场中的尸体失去了下半身，至于其它部位，由于发现尸体时离死亡过去了很多天，重度腐烂和生虫，躯体上的可怖创口，似是一种巨兽的齿痕，将她整个洞穿，除了这致命伤外，还有很多刀片剜过一样的网状伤痕。 死者在去世前遭到过极其残忍的虐待。 “你相信相由心生么，探员先生。” 负责这起案子的警探向柯林说道，由于案情特殊，需要专业人士来对其进行抓捕，对这位上峰派来的高级探员，他态度较为尊敬。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对心理学一窍不通。” 柯林话虽说这样说，但曾经兴趣使然看过一些相关书本，只不过是皮毛罢了，不好展示。 “实际上这个说法并没有问题。” “只不过是逻辑链的前后位置搞错了方向。” “如果一个人相貌姣好，他会在人群中处于有利的地位，就像棒球队的帅哥总会和拉拉队长谈恋爱一样。” “两种反差的相貌，会催生不同的成长环境。” “假设在同一种经济条件下，一个正常收入的家庭。” “一个孩子如果漂亮，无论是学生时代，或是出入社会，都会被他人温柔对待，在这种理念的影响下，他学会的自然是包容和友爱，这无疑是一种健康的成长环境，自信乐观永远是一种宝贵的品质。” “相反，倒不是不好看的孩子就会被歧视和孤立，主流价值并不推崇这样，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电视书本以及生活交际中宣扬的一切，和实际情况有着落差，怀疑和阴谋论的种子兴许就会被埋下。” “很残酷的事实是，你在女子监狱逛一圈的话，除了一些因为吸食药物极度缺乏金钱的人，其余往往都是后者。” 警探很严肃的跟柯林说着他的猜想。 “或许的确是这样，但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柯林吸着烟，不想听这些鬼扯。 “目前类似作案手段的案子，共计已经有十一起，受害者全为女性，多为时装杂志上的模特。” “一个很关键的现象是，如果是出演手表或护手霜广告的模特，就会被砍下双手。” “若是为洗发水或护发素产品展示效果的模特，就会剥下头皮。” “而现在这具女尸，主要工作范围是，在亚玛逊的网络商城担任平面模特，为一些女鞋或丝袜作展示。” “调查表明这些受害者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属于随机作案，这是纯粹反社会心态的一种犯罪行为。” “目前可以猜测出作案者是一个相貌不如人意的女性。” 警探极其平淡的说着。 柯林有些不屑，如果这种程度就能当警探的话，那自己就是他妈的福尔摩斯。 “所以说你觉得这一切是因为个丑女对长得漂亮的人心生嫉妒，所以心理扭曲报复社会？这是哪门子的狗血电视剧？” 虽然柯林不是所谓的女权主义者，但也认为这种论断有失偏颇，既然这起案件和感染者有关系，说不定是像犯罪心理学说的那样，一些性无能的男人会通过用刀穿刺女性，来达到实现快感的目的。 “不，你误会了。” “从一些目击者和监控摄像中，发现作案者的确是一个女人。” “正是因为有一些特殊情况才会麻烦你们不是么？” “说来真是奇妙，我干这一行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 “这个世界真有鬼怪之类的东西，她每杀掉一个人后，面貌身材都会变化，我们极难找到她，只能通过猜测原始样貌，来判断出真实身份，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警探很认真的解释道。 柯林无语，不过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无异于大海捞针，对于一个能随便更改面貌的人，根本就无从找起，她可以任意时间任意地点隐匿于人海中。 “不过也不是没有突破口。”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是，这个杀手正在收集人体部件来改变面貌，虽然每个受害者死前都会被虐待，但被截取的部位是不同的。” “她几乎集满了所有的部位，四肢，躯干，鼻子耳朵……似乎只差眼睛了，这无疑是人身上最关键的部位，也被称作心灵的窗户。” “或许我们根本不用去寻找她，只用在某处等她来。” “只不过我们得尽快了，由于没人及时发现尸体，这具尸体已经死去了很多天，所以并不是最后一次作案，应该还有些时间，但是不多。” “但问题是……她会想要谁的眼睛呢？也总不能把所有拥有漂亮眼睛的人都保护起来吧。” 警探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最重要的眼睛，目标应该不会是随便找个过得去的人。” “我记得有个明星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眼睛，到底是谁呢？” 警探回想着。 “伊娃……” 柯林脱口而出，他看过伊娃的所有电影，是粉丝之一，自然知道。 “没错，就是她。” 警探虽然无法确定凶手会找上她，但的确是最有可能的目标之一。 考虑到好徕坞就在洛城，伊娃最近也的确在这边活动，出席一些颁奖典礼，这样想的话，概率非常之大。 柯林神色立马变得阴冷下来，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希望那种事发生。 他马上用手机拨打着伊娃的私人号码，因为他已经打过了几次，确定这是伊娃本人的号码，而不是她的经纪人或工作室。 可足足过了十秒还没接通。 警探对柯林肃然起敬……不愧是上峰来的探员么，和伊娃那种大人物居然都有着私交。 柯林焦急得来回踱步，香烟被他一口吸掉了四分之一。 终于电话接听了。 “伊娃……你没有事吧？” 柯林赶紧开口问道，虽然自从要到联系方式后，也没和她怎么往来，但柯林还是关心无比。 而伊娃本人只是基于友好，以及柯林电影投资人的身份，才交换号码。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钟。 然后开口了，却完全不是伊娃的声音。 “她给你的备注是真实名字，柯林，你叫这个对吧。” 另一侧传来了略微沙哑且冷漠的女声。 柯林眼皮一抽，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你是谁？你对她做了什么？” 柯林根本没想到，警探的推断竟然如此正确。 “她已经死了，我挖下了她的眼睛，真是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不是么。”电话那头突然开始声嘶力竭的狂笑：“真是绝妙，如果你早点给她打电话，说不定能救她一命，都是因为你，是你杀了她！” 柯林眼球布满了血丝，质问道：“你是潜渊症感染者对吧？是谁指示你这样做的？sct？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他人生第一次，有了那么想要杀一个的冲动。 “无辜？” “只有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中，你们才能义正言辞的说那些人是无辜的。” “这种隐形的罪恶，因为太普遍了，你们选择容忍。” “不过……真是太美了不是吗？这双眼睛，你以后看到我的时候，说不定会直接爱上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轻蔑的嘲讽。 骤然的，柯林变得冷静下来。 “你知道么。” “接下来。” “先是时间倒流，然后我会出现在你现在站的地方，最后把你宰成肉酱。” 柯林平静说着。 “哈哈，你疯了么？在鬼扯些什么？” 杀手完全不信。 柯林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竟然是真的，柯林探员，那个女星在哪里？我马上呼叫警力往那个方向搜查，说不定能逮到凶手。” 警探也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只不过时间刚刚差了那么一点，真是太遗憾了，一个那么美的女人。 “不用了。” 只见柯林从腰上取出一把装有特制弹药的手枪，然后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在外面缓了一会儿的尤金进来，看到柯林的举动后，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你他妈在干些什么？” 不知道柯林是在玩什么恶作剧，尤金上前想要阻止。 砰！ 鲜血飚溅。 柯林的脑袋燃烧着蓝色的烈火。 40. 锚点仪器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或者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许三者都是。” 那奇怪的大型昆虫再度出现，由红绿股指线条从电子数据中增生出的丑恶之物，那几对黑洞洞的复眼，如同漩涡般幽邃。 它吐出清晰的话语。 令西装革履坐在写字椅上的柯林眉头直皱。 “muti……” 昆虫开始呢喃着意义不明的字符。 磅磅磅…… 柯林受够了这只虫子，抄起写字椅疯狂的往电脑上砸着，丑恶昆虫被椅子靠背砸得稀巴烂。 可明明是冷血动物。 却爆出的是鲜红血液，溅得他满身都是。 啪啪啪…… 办公室内那些冰冷如机器人的同事，他们齐刷刷的站起身子，面孔僵硬的为他这一行为鼓掌。 而这全是因为，他们的电脑显示屏上，股指线条从中溢出，化为一只只怪诞恶心的虫子，它们伸出节肢触手，将人们的脑袋尽数覆盖，操纵着他们行动。 有时候，柯林会觉得自己疯了，他搞不清楚这是幻觉，还是所谓深渊投映出的魔鬼。 不过太真实了。 骤的，他的鼻子溢出猩红的血液。 …… …… …… 快餐店内。 “怎么没看见经常和你一起那个岛国妞儿呢？” “你流鼻血了……” 尤金极为担心柯林，不仅是今天，这个大半个月他都很怪异，经常性走神，被惊动后就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般，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此时柯林口袋中的金属仪器发出尖锐的蜂鸣，这是类似温度计一样的仪器，外壳是银色不知名金属，内嵌玻璃器皿内有着不知名红色液体以及银色液体，玻璃上还有着刻度，红色液体上浮位置显现的刻度，就是等级。 这是对策局最新的研究成果，有效距离为十公分，能在短距离内准确采集到感染者的精神波动，不用采样就能评判感染者的下潜深度。 据说是通过采集一名极为强大的s级感染者血液制成，能通过相对距离进行判定。 柯林用手背擦去鼻血，从口袋中取出锚点仪，喉咙滚了滚，有些惊异。 “你的下沉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尤金看到刻度锚点后，不由得这样说，在半个月前柯林就已经下潜到了c级的位置，而现在还有不多，就要抵达突破到b的锚点了。 对策局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之所以会两个人组成一个小队行动，一方面是配合作战的确更有效率，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对方即将失控时，将负责杀死他，或是立刻向总部求援。 尤金看柯林最近的种种表现，他的精神已经有些不稳定了。 柯林只感觉灵魂被异空间创出的豁口越来越大，能调动的那股怪异力量越来越强。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些了。 时间只回溯了两个钟头左右，柯林直至如今还不明白这个能力的机制究竟是什么，是否能够控制回到更远的过去。 两个钟头，还来得及。 他掏出手机准备给伊娃打电话，但感觉到这样做并不妥，若是因为蝴蝶效应改变了她的行踪，届时就无法应对意料之外的局面。 只要手机处于通电状态下，无论有没有开启数据网络，都能通过sim卡找到手机定位。 根据上次的情况，手机的确是在伊娃的身边。 作为对策局探员之一，柯林有着官方的最大通行权限，可以调用一切信息网络。 他立马给联盟调查局打去了电话。 “我要找到影星伊娃的手机定位位置。” “对，就是出演那部电影的演员。” “尽快，事关重大。” 说完这些柯林就挂断了电话，调查局会以最快时间将信息发送到柯林的手机上。 “喂喂……”尤金双眼虚眯，对柯林露出鄙夷的神色，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神志不清，只不过，她继续说道：“你这样滥用公共力量，成全自己的色心，是不是不太好啊，大叔。” 尤金知道柯林对伊娃极度迷恋，说不定柯林以前还对着伊娃的海报发泄过剩的精力。 而此时通讯终端传来信息，是对策局下达的新任务。 “啊……这桩美差终于结束了么。” 尤金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仔细看着任务讯息，正准备向柯林抱怨几句。 可抬起来头来的时候，柯林已经不见踪影，一点声音都没有，就那样消失了。 尤金：“？？？” 这家伙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尤金整个人直接裂开，不过柯林不是那样的男人，仅凭在证券交易所的时候，他就已经证明了自己。 “所以说男人啊……” 尤金拿起自己的铆钉皮夹克套上，准备自己前往案发现场看看。 …… …… …… 洛城圣乔治区里的公寓高楼。 露天泳池被玻璃护栏围住，边际就是危险的高空，一眼看上去极度不安全，实则在边缘下方还有着防坠落的台阶。 在室内，打造出这样的泳池所需的金额是巨大的，光是连接泳池的公寓水循环系统，就已经足够买下一栋豪宅。 但对伊娃这样知名度极高的国际影星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她正值最佳岁月，还不到三十岁，有着无限的升值空间。 阳光照射下的水面波光粼粼，泳池内穿白色比基尼的尤物在挥动肢体间，将身体曲线延展得更加完美。 知名营养师搭配的专业食谱。 前联盟体操队的塑形教练。 特供的天价护肤品，使得她二十七八的年纪，仍然像是二十岁出头一样。 在种种世界顶级的光环加持下，使得她身材称得上是女性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精致得如同雕塑或是3d打印，不是凡人一般，美丽得甚至让人生不起任何邪念，让一切都自惭形愧，不敢亵渎。 她游回泳池岸边，趴在倒角防护处理的大理石台面上，湿润的瀑布长发，以及无暇的面容，犹如神话故事中的人鱼。 不过当看到岸边的人影时，摄人心魄的绝美眸子露出一丝畏惧。 “柯林……你是怎么进来的？” 伊娃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但这间屋子的安保系统称得上最顶尖，但就连自动报警也没有触发，自己真的该换一家安保公司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柯林某种意义上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他将身体化作蜈蚣从缝隙中钻入，进来后再重新组成了人身。 对现在的柯林来说，所有的防护设施都如同虚设。 尽管在这之前柯林表现得都是一个好好先生，但突然暴露的跟踪狂本质，让伊娃有些不安。 “你赶快找个衣柜躲进去，有人要杀你。” 柯林也不废话，没有时间解释更多，那个感染者随时会来，“待会儿发生什么也别出来，相信我。” 柯林向她展示了自己联盟调查局的证件。 41. 隐形怪物 伊娃披上浴巾，仔细看了一遍柯林的证件后，归还给了他。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来杀自己，她根本没得罪过任何人，难道是一些比较疯狂的粉丝么？ 柯林还无法确定那个女凶手会采用什么方式入侵，只好让伊娃找个地方藏起来，这间公寓够大，有着上中下有着三层，而泳池位于三楼，自己只要在入户门等着就好。 没想到伊娃光着脚走到床头柜边上，俯下身子拉开抽屉拿起一把兵工厂制式手枪，娴熟的把子弹一颗颗上进弹匣内，最后组装拉开保险。 察觉到了柯林的惊异目光，她回答道：“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是有持枪证的。我偶尔会去射击场打靶训练，也会用弓弩。” 实际上伊娃的枪法比柯林还要好上不少。 柯林目中放出光彩，这一刻的伊娃不仅仅只局限荧幕形象，比电影里的特工女郎都还要更加性感迷人。 “用这把枪吧。” 柯林正准备将自己装有特制弹药的手枪抛给伊娃。 就在此时。 泳池水面冒出水泡，这意味着水下有空气活动。 紧接着无比骇人的场面出现。 一团团极其方正的肉块从泳池底部的循环系统管口冒出，这些肉块的切面无比工整平滑，还能看到内部的骨骼构造。 它们像本聚乙烯泡木板一样漂浮到水面，然后快速往中间聚拢，像是搭积木般快速重合堆叠成了一个人。 不仅是肉体，就连衣物也是一个矩形方块贴在她身上摊开包裹成了连体紧身衣。 这个女人的外形极其违和。 尽管身体的每一部分拆开来看都漂亮无比，但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却有着怪异的割裂感，头身比极不协调，高挑的腿和修长的手组合在极为纤细的腰肢上看上去像是怪物，面部五官更是扭曲，根本不是三庭五眼的正常比例，而是胡乱的拼凑。 而最丑陋的是那双眼睛，干瘪的眼睑深陷，眼角略微被撕裂，瞪着眼睛像是两个乒乓球。 “看来明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要有男人来上才会爽。” 她的声音和柯林上次从电话中听到的声音一样，说着无比粗鄙的言语。 无论是她的出场方式，还是怪物一样的外表，都让伊娃产生了巨大的恐惧，身体不自禁颤抖起来。 砰砰…… 但她依然勇敢的朝着她开了两枪。 可对潜渊症感染者来说，这种枪伤可以忽略不计，打在女怪物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和出血，只是陷了进去，与她的怪诞肉身融为一体。 柯林无法容忍他人侮辱自己最喜爱的女星，且在今天他发现了伊娃勇敢坚毅的一面，更加坚信自己多年的倾慕并没有错。 “有时候自暴自弃并不丢人，最难堪的是死不放手的装腔作势。” “插上羽毛，不等于你就是老鹰。”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灵魂比你的外表更加不堪。” “你快走，伊娃。” 若是伊娃死在这里，那么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她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任何忙，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柯林，点了点头快步向楼下离开。 到这里，女怪物发出了冷笑。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想参观一下成功女人的居所，就被那贱人开了两枪，有错的明明是她才对。” “丑陋的人犯了错，要不顾天地良心的谴责他，而美丽的人犯了错，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原谅她。” “在见识到这样的场景后，你也没有动容，你是对策局的人对吧。” “至于你说的装腔作势……噢亲爱的。” “我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容貌，这些东西只是战利品而已。” 女怪物正欲接着说话。 柯林一枪打爆了她的肩膀，特制弹药内的神经毒素与感染者产生化合反应，让她的肩膀开始燃烧。 若是寻常的感染者，在这一击下必会遭到重创。 但女怪物只是将那部分血肉化作矩形方块脱落，火焰开始停止蔓延。 “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的话，那么轮到我了。” 只见她抬手一挥，一股气浪向前方蔓延，被风刮过的地方，全部化为拳头大小的矩形方块，华美的砖石纷纷碎裂开来，柯林也来不及反应，被这怪风刮到。 就像是有隐形的锋利钢丝网猛然穿过，柯林整个人开始碎裂成方正肉块，齐刷刷的掉落在地上。 同时还有无数道木桩尖刺疯狂从她体内生长，将地上的肉块全部穿刺剜碎，只是纯粹基于她的虐待欲望。 塔罗牌暗示，女皇。 这个月来柯林通过对策局的资料库了解不少关于潜渊症的信息。 女皇的暗示为，对幸福爱情以及物质繁荣的向往。 这类感染者的异象通常是一些荆棘藤蔓类的植物。 而那阵怪异的风，则是她的特殊能力，她是少有的开发出能力，并且能力不弱的感染者。 眼看柯林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女怪物赶忙去追逃跑的女星。 但对现在的柯林来说，他基本上已经免疫物理上的伤害了，只要不是大范围的毁灭性打击，例如反坦克火箭筒，就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来自金发男的异象，虽然极度缺乏攻击性和防御性，但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再生能力。 女怪物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变动。 碎裂的柯林化为密密麻麻的蜈蚣重新组合成了人身，同时他左臂血肉脱落，在地上淌出一滩血泊。 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血泊中慢慢凝练出两条大型黑色猎犬。 女怪物刚刚听到魔犬吼叫的时候，它们已经扑了上去。 “你也是感染者？” 在女怪物的惨叫声中，两头发狂的魔犬开始撕咬。 那场面过于骇人。 这两条凶兽根本就不是人世间的产物，终极的凶狂与暴戾，撕咬下血肉根本不是为了吞食，只是在狂暴的将目标不断扯成碎片。 感染者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过度从异空间中抽调能力，那么与其连接就会变得微弱。 修复身体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柯林明白，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些小喽啰而已，即使能杀死她，也不能说明自己有多强大。 在洛城的传言中，一个名为“屠夫”的感染者，能直接以肉身拦下火车，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更大的危机已经笼罩了洛城，来自sct不可思议的至极强大之人，狄狛和亚修，这女人只是他们无数鹰犬爪牙中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个。 两条魔犬将女怪物浑身撕咬得破破烂烂，柯林也将其召回。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褴褛的抹布，仅仅是骨头沾黏着些许筋脉血肉，披头散发脑袋也为之变形，脏器碎裂，不断从口中反呕出鲜血。 她尝试着释放出异象，可那木桩刚冒出一点棱角便不再动弹，力量已经完全枯竭。 但她并未彻底死透，感染者的生命力比很多节肢动物还要顽强。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艰难的向楼梯爬动着，每吐出一个字都艰难无比，溢出鲜血。 柯林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现在的她已经回天乏术，杀掉了那么多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女怪物爬到了楼梯口。 却看到了她失败人生中最令人痛苦的一幕，以往的任何种种悲剧，都比不上现在这一刻那汹涌袭来的无边绝望。 那个享誉世界的女星并没有逃走。 即使在见识到最令人胆寒的怪物后，也没有将她的勇气彻底抹灭。 在她看来，就算柯林是联盟调查员，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对抗怪物的能力，只是被来自对喜爱影星的迷恋彻底冲昏头脑，才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 他可能会孤身死在那里，死于盲目的崇拜和一厢情愿的无聊爱慕。 想到这一点，于是她便带着干粉灭火器折返了回来，那怪物出现时水面有气泡，说明它也需要呼吸空气，这东西说不定会有用。 在楼梯间，女怪物与伊娃对视。 伊娃并非没有害怕，她双腿依旧发着抖，只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她。 那是一个身披白纱的绝美女性，她的心，比她的外表还要更加迷人。 似是摧垮了女怪物最后的信念，她彻底失去理智，如向往温暖与光芒的蛾子，极其缓慢的向伊娃的方向爬去。 她极致残破的身躯在阶梯上蠕动，宛如攀爬圣山的殉教者。 砰！ 特制弹药命中了她的脑袋。 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柯林认为，让这女怪物靠近伊娃，是一种亵渎。 42. 某种复兴 十天前。 西弗作为感染者组织“火鸦”的首领，收到了极其郑重的一份请柬。 潜渊症患者往往是极不可控的，会任意时间任意地点失去理智。 而像西弗这样有着高超的自制力，强悍的抗压力能防止失控暴走，是极为少见的，能理智冷静的分析处境，高效执行任务，而且有着不凡的单兵作战能力，进入组织后不久就受到了亚修的提拔。 按照对策局第一科对sct的渗入，用几位顶级探员牺牲生命的代价后，换回了一些有效情报。 比如sct管理系统从上到下的排序。 位于顶巅的是，峰会首席，也就是整个sct的实际最高统领，但从来都没有露过面，没有丁点情报，神秘至极，峰会都是由一个代理人进行主持。 其次是峰会副席，也没有露过面，所有事项都由代理人出面。 然后就是峰会成员，sct的最高干部，像是狄狛，亚修一类的人物。 再往下就是总部核心干部，核心成员。 这些人才是sct制霸世界黑色产业的中流砥柱。 至于自己，虽然还没对sct作出任何功绩，但如格蕾说的一样，如果是作为被整合的感染者势力统领，那么会快速获得地位。 狄狛在这里的活动，用第一科的情报来说，这里被称为洛城支部，是sct峰会极为重视的一个区域。 他现在已经被亚修当成支部核心人员培养，一些大大小小的会议，都会叫上他。 而这段时间sct进军电影业的情报，他没有获得丝毫信息，大概率是时机不到，对自己信任度不够，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但所谓睾丸癌互助会的信息倒是得到了不少，管理人员会发放表格，让支部成员去一些贫困社区或者码头以及工厂附近成立互助会活动室，来对洛城进行意识形态上的猛攻，借此动摇象征界。 西弗根据表格上的信息，向格蕾反馈后，虽然一个个将其拔除，但因为sct执行力过于高效，来自sct总部的资金支持恐怖无比，此消彼长之下，它们会彻底扩散，只有解决源头才是唯一办法。 这段时间，西弗能够感觉得到，亚修才是洛城支部的智囊人物以及实际管理人，所有事项都会经他之手，至于狄狛，虽说名义上是支部总负责人，但目前还意义不明。 请柬上说要去一个展览中心参加观礼仪式，西弗不明白这是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请柬上说明了这是非必要活动，可以根据行程安排选择不去。 但西弗不得不去，他潜入洛城支部，就是为了搜集情报。 半个钟头后。 西弗来到了请柬上所说的展览中心，这栋非方正构造的异形建筑有着后现代的前卫美感，采用了大量玻璃外墙以及木作弧面结构，解构主义风格令人眼前一新。 这种展览中心一般都是租给一些艺术家画家或收藏家办展览，随后会展开拍卖。 还有就是租给一些公共组织举办艺术节的免费展览活动，不局限于画作，囊括雕塑、古董、动植物标本等等的展览活动。 而今天这个展览中心被整整租下了一层楼，西弗不明白要搞什么花样。 当他抵达请柬所说的区域，发现巨大的展览室站着好几十个人，都是sct成员，其中大部分都是支部准核心人员，而两位最高干部亚修和狄狛也在这里，唯独他们两人坐在椅子上。 只不过亚修的神情很不对劲，这有些反常，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或许是某种现象触怒了他。 他心思根本没放在展览上，只是不停的看着手表，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能容下几百人的展览室过于宽敞了，唯一的展览物只有一尊被黑布蒙起来的不知名物体，约莫和一个成年人高。 同时现场还有两名与氛围格格不入的人，因为在场众人都是些作奸犯科的亡命之徒，虽说打扮得极为体面，无一不是西装革履，但掩盖不了那种刀口舔血负有命案的狠辣气场。 这是狄狛前些日子约见的艺术家，同时也是模型设计师，在洛城颇负盛名，虽说西装男人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但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 按照他的想法，这应该是公益组织氛围融洽的成品验收，现在这种被不法之徒团团包围的感觉，让他冷汗直流。 他的女助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才回过神来。 狄狛率先开口，他口吻平静，说道：“人也来得差不多了，这个仪式是必须的，这一幕需要一些组织成员的见证，希望没吓到你。按照我们之前的君子协定，订金二十万你已经收下，这里是七十万现金。” 狄狛支了支手，一个下属拿出黑色手提箱并摆在桌面上打开，里面叠着一捆捆工整的绿色纸张。 “至于最后的十万尾款，需要你做好电子档以及视觉识别手册印刷的后续工作。” “现在，让我看看你这个月来的成果。” 狄狛翘着腿，双手相扣搭在膝盖上，对西装男人的成品有些期待。 无形的压迫力让西装男人心脏打鼓，本来已经背好的话术开始在脑中凌乱。 “另外……我之前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狄狛平淡注视着他。 “抱歉，哪句话？” 西装男人有些混乱。 “我说过，如果让我不满意的话，我会宰掉你，这句话没有任何玩笑成分，你对你的作品足够自信么？” 虽然说一百万对sct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狄狛还是希望物有所值，若是被装神弄鬼的人骗去的话，着实是一种侮辱。 亚修深吸一口气，虽说组织的确需要一个意识载物，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强凝聚力，但大可不必搞得这么隆重，最重要的是，狄狛的设计要求离谱无比，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要不了三分钟，那个男人就会血溅当场。 西弗在边缘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他无法想象，若是sct真的占据了洛城，届时会变成什么局面，那是绝对的地狱。 西装男人深吸一口气，他对自己的作品足够自信。 随后。 他一把拉开了遮盖雕塑的黑布，露出了它的真容。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往那座人体塑像望去，眸中全是惊愕。 倒不是这座塑像外形不够优秀。 但这正是问题所在。 问题在于这尊大理石女神雕塑过于美丽了，分明是石刻，但那白色大理石裙摆上的褶皱竟有着惊为天人的绸缎质感，那些发丝也惟妙惟肖，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巧匠呕心沥血之作。 这尊女神美到极致，无论是符合古典美学的五官，还是巧夺天工的身体线条以及肌肤曲度，都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神情略有些愁闷，似是在沉思，就连神态也栩栩如生，本质只是石头而已，却仿佛有了灵魂。 神圣，庄严，肃穆。 在这些上的确符合狄狛的审美要求。 然而狄狛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一个下属察觉到了狄狛的异样，从怀中掏出手枪就准备将西装男人和他助手射杀。 西装男人和女助手何时经历过这等生死威胁，当场大口喘气，瞳孔剧烈收缩。 “等等……” 狄狛制止了这个手下，“你们看……那尊雕塑的手臂，上面鳞片一样的东西。” 众人听到狄狛的话，纷纷往雕塑的手臂上看去。 只发现，女神的手臂上长着令她生厌怪物般的鳞片，这才发现她沉思的目光是凝视向手臂上的。 那些隐隐的鳞片，竟然是…… 拆解过后的自由联盟旗帜。 就连亚修都稍稍有些惊讶，某种意义上，这个艺术家的确达到了狄狛所希望的效果。 啪啪…… 狄狛开始鼓起了掌，而他身后一群sct成员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跟着鼓起了掌。 西装男人如蒙大赦，全身心放松让他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不过好在他的女助手扶住了他。 而狄狛也献上了他的最高赞美。 “恕我直言，你简直就是他妈的米开朗基罗。” 狄狛这样说着。 西弗沉默，神色越发冷峻。 是的，在资本的游戏里，当金钱站出来时，真理也得沉默。 43. 黑暗侵袭 距离解救当红影星伊娃已经过去了三天。 位于洛城南边的圣乔治区。 尤金找到柯林所在的咖啡店，准备和他说些要事。 刚进门就看见星野真夏在和柯林说些什么，还鬼鬼祟祟的递给了柯林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被他藏进怀里。 “你同事来了，我先走了。” 星野真夏发现了尤金，假模假式的和她道别后，就径直离开了店内。 搞得尤金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飞机，还藏着掖着的。 尤金虽然好奇，但不想点破，可能关系到两人的隐私，但她还是忍不住讽刺着。 “世界都快毁灭了，你还搁这搞地下恋情呢。” 她坐到了柯林的对面，没好气的看着柯林，这段时间他总是喜欢单独行动，像是在刻意避开自己，虽然可以排除和sct勾结的可能性，但一定偷偷摸摸在干什么坏事。 “有什么要紧事么？” 柯林点燃一支烟有些无语，自从上次在去比利弗山庄参加宴会的时候讽刺了她一下，就被她很快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知道你这两天在忙什么，没看通讯终端么，还记得sct进军电影业的事吧？昨天休息日的晚上，sct的人杀掉了大量的影院工作人员，并将正在放映的其它电影，直接更换成了他们拍摄的恐怖片，根据粗略统计，整个南加州有不下两万人次看过了那部电影。” 尤金要了杯健易可乐，一口喝完。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让柯林脑袋一懵，原以为他们会控制傀儡公司以已经过审的电影上映，再剪辑部分其它内容。 从根源上就错了…… sct根本就没有任何底线准则而言，他们拥有影响世界恐怖财力的同时，也不被任何规则所束缚。 柯林这才打开手机看了看新闻，这件事似乎被压下来了，搜索影院袭击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有南加州所有影院因消防检查被暂时封锁的消息，引起大量市民的不满和强烈抗议。 他还找到一些论坛，看有没有网友的传言，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所有论坛里只被一些毫无营养的事物刷版，比如说想养一条狗但不知道什么品种好求建议，或是一些汉堡肉的做法，下面还有相应的回复。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就是违和无比，因为这过于正常了，似乎那些躲在屏幕后按键杀人的家伙都消失了，没有任何情色暴力和危险言论的出现，过于和谐。 而搜索有关电影的词条时，也更加恐怖，都是一些老电影推荐，或是一些经典电影影评，网络氛围比乌托邦还乌托邦。 柯林知道这是对策局的手笔，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发酵，不得已之下才采用这种下下之策。 “但这样一来……他们的后续行动也被扼制了一部分。” 柯林作出这样的判断，对策局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策略，但也只好这样断腕，没有其余办法。 sct主要是靠信息传播来动摇象征界，而发声权以及绝对的信息管理权掌握在官方手中，在网上他们根本无法有所作为。 “你真的觉得是这样？” 尤金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张光盘，继续补充道：“这部电影被拷贝成了无数份光盘，数据文件也在暗网上流通，再加上u盘，sct根本就不在乎影院那点人次，他们不计成本，只是纯粹的想要人看电影，虽然已经被监督部门列为了违禁品，但也根本抵挡不住传播，这部视频只会像病毒一样向全世界扩散。” 柯林凝重的看着桌上的光盘，原来自己低估了sct的格局，他们是不在乎一切包括人伦和道德规则的罪犯，就像证券交易所一样，比利弗山庄一样，他们只会干出惊世骇俗的恐怖事件。 尽管自己之前对尤金说的，世界都要毁灭了，有一定玩笑成分。 但他此时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这是正在发生的事实，对策局……很有可能抵挡不了这群发狂的疯人。 “你看了光盘里的内容么。” 既然尤金把它拿出来，这里面就是sct拍出的电影，制作周期比预料中的要短很多，可能连一个月都不到。 尤金摇了摇头，虽然她不是看恐怖片会害怕的类型，也嘲讽过柯林认为之前那套公寓不吉利，但她对一些制造心理压力的鬼片还是没辙，而且这还是sct拍的，指不定有什么极其扭曲的玩意儿。 “你家里有光驱么？” 柯林这样问道，如今这年代光盘因为容量以及携带不便等原因已经快要被淘汰了，就连很多台式电脑都不配光驱了。 尤金依旧摇头，这就是她为什么来找柯林的原因。 “有没有u盘数据之类的？” 柯林不想再费事去买台dvd之类的。 尤金还是摇头。 “能他妈点一次头行么？” 柯林猛吸了一口烟。 “你发现没有，这段时间里通讯终端的情报资料库根本没有更新。”尤金极为担忧。 “那又怎么样？可能是总部的人忙不来了吧。” “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种猜测，对策局里有叛徒。” 尤金说完。 “操。” 柯林将咖啡喝完，叫上了尤金一起去电器店买dvd，不知道能不能够买到，现在这玩意儿有价无市。 他倒是要看看sct有什么惊人的艺术细胞。 …… …… …… 尤金的家中，柯林捣鼓着音频线和其它的输出接口。 dvd这种东西，想要用的话得费一些工夫，毕竟是上个年代的产物了，还得要电视有圆孔输入接口才行。 “你不是学历挺高么，这点东西都搞不定。” 尤金吃着薯片正在监工。 柯林：“……” 这台液晶电视没有圆孔输入接口，再去买一台老电视的话更费工夫，他又花了十分钟下楼买了转换器。 终于，一切准备完毕，只差将光盘插进dvd。 “愣着干嘛。” 尤金督促着柯林，继续在沙发上啃薯片。 柯林猛吸一口烟，如果尤金是个男人的话，他已经一巴掌呼过去了。 他将光盘插进dvd，用遥控器摁下了播放键。 随着一片黑暗，电影正式开始。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气氛有些静谧，然后电视上开始出现画面。 首先出现的是sct影业，以及他们的logo，是一个极其肃穆庄严的女神塑像正在沉思，手臂上疤痕或鳞片一样丑陋的东西，是拆分过后的自由联盟旗帜。 紧接着影片开始。 【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这个噱头令两人开始有些不安。 …… …… …… 故事意外的短，也意外的老套。 七十分钟后。 虽然电影里为了刻意营造氛围而丑化人物形象的猎奇抽象表现的确令人不寒而栗，但就其它方面来说，完全可以说是一部烂片。 根本无法引起尤金的共情，影片中的女人固然可怜，但选角就大有问题，没人想看一个根本不上镜的人出演电影，再不济也要有个人样吧，要不是这的确是sct拍的，她一眼就pass掉。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电影以余韵定高低。 就这一点来说，尤金看完后的确非常不适。 因为电影中对那种隐形虐待表现得太过恐怖，主人公没有遭到任何辱骂以及殴打，只是一些无心的恶作剧，有时甚至是善意的帮助，但在氛围烘托下都成了精神上的凌虐。 最终她成了神经病，直至毕业多年后，因渴求美貌而过度整形导致严重疾病，而凌辱过她的所有人也已经成长洗心革面，散发出无限的人性光辉，替她筹款，道歉，以及联系最好的医生。她父母也极其愧疚于没有给她更多的关爱，用尽一切办法赎罪。 最后她像是得到了什么神启一样，过于抽象，在和神一类的东西对话，感受到了自己的本质之类的。 在救护车赶来的路上时，她穿着洁白的婚纱钻爬了过去，被碾成了……不可用语言描述的至极丑恶之物，因为表现手法太夸张了。 至此整部电影结束。 但还没有完。 “怎么还有？” 尤金无语。 那段字再度出现。 【本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 接下来画面中出现一具又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配合一些宏伟的城市建筑或衰败工厂用蒙太奇剪切手法晃过，不下一百具尸体。 而其中有一具女尸死状极惨，浑身都被猛兽撕咬得完全破碎。 根本不像是特效，过于真实了。 最后又闪出两句话。 【小心对策局。】 【这里是sct。】 咔。 光盘退了出来，所有内容尽数播放完毕。 “真他妈是部烂片你说对吗？我以为sct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尤金捅了捅柯林的胳膊肘，之前因为专注看电影，没关注到柯林的表情，他罕见的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喂……你怎么了。” 尤金摇了摇柯林的肩膀，她发现柯林入魔了一般，目光涣散，盯着他自己的双手完全进入了神游状态。 “喂喂喂……” 这下搞得尤金有些害怕了，这是柯林在恶搞自己么？ 柯林出现了幻觉。 兴许也不是幻觉。 他不知道了，他分不清虚幻与真实，分不清股指线条与那丑陋虫子。 他看着自己的手，在源源不断流出恶浊至极的污秽血液。 44. 作战目录 两天过去。 圣乔治区，对策局探员每周一次的强制性心理咨询。 穿透树叶映入百叶窗的光斑，让柯林有些失神，他已经厌倦了这无聊的把戏。 伊琳娜虽说轻声细语，声音温柔至极，但喋喋不休的话语已令他厌烦。 “你杀过人么，伊琳娜。” 柯林掏出怀中的不锈钢酒壶，灌了一口，望着摇曳的树叶注意力涣散。 伊琳娜一时语塞，沉吟了会儿后说道：“不少探员都会面临这样的道德困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也不是杀一个人拯救其他人的电车难题，毕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同样拥有人权。” 她停顿了一下，引导着柯林的思考，让他消化一点后，继续补充着：“不过，人会受到多种事物的支配，气候，宗教，法律，风俗，习惯。这些全部汇在一起彼此磨合凝聚的一股精神，也就孟德斯鸠所谓的，法的精神。” “从而你可以发现，法律和一切事物的关系从最一般的意义上来讲，是由事物本身产出的必然关系，也就是事物间的内在规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广义的法律就是世界的规律。” “当然，它不可能完美，根据时代推进，永远需要修订和前进，但也是人类永恒的信标。” “可sct……他们已经称不上是犯罪，他们的目的已经不是性，金钱，权力，报复，甚至是作乐，那已经是一种无法用人类角度阐释的凌驾于一切的，超过合理行为，只是秩序纯粹的混乱暗面，在破坏世界的规律。” “任何凌驾于人的行为，也将以凌驾于人的形式进行审判。” 伊琳娜摘下了她的眼镜，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你赞同么？” 心理咨询的最大难点在于，对于聪明人而言，他们有着强于他人的怀疑动机，任何感化的话都可被认定为一种策略性的话术，真正需要的只是。 真正的逻辑，真知灼见。 “但这并不是症结所在。” 柯林摇了摇头，他依然觉得很不对劲。 “生长痕，结痂，像是人体一样，你是这个意思对么？”伊琳娜能洞察人心，“尽管天国的光景已被先贤描绘，但这世界仍是千疮百孔。” “科恩……还有那个潜入影星家里的女人。” “我不会说他们是坏人，理性总是会败给冲动，设身处地恐怕没有人比他们做得更好。” “但无可争议的事实是。” “社会……不，甚至是世界的推进都是一样，都需要撕裂。” “而留下的血痂。” “需要被剥离。” “占有和丧失并存，但我们只能向理智的一方前进，如果世界只剩下了冲动，所有的智慧殿堂崩塌，彻底的狂暴与混乱，没有人想看到那样的局面。” “不是么。” 伊琳娜认为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想必柯林能够缓解掉些许罪恶感。 看到柯林仍然还在困惑。 “是还有什么在束缚着你？” 伊琳娜引导着，可能问题不只在于负罪感上，还有其他因素。 “不……我想，我应该是自由的，但这正是我迷失的原因。” 是的，无论是伊琳娜的话，还是说sct。 都过于残酷。 …… …… …… 刺鼻的烟味儿以及酒精味儿充斥着整个办公室。 茶几边上围着三个人正在玩扑克游戏。 狄狛。 希斯以及他的挚友，海鸥故事。 海鸥故事和希斯曾经共同越狱，逃脱警方追捕，一同向南美逃亡，有着莫逆的交情。 “我不懂，boss，你可能被那个导演骗了，拍得太烂了，而且释放出的信息也不够劲爆。” 希斯平静说着，他凑到了四条8，这下能从狄狛身上狠敲一笔了，故意说着没有营养的话分散他注意力，让他跟注。 “改变必须是潜移默化的，时间还长，现在只需要埋下种子，就像国际象棋一样，你不会直接先走国王。” 狄狛凑到了四条6，胡乱侃着，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是很懂国际象棋的规则。”希斯抿了一口白兰地。 狄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仁兄知识面的确不够广泛，一向的行动风格都是简单粗暴。 海鸥故事一脸茫然，问道：“什么是国际象棋。” 狄狛惊了，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只好换一种方式说道：“就像是女人一样，你不能直接……而是先要……这样她才能快乐，懂吗。” 到了最后一轮。 希斯被狄狛唬住，弃了牌。 到最后海鸥故事竟然是同花顺，直接甘之若饴，笑靥如花，把狄狛身前的一捆现金拿了过来。 亚修额头上暴出青筋，他正在办公桌上处理信息归档，以及一些行动安排，他很想直接宰了狄狛，但狄狛是洛城支部的总负责人。 “你不认为现在该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了么？” 亚修已经起了杀心。 看到亚修脸色不大好看，狄狛认为自己的确很失职。 “你们两个随便去找点乐子吧。” 狄狛把桌上的现金一同给了两人，支了支手让他们离开。 希斯和海鸥故事不敢延误，拿起钱就直接出了门。 毫无美感的粗犷水泥墙地下室，尽管通风系统一直在运作，但也无法快速把三人抽的烟给吸完。 此时剩下了sct的两个最高干部，他们要谈的是最机密的事件。 “对策局一直对我们的行动掣肘，现在种子已经埋下，第一阶段已经完毕，进入了第二阶段，要消磨对策局的权威，总部的精锐人员会迁进，而这其中需要你来筛选人物。” 亚修把桌上的座机电话推给狄狛，在sct的系统运行下，这个电话非狄狛来打不可。 “噢……作战人员终于要来了么？” 狄狛又点燃一支香烟，期待无比。 在洛城整合的势力，就算是感染者势力，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喽啰，大多数连对策局开发出来的小玩意儿也招架不了，就连所谓的屠夫也不过是那种程度。 洛城支部现在需要真正的作战人员。 “你有心仪的人么？我倒是无所谓，我一向眼光比较差。” 狄狛的确不是很上心，因为总部的作战目录里，那些人都太猛了，实在说不出哪个要更猛一点。 sct峰会最高干部，有些人也不一定是以战力进入，部分是凭统领能力，或者说是功绩进入的峰会。 这是一个多元化的跨国犯罪集团，除了需要战力外，还需要无匹的智谋。 而作战目录，是纯粹的强者。 “这不是心不心仪的问题。”亚修忍着暴怒，狄狛根本不像是在执行任务，而是来公费旅游，“我们需要的是最适合当前处境的人员。” “懂了。” 狄狛雷厉风行，在座机电话上拨通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亚修扶额，这里任务结束后，他会第一时间杀了狄狛。 二十秒后。 电话被接通。 “洛城支部，狄狛，帮我转接外遣部。” 二十秒后。 电话被转接。 “我是狄狛，行动已到第二阶段。” “外遣文件已经提前签署，你可以先查看一下。” 十秒后，电话那边确认了文件的签署。 狄狛指头敲打着桌面，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随后说道。 “我也不知道要谁过来。” “嗯……” “最猛的猛男，懂我意思吧。” “就这样。” 狄狛直接挂断了电话。 亚修深吸一口气，逐渐平复了心情，继续低头做着文档。 45. 阿拉斯加 白令海峡以东，北冰洋以南。 阿拉斯加，安克雷奇。 巍峨绵延的圣洁雪山，充斥着破碎浮冰的阴郁深蓝海洋，可以遥望到满天星斗淌出的璀璨银河。 安克雷奇同时满足了这三点。 这座宁静的城市人口不多，冷清的孤寂美，也让这里所有的外来栽培树木群显得萧瑟。 伊丽莎白精神病监狱。 高厚的混凝土围墙外还有着层层通电的铁丝网包围，其中毫无美感可言的阴森漆黑建筑群，只有几扇窗户有灯光。 其余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 这是自由联盟的最高级别监狱，用来对一些以精神疾病为由逃罪的犯人进行强度“治疗”。 典狱长办公室。 他接到了一通极有能量的电话，这个大人物要和这所监狱关押的一名重犯对话。 “你说的是……兰迪？” “霍夫曼·兰迪？” 典狱长咽了咽喉咙，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五分钟后。 在所有狱警的推脱游戏之后，他们选择了两个最为倒霉的人去将兰迪带到电话室。 两名狱警极不情愿的带着电棍以及配枪前往地下监狱，用钥匙打开一扇吱呀作响的陈旧锈门，入眼是一道幽邃至极黑暗无比的回廊，两侧全是关押犯人的铁栅栏。 他们能听到，那些鬼鬼祟祟的悉索声，以及一些意义不明模仿着某种生物的怪诞发音。 像是实验室被训练到对暴力完全迟钝的动物，这些精神病患者在重度折磨之下，进行科学家的各种脑实验后，如同巴浦洛夫的狗一样，当穿白色大褂或无菌服的人出现时，就会蜷缩在角落，模仿着仓鼠一样的怪声来讨好施暴者。 但有一个怪人。 名为霍夫曼·兰迪。 他甚至被冰锥手术搅碎过脑前额叶，但他仍然拥有着理智，像是怪物一般，可无论是高压电流，或者是锯子手术刀，都无法让他展现丝毫痛苦。 在遭受到那些折磨与极致痛楚时，他称之为…… 感官的迷醉。 两名狱警有些害怕，他们本来不负责这个区域，都是由一些贫困的外雇人员进行运送食物，但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地下监狱的电灯开关。 在光芒涌现的瞬间。 那些满是血迹齿痕爪痕的铁栅栏内不约而同发出极致凄厉的癫狂嚎叫，那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而是被痛苦贯彻终生的野兽。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灯一打开，如果是穿黑色制服携带警棍的人来这里时，有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听起来很矛盾，因为究极的暴力改变了他们的大脑构造，只有着最简单的粗暴认知。 那就是铁栅栏里，是无痛的。 伴随着成百上千疯人的怪异嘶鸣，两名狱警头皮发麻，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但想到典狱长的吩咐，若是离开，就保不住这份工作了。 而在安克雷奇，狱警是一种较为体面的工作。 “不过是些被笼子关起来的白痴罢了，怕什么？” 一名狱警给自己打着气，迈着步子快速向前走去，尽量不去看两边的景象，但余光仍然扫到。 都是些眼瞳扩张头发脱落的干枯怪物。 他越来越怕，越走越快。 同行的狱警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半闭着眼睛只是跟着前面的人走。 光线越来越昏暗，地上的血污越来越多，齿痕爪痕磨破钢板构造越发凌乱，越来越多。 他更加恐惧，鼻息粗重，心跳加快。 转过一个又一个阴暗的拐角，数不清的红色应急灯。 实际上只走了两三百米，他却感觉像走了无数光年。 最后！ 再也没道路，他也突然惊醒，恍如隔世，疯人的嘶鸣逐渐微弱，这四周的牢房都是空的，只有回廊尽头的栅栏，坐着一个被昏暗光线稍稍照出的，端坐着的人影。 这就是。 霍夫曼·兰迪了。 两个狱警僵在原地，腿不听使唤的打着颤。 “你在发抖。” 他的声音听起来差不多四十来岁，有着一种令人着魔的优雅与磁性，尽管相当沙哑。 “恐惧会令人脑分泌出递质。” “这种浓郁的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我建议不要这样。” “像是牌局，一旦被人发现是烂牌的表情，就已经出局了。” 兰迪缓缓站起身来，个子有着怪异的高挑，他靠近栅栏，从铁条缝隙中伸出一只手竖立着，示意着握手，表示友好。 而藏在阴影中他的真面目也展现出来，四十来岁的大众长相没有任何特点，眼角已经有些皱纹，头发剃得很短但已经全部生白，一双眼睛有着极其让人舒适的和煦。 狱警懵了，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随着狱警打开牢门。 兰迪极其配合的戴上了手铐，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和狱警通过回廊一路往地牢上方走去。 令人费解的是。 只要当兰迪走过，那些发狂嘶嚎的疯人就会立刻闭嘴，转瞬间已经变得雅雀无声。 …… …… …… 十分钟后，空间不大的电话室。 穿着囚服的兰迪受到传唤，等候在挂式电话前，狱警听说是有人大人物要问他一些话。 十几个狱警一起守着他，担心出什么岔子，他在这里服刑的时候，杀死过一个精神科临床医师。 而面对这样森严戒备的兰迪并没有气恼，只是对他们微笑示意，表示友好。 终于，电话铃声响起。 兰迪接听了电话，一言不发，等着对方先开口。 由于距离有些远，而且这种电话扬声器只有在贴得很近时才能听到，他们不知道电话那头在说些什么。 半晌，兰迪终于开口了。 “确定一遍，是洛城么。” 似乎是收到了确定的消息，兰迪轻拿轻放的挂断了电话。 而从头到尾他也只说过这一句话。 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很抱歉，朋友们，我就要离开了，美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能带我去仓库么，我要领回我服刑时的随身物品。” 他示以柔和的笑意，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性。 “离开？” 一名狱警队长拔出电棍，尽管监狱里把兰迪传成了什么魔鬼，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脑子不灵光的疯人罢了。 “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做。” 兰迪提醒道。 可狱警队长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 …… 一分钟后，兰迪全身是血。 他没想到电话室旁边还有着播音室，这么多年没用过真是可惜，这里放出的音乐可以回荡整座监狱，甚至是外面。 “没想到还有肖邦。” 他把黑胶唱片放进了唱片机。 …… …… 半小时后，兰迪在典狱长办公室的淋浴间冲洗完了身体，穿回了自己服刑时穿的衣物。 相当复古传统的白色衬衣，狗齿花纹黑色领带，深褐色西装以及西裤，还有被他刷得锃亮的皮鞋。 最后戴上了一副时髦至极的圆框红色墨镜。 “差点把你忘了。” 兰迪带上了他视若生命的书本，波德莱尔诗集，自己来服刑的时候果然也带着它。 就这样，伴着肖邦的a小调圆舞曲。 兰迪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像是归途的散漫旅人，离开了监狱，前往机场。 这天阿拉斯加安克雷奇的夜晚。 雪山巍峨，冰洋清冷。 46. 风暴前夕 自由城，海湾大道别墅群，101号。 浪涛拍打和海鸟啼鸣的宜人声响从拱形窗户中穿透而来。 但很快就被居家小型吧台上放着的座机电话响铃打断。 那是一道倩丽的背影，她接听起电话，发现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你好。” “是哪位呢？” 电话另一头一言不发，就连呼吸声也听到不到。 “喂？” 她继续尝试着。 “你还在吗？” 可七八秒后声筒还是没传来任何动静。 然后电话被对方直接挂断。 …… …… …… 洛城圣乔治区。 柯林在公共电话亭内盖上了话筒。 他的神色阴郁无比，隐隐透着一丝凶狠。 自己已经收到了星野真夏给的订金，她所在的组织对潜渊症的了解不比对策局更少。 随着潜渊症的加重，幻觉越来越严重。 失重、眩晕、光怪陆离的幻象，异空间的生物在皮下蠕动，那些死者化为梦魇不断干扰着理智。 当然还有那只股指线条增生出的丑恶之物。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地狱。 他已经把证券交易所事件中获得的荣誉勋章拿去珍品市场上售卖，这东西居然卖出了几十万的高价，再加上这几起事件中获得的赏金，已经足够能过下半辈子的生活。 但他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住，越发狂乱了，意识。 兴许是所谓的pt型与常规感染者不同，他感觉自己下潜得极快，那种灵魂上的暴虐越加清晰，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每一丝痛楚。 尽管柯林并不信任星野真夏，但她所在的组织对这些症状，除了以“信物”来抗衡，有其它方法。 目标是找到解除身体定位器的方法，柯林自己何尝不想知道，正好摆脱对策局的控制。 还有一个目标是，调查对策局第十一科总负责人格蕾的身世，借此抓住其把柄和要害。 星野真夏所在的组织，关于对策局的情报他们异常渴求，但他们又不是像sct一样纯粹的狂徒，这实在是意义不明。 柯林欣然应下，倒不是他想要反抗对策局，对策局兴许是正义的，主要是他对这个女人本身就没有任何好感，就算她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会有其他人立刻顶上这个职位。 他刚从公共电话亭里出来。 有三个路人认出了他，发现是一个多月前在酒馆狂吹一瓶龙舌兰的人，没人能忘记那样的猛男。 “这不是酒神么？一起去喝一点怎么样？” 其中一人邀请着，他看柯林也没什么事的样子。 酒神？ dionysian。 这让柯林想起来尼采，令他极度不适。 “我有事。” 柯林果断拒绝。 或许是因为带着女友的原因，这样的拒绝让他有点拉不下面子。 啪…… “只是一小杯。” 他的手搭在了柯林肩膀上。 柯林意识有些混乱，他捏住此人的大拇指使劲往后掰，疼得他发出闷哼，只要柯林再用力就能将其扳断，只要他想，甚至直接可以将其扯下来。 “我们没有恶意。” 看着柯林凶狠的眼神和高大个子，他不想事情进一步恶化。 此时柯林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赶紧松开了手，三人望着柯林的目光里都充斥着敌意。 “下次有机会吧。” 他揉了太阳穴清醒着神智，随后快速离去。 一架飞机从上空缓缓驶过。 那引擎声。 令柯林更加烦躁。 …… …… …… 位于山体隧道内，地下7公里的对策局第十一科总部。 隐蔽得极深的密室，空间极大，幽绿的反射下诡异至极。 数不清的金属底座玻璃器皿充斥着整间密室，这些直径两米的柱形仪器被绿色液体充满，还连接着一根根粗大的管线，空气活动使得液体中不断升腾着气泡，所有器皿都浸泡着各式各样形态不一的古怪生物，有着和人一样的轮廓，但只是大体上，许多细节都有着割裂胡乱拼凑的违和感。 “真是奇妙……竟然有着这样恐怖的反应！我从未见过！” 眼镜老者发出癫狂的怪笑，但听起来更像是抽冷气的声音。 不同于浸泡液体的玻璃器皿。 这间密室类还有着其它大型设施，有富勒烯结构形成的坚硬玻璃构成了无死角的封闭空间，能从外侧全方位的观察到里面的景象。 只见里面有着一头怪异的血肉造物，每当显示屏投放出生物图片时，这造物就能立马模仿这个生物的模样，但仅仅局限于外观，会因不了解内部构造而崩塌成它原始的形象，一滩会活动的血。 但这血肉造物却有着极高的智慧，若是不用显示屏，直接往里面投入一个生物，它就会将其拆开来观察，然后完美复制对方的形象。 “这完全违背了基础物理，是从深渊来的力量么？” 老者狂热无比。 阴森的光线照在格蕾本就骇人的造型上更显可怖，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还有什么其它发现么？” 格蕾询问着。 “无论是任何物体，就连感染者的异象，它也能拆解其源头从而完全模仿，不需要任何能量。虽然它在渐渐失去活性，但并不是因为失去能量构成，只是和它主人的联系逐渐在减少，而进入了自我毁灭。” “如果把他本人交给我，我可以保证，能对研究有极其重大的突破。” 老者试探性问着。 格蕾沉默了一会儿。 “sct……” “他们有着一个传统，倾向于规程，更在乎君子协定。” “这不仅是力量上的对抗那么简单。” “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格蕾的口吻一如既往的冰冷。 “真是可惜，那一定要看好他。” 老者有些失落。 格蕾神情越发严峻，按照sct以往在西欧的成功行动案例，他们的做法往往是先制造恐慌或是扩散负面言论，然后再磨灭当地执政机构的权威，先是会通过特殊手段来暗杀或者说公开袭杀关键人物，再用手下的喽啰假扮成第三方正义势力笼络群众，最后在“第三方”和sct的交涉下，被sct彻底统治。 而洛城的第一阶段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程度，会同时开始第二阶段的计划，这意味着sct要慢慢开始动真格的了。 “现在第十一科里，有多少s级感染者了，不算从其它科援助的。” 格蕾询问着，招募事件不只有她一个人在负责。 “一共只有两位，你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么……” 这并不是说s级的不够强大，但只是……sct的最高干部虽然说很少出手，但那根本已经不能用人世的力量来形容了，更像是神一样的手段，不知道能不能对抗。 对策局不能冒任何一丁点风险，如果有王牌探员加入作战的话。 “不只是洛城，其它区域情况同样危险。” 格蕾说罢后，离开了密室。 当务之急是，要揪出潜藏在十一科里的叛徒。 47. 实至名归 洛城，圣路易区。 繁华的步行街道。 “咿啊～” 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还没有人的小腿高，扯着一个成人的裤腿。 “看来他很喜欢你。” 小男孩的母亲有些笑意，和善的对那个男人说道。 狄狛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蹲下身子，狠毒的眼眸释放着寒意，用极为恐怖的语气对小男孩说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都是大人装的，袜子里的礼物也是从百货商城花钱买的。” 小男孩母亲听言瞬间拉回了他，把他护在身后，满脸敌意，不敢置信这世上有这么恶劣的人。 没想到小男孩毫不惧怕，伸出袖珍小手仍然要去扯狄狛的裤腿。 狄狛为之唏嘘，拍手称赞着。 “太太，你的儿子真的很有种。” 狄狛让希斯去给小男孩去买个十层高的超大冰淇淋。 希斯无语，不知道狄狛又在发生神经，但只好去做。 这次来这边，主要是和外遣部调来的精锐人员会晤。 …… …… …… 坐落于高楼上的法式餐厅，通过全景玻璃窗可以俯瞰圣路易区的城市风貌，单调重复电路板矩阵一样的深色系建筑充斥着莫名的肃穆。 黑曜石地砖铺贴的中庭格外庄严，乐团正在演奏的爵士乐令兰迪直皱眉头。 靠窗的餐桌上盖着丝绸布，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堆了起来可没有人动。 希斯并没有坐下，站在旁边负着双手如同一尊雕塑。 狄狛与兰迪对立而坐，他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等人物，与其说是猛男，不如说是过于猛了，甚至有点变态。 他穿着老牌绅士的深棕考究西装，领带内衬也极为工整，金边的深红色圆框墨镜时髦度拉满。 生白的短发和隐隐的皱纹，意味着他已不是新生代的人了。 “我有约莫十五年没来这边了，还是没太多变化。” 兰迪先是扫了一眼窗外，又仔细看了一圈餐厅内，“无论是建筑还是室内装潢的美学，都已经停滞了么。” 虽然狄狛听过有关兰迪的传闻，把他称作魔鬼的话，魔鬼会羞愧的低下脑袋。 流言是那样说的，谁知道有没有好事者添油加醋。 这大叔看起来不是很能打的样子，这让他有些担忧，这真的是作战目录里的人员么，讲道理应该是赫拉克勒斯那种肌肉爆炸的超级猛男。 “美是效率的敌人，当代人重视效率胜过一切，碎片时间，快餐店，短视频，性爱交际软件，太他妈快了。” “这的确操蛋，而所有潮流单品，都是染有性病的设计师静脉注射后的垃圾产物，我不知道我是傻逼，还是其他人都是傻逼，所以我都穿偷来的衣服，我现在穿的这身全是在下面那条步行街偷的。” 狄狛捏着下巴，颇为得意。 兴许事实的确如此，但兰迪不明白这些和他的偷窃行为有什么联系，可能偷盗这一些行为赋予了他的衣服新的价值。 “你很健谈。” 他平静回复道。 狄狛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头往前探了一点，小声说道：“那些传说是真的吗？你会读心术，可以一瞬间看透人来自哪里，从事什么工作，能拜托你让我见识一下么，开开眼界。” 狄狛记得自己以前看一些法治栏目，关于精神病罪犯的，其中有几期提到过他，具体内容是什么忘了，总之是一门故作高深的节目，宣言精神病人都是天才那套弱智理论哗众取宠。 总之这大叔很有点东西。 “我只是在充分利用感官。” “穿着打扮，行为举止，皮肤的湿度……” 兰迪还没说完。 “皮肤的湿度……湿度？” 狄狛大感震撼，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玄之又玄，有些过于神奇了。 兰迪的目光看向邻桌的一个女人，随之用鼻子深嗅了一下。 “人体的毛孔是会扩张的。” “她很湿润，一定是来自临海地域，但水分锁在内部，外表干燥，一定是高纬度地区，例如波罗的海。” “铜色耳坠以及那种独特的配饰风格，还有她的口音，嗯……” 兰迪闭上了眼睛，咂了咂嘴，像是在品尝什么食物，“我能感受到那芳香舌头的味道，是最为鲜嫩的，斯堪的纳维亚红茶。” 狄狛根本不信这一连串的鬼扯。 “你好，女士，请问你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么？” 狄狛直接上前询问。 那女人惊异无比，不知道狄狛是怎么看出来的，点了点头。 狄狛整个人有些恍惚，这也太他妈神了吧。 “那个男人呢？那个穿着白色t恤，在吃牛排的黑人。” 狄狛认为兰迪肯定耍了什么花招，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千术，人类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所以要刁难他，因为黑人都差不多一个样，而现在自己指的那个没有任何特点可言，没有任何配饰，没有在说话，穿着打扮完全融入人群，根本无迹可寻。 皮肤湿度？开什么玩笑？狄狛依然不信邪。 兰迪仍然是深嗅了一下。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引擎。” “是一个相当炎热，世界上最炎热的国度之一。” “南非？不。” “只能是区域狭窄的岛国才有如此浓烈的水分，以及那加勒比海独有的咸味儿，嗯……” 兰迪磨着牙，像是在咀嚼着什么，补充道：“我能想象到那柔韧的腿部肌腱雄厚的弹性。” “他是牙麦加人。” 兰迪实在忍不住，优雅的用餐刀切开牛排喂入嘴中。 狄狛再度上前确认，果真如兰迪所说，真的是牙麦加人。 他愣愣的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这真是绝妙。 狄狛示意让希斯把手提箱拿给兰迪，里面装着有要狙杀的诸多目标，以及一摞摞现金。 “操，我只想说……这太神了。” 狄狛依然不是很信，但他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这令他有些不爽。 “这种程度……还太浅薄了。” 兰迪深红色的墨镜绽放出炼狱一般的血芒。 “我能闻到人大脑的气味儿。” “在恐惧中。” 兰迪从考究西装内拿出了波德莱尔的诗集，然后翻了几页，找到了他很中意的一段。 “痛苦是唯一的高贵。” “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将其侵蚀。” “为了编织无上的桂冠。” “就必须聚集宇宙的力量。” “……” “当品尝到人们因恐惧产生的痛苦时。” “甚至能得知他们度过了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人生。” 他合上了书本。 “波德莱尔……你相当有品位。”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知道的，我这活最累。” “请慢用吧，账单我已经付了，恕我失陪。” 说罢，狄狛带着希斯离开。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会完美的完成任务。 最猛的猛男，实至名归。 48. 俄耳甫斯 洛城郊区，位于密林深处的三层独栋别墅，方圆几公里内没有一户人家。 屋子旁边还有一处幽静的小湖，漂浮着一艘可载三四人的木舟。 这里景象宜人无比，是一位富豪闲置的度假别墅，因平时也没人住，会短期租给其他想要体验森林生活，爱好与世隔绝僻静区域的人。 真正吸引兰迪的并不是这宜人的风景。 而是原主人有着一定程度的文艺爱好，别墅内有着一间相当开阔的书房，储备着各种名著还有一架钢琴，以及一台老式唱片机。 这个空间足够大，甚至能进行一些工作。 “是租三个月对么，这里是租赁手续，您可以确认一下再签字。” 房产顾问提醒着兰迪，双手呈上a4纸装订的协议。 兰迪从手提箱里取出了双倍的租金，整整三万元。 “不用这么麻烦，我甚至待不了三个月。” 兰迪看了一下手表，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房产顾问欣然收下，反正这房子根本没有人住，就算是一些犯罪分子想要用这里来制毒，自己也可以置身事外，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能将三万元直接独吞。 兰迪深深嗅了一口。 “你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对么。” 他的口吻沙哑，只见他打开西装内部，像是卖违禁光碟的人一样，里面装满了各种工具。 匕首、镊子、剪刀、手术刀、小号锯子，小号钳子…… 房产顾问面孔僵硬，下意识感觉不对就想要逃跑。 恐惧会令人脑分泌递质。 这种狂烈的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你在发抖。” “我闻到了……” 兰迪打开诗集，翻到自己比较中意的一节。 “这甜美的浓香。” “像偏执的赌徒之于赌博。” “像酒鬼之于他的酒瓶。” “像蛆虫之于尸体。” 兰迪脸上涌出了愧疚之情，如同每次招妓后懦弱男人的悔恨。 那男人双腿打颤的狂奔着，跌跌撞撞已经跑到一百米开外，不断踩碎着地上的落叶，发出凌乱的沙沙声响。 兰迪愧疚更深，自己真是有罪，为了私欲就要谋杀无辜的生命。 真是太痛苦了，这种负罪感，过于令人懊恼了。 诗集上的下一段是。 我乞求利剑。 为我赢得自由。 我请求阴险的毒药。 帮助我的怯弱。 只见兰迪的手蔓延出一束锋利无比的铁丝刀片，它们错乱交织汇聚在一起，汹涌向那个奔跑的男人袭去，迅捷如闪电，顷刻间将他缠绕，剜入肉里，尖锐的冰冷金属刺入他的皮肤，在脂肪层内疯狂增生。 最后。 咔咔咔…… 那只一种撕裂的粉碎，化为一团血雾。 “但毒药和剑都轻蔑的对我说。” “你不配从被诅咒的奴役中获得解脱。” 兰迪合上书本，喃喃说着，身心的充实令他放松，痛苦正在填补内心的空洞，这真是一种……感官的迷醉。 …… …… …… 第二天， 洛城郊外的一处农场，堆积农作物的仓库内。 “资料库最近都没更新了，新的任务也不下达，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是一名对策局十一科的正式探员，向他的女性搭档抱怨着。 “这不是更好么，不用和sct拼命。” 面容姣好的女人说着。 由于等级评判时的等级不高，被评判为d级，虽然有一定战力，但正面战斗还是比较勉强。 所以他们负责驻扎在洛城边缘的地方，当有感染者溃逃时，可以进行围堵从而抹杀。 农场外飘零着细屑的雨点，伴着几声惊雷，很快就变成了暴雨。 青葱的牧场和阴郁天际，有着隔绝孤立的美感。 长久的相处，包括共同的境遇。 无论是潜渊症，无论是严苛的对策局，亦或是危险的sct。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也是，真希望这样一直下去。” 男人说道。 “你也这样认为。” 女人下意识回应道。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而且双方都正值黄金岁月，对视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早已暗生情愫。 眼看气氛已经有些微妙。 暗红镜片反射出的光泽，早已经将这里笼罩。 兰迪目睹了这一切后，他缓缓走进仓库大门，合拢撑开的雨伞，皮鞋与西裤上有着些许雨渍。 “很抱歉打扰两位甜蜜的相处，但太多人排着队了，我深表遗憾。” 兰迪把雨伞挂在了铁钩上，整理了一下领带。 两人立马警戒起来，装有特制弹药的手枪，已经对准了兰迪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极其不详的预感在二人内心深处萌发，这么偏僻的地方，绝对不是来躲雨的人这么简单，目标是自己两人。 “我建议不要这样做。” 兰迪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朝着自己，示意让他们把枪放下。 被枪指着还能如此镇静……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是sct来的杀手。 砰…… 男人率先开了一枪。 子弹精准射中了兰迪的眉心，陷了进去，燃烧着蓝色的火焰。 果然是感染者，只有潜渊症患者和子弹产生化合反应才有这种火焰。 “真是可惜。” 兰迪用指头在前额上抹了一下，蓝色火焰瞬间消失。 “这怎么可能？” 女人开始慌了。 咔！ 隔着十多米远，但一道钢铁尖刺直接刺入了男人的腹部，从背上破了出来，然后再将他挑起。 “快跑！贝丝……” 他嘴中开始呕出大量的鲜血，如此恐怖的异象，难以想象其下潜深度，知道不敌，只有尽量拖住他。 但女人并没有逃跑，用枪继续射击着兰迪，那些子弹打在他身上全部命中，直至打空了弹匣。 然而兰迪毫发无损，蓝色火焰只是刚刚冒了一点苗头，就瞬间熄灭。 男人忍着伤势从异空间抽调着力量，腐蚀性的液体疯狂漫出，波涛般向兰迪卷去。 但在压倒性的力量下根本无用。 咔咔！ 又是两束钢铁尖刺将男人刺穿，他的异象瞬间萎靡下来，需要更多的力量来恢复他的伤势。 “布莱恩……” 女人不忍就这样看着他去死。 这真是太感人了。 这令兰迪感到愧疚，这真挚的感情竟经受得起生死的考验。 兰迪决定放他们一马。 “你们听过俄耳甫斯的故事么。” “他的妻子，女仙欧妮蒂丝在和他的婚宴上被毒蛇噬足而死，痴情的俄耳甫斯冲入冥界，用他的琴声打动了冥王，欧妮蒂丝再获生命。” “但冥王告诫他，离开冥界前万万不可回首张望。” “冥途将尽，俄耳甫斯扼制不住心中爱念，转身确定妻子是否跟随其后。” “却使欧妮蒂丝堕入深渊。” 兰迪说罢，将女人直接揽了过来，从怀中拿出一柄匕首，抵在了她美丽的面孔上。 “接下来一分钟内，我会伤害她，但她不会死去。” “而你只需要保持平静，你们都能活下来。” “这很简单。” “我说到做到。” 兰迪口吻严肃。 女人对被刺穿的男人点了点头，只有这样做，没有其它办法了。 男人没有说话，他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再有任何行动，只是目光无比阴沉的盯着兰迪。 “我当你认同了。” 紧接着，兰迪用匕首划着女人的脸，割出一道道血痕，然后是手上，腿上。 男人十根指头暴怒的颤抖着，全身肌肉都在痉挛，眸中怒火快要溢出，但强行忍住，拼命咬着牙齿，面部肌肉全部绷紧，极尽艰难的保持平静。 兰迪看了看手表，已经四十秒了。 女人也勇敢的闭上眼睛，哪怕剧痛折磨着她的身心，也一声不吭。 紧接着，兰迪出尔反尔，掐住了女人的脖子，用匕首用力一割。 啪嗒嗒…… 血如泉涌，女人顿时呼吸艰难。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男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拼命的从钢铁尖刺中挣脱，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真是不幸。” “你失败了。” 兰迪摊开掐住女人的手，原来刚才他划破的是自己的手掌，深得见骨。 “太遗憾了……” 兰迪有些失落。 男人陷入了究极的无边绝望，目光黯淡。 这下兰迪动了真格。 用匕首用力一划，在那雪白的脖颈上狠狠拉过，切开喉管，切开了两人所有的希望。 血流如柱。 49. 潜移默化 五天后。 圣乔治区内的快餐店。 “我把我上司暴打了一顿，那混蛋的腿骨都被打折了也不敢还手，只是像个小鸡仔一样缩起来瑟瑟发抖，没个小半年他下不了病床。” “这听起来很糟糕，你还有老婆和孩子要养。” “去他妈被奢侈品洗脑的弱智婊子，那该死的小畜生快满二十岁了，没考上大学也不去工作，成天在家里看幼稚的卡通，没有意义……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唯独只有我们来忍受这操蛋的一切，我二十年前就不想干了，现在我如释重负，重获新生知道吧。” “你需要钱么？没事的，我这里还有一些，你接下来肯定很难生活。” “你误会了，我不需要钱，实际上最近我认识了一些人，钱只是小事，等会儿我带你们去脱依舞俱乐部，我买单。” “操，这么厉害的么兄弟，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么。” “嘘……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时候到了我会带你们去。” 邻桌的几个白人男性传来欢快的交谈。 这令尤金有些担忧，sct像毛细血管一样网状渗透着洛城，她能感受得到，最近偶尔遇上的一些普通市民，状态和谈话都不太对。 而更让尤金担心的是柯林。 “我知道，你去情报局调阅了军警人员方面的资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自从他解决掉那桩专门对影星模特下手的连环杀人案件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仅脏话再也蹦不出一个，那副貌似谁都欠了他钱的脸，也彻底平息下来，现在像是个传教士一样，仿佛能和神对话，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最近对策局莫名死亡了很多成员，不下十多个小队，他们都没去执行危险的任务，sct很可能从哪里搞到了情报，在狙杀对策局的感染者探员。 尽管尤金不认为是柯林出卖的，但柯林肯定藏着什么秘密，那奇怪的东方女人现在想来并不是电影制作人那么简单。 “没错，我的确有事瞒着你，有什么疑问么。” 柯林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考虑到最近有杀手活动，格蕾令大部分感染者探员待命，蛰伏起来，要先揪出藏在内部的叛徒，才能执行下一步计划。 “血鹰……这是一个小队，虽然名字听起来像是在拍电影，但现在这个二人小组的信任已经完全崩塌咯。” 尤金哭丧着脸抿着咖啡，也认为柯林最近经历得有些多，证券交易所的时候他连枪都不知道怎么用，现在他杀人都不眨下眼睛的。 前天有个暴走杀人的感染者，柯林只是面无表情的一枪将其头颅打爆，然后慢慢的看着他燃烧成灰烬。 这属实把尤金吓到了，他的精神变得很不稳定。 “我只是……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或许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什么善恶。” “只不是不同的人能实现出不同的价值。” 柯林已经询问过伊琳娜，是否解除定位器的方法，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过想要知道具体如何解除是没门的，除非他晋升为精英探员，成为第十一科的核心力量。 “你知道么，你现在说起话来像是sct，你开始认同起他们的做法来了么？” 尤金表情立马变得严肃，sct的理念，毫无疑问有着强大的蛊惑力，但那根本就不切实际，只是疯人的狂想。 “我从来没那样说过。” “都只是疯人而已。” “不只是他们，每个人都疯了。” “因为潜渊症。” …… …… …… 与此同时，洛城的另一边。 一间废弃工厂内，正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十几个对策局全副武装的非感染者已经死亡，他们的尸体四处横陈，流淌出一滩血泊。 已经彻底荒废的木材厂，因为拖运成本，很多大型设施并没有被搬走，就留在这里生锈，碎木机雕刻机等恐怖的钢铁，与这鲜红的碎尸堆混在一起，像是地狱。 兰迪的暗红圆框墨镜上全是血液，他不得不摘下来用手绢擦拭，再重新戴上。 “事实证明，无论是你多在乎的人，战友，妻子，孩子，当他的血流到身边时，仍然忍不住要后退一步。” 兰迪也并非没有受伤，因为对方还剩下一个所谓的a级感染者，他用带刀片的金属卷线绞杀了最后一个倒退着的非人类感染者，平静说着。 a级感染者的暗示为皇帝，实际上他的锚点已经逼近s级，属于准s级的范畴。 他自信…… 就算是洛城最强大的感染者，屠夫，自己也能够应付。 但这个打扮考究，戴墨镜的中年男人，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还有什么手段，都用出来吧。” a级感染者绝不能让他逃走，否则以他的能耐，以及掌握的情报，十一科的绝大部分感染者探员都不能幸免。 兰迪感觉得到，他的确很强大，具有压迫力，自己兴许会死在这里。 自己要死了…… 自己要死了！ 兰迪十指颤抖着，仿佛陷入了某种狂烈的陶醉。 a级感染者动用能力，周遭的大型设施开始扭曲变形，包括地上的土石，化为一柄柄粗犷的矛戟以及利剑，全部朝着兰迪爆射而去。 咔咔咔…… 像是一只刺猬，兰迪浑身都被洞穿，四肢被钉在墙壁上，所有脏器粉碎，脸颊侧面被一柄刺剑洞穿，血流不止，如充斥着红色液体的海绵被液压机碾动，哗哗哗流出汹涌的血浆。 但他却没有发生任何叫声。 那些在精神病监狱疗养的美妙时光被兰迪想起，不自禁有些怀念，那些精神科临床医师精妙绝伦的技艺，实在是超凡入圣。 只见兰迪一只手从钉在墙上的武器中强行扯了出来，能听到筋膜断裂，肌肉爆开，骨骼破碎的脆响。 这一幕令a级感染者不寒而栗。 接下来。 只见兰迪的手按上了穿进脸部武器的把柄，像转动发条一样，缓缓搅拌着，面部表情有些陶醉。 常年下来，他已经把那些医师巧夺天工的技法全部学会，这实在是太美妙了，冰锥手术，多么伟大的发现，甚至获得了诺贝尔奖。 他能够感受到尖锐物穿过眼眶骨，贴着眼球进入脑袋，自己的脑额叶在慢慢消逝。 物理之于广义相对论，痛苦之于冰锥手术。 这是肉体和灵魂的双重升华。 随之，他竟念起了波德莱尔的诗。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 “我是耳光，又是脸面。” “我是四肢，又是刑车。” “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兰迪继续搅拌着，同时他深嗅了一口。 “我闻到了……” “你在发抖。” “你的大脑皮层……传来了浓香。” “我真是有罪。” 他的墨镜散发着地狱一样的光芒，竟然让a级感染者，想要溃逃。 但是已经晚了。 50. 死神来了 三天后。 暴雨如注，压境的黑云将洛城彻底笼罩，穿成绵绵细线的雨珠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历经上千米的高度，砸到地面猛然荡开。 在这座茫茫无际的城市中，爆发出支离破碎的狂响。 圣乔治区一处街道，尤金两人在皮卡车内避雨，街上行人稀疏，部分商店已经关门，格外冷清。 此时柯林仿佛是收到什么短信，拿起雨伞开了车门。 “你又要去哪里？” 虽然上面安排让所有探员待命，但因为洛城动荡，以及sct控制了不少ngo组织对市民进行意识输出宣传，整座氛围的城市越来越不安，潜渊症似乎扩散得更快了，感染者伤人的事件概率开始上浮。 “去处理一些私事。” 柯林神情肃穆，他已经调阅到了格蕾的部分信息，曾隶属于自由联盟陆军快速反应部队，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她任职十一科总负责人之间还有一段经历空白，似乎是被刻意抹去过。 接下来只要将情报传递给星野真夏，那边兴许就能跟着蛛丝马迹找到格蕾的真实身份。 不过目前还不急。 必须要等到晋升为精英探员，掌握了定位器的解除方法，那样才有和星野真夏谈判的筹码，否则只是把情报给她，将得不到任何好处。 尤金已经习惯了柯林最近的异样，管他是去招妓还是怎的，只要别出什么事就好。 …… …… …… 中央商务区的一处商业广场，因为有覆盖整条街道的玻璃雨棚，即使下着暴雨，来逛街用餐以及进行娱乐活动的人并不少，人来人往。 柯林挂在网上进行贩卖的公寓已经有了回音，昨天已经有人联系他第二天在中央商务区的随便一家咖啡馆会面。 在通话过程中，他如实说出了隔壁死过人的事情，不在乎那一点钱，随便贱卖了事，能收回多少是多少，对方也毫不在意，最终拟定为市场价60%的金额。 按照约定，他抵达了对方所在的咖啡馆。 与其它咖啡馆没有什么两样，外面贴有红色的仿古文化墙砖以及一些绿植装点，他碰开仿西部式的推门进入。 内里的装潢也平平无奇，原木风桌椅及铁艺吊灯，北欧田园混搭的美学复合着清新及温馨。 让柯林感到意外的是，这家咖啡馆生意相当冷清，只有一个客人，端坐在椅子上，白丝手套被摘下，他的手虽然满布划痕以及粗糙，却有着怪异的修长，正捧着咖啡杯取暖。 “是你准备购置房产吧。” 柯林坐到那个人的对面，没有意外的话，就是他了。 “是的，很抱歉这么大的雨还让你赶过来。” 他的声音相当沙哑，不徐不缓的吐字有着极为从容的优雅。 “你的打扮……” 柯林很少见到这样的中年男人，极为工整考究的老式黑手党深色西装，千鸟格黑色领带没有歪哪怕一公分，戴着一副金边的暗红色圆框墨镜。 “有什么问题么？” 兰迪以为柯林在挑自己的毛病，检查了一下袖扣是否多扣了一颗，因为这样会让对方觉得为人散漫。 但是并没有，他系上的是里面的扣子。 “没什么……” 柯林发现了这个微小的细节，没想到当今年代还有这样老派作风的人，他只是想称赞一下其不俗品味。 相比自己，自己只穿了一件三天没洗的白衬衫加呢子外套，以及大甩卖里淘来的不知名材质裤子，还有运动鞋。 “麻烦的事也不多说了，市场价的65%，这个地段是洛城公认最好的位置之一，无可争议，等会儿你看了觉得满意的话，就把合同签了吧。” 柯林不是非常在乎，但早点解决这个麻烦始终比一直拖着更好。 然而兰迪却皱了皱眉头，那样也未免过于迅捷，倒不是说效率高不好，但没有什么，是比不能从工作中获得乐趣更糟糕的了。 他闻到了，廉价香烟以及劣质酒精的味道，这美妙的沉沦着实令人狂喜。 然而绝妙之处在于。 那份矛盾的意志。 “你是一个具有责任感的人。” 兰迪忽然这样说道。 “我等会儿还有事，” 柯林根本不想听这些鬼扯，他不想把时间全部浪费这件烂事上。 “至少让我把这杯咖啡喝完吧。” “恕我直言，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阔绰，但并没有像房产顾问一样，隐瞒屋子发生过不吉利的事，要知道，这起码可以多带给你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利润。” “我只能这样猜测了。” 兰迪早已发现柯林衣服下的手枪，虽然和照片上看起来判若两人，但他的确是对策局探员之一。 “与其让房产顾问赚取佣金，我宁愿这样做。” 柯林两根指头敲打着桌面，看兰迪的咖啡还是满的，并且没有丝毫要喝的意思，这让他稍稍有些烦躁，而且咖啡尚还冒着浓浓的热气，温度很高。 令柯林没想到的是，60摄氏度以上的咖啡，被兰迪一饮而尽。 虽然柯林的确很介意多等一会儿，但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妙？这个男人老派过头了，能想象得到他的食道正在不断发出灼烧一般的痛感。 “不只是这样。” “就在刚才。” “又让我捕捉到了。” “你的责任感。” “和你做买卖让我感觉安心。” 兰迪用纸巾擦了擦嘴，也不多说，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所谓的公寓。 这样的谈话方式令柯林有些不悦。 “随你怎么说好了。” 柯林无言以对。 …… …… …… 来到公寓楼的高层，进入了柯林名下的ldk公寓。 因为约莫两个月没有人住，虽然家具陈设都很精致，但已经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兰迪极为认真的检查着各种设备是否能够使用，热水器，烤箱，以及各种吊灯轨道灯的照明问题。 “的确很多灰，我可以承担保洁的费用，你觉得怎么样？” 柯林神色阴沉，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迹象，但他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并且无法通过此人那副血色的墨镜看清眼神，他隐隐察觉到有些危险。 “嗯……” 兰迪沉吟了一会儿，随之作出了让柯林直接高度警戒的举动。 只见他走到入户门的地方，缓缓的将门反锁。 那清脆冰冷的齿轮仪器转动声响。 如同某种丧钟。 “真是太奇怪了……” 兰迪用鼻子深嗅了一口，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他感受不到柯林来自哪里，感受不到他从事什么工作。 并不是那些辛辣的廉价烟酒所致。 而是他似乎没有任何气味儿。 “一个寻觅肉身的游魂。” “他若愿意，便能进入任何人的个性。” “对于他，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这样还不够。 必须要足够恐惧，他的大脑才会散发出诚实与坦白的递质。 在灯光掩映下，兰迪的墨镜折射鲜红的光彩。 “快闭嘴吧尼采，你就是最近四处猎杀感染者，sct来的杀手对吧。” 柯林也拔出了枪，目光中没有丝毫惧怕，真是太巧了，只要干掉这个人，自己就能晋升精英探员了。 51. 西西弗斯 一道惊雷炸起。 令人目眩的强光撕裂灰沉的天幕，贯穿天地与这间屋子，这稍纵即逝的刹那极昼，在随它闪现后，所有色彩都仿佛为之黯淡了一些。 之后数秒，那震彻天际的嗡鸣才缓缓滚荡而来，剧烈的轰隆声，甚至要让人的脏腑都跟着一起抖动。 尽管十一科并没有公开过说内部有叛徒，因为那会动摇士气，但停止更新的资料库，以及蛰伏待命状态，聪明人都想得到这一点。 眼前的中年男人从叛徒那里搞到了情报，在狙杀十一科的每一个成员。 这次会面不是巧合，而是他策划过的，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等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再把自己杀掉。 兰迪为之惊叹，虽然资料表上填写的是d级感染者，但从他眼中的杀意来看，远远不是那种喽啰角色。 因为信息库停止更新，最后一次采样评判等级为b并没有被录入，柯林的下潜速度极快。 “因为光速比音速更快，在人们开口前往往都不知道是怎样的角色。” “你心里住了一个相当可怕的恶魔，柯林探员。” “现在这一刻，你才是那个猎食者，猎物是我自己么。” 兰迪能闻到，柯林的气血上涌，呼吸循序渐进的粗重起来，并非是因为恐惧的惊慌失措，那样的呼吸是不规律的，这样的呼吸，说明他在亢奋。 柯林并不废话，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枪法要进步太多。 射击靶子，射击对照物，永远比不上射击实实在在的生命，要精通得更快。 砰…… 漆黑枪口绽放出致命的火舌，一发子弹精准命中了兰迪的额头，升腾起蓝色火焰。 “你和照片上不一样。” “资料表上的你像一只麻木呆滞的企鹅，那是你驾照上的照片。” “你真该用镜子好照一照。” “现在的你像是一头野兽。” 兰迪轻轻抹了一下额头，蓝色火焰顷刻间消失。 柯林有些惊异，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竟然产生了蓝色火焰，那说明特制弹药起作用了才对。 砰砰砰…… 柯林把手枪弹药全部倾泻在了兰迪身上，只留下了一枚子弹，可根本无用，稍稍冒出些许火苗就熄灭了下去。 “对策局让你杀人了对么。” “那些死者的亡魂像铲子一样，在你的内心掘出一个窟窿，所有的懦弱，所有的不安，连同亡魂一起被埋葬。” 咔！ 细小钢丝凝成柔韧且锋利的铁鞭，它闪烁着寒冷光泽，从兰迪手中钻出猛力一挥。 那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让人反应，只是像光闪了一下。 柯林的肩膀连接着整条手臂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血线，渗出苦痛的红浆，随后…… 那切口平整无比。 一整条手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还有着最后发出的神经指令，手指活动着。 霎时，血如泉涌， 至极的疼痛绞动着柯林的中枢神经，但他只是一言不发，神情阴郁，如巢穴内的冷血动物般，凝视着兰迪。 “人脑在恐惧的时候……会释放出神经递质。” “愤怒亦然。” 兰迪深嗅了一口，开始清晰了，柯林的绘卷。 “你能很好的控制愤怒，喜怒不形于色，你是一个硬汉，柯林。” “但我能闻到……那种味道。” “你的大脑皮层传来了浓香。” “你都杀死了谁……孩子？不，没那么丧心病狂。” “医生？士兵？教师？艺人？” 兰迪再次深吸。 “我知道了……” “绝望无助的老兵，受尽凌辱的女人，还有那些无辜的感染者！他们只是……需要治病的可怜人！” “你真是有罪！” 兰迪面目有些陶醉，带着一丝不可告人的隐秘愉悦。 血流如柱。 柯林仅剩的左手痉挛颤抖着，眸中似是在燃烧火焰，地上的那摊血泊开始像沸水一样冒泡凝练着血肉骨架。 随后四只咆哮着的魔犬向兰迪撕咬而去。 那种手段，过于惊人。 只见兰迪身前的空间传来夏季高温氤氲热浪般的透明涟漪波动。 似乎是来自虚空中的什么物体在慢慢具现。 这样的光景过于恍惚，如同梦境般，总是不能回想起如何开始，就那样出现了。 那是一件中世纪的古老器物，用来处决拷问的酷刑执行装置，犹如一个铁柜子，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有着铰链和门罩，器物上方还有着戴着华贵冠冕的女性铁像，通体漆黑，散发着阴寒的光泽。 这种刑具。 被称作铁处女。 柯林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喀喀喀…… 铁处女的门罩缓缓打开，发出极其刺耳的尖锐吱呀声，内部传来来虚空流动般的风嚎声，同时还有密密麻麻足以将人刺穿的尖刺。 这恐怖刑具内突然传出铁片绞动的声响，紧接着成百上千根长着刀片的铁链将那几只魔犬尽数缠住，疯狂的嘶吼和绞动血肉的狂响混合。 那些铁链将所有的魔犬尽数拖入刑具之中，随后门罩猛的合拢。 啪！ 像是巨大压力瞬间挤爆番茄，或是将雏鸟捏碎在掌中，铁处女疯狂的溢血，将整间屋子变成了血海。 “那种负罪感并没有打倒你不是么。” “你这虚伪的人，我的同类。” 一滴血渍溅射到了兰迪的手上，他掏出丝巾，极为从容的把它擦掉。 柯林自知不敌，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正是他留给自己的，以免自己陷入僵局。 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咔！ 锋利的铁丝一扫，直接将他右手的手掌斩断，还紧握着枪的手跌落在地。 “你刚才……想要自杀对么。” 兰迪有些费解，刚才只是饭前的甜点，正餐还没上，如果敌人死于战意或是盲目中，那未免也过于无趣。 恐惧是灵魂的佐料，是烹食心的罂粟。 这样的工作不能称之为工作，就仅仅只是工作而已了。 柯林的暗示是恶魔，他这样急于求死，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兴许是对策局极为重要的情报。 兰迪沉吟了一会儿。 “你听过西西弗斯的故事么。” “他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国王，因为他欺骗了死神，让人世一段时间没有死亡。” “这一行为触怒了众神，为了惩罚他，便让他把一块圆形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 “每每未到山顶就又滚落下去，前功尽弃。” “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的做这件事。” “直至他的生命，在这件无效无望的劳作中慢慢消耗殆尽。” 他的血红墨镜，绽放出炼狱般的光泽。 52. 湖边小屋 “这世界像是一个天平。” “作为洛城市民，你有义务为公共治安作出贡献。” “你不像是那种有着使命感的蠢货。” “都是阴谋，这全部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全是阴谋。” “我不敢想象会怎样，在这里献上我最高的敬意。” “皮革制物需要的只是动物尸体，而你从大甩卖里淘来的t恤，是不到十岁就猝死在血汗工厂里的东南亚童工。” “你相信有神的存在么，探员先生。” “丑陋的人犯了错，要不顾天地良心的谴责他，而美丽的人犯了错，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原谅他。” “尽管天国的光景已被先贤描绘，但这世界仍然是千疮百孔。” “撕裂……而留下的血痂，需要被剥离。” “你这虚伪的人，我的同类。” 遁形于虚空中的电流，宛如无数紧贴着挤来挤去的蠕虫在耳边游荡。 那些呢喃，那些呓语。 周围一张张僵硬面孔冷眼注视过来，如同游人欣赏疯子。 全部都犹如最狠毒的诅咒折磨着柯林的脑子。 阴森如地狱的办公室，证券操作专用的老式电子显示器，如绘画者调色板污浊的晦暗红绿股指线条在其中扭曲蠕动。 以最恐怖，最恶心，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从那玻璃屏中溢出，从那显示屏外所有孔洞中渗出，连接入侵着周围一切，渗入键帽的缝隙，没入内里，为之彻底浸没。 那键盘，它增生出丑恶的血肉来，节肢类，两栖类，飞禽，爬虫，怪异的糅合，反光的恶浊甲壳，密密麻麻的复眼，口器，附肢，触角。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或者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许三者都是。” 它开口说话，以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对柯林这样说着。 柯林已经受够这一切，对策局，潜渊症，幻觉，sct，这一切的一切，太疯狂了。 过于疯狂了。 “愚蠢，谬误，贪婪。” “占据着你的灵魂，折磨着你的肉体。” “如同乞丐哺育身上的虱子，你竟然养育你的罪恶。” “下坠吧，下坠吧。” “潜到最深处。” “人类命运交织之地。” “终极真理的应许之地。” 那些怪异的红绿股指线条从虫子身上蔓延而出，试图钻入柯林的身体。 就在它快要得手时。 柯林猛的惊醒，握住那血肉质感的怪异线条，抓住两端直接将其扯断，涌出狂暴的鲜血。 那虫子顿时萎靡下来，口器内仍在呓语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mu……ti……crown。” 像是凳子突然掉下一截。 柯林再度惊醒。 …… …… …… 不知过了多久。 柯林从混沌朦胧之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但全身都疲软无力，就连身体也无法活动。 他极尽艰难的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睛，视野一片模糊，自己的手臂……上面插着针管一样的东西，旁边还有着采血瓶般的仪器，正在源源不断的抽着自己的血。 声音…… 极其悦耳的声音传来。 那带着可以忽略不计噪音的音质，并不是一般的音箱，而是老式唱片机鸣奏的音乐。 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睛朦胧一片看不真切，但耳朵可以听得清晰。 他听过这首曲子。 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 随着舒缓的音乐让他身心协调，他的瞳孔从涣散状态慢慢恢复了聚焦。 这是一个大型的图书室，大得惊人，豪华的水晶吊灯为这里提供照明，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琳琅满目的书籍堆满了每一个角落。 还有一个用书桌改造后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工具。 手术刀，镊子，剪刀，开孔器，匕首，钳子，工具锤…… 各种型号，各种尺寸，应有尽有。 随着管弦乐节奏加剧。 接下来的一幕让柯林瞳孔猛的紧缩。 像是制作昆虫的标本一样，一些工整排列的人体零件……被铁刺穿过稳定结构，下面有金属底座令它们立起来。 紧接着柯林看到了熟悉的人。 约莫两个月前，打过一个照面，在十一科地下基地的会议室内见过，和自己同时成为正式探员的两个人。 男人…… 已经死亡了，在椅子上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曲着头颅，他死前的表情扭曲，似是目睹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即使管弦乐压过了悲鸣，但目睹到那一景象时，才让柯林听到了……可怜到令人心碎的啜泣。 那穿着考究戴红色墨镜的男人，正在折磨一个女人，她还活着。 “死亡……” “没有任何安详可言，那是永恒的孤寂，永恒的空洞，直抵时光终结的折磨。” “而时光……不会终结。” “这种至极的恐怖，已经一秒一秒在向你靠近了。” 兰迪把手表放在边几上，秒针清脆的走着，紧接着用匕首划过她的肌肤。 “你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忘川的绿水。” “你在发抖。” “这无限扩张的香味，琥珀……麝香……安息香……乳香……” 兰迪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他的手颤抖摸着她的脸。 “我真是有罪。” “啊！天主！请赐予我力量与勇气。” “让我毫不恶心的去端详我肮脏的心，与污秽的肉体。” 刀锋抚过。 浓香更甚。 “这至臻的恐惧……” “你喜欢旅行，孩子，你的确喜欢，那些光景。” “阿尔卑斯积雪山脉下洒落草地的阳光。” 撕裂声。 “黄金海岸不徐不慢轻抚而来的碧波。” 流动声。 “干涸沙漠盎然绿洲中清澈的汪泉。” 研磨声。 “那些诅咒的话。” 脆响。 “亵渎的话。” 碎裂声。 “埋怨呻吟。” 血流如柱。 “迷醉，叫喊。” 纤细线条纷纷剥开。 “泪水，感恩的诗篇。” 广义相对论。 冰锥手术。 进入了眼眶，抵达了额叶。 那是一种…… 喊都喊不出来的至极痛楚与究极恐惧。 “是千百个迷宫传来的回音。” “是千百个岗哨传来的喊话。” “也是千百个话筒发出的命令。” 说罢…… 女人的表情永远凝固在那无穷无尽的惊骇恐惧之中。 兰迪拿出怀里的诗集，找到了他较为中意的一段。 “啊，蛆虫，无眼无耳的黑心伙伴。” “看，你们中间来了个快乐的死者。” “请径直穿过她的遗体，不带一点内疚。” “告诉我，还会有什么来折磨。” “这没有灵魂的旧肉身，这死人中的死人。” 他合上书本，听着第二圆舞曲，有些陶醉。 而柯林，从未见过如此疯癫之人。 “你恢复意识了……”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会那么快，这……” 兰迪看了看自己浑身是血的衣物，有些失措，补充道：“我真是太没礼貌了，希望你见谅。” 53. 维瓦尔第 这幅景象，能令任何人为之动摇。 当柯林想要起身时，却发现无法灵活调动身体，仅仅只是能活动肩胛骨部位和大腿，站都站不起来，他看见自己的手腕和脚后跟上方有着巨大的创口。 原来自己手脚的肌腱都被挑断了，如同机械的轴承断裂，完全无法运转，同时还有整整八根针管连着采血瓶源源不断汲取着自己的血液，防止因为恶魔的暗示让身体快速恢复，令自己持续维持在枯竭状态，无法从异空间抽调丁点力量。 这无疑是最坏的局面，没有之一。 自己陷入了死局。 到此为止了么。 此时唱片机正在放着维瓦尔第的管弦乐，柯林分辨得出是哪位作曲者的曲风，但猜不出具体是哪首曲子。 和sct的人谈判是异想天开的念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在疯人中，也称得上是疯人。 柯林并不抱任何希望，自己的时间回溯只能使用三次，且一次比一次虚弱，时间也只是几个钟头内，天知道自己失去了多长时间的意识。 就算他杀掉了自己，也不过是再重复一遍同样的命运罢了。 柯林打算激怒他，让这件烂事尽快结束。 这一切都糟糕透顶，不仅是死亡四次才能彻底死透，而是这一切。 反正也不过是余生而已。 “你的母亲是在墨西哥的脱依舞俱乐部生下的你么，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环境会催生你这样的人。” 柯林面无表情，口吻冰冷。 兰迪擦拭着身上的血，对这种言辞侮辱毫不在意，反而顿时来了兴趣。 “很遗憾，她是一位相当模范的家长，啊，真是怀念她做的华夫饼。” 兰迪说得极为轻描淡写。 这世上大抵再没有比眼前这个男人更为邪恶的人了。 “杀了我，杂种。” 柯林不想再浪费时间。 咔！ 一柄匕首瞬间扎进了柯林的大腿，伴着不徐不缓的搅动，刺激着柯林的神经。 而柯林只是皱了下眉头，咬住牙齿，没有发出哪怕一分贝的叫声。 “你看，这世上比死亡有趣的事太多了。” “我们应该对生命怀有敬畏之心才对。” “你是个相当硬派的人。” “我想肉体上的痛苦对你来说只是疥癣之疾。” “痛苦……死亡……都对你无效……” “究竟……究竟什么才能激起你的恐惧？” 兰迪打开工作台上的手提箱，从中取出一份文件。 “嗯……” “你的小队名字。” “这给了我很有趣的提示。” 他猛的盖上资料。 血红墨镜绽放着光芒。 “那是一种维京人的刑法。” “我会在你后背的胸腔附近沿脊柱切开两道口子，然后把肋骨折断，最后把你的肺叶扯出，令你窒息而死。” “这种刑法称之为血鹰。” “传闻如果在处刑过程中一声不吭，即使没有死在战场，也能进入英灵殿，与诸神一同畅饮仙酒。” 兰迪深嗅一口，但仍未闻到他想要的那种气味。 柯林只是神色阴郁，冷漠的盯着他。 啪啪…… 兰迪鼓起了掌，硬派到这种程度，即使在自己的整个生涯中也很少见，的确配得上赞许。 “但那只是愚人的玩笑，没有英灵殿。” “没人在乎天主，魔鬼或什么圣餐台。” “那么关于这个如何呢？” “自由城，海湾别墅群，101号。” 随之兰迪念出了一串号码。 对策局内的叛徒，出卖了内部很多探员的所有信息。 柯林再也镇静不了。 “你想要做什么？” 可处于被动境地，就连发怒也毫无意义，就像在独自一人的房间笑出声来，感觉很蠢。 “柯林探员……” “像我之前说的一样。” “你很有责任感不是么，即使是对一个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若此时坐在这里的是她，你是否能够感同身受呢，或者说……那样才能真正让你痛苦。” 兰迪口吻冷峻。 “你尽管去试试。” 柯林平静说着。 然而对兰迪来说，即使对方不说话，他也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语的表现力，只有百分之三十是内容，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只是情绪而已。 “你在恐惧……” “我闻到了。” “这就是你的弱点，柯林。” 咔咔咔…… 兰迪把柯林所坐的椅子推到了工作台边上，而上面有一部座机电话。 随着按键音效响完，兰迪已经输入好了所有的号码，只剩下拨号，若是柯林发出一丁点声音，自己就会向电话那头下达死亡宣告，这美妙的猎杀。 “听好了。” “现在的游戏规则是这样。” “我会切开你的后背，然后把肋骨折断，最后把你的肺叶扯出。” “而你一分贝声音都不能发出。” “不然……” “等着你的不是英灵殿。” “而是地狱，我先是会打电话恐吓她，令她活在不安之中，最后会像杀死刚才那个女人一样杀死她。” “但你若坚持了十分钟。” “她就能度过幸福而美满的下半生。” “我说到做到。” “这很困难……的确，我都不一定能做得到，毕竟……那可是肺啊我的老天，空气是会自己流出来的。” “相当于说，这根本不是发不发出声音那么简单的事了。” “即使在身体被变成解剖学版画的时候，你都要完全镇静，如一块毫无感觉的石头。” “噢……” “在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与残酷，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 柯林无法拒绝。 他无法拒绝这个挑战。 兰迪知道他根本无法回绝，已经开始在工作台上准备需要的道具。 “有趣的是，即使没有经过任何系统学习。” “我也成为了外科手术专家。” “或许我该去当个医生。” “至于现在。” 为了不让细微的汗水干扰和手术刀间的摩擦，即使顶级外科医生也没有兰迪的手稳，但考虑到专业性，他戴上了手套，虽然环境有点恶劣，没有手术担架，没有探照灯，没有助手，没有无菌室。 不过最要紧的是，没有麻醉剂。 “你能撑下来的话，我想，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没人能称之为硬汉了。” 因为拨号没有结束，座机电话一直发出着嗡鸣。 兰迪开始了。 54. 狂怒天使 对策局，地表临时据点之一。 缠着黑布遮住独眼的格蕾，毫无情绪波动的冷峻面孔感觉不到丝毫杀意，但已经用手枪对准了一个技术部的员工。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仍然会这样做。” “我的父亲从事纸媒行业，因为那些使人愚昧的网络媒体，让他破产，银行逼得他上吊自杀。” “银行家，愚昧残忍的人们，这样的世界就该被重塑！” 他发出癫狂的笑声。 格蕾面无表情的将其一枪爆头。 但这件事还未就此终结，真正的叛徒潜藏在内部，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通过背景调查，由于机构庞大，不能亲自处理所有事，让sct有了可乘之机。 她对身边的对策局成员下达了指令，“把负责此人背景调查的人监禁起来，动用一切手段进行拷问，一切手段。” 格蕾又强调了一遍。 “这是此人泄露的感染者探员目录，经过调查，此目录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定位都已消失，已被sct的杀手狙杀，你强调过的……柯林探员，也在目录里。” 一个成员向格蕾提醒道。 霎时格蕾有些失神，他的手下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表情，那个人肯定至关重要。 【无论是任何物体，就连感染者的异象，它也能拆解源头从而完全模仿，不需要任何能量。虽然它在渐渐失去活性，但并不是因为失去能量构成，只是和它主人的联系在逐渐减少，而进入了自我毁灭。】 【如果把他本人交给我，我可以保证，能对研究有极其重大的突破。】 【真是可惜，那一定要看好他。】 “他死了么？” 格蕾话语间有些急切。 “还没有，不过他的定位有些奇怪，没和他的搭档一起，而是在远离城区的郊外，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他在那里足足待了一天一夜了，另外还有几名探员也去过那里，但他们的定位已经消失，有一个几十分钟前才不见的。” 这个成员明白，能让格蕾如此迫切，那么一定极其关键，立刻说出了一切信息，并将具体位置拿给了格蕾看。 灰暗的洛城此时下着不绝的暴雨，格蕾看了位置之后攥紧了拳头，对策局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并没有部署成员，就算叫当地的治安官赶过去也毫无意义，现在出动救援也不能快速反应。 只剩下一个方法了。 “让离那里最近的s级探员立马赶过去。” “可那位探员现在离那里的位置，比我们还远。” 一个探员提醒着。 “你们只用执行，让那位探员乘直升机过去，将我的行程报备给上峰，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会有人第一时间接手狄狛事件的后续行动。” 格蕾说罢，顶着暴雨骑上了赛事专用机车。 直升机没有她开得更快。 即使她知道，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钓上一条大鱼。 …… …… …… 湖边小屋，图书室。 雨声不绝于耳，座机电话拨号键并未按出，就被挂断了。 与此同时。 传来了魔鬼的惊叹。 “你！” “你做到了！” “甚至谈不上半分贝！而是完全静默……” 兰迪满是鲜血的双手颤抖着，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何等的…… 他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伟力！ 只能这样才能将其阐述。 这是何等的伟力！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称之为硬汉了。 为了让柯林不至于死亡，他将采血用的针管拔掉了四根，在执刑的同时令他拥有一定活力。 此时的柯林…… 他沉默着，自时间到后，他的身体就抖个不停，那是一种狂暴的痉挛，如同濒危的癫痫患者，口鼻溢血，在时间过去后，他依旧一言不发。 他的灵魂兴许能够承受。 但他的肉体，只是凡人的肉体，此刻两者之间的联系都已经被剥夺似的，只有冰冷的眼神连着一具活尸般的死肉。 兰迪厌恶于自己低劣匮乏的表达力，翻阅起波德莱尔的诗集。 “狂怒的天使像鹰一样从空中猛扑下来。” “一把揪住那异教徒的头发。” “摇着他，说道，你应该懂得教规。” “天使的惩罚，却与他的爱相等。” “他用巨拳狠揍着那被革出教门的人。” “但这该死的家伙还是回答说！” “我不愿意！” 维瓦尔第的管弦乐激奏着，兰迪已经完全痴迷于这种酒神式的，从痛苦和毁灭中获得与宇宙生命本体相融合的悲剧性陶醉。 …… …… …… 四十分钟后。 两百多公里之外的湖边小屋，格蕾以极速抵达了外面不远的公路，由于天候欠佳，下着大雨。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能掩盖机车运作的躁动。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仍然在四百米外的距离侧身急刹，踹开脚架停了下来，打算步行过去。 这次的目标并不是反制那个sct杀手，而是将柯林救出来。 倾盆大雨淋湿了格蕾的头发，考虑到雨水浸湿衣物会增加负重，她早就脱下了冲锋衣外套，黑色背心露出她精炼的臂膀，那些肌肉线条虽然称不上粗实，甚至可以说纤细，但仍旧能看出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尽管从未忘记携带任何装备，但她仍然快速检查了一下，看了一下柯林的定位保持在屋子里没有消失，她矫捷的身影潜入了密林中，慢慢靠近湖边小屋。 …… …… …… 图书室内。 兰迪听到了一些响动，但无法确认那是什么，保险起见，他还是前去查看。 他相当谨慎，图书室的窗户被钉了木板，以及用窗帘隐藏起内里的景象，如果从窗户进入会发出响声而惊动他。 等兰迪离开图书室，格蕾进入了他的视野盲区后，她迅捷无比的进入了图书室。 而这里的景象。 就连让经历过残酷登陆战的格蕾，也为之一震。 那是六个坐着的探员尸体，他们死前仿佛遭受到了什么巨大恐惧，面目扭曲无比，像是血肉版的呐喊，眼睛极其空洞无神，张着的嘴如同在呕吐出灵魂。 红木地板上略微凝固的血液踩上去有些沾黏，工具台上摆着密密麻麻的道具，以及人体零件的标本。 当然…… 还有柯林。 “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即使是格蕾也有些僵住。 出于某种坚持。 或是某种不屈。 亦或是一种愤怒。 如在地狱边境抽搐挣扎的活死人，他颤抖的说着。 “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55. 至恶之人 当格蕾拔掉了柯林拔掉身上的采血针管后，发现还有着金属固定他的肉体。 绕到后面一看，那是约莫二十多个弹簧连接的铁钩，用来扩张他后背上两个血肉模糊的巨大窟窿，随着连绵的汩汩声，不断渗出血液，能看到被折断的肋骨也像翅膀一样外翻出去。 至于里面的内容…… 当采血针被拔掉后，柯林的恶魔暗示渐渐开始生效，但因力量才从枯竭状态中苏醒过来，并不能转眼就将伤势恢复，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着。 格蕾并不心软，快速将那些铁钩拆下，每扯掉一根，都拉下些许皮肉。 可就像是失去神经感知的人一样，当拆下那些钩子划过或撕裂皮肤时，柯林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眉头稍稍皱了几分。 仿佛灵魂和肉体的联系都微弱了一样，当失去固定的一刹那，柯林身体向前方栽倒，格蕾将其扶住，她神色越发严峻。 若是柯林失去行动能力的话，自己是无法带着一个累赘离开的。 但柯林绝不能死，尽管对策局研究过无数样本，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柯林那么特殊过。 “你最好有后援。”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竟然会是格蕾来救自己，她身为对策局第十一科的总负责人，远远有更重要的事做才对。 那个墨镜男的手段已经见识过，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对付的。 而格蕾，连感染者都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还能走么？我要真实的答复。” 格蕾拉开窗帘，拆下挡住窗户的封板，推开玻璃窗扇，雨声迅速灌入屋内。 柯林点了点头，用力量优先恢复手腕和腿部的肌腱，极尽艰难的站立着。 格蕾只是犹豫了一秒，说道：“你快从窗户离开，公路上有一架机车，没有时间磨蹭了。” 若是等后援，考虑到恶劣天候以及升降问题，再快也得要十五分钟，杀手随时有可能回来，说不定就在几秒钟后。 “你呢。” 柯林不敢相信杀过自己两次的女人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别问了，这是命令。” 格蕾目光扫视着图书室入口，到了这种时刻，哪怕是半秒也不能耽误。 “那这样我们就算是两清了，格蕾。” 柯林发出一声冷笑。 不仅是力量上的对抗，还有信念上的对抗，这种鬼话柯林根本不信，他有着直觉，格蕾绝不会为一个普通的探员做到这种程度，兴许是因为发现了自己是pt型的感染者，于对策局而言很有价值。 然而这样的回答让格蕾安心，她猜到柯林指的是什么，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拥有可控性的感染者概率太小了，只是极小一部分人，如果只是像冰淇淋店招员工一样来对抗sct，那未免也太过儿戏。 “快走。” 格蕾用小型冲锋枪对准了图书室入口。 柯林也不废话，翻过窗户越了出去，一瘸一拐的向密林深处走着。 约莫十多秒过去。 柯林已经不见踪影，格蕾心中的大石落下，屏住呼吸，面无表情的盯着入口处。 从开头到现在，这一切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外出查看的兰迪无果，回到图书室后让他看到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景象。 “看来真的钓上了一条大鱼。” “对策局第十一科总负责人，格蕾。” “您竟会屈尊亲自行动。” 兰迪有些亢奋，根本没有想到收获竟如此巨大。 他极为优雅的深鞠一躬，手掌放在心脏部位献礼。 “sct许诺给你什么，不妨说一说，兴许我们还能谈判。” 格蕾深刻明白这些疯人根本无法交流，她只是在给柯林争取时间。 “很遗憾……sct什么也没许诺给我，那一箱箱的钞票对我来说都是废纸，根本无用。” “他们只是擅长帮我找到。” “强大的灵魂。” 兰迪深嗅了一下，依旧没闻到渴望的味道。 “果然，不同于那些政客，你不是那种办公室里做文职工作的秀气人物。” “这高超的心理素质，在抵达这里的路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所以我才没有发现你。” 这令兰迪极为稀奇，在见过所有的女人中，她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就算那些所谓的特殊作战士兵，男性，也远远弱于她。 对格蕾来讲，兰迪说得越多越好。 “是么。” “既然如此，sct里的人不满你的意么，那些家伙不比你逊色到哪里才对。” 格蕾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那些人渣散发着滔天的恶臭，像是腐烂的果肉，生长着霉菌和蛆虫。” “杀死他们只会让人感到幸福和安宁。” “……” “这是何等的谬论。” 兰迪的面孔涌现出无穷的愧疚，却掺杂着不可告人的隐秘快感。 在那铁丝的光芒刚刚闪现出来时，格蕾敏锐的察觉，身形快速往旁边侧去，但依然躲不过那迅捷的一击。 刀片沿着格蕾的左侧肩胛骨斩开，但因反应及时，并未尽数斩下，只是将上臂切开了约莫四分之三，不过骨头已经被尽数切割，只剩下寸许血肉筋膜沾黏着那耷下来的断臂。 哒哒哒…… 格蕾面无表情用另一只手臂扣动冲锋枪扳机，霎时硝烟弥漫，子弹壳疯狂脱出，蕴含神经毒素的弹药尽数命中，全部倾泻在兰迪身上。 “应该有探员临死前把我免疫特殊弹药的事传达给你才对。” “我知道了……” “你的那些感染者下属，都是毫无忠心可言，被局势胁迫的工具罢了，他们根本没有主观能动性，只是碍于死亡威胁的鹰犬。” 被几十余发子弹全部命中，让兰迪身上燃起了猛烈的蓝色火焰，但仍被他几个拍打间就尽数熄灭。 “尽管我对意识形态的纷争完全没有兴趣。” “但这一现象我可以理解为……” “真理永远会战胜强权么？” “或者……他们仅仅只是被恐惧吓傻的胆小鬼罢了。” “那就更可怕了，格蕾女士，我不知道一些懦夫……要怎么对抗。” “那些狂人！” 兰迪作了一个展示的手势，示意让格蕾观赏房间内被他杀掉的六个探员。 “住嘴……” 咔…… 随着一声清晰的脆响。 为了不让断臂拖累行动，格蕾面无表情，把身侧耷拉着的断臂直接扯下，绷断了还连接着的筋膜血肉，像丢弃废品一般随意扔在地上。 哗哗哗…… 极致痛苦的鲜血从那创口处泉涌。 “愤怒……” “让我猜中了！格蕾女士！” 轰！ 随着格蕾按下引爆器，她提前安装在房间入口墙壁上的黏土炸弹被引爆，剧烈的冲击波热浪掀开了所有地板，图书室的书籍尽数被焚毁，所有玻璃被震碎，连同屋内的陈设摆件噼里啪啦的乱撞。 也直接炸碎了兰迪半边身子，令他倒飞出去。 尽管格蕾离的较远，也被这冲击力轰退了几步。 这还没完。 格蕾用牙齿咬住小型冲锋枪，用独臂给枪械换着弹匣，迅捷无比。 然后接着朝着兰迪的身子狂射。 一盒弹匣打完。 接着又一盒。 火光漫天，机枪声不绝于耳。 直至兰迪的半边身子都开始燃烧着烈火，看样子已经无法复生了，这些火焰同时烧蚀着整间屋子，散发着滚滚的浓烟。 格蕾脸上全是黑色的尘土，炸弹的冲击碎片划穿了她的额头，顺着眉眶一直流到下巴。 她喘着粗气，转过了身子，准备离开。 咔咔…… 两根铁丝刀卷涌出，顷刻间分别缠绕上了格蕾双腿的膝盖。 喀嚓的脆响传来。 她的两条小腿直接被卸下，整个人猛然失去重心，栽倒在地，创口巨量的出血令她面部皮肤苍白至极。 而接下来兰迪的话。 “你以为我有那么蠢么，格蕾女士，在分秒必争的时刻和你闲聊。” “你一点也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 “何况他还是不折不扣的硬汉。” “真男人，哪怕是世界末日来了，也不会抛下女人独自逃跑。” 兰迪的口吻拥有着至强的底气，似乎他已经笃定了这一切。 “你在胡说什么……” 格蕾语气颤抖，太冷了，像是置身于雪山之巅一样，血液丢失，让她感到寒冷。 自己快要死了。 “出来吧！柯林！用上你最强的手段！” 兰迪皮肤全被烧毁，金属渐渐构造了他另外一半身躯，他知道，没有时间享乐了，对策局的后援要不了十分钟就会到，格蕾绝非没有后手。 痛苦对柯林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水刀。 那是一种源于航空航天军事工业的特殊手段，在高压水中注入石榴砂，金刚砂，等辅助材料进行切割。 其压强能够达到数百兆帕，最坚硬的合金也能为之斩断。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究极的痛楚从手掌扩张到全身，但那对柯林已经毫无意义。 “去死。” 柯林化掌为刀，汹涌的血浆混合骨砂喷薄而出，形成了一面鲜红的恐怖铡刀，朝着兰迪挥砍而去。 但这个名为兰迪的男人。 过于恐怖了。 他将力量灌入手臂内，当鲜红铡刀挥击上去时，只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铿锵之音，闪出些许火花。 再没有然后。 “你在推一块巨石。” “但那巨石太重了。” “每每未到山顶就又滚落下去，前功尽弃。” “这是一枚种子，藏在你内心的种子。” “如果我们再次见面，我能闻到……” “尽管那只是我天真的猜想，若真要如此……” “那是何等究极的芳香。” 兰迪墨镜的镜片，倒映出熊熊燃烧的房屋，倒映出淋漓的血肉，倒映出柯林，僵硬的面容。 倒映出炼狱。 咔咔咔咔…… 成千上万根铁丝从兰迪体内涌出，这撕裂粉碎的金属风暴疯狂绞烂着周围一切。 包括格蕾，包括柯林。 56. 恶之花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她在阶梯上蠕动，宛如攀爬圣山的殉教者。 砰！ 柯林一枪打爆了她的脑袋，那怪物一样的胸腔震荡着凄厉无比的嘶鸣。 “这兴许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对么。” 伊娃趴在了柯林的怀里，她的容貌臻至神明，贴着柯林的耳朵，耳鬓厮磨着：“美丽的人总是会被温柔对待，所以她的心也是祥和的，学会了包容与友爱，具有勇气，多么的高尚与圣洁。” “再看看那只怪物，我能想象她是怎样的女人，丑陋，矮小，像是一头肥猪。” “没有任何人愿意上她，因为她是一头该死的侏罗纪恐龙，每晚对着恋爱剧，你知道的，有些人晚上，他们会触摸自己。” “她甚至找不到任何工作，只有扮成该死的游乐园布偶，摘下头套后吓得小朋友们哇哇大哭。” 伊娃咬着柯林的耳朵，鼻息间的幽香令人着魔。 “她发现了自己的唯一才能是丑恶这一事实，撒旦给予了她犯下恐怖罪孽的技术，她无法拒绝这份以身俱来的才能。” “虐杀，憎恶，暴戾，那就是她的本质。” “她还没死透，再开几枪，我不想再听到那吓人的嚎叫了。” 伊娃纤细性感的手指划过柯林的胸膛，如是要求着。 柯林的手只是在剧烈的发抖，他已经不知道这样的噩梦与幻觉在脑中重复了多少次。 …… …… …… 高楼的边缘，暴雨伴着疾风呼啸着人的衣摆。 科恩扶住额头，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巨大的痛苦之中，步态有些踉跄。 “你们永远掌控着一切。” “永远。” 他从边沿坠落。 获救的女人从尤金怀里挣脱而出，望着他坠落下的方向，眸子中闪烁着怨毒。 “给狼喂肉。” “永远是喂不饱的。” “他们先是会要求加班工资，然后是社会保险，最后他们会想，所有人都要成为董事会的一员。” “真是残忍下贱的动物不是么，廉价的烟酒和食物令他们变成凶狠的狂兽，用汽油以及瓦斯到处破坏，看看因为炸弹而死去的那二十多个人。” “社会的规则变了。” “原始社会需要强壮的体魄来捕猎，越是具有力量的人，就会有更多的食物，也会有更多的伴侣。” “金钱就是如今的力量。” “无论是他妻子和他上司通奸，亦或是被他们合谋害死，都是因为他的贫穷，他的无能。” “这退役的强奸犯和杀人机器。” “我们纳税给你们，你们的工作，就是让这些人出来发疯么？” “他可能还没死透，快下去检查，这种卑贱的牲畜不该活在世上。” 获救的女人命令着柯林。 “够了……够了。” 他受够了这些幻觉，这些亡灵的复仇。 …… …… …… 一次巡逻任务中，解决暴走感染者的事件。 “我是无意识杀死他们的！都是因为幻觉，我是无罪的！我要上法庭！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感染者满身是血。 柯林举着枪有些犹豫。 “你还在等什么，柯林。” 尤金面无表情。 “拥有可控率的感染者是极少的，我们只是例外。” “我们都是脱离象征界的可怜虫。” “只能这样杀戮。” “dna遗传，那些保留的无数同类型经验在心理最深层积淀的人类普遍性精神，当前时代的普世价值，常识，权威，脱离这些，脱离象征界，只会变成狂人。” “快杀了他，否则对策局会杀掉我们！” 尤金甚至是乞求着柯林。 砰！ 一条性命。 一次又一次巡逻。 砰！砰！砰！ 十条性命。 砰！砰！砰！ 几十条性命。 噩梦，还是幻觉，还是真实。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在流血，源源不断流出罪恶与污秽的鲜血。 …… …… …… 湖边小屋，图书室内。 柯林猛然惊醒，黑红色的血液从鼻腔中溢出。 “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与残酷，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 耳边传来疯人邪恶的呓语。 柯林明白，时间回溯了。 兰迪感到了一些不对劲，那种味道！那种第一次和柯林见面，他要自杀时闻到的那种味道！ “这竟然是真的……” “你能……” “真是神明的手段。” 他踉跄倒退着，打翻了边几上滚烫的红茶，而那血红墨镜下的眼睛露出浓浓的惊骇，他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 足足缓了十多秒后。 才恢复了那份从容不迫的优雅。 这个男人诡异的读心术，同样是无解的，他是第一个知道自己能够时间回溯的人。 正如最开始料想的一样，自己陷入了死局。 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再等一段时间格蕾会赶到这里，但那毫无意义，自己极度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走那么远，抵达几百米外远的公路。 况且，这个跟着自己一起回溯的男人，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 “我在未来……这真是奇妙。” “我在未来对你下达了心理暗示，所以你回归时我会闻到。” “这是你第一次进行时间回溯。” “我已经对你进行折磨了么……” “真是不可思议，你挺过来了，血鹰之刑。” 即使对方不说话，兰迪也能通过对方大脑皮层的波动来了解情绪的起伏。 兰迪捏住眉心，沉思了很长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最后，他的血色墨镜绽放出鲜红的光芒。 “肉体上的折磨已经对你完全无效了” “看看现在的你，那深渊般无情的眸子，我没有任何切入点了，你像是一尊屹立不动的宏伟巨人。” “真是遗憾……” “真是遗憾……” 兰迪说了两遍，随之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做到了，完全静默，我是守信的人，你的前妻，我不会对她下手。” “但等会儿来救你的人，就不一定了。” “连你都在未来被我杀掉了，那么他也应该会被我杀掉。” “你在流鼻血。” “时间回溯并非没有代价对么。” “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直至你彻底消亡。” “这真是残忍，即使是我也从未行过如此残忍之事，兴许我这是在弑神。” “就这样……” “你带着负罪感，带着那些亡魂的诅咒，一同前往地狱。” “这深渊挤满了你的朋友，你的敌人。” “这样仇恨才能恒久长存。” “这绝对能摘下我所有杰作中的桂冠。” “太残酷了，过于残酷了。” “一次又一次轮回的绝境。” 兰迪不再说话。 …… …… …… 约莫一个钟头后。 “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格蕾把兰迪引到屋外后，看见柯林被八根采血针管连接着。 而柯林只是发出一声苦笑。 他知道，这样的情景还会重现。 因为兰迪只是假装被引出，几乎是十秒内就回来了。 咔咔咔…… 在格蕾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被无数铁丝刀卷绞成粉碎，爆成一片血雨。 全部喷溅在了柯林的身上，脸上。 “你的笑容，带着绝望。” 兰迪痛苦无比，他闭上了眼睛，品尝着那终极的愉悦，因为这次撕碎的灵魂，过于强大了。 “欲望的大树。” “以快乐作为肥料。” “随着树皮的增厚而加硬，你的树梢希望与太阳接近。” “而终将归于深渊的眼睛。” “无论曾经多么光彩照人。” “也不过是一面充满哀怨的镜子。” “所有希望和幸福，都迟早逃不脱幻灭的命运。” “最终都要被弃入遗忘的背篓。” “还给永恒。” 那些铁丝。 那些刀片。 闪烁的寒芒。 比时光，还要更为锋利。 57. 镜中人 “muti……crown……” 股指线条，失败的婚姻，复仇的亡魂。 对策局，潜渊症，sct。 发狂的疯人。 血红的墨镜。 …… …… …… “真是神明的手段。” “我在未来……这真是奇妙。” “我在未来对你下达了心理暗示，所以你回归时我会闻到。”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进行时间回溯了么。” 兰迪拔下了六根采血针管，柯林已经虚弱到接近濒死状态了，若依旧大量采血的话，他很快就会死去。 “你的身体只能支撑你进行最后一次了。” “我对你说了些什么？令你如此绝望。” “不仅是肉体。” “就连精神上的狂袭，也彻底无用了么。” “真是嫉妒！” “真是嫉妒那个未来的我。” “此世的我，竟没有品尝到那份无上的琼浆！” “但是……下一次的我，最后的我。” “将会抵达终极。” “不是么？” 兰迪不再说话。 …… …… …… 一个钟头后。 “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格蕾抵达了图书室，即使是她，也僵在原地，手有些发抖。 尽管兰迪知道折磨对柯林已经毫无意义，但他仍然用上了毕生所学来消遣无聊的时光。 那毕竟是。 兰迪的毕生所学。 咔咔咔咔…… 铁丝，刀卷，冰冷的金属。 将格蕾与柯林绞成粉碎。 …… …… …… 阴森的写字楼办公室。 一个巨大的黑影晃过天幕，遮掩了城市，遮掩了鳞次栉比的宏伟建筑，遮掩了一切的一切。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那是一只快要冲破云霄的丑恶怪虫，佝偻着擎天的身躯，怪异的匍匐在写字楼落地窗外。 那些深渊般深邃的污浊复眼，节肢，口器，触角，几丁质憎恶外壳，淋漓模糊的滚动血肉。 仇恨与罪恶养育着它，使它彻底的畸变。 红绿色的股指线条源源不断的从所有电脑中被抽取，还有那些商业广场的led屏幕，所有的电子设备，手机，收音机，一切联网的物体。 源源不断的汇入它遮天蔽日的硕大身躯。 包括人脑，联网的人脑，它从整个城市的人脑内抽取出红绿股指线条，这些邪恶的线条早已扎根蔓延进入了整个世界。 此时被它尽数抽取，使得它成为一种抽象的象征界概念。 写字椅被强行转了过去，让柯林与它对视。 但他无起伏的冷漠面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那怪虫的畸恶面部滚动着人类的面孔，科恩，潜入伊娃家中的女人，以及死在柯林手上的每一个人。 他们的面目在绝望和仇恨中来回扭曲，乞求或狂怒的凝视着柯林。 而柯林只是无动于衷。 “你在跟你的想象说话。”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宇宙最高机密。” 成千上万的发声体带着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如同天雷滚荡在整个城市之中。 沁入心脾，直贯脑髓。 犹如天启福音。 “一个庞大无比的阴谋。” “没人知道他们。” “他们犹如隐形一样。” “强者中的强者，神明中的神明。” “毛细血管一样疯狂扩张的念头。”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好到触及到人的大脑之中。” “几十亿的用户。” “亿亿万t的色情暴力内容，军警，帮派，权力之毒，愚昧之鞭，绑缚与调教，施虐与受虐。” “这些隐形的数据，无从阻止，病毒传播得到处都是。” 那怪虫伸出无数的红绿股指线条，渗入了玻璃，朝着柯林缓慢席卷而来，在地上铺张着，犹如登基的红毯。 “事实上没有什么是错的。” “至少在你的现实里，你的话，做的事，当它以现实的姿态出现时，它就自动正确了。” “你杀过的人，摧毁过的信念，在这宇宙中完成的一刻起，它也自动正确了。” “下坠，拥抱深渊，来宰掉那发狂的疯人。” “让整个系统下线，清理被感染服务器，重启网络。” “投资顾问，柯林。” “这是宇宙中至极收益的投资。” 那些股指线条拂过柯林的肉体，将他缓缓缠绕包裹。 “全世界最无聊的东西，就是裸体。” “第二无聊的东西，就是诚实。” “把罪恶想象成一种面纱，就像脸部用的内衣，来掩饰人的身份。” “第三无聊的东西，就是悲惨的过去。” “对抗是无用的，你对抗得越久，只会使你对抗的东西越加强大。” “只有接受这一切，才能继续前进。” “最后你找到了埋葬罪恶的方式，那充满着矛盾与痛苦的前半生。” “也不过是一个过世之人。”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自由！” 那些亡者的面孔在怪虫脸部狂怒。 眼看股指线条就要刺入柯林的躯体。 他却一把抓住了这些线条，死死紧攒着，将其从怪虫身上绷断，顷刻间爆出淋漓的鲜血。 “你在干什么？” “你这发狂的疯人！” 怪虫发出悲鸣。 柯林面无表情，将那些线条全部从怪虫身体中扯出，它不断爆出血浆，一根又一根，直到将它完全瓦解。 …… …… …… 浪涛和海鸟啼鸣的宜人声响从拱形窗户中穿透而来。 那是一道倩丽的背影，转身扑入了柯林的怀中，看不清面貌。 他记得这光景，那是刚结婚的时候，与妻子在海边别墅搭建的爱巢。 “你不想再见到我了么……” 耳畔传来爱人心碎的啜泣。 自己非得那样做么，彻底脱出象征界，快速下沉，像是狄狛，像是亚修，像是sct。 变成和那血色墨镜男一样的怪物。 像是每一个发狂的疯人。 “我曾经……看过一些书，那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精神现象学，一种辩证法。” “存在和虚无。” “相对和绝对。” “本质和现象。” “自由与束缚。” “我想，现在的我能够理解了。” 柯林看着自己双手源源不断流出的罪恶之血。 “自由……听起来是自由的，却被本身所束缚，如果一件事物是彻底自由的，就必然超出一切限制，不能被任何事物所规定，但对自由本身作出一些规定后，它就已经被驳倒，反而与其它的一切事物对立了起来。” “而束缚，看似是被局限的，但自身却在一个自洽的框架内，不需要与任何一种事物相对立，就能获得稳固的身份，反而是成了没有限制的东西。” “像是无限和有限一样。” “真正的无限也必须把有限包括在内，这种互相的转换，才是真正的无限。” “那些罪恶感，我杀过的人，摧毁过的兴许是正确的信念，束缚着我。” “它的确成为了我的部分命运。” “但现在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会接受它，也不会摒弃它，更不会恐惧它。” “只不过是些孱弱的亡灵罢了。” “兴许，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柯林发现了，那些从自己出生开始，就扎入自身疯狂蔓延的红绿股指线条。 只见柯林切开自己的皮肤，他分不清哪些是血管筋脉，哪些是红绿股指线条，只好把它们全部从体内扯出来。 “你在干什么！” “你这发狂的疯人！” 这疯魔的光景，令他的妻子怒吼着。 柯林全身是血，全身筋脉失去，令他痉挛也不能，他不仅没有接受怪虫的线条，反而把自身的线条尽数拔出。 “兴许，我真的是在发狂。” 柯林面无表情。 无论是死亡，罪恶，痛苦。 都太过孱弱了。 在所有线条被扯出的刹那。 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哪怕是整个太古宇宙横立于眼前，也能将其撕碎。 …… …… …… 模糊画面于眼前割裂破碎胡乱拼凑。 混乱意识在脑中发散分裂四处游移。 是虚妄，还是真实。 老旧显像管电视放着无趣的科普纪录片。 柯林记得自己看过，在某个极度无聊的深夜看过。 噪点色块让画面卡顿掉帧，断断续续的女声变成了介于人和机械之间的怪诞嗓音。 【如果一个恶魔知道宇宙每个原子的确切位置和动量。】 【就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 画面突然闪动。 【所有的粒子和量子不仅可以部分的用粒子的术语来描述。】 【也可以部分的用波的术语来描述。】 【光波同时具有波和粒子的性质。】 【电子也会具有干涉和衍射等波动现象。】 【粒子充满不确定性。】 画面突然闪动。 【贝尔不等式的不成立意味着定域隐变量的不存在，】 【根本就不需要超光速的影响，来‘通知’粒子a到底粒子b发生了什么，因为整个宇宙，包括粒子a，事先就已经‘知道’b将要发生了什么了。】 【定域性，实在性，自由意志。】 【三者不可兼具。】 快速的坠落。 重力在牵引着柯林下坠，而他毫无反抗之力。 而这次下坠，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更凶猛，更狂暴。 他已经彻底脱离了象征界。 以一种根本不可思议的方式，他并非是脱离了秩序的象征，进入了混乱的象征。 而是一种只可意会的奇妙境界。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被粉碎，在被深渊底部冲刷而上的苦痛洪流撕裂。 无数抽象怪诞的痛苦幻觉，高维事物在三维世界的跌落，终极之力传递而来的无上痛苦。 比血鹰，比那病态男人的折磨，还要凶猛千百万倍。 像是一条灵魂的河流，在慢慢汇入大海，要融于海中慢慢消弭。 但这份惊人的意志，并没有被那无边无际的深渊之海稀释。 在这种究极狂暴的痛楚下，柯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深渊……” “我要藐视你。” “并非是你在使我下坠。” “而是我在拽住你，像拽过一个惊惧的孬种。” 58. 东方节日进行曲 无序杂乱的雨滴挥击在湖面上，荡漾出无限狂暴的涟漪。 雷电游移在黑云之中，随着剧烈闪光，偶尔传来滚荡天地的闷响。 苍翠密林之中，湖边小屋的图书室内，唱片机播放着巴洛克时代宫廷乐师维瓦尔第的管弦乐。 尸体，标本，鲜血。 考究老派西装，血红色的墨镜散发着炼狱的光泽。 他的话语。 “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与残酷，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 兰迪深嗅了一口。 却令他直皱眉头。 …… …… …… 对策局，地表临时据点之一。 “他死了么？” 格蕾话语间有些急切。 “就在刚才……他的定位消失了，就在刚才。” 这个对策局成员回答着，能让格蕾如此动容，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人，可他现在。 “会不会是定位器出现了故障。” 格蕾要这个成员确认。 “绝对不会……只要大脑还会传递情绪波动，只能是……死亡了。” 他回复着。 格蕾看着窗外的暴雨，陷入了沉默。 …… …… …… 图书室内。 兰迪倒退两步，他再次感受到了。 初次见到柯林时，闻到的那种气味儿。 他感受不到柯林来自于哪里，从事什么工作。 并不是那些廉价的烟酒所致。 而是他似乎没有任何气味儿。 一个寻觅肉身的游魂。 他若愿意，便能进入任何人的个性。 对于他，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何等冷血的人，就连你曾经的妻子，要被处以极刑，你还能那样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么。” 兰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柯林突然间判若两人，大脑皮层没有任何起伏，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哪怕是丁点的恐惧与愤怒。 尽管是最后一次时间回溯，只要这次死亡就彻底死亡。 无穷的虚弱笼罩柯林的身体，但那毫无意义。 陡然间。 搭在巴里木衣架上的外套传来了蜂鸣报警声，那是柯林的锚点仪器，正在发出疯狂的警报。 兰迪测试过，有效距离明明只有十公分才对。 砰！ 因为下沉速度过快，内部压强猛然上升，剧烈的紊乱使锚点仪器爆炸，碎裂成一滩玻璃碴子，流溢出鲜血和水银。 柯林面无表情，平静的盯着兰迪。 “没有人能做到对曾经的爱人如此冷漠，是你的问题，你快要死了。”柯林瞥了一眼工作台上的公文包，上面有着他的名字，自己发现了一些之前并未发现的细节。 “兰迪，原来你叫这个名字，你的兴趣，你的美学，所谓的痛苦，还不如地摊上的三流杂志来得高雅。” 柯林极为冷漠的说着。 但兰迪并未被激怒， “我从没那样说过。” “这的确是相当粗俗低劣的爱好，为人所不齿。” 兰迪口吻平淡。 “是么。” 柯林眸中有着些许讥讽。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并不是卑劣或高尚与否。” “只是毫无意义。” “即使是最富悲剧性的死亡，也不过是化学元素的延续。” “就如圣女贞德的火刑，充其量也只是一场氧化反应。” 柯林的口吻冰冷无情，仿佛来自深渊。 令兰迪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凛冬。 兰迪顿了一会儿。 “何等的亵渎！” 他骤的发狂。 咔！ 铁丝刀卷猛的扫过，但因兰迪的愤怒，这是盲目的一击，并未将柯林撕裂。 只是从他的右眼上往下方划过，割到了嘴角，渗出鲜红的血浆。 可当刀片割过去时，柯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至极的平静与淡漠，如同死人中的死人。 兰迪扶住边几，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呼吸急促了一些，有些失措。 就连兰迪自己都不敢置信。 刚才，自己竟然愤怒了。 几十年来…… 这么长久的岁月来。 第一次愤怒。 这就是愤怒的滋味么？ 他狼狈的愣在原地，似乎是信念遭到了一些动摇，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 任何词汇。 啪啪啪…… 插在柯林的身上八根采血针管因他气血的力量直接被崩断震落，全部掉在地上。 同时无穷无尽的气血在柯林身上汇聚，被挑断的手脚肌腱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他站起身来，屹立着，要高过兰迪半个脑袋。 “维瓦尔第……” “嗯。” “不太适合你现在的心境。” 柯林走到唱片机旁，从一大堆黑胶唱片中挑选着，终于找到了他熟悉的一首曲子。 尼尔森的东方节日进行曲。 将唱片放入机器内，房间内开始回荡着无比高昂的琴声。 “你是在害怕什么吗，兰迪。” “但我可不会你那套闻气味儿之类的，装神弄鬼的把戏。” “不过我尽量试试好吧。” 柯林摘下了兰迪的墨镜，戴在了自己眼睛上，从工作台上拿起波德莱尔的诗集开始翻阅，他随便翻到一页。 一篇名为《祝福》的诗。 他随便选了一段，以极其蹩脚的口吻开始朗诵，更像是某种轻浮的地痞流氓。 “而当我厌倦了这渎神的玩笑。” “我将把我有力而优雅的手抵在他身上。” “我的指甲，将像鹰身女妖的爪子一样。” “切开一条直达他心脏的小路。” “那像雏鸟一样颤动着的心脏。” “我要将它，血淋淋的，从他的胸中扯出。” “我要轻蔑的把它扔在尘土里。” “让我宠爱的猎犬饱餐一顿。” “啧……” 柯林啧了一声，有些不屑，难以置信的说道：“就这种白痴把戏，你玩了几十年？” 咔咔咔咔…… 无数铁丝刀卷从兰迪身体上疯狂蔓延，将柯林团团缠绕，如蟒蛇勒住一头无助的羔羊。 砰！ 刀卷暴力收缩绞动着，瞬间将柯林撕裂成粉碎，爆成一片血雨，在整个图书室内挥洒，淋得到处都是。 桌子上，地板上，书架上。 “现在轮到我了。” 血液瞬间凝聚。 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根本就没受过那些伤一样，完好无损的在原地出现。 只不过他似乎忘记恢复右眼到嘴角的伤口了，因为那种薄弱痛苦的反馈让他根本就没在意，留下了伤疤。 那恢复力……太过凶猛了，太快了。 快得…… 快得甚至像是……时间倒流。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一面鲜红的铡刀从柯林掌中出现，以他自身的痛苦为驱动力，向着兰迪斩去。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兰迪将力量注入手臂，格挡下了这一击，手臂上竟然刮擦着剧烈的火花。 但是…… 那以航天工业水刀为原型改造出的招式，并非只有片刻的威力，随着柯林无尽气血的上涌，那斩击，源源不断。 根本不同了，与上次使用根本不同。 柯林疯狂增生着鲜血和骨砂，疯狂的往手掌中注入压力。 一百兆帕。 两百兆帕。 三百兆帕。 以磨损自身血肉的究极痛苦为源头。 那种痛苦。 究极的折磨与苦楚，挤压骨头粉碎成砂伴着血液狂猛喷薄的极痛，柯林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那柄刀刃。 犹如血之瀑布奔涌。 四百兆帕。 五百兆帕。 兰迪注入金属的手臂开始支撑不住，渐渐出现了磨损划痕，力量交锋迸溅的火花把整间屋子映为极昼。 九百兆帕。 一千兆帕的压力。 别说是金铁，宇宙中没有一种物质能在这种压力下幸存。 咔…… 兰迪的手臂直接被柯林卸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创口处流出鲜血。 紧接着，那些铡刀疯狂的在兰迪身上扫过，将他拦腰斩断，卸下双腿，喷薄出狂暴的红浆。 随后，从哪些创口里，爆发出千万根铁丝刀卷，毫无目标只是破坏着周围的一切。 咔咔咔…… 整栋房屋都在顷刻间粉碎，在这摧枯拉朽的力量下，所有事物都被切割成破碎得不能再破碎的细屑，连同柯林。 不断的粉碎。 不断的重组。 兰迪用金属重新构架躯体，以及双腿站立起来，发狂的切割着柯林。 柯林犹如一只亡灵，是对兰迪的诅咒，无论怎么杀也杀不死。 到了这种程度的战斗。 仅仅只是纯粹的力量决斗了，无关其它任何，仅仅只是看谁能从深渊中汲取更多的异象，直到其中一方完全枯竭。 直到柯林再一次重组肉身时。 兰迪身前再度出现了那怪异的刑具，一尊中世纪的古老器物，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的铁柜子，上方有着戴华贵冠冕的女性铁像。 正是铁处女。 那门罩缓缓打开，发出无比刺耳的吱呀声，爆发出无数根铁丝将柯林缠住，直接拖入了铁处女中。 在门罩闭合的一瞬。 根本无从得知内里正在发生什么，只能听到铁片绞动的声响，血肉分离的黏稠声，只能知道那是极度恐怖的事。 砰…… 像装满油墨的气球被捏碎，铁处女的缝隙间狂暴的溢出血浆。 砰。 又一次疯狂溢血。 砰！ 砰！ 砰！ 屋子早已被夷为平地。 铁处女一次又一次狂暴榨出决堤般的血液。 阴霾灰沉的天空回荡着滚滚闷雷，即使是最狂的风，最大的雨，也无法冲刷这湖边滔天的血腥味儿。 兰迪手指发着抖，因为受伤以及过度调用异象，导致他的力量在渐渐枯竭，铁处女也渐渐淡化为虚影。 可是。 柯林在其中毫发无损，似是没有经历任何事情。 他冰冷的眸子毫无感情的注视着兰迪，所有痛苦，只如微风拂面，他将手臂化为骨刀，将异空间中的汹涌能量注入全身，他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真就如同怪物一般，力量，爆发力，都像是外太空生物。 那速度……太快了。 快得像是时间被削去一般。 柯林几个踏步纵越间就闪烁到兰迪身前，用其骨刀疯也似的挥砍，肉眼根本看不清其速度，只是一道道白色闪光，兰迪也搅动铁丝刀卷迅捷还击，铿锵声不绝于耳，火花在暴雨中迸发。 但兰迪却渐渐不支，无法招架柯林的攻击，刀卷的速度跟不上柯林的速度，他身体被砍出一道又一道伤口，如同被凌迟处刑一样，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汹涌的溢着血浆，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你的塔罗牌暗示……是死神。” “你的精神驱动力，是来源于对事物的终结。” “正因为你无法结果任何事，才有着如此强烈的驱动力不是么。” “你杀过的人，化为亡灵，折磨着你的心智。” “你迫切的想要结束这一切，只能用罪恶来抗衡罪恶。” “你做到了么，那些亡魂是否离你而去。” “还是愈发陷入无法终结的深渊，而痛苦是那里仅有的调味剂。” “这使你沦为疯人，兰迪。” 柯林闪身一退，他的头发被雨水冲湿，他要击垮兰迪最后的信念。 同时所有柯林流出的血，在他的操控下缓缓汇聚流动在一起，汇成了一片血海，这片沸腾着的红色液体慢慢凝炼着血肉骨架，从中窜出十几条比人还要高狂暴嘶吼着的魔犬。 然而这种恐怖光景，根本吓不倒兰迪，这魔鬼中的魔鬼。 “你是在侮辱我，柯林探员。”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过去。” “现在是谁在装神弄鬼？玩着塔罗牌，那套可笑的吉普赛把戏。” 兰迪身上绽开的那些皮肉骇人至极，翻着血花，但他仍还有余力，他深刻意识到，已经不敌此时的柯林，他的恐怖异象根本没有衰竭的痕迹·，继续战斗下去只有败亡。 不过，拼上全力未尝没有逃跑的可能。 但他永远不会那样做，他不会再当一次逃兵，从满是血肉尸体的战场上溃逃。 民族，土地，仇恨。 战壕，坦克，穿甲弹。 集中营，瓦斯，屠杀。 血红的土地，燃烧着的天空。 他不会再逃了。 兰迪用独臂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血红色墨镜，重新戴在了眼睛上。 “你很强大，柯林。”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强大的人。” “死在这里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还有你的六个同事陪我一起迈入地狱之路。” “就算如此强大。” “但你真的能应付么。” “sct里的人，他们比我疯狂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另外，谁说，我不能终结一切。” “至少，我能终结我自己。” 咔。 铁处女再度出现，门罩缓缓打开，只是拖入的不是柯林，而是他自己。 “我们会在地狱相见，柯林探员。” “届时我会给你留一个靠窗的位置。”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 他陡然间有些笑意，那是一种幸福的笑意，门罩缓缓合拢。 咔咔咔…… 兰迪。 死了。 59. 葬礼 四天后。 下午两点。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温度极其宜人。 夏风拂过青葱的草地，伴着鸟声和花草摇曳声，这里是洛城乃至北美最好的墓园之一。 一座座时代宠儿演员明星的墓立在这里。 好徕坞的森林草地公墓。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葬礼，穿牧师服的神父正在念着悼词，还有上百位身着肃穆黑衣的人前来吊唁。 墓碑上的铭文信息只有名字，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功绩。 甚至没有出生年月，只有去世时间。 剩下内容大意是，为正义事业奉献生命的英雄，一个和蔼正直用一生来解救或帮助他人的慈祥善人。 “来自尘土的要归于尘土。” “求主怜悯你。” “从今往后，愿主带你到永恒福乐的天国。” “主啊，求你俯听我们的祈祷。” “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神父念完后在胸口划着十字。 墓碑上刻着，霍夫曼·兰迪，长眠于此。 “谁请的牧师，” 狄狛深嘶了一口烟，对着他的下属抱怨着，兰迪不是搞这一套的人，他不在乎什么天主，魔鬼，圣餐台，但死者为大，他也不好去干扰什么。 由于兰迪的尸体已经称不上尸体了，难以想象生前受过怎样的折磨，完全只是一堆浆糊。 只是将其剩下的所有碎骨火化后埋在了这里。 这件葬礼的事狄狛让洛城支部辖属的一个很有财力的帮派去办，或许是为了讨好狄狛，竟选了洛城最好的一个墓园。 狄狛认为这样不错，谁不想和一些火辣女星待在一块。 从总部调遣过来的精锐人员中，其它好几个都死于对策局s级感染者的杀戮，有一个让一名s级感染者重伤，由于实在找不到尸体也没法举行葬礼，只有兰迪还稍微有些尸骨可寻，他几乎是百分七八十的完成了他的抹杀目录，其中还有两名准s感染者，比其它几位做的要好太多了。 狄狛认为有必要为这名英雄举行葬礼。 随着神父致辞结束，狄狛打发走了他，蹲下身子，从手提箱里取出几捆钞票，用打火机点燃烧给兰迪。 一众下属很是无言，但不好说什么，虽说联盟储蓄银行印得快，但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烧其它玩意儿我不放心，这玩意儿你那边应该也好使。” “你放心，我会找到杀你的人给你报仇，老式的帮派仇杀。” “我会再找几个猛男好吧。” “最猛的猛男，把那家伙剁碎喂狗。” “我会再来看你的。” 狄狛往火焰上浇了一瓶白兰地，火势稍稍凶猛了一点，将所有钞票燃烧殆尽。 “都散了吧。” 亚修看了看手表，对一众sct成员支了支手。 …… …… …… 一天后。 洛城另一边。 圣乔治区。 尤金把皮卡车开入地下车库，来到了洛城警厅旁边的一个酒馆，兴许是因为便捷，格蕾每次都把会面地点选在这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她明白，格蕾会约见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又又晋升了。 这升级也升得太快了吧。 这几天内发生的事让尤金根本不敢相信，或许是内部的叛徒被揪出，进行了大清洗，现在通讯终端上的资料库不仅开始更新了，而且还有很多探员的信息，但只标明了名字，巡逻地点，以及联系方式，还有评判等级。 随着对策局十一科的人员扩张，机构也越来越庞大，接下来的大体战略会更改，届时有指定的人进行巡逻，然后所有具备战力的探员在城内随时待命，会往不同地点分配相应战力，但这是就是机密内容了。 这些都还好说，最最离谱的是。 资料库上柯林的资料显示，评判等级一栏赫然写着，a级。 这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因为s级感染者信息是极度保密的，但柯林的排序赫然在最前面几个里，倒不是说对策局要搞什么排名，只是说，这代表柯林可能是准s级的感染者了。 当尤金抵达酒馆时，发现自己是第二个到的。 而第一个来的人。 竟然是格蕾。 气氛顿时变得无比严肃，跟着这样的女人坐在一起，周围的温度感觉都会下降一些。 “你信任柯林么。” 当尤金坐下后，格蕾第一句话就这样问道。 这直接把尤金给整懵了，的确这几天根本没看到柯林的影子，消息电话也完全不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次从终端上看时，他就已经是准s感染者了，本来这一个多月来就感觉他很不对劲，精神失常，这下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信任他，毫无疑问。” 尤金回答道，这一点毋庸置疑，至少是证券交易所那次，实际上柯林根本没有理由那么拼，只不过是他的一些情分不深的熟人在里面而已，但他还是那样做了，基于某种责任感。 “看你的样子，你还不知道有关他的消息。” “sct出价八百万悬赏他的人头，因为他杀了一个几乎是s级的感染者，在地下世界颇负盛名，把那个人称作魔鬼的话，魔鬼会羞愧的低下脑袋，就是那样的角色，柯林把他宰了。” 格蕾口吻极其平淡，但有一些话她还没说，柯林有叛逃的嫌疑，他调阅了一些资料。 尤金目瞪口呆，睡了几天大觉，柯林已经能搅动满城风雨了么？早就感觉他不对劲，藏着掖着许多事，目前和他一起经历的时间都是被他一个人搞定的。 此时尤金才察觉，并非是自己先到，而是格蕾故意岔开了时间，要先和自己交涉。 在询问诸多事项没有疑点后，格蕾依旧不放心。 在焦灼着的等待中。 柯林推开酒馆的门走了进来，走到格蕾和尤金座位的旁边，但并未坐下，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 还没等格蕾开口。 “我要求现在转为编外人员，要我做事，你们得开出相应的价钱，要知道，你们所谓的定位器已经不管用了，并且，就算是s级感染者，如今也不一定能狙杀我，明白了么，格蕾。” 柯林平静说道。 “按照军法规定，你现在正在服役过程中，如果擅自离岗，会被视为逃兵，将会上军事法庭。” 格蕾面无表情阐述着规定。 而柯林完全不想玩一些文字游戏。 “我的法律……才是法律。” 柯林说罢。 本来嘈杂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就连侍者和店主也都看过来，愣愣的望着这一边。 霎时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个眼睛上一道疤连着嘴角的高大男人，散发着无比恐怖的气场，当他目光扫过去时，无人敢与之对视，都是垂下了眼睛。 尤金下巴都快掉在地上，这他妈是柯林？你说是sct的最高干部来了我都信。 “你现在需要冷静，柯林探员。” “本来此次是来告知你晋升精英探员一事，不过我想得延后了。” “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了解了sct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刚刚经历了大战，休息一周，七天之后，再让你的法律告诉你去做什么。” 说罢，格蕾站起身来，面对气场如此恐怖的柯林毫不畏惧，与他擦肩而过。 “我出卖了你，格蕾。” 柯林平静说着，准备激怒她，彻底摊牌。 “我知道，但你还没把消息传达出去不是么，那个叫星野真夏的女人，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中。” 格蕾头也不回的离开。 柯林无言。 至少在道德层面上，这次是她扳回一城。 “等等。” 柯林叫住了格蕾。 “还有什么疑问么。” 格蕾波澜不惊。 “这一切，值得你那样做么。” 柯林问着。 “你在说什么？” 格蕾不解。 柯林这才反应过来，格蕾并不记得那些事。 那一天，在自己折返回来后，看到了那一幕，这个女人明明只是普通人而已，冷酷到能自己扯下自己的手臂，双腿被卸掉也能不发出丝毫喊声，面对兰迪那样恐怖的家伙也能保持战斗意志，难以想象，光从外貌上来看她三十岁不到。 其余女人……还在看每晚八点黄金档的相亲节目。 柯林只好换个说法。 “如果有一天你的信念彻底崩塌，你会后悔所做过的一切么。” 柯林依然无法对这个女人生出任何好感，只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不必提和工作无关的任何事。” “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你还是要去的。” 格蕾说罢后直接离开酒馆。 柯林眉头紧锁，最终喃喃着。 “所有的希望和幸福，都迟早逃不脱幻灭的命运。” “最终都要被装入遗忘的背篓。” “还给永恒。” 他如是说着。 “你还他妈变成谜语人了是吧！” 尤金终于有了机会吐槽。 “我只是……学会了用辩证的方法看待世界。” 柯林向酒保示意要了一瓶龙舌兰。 …… …… …… “这块手表看起来不便宜，考虑到邮寄过程中的一些意外事故，你要购买保单么。” “不用了。” “地址是自由城，海湾别墅群，101号对吧。” “没错。” 60. 远古 两天后。 圣乔治区。 公立精神诊疗机构二楼。 被茂密树叶掩映的光芒透入百叶窗内形成恍惚的光斑，能听到极其萧瑟的树叶莎莎声。 伊琳娜永远是黑衬衫加白大褂的打扮，虽然她根本称不上胖，但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得穿大码的衬衫。 “这么深的伤疤，激光手术应该也不能祛掉，你或许该考虑一下植皮手术。” 伊琳娜建议着，她相扣的十指大拇指摩挲着，眼神略微有些躲闪。 “不用了，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示。” “无论怎样用邪恶和暴戾来伪装自身的狂人。” “当血淋淋撕下他的面具后，也只是肉体凡胎。” 柯林没找到烟灰缸，看到一瓶喝得差不多的饮料，直接将一根手指化为剃刀，削去塑料瓶的上面半截，作为烟灰缸使用。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廉价香烟，从中抖出一支点燃深深嘶了一口。 “我这次是来和你告别的。” “很感谢你那些毫无建树的心理咨询，根本没起到丁点作用。” “但你对你的工作很负责，我认为还是有必要来表示谢意。” 柯林将烟灰掸到塑料瓶里，整个房间内烟雾缭绕。 “你现在看起来的确不需要心理咨询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很好奇。” 伊琳娜从没见过这种事，他进门的时候自己甚至没认出来他来，完全已经判若两人。 “你不会想听的。” “只是……” “突然发现了一些事。” “你知道为什么相比其它颜色，人眼更善于从绿色中发现阴影么。” 柯林深嘶了一口烟。 “我对光谱学和遗传学也略懂一二，人类在原始社会中，为了在森林里更好的捕捉到猎物，以及察觉危险，那些对绿色敏感度不高的基因，都在延续过程中被淘汰了。” 伊琳娜平静回复道。 “你真的很聪明，伊琳娜。” “是的。” “这些从远古延续而下的基因。” “愤怒，肾上腺素，战斗本能。” “还有恐惧。” “都太妙了……妙到触及到人的灵魂，大脑之中。” “恐惧会令人脑产生递质。” “这种浓郁的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像是牌局，一旦被人发现是烂牌的表情，就已经出局了。” 柯林深嘶一口烟，掸着烟灰。 他把一副血红色的圆框墨镜放在桌上，交给了伊琳娜，这东西似乎无法被任何事物破坏，其中蕴含着一股力量，想必是那个男人的信物，交给她研究再好不过，这就是饯别礼了。 “我不明白，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伊琳娜追问道。 柯林站起身来，将烟蒂扔进装着红色饮料的塑料瓶里，燃烧着的烟头被浇灭发出沁人心脾的嘶响。 “最后，我成了我所恐惧的东西，这就是我的应对之策。” …… …… …… （第一卷·收获日·完） 61. 极乐世界 【极乐世界】 出品方：sct影业。 制作方：连美电影公司。 发行方：睾丸癌互助会。 —— 简是一个白人女高中生。 她有一个白人家庭，住在一个白人社区。 清晨的阳光像染上了淋病一样散发着很恶心的光。 早饭时间到了。 简的父亲正在做饭，他抠着嗓子眼从嘴中疯狂呕吐出黑色的石油，浇灌在成堆的方糖和一锅脂肪汤里。 做完饭后他就离开，开着由保龄球作为车胎的轿车就去上班了。 简的母亲把早饭端到餐桌上，丝绸餐布上印有羽毛头皮的精美图案，然后她开始发光，类似于迪厅氛围灯一样怪异的光线。 “感谢上帝赐予我们食物。” 简的母亲比着极为不雅有着暗示色彩的手势，正在祈祷。 “学校要让我去演睡美人的话剧。” 简这样说道。 “孩子，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 简的母亲说道，她的舌头变为蟾蜍一样，弹射出去卷起一块满是石油的方糖咀嚼了起来。 简吃完早餐，就坐着校车去上学了。 校车司机是黑人。 在车上同学对她热情的打着招呼。 “你很漂亮。”白人男说。 “谢谢。”简说。 “你很漂亮。”白人女说。 “谢谢。”简说。 “你很辣。”黑人男说。 “谢谢。”简说。 “可漂亮的人都有老二用。” 黑人女说。 “那我得赶紧去找了。” 简说。 私立学校的门卫是黑人。 私立学校的老师是白人。 “为什么公立学校的门卫是白人，而老师是黑人呢。”简向老师问道。 “很好的提问。”老师鼓着掌，对下面的所有同学开始讲解。 他拉过几个人类的头骨标本，开始展现头颅构造的不同。 “所以要公平对待，要每个人都有工作机会。”老师说着。 放学后，简向她的母亲说收获很多，今天又学到不少东西。 —— 阴暗的地下室内，液晶屏正在播放电影，被一个人用暂停键中断了播放。 sct总部来的巡查员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怎么对狄狛开口。 “我的意思是，这谁能看懂？” 巡查员彻底无语了，sct往洛城投入天文数字的巨款，不是为了让狄狛拍这种玩意儿的。 “这他妈简直就是艺术好吧。” 狄狛反驳着，继续补充道：“那个导演真他妈是个天才，我敢说甚至能和库布里克相提并论。” 巡查员长长呼出一口气，用鼠标拉动着进度条，如果这前面的一些内容还属于正常范畴，那后面简直就是抽象到飞起。 —— 集装箱内。 一个超级富翁正在伪装成货物躲进集装箱环游世界。 被准备在码头跳海自杀的简意外发现。 “你为什么散发着那么强烈的光芒。” 成年后的简丑陋到极致，她急需钞票去做整容手术。 “噢，这是我的基斯特系数，已经达到了0.986了，它正在扭曲周围的空间。” 富翁周围扭曲割裂的场域以及闪耀的弧光，令他看起来像是神一样。 “你是怎么变得这么有钱的。” 简问道。 “什么也不做，孩子，我什么也不做，当你有了一些钱之后，它们就会自己产出钱，所谓的马太效应。” 富翁说道。 “我急需一笔钱，你能借给我么，当作是一种投资。” 简说道。 “嗯……但是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富翁说道。 “没人愿意上我，也就没有小孩了。” 简回答道。 “嗯……的确，没有小孩的话，就没人购买商品了。” 富翁给了简两百元的投资。 这可以让简去买一些化妆品。 —— 地下室内。 “这……” 巡查员再也忍不住，开始爆粗。 “这他妈谁能看懂啊？” 巡查员无语，这太抽象了，过于抽象了。 他继续拉动进度条到最后，那更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简被一辆车给撞飞……太惊悚了，那画面过于惊悚了。 “你和那个导演，是不是嗑嗨了？” 巡查员不得不这样问。 “这是你审美不行，老兄。” 狄狛躺在沙发上，极为不屑。 “总之，峰会让你重新筹备一部电影，不能脱离大众知道吧，能让人清晰认识现状的，一部优秀电影，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是峰会的意思，资金问题要你自己想办法了，接下来我要去自由城，那边的事也挺多的，你看着办吧。” 巡查员直接拿出峰会来压狄狛，然后直接离开了地下室。 “操……” 狄狛无语，让自己去弄资金还行。 “你会用谷德地图么。” 狄狛对身旁一个下属说道。 下属点了点头。 “很好，带上几个好手懂我意思吧。” 下属点了点头。 “你真他妈机灵，快去吧，我要打一通电话。” 狄狛对下属支了支手，让他赶紧走。 等地下室只剩下他和亚修后，他拨通了座机电话。 二十秒后。 电话被接通。 “洛城支部，狄狛，帮我转接外谴部。” 二十秒后。 电话被转接。 “外谴文件已经签署，你可以先查看一下。” 他两根指头敲打着桌面。 可对方似乎是说了什么，让他有些烦躁。 “拜托……” “要等一个月？” “有只疯狗到处砸我场子，我他妈快顶不住了好吧。” “前线吃紧还行，对策局快拆我家了好吧。” 对面又说了些什么。 狄狛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一天天都他妈什么事。 此时狄狛的手机又接到一通电话，是希斯打来的。 “喂，有什么事吗？” “什么？屠夫的标本被偷了！” “谁他妈发神经会来偷一具尸体！” “太操了……我的天，这太操了。” 狄狛挂断电话，直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把办公桌上的电话连同许多文件全部扫到了地上。 连续三件坏事接踵而至根本顶不住。 “你还没发现问题所在么，狄狛。” 亚修提了提眼镜架，平静说道。 “你有什么宝贵意见么。” 狄狛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问题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而是做得太好了，象征界像是一块……橡胶，当你用巨力击打它时，它只会反弹回来，你的所有过火行动引起了他们的猛烈反扑，我们必须釜底抽薪才行。” 亚修捏着下巴思索着。 “你有什么天才意见？” 狄狛问道。 “我们必须先引起他们内部的紊乱，让他们脆弱的体系瓦解，比如说……市长竞选。” 亚修回答着。 “可市长还活得他妈好好……” 狄狛话还没说完，他鼓了鼓掌，说道：“你可真他妈狠啊，好小子。” 62. 屠夫 一周时间过去。 对策局第十一科，地下基地。 肃穆的白色办公室内，尤金一脸茫然。 “根据判定，你的能力已经能精准投影具体的画面，或者对数据进行准确的修改，虽然缺乏战斗素质，但考虑到其能力的重要作用，将你特编入精英探员，执行作战任务。” 格蕾面无表情对尤金说着。 然而这对尤金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无论是编外人员或者正式探员，摸鱼领钱的日子爽到飞起，一下子就要成为抗衡sct的中流砥柱…… 不过精英探员的待遇可不是普通探员能比的，尤金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柯林……他离开对策局了么？” 尤金不得不这样问，已经连续一周没看到过他了，给他打电话也只是很短的回复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奔三的离异男人有什么事要做，估摸着用这两个月找来的钱疯狂去按摩会所了。 挺怀念和他一起工作的日子的，虽然后期出了一点信任上的小破裂，但最开始那段时间真是太爽了，每天烧烤啤酒公费花天酒地装逼吹水，太梦幻了。 可格蕾并不理会尤金的问题。 “这是你的新搭档，a级感染者，李斯特。” 随着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格蕾向尤金介绍着。 尤金看着这个男人目瞪口呆。 双排扣深棕色大衣加马丁靴，略显阴柔的气质极为内敛深邃，五官轮廓立体度极高，往后梳拢着的金发，以及高挑身材绝对称得上型男。 柯林，好死兄弟！ 只见李斯特很内向的样子，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 “你们互相认识一下，接下来还有任务要安排，晋升为精英探员意味着，以后将由我直接发布任务。” 格蕾神色冷峻。 “我是尤金。” 她极为开朗的伸出手。 “握手就不必了，考虑到你是在表示友好，现在我要说明我对你的态度也是友好，以后就不必有任何友好举动了，这样一来，以后我们的所有交际问题，就都被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极其郑重的说着。 尤金：“……” 格蕾沉吟了一会儿，因为李斯特处事极为怪异，已经有太多人受不了他要求更换搭档。 “他之前是一个大学里的数学教授……总之，他的异象有着很强的战斗能力，你们可以相互配合。” 格蕾从手提箱内取出了文件袋。 “精英探员往往需要深入敌后，都是由四人一组，但你们先去完成一个特别紧急的任务，要找到屠夫的所在地向我汇报。” 她把资料表摆在桌面上，拿给两人翻阅。 “屠夫？不是已经死了好久了么？” 尤金纳闷至极。 在sct未进入洛城之前，屠夫是洛城感染者里顶流中的顶流，传闻他曾带着小弟去抢劫装着金条的联盟储蓄银行邮政火车，直接顶在铁路上把火车停下来，猛到不能再猛。 只不过sct的最高干部强得太夸张了，为了立威将他杀死后，甚至被做成了标本。 “这非常复杂，根据一些探员的调查，屠夫并没有被sct杀死，这很混乱……” “sct的确杀死了他，但只是杀死了他的一个。” “屠夫……有很多个人，但他们又都是同一个人。” “之所以他被称作屠夫，是因为他在不停的寻找其他的他，将其杀死，来获得唯一性。” “虽然说其中一个屠夫已经死了，但还有很多个屠夫活着，这很难解释的清楚。” “总之，根据密报，我们发现了其中一个。” 格蕾将一张照片摆到桌上，补充道：“这人潜入进了sct一个社团的活动室，将屠夫的标本给吸收了，现在他被怀疑就是屠夫的其中一个，我要你们找到他。” 尤金听得脑子嗡嗡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斯特沉吟一会儿，他懂了个大概，为了方便尤金理解，解释道：“屠夫就好像是一个代数式，要通过相减来获得唯一解，也可以说是计算机程序的一个栈，要通过迭代来获得指定行。” 尤金反而更懵了，反正听起来很变态的样子就对了。 两人查看着桌上的照片。 尤金大惊失色，这他妈是屠夫？不应该是个两米高穿黑色皮质围裙拿着锯肉刀的杀人狂么，这个你说是b级片女主演我都信，这身材和长相太色了好吧。 她彻底无语了，照片上一个打扮极为中性化的人，穿着长袖白衬衫，胸部位置高耸，即使是死人脸一样的面瘫表情，但妩媚的气质和那股骚劲浑然天成，眼角有着一颗泪痣，大波浪卷发和蓝宝石一样晶莹的眼睛，尤金一眼鉴定是个相当有心机的婊子。 “她……不对，他叫海勒，这里面有着他的相关信息，你们的任务是前去招募他，因为他和sct有仇，未尝不可用他来对付sct。” 格蕾回答道。 虽然说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没有威胁性，但尤金还是觉得这差事太危险了，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屠夫。 察觉了尤金的担忧，格蕾说道：“李斯特有着很强大的能力，不光是异象，其综合战斗素质能在十一科内排进前十名，请相信他的能力。” 尤金无语，自己一个c级感染者何等何能与这些猛人一起执行任务，难道说格蕾发现了自己能力的其它秘密了不成。 “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一个任务，两者同样重要……不，这一个更重要。” 格蕾神情又沉重了几分。 “什么任务？” 尤金叫苦不迭。 “我要你们带回柯林，没有他的话，十一科的综合实力会大打折扣。” 格蕾平静说道。 “可是我要怎么做？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尤金抱怨着，而且现在柯林根本不买对策局的账了好吧。 “很简单，不仅是sct，包括其它一些感染组织因为赏金都在狙杀他，他现在可是洛城的名人了，不，不仅是洛城，甚至是整个地下世界，因为杀掉了兰迪名声大噪，他被称作血手柯林。” 格蕾口吻极其平淡，就像笃定了尤金他们会成功一样。 “血手？” 一个又一个消息实在震撼人心，这家伙混太好了吧，连道上的诨号都有了，在洛城也算顶流了。 “是的，据说那是一种相当残暴的攻击方式，他会把自己的血掺着骨砂，把那些追杀他的人拦腰斩断。” 她平静叙述着。 尤金咽了咽喉咙，很吓人啊兄弟。 “不过……你只要告诉他这条消息，他就一定会回来，这是来自第一科的机密情报。” 格蕾对着两人小声说着。 …… …… …… 蒙哥马利区。 从压抑的总部出来，尤金准备去吃点烧烤。 “我知道有一家烧烤店不错，一起去吧。” 尤金如是对李斯特说道。 “嗯……”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回答道：“虽然我有一点饿，但解决的方法是存在的，你先去吧，我想到了关于黎曼猜想很有趣的一条引理。” “你可以去死一死么。” 虽然只相处了两个钟头，但她受够了这个人的说话方式以及各种行为。 “嗯……果然，女人就像质数一样，缺乏规律可言。” 李斯特皱眉沉思着。 “信不信我杀了你？” 尤金眼皮狂跳，每所主要大学都一个数学系的原因，是因为把这些人关进安定医院的成本更低一点。 63. 隐士 一天后，洛城警厅。 因sct引发的鲶鱼效应，大鱼搅动小鱼求生环境时，也激活了小鱼的求生能力，sct成功激起一些组织活跃起来投入到市场中参与竞争，让整个洛城的犯罪率飙升。 办公室里热火朝天，举报电话络绎不绝，不少都和睾丸癌互助会有关，这个组织的人会到整容诊所里去偷被抽出来的人类脂肪，或是去破坏一些高档轿车的车标，还会夜晚潜入电器店内，用插板把所有电器连接起来，用水浸入电路将电器全部烧坏，都是一些极其下三滥没品的破坏活动。 却把洛城警厅搞得焦头烂额，这些人数量之多像瘟疫一样扩散着，估摸着不下一万人，其中还有着领袖人物制订详细计划，才会在每天做到如此统一。 尤金将海勒的照片扫描进自由联盟的信息资料库，来查找比对是否有相关的人。 现在关于屠夫最大的疑点是，他以一种精神的方式进入了很多人的身体，还是说本身就是一种可怕怪物，分裂成了很多人，但这些人都有着双胞胎之类心灵感应一样的玩意儿，能够察觉自己是自己。 总之很混乱。 由于资料库数据相当庞大，搜索需要不少时间。 “你的暗示是什么？” 尽管尤金不是太想和李斯特说话，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知道彼此的能力更好。 “塔罗牌么……我对这套理论并不赞同。” “鉴于它已经成为了一种潜渊症患者的神秘学公识，我认为有必要祛魅。” “就纯粹基于统计学而言，其中有着太多的矛盾，你应该知道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对应二十二个奥林匹斯神，而感染者的异象有些是塔罗牌的字面意思，有些又却对应幻想神话中的神。” “例如太阳的暗示就很简单粗暴，对应的往往是一些焦炭、熔岩类的异象，可高塔却对应的是波塞冬海神，是一些液态的异象，很多无法与塔罗牌契合的异象也只能强行归类。” “再说到精神驱动力，这一点更是无稽之谈，和我调查过的一些样本有很大出入。” “这套理论根本没有按照严谨的逻辑进行分类，推断统计，分类变量，均值，众数，没有囊括这些要素。” “只是一些占星术神棍的手笔，我自己有一些初步的猜想，但还需要完善。” “理查德道金斯提出过一种名为‘模因’的概念，兴许异象的源头并不是来自个人，其导致想象界成形的区域性象征概念才是诱因。” “就如同宇宙奇点势能扩张一样，异象也是因为……” 李斯特不带感情说出一大串后，尤金根本不想听了，急忙打断。 “不要再说了，求求了，占星术神棍挺好的。” 尤金看着电子屏幕还在不断的比对信息，转移话题说道：“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应该是后一种可能了，屠夫是自己分裂或者是遭遇了什么变故才有那么多的人，而与真实世界的人无关。” 李斯特摇了摇头，说道：“仅仅是资料库里没有并不能说明什么，并不排除非法入境的可能。” 尤金无语，倒不是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对，回复道：“但哪里有这么巧，那样概率也太低了吧，的确有不少非法入境的人，移民局不可能没有作为，能侥幸没被抓到的只是少数。” 这倒是令李斯特有些震惊，观察了一会儿尤金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后，他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想。 “移民局只是一种管理手段，在我对目前自由联盟的数学经济模型拟出大概框架后，发现了很大的漏洞，大量脏累工作被一些幽灵给取而代之了，这些幽灵基数比你想象的要庞大，很多洗衣店餐厅或者说纺织厂，一些支出动向也是不明，只是挂着几个公民，根本无法支撑那样巨量的工作，更别提那些流窜的性工作者和瘾君子，我表达得足够清楚么。” 李斯特没有把话完全挑明。 移民局的作用，主要是让这些人“完全听话”。 “你真的是数学教授么，老师不都应该……儒雅随和么。” 尤金对李斯特一本正经说着极其危险的事情有些讶异。 “我一个同事会以学分和论文为由要求一些女学生给他提供服务。” 李斯特平静说道。 “操，你能说点……正面的东西吗？略微轻松一点的话题。” 尤金快要被逼疯了。 “嗯……正面的东西是存在的，你只要想一些让你快乐的回忆，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被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面无表情说道。 “信不信我杀了你……” 尤金眼皮狂跳，无比怀念柯林。 “看来在资料库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他拿起海勒的照片，之所以用这个名字，只是因为之前的屠夫叫海勒。 “这是监控摄像头截下来的照片。” 李斯特知道有人潜伏进了sct，也不知道他如今爬到了什么位置，他只和格蕾一人对接情报。 “要在根本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找一个人么。” 李斯特眉头紧皱，目前还没有任何突破性的线索，洛城都市圈范围之大，人口之多，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有没有一些朋友，能力或异象是和侦察类有关的。” 他寻找着其它突破口。 “你不是不信占星术神棍那一套么？” 尤金没好气的说道。 “……，这其中没有联系，看样子是没有了，那这样吧，我们去一些感染者酒馆，把我们见过屠夫的消息放出去。” 李斯特只好这样做。 因为sct进入洛城，和他们有着某种联系的睾丸癌互助会正在通过各种手段对象征界进行破坏，感染者人数逐步增加着，一些感染者往往会聚集在一些酒馆里交换心得，以及作乐。 “也只有这样了，希望能引他上钩，不过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万一有些感染者当场暴走了要杀人怎么办？” 尤金问道。 “其实这些没有自控力的感染者，也并非野兽，只要不受到一些矛盾问题的引导，以及惊吓，失重感，威胁，紧张性，只要在心绪稳定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好说话的。” 李斯特用警厅内咖啡机白嫖着咖啡，他已经续了十二杯左右了，但因为是上峰来的探员，并没有人说什么。 “你这等于没说好吧。” 尤金无语。 “嗯……如果不是sct的最高干部，或者说精锐人员，我想碰上绝大多数没有阵营归属的感染者，应该问题不大，严格来讲，我是准s级的感染者。” “用通俗的塔罗牌来说，暗示是隐士。” “还蛮强的。” 64. 狂人的脑髓液 入夜。 皎洁的白月被阴云蒙上一层薄纱，透入酒店窗户的光线明度急转直下，骤的变得昏暗。 一阵疾风刮过，吹得窗扇吱吱作响。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那背对着的高大男人已经察觉到了异动，柯林坐着的位置，月光被一道影子盖住，完全处于阴影之中。 令人心动的，并不只是sct开出的八百万悬赏，因为洛城支部的最高干部承诺，若是能杀死柯林，可以成为sct洛城支部议会的一员。 那意味着，假如sct占领了洛城，那么以后就能成为洛城的最高管理者之一，这并非是痴人说梦，在欧洲的一些地区，当地管理机构已经完全被sct渗透，成为黑色产业的源头地，他们才有着那么恐怖的财力。 权力。 这一剂盖世的毒药。 柯林就是一块进入上层世界的踏板，一场试炼。 “我劝你不要那样做。” “你看起来只是一个二流货色。” 他的声音传到窗户的位置，那阴冷肃杀的口吻，甚至令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似的。 这段时间来狙杀柯林的人已经有了五个，算上现在这个人是第六个，他之所以还待在洛城，是要把沐恩雷克度假城的房产转卖出去，接下来他准备离开洛城。 去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芝华塔尼欧。 血色的管线蛛网一样向窗外蔓延而去，这些盘根错节蠕动着的管道，每个交错的位置都生长着一只半开阖的恐怖眼眸。 其中有一个杀手的暗示为恶魔，他的异象就是有着超强的观察力，这些眼睛不仅能无死角的进行观测，还能看到那些隐藏在皮肤之下，血液的流动，脏器的收缩，真切无比。 “是么。” “杀掉一个精神变态就让你这么自负。” “你根本不知道世界的广阔。” “是神。” “神降临到这个星球，赋予了诅咒者们权能。” “越是能获得它认可的人，便能拥有无上的力量。” “杀掉的人越多，越能获得它的青睐。” 黑衣杀手说着，笑容有些癫狂，他宰掉的人能堆满一个仓库，柯林不过又一个向神祈祷的祭品。 柯林转过身来，那道可怖伤痕与削瘦的阴郁面容，令他看上去像是亡命之徒。 “兴许真的是这样。” “神。” “天主。” “魔鬼。” “所以说你才是二流货色。” “你真的想好了么？” “接下来我要杀死的是……” “你父亲的孩子，你妻子的丈夫，也可能是你孩子的倚靠，一个令你友人怀念的人。” “而你，要把命运，赌在一些失去理智的狂人身上，sct。” 柯林已经厌倦了这些烂事。 哒哒哒哒…… 感染者的力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即使重机枪，被称作那粹之锯的mg42，也无需枪架固定在地面支撑，仅仅只是血肉之躯，便可负荷那狂暴的后坐力。 黑衣杀手双手托着机枪，拉动着枪栓。 狂猛的弹药宣泄出去。 弹壳疯狂的褪出散落，转眼间满地都是，子弹底座爆炸推进的火花将整个房间映照成火黄。 这把枪理论射速为八百发到九百发一分钟，实际上最高射速能达到一千五百发一分钟，达到了单管机枪的巅峰，碗口粗的大树都能直接打得稀烂。 一秒钟二十多发子弹，全部如疾风骤雨攻击在柯林的身上，他的躯体各个位置纷纷开始爆碎。 可是…… 他一滴血也没有流。 只是那些被打中地方，爆为一条条蜿蜒扭曲着的蜈蚣，转眼间堆垒成虫群，铺满了一地，相互挤压蠕动翻滚着，恐怖到令人窒息。 “你的心理素质很好。” “呼吸很规律。” “你还没有恐惧。” 那些蜈蚣在他头上快速重组，即使脑袋没了一半，仍在开口说话。 弹药狂暴的宣泄已经过去，剩余的弹药量只能让他点射来拖延柯林缓缓靠近的脚步，但对那些致命的痛楚，柯林视若无睹。 “刻在每个人基因里的恐惧是不一样的。” “在远古，游猎民族，他们要与野兽战斗，模糊的血肉，獠牙，痛苦和撕裂，所以他们害怕的是……乏味的血浆，一些粗制滥造的b级片。” “农耕民族，需要祭祀来祈求适宜的天候，献祭一些女人和小孩的性命，穿着血色的衣服，这种愧疚感，化为亡灵刻入他们的基因，他们恐惧的是鬼怪。” “你呢……” “是黑暗么？” “不，黑暗只是一种伪装。” “恐怖的是黑暗里的事物。” “就如同你所感染的病症，深渊里的未知之物。” “它们向你袭来……” 一些自相矛盾的问题会让控制力低下的感染者发狂，恐惧亦然，对深渊的恐惧。 黑衣杀手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明白，对方也是感染者，竟能若无其事的谈论这些，谈论神明！ “神会诅咒你的！” 咔咔咔…… 黑衣杀手的手臂钻出几根蝎子尾部一样的黑色尖刺，连接着纤细的骨条直接扎进了柯林的手臂上。 “这是一种世间极痛的毒素，会逐渐腐蚀你的神经网络，使你在折磨中脑休克死亡，即使你的暗示是恶魔，拥有着恐怖的恢复能力，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作用。” 黑衣杀手冰冷的说着。 柯林看着自己的手，紫色的液体被灌注其中，皮肤肌肉组织开始肿胀，伴随令人发疯的极痛，的确称得上是化学反应的极致折磨，比碱烧伤来得还要凶猛一万倍。 “真是拙劣的伎俩。” 柯林面无表情。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咔！ 鲜红铡刀奔涌而出，直接将黑衣杀手拦腰斩断。 可感染者的肉体超越了物质和意识，连接着深渊，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黑衣杀手顷刻间重组身体。 毒素约莫还有五秒就会侵蚀柯林的脑部，只要能撑住五秒钟，柯林就必死无疑。 柯林察觉到了，他那份必胜的信心。 足足等了十秒。 柯林的身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攻击杀手。 “怎么可能？” 黑衣杀手双手发抖，没有人能不在这种极痛中休克，这根本不可能。 “我深表遗憾，我的确是那种体检采血时，不是很怕打针的类型。” 咔咔咔…… 狂暴的鲜红铡刀碾过，直接将房屋的墙壁都割得破裂，连同黑衣杀手一起撕成粉碎。 最后。 房间内的所有血液没入他的鞋子内，获得了这个黑衣杀手的异象。 毒刺么？ 真是无用的能力，或许对一些孱弱者有效。 柯林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这是星野真夏给他的订金。 只见里面是一个金属注射器，还刻有意义不明的铭文，玻璃器皿内是一些灰色的液体，据说是狂人的脑髓液，蕴有无比神秘的力量。 关于潜渊症，关于这一切，宇宙天体，所谓的神，还有太多秘密未知。 柯林未尝不感到好奇，但不是很提得起兴趣，自己得找个时间退还给她，顺便帮她解除定位器，在比利弗山庄，自己的确欠她一个人情。 随之，他看着房间内乱七八糟的破烂，用电话拨到了前台。 “我摔了一跤，撞坏了一些家具，需要换一间房。” “是的，所有损坏的家具，以及墙壁的补修，我来赔偿。” 65. 俱乐部 两天后。 圣路易区。 位于地下暗门内的脱依舞俱乐部。 旖旎的粉紫色光线，轻柔舒缓偶尔带着快节奏鼓点的女声“劲曲”。 副舞台是圆形的小台，主舞台则是一个银色的铁笼子，关着一些穿奇异服装的舞女。 尤金嘴唇微张着，不时嘶一口气，这舞姿属实有点得劲。 她和李斯特的座位就在一个副舞台的边上，离舞女贴得很近，纤细但不失丰腴的长腿隔着四十公分不到。 sct主要在都市圈内的两个区域活动，一个是治安最差的修斯克区，另一个就是商业相对发达，但有着很多中薪阶层的圣路易区。 感染者一般都喜欢往圣路易区跑，即使不加入sct，也能得到一种庇护，另外这里也有丰富的娱乐活动，患上潜渊症之后几乎就没法上班了，只有晚上去便利店超市或者是在一些偏僻巷道“上班”。 无论是对策局或是sct，在这种城市战场中，都会默认一条规则，那就是区域地方不爆发全面冲突。 到了sct这种规模的组织，已经不能用组织来看待，更像是一种意识形态的集合，吸纳的不是感染者，就是凶狠癫狂的亡命之徒，是由矫枉过正的歪曲理论形成的极端群体，其掌握的现代化军事器械，以及黑色产业，随着他们的扩张，其力量已经远超大部分国家，在这颗星球上创建了一个没有领土的黑暗国度，只是不断的在进行渗透。 sct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一切道德法则都无法约束，与其说是不被道德约束，这是一种直接的对人类普世价值的藐视践踏以及破坏。 若是爆发全面冲突，在城市中进行大规模作战，反而正中下怀，sct可以从其它地方调取人员，加入到对洛城的作战里，在恐慌下反而能更好的扩散他们的思想。 但sct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敢把火苗葬送在冒险的激进赌博中，因为潜渊症的爆发，在这种困境下科技也猛的进步，根深蒂固的信念无法被轻易动摇，若是成了还好说，假如败了，就失去了一股势。 sct发展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一种势，一种不可抵挡摧枯拉朽的势，兵败如山倒，这股势被冲散的话，没有任何共同点全凭利益疯狂汇聚起来的大杂烩，只会转瞬间土崩瓦解。 根据对策局的推测，洛城因为是影视工业的重要产出地，所以让狄狛这种疯狗来担任要职，就像西欧地区艺术时尚中心的夜之城一样，会派特别激进的干部在当地行动。 至于其它主要城市地区，反而格外遵守循序渐进的规则，甚至感觉不到他们存在，只是以最隐匿的形式介入。 种种针对性策略性，更加让对策局担忧，因为sct，可能绑架了一些社会学家来为他们出谋划策。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难以想象，是怎样疯魔的狂人。 所以在圣路易区活动的感染者，相对其他区域更加安全一点，对策局不敢直接来这里抓人，否则会引起这些无阵营感染者的同仇敌忾，陷入混战。 这两天内，尤金和李斯特在圣路易区的各个酒吧吹水，自称见过一个要杀死其它自己的家伙，去sct社团活动室偷标本，却发现被其它自己捷足先登，这实在太操了，总之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所有人都当笑话讲，认为那可能是屠夫的哪个神经老相好。 接下来只等着海勒上钩。 几率应该不会小，因为屠夫的真实情况目前只有对策局以及他本人知道，从来没泄露过，海勒听到后肯定会闻讯而来，如果真像格蕾所说的那样。 舞女对着尤金舔了舔红唇，转过身去摇晃着躯体搔首弄姿，让尤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这种身材已经远超洛城成年女性市民均值，约莫进入前百分之十一左右。” 要知道在洛城，不少有着明星梦的女人都会在身材上下工夫。 李斯特将一沓钞票托在手中，像拉斯维加斯赌场老练荷官发牌一样，另一只手快速在钞票上削动，一张又一张大额绿色钞票快速精准散落，令舞女沐浴在金钱之中，总额不下一千五百联盟币，舞女跳得更加卖力。 “wtf？” 尤金摊着手，这种剧烈的反差让她如雷灌顶，整个人僵在原地，能别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干出那么离谱的事好吗？对策局的薪水是让你这么用的？你真的是数学教授么混蛋？ 如此阔绰的行为，以及相当英俊的外表，直接让舞女好感度爆棚，从胸口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斯特，上面有着她的联系方式。 李斯特只是点头示意，然后随意揣进了口袋里。 此时，一个服务生走到两人的卡座前。 “抱歉打扰两位，外面似乎有人在找你们，非常紧急的样子。” 服务生语气和蔼的对两人说道。 尤金霎时站起身来，知道可能是海勒找上门来了，毕竟自己这两人在附近晃悠了两三天，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嗯……我知道了。” 李斯特最后拿出几张大额钞票，塞入舞女的贴身衣物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刚好俱乐部的老板也在店里，本来是杜绝这些舞女和客人有联系的，担心被一些皮条客给骗去其它地方做买卖，但这种不差钱的金主除外，特别豪爽的对李斯特比了个大拇指，露出友善的笑意。 尤金大感震撼，把危机感都给冲散了几分，赶紧甩了甩脑袋绷紧神经跟着李斯特离开地下俱乐部。 刚从光线暗沉旖旎的俱乐部离开，外界太阳耀眼的强光晃得尤金稍稍失神。 李斯特扫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试图找到海勒的身影，然后果然发现是她，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准备拔枪射击，但对方未有动作前，最好不要出手。 海勒的面容和照片上一致无二，黑色大波浪卷发，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加泪痣，即使顶着一张死人脸，妩媚诱惑的气质也浑然天成，比照片上看去浪得太多，白色长袖衬衫胸前呼之欲出，穿着白色热裤，几乎被衬衫衣摆盖住，一双凉鞋显得有些懒散，李斯特估计，她身材已经远超洛城成年女性市民均值，能进入前百分之一。 然而海勒骑在一架摩托车上，发现两人出来后，对他们竖起一个中指，然后骑着车跑了，逆行着避开很多车辆，车技高超无比，不少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该死……快追。” 尤金赶忙上了皮卡车进入驾驶位，李斯特也紧跟着进入。 她发动引擎快速起步，撞坏一辆车的尾灯然后冲入了街道，和海勒开始了竞速。 “你最好像你说的一样厉害。” 尤金可不希望等会儿暴毙在那性别不明的怪胎手上。 “嗯……我尽力吧。” 李斯特沉思着，通过车前窗能够看到海勒是放慢了速度的，她或者是在刻意引自己过去。 “不用开那么快，那样反而会激起她的攻击欲，保持现在的速度就好，我想她只是要找一处僻静的地点，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是对策局的人，嗯……有谈判的可能。” 李斯特综合思考了所有可能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尤金并不放心，给柯林发了一条消息，他现在应该还在洛城里，有什么意外的话，让他来帮忙，那个人不会对曾经的搭档见死不救。 66. 身份不明 酒店内。 因为要执行一些特殊事宜，柯林和星野真夏的会面地点选在了酒店房间。 “你到底经历什么，让你变化这么大，像是……僧侣，突然顿悟之类的。” 星野真夏脱下夹克外套，里面只穿着黑色背心，短裤下野性修长的腿，有着训练痕迹但却光滑白皙的皮肤，如同攀上禁断天国的阶梯。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说，我只是深入了解了一些黑格尔。” “我只是发现，人的选择和自决都不是出于意志的理性，而是偶然的动机以及这种动机对感性外在世界的依赖。” “有些时候……仅仅是片刻不悦，便会令人强大到不可思议。” “操……” “这太妙了。” 柯林有些感慨，用金属外壳的柴油打火机点燃香烟，捏在手中甩了甩，把火熄灭。 “能说人话么？” 星野真夏微微抬起下巴，美眸虚眯，柯林以前那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就够讨打了，现在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种强大的气场，似乎为他的拽提供了有力论据。 “不过你也是厉害，对策局夹菜你转桌，sct敬酒你不喝，你还想不想在地球上混了。” 星野真夏知道，以sct的作风肯定不会那么死脑筋，如果多次狙杀失败的话，肯定会抛出橄榄枝，共谋大业之类的，因为柯林最近都在单打独斗，道上的人都默认他离开对策局了，sct一定会这样做。 “在纯粹的光明里行走，和在纯粹的黑暗中一样，什么也看不清。” 柯林深嘶了一口烟，如是说道。 “谜语人能早点去死么？” 星野真夏相当无语，先是把一条膝盖搭在床沿上，然后整个人趴了上去，陷在柔软的乳胶床垫里，下意识发出一声闷哼。 “开始吧。” 她把背心往上掀开，露出光洁无比的背部，隐隐凸出的琵琶骨诱人无比。 “你就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么？说不定我会干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柯林面无表情说着。 “能别磨磨叽叽的行么。” 星野真夏催促着柯林。 自柯林身上的定位器解除后，向伊琳娜提供了兰迪的信物，向她询问了定位器的解除方法后伊琳娜如实回答，毕竟现在柯林也不需要了，其实很简单，只是把几种红处方药混合到一起注射进脊椎就行了，而且过程中要解除者保持放松的状态，最好是处于麻醉状态，这样药力才能循序渐进的瓦解定位器，否则还有一些反作用。 “我忘了说一点，你必须保持相当放松的心绪，最好是在睡觉。” 柯林推动注射器活柄，排出空气滴出了几滴银色液体。 “你是不是在耍我？” 星野真夏没好气说着，因为解除定位器的方法全是柯林的一面之词，无从考证。 “我只是让你放松，只是说麻醉最好，你不信任我可以不这样做，深呼吸，放平心境，想象你在漫步，行走在一条荒废的铁轨上，两边是苍翠的绿林，偶尔会传来祥瑞鸟类的啼鸣。” 柯林也想速战速决。 “你能闭嘴好吗？你现在像是癌症互助会里的心理导师。” 因为柯林装神弄鬼的谜之操作，搞得星野真夏有些烦躁。 “那我不说话了。” 柯林把烟头杵灭在陶瓷烟灰缸内，等着星野真夏放松。 半分钟过去了。 他看星野真夏的呼吸已经渐渐均匀，便不再犹豫，手按上了星野真夏的背部，寻找着脊椎位置的皮肤，按照伊琳娜伊琳娜的说法，要在靠尾椎骨一点的位置注射最好，这样能加速药力的扩散。 但柯林沿着背部划到靠后位置时。 星野真夏一个激灵翻过身来。 “啧。”柯林想要抽人，“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要在靠尾椎骨的地方注射，这样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这样谁能放松……” 星野真夏怯怯的说着。 “嗯……”柯林沉思了一会儿，好像的确是这样，“现在有三个解决方法，一个是注射麻醉药，二是你只要足够镇静。” “第三个方法呢？” 她跃跃欲试的问道。 “嗯……你可能需要快乐一阵，才不会有其它想法了。” 柯林一本正经说着。 “你能去死么？直接来吧。” 星野真夏继续趴下身子，似乎是进入了状态，呼吸变得无比均匀，相当有规律，是身体自然而然发出的。 柯林也不再废话。 沿着尾椎骨上一指位置插入注射器，将活柄推到底部。 …… …… …… 圣路易区。 海勒驾驶着摩托骑得飞快，疾风吹动着她的头发猎猎作响，最后她在一处未竣工的建筑工地处停了下来。 与其说是停，在摩托车还在运转的时候，她站起身子矫捷的跳下了车，摩托撞上一面水泥墙壁直接砰响一声，散发出浓浓的白烟燃烧着火焰，若是烧到油箱，便会直接爆炸。 当尤金二人抵达她停下来的位置，砰的一声巨响，摩托车四分五裂，零件全部炸开来四处撞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这对感染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就算是被碎片击中砸到身体也没有什么事。 尤金和李斯特赶紧下车，看见海勒正在向未完工建筑边上跑去，由于这里已经废置，根本没有工人以及维护人员，成了一些流浪汉的天堂，是杀人埋尸的不二人选。 看到两人追了过来，海勒中途停顿下来，颇为嘲讽的把两根指头放进嘴里，吹响着西部牛仔式的马哨，以此以此来戏弄两人，随后便向废弃工地的高楼上攀爬而去。 只见她腿部力量之惊人，弹跳起五六米高，如同忽视引力一般，随之手指抠入墙体，坚硬的凝土构造对她来说像是泡沫般易碎，直接插了进去，以此为借力点不断往上攀爬，直到到了三楼，才进入建筑内部，从楼梯往上跑去。 尤金此时才展示出她魔术师的异象。 那些黑色晶体方块构成悬空的阶梯，一路衍伸，两人直接踏着阶梯捷径上了三楼，再继续往楼梯上去追。 直至到了最后，已经到了顶楼，这里本事用来打造成商业广场，但资金链断裂就此作罢，高度也不算太高。 即使如此，尤金爬上来也颇费体力让她喘着粗气，李斯特则是毫不费劲。 而他们也如愿以偿，逮到了海勒，或是说，是对方把他们引了过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秘密的？是哪个我喝醉后胡说八道么，对策局真是神通广大。” 她的声音也如同最为娇媚的浪女，勾人心魄。 67. 通道 未竣工的商场天台，毒辣的太阳暴晒着，滚烫土石弥漫的热浪使空间有些氤氲。 双方隔着十多米远的距离对峙着。 “其实发现你并不困难，不仅是第十一科，整个对策局每天消灭的失控感染者数量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一部分拥有自控力但是不高的感染者，也会被监禁隔离，很难说是对策局的网太广了，或者是说你的分身太多了，嗯……你真是怪物中的怪物，海勒。” 李斯特解开袖子的纽扣，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视着海勒全身上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尤金也一直盯着下方的部位，有些匪夷所思。 “那是什么眼神……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好吧，想要被杀么你们。” 海勒很是讨厌这种目光。 “不，我只是非常好奇，你……有两种性别么？要知道之前的屠夫，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猛男，并无恶意。” 李斯特从未见过这样稀奇的事，这将是一个绝佳的素材，毕竟就算是变性手术，也只是一些激素注射和移植手术罢了，根本无法完全成为另一性别，而眼前的人同时拥有两种性别的感官反馈。 “傻逼，听好了，不是我有两种性别，我本身就是女人好吧，只是一股神秘力量引导我去杀一些人，每杀一个便能更强，他们兴许和我有着某种牵连，这澎湃着的力量……” 海勒用手随意一挥，光是形成的气浪就形成了一股劲风，破空身传来，她身侧一桩石柱直接碎裂，散落了一地。 尤金为之咋舌，这是何等强悍的怪力？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杀的人对不对呢，比如说有什么心电感应，或者说更抽象的，类似命运一类的东西。” 李斯特极为好奇的问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蠢货。” 海勒已经有些不耐，不过她能过看出，李斯特并不是什么喽啰，他和深渊的连接异常紧密，不知道是否能够开启“视界”。 “嗯……你说的很对，这样吧，我给你一万联盟币行吗？” 李斯特从钱包里快速抽出联盟币，叠成了一摞，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前进了几步把钱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后退回尤金所站的位置。 尤金：“……” 喂喂喂！你在搞什么飞机啊混蛋！到底想不想和对方谈判啊，没看到她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了么？ “探员先生，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我把你杀掉的话，钱岂不是都是我的了么。” 海勒口吻冰冷的说道。 “嗯……那也只局限于现金，我银行卡里有很多钱，十万行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李斯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海勒的脸完全阴沉下来，不想再拐弯抹角，说道：“对策局找我有什么事么，甚至不惜到处散播流言，来把我引出来。” 她之所会出面的原因是，不想对策局把自己的秘密给散播得到处都是，若是前任屠夫的仇家或是sct得知自己还没死，免不了又是一些厮杀。 尤金极为忧虑，她早就识破了计谋，现在是自己两人被她给钓上来了。 “都是爽快人，那也不多说废话了。” 尤金看海勒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狂人，言行举止的思维逻辑都很清晰，对她说道：“对策局能为你提供庇护，保证不散播关于你的流言，还会防止你的仇家找上门来。” “以上只是其中一个条件。” “我们可以用对策局的情报网，为你找到其他的你自己……” 尤金话还没说完。 “不是其他的我自己，只是和我有些关系的人……他们都不是人，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海勒反驳着。 尤金无语，或许在其他的他看来，其他的他也都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这太拗口了操，总之现在只好顺着她的话说。 “总之，你是一个很强大的感染者，海勒，对策局的情报网你应该知道有多强大，囊括这世上的一切信息网络，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另外成为十一科的一份子，将有着丰厚的待遇，因为没有证件，你连酒店都住不了吧，海勒，只要你加入十一科，这些都不是问题，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环境，快速达到你的目的。” 尤金细声细语的向海勒诉说着，她能看到海勒蓝色眼睛的变化，如此优渥的条件，是极难拒绝的。 “你们说的这些都很不错。” “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对付sct。” “那帮疯人，狂犬病患者狄狛和他的神经病帝国，饶了我吧。” “老实说，我认为你们赢的牌面很小，只要他们愿意，可以随时在城里搞出‘通道’，那样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海勒面无表情的说着。 “通道？” 尤金不解，她才刚刚晋升精英探员不久。 李斯特神色冷峻，回复道：“虽然我不认同神棍那一套，但目前来说并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像是一种祭祀仪式，将数十个甚至更多的失控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再保证它们已经彻底发狂，只要这些感染者足够强大，再凝聚为一股力量，就可以将实在界撕出极小的创口，再用一种特殊方法进行扩张，便可引来……不可名状之物，没人说得清那是什么，就连sct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即使是sct成立至今，也只出现过一次。” 尤金听得头皮发麻，sct远远要比想象的更加神秘，他们的峰会，还有幕后主使，究竟……是什么存在。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考虑，离你们和sct彻底撕破脸的时间还早。” “这样吧，既然对策局会让你们两个来对付我，说明你们是十一科里较为顶尖的那批探员吧。” “只要让我掂量掂量你们的能耐，如果还过去的话，未尝不能加入好吧。” 海勒妩媚的脸上写满了讥讽。 尤金眉头紧皱着，就知道事情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终究还是免不了一场战斗么。 “嗯……真是麻烦。” 李斯特认为目前的难点是，并不知道海勒的异象是什么，找遍二十二个大类，也没听说过有那个能分身的，不过听说之前的屠夫暗示是命运之轮，因为这种暗示比较稀有，详情也并不得知。 不由分说。 海勒已经朝着两人袭来，只见她的身躯陡然间被奇异的黑色粘稠液体包裹，那些液体有着生命一般滚动着，紧接着……在她外表形成了另一个人。 货真价实的屠夫。 停下火车的那个屠夫。 身高二米二，穿着黑色皮质围裙，戴着中古世纪行刑者刽子手的黑色麻布头罩，眼睛部位戳了两个窟窿，露出一双鲜红色的恐怖眼眸。 她一把抓过李斯特，像拎小鸡仔一样双手掐住腰肢提起来，那戴着锁子甲手套的大手比人脑袋还要大。 咔咔咔…… 直接用手将李斯特的腰给挤得爆碎，血浆流了一地。 尤金的异象战斗力并不强，只好拿起手枪朝着海勒射击。 可她却诡异的对特制弹药免疫，那些蓝色火苗刚刚升腾起，就立刻扑灭，强大的压迫力令人喘不过气，似乎只要到了a级以上的水准，特制弹药的效力就会减弱。 李斯特面部表情有些痛苦，下半截身子已经失去了联系了，他深嘶了一口气，随之不紧不慢的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片镇痛药，放进嘴里生吞了下去。 “你先离开一阵吧尤金，接下来场面可能有些血腥。” 李斯特开始动用异象，用诡异的光谱线条开始重组肉身，奇异无比，仅仅只是一些光而已。 “你知道空间不连续理论么。” “时间与空间都具有随机的分形结构。” “通过引力，物体能在四维连续时空中穿梭。” 李斯特如是说着。 “你他妈在鬼扯些什么。” 海勒的声音也变成了猛男，沙哑无比，声线浑厚，有着浓浓的威慑力。 “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现状。” 李斯特说罢后，他的身影直接在海勒手里消失。 “什么？” 海勒不可思议的扫视着周围，但也没发现李斯特的踪影，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会杀了你。” 他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随着一道流光闪过，海勒一条腿直接被卸下大量涌出血液，而他也在海勒身侧出现，从诡异光谱中探出了半截身子和一只手，举起手枪瞄准着海勒的身躯。 尤金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异象，也太变态了吧？ “开始有趣起来了不是么？” “万物是平衡调和的，你的异象消耗很大才对。” “来吧！探员，用上你的全部手段！” 海勒捡起断掉的腿。 咔！ 直接插入了创口中喷薄出狂暴的鲜血，然后诡异的黑色物质滚动，瞬间将其连接愈合，她抱起工地上的一根巨型钢管作为武器，骇人无比，疯狂的挥舞着，对周围一切无差别造成破坏，霎时碎石四溅，钢筋绷断。 本来就烂尾的工程更加稀烂。 尤金根本看不懂这神仙打架，她已经藏了起来，飞快点着手机，请求着后援，本来任务是发现海勒后要立即向格蕾汇报，可当时情况特殊没有多想就追过来了，这下子可真是要命。 68. 归来 酒店内。 床单有些凌乱。 离星野真夏被注射已经过去了一会儿，绝美的面容仍遗留着潮红，刚才的体验真是梦幻。 “你快要离开洛城这是非之地了吧，有什么打算么？要不和我一起离开。” 她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虽然柯林的实力要挤入最强大的那批感染者中不大可能，但已经足够了，位于金字塔的上游，放在哪里都是值得重用的人。 “喂，你怎么了？” 星野真夏有些吃惊，只见柯林盯着手机整个人彻底僵住，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令人惊骇的事物，这根本不符合他现在的风格，瞳孔收缩着，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入柯林脑海之中，来自对策局第一科的机密情报。 这实在……过于惊人。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无底的深邃漩涡，太多秘密，太多宇宙终极的恐怖，纷扰而至。 令他呼吸都略微急促起来，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无法从这一切中脱身。 自己必须探究这一切的真相。 就像每个人到最后都必须死一样，柯林也必须加入这场万劫不复的狂欢，与数不清的疯人。 一同共舞…… 兴许是太过震撼，注意力高度涣散的他准备拿出烟，但手却碰翻了烟灰缸，散落出大量的黑灰。 “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星野真夏只裹着浴巾，她倒退了几步，难不成是柯林要失控了？潜渊症感染者越是强大，离深渊更近，失控的风险也就更高，他这个样子很有可能。 “失联的空间站，日蚀，天外来物。” “神……”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你到底来自什么组织？” “这东西……狂人的脑髓液，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他用火机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嘶了一口，才稍稍稳定了情绪。 看柯林说话的逻辑还算清晰，星野真夏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要是柯林发狂还真不知道拿他怎么样。 “我也只是最低级别的调查员而已，我对你已经毫无保留了，柯林。” “另外……我记得没和你说过这些……只不过是联系种种迹象后的一种推测。” “不过脑髓液我倒是知道，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是一些疯狂的学者，他们通过一种特殊方法，即使没感染病症，也能接触到深渊，在探究过程中，了解到某种‘真相’，之后会发狂暴死，从遗留的尸体大脑中，可以提取到这种液体，普通人注射后会直接死亡，但若是感染者注射，会有很奇妙的现象，详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比较危险，意志力弱的感染者也有暴死的可能，你留着吧。” 星野真夏来到椅子后面，稍稍俯下身，双手勾住柯林的脖子，未擦拭干净的水珠滴在他肩膀上。 “我不会离开洛城了，我要回到对策局。” 柯林平静说着。 “怎么，格蕾绑架了你的前妻？” 星野真夏不解，他没理由那样做才对，肯定是和他刚才看到的消息有关。 “不，我还有着未了的事，我必须去终结这一切。” 因为焦躁，他没控制住掸烟灰的力道，燃烧着的猩红烟头断裂下来，在木桌上烧出焦印。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有预感……你很关键柯林，兴许只是我的错觉，你知道怎么找到我，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届时……” 她话还没说完。 柯林抽开了她搭着的手，道别的话也没有，站起身来拿起打火机，就出了房门，头也不回。 关门声还有些响。 “真是无情的男人。” 星野真夏啧了一声，自己也该离开了。 …… …… …… 未竣工的商场天台。 巨大的碎石滚落，建筑崩塌，内里的钢筋暴露出来。 “是我小看你了。” 海勒擦去嘴角的血迹，力量已经无法维持二米二高的屠夫形态，远远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棘手，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强大的异象往往伴随着巨额的消耗，必须谨慎使用，不然力量很快就会枯竭，转为被动局面。 但对面这个人太过诡异了，越战越强，到现在几乎异象都不怎么使用了，全是凭着战斗经验躲避攻击，很难想象，他看起来并非是什么久经沙场的战士，可却就是经验丰富到极致。 不愧是对策局最为顶尖的一批探员。 “嗯……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被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头破血流，不比海勒狼狈少，但服下强力镇痛药的他，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仍能以最理性的方式来思考事物。 海勒相当的强悍，如果是正面战斗自己绝对赢不过她，但她的攻击规律很好懂，时常会用出一些延迟攻击，作出一些假动作来迷惑人，另外她选择的武器太笨重了，那么巨大的钢管行进轨迹太好捕捉了。 隐士的暗示无论是攻击性和防御性都要远弱于其它暗示，但优点在与恐怖的机动性以及隐匿性，是最适合对付海勒这一类敌人的。 “该决胜负了，你应该已经不剩多少力量。” 海勒双手往旁边的石柱一抠，挖下几百斤的大石，作棒球投球手的姿势，准备把大石发射出去。 “你该祈祷你有洋基队的水平。” 李斯特指尖上散发着耀眼的金色闪光。 此时此刻。 废弃工地底楼。 尤金暗骂着对策局效率太低，这么久都不来一个后援。 也不知道给柯林发送的消息有没有用，格蕾说只要他看到这张照片就一定会回对策局。 尤金不理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能让跑路的他回来么。 “屠夫和你的搭档就在上面？” 柯林面无表情的说着。 由于他无声无息的靠近，像一只幽灵似的，把尤金吓了一大跳。 “操，你走路没声音的么？” 尤金捂着胸口，本就紧张得厉害，这小子还突然窜出来。 柯林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前，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担心尤金出什么事，毕竟她的异象不适合战斗，虽说力量和生命力也远超普通人，但更适合一些功能性的辅助用途。 他听得到楼顶正在发生战斗，但因为没见过那两人，不清楚等会儿要帮谁，必须确认一下。 “哪个是屠夫，哪个是你搭档？” 柯林询问着。 “大个子的男的就是屠夫，你小心点。” 尤金也怕李斯特暴毙，毕竟海勒看起来太暴躁了，有了柯林帮手，尤金也给手枪上入弹匣，决定加入战斗。 三对一，就算屠夫是s级感染者，也得掉一层皮。 “省省吧，小太妹，等会儿我可腾不出身保护你，你皮夹克上的那些铆钉说不定还会扎到我。” 柯林半开玩笑说着。 尤金还没来得及动身，柯林连楼梯也不走。 咔！ 诡异的血刀一闪，天花板直接被割下一大块，厚重的矩形石块砸在地上，扬起尘浪。 他矫捷的跳到半空中，手攀住裂口边沿翻了上去，动作迅捷无比。 “干，这就是综合潜力未知么？也太他妈猛了吧。” 这一手属实把尤金给整神了，可恶，让他装到了。 69. 新的搭档 太阳暴晒，建筑外表滚烫，空间有些氤氲。 柯林一上来就看到屠夫在打女人，的确像尤金描述的一样，个子挺高的。 咔！ 血刀闪过，红浆混着骨砂喷薄而出，金石都无可抵挡的恐怖招式，更别说是血肉之躯，直接将李斯特的一条手臂斩了下来，当即大出血。 李斯特：“？？？” 海勒并不闲着，趁势追击。 几百斤的巨石像炮弹一样发射过来，李斯特赶忙抽调最后的力量唤出异象化作光谱闪开一段距离。 砰！ 巨石狠狠砸在他身侧的建筑物上，炸起无数碎石块飞了出去，这些石块如刀子一样飞快迸出，将李斯特手上和腿上割裂和砸撞出不少伤口。 本来力量就濒临枯竭的李斯特受到创伤更加处于被动。 虽然海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个帮手，不过这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虽说自己不至于输给这个男人，但绝对是惨胜。 这诡异骇人的手段，只可能是一个人，最近名声大噪的血手柯林，sct开出八百万联盟币和议会成员的价码悬赏他，但好几个杀手都接连暴死，而且他还叛出对策局，两面受敌下还能活将近半个月，是个相当了得的角色。 “柯林？他是你对策局的仇人么，正好，我们联手一起宰了他，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混，这世界上哪里去不得，大有可为，哈哈。” 海勒发出妩媚的娇笑声，饶是脸上很多血迹，也盖不住那份令人春心萌动的浪女气质。 柯林额头一阵黑线，有些搞不清状况。 只见海勒也从异空间抽调力量，黑色黏稠液体在身上滚动，化为二米二高的嗜血大汉。 “你妈的……” 柯林人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个气质比脱依舞女郎还脱依舞女郎的婊子，竟然是屠夫？ 眼看海勒就要冲上去给李斯特致命一击。 柯林一只手臂划为骨刀，几个踏步上前疯狂的挥砍着，将海勒巨大的身躯一块块给削下来。 “什么？” 海勒根本搞不懂这疯子出来是干什么的。 咔咔咔…… 他的攻击肉眼根本识别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团白色风暴刮起狂猛的气浪，不停斩下海勒身上的肉块溅出黑色液体。 直至将她的肉壳完全剥落，露出裹在其中的女人，她直接瘫倒在地举起双手认输。 “停下！” 刚刚才恶战一场，突然来了一个满血满状态的猛男，这他妈还怎么玩？ 李斯特松了一口气，他也明白了情况，敢情柯林是把自己当成屠夫了，也不知道尤金是怎么跟他说的，不过难怪，没人能把那种女人和屠夫联想到一块。 尤金也爬着楼梯赶到了现场，看到被制服住的海勒松了一口气。 “我加入对策局还不行么？” 海勒大口喘着气，这刀疤脸别的不说，就那气场还真的有够唬人的，要是不赶紧说几句好话，说不定马上就要宰人。 “你没受什么伤吧，柯林。” 尤金上前绕着柯林看了一圈，虽说现在柯林已经到了准s级的实力，但对方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屠夫，虽说是第二任或是分身之类的，但那些都不重要。 “小菜一碟。” 柯林极其装逼的说着。 李斯特：“……” 他的断臂还在流着血，只好默默的捡起手臂粘到断开的地方，用光谱异象来恢复。 …… …… …… 夜晚。 圣玛利亚区。 光污染的黑色天幕不见一粒星辰，熙来攘往的人群车流让街道鼎盛无比，伴随着巨大商业荧幕牌以及各色招牌的霓虹，让这商业圈显得异常有未来感。 依旧是警厅不远处的酒馆。 不同以往，或许是对策局战略重心转移，格蕾活动的区域也改到了这边，把会面地点选在了一家低消费酒馆。 由于柯林的回归，以及抓捕了海勒，这种事件值得她亲自出面。 此时她还没来。 因为晚上有足球比赛的原因，不少酒蒙子都喜欢聚在一起边吹水喝酒边看电视，一到这种时候，此类的酒馆绝对爆满。 尤金似乎知道了格蕾的装潢偏好，她喜欢这一类粗犷的风格，囊盖复古砖石，车牌挂件，铁艺原木的元素，偏好公海自由那一类的蕴含情绪。 李斯特脸上胳膊上都打着绷带，海勒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淤伤，额头包着浸血的纱布。 虽然他们都是极为厉害的感染者，这种伤势虽然暗示不是恶魔，也能够在几天内自愈，但用上医疗手段会好的更快些。 像约定的一样，李斯特从银行卡里取出了十万联盟币，只是为了问海勒一些问题。 “嗯……我懂了，所以说当接近一定距离后，你能感受到其他分身的感受。” 李斯特只觉得其中玄妙无比，无关任何暗示，海勒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兴许更潜渊症的终极秘密有着颇多联系。 “不是分身，我才是本人，其他的只是没有灵魂的活死人，懂了么？” 海勒已经解释到快要疯了。 “嗯……其他的你兴许也会这样认为，在夫妻生活过程中，假设男性感受的程度为1，女性约莫是多少呢，这世上恐怕只有你才能精确回答这个问题。” 李斯特无比在意这件事。 海勒被李斯特的考究精神整到快吐血，虽然她极其反感这个问题，不过看在十万联盟币的份上就告诉他好了。 “大概是12吧，男人的感受……只是像独奏，而女人则是整个管弦乐队，当然前提是……要比较厉害的男人。” 海勒觉得自己快被熏成腊肉了。 “12么……” 李斯特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你能他妈别抽了么？还是十块钱一包的烟，都对策局精英探员了，怎么还和那些地痞流氓一样？室内是禁止吸烟的，有点素质行么？” 海勒不得不挥手散着身前的烟味儿，两个钟头不到都给他干半包了。 “你是孕妇还是未成年。” 柯林平静的说着。 “哈？” 海勒从没见过哪个人有这么讨打的。 “只有孕妇和小孩才有资格不在室内闻二手烟，有心血管疾病的人也例外。” 柯林长长吐出一口烟雾说着。 “算是我有心血管疾病好吧。” 海勒实在不想闻那廉价烟味儿了。 “你觉得对我来说重要么。” 柯林无所谓的把烟灰弹到海勒身前的烟灰缸里。 海勒快无语了，敢情这几个人里面就只有尤金这大妹子是正常人，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尤金的铆钉皮夹克和朋克眼妆，想了想还是决定收回这句话。 就在几人的闲聊中，格蕾来了。 70. 帝国 修斯克区。 贫困街道的夜晚，公共设施缺少资金援助，不仅塑料袋和废报纸类的垃圾横呈，柏油道路也坑坑洼洼，每条街都有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搭起帐篷，或是聚在一起，用铁桶装满垃圾燃烧取暖。 这个城区和圣路易区是sct的主要活动地，他们把突破口放在底层人士以及入不敷出的一些普通职工上。 一栋破烂的三层别墅内，墙上挂着大卫芬奇一部电影的海报。 睾丸癌互助会正在进行着秘密行动。 西弗通过多次犯罪，进行了一些破坏行动，以及暗杀一些关键人物，洗劫一些豪宅山庄，为sct提供了大量的活动资金，不仅获得了亚修的赏识，狄狛也将他列入议会成员，已经有权决定一些事项。 他已经得知了狄狛要对市长下手的消息，通过摩斯电码已经告知了格蕾，必须潜伏在他们身边获得进一步的情报。 因为半个多月前，sct调用外谴人员和对策局进行了一次交锋，双方都伤了一些元气，狄狛准备接下来将以其它方式来渗透洛城。 今晚狄狛在这边进行了集会，说是要进行什么团建活动。 “哦～打！” 狄狛嘴中发出奇怪叫声，他耍着双节棍，结果不够熟练，砰的一声砸在自己脑袋上。 “操。” 他扶着脑袋，双节棍用力摔在地上，用脚踹出几米远。 一众人皆是战术黑脸，能挤得出墨水来，但硬忍着一声不吭。 “好了好了，都看过来。” 狄狛拍着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场各位都是对最近的行动作出了巨大贡献的人，我认为有必要向你们说明接下来的作战重心。” “为了跟进时代，我们必须要有互联网思维。” “必须找到团队的差异化赛道，发现不同个体擅长的垂直领域，在与行业交互的过程中能够快速响应，通过对势能积累的简单复用和点线结合的聚焦性打法，找到红海行业的精细化引爆点，实现价值转化。” 接下来狄狛又是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词汇，落盘，组合拳，结果导向。 硬是没一个人能听懂。 互联网思维害人啊……一个议会成员暗自感叹着。 “不是很懂互联网思维。” 希斯实话实说。 狄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仁兄的知识面的确不够广泛，一向的行动风格都是简单粗暴。 希斯的朋友特里四顾茫然，其他人都听懂了的样子，于是追问道：“什么是互联网？” 狄狛惊了，这位更是重量级。 “就像是他妈的十二罗汉，做事不能大帮哄知道吧，要有专业团队分工明确。” “接下来我给你们演示，我们要去整容诊所偷一些脂肪。” “一部分做成肥皂，废物利用，把他们吃下的汉堡和可乐回收加工一下，再卖给那些蠢货洗澡。” 紧接着他用极其蹩脚的东方口吻说道：“以奇人置道，还直奇人置身。” “剩下的……你们知道的。” “boom！” “好了，带好被单和钳子，我们要去干大事了。” 二十分钟后。 圣路易区一偏僻位置的停车场。 根据狄狛的作战计划，一批人先把汽车提前开到指定位置接应，然后主要偷窃人员用自行车骑到目的地，进行公益身体锻炼的同时，还能收获一批载具。 门卫已经被一个成员放倒。 七八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在停车场内偷自行车，狄狛率先用老虎钳把一辆自行车的锁给夹断，二话不说直接蹬了上去。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用钳子夹断然后蹬了上去。 兴许是最开始的沟通有问题，有些人并没有把被褥放在车上，而是直接带了过来。 “该死，我忘了把被褥放在接应的车上。” 一个成员用钳子剪开了自行车锁，但却没带绳索把被褥绑到后架上，另外被褥就算叠起来也很大，种种掣肘让人难以施展。 绝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人，只有四五个人干了这样的蠢事。 西弗神色阴沉，因为sct里大多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部分连小学文化都没攻读过，干出这样的傻事并不奇怪。 “快去申请诺贝尔奖吧天才。”这把狄狛也给整无语了，沉吟了一会儿补充道：“抱怨不能解决任何事，这的确是我的失职，缺少方法论，在精细化战役上还有很多漏洞，需要更多的行动来提炼沉淀找到有力抓手，实现团队价值的耦合，建造关键路径的强力纽带。” 部分人暗自腹诽，能别他妈整那套互联网思维了么，这该死的团建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但也有不少人乐在其中。 说罢。 狄狛拿过被褥，亲自示范，把印着天鹅的蓝色被褥披在背上，在胸口位置套了个结，像是披风一样。 他就打算这样骑着自行车去整容诊所。 “这样就没问题了。” “都会用谷德地图对吧。” “找到之前标记好的整容医院。” “每四个人一组。” “把他妈全城的脂肪都给偷回来。” 狄狛话刚说完。 “我能和你一起行动么？” 西弗问道。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这个名为“火鸦”组织的首领相当急功近利，他的一些行为免不了会招来敌意。 “当然可以，没什么问题就都他妈都出发吧，wow！” 发出夸张的喝彩大叫后，狄狛披着床单蹬着自行车冲出停车场，接下来七八十号人也浩浩荡荡的骑着自行车冲出。 四十分钟后。 圣乔治区的一处整容医院后门。 一桶桶医疗废品的蓝色塑胶桶被堆积在铁丝网内。 西弗，狄狛，还有两人，来到了这个医疗废品的存放点，时值深夜，四下无人。 几人甩下自行车，直接奔了过去，狄狛解开背后披的被褥，直接挂在铁丝网的刀片上，然后顺着网直接扒了上去，矫捷的落地后，从这些蓝色塑胶大桶里翻找着，拿出一袋袋装着脂肪刻有污染标识的白色塑胶袋。 这些袋子相当大，一袋就可以容下二十升左右，随着狄狛几人有条不紊的工作，一袋袋黄红相间泛着白色从人体里抽出来的脂肪被搬运到铁丝网外。 直到将所有都搜刮一空。 狄狛翻回外面双手举高接着最后一袋脂肪，结果袋子不小心勾到刀片破开一点，脂肪从洞口里渗出来。 “操……操。” 狄狛连骂两句，试图用手堵住洞口封起来，结果脂肪都弄到了他手上。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时。 一名巡逻的安保人员打着手电正在向这边走来，由于这些医疗废品都需要管制，必须有人把守。 他已经发现了狄狛几人，但正在忙活的狄狛没有闲工夫管那边。 西弗心一紧，但狄狛就在身边，开口提醒那人会暴露自己，他连忙双手交叉作着禁止手势，用唇语说道他们会杀你。 可安保人员根本没有搭理他。 “你们在干什么？” 他用手电晃过来大声呵斥着。 伴随着强光耀眼，以及有力的喊声，即使狄狛再忙也反应了过来。 “该死，把他给逮住。” 随着狄狛一声令下，其中一个感染者下属把最后一袋破口的脂肪直接扔了，几个踏步间便他擒住。 狄狛也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西弗侧过头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砰！ 一声枪响。 足足过了好几秒。 西弗睁开眼睛却并没有看到血肉飚溅的场景。 “你要是敢报警的话，我会回来杀了你，这不是在开玩笑。” “另外，你该加入睾丸癌互助会，发抖可不是个好习惯。” 原来狄狛开的是空枪。 紧接着，一辆汽车开来，狄狛以及剩下两人把脂肪全部装进后备箱，然后跳进了车里。 随着引擎发动，西弗目光复杂的看着那个被吓傻瘫坐在地的安保人员，他已经尿了裤子。 西弗知道，这种疯狂，只会像病毒一样蔓延。 他也不再犹豫，进入后座，和狄狛一起离开。 随着汽车排气口散发着白烟，一行人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这种癫狂的行动，在洛城各个整容医院进行着。 71. 辩证法 圣玛利亚区的酒馆。 顾客的注意力全都被转移到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的足球节目上，不时传来骂声以及喝彩声，还有酒瓶晃动碰撞的清脆声，热闹无比。 反观柯林这一桌，一个个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以后你们组成四人小队，海勒和柯林也正式晋升为十一科的精英探员，小队编号06，由我直接发布任务，直接和我对接，还有什么疑问么？” 格蕾对柯林的回归没有说什么，早就断定他会回来，和海勒进行一番沟通后，就说出了这句话。 除了海勒之外，其余人都表示没问题。 “能换一个队伍么，我和这几个人不大应付。” 海勒极其勉强的挤出一个僵硬笑容，对策局给出的待遇的确很优厚，但要和这三个精神病成天待一块，饶了自己吧。 “这个请求暂时驳回，现在我要说你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任务，有些紧急。” “我已经接到秘报，接下来sct会操作本市的市长竞选，前提就是，他们会杀掉市长。” 格蕾用平淡的口吻说出无比爆炸的消息，很难想象是她心理素质过高，亦或者是这种事情经历了太多。 “所以说接下来我们要去保护市长？” 尤金从来没接到过排面这么大的任务，这是否意味着行动资金也相当充裕。 “可以这样说，但不完全是这样。” “市长现在正在外地参加一些活动，要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考虑到sct的作风，他们一定会对市长身边的人下手，那样局面可能会更加糟糕。” “甚至不用杀掉他，在市长竞选上做手脚，只要绑架他的亲信，就能令他做出一些有损大局的事。” “接下来你们要去带回他正在上大学的女儿。” 格蕾从手提箱取出一摞资料以及市长女儿的照片，发放给四人。 “唔噢！真是正点。” 海勒手指弹了弹照片，由衷的发出感叹。 “你是蕾丝边？” 柯林大感震撼。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海勒被他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没有人能在这样一张刀疤脸的狂热注视下还能镇定自若，太他妈惊悚了。 “只是……太妙了，海勒。” 柯林的表情像是在笑，但更像是面部肌肉的抽搐。 海勒双手交叉摸着手臂，柯林叫着她的名字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柯林似乎有着奇特的癖好。 李斯特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为什么是带回来？难道说她陷入了什么困境，还是失联了？” 李斯特不得不这样想，按理来说在收到这条秘报后，应该会通知市长女儿直接回来，或者是直升机直接开过去接应，不可能要自己这帮人去处理这事。 “市长的独女……相当叛逆。” “用休假的日子和一帮纨绔子弟去森林里度假，三天前就已经失联了，派遣出的一些警员也接连失踪，没有音讯。” 格蕾面色也十分冷峻。 “sct的人已经抓到她了？” 尤金往最坏的方向思考着。 “不可能那么快，是因为其它的原因，总之，明天早上你们出发，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寻找她并带回来，sct的人肯定会陆续开始行动。” 因为密报是上午传来的，而且据卧底所说，这个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实施，只是在预谋阶段。 “为什么不让市长直接卸任，换一个有自保能力的感染者上去？这样子的话，sct根本无从下手，也谈不上什么竞选。” 柯林深嘶一口香烟，冰冷的对格蕾说道。 然而格蕾并不答复，只是沉默，柯林说的，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真是微妙不是么。” 柯林把烟灰抖在纸杯里，不遗余力的讥讽着。 尤金咳了咳嗽，示意柯林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尴尬，对策局的资金来源，说不定洛城市长投了不少进去。 由于自由联盟的权力来源于选民，市长和州长并不存在上下级之分，就洛城这座全球影视工业基地的市长来说，就算是十个州长也不换。 洛城市长拥有着的权力，以及在联盟会议上的地位，不是平常人能够想象的。 李斯特眉头紧锁，就某种意义上来说，sct真是一种可怖的存在，即使还没出手，只是情报，言语的力量，就能让一些脆弱的连接产生裂痕。 “作为十一科精英探员，以后会对接其它科的探员，以及一些重要人物，用行动资金的钱去置办体面的衣物吧。” 格蕾没有接柯林的话茬，她看无论是海勒，柯林，或是尤金，打扮都跟地痞混混似的。 “任务信息已经告诉你们，明早八点即刻执行。” 格蕾收拾好文件袋，起身就要离开。 “那张照片！” 柯林抓住格蕾的手腕，有些有力，接触到的皮肤出现了红色的抓痕。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柯林赶忙松手。 “我要知道关于那张照片的所有事。” 柯林平静说道。 “很遗憾，发现那张照片的第一科探员已经死亡，仅仅只有照片保存了下来，其它一切无从考证，不过我保证，对策局会协助你进行调查，我也仅仅知道这些。” “祝你们好运。” 格蕾说罢后，将波本酒一饮而尽，离开了酒馆，融于黑夜中。 李斯特在琢磨着市长女儿的事，这实在是太古怪了，最近网络上也有奇怪的传闻，不只是北美，而是全球范围，都有着扑朔迷离的失踪事件。 “那明早到这里集合吧，届时一起出发。” 李斯特说道。 “怎么，现在你成管事的了？” 海勒讥讽着。 “严格来说，我的确是暂任队长。” 李斯特并不生气。 “哈哈，暂任队长？你们听到了么。” 海勒转身准备看看另外两人的表情，却发现他们两个早就没影了。 …… …… …… 一家高档服装店内，眼看夜快深了，营业时间就要结束。 却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柯林意识到接下来要离开城市，去一些森林地域，买些厚点的衣物确实是明智决定。 好巧不巧的是，此次踏入的服装店，和上次参加比利弗山庄宴会购买的运动服装，属于同一个品牌。 但他的想法依旧没有变，不想付一些智商税。 “把你们店长叫出来。” 柯林冰冷的说着，对着这样一个刀疤脸的煞星，两个导购根本不敢招惹，老实的把店长叫来。 尤金无语了，不知道柯林要玩什么把戏。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四十岁左右的店长心头打鼓，害怕遭到一些劫持事件。 “我是消防局的巡查员，发现你们店内没有配备灭火设施，门口两侧应放灭火器才对，我令你们停业整顿。” 柯林出示消防局的证件，作为对策局探员，他有着一切证件。 店长脸都绿了，虽然这的确违背消防规定，但每个高端服装店都是这样做的，摆几个红色的灭火器在进门两侧太掉价了，平常那些巡查员都挺上道的，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确认了一下证件，的确是消防局的人无误。 “我明天要参加一个宴会。” 柯林平静说道。 店长顷刻间明白了，如释重负，这些垃圾玩意儿放外面五百块一件都没人要的，只是印了个logo看起来很高端，他自己都不穿的，让柯林随便选，多挑一些也不所谓，有的是压仓存货。 于是，他根本没用钱，就拿下了累计价值八万左右的大衣以及靴子。 它们的成本可能三百块不到，全部是宣发策划各种培训设计师等等等等的溢价，这是一种成百上千倍暴利的合法欺诈。 “这就是用辩证的方法看待世界么，也太他妈碉了吧！” 尤金为之咋舌，也立刻开始挑选。 72. 降临 次日八点。 在工作时间中，李斯特从来不开自己的车，因为可能会出现不限于炸弹袭击类的突发状况，他都选择开对策局的车。 这辆车是改装过后，加了一截军备存放区域的银色大马力肌肉车。 阴霾天空中乌云滚滚，根本感觉不到天已经亮了，闷热的空气预示着一场暴雨，接下来他们要开车前往一个名为白石镇的地方。 根据任务资料里的信息，市长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准备前往赌城度假，进行六百多公里的自驾游，但并未抵达目的地，在途中人间蒸发，最后sim卡定位消失的地方在白石镇，必须去那里找到最后的线索。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十分，除海勒之外的所有人都到了，柯林和尤金坐在后座吸烟，他们都穿着特购的双排扣黑色大衣，李斯特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两人。 “你有听说过膜理论么，柯林探员。” 李斯特平静的目光通过后视镜与柯林对视着。 “你又想鬼扯些什么？” 柯林遇到了太多能言善道满嘴跑火车的人，一百个股票经纪人都抵不了他们一个，就好像每个人都是他妈的尼采一样。 “膜理论是弦理论的扩充。” “我们观测到的无边无际的宇宙，实际上是高维时空的四维超曲面，就像薄薄的一层膜。” “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是笔直向前的，但在我们的时空之外，从一个四维的角度来说，时间是不存在的。” “如果站在那个角度，我们会看见我们的宇宙就像一个平面一样，就像一个由物质构起来的雕塑，物质占据过的所有地方都重叠在一起，所有人的所爱所恨，所思所想，都像轨道上的拖车一样。” “这个维度外的一切，即是永恒，永恒俯视着我们。” “我们经历过的一些事，不管是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事。在一条轨道上还在发生着，不断发生着，直到永恒。” 李斯特的目光没有任何起伏，如同一个死人。 尤金被烟呛到，有些咳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起来非常吓人。 “你就像是他妈的伊琳娜二号，你到底想说什么。” 柯林无语，奇异的是，自己的能力刚好就是能够回溯时间，但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时间还不到一整天，他难道察觉到了什么？ “我的异象是光谱，并不意味着我能像光一样那么快，只是一种聚合物，或许在我下潜到深渊最底部时会有所变化。” “但实际上我指的是，光的速度约莫三十公里每秒，之所以是这个数，我认为来源于某种计算量的妥协，但这也不重要，恰巧的是我的暗示偶尔能捕捉到这个极限，有时能洞察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兴许是我的错觉，有时候，你会陷入一种奇特的状态，就好像不属于这个时空中。” 通过车内后视镜，李斯特死死的盯住柯林，想要看出某种端倪。 那种表情，犹如一个活死人，眼皮根本不眨一下，也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那样专注的凝视着。 但此时柯林的心境根本就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你疯了，李斯特，你需要找伊琳娜进行心理咨询。” 柯林深吸了一口烟，无所谓的说着。 “就概率论来说，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斯特眼睛的冷峻之意缓和了几分，但仍然盯着柯林看个不停。 “你他妈是偷窥狂么。” 柯林眼皮一抽，这个男人属实有些神经。 “噢，抱歉，我的眼睛有些散光。” 李斯特并不理会柯林的口吐芬芳，平淡回应着。 尤金感觉到气氛不妙，要知道这里离白石镇车程还挺长的，若全程是高速还好说，四五个钟头就能开到，问题在于市长的独女太野了，偏偏要绕路去一些风景区体验下森林，在一些偏僻的地段，那些路况耗上的时间要长好几倍，晚上能不能开得到都不一定。 要是全程都这个氛围，那真是不让人活了。 就在此时，依旧穿着长袖白衬衫热裤的海勒打开了后座门，发现已经坐了两个人后，才不情不愿的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时间观念很重要，罚你两千联盟币吧。” 李斯特平静说着。 “wtf？” 海勒当场炸毛，敢情他妈一分钟就要扣一百联盟币，两千联盟币已经是服务生一个月的薪水了好吧，在偏僻的地方可能加上小费才两千。 “想一想，如果我们到达了白石镇，看到了市长独女的尸体，经过检测，她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我们赶到的二十分钟前，你会作何感想？” 说话的工夫，李斯特已经不管海勒的打扮是不是来公费旅游，发动引擎向着高速路开去。 “那不是最好么？早点了解这桩烂事，说是用sct当幌子，实际上是让我们去给富家千金当保姆吧，操，我竟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由于海勒没系安全带，车上的仪器一直在响，吵得她极度很不耐烦：“能把那玩意儿关了么？” “对了，你们两个昨天也溜太快了吧。” “快来说说这个数学教授，唔噢，他现在是暂任队长，太他妈神气了。” 海勒嚣张的口吻配上浪荡无比的外貌，别说是李斯特，柯林都想一巴掌呼过去。 “兴许真的是这样。” 李斯特并不反对海勒的逻辑，补充道：“但市长独女死去的话，他就不会再支持对策局的行动，问题根本不是二元对立那么简单。” “自由联盟的国会……不，甚至是所有人类里，永远不缺乏所谓的投降派。” “部分议员甚至私下赞同sct的论点，还牵扯到无数势力，他们把感染的爆发……称之为。” “降临。” “不是少数，而是很多人，他们甚至渴求被感染，来寻求一种进化。” “即使下场我们都知道，意志力薄弱的人只会发狂暴死。” “但他们依然会这样做。” “我们的敌人甚至来自内部。” “要我来说，当富家千金的保姆，也很重要，比和sct对决更加重要。” “不仅是需要洛城市长和他党羽向对策局提供的支持，更是基于最朴素的人道主义。” “我们必须救她，一个二十岁不到，刚上大学的女孩。” 李斯特用最基本的逻辑阐述着。 “操，市长竞选没你我不投票。” 柯林打开车窗，把烟头毫无素质的丢在公路上。 73. 迷雾 修斯克区，废弃工厂内。 斑驳的设施全是铁锈，微弱的晦黄灯光显得大型空间内有些昏暗。 这里面人潮涌动，一个又一个只穿背心的纹身悍匪在铁桌上进行着工作。 有的把脂肪灌入一个大铁锅内煮至沸腾，好让污物浮到表面，然后剔除杂质混入其它化合物制成肥皂。 其中提炼出来的一半用分液漏斗处理后放进另外一个锅内，这个铁锅外面有着黄色警告标识贴纸，当心爆炸。 上百号人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工作。 而狄狛用偷来的自行车在室内骑着，蹬的速度并不慢，一边骑，还一边喊着话。 “你们一天只工作两小时，约莫正常时间的四分之一，没有加班。” “要挣服务生二十五倍的钱。” “就我一块钱也不从你们手里拿这一点来说，可以再加分一百倍。” “综上所述，我比洛城市长牛逼一万倍。” 狄狛骑着自行车在狭窄的通道来转来转去，一边相当得意的炫耀着，认为这是格言。 这席话属实把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光头刀疤纹身白人大汉给整无语了。 “有社会保险么？” 他这样问道，以前他也曾是犯罪界的一个传奇，是相当了得的狠角色，如今活儿都被sct给抢完了，只好加入，他并不是特别畏惧这所谓的sct最高干部，何止是社会保险，生命保险都没有。 砰…… 狄狛毕竟没有山地自行车专家的技术，轮胎侧方到障碍物直接摔翻在地。 “操。”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灰，补充道：“这重要么？” “你已经被奴役了。” “人类的意识，是生物进化中的一个悲剧。” “我们对自己认知太多，被外界塑造太多，都被拥有自我这一幻觉给所奴役了。” “时间倒退回原始时代，你对面迎来一个身高三米，一掌能拍断大树的黑熊，它已经朝你扑来了。” “你要怎么做？对它说，您好，熊先生，我有医疗保险。” “不，朋友。” “去他妈的保险，一个男人，是不需要被保护的，那样的世界让人变成孬种。” “必须攥紧你的拳头，这样才不会被傻逼钉在十字架上。” 狄狛把撕开一袋脂肪，将它全部倒入铁锅来，打开煤气罐阀门给炉灶点火，要把它烧至沸腾。 他不懂，这个有着刀疤纹身的白人也不想去懂，他感觉这是错的，但不知道怎么去反驳，随着周围一个又一个人露出的亢奋表情，他感觉到了。 并不是恐惧的情绪，只是觉得过于危险，远远比他遇见过的所有杀人狂都要危险。 狄狛看着脂肪煮至沸腾，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系统默认铃声，吩咐一个成员接手工作后，到消防通道内去接电话。 “什么？去白石镇的那几个家伙失踪了？” “回信都没有，也太废了吧。” 考虑到sct管理系统的一些问题，难免会被渗透，亚修将这个计划以评估信任程度的降序分批传递给议会成员，根据对策局的行动，能在一定程度筛出可疑目标。 “这件事关系重大好吧。” “再叫上几个好手，真正的好手，就像是对策局说的，a级感染者。” 狄狛挂断了电话，他很想亲自过去，但这边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要多点打击才行。 他将电话拨通给希斯，那边很快就接通。 “我们要去干一票大的好吧。” “找上几个狠角色，最好有他妈的职业赛车手。” “得找点外快了。” 可对方说了什么，让狄狛有些不悦。 “什么叫多次洗劫已经升级安保系统，以及感染者防守？” “我亲自去好吧，给那些吸血鬼上一课。” 狄狛出了消防通道，走到工厂出口拉开卷帘门，发现外面正下着暴雨。 “操。” “好好看，好好学，这就是他妈的节能减排。” 在一部分人的无语注视下，狄狛扶起磨损严重的自行车蹬了上去，顶着大暴雨出了工厂。 “这说不定真是公益活动。” 一个成员熬炼出了肥皂原液，倒入准备好的模具中。 他身边一个上过大学的罪犯回复道：“拿钱做事就行，别像其他人也成了精神病。” 这个人默默做着事，并非说sct没有吸纳人员的标准，没有子女或者家庭的边缘人最好，碍于老式的黑帮道义，会给死者亲属安家费，家里只有老人的话也会象征性给一笔赡养费，sct也会这样做，没有一套相对自洽的规则支撑，sct也到不了如今这种规模。 但那些在最近行动中死去的绝大部分人，除了只有名字和不切实际功绩的墓碑，什么也没有，他们被狄狛拖入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没人会怀念他们。 …… …… …… 南加州一处湿地。 阴沉的天幕不断倾洒着大雨，伴着隐隐翻动的闷雷，车前窗的雨刷不停晃动着洗拭浪涛一样的降水。 植被茂密，沿途有零星的沼泽文化风格的木棚建筑。 路况极差，公路上都是裂缝和坑洞，因为自由联盟的卡车运输网络，这些路段也会经过超重的大卡车，会把路压坏。 现在已是下午两点，但天黑得和傍晚一样。 因为糟糕路况以及天候，车开得并不快，可能要非常晚才能抵达白石镇。 尤金在后座已经沉沉睡去，柯林把车窗开了三分之一，用来掸烟灰。 李斯特并不示弱，即使在森林地域加暴雨天候，也毅然决然的开启了空调换气。 此时车内的温度十度都不到。 虽然感染者的活性和抗寒性都要比普通人更强，但在睡觉状态时体温会下降，再加上室内温度，直接把尤金给整醒了，双手交叉手掌摩挲着臂膀，没睡醒的眼睛满是倦意。 看到所有人都清醒着，海勒立马开始整活，她受够了几个钟头都没有话说。 “你们看过那种老年代的b级片没。” “我说怪不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五个到八个之间的大学生一起自驾游，结果途中发现了一些意外，不是撞到了人，就是抛锚，或者在野餐以及游泳的时候，车被人做了手脚，反正就是行动受制。” “然后他们准备找人求助，可惜手机信号也没有，位置又孤立无援，然后超级变态的杀人狂开始出没，那他妈叫一个血肉模糊。” “然后小镇治安官出现，结果也是一伙的变态，所有人被花式杀死，最好有兄妹设定，兄长为了保护妹妹死了，亲情渲染下的女主再加上求生意志爆发，硬刚杀人狂宰掉后，逃出生天。” “该死……我太爱这种桥段了，永远都不会腻。” 海勒饶有兴致的说着。 李斯特发现了，海勒的表达欲很强。 “与其关注杀人狂，你应该更注意下坐在你后面那位老兄，他会把自己的骨头碎成渣粉再用血高压喷出，把人拦腰斩断，比什么杀人狂来得要厉害多了。” 李斯特极其罕见的活跃着气氛。 “老子……” 柯林毫无素质的把烟头弹飞，回复道：“是谁会变成二米二还戴着他妈中世纪处刑麻布头罩的怪物。” 只有尤金听着觉得有些味儿不对。 “市长的独女……会不会真的遇上了这种情况。” 尤金思考着。 “操……” 柯林无语，的确有那样的可能。 只见前方的道路有着浓浓的雾气，一片灰霾，能见度极差，这让李斯特警觉起来，因为这两种气候不可能同时出现。 “小心点……” 李斯特虽是这样说，但反而挂了更高的档。 74. 白石镇 就如虚幻的梦境般，人总是不记得怎么开始。 当反应过来时，已经置身其中，可当发现是梦时，又会彻底惊醒，或者是陷入更加抽象的梦幻。 那是一阵浓白色藏着未知和虚妄的雾霭，在公路上突然出现的浓雾，与截然不同的阴雨天候共同出现，当深入其中后。 柯林从车内快速恢复意识，望着周围的景象，却令他都有些惊异。 那是一种干枯溃败的老树藤蔓，呈腐烂的黑黄之色，开裂的畸形缝隙增生着瘟芽，它们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渗入车内，盘踞得到处都是，座位上，车顶上，把手上，粗壮的根须扩散着许多细小的嫩条，似乎在汲取着什么。 然而这些都根本不算什么，车内的皮革内饰尽数脱皮开裂，只被侵蚀成一些残渣，上面覆盖着青红色圆球颗粒组成的霉菌，玻璃完全破损，车辆只剩一个大铁架三十度倾斜着。 而周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尤金，海勒，李斯特，一个都不在。 “操，我他妈睡了五十年？” 柯林下意识从怀中掏出酒壶灌了一口，发现自己的衣物完好无损，酒壶里的酒也口感也醇厚新鲜。 “什么情况。” 他一脚踹开车门，车门铰链早已腐朽直接被踹飞几米远，他走了出去，眼前的光景一片恍惚，四周皆被浓雾围绕，能见度不到两百米。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诡异的丛林迹象，巨大无比，却如妖魔般扭曲生长的大树生长着暗绿色的茂盛叶子，这种绿色并非鲜绿，而如昆虫甲壳光泽的暗绿，令人怀疑是否能淌出沾黏如蟾蜍体表的黏液。 地上茂密植被尽是些交不出名字的杂草交合之物，隐隐蠕动着一些红色或白色的腔肠类生物，但柯林看得并不真切，并不能确定那是某种虫子还是秋瑟的风吹动草地引起的异象，本准备用吸收过的眼睛异象去看，不过想想等会儿还要收回体内，有些恶心，也就算了。 “真你妈碉。” 虽然柯林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兴许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不合逻辑。 他摸了摸口袋，真是太棒了，香烟和火机都还在，幸亏大衣的口袋比较多，他来之前买了四包烟，这样差不多就能撑一两天了。 当即就点了一支烟续命，深嘶一口感觉神清气爽。 因为感染潜渊症的原因，旺盛的生命活力并没有导致他嗅觉下降，一股扑鼻的腐败臭味儿也随之传来。 好奇心令他顺着这阵气味儿寻去。 喀喀喀…… 靴子大部分时候踩到的是枯叶，偶尔能听到一种黏稠的啪叽声。 柯林在途上发现了这种异样，抬起一只脚看着鞋底。 那的确是某种怪异腔肠动物爆裂后的浆汁和满是褶皱的白色外皮。 “老子……” 柯林可是花了不少工夫才拿到了这双靴子，赶紧在草上砺了几下，发现实在弄不干净后也就算了。 继续朝着奇怪异味的方向找去，最后发现来源于一桩干枯大树的底部树洞。 “又来……” 这种老桥段对柯林来说已经不是很有感觉了，蹲下身子朝着那个树洞望去，里面是内容异常丰富的腔肠动物大杂烩，就是刚才他踩死一条的那种，表皮满是褶皱，有着沙漠蠕虫一样怪异的口腔，正围着某种生物尸体钻爬以及滚动。 饶是柯林都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这兴许真的是自己的噩梦，可能是潜渊症发现痛苦与恐惧已经折磨不了自己了，所以换着法的来恶心自己。 “真有你的，潜渊症。” 柯林赶紧吸了一口烟平复心绪。 嗡嗡嗡…… 就在此时，一阵吵闹的电锯声从远处传来，那种扰人的机械嘶鸣声过于冷血以及令人头皮发麻。 柯林顺着声音源头看去，却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是来自浓雾之外。 他毫无畏惧，就在原地站着，等着那装神弄鬼的家伙现身。 随着那骇人的齿轮转动声渐渐加大力度震荡着耳蜗，它的使用者也渐渐从浓雾中现身。 那是一个身高两米，面目模糊分辨不清五官脸部仅连接着黑褐色死皮的怪人，头发被胶凝物渗透，穿着满是凝结血痂以及干涸污秽物的背带裤，手上背部以及肩部，生长着小臂长的黑色触手并有着章鱼吸盘一样的感觉器官。 它朝着柯林慢慢走来，最开始只是缓步，慢的惊人，恐吓似的，他逐渐加快脚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到最后。 他几乎是在狂奔，使用着那骇人电锯。 柯林大呼过瘾！ 仿佛是来到了街机游戏中的奖励关卡，因为宰掉这种混蛋不会产生任何好坏影响，只是奖励关卡的吃分道具，柯林不知道这是感染者还是什么，更像是一种异空间生物。 “真他妈是个美梦！” 柯林极其少见的笑了起来，但更像是面部肌肉的抽搐，他已经不管高档品牌双排扣大衣有多名贵，右手直接化为骨刀，珐琅质结构连接着筋脉血肉惊人无比，随之。 这还远远不够。 喀喀喀…… 他往骨刀上增生着骨质齿片，轮带似的包裹整个骨刀轮廓，然后开始……疯狂转动。 血浆狂飙，他以自身痛苦为驱动力，转着带血的骨锯朝着电锯男奔去。 …… …… …… 另一头。 浓雾，森林，地上蠕动的腔肠动物，以及风中隐隐常来的腥味儿。 这一切都让尤金感到不安。 “你在笑什么？” 尤金懵了，李斯特和她在一起，但柯林和海勒似乎失踪了。 “我死了么？” “这里就是地狱？或者是我发狂后来到的深渊底部？” “太好了……” 李斯特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意。 “你真他妈疯了吧。” 尤金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还不明白么，尤金，在我们感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人类。” “就纯粹按照感染者这一身份来说，发狂兴许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 “太累了……你知道么。” “太累了。” “我永远在先贤的教诲和知识，还有未知的混沌疯狂中挣扎，太累了。” “我终于死了……” 他五指有些颤抖，似乎真的非常高兴。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 尤金无语了，一个比一个他妈谜语人，敢情就自己是正常，用上自己能力的最大力量，别说准s级感染者，s级她都觉得能应付应付。 “嗯……果然，你是货真价实的尤金，像质数一样缺乏规律，一个新的问题就被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我必须得快速思考现在的处境。” 李斯特秒变面瘫脸，捏住下巴开始沉思着。 尤金眼皮狂跳，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想杀人了。 75. 沼泽文化 尤金双手捧在唇边呼出热气来取暖，这鬼地方温度极低，她也不敢随便乱走，担心踩到一些怪异的白色虫子爆出恶心汁液溅在衣服上。 她相当宝贝这身衣服。 “嗯……真是不可思议。” 李斯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面无表情切开一只比矿泉水瓶还长的虫子，刀锋从满是皱痕泛着黑点的表皮切过，暴露出里面充实的组织。 “你在干什么……” 尤金姣好的面孔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眼睛眯着脸部肌肉向上抽，属实把她给恶心到了。 “只是这种生物太奇妙了。” “你看，它只是有原始的消化循环腔，会将食物残渣给呕吐出来，满足腔肠动物的特点。” “同时它的行动不只是靠褶皱表皮的收缩，有着很多体节，有鞭毛和疣足来辅助行动，也满足环节动物的特点。” “嗯……看看这里，这是飞翅的雏形，真是惊人的构造，还能够飞行么，它们是更为怪异动物的幼虫。” 李斯特下了这样的判断。 “求求了，别说了。” 尤金作干呕状，满脸不舒服，李斯特的变态程度远超她想象。 当李斯特拿刀站起来时，满是秽液的刀从尤金身旁擦过差点就要碰到，她连忙倒退好几步。 “实际上这是干净的。” 李斯特用纸巾擦拭刀刃上的液体后甩掉，用打火机烧了一遍刀刃后毫不见外的将其放回了腰上别着的刀套里。 “能离我远点么。” 尤金极为嫌弃，最开始看到李斯特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型男正经人，这哥们儿太变态了，无论是他那套数学逻辑或是行为举止之类的。 “已经擦干高温消毒了，即使还有些病菌残留，但也失去了活性，是无害的。” 他极其正经的说道。 尤金懒得跟他扯，自己理解的干净和他理解的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两人深入探索着，一两个钟头很快过去。 因为四周的树木都比较高，晦绿色的茂盛树叶遮掩了天幕，根本看不到天空，因为浓雾能见度更差。 这片挥之不散的浓雾并不是白色，由于没有光线照耀，只是侵蚀而来的黑暗，不可视的黑暗。 随着继续深入，能见度越来越差，空气中徘徊着挥之不散令人作呕的恶臭，这里的一草一木本能的让人觉得厌恶，李斯特不得不取下小型的备用手电筒。 喀嚓。 尤金不小心踩裂了什么，本来气氛就有些压抑，导致她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李斯特用手电筒一看，是一块被腐蚀很久的铁皮路牌，将上面的污物黏液擦干净后，虽然红底白字已经变得斑驳模糊，但还是勉强能辨认得出信息。 上面有一个卡通动物的可爱标识，但因残缺无法辨识是土拨鼠还是某种啮齿动物，字母上拼出欢迎来到白石镇。 “这里是白石镇？” 尤金震撼无比，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猛人会在这里居住生活，想必是不逊色于感染者的铁血战士。 “嗯……我大概明白了。” “这里的光速和外界存在差异，我能够捕捉到，这里是隔绝于现实世界的一个独立世界。” 饶是李斯特表情也有些变化。 “什么玩意儿？等于说我们现在不在地球？” 尤金这样理解这。 “不是这样，这里的确是白石镇没错，但并不是现实世界的镇子，而是被深渊污染后的。” 李斯特斟酌着用词来跟尤金解释。 “等等……你是说，深渊不仅能感染人，还能感染……这太离谱了，还能感染某个地方？”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变态，但尤金一改之前对这地方的厌恶感，因为潜渊症患者是会对深渊感到亲切的。 “我没那样说过，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我记得和你说过，理查德道金斯提出过模因的概念，这是一种文化的基本单位，并不是通过遗传的方式，而是通过模仿进行传递。” “社会和文明是通过传播而形成的，历史过程，知识符号，最后以沉默螺旋形成一个拥有巨大模因单位的象征概念，这就是象征界。” “当多个同种概念的模因单位叠加在一起时……” 李斯特话还没说完。 “说人话。” 处境本就不妙，还要听这个怪人鬼扯，对尤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这里是白石镇，但不完全是，你知道所谓的里世界么。” “一种由影视文化创造的概念，但也有所不同。” 李斯特采用最为通俗的话语继续说着：“你知道s级感染者和其余感染者的区别么。” 他认为在这种时刻必须要将传达的信息精确，才能增加存活率。 尤金摇了摇头。 李斯特补充道：“由于他们下潜太深，过于背离象征界，有了一种个体强烈意志，自己已然就是一种象征了，而他们同时也不属于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因为这种意志过于浓烈，除了深渊在他们身上开出的实在界创口，他们自身也能对实在界开出创口，形成一种名为象征领域的事物，所以他们才那么强大。” “通俗来讲，就是异象和能力的进化，但有时候也是一种退化，不少准s感染者在这一过程中会被自身给撕碎，或者失去战斗能力，彻底发狂，只有极为强大的感染者才能成为s级。” “也就是说……这里或许是某个超强感染者的领域，或者类似的地方。” 李斯特一席话说完。 “那还是感染者么？已经是神了么吧！喂！” 尤金霎时有些毛骨悚然，这样还玩什么？岂不是直接等死了么，自己两人一路走来几公里都有了，她不敢深想，越想越恐怖。 “这就是问题所在，哪怕是s级的感染者领域也不会太大，半径一百米也算是很强大的了。” “而这个地方……” “大概率不是单个感染者的领域。” “我想……可能是这里疯狂的镇民，随着潜渊症爆发，这里发生了异化。” “当然这不一定完全对，只是一种猜测，但我有60%的把握。” “你知道沼泽文化么，尤金。” “北美大陆南方的哥特文化，丛林，巫毒，献祭，开膛破肚，交织的灵魂和因果，卡寇莎。” 李斯特讲个不停。 尤金越来越怕。 “我们得赶紧了，市长的独女……非常危险，这片地域会让所有路过的人迷失，并且无法逃出去。” “将会被永恒的困在这里。” “现在只有靠我们了，尤金。” “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到市长的女儿，次要目标是找到柯林和海勒，我们必须全员都在，才有保证抗衡黑雾里藏着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相当恐怖。” 李斯特极为镇静的说着，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先找到柯林吧……” 那个总是能解决一切的男人给尤金安全感。 76. 巨大根须 破旧的林中木屋内，腐败物浸染的桌子上堆着一些战利品和工具。 海勒鲜红的眼睛以及亢奋到颅内崩溃的魔怔神情狂暴至极。 “这里的人因为与世隔绝，已经完全退化。” “以至于完全分离出了一个新的种族。” 她衬衫上全是血液和黑色的浆汁，正在倒腾着木桌上的工具，嘴里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 海勒杀掉的那些人，五官完全是由近亲繁殖或生理病变的缺陷堆叠而成，在她的想象中，他们的平均智力低得可怜，并被这席卷这世界的混沌疯狂所感染，增生出丑恶触手。 在他们的沼泽文化中，那种历史血脉古老遗留的充斥着语焉不详的谋杀和近亲结婚，咒语、献祭、邪神崇拜，以及无法言说的暴力和变态行径。 “好起来了……” “好起来了……” 她连续重复了两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曲球棍面具戴在了脸上，还杀死了一个畸形怪物，扯断他奇异荒诞的手指夺过了电锯。 嗡嗡嗡…… 她把电锯开到最大动力，在这片充斥着杀戮和恐怖的堕落恶土上，像是天国一般令人迷醉，让她忍不住发出浪荡的叫喊。 砰砰…… 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木屋门，先是很小声的两下，然后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响，木门发出痛苦的抖动，快要被震烂。 就在此时！ 海勒拿起电锯，戴着骇人曲球棍面具从窗户处探去。 她的口音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玩笑意味。 “here’sjohnny。” …… …… …… 随着一阵鲜血瀑布奔涌，一个人身羊头的奇怪生物被拦腰斩断，充斥之物尽数流离倾泻而下，涂了一地。 柯林渐渐感到乏味，自己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将异空间能量注入腿部，按照自己的脚程，不比汽车更慢。 而现在他已经在这片黑暗丛林里晃荡了几个钟头，仍然没有任何脱离的迹象。 因为途中遇上了不少奇异生物，甚至是长着血淋淋肉翅的几丁质怪虫，偶尔还能看到一些人形生物，但它们又不像是人，只会使用简易的虐杀工具。 消灭这些生物耗费了柯林不少力量，再继续大量浪费的话再要不了多久就会枯竭，他不得不用采用消耗低的方法，使用一些基本武器，从一个人形生物中夺走了一把短柄斧，虽然粗制滥造，但黑色的斧刃足够锋利，用来劈砍足够用了。 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这里不是梦境，所有动植物以及环境都真实到无以复加。 至于那些人形生物的来头，柯林依旧不清楚，那根本不是感染者，没有异象或者说是能力，虽然外表衣衫褴褛，但能看到都是些小镇居民的打扮，锯木厂的背带裤或者一些屠户的皮质围裙居多，不会说话，只会一昧的攻击，像是被什么生物寄生了一样。 不详的预感渐渐将他笼罩，那些来寻找市长女儿的警员，包括她本人，极有可能陷入了这里，才会失去音讯，sim卡定位也完全失效。 他经历的事情，遇到过的人，都太过疯狂，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因为已经渐渐了适应了这腐烂溃败的黑暗丛林，他已经不在乎什么恶心不恶心的。 奇异的眼睛沿着靴子蔓延出的血管替他无死角的观察着四周，他能看到，那些微小的收缩和抖动，甚至是热量的成像。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柯林冰冷说着，有人从这场战斗开始前，就一直在偷偷观察这边。 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懂得最为恶煞的解剖学和令你头皮发麻的生理学。” 磅。 一记飞斧朝着那边投掷过去，精准无误的劈在那个人躲着的树上，令他直接吓得瘫坐在地，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手臂残疾，杵着拐杖的肮脏男人，身上覆盖着污秽物，嘴角残留着虫子的身体组织。 柯林缓步走了过去，从树上拔下斧头，俯视着这个男人，或许他的外表不堪，现在情绪也极其紧张，嘴唇翻滚着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有些歪曲的跛腿发着抖。 恐惧，是一种宝贵的品质，柯林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感想。 说明这个是有理智的，而且他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样子，身体也没有增生任何奇怪物质，似乎是个普通人。 这个发现让柯林松懈了一下，说明普通人在这里也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不过看他的嘴角，似乎餐饮问题不是很好解决。 “认识这个女人么？” 柯林从怀中掏出市长女儿的照片展示给他看。 残疾男人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让柯林心中的大石落下，总算是有了市长女儿的线索，不过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像是会和富家千金结伴而行的人，是路过白石镇路段迷失的人，或是这里的原住民。 “你会说话么？” 柯林最关心这个，要是这个人是个哑巴，那等于没用。 他摇了摇头。 柯林：“……” “带我去找照片上这个女人，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柯林把他给扶起来。 然而，他嘴中发出缺少发声器官的喊厚声，被扶起来后比划着柯林根本看不懂的手势。 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残疾男人用满是焦凝物质的木拐指向一个方向，走到前面，颀长的干枯手指舞动着，像是用一种昆虫刨动。 他的面目实在过于丑恶，长着一些红斑皮癣，还有着细密肿胀的疙瘩。 尽管以貌取人是相当恶俗以及人类的共同珍贵品质，柯林不得不产生一些怀疑，这个残疾哑巴是否要把他带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但目前实在是没什么突破口，一个人在这丛林里乱转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是前方是什么扭曲的畸恶地狱，柯林也只好跟着他走。 在枯绿的草地上行走，偶尔传来爆浆声，残疾男人走动的速度很慢，在此过程中柯林越来越不耐烦。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柯林发现他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是有着某种特殊的规律，时而转弯。 终于，他们来到一根粗壮无比的枯绿根须前，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巨树，仅仅是翻出土壤的根就比房屋更加厚硕，浓浓的黑雾掩映下，根本看不到根须的尽头。 地上布满了一些丑恶腔肠白色虫子，极为幼小，如同正常蛆虫一样，密密麻麻。 而那根茎上，镶嵌……或是用融入来形容更加恰当，融合着一些皮肤已经干枯呈灰白色的人类，它们还在抽动着，约莫有十多个。 柯林能看出来，他们的着装比较新潮，应该是外来者，被融在根须内表情极度痛苦，蜷缩或是四肢反扭着，力量被抽取却想极力挣扎，但深陷根须只能抽动着，且一点声音发不出来，面目全被木皮封住只凸出隐隐的五官，随着根须汲取……抽动着。 那残疾男人。 竟用木杖开始殴打着那些融于树内的人。 “你在干什么？” 柯林连忙制止，但他却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人给救出来，他们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其中合为一体，无法被剥开。 可哑巴的残疾男人的丑陋面目委屈无比，只发出怪异的聋哑喊声，比划着胡乱且意义不明的手势。 “操……” 这太他妈…… 疯狂了。 饶是柯林也这样认为。 77. 邪恶祭祀 阴暗密林中。 尤金两人顺着路牌位置，跟随着人类遗留痕迹，一些废弃物垃圾的线索逐步深入。 杀死一个人形怪物后，李斯特夺过柴刀，劈砍着长满歪曲倒刺的荆棘来开路。 尤金则用装载特制弹药的手枪警戒周围，奇异的是，这种神经毒素对这里的敌人没有效果，将其洞穿后不会有蓝色火焰，他们不是什么感染者。 “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太瘆人了。” 她不禁问着，不仅是怪虫以及一些头部或身体分裂的野鹿，还有一些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低哝喘息声的人形魔鬼，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里的确是领域一类的地方，到现在我基本已经断定不来于个人。” “而是一种邪崇之物的集合。” “那些人……是当地的居民，他们被某种强大的意识给控制，令他们去杀死迷失在这里的人，或是收集尸体，也可能是抓捕活着的人。” 李斯特开着路，一心二用着跟尤金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 两人的脸因为在污秽的森林中走动，已经被一些粉尘或冷血昆虫的残留物给弄花了。 尤金不理解，一路走来自己什么也没发现，李斯特倒是逐渐理解了一切似的。 “这里的虫子异兽，或是那些人形生物的血液，无论是颜色和水分含量的粘稠度和正常人类都是不一样的。” “最开始我只是猜测，在发现多处常人血迹后，只能是这种情况。” “那些人形生物会掳走活人，或是收集尸体。” “只能希望是前者了。” 李斯特用柴刀砍断一片荆棘，忍着上面的倒刺将其掀开后，发现了前方被藤蔓缠绕的石筑建筑，是一座很普通的简易一层平方，虽然外墙的油漆已经脱落，但比一些木屋要好得太多。 “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许还可以当成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李斯特已经向着前方走去。 “避难所？别告诉我你现在打算在这里长期待下去。” 尤金不敢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待几天会怎样，这里的阴森恐怖程度超人想象，别说猎奇怪诞的畸形生物，还有那笼罩一切的浓浓黑雾，如果没有手电筒的话，能见度更低。 她感觉到手电筒的电池蓄电慢慢的见底了，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她根本不想在这么压抑的环境里还摸着黑。 “我没那样说过。” 李斯特回答道。 或许是长时间处于暗光线地域的缘故，尤金陡然间有些耳鸣，那种尖锐绵长从虚空中缓缓渗入耳膜的金属刮擦的尖啸。 “你该想想离开的方法才对，这样下去别说去救那个大小姐，我们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况且，那大小姐很可能已经死了。” 尤金说罢，自己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用手指揉搓着太阳穴，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心一点，注意力集中。” “这丛林的古怪不止这些，还能干扰人的思想。” “如果这是某个超强感染者的领域，那么只需要杀掉他本人就对了。” “但现在这种处境，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斯特不再废话，走到石筑平房后，秉着小心的原则，手放在门上逐渐加大力度，以防里面有什么东西。 果然，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把门给抵住了，从外面打不开，里面很可能有人。 他对尤金支了支手，示意她过来。 尤金也不敢怠慢，持着枪，小心翼翼的发不出任何脚步声来到李斯特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李斯特不再犹豫，从异空间往手臂里注入力量，用柴刀狠狠的向劈了过去，然后一脚踢碎。 …… …… …… 巨大根须周围。 柯林能看到一些祭祀仪式的痕迹，用柴薪堆成一个大三角，在里面堆放着一些做工精致的祭祀道具。 其中一个三角柴薪堆内，有一个穿着麻布衣物跪伏着生死不知的女人，枯白的皮肤上遍布着淤青勒痕，脑袋上戴着用树枝编织而成的头冠。 她被巨大根须衍伸出的细小根茎渗入了她的四肢躯干，似乎在缓缓包裹着她，要把她融入树里。 柯林上前察看到她还有些温度，伸手想要将那些根须扯断，他刚刚拔出一根，便从她体内溢出血浆，这个动静使得他不再妄动，否则会直接害死她。 可看她呼吸极其微弱，跪伏着紧闭着眼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似乎陷入了一种怪异的状态。 随着一条须茎被拔出，来自主根茎的缠绕拉扯更加用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拖入内里。 柯林愣了半秒，然后反应过来，不敢再慢一步，直接用血刀所有须茎从中间斩断，眼看女人已经和这神秘植物断开连接，呼吸紊乱了一下，有苏醒的迹象。 可接下来那些须茎快速再生，又重新渗入女人体内，拉扯速度更快了。 柯林已经毫无办法，他也根本无法对那硕大无比的主根茎造成什么伤害，他快速思考着。 而残疾男人毫无留情，直接上前，用没残疾的那只手将所有须茎尽数扯下。 咔咔咔…… 女人身上崩出一个又一个血洞，汩汩的溢着血浆，连跪伏的姿势也无法维持，直接倒在地上，并且不可思议的快速腐败，融为一滩只剩骨架的黑泥。 “你害死了她……” 柯林一把拽过残疾男人的衣领，再等一会儿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而残疾男人只会发出聋哑的干喊。 他用手指了指巨大须茎，又指了指手杖，然后把手杖放在自己胸口示意正在连接，随后作出无比痛苦的表情，伴随着没有发声器官的肺部呼气的嘶叫。 柯林根本无法理解。 反正这个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也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表现。 他又拿出了市长独女杰西卡的照片，几乎是恐吓性质的对残疾男人命令，自己问他是否知道这个女人时，他点了点头，很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否则柯林就要用刚才那种方法，将他给拦腰斩断。 残疾男人不再发出奇怪喊叫，只是点了点头。 柯林这才松开拽住他的手。 sct，固然只是一群狂人罢了。 尽管对策局兴许是正义的，也非什么善类，只不过是自己晋升了正式探员罢了，那些更多的新晋探员，除了名字和只有不切实际功绩的墓碑，什么也没有，感染潜渊症的大部分人都隔绝于主流社会，没有家庭，没有朋友。 在这种控制下被强行拖入和sct对抗的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没有人会怀念他们。 因为对策局取得的线索，柯林才会同意给他们做事，但这是合作性质的，没有谁能强行命令谁。 杰西卡，是个有用的筹码。 78. 一级谋杀 暴力破开石筑平房的门，李斯特和尤金快速闯入，把躲里面的一对白人新婚夫妇吓得不轻。 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发着抖，男人则是用着简易折刀，呼吸也有些急促，尽力的保护着他妻子。 看着李斯特手中的大柴刀以及尤金手中的枪，联想到在外面游荡的那些恐怖生物，男人紧张无比，直接扑上前去，发出大吼，胡乱的挥舞着折刀。 李斯特：“……” 他轻描淡写的扼住男人手腕，把他手中的折刀取下，在潜渊症异象加持的力量下，男人只感觉被强力机械钳制住，无法动弹分毫。 “我们没有恶意。”尤金发现两人是常人后心中一喜，说明杰西卡也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为了让两人放下戒备，李斯特展示出联盟调查局的证件，说道：“我们是受命来调查这里的联盟探员，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经过一番问询后。 尤金和李斯特大概明白了现状，他们来自内华达州的弗吉尼亚，在进行新婚旅行，目的地是洛城，准备去日落大道之类的著名地点拍摄婚纱照。 途中听说有个很特别的旅游地点，白石镇，于是专门绕了些远路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迷失在了这片充斥着莫名诡异的畸恶之地。 “旅游地点？” 尤金只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来这等险境旅游的怕不是异形就是铁血战士。 两人如实道来。 白石镇在二十多年曾出现过一个极为凶煞的连环杀手，专门挑选年轻美貌的女人下手，实施虐待以及侵害，不仅是在镇子里作案，周边城市和一些路过的行人也会被掳走进行变态的碎剐，如果有男伴，将会以更为残忍的方式进行虐杀。 很长一段时间人心惶惶，频繁登上新闻节目，民众怒斥着警方的无能。 导致上面高度注意，动员许多人员进行调查，最后在州警和当地治安官的协助下，成功抓获了这个杀手。 在自由联盟中仍然有许多州依然保留着死刑，加州也是其中一个，虽判刑要求较高，要达到一级谋杀的标准，但这个杀手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程度，被判处死刑，并跳过多重上诉程序，因证据确凿令死刑提前执行。 虽然常规的执刑方式都是采用注射死，但犯人依旧可以选择自己的执刑方式，不局限电椅，毒气，枪决和绞刑。 这个四十二岁的杀人狂选择枪决，行刑官将他绑在椅子上后，用面罩蒙上他的头，在他的胸前放置了一个标靶。 由七名志愿者使用步枪进行射击，其中一颗子弹是空包弹，这样可以让每个行刑手都感觉自己不是发出的致命一击。 其中有一名志愿者要求使用实弹，不过都是插曲了。 之所以他们会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被旅游社的人发放了有关当地的传单，所以才会心血来潮的前来看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周边地域包括南加州南内华达以及北亚利桑那，这件事的影响力都还没散，只不过年轻人都不大了解，老一辈的人部分还会记得。 总之这名声大噪的连环杀人案件使得白石镇被推上了风口，不少人慕名而来游览，使得这个籍籍无名的镇子发展出了旅游业。 一些商店还会售卖纪念道具，一些关于杀人狂的模型或是他一些变态处刑工具的手机挂饰等等。 二十多年过去，随着热度消散，这里的旅游业也渐渐废弃，只有很少的年轻人准备前往洛城的自驾游时听到消息会过来瞧一眼。 尤金听完后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有种极度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滚，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很荒谬。 “所以说真的有人会被吸引过来？只为去了解一个变态杀手？” 尤金根本不理解。 “我们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夫妇中的女人回答道，不想被误解。 “嗯……”李斯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的确是系统教育导致的弊端之一，不局限何种教育方式，当思维固定在一种指定模式之后，会对认知逻辑外的东西产生强烈兴趣，非常多的年轻人会觉得这……很酷。” 尤金一脸问号，至少她从未这样认为，“你是在逗我？部分人我还能理解，非常多人认为这些很酷？” 李斯特倒是对尤金不解了，他认为一个穿铆钉皮夹克的女人应该会喜欢死亡一类的叛逆猎奇元素。 “看来你不怎么逛一些论坛。” 李斯特无言以对，继续检查着这栋平房里的物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突破的线索，要探究这种奇怪的大面积领域是怎么产生的，不然永远逃不出去。 这对新婚夫妇收到的旅游宣传手册只有关于杀手的信息，但李斯特更在意的是当地相关的沼泽文化。 旅游手册只会提到杀手，但绝不会提及这些，比起符合物理规律的作案凶手，人们本能的惧怕着那些落后迷信产生的古老遗留的神秘文化。 新婚夫妇有一些储备的口粮，所以才能撑到现在，但也剩下不多了，不过看这两个人是官方人员，不介意分给他们一些。 潜渊症患者能够从深渊中直接汲取力量，虽然的确会有空腹感，但并不是特别需要食物，被尤金婉拒。 “嗯……” 李斯特又准备说什么。 “能别嗯……嗯……嗯的了么，别再加这个前缀好不好，本身就够烦躁的了。” 尤金无语。 “是么……”李斯特沉吟了一会儿，补充道：“这里是当地治安官的观察哨，基本相当于他的办公室，他本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李斯特翻出一张老旧的相片，擦了擦上面的灰，是两个男人猎鹿丰收而归的场景，其中一人驻着精美的手杖，应该就是这里的治安官。 继续翻腾了一会儿，李斯特找到了无比重要的线索，他找到了一些归乡人员的资料记录，甚至有着当地的人一些前科记录。 因为阴暗丛林的腐蚀，这些卷宗上都有着一股霉味儿，李斯特也顾不了那些，直接翻看起来。 随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尤金猜测他有了什么发现。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么？” 尤金极其期待的问道。 “嗯……” 李斯特继续沉吟着。 尤金想要抽人，但好说什么，等着他沉吟完。 “我想到我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也基本确定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秉着严谨的态度，只是一种推想，不过我有95%的把握。” 李斯特平静说道。 “wtf？” 尤金直接懵了，她明白李斯特不是会开玩笑的类型，他甚至知道了是谁干的。 79. 恶战在即 黑血飚溅。 肉块横飞。 “布道的钟声在耳边回响，不知道这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点起一根蜡烛在前面引路～” “走廊深处传来一阵歌声回荡，我听见他们在唱～” “欢迎来到加州旅馆～” 那怪物用电锯切割着一个人形生物，同时嘴里哼着极为沧桑的小曲儿。 当残疾男人带着柯林来到此地时，正好发现两只怪物飚着血浆正在自相残杀。 饶是柯林看到这头怪物都是心头一震，白色皮头罩加曲球棍面具加电锯，叠满了属于是。 眼看长着触手的人形生物已经被宰掉，柯林不敢怠慢，提着短柄斧就立刻朝活着的怪物奔去。 发现柯林满是煞气朝自己冲来，快得像是外太空生物，比扑食的猎豹还要迅捷数倍。 “等等！是我！是我！” 海勒摘下面具和头套，露出比脱依舞娘还脱依舞娘的脸，双手举高交叉挥舞着手。 因为惯性柯林差点没刹住，在贴近海勒的时候不得不抓住她稳住身形。 海勒：“……” 柯林：“……” 愣了几秒后，柯林从敏感部位收回了手，他骤然觉得有些恶心，因为海勒是个性别不明或是有多重性别的人，而且她身上到处血，粘得他满手都是。 “你他妈那是什么表情。” 海勒紧皱着眉头，冷声补充道：“这可是全世界质量最上乘的胸部，道歉。” 虽然猛看上去柯林面无表情，但还是能细微捕捉到他嘴角和眼皮的抽动，只有在蜘蛛或是蟑螂出现才有的表情。 “抱歉，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柯林平静说道。 “哈？”海勒一脸不敢置信，“你不应该向我道歉，而是向它。” 海勒指了指刚才柯林碰的地方。 “老子……” 柯林只是稍稍举起短柄斧。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好吧。” 海勒郁闷无比，自己正快活来着，霎时毫无兴致，没人看到这副刚犯完案的刀疤死人脸还能高兴得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林问着，自己是跟着残疾男人走的，他要带自己到杰西卡所在的地方。 “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事情，这些不会说话的傻大个在抓到活人后会带向这个地方，于是我就跟着来了，果不其然，这里游荡的大块头最多。” 海勒身上弥漫着扑鼻的血腥味儿，被她取下的面具上也全是血，只有脸是干净的，就连头发拧一把都能挤出血水来。 柯林听闻此言马上戒备起来。 “别担心，已经完全被我收拾干净了。” 海勒神情有些黯然，她已经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两人谈话间。 残疾男人发出聋哑喊叫，拖拽着柯林让他快走。 “这位老兄是谁？” 海勒讶异的盯着这个躯体残疾加发声器官毁坏的人，而且那副面目有些过于令人憎恶了。 “我不认识。” 柯林说着实话，将自己的遭遇和海勒说了一遍，巨大的树木根须，里面镶嵌融入着的人，还有这个不知名的残疾男人。 目前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两人只好跟着残疾男人走。 在这个诡异陌生人的带领下，不久后。 穿过满是荆棘的险恶道路，两人来到一处被藤蔓尽数缠绕的工业仓库，外面有一些陈旧生锈的大型碎木机，这里应该是个木材加工厂。 “照片上的女人就被关在这里么？” 海勒向残疾男问道。 残疾男点了点头。 柯林倒是有些疑惑，在外面走了这么久，根本没碰到过一个活人，偏偏行动能力很差的残疾男还能活蹦乱跳，就仿佛那些怪物不会杀他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也容不得任何犹豫。 两人快速来到厂房仓库，这里被两扇极厚的铁闸门关闭着，还上着一把锁。 海勒上前想要直接暴力破坏，化为二米二高的嗜血巨汉准备把门给扯下来。 柯林却示意她别这样做，如果市长的千金真在里面被拘禁起来，以富家大小姐的脾气很可能早就怕到神经错乱了，何况还是如此奇异恐怖的地方，再听到这样的巨大动静后，并非没有精神崩溃的可能。 喀喀。 柯林用血刀快速斩开一个能通过人的矩形切口，一块重铁应声而倒。 两人进入里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昏暗无比的空间如同刑房。 那是上百个衣衫褴褛的人，其中一部分甚至没有任何衣物，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被用对待牲畜一样的方式禁锢着。 有些被铁链镣铐圈住手脚捆绑在铁环上，有些则像屠宰场的流水线机器，被房梁上的铁钩刺破后背挂着吊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崩溃，柯林海勒两人也被认为是外面那种怪物，即使他们还活着，也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胸腔起伏哪怕一点，紧抿着双唇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可饶是如此，一部分还是抵不住身体本能的畏惧而微微发着抖。 不知道他们是镇子上原本的居民，还是过路的人，可能两者都有。 空气中还有着一股汽油味儿，以及一种极为难闻的味道。 “哇喔。” 毫无同理心的海勒发出惊奇的感叹。 “杰西卡。” 柯林呼唤着市长独女的名字，由于人太多了，一时间辨认不出是谁，而他们憔悴绝望的面目看起来几乎都一个样。 “杰西卡。” 柯林继续呼唤着。 明白了这两人不是什么怪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因为虚弱的缘故，他们只能发出轻微的救命声，但无数微弱声音交叠在一起，就如同某种绝望深渊底部传来的魔音。 “我知道！杰西卡！” 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卯足了全身力气呼喊着，她知道，杰西卡的身份异常特殊，是洛城市长的独女，那样的大人物一定会对自己的骨肉展开大规模搜索，出动大量人员，正是这份信念令她支撑到现在，不至于彻底崩溃。 而眼前的人肯定是来解救杰西卡的。 柯林闻言用血刀直接斩断了挂着那女人的铁钩，把从高处坠落的她接住。 “杰西卡在哪里……” 柯林迫切的问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可能不在这里。 人的某种特性在此时暴露。 她知道杰西卡是自己唯一的筹码。 “把我带出去，我告诉你。” 她极其微弱的说着。 柯林有些愤怒。 嗡嗡嗡…… 海勒拉动电锯，那声音嘈杂以及骇人无比，朝着她慢慢走去。 这个女人直接被吓得失禁。 虽然柯林不是很赞同海勒的做法，但目前情况紧急只能这样了。 “别害怕，我们还会回来解救你们的，外面的怪物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快点告诉我杰西卡在哪里，这至关重要。” 柯林平静说道。 “她刚刚才被带走……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人，很高很瘦，像是瘾君子一样，是他操控着那些长着触手的怪物。” 她回答道。 由于见识过那邪恶无比的仪式，柯林不得不朝那方面去想，杰西卡也遭遇了不测。 “该死。” 柯林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仓库，往自己来的那个方向快速奔去，将异空间力量汇入腿中，跑得无比迅捷。 没想到自己已经错过了，沿着那怪异的巨大根须，就能找到杰西卡， “喂。” 海勒准备追上去，却被柯林制止，让她去找到李斯特和尤金二人，再跟着残疾男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柯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那个所谓的瘾君子，很可能是创造出这个地方的人。 但也只好上了。 80. 牧羊人 至极丑恶的大树，表皮生长着灰绿色的苔藓，丑陋的纹路以螺旋的方式甚至是不规则的扭曲排序纠缠环绕到一起憎恶的生长。 它过于粗壮了，比起植物，更像是某种伟力所修筑的宏伟高塔，不知道究竟有多高抬头看根本望不到树巅，其宽度在这被黑雾笼罩的畸恶森林也完全不详。 恐怖之树的根须，躯干，那些茂盛如近亲疯狂繁殖的庞杂枝条衍伸出无尽的分支。 而在这些树皮内里滚荡蠕动着，人形的轮廓以及扭曲痛苦挣扎嘶鸣着的嚎啕五官，如同苍蝇在腐肉中产出的卵一般，一个又一个在树皮上鼓包镶嵌，成千上万甚至更多，数之不尽，不断融入树心，即使听不到一点声音，也能够感觉到那怪戾至极的惨淡悲鸣。 大树的下方。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年轻女子，她穿着麻布衣物，跪伏在三角柴薪堆积的邪恶阵列之中，头部上带着荆棘圆环冠冕，还有着用野鹿死尸拔下来的角点缀在头上。 她正在发出令人心碎的啜泣，而她身边的冷漠瘦削男人，捧着一本不知名动物封皮的书籍振振有词。 “实际上不用祭祀，它也会自己吸入祭品，但我还是愿意为她作出一点贡献。” 男人的声音沙哑无比，他发现杰西卡正在哭泣，爱怜轻抚着她的脸，像逗弄孩童一样把食指放在唇上，做着噤声的手势。 “杰西卡，这是你的名字。” “你很重要，我想你高估了你那些所谓的友人。” “当我要把他们的内脏翻出来时，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说道，他们认识杰西卡。” “杰西卡是市长的女儿，她的父亲一定会有所作为，无论是多少赎金，那令人敬爱的市长都能给出。” 男人发出轻微的喘息，似是有些愤怒，手指勾动着她的头发。 “我认识一个人，很久以前，那是在西伯利亚，远东的时候，无尽的凛冬，兴许他对我没有印象。” “他说，就像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聪明的人也必须愚弄蠢笨的人。” “你赞同吗？” 男人轻柔的问着。 而杰西卡只是怕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顿了一会儿。 骤的发狂， 揪住她的头发死命的扯着，绷断些许头皮拧出鲜血。 “你赞同吗？” 他狂怒的问道。 杰西卡只好点头，疯狂的点头，不敢反驳丝毫。 …… …… …… 腐败的治安官观察哨。 李斯特合上卷宗，他已经把内里的一切信息梳理完毕，并深刻烙印在记忆中。 “这腐败的森林，所有的手笔，是来自一个叫克雷的男人。” “他的家族有迷信历史，包括他的祖父祖母以及父亲在内，都是一个秘密宗教的教众。” “记录里描述，他唯一的姐姐在他很小的时候失踪，但并没有提到更多信息，只有些蛛丝马迹。” “不过，按照对人最坏的揣测来看，很可能是被他的家人献祭给了所谓的神祇。” 李斯特平静说道。 “真有人会献祭自己的家人？” 并不是尤金不逛论坛，她偶尔也会在网上看一些奇异的故事，其中不少接触到一些州交际处的田园乡村，这些偏僻地带，在用户使用夸张词汇追溯那些隐秘故事时她都会下意识退出，因为实在有些压抑，当真正碰到这种事后，才明白有多么的邪恶。 “身为感染者，你应该明白，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问题在于，很多人甚至没有接触到普世象征的资格，他们的世界仅仅来自于家庭，周边环境。” “根本就没有过渡这一阶段，在他们的认知中，杀戮家人，邪恶祭祀，都是合乎逻辑的一环。” “这些只是前提要素，这个名为克雷的人，有着前科。” “因为钱，他替一个经营软件公司的富商儿子顶罪，本来只是普通的肇事逃逸，只会判五年以下的服刑。” “可当庭审时，才发现富商的儿子侵害了一个高中生，并致其残疾和精神崩溃，判处了三十年的刑期。” “我想，种子正是在那时候萌芽的，十年还不到他就越狱了，下落不明。” 李斯特说道。 …… …… …… 丑恶巨树之下。 克雷根本不满杰西卡的回答，两只干枯如腐败枝条的怪长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但并没有致她于死地的程度，只是令她无法呼吸空气，玩弄着她。 “事实上这有失偏颇。” “问题在于，很多时候，人都是自愿被奴役的，没有所谓的愚弄，只是受制于某种无法想象的至高意志。” “你了解道德的准绳是什么吗。” “在一些哲学家的嘴里，道德的标准被判定为，如果全世界都做着同样一件事，而这件事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负面作用，那么这件事就是道德的。” “我认为……” “这正是残酷之处。” “每个人都需要用餐，每个人都需要爱人，每个人都需要住更好的房屋。” “这能是一种罪么？” “但是……如果你的牧场多一头牛，有人的牧场就会少一头牛，一种环境只能支持固定数量群体的生活，只是如何在其中倾斜，否则就会陷入所谓的马尔萨斯陷阱。” “一个人花时间去给他人修筑宫殿，那他一定没有时间搭建自己的家，一个人很有钱，那么很多人就缺乏钱，一个人没有钱结婚，那么只有选择招妓，那些生疮流脓吸食致幻物的恶臭婊子。” “渴望幸福……也是一种原罪。” “在这种逻辑下，没人是道德的，每个人都是有罪的。” “你明白的，杰西卡，你受过高等教育。” 他松开了掐住杰西卡的手，她的脸早已经胀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眼球全是血丝，在被松开的一刹那，猛烈的吸着气，却导致汹涌的狂咳，陷入究极的痛楚。 克雷，他突然变得愤怒无比。 …… …… …… 治安官观察哨内。 李斯特对尤金继续说道：“这是入镇登记，克雷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逃亡生涯，在半年前回归了这里，他的故土。” 尤金依然不明白，只是这些信息和记录还不能证明克雷对那么多无辜的人下手，即使他的家庭有着迷信遗留，并不证明他本身也是狂人，他没有理由那样做。 “你怎么能够确定就是他？” 尤金费解的问着。 李斯特找尤金要了一支烟。 尤金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李斯特极为熟练的叼住，用火柴引燃，深嘶一口气，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而不是食指和无名指。 “旅游宣传手册。”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杀人魔。” “克雷的母亲或许是正常人，导致他没有什么童年创伤，除了那次给富商儿子顶罪，从没犯过任何案子。” “他的母亲被杀人魔给侵害，尸体也被凌迟碎剐。” “白石镇的旅游宣传，一些商店会贩卖有关杀人魔的纪念品来赚钱。” “我认为……” “这激怒了他。” “我们得快些出发了。” 李斯特一下吸了整支烟的四分之一，如是说道。 …… …… …… 满是蠕动人体的畸恶大树。 克雷。 已近癫狂，面目扭曲，几乎是狂吼着。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明白！” “你也明白！” “人的善良，包容，友爱，所谓的道德，使得这贫瘠的大地成了魔鬼的乐园。” “刽子手在作乐，殉道者在呜咽。” “你的同类，你的阵营，使人成为奴隶之奴，阴沟之水。” “但这并非是错误的，你明白么，你是完全正确且完全高尚的，因为这就是宇宙！” “这以血充当香料和调味剂的邪恶盛宴，这就是宇宙！” “权力之毒使专制者头脑发热，民众却喜爱这使人愚昧的鞭子。” “好好看着！” 克雷双手捧住杰西卡的头颅，强行扳到一侧，令她直视，直视那滚动着数不清反扭怪异人体的诅咒之树，那些人，即使一点声音也没有，也感受得到，那至极的悲怆与痛苦无尽汇入于身的狂暴哀嚎。 杰西卡被强迫着，哭泣着注视那大树。 克雷的声音变轻。 “这世界。” “最美妙的声音，就是沉默。” “而最大的幻象。” “就是无辜。” “与他们融为一起吧，杰西卡，在那里，你会感受到生命的完整，感受到……那仁慈的牧羊人之神，那绝非凡物的最终优雅，那包藏宇宙万物的无瞳绿眼，来自星空的神秘圣人。” 克雷刚有些迷醉。 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柯林，到了。 上架感言 大航海回来，本来想先开一本爽文挣点生活费再说。 结果现在的网文已经进化到我根本看不懂的地步，卷到飞起，我的套路和那些出神入化的高超技法隔了约莫整个显生宙。 于是只好脑溢血梭哈，开了这本书。 我有看评论区，这本书前期的确对很多书友不太友好，本来琢磨着改一下，人是要吃饭的。 但仔细斟酌后发现并不妥，可以将对策局塑造成完全正义没有任何道德缺陷的组织，但这样就打破了一种绝妙的平衡，一种精髓会完全流失，所以还是算了。 仔细看的书友我想能够明白，这本书并不是教人怎么学坏的，有关的人文要素都是正反双方的二元辩证，没有单一的负面导向，我决定将这段话加入简介，反而能为独立思考提供一些思路，我不认为独立思考是一种罪。 这本书在没有读者基础的连载中，注定会有些困难，或许是搏击过海上的风浪，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废话也不多说，就这样平淡的上架了。 依旧是每天两更，工作很忙的时候会一更，但绝对不会断。 至于加更规则，想了下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我每天除了在码头卸货码货，就是码字，有些累，有盟主的话还是爆肝加一更吧，不过会等到节假日有时间的时候。 如果喜欢和认可这本书的话，希望支持一下正版。 《潜渊症候群》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1. 神的使徒 那是个极为枯槁憔悴的男人，个子如树条般怪异的高挑，他实在是过于瘦削，再加上那副高大的骨架和茁长的四肢，比例极不匀称，如鬼怪般颀长得令人发指。 他锯木厂工作背心露出的臂膀全是密密麻麻的刺青，并不是所谓的朋克文化,而是一种地下世界的隐形规则。 柯林认为他来自一个历史跨度比较悠久的组织，没想到这类人居然还有，匕首意味着他犯有命案，十芒星代表着坐牢的年数，肩膀还纹有元帅服勋章。 这个人可能是流亡多年的逃犯。 但柯林不敢妄动，杰西卡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两只手死死摁着杰西卡的脑袋，只要他想就能随时将其脖子拧断。 为了防止他过激杀人，柯林并没有发出太大动静,也没有突然靠近。 克雷已经发现了柯林。 “就像所有老套的电影桥段一样，英雄来解救身陷囹吾的公主了。” “不过要我来说。” “是对策局的爪牙走狗，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正义事业上，而是在为他们的主人谋私。” “对么？在你来解救这女人的过程中，内部缺少作战力量，又有多少平凡人死在sct的手里。” 克雷爱怜的揉着杰西卡的头发。 而柯林的到来并没有使得她安心多少，之前携带重火力武器的警员都纷纷殒命，何况他只是单枪匹马，这个邪恶的狂信徒有着无法想象的神秘力量。 “开个条件。”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柯林冰冷说着，对于这等狂人，律法的威胁亦或是道德的抑制已毫无作用，只能用最纯粹的交易来进行沟通。 克雷笑了，回头看着这镇静无比的来访者，不得不说他气场的确极为强大，散放着浓浓的威胁性，即使自己阅人无数,此人至少也能排进前三名，那种至极的冰冷和无情,混杂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信念，他并不是个狂人。 “你是感染者对吧，我能感受得到你们这类人的气息。” “真是有趣的诅咒。” “当然可以，她对我来说完全无用，和其它迷失在这里的人没有两样。” “万能的牧羊人之神需要更多的祭品，这样它的宠爱才能恩泽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这片乐土，会无限扩张，只需要更多的祭品。” “你替我引导那些迷失者来到此处，只要凑够一千个，我就放过她。” 克雷饶有兴致的看着柯林，期待着他的答复。 他的话语包含着很多信息量，柯林看着那扭曲大树，这个男人听起来并不是感染者，他的底气究竟来自于何处，兴许是和星野真夏一类的人，掌握着某种秘密，会使用“术式”一类的恐怖手段。 “我同意。” “你先保证她不会受到伤害，我会即刻去处理你所说的事。” 柯林平淡的回答道。 这令克雷一惊，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如果每个对策局探员都有这样冷酷的意志,未必招架不了sct。 “哇喔。” 柯林的答复果断到令克雷不敢置信，不过他的手还是从杰西卡手上松开，把她给放走。 “别……别那么做。” 杰西卡啜泣着摇着头，这意味着一千个人会因为她而被葬送进那扭曲之树中，承受未知疯狂的折磨。 克雷轻笑着，拽起杰西卡的衣领，直接把她甩到了柯林的身边，他并非是盲目这样做，因为这里是，他的领域。 柯林解开自己的枪套，将手枪交给了杰西卡，让她有自保之力。 “快跑。” 柯林如是说道。 杰西卡愣了半秒，从远离大树的方向以普通人最快的速度逃离。 “呵呵。”克雷根本无所谓，“你觉得她能逃到哪里去……没人能离开这片乐土，没人。” 柯林根本没有半点废话，化掌为刀，掺着骨砂的血液瀑布为之奔流，五百兆帕的巨大压力只像是闪过了一道血线。 喀嚓。 克雷直接被拦腰斩断，上半身从断口斜侧方慢慢滑下，但可疑的是根本没有一点血液。 剧烈的痛楚没让他发出半点嚎叫，早已彻底遁入混沌疯狂。 “让我来对这一现状作出理解。” “这个女人……她的道德观念是，普通人的性命，比探员的性命，来得更重要。” “因为她认为这是你该做的，你比普通人更该死老兄。” “你舍身救了一个心理扭曲的婊子。” 克雷的上半身彻底滑落，口中说出无比讥讽的话，要摧垮轰塌柯林的理智和信念。 同时整片森林……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整片森林。 那些灰绿根须在地上如蛛网般蔓延，衍伸进了他的身躯，纠缠盘绕进脏腑以及四肢百骸，使得他成为这里的主宰。 咔！ 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枝骤的暴涨衍伸，如深水捕鲸刺箭直接插入柯林的胸腔，开了一个大窟窿，从背后洞穿而出，汩汩的溢出血浆，若是普通人在这样的一击下已经彻底暴死。 而柯林。 只是面无表情，那些狂暴的痛楚只如微风拂面。 他顺着这根刺穿他的树枝快速向前奔跑，每挺进一分，树皮上的纹路沟壑突刺撕裂着，都使得他汹涌溢出大量的血浆，而他毫不在乎，就那样狂奔着，创口被穿裂得越来越大，血浆越来越凶猛，而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来自密密麻麻褶皱白虫以及无尽树枝的修复，克雷重新架构好躯体站起身来，看到这孤勇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腥场景也为之一震。 这未免……也过于生猛了。 咔咔咔…… 柯林胸前彻底被穿烂，而他也完全近身，来到克雷面前，骨骼在他手部快速增生变形，化为五把闪烁着寒芒连着血管筋脉的放血刀，如同利爪的骇人大手直接按住克雷的脑袋，使劲攥紧着手，要将这颗头颅完全捏爆。 可就如斧子劈入木柴，克雷的脑袋像是坚木一样，有着极强的韧性，骨爪嵌入了他的脑袋，却无法将其捏碎，只是陷入其中。 柯林没有任何犹豫，挺着树枝的穿刺撕裂，俯下身子，直接划烂了他一侧的肩胛，喷薄着惊人的红浆，但又快速愈合，快得仿佛时间倒流。 而他也按住克雷的脑袋，猛的往地上摁去，速度快如奔雷。 砰！ 嵌入头骨的利爪牢牢禁锢着克雷的头，撞击在土地的硬石上，传来无比清脆的巨响以及开裂的声音，克雷霎时口鼻溢血，因鼻腔受损呼吸受阻，发出抽气声。 砰！砰！砰！ 柯林并不停手，发狂了般施加着疯魔的凌虐，不断提起头颅再往地上砸去，如此循环好几十遍。 地上全是开裂的木片以及模糊的血肉，直到柯林将其全部砸成了一滩烂泥。 82. 曼珠沙华 眼看地上的克雷已经没了动静，不再动弹，仿佛是已经死了。 但柯林深知感染者的生命力，并且这个男人还不是感染者的样子，有着更为扭曲隐秘的险恶手段。 他将一只手臂化为珐琅质骨刀，快速对着尸体疯砍，将其凌迟碎剐。 这还不够。 最后他用血刀将其完全冲碎,甚至在地上都切出巨大的创口，这个男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但柯林仍有着不详的预感，这诡秘的森林，以及这神秘男人，难道就这样简单解决了？ 来自异空间的力量源源不断，以自己现在这样的程度，刚才这一切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 这实在是太轻松了。 不出他所料，整片森林开始蠕动着枝条,被赋予了生命，除了那最为粗大滚动着人体的丑恶之树外，其它所有的参天巨木都活了过来，无数蜿蜒枝条犹如蛇形向着柯林包裹缠绕而去。 柯林用骨刀将迎面而来的歪曲树枝全部砍断，但根本抵挡不住那无穷无尽疯长衍伸而来的树枝，渐渐招架不住，将他完全包裹架起来吊在空中，不断收缩挤压渗出骇人的鲜血。 堆垒翻滚的白虫组成了人形，完全粉碎的克雷又显化出了实体，他穿着的锯木厂背心已经被撕裂，暴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 同样也满是纹身，他的胸口到腹部，纹上了一个无比邪恶的图案，那是一个戴着兜帽无脸无眸的人形生物，穿着覆盖全身的罩袍，从足底蔓延出章鱼一样的触须。 “还不明白么，在这里。” “就算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感染者，屹立于顶巅的,也难以战胜我。” “何况是你，连领域都没有的感染者。” “这是神所赐福的伟力，从最开始你就没有任何胜算。” 紧接着克雷融入一颗树中，操控着整片森林，对柯林进行无休无止的虐杀。 那些将柯林包裹的枝条形成一枚更加封闭的木茧，把他死死禁锢在其中，不断狂暴挤压榨着血。 如同圆珠笔弹簧刀猛的弹出，柯林的体表突然冒出几十片锃亮的骨刀，在他的皮肤上以撕裂自身的极致痛苦为代价快速游走着，将木茧瞬间扯碎，柯林从其中完好无损的脱身，将异空间力量汇入全身，使得他的力量，速度，爆发力，完全犹如外太空生物。 那些枝条依旧快速朝着他衍伸而去，可柯林速度快得像是时间被削去一样，在每根树上纵身跳跃,天矫如电,如闪光一般四处游移躲避着这些树枝,同时已经近身的枝条也被那骨刀夸张的攻击速度给瞬间断裂。 霎时间，就算是整片疯魔的丛林，也奈何不了柯林，可他已经处于被动状态，必须将精力全部花在躲避攻击中，完全无法进行反制，攻击这男人的本体。 极其不详的预感在柯林心中萌生，这样下去不断磨损着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之下最后只有败亡。 是否要把希望寄托在时间回溯上？这神秘男人过于恐怖，甚至能操控自然，在这种伟力下哪怕是再强大的感染者也无法抗衡，他的力量究竟来自于何处？必须找到源头才能进行打击，否则根本无法战胜。 “像蟑螂一样进行逃命么。”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探员。” “你的攻击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信念，只是苍白的，软弱的。” “而这些枝条，他们蕴含着，来自那些冤死在这里亡魂的力量，在他们被杀人魔凌辱灵魂践踏尸体之后，还要成为人们的笑柄和利益工具无法安息，成为新生代文化的牺牲品，供孩子和游人取乐。” “愤恨，憎恶，怨念，这无穷的狂怒，你能感受到么？” 咔咔咔咔…… 那些枝条的速度变得更快，随着克雷的发怒，根本就不是疯长那么简单了，像是子弹一样爆裂穿出，在与空气的摩擦中甚至表面化为焦炭，一根枝条直接插入柯林的后足，将其脚筋挑断，却被他瞬间愈合，再度弹跳躲避着。 但柯林的速度越发跟不上枝条的速度，无数黑色尖刺从天而降，齐刷刷的发射将他穿刺成一滩烂泥。 可柯林还是能够瞬间重组，他流出的血已经形成了一片血海。 沸腾的血色液体翻滚出气泡，凝练出一条又一条比人还高的魔犬狂吼着朝着克雷扑去，可他已经融入一颗树中，这些魔犬啃咬撕扯着树皮，却无法对他本人造成哪怕一点伤害。 就趁注意力被转移的瞬息，这片血海蔓延出无数血管筋脉网络，在其节点增生出一只又一只半开阖的眼睛，全方位观察着这片丛林的动静，再小的细节以及再小的动作也被柯林悉数捕捉。 他已经能够提前预知到那些枝条的攻击方向，躲避起来轻松无比，矫捷至极的朝着克雷所在的树木冲去。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三百兆帕。 六百兆帕。 一千兆帕。 血之瀑布疯狂爆出，堪比航天工业铡刀的血水在大树上胡乱挥砍奔流，顷刻将大树粉碎爆裂，露出藏在其中克雷的真身，被柯林直接扯了出来， “你是什么怪物？” 克雷有了一丝惊惧，即使到这种程度……居然也宰不了他，和之前闯入这里的那些感染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柯林根本没有废话，尽管普通的物理手段不奏效，那么只好试试从他人身上汲取的手段。 他的手臂钻出几根蝎子尾部一样的黑色毒刺，连接着纤细的骨条直接注入了克雷的胸腔和脊椎。 “这是一种世间极痛的毒素，会逐渐腐蚀你的神经网络，使你在折磨中脑休克死亡。” 柯林冰冷的说道，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着克雷慢慢黯淡的瞳孔，这样施加心理压力，会让痛楚事半功倍。 紫色液体被注入他的身上，皮肤和肌肉组织开始肿胀，这是一种比化学烧伤还要凶猛一千万倍的极致折磨，攻击性并不强，目的在于，使他自身崩溃瓦解，让意识进行自我沉眠死亡。 这令人发疯的极痛令克雷发出扭曲无比的嚎叫，面目彻底挤压在一起，除了这一种疼痛，世间没有一种折磨能被称得上是极刑。 “你太小看我了，你太小看我了。” “我是神选之人。” “我是天命之子。” “我有着神赐予的伟力。” 虽然他说着这样的话，但五秒过去后，他直接脑休克死亡，瘫倒在地，尸体自动发出极痛的抽搐，但大脑已经死亡了。 柯林依旧感到不安。 只见那丑恶的大树，滚荡着无穷丑恶的大树底部，其中一个镶嵌着的人体突然爆开，绽放出一朵娇艳的红色花朵，从中走出一个。 崭新的，毫发无损的，全盛状态的克雷。 “重新来过吧，探员。” 克雷如是说着。 柯林眉头紧锁，力量在刚才已经消耗大半，已近枯竭，自己，快要败亡。 83. 时空绝境 治安官观察哨内。 李斯特将自己的配枪留给了这对来自弗吉尼亚的新婚夫妇，让他们有自保之力，并保证自己能解决这项事件，令他们能够安全离开。 实际上李斯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连五成也没有，这样说的原因只是为了稳定他们的精神，不至于崩溃。 两人离开了此地,开始寻找着克雷所在地的信息，只要找到他，说不定就能瓦解这险恶的迷境。 看到李斯特所做的一切，完全展现出了对策局探员应有的素质，缜密的推理能力，强大的战斗能力,不仅能很好的处理事件，对普通民众的情绪安抚也做得相当不错。 尤金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当了几个月探员,不是和柯林一起去蒙哥马利的烧烤店大快朵颐，就是和他到处去酒吧鬼混，用着薪水花天酒地，不过这也没差，谁叫对策局也是疑神疑鬼唯利是图。 “是我们迷路了还是你在干着什么奇怪的事？” 尤金觉得眼前这棵树极其眼熟，但以李斯特的智商想必不会迷路，可能是在研究着什么。 “我发现了这个森林里的规律。” “越往镇子中心走，空间就会变得更加混乱，如果只是盲目走的话，走不到镇子中心的，那里面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很大概率是导致这领域存在的原因，我们必须按照指定的规律前进。” 李斯特将大柴刀捏得更紧，接下来可能要发生恶战了，最好真像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并不是单个超强感染者的领域，而是一种疯狂意识的集合。 “那规律是什么。” 尤金感觉就像是些奥数题一样，列出几个数字然后填空，没什么好难理解的。 “在e-infinity理论,时间和空间都是不连续。” “在这个超越物质和意识的领域里，微观上的事物也可以违背定律展现在宏观事物上。” “就如同量子隧穿效应，在宏观世界难以展现。” 紧接着李斯特又说出波函数坍塌，势位垒，算法一类的词汇，尤金都不知道那些单词要怎么拼。 “快他妈闭嘴吧，爱因斯坦，老实在前面带路就行了。” 尤金不想再听李斯特说些有的没的。 随着二人的深入，李斯特以一种特殊规律前进，时而转弯，并不是从一条直线走。 眼看着附近环境变化越来越大，树木越来越高，藤蔓荆棘疯长，光线也越加昏暗，地上那种满是褶皱的白皮虫子也变成了幼虫，密密麻麻，极度令人恶心。 而与此同时他们看到了大量被藤蔓遮挡掩映的房屋，两人已经来到了曾经白石镇的主干道上。 同时海勒也突然出现,从几株茂盛植物中窜了出来,浑身是血拿着电锯的她属实给尤金吓了一跳。 “操，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突然碰到两人让海勒有些惊异。 “我和李斯特按照一种……反正就是特殊规律找到了这里。” 尤金也不知道要怎么具体解释，反问道：“你呢？” “我是跟着一个古怪的瘸子来的。” 海勒看了看周边，该死，那瘸子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大事不好了，我发现森林外围的那些人形生物以及很多怪物都朝这里涌了过来，铺天盖地，像是他妈的……丧尸围城知道吧，跟电影里拍的一样操。” 海勒将之前发生的事粗略的告诉了李斯特，包括柯林已经前去解救杰西卡，说不定已经发生战斗了。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身穿麻布衣物的女人急忙向这边跑来，看到三人后，当即一懵，以为又是什么人形怪物，用装着特制弹药的手枪向海勒开了几枪。 砰……砰…… 两颗子弹精准无误的打在海勒身上，燃烧起蓝色的火焰，可被她扑腾几下就瞬间熄灭。 “你这阴险的小婊子。” 海勒有些失去理智，拿起电锯嗡嗡嗡的就要砍人。 “等等！” 李斯特直接动用异象，片刻内就制伏了这个神秘女人，仔细对照后，发现竟是市长的女儿？联系到海勒刚才说的，他不由认为柯林已经从克雷手上解救下了杰西卡，为了断后，现在正在和克雷战斗。 李斯特当机立断。 “尤金，杰西卡就交给你照顾了。” “海勒，你去对付外围那些涌来的怪物。” “我去支援柯林。” 李斯特如是说道，要两人快速回复。 尤金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喂，那他妈可是不下一千个怪物，甚至更多，还有些肉虫和裂头生物，你让我一个人去？” 这把海勒给整无语，虽然这些玩意儿单个实力不强，但压倒性的数量摆在那里，这不是要自己命么。 “没错。” 李斯特平静说道。 海勒对李斯特竖起一个中指，发动电锯转身又去宰那些尾随她而来的怪物，这些玩意儿肯定是受到了操控，来支援森林中心里的那个家伙，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柯林兴许处于上风，不过是砍些喽啰而已，上就上吧。 看着李斯特也往镇子更中心跑去，尤金想要帮忙，但又不能放下杰西卡不管，只好先安抚有些失去理智的杰西卡。 …… …… …… 丑恶大树下。 柯林完全不敌，半跪在地狂呕鲜血，他的力量已经完全枯竭，在这种消耗战下，与拥有着整片森林的克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他甚至…… 已经进行了一次时间回溯。 但根本没有作用。 “真是不可思议……” “简直就是……最究极的能力之一。”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回溯时间。” 克雷藏在一颗树中，仅仅露出些许人形，他为之震撼，怪物一样的力量，以及这怪物一样的能力，就如同某种……命定之人。 在那丑恶大树中，交织着无数人类的命运和因果，取悦着无上之神，因此能引来它的部分福泽，能够推演些许宇宙奥妙。 克雷的意识衍伸入大树之中，通过至福的通道连接着宇宙至高之地，试图推演柯林的命运。 此时间……一种更为狂暴的力量从通道中倒灌，似是窥见了什么，也或是什么也无法窥见，只有一种伟力传递而下，引来强烈的反噬。 使得他口鼻溢血，当场暴死。 随后从大树之内再度走出一具肉身，而刚才的记忆似乎是被什么不可知之物抹去了一般，已经完全遗忘通道中的一切，只记得自己试图推演柯林的命运。 这一发现，使得克雷的后背透体冰凉。 “啊……” 他面目扭曲，发出恐惧的大叫，完全入魔了，陷入了彻底的疯狂，没有任何一丝理智，发狂的攻击着柯林。 柯林艰难的抵挡着攻击，不知为何，时间回溯在这里根本无效，只是将自己的状态回溯到几个小时之前而已，兴许这里真如他所说，是神的乐土，他有着一定权限，得知内里的一切，掌控内里的一切，这里的他全知全能。 此时李斯特已经赶到，果真如他推测一般，家族迷信文化遗留，以及经历的那些事件，克雷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李斯特不敢犹豫分毫，化为闪耀光谱立即支援柯林。 柯林深刻的明白，哪怕是四人加到一起都无法战胜克雷，他的力量无穷无尽，简直就是这里的主宰。 “攻击那颗大树！那是他的力量之源！” 柯林呼喊着。 李斯特一秒内完全内理解，正如猜想一样，不是来自于个人，他速度奇快无比，朝着丑恶大树冲去，然而…… 却被一股伟力所阻挡，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干扰着他的理智，使得他怪异的在原地徘徊踱步，或是将空间无限拉长，使得他怎么也无法抵达。 “该死……” 柯林眉头紧皱，被狂暴的树枝划得全身是血，时间回溯也根本无用，彻底的败亡，即将迎接自己的是彻底的败亡。 李斯特也反应了过来，虽说这是下下之策，但目前也只有去替柯林解围，他看上去马上就要死了。 “这里交给你了。” 在李斯特接手战斗的一瞬间，柯林说罢不再犹豫，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只好这样做了。 …… 【看来你远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你是一个赌徒。】 …… 柯林取出星野真夏交给自己的注射器，金属外壳内嵌着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面有着灰色液体，据说是狂人的脑髓液，蕴有无比神秘的力量，甚至是某种，“真相”。 柯林为了将效力最大化，直接注射进了自己的脖子，将活塞柄全部按压了下去。 84. 群星之渊 星野真夏有些吃惊，只见柯林盯着手机整个人彻底僵住，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令人惊骇的事物，这根本不符合他的风格，瞳孔收缩着，手指在微微发抖。 这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炸入柯林的脑海中。 来自对策局第一科的机密情报。 这实在……过于惊人。 尤金使用通讯终端给他发送了一张照片，据称是第一科探员在拍摄某个实验基地的文书办公空间。 这是第256号证物,是这个已故探员拍摄的很多照片中其中一张，通过联网设备上传到对策局的秘密资料库后，这个探员便已经牺牲。 诡异之处在于，甚至无法推断这个探员所在地位于何方，他本该在执行另一项机密任务，却意外失联，像是着魔了一般抵达了照片拍摄地,甚至无法判定这个实验基地是否属于sct，或是其他组织。 留下的信息只有数不清的琐碎混乱的相片，当时情况似乎非常紧急，很多相片都是模糊的，还有着不少同一场景，因连续拍摄角度略微不同导致重复的，包含着一些极度血腥或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还有一些星空，宇宙的歪曲投影，以及轮廓丑恶的阴影，这一切都扑朔迷离，令追查的人毫无头绪。 但这些对柯林来说都不重要，唯有256号证物。 柯林有个英年早逝的兄长，在柯林六岁的时候就死于意外事故，256号证物拍摄的不是其它，而是一张照片，他兄长孩提时候的照片。 尽管有些遗憾，但柯林实际上并不对这所谓的兄长抱多少感情,甚至没有关于他的清晰记忆，只能在照片中得知他的模样。 问题在于这张照片的拥有者,柯林实在想不出是谁，由于相片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奇怪的矿石收藏，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谁，或是哪个表亲有着矿石收藏的爱好。 不敢继续深想，或许那并不是什么意外，背后有着什么阴谋，是什么人掳走了自己的兄长，并留下死亡的假象，只有加入对策局，顺着他们的信息网络继续查下去。 …… …… …… 随着脑髓液注入的瞬间。 模糊画面于眼前割裂破碎胡乱拼凑。 混乱意识在脑中发散分裂四处游移。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脑髓液在头颅里翻滚，化为冰凉的液体从颅内扩散到全身，贴着细小的管道表面或在内里滑行。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浅池，冷冽的清水刚好没过鞋子，倒映着天际的薄暮，以及整片宇宙星空。 随着喉中传来异样,两只血淋淋的手臂从口腔中窜出,撑开柯林的嘴,从中爬出一个和柯林一模一样的人。 当此人出现的瞬间，柯林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眸中少了几分狠辣与冰冷，透过脚下浅水的倒映一看，自己脸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 而出现在眼前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眼睛到嘴角赫然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他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兴许是因为狂人的知识，一条又一条代码或符号似的光点纹路在他身上涌现缠绕，那是狂人脑髓液的力量。 柯林瞬间明白了一切。 精神现象学，辩证法。 有限和无限。 此时无限的自己被剥离了出去，承受着狂人脑髓液带来的冲击。 “你太强大了，柯林。” “现在的你已经太强了。” “过于……强大了。” “但那个男人说的很对。” “你的攻击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信念，只是苍白的，软弱的。” “因为你有着退路可言。” “时间回溯……”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加软弱和无能的力量。”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无法突破这不可逾越的鸿沟，达到至强的境地。” 有着刀疤的柯林，气场仿佛能压住整片星河宇宙，眸中无尽的肃穆与威严几近令人跪伏。 “可那是我自己的能力，我无法将其抹除。” 柯林无法做到，尽管这能力很多时候都没有作用，在对付那些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怪物时，这个能力太过无用了，只是重头再来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就是你最后的懦弱之处，只要你不畏怯了，这个能力就会消失，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就会消失。” 柯林面无表情的说道。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无比的需要重头再来怎么办。” 柯林有些犹豫。 “那说明你还没做好准备。” “你还不够真正强大。” “我从…………而来。” 可中间的词汇似乎是触动了某种无上之力，被虚空之音给抹除。 天穹上的群星越发黯淡，伴随着某种无上之物的降临。 “没有时间了，你必须现在就做好准备，必须没有退路，必须达到至强。” “才能够抗衡。”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柯林已经不由得柯林，直接杀死了他，将其碾碎为了领域。 他再也无法，重头再来。 …… …… …… 柯林猛的惊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种无比清晰的直觉，那种能力消失了！时间回溯的能力！ “这怎么会？” 柯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自己没发生任何力量上的变化，还是一样，和之前并无不同，狂人的脑髓液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把自己时间回溯的能力都给抹除掉了。 再也无法重头来过。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柯林只记得这几个字。 而眼前的战局微妙到令人不敢置信。 克雷…… 已经被制伏了。 只见尤金流着鼻血，动用着能力在控制着克雷，而李斯特将其削成人棍，使得他无法自杀，或是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柯林完全不解，这个男人……或许就算是s级感染者来了也难以对付。 李斯特浑身是血，眼睛都瞎了一只，手臂也断掉，没有用异象恢复，惨不忍睹，已经是重伤状态，但仍有着些余力，将树枝削成尖刺后把克雷钉在地上，使得他无法动弹分毫。 尤金闭着眼睛，沉浸于某种状态中，无法说话。 “我还以为你服毒自杀了。” 李斯特完全无法理解柯林刚才的诡异行径，朝自己注射了什么之后，神游太虚一样，被抽去了灵魂般彻底僵在原地，为了保护那种状态下的他可是受了不少的伤。 李斯特告诉了柯林一切。 尤金安抚好杰西卡之后，便赶忙过来支援。 她的能力不止能修改电子数据和投映画面，有着更加变态和恐怖的作用。 当人的眼睛或耳朵看见或听见事物时，并不是直接认识到了事物本身，只是接受到了瞳孔和耳朵传来的信号，再由大脑进行解析和补充。 而尤金能力的可怕之处在于，她甚至能修改这种生物电子脉冲，修改人接受到的信号，修改他人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感觉到的。 一种近乎无敌的能力，等于说甚至能将他人囚禁在一个虚构的世界中，甚至有更多操纵空间，各种思维引导，各种思想折磨，惊人至极。 当尤金抵达战场时，局势立马扭转，在李斯特告诉她一种名为“完形崩溃”的现象后，尤金直接堪称碾压了，直接不断重复释放同一种信号，重复千百万次，使得克雷精神完全崩溃，直接失去战斗能力。 “不是很懂。” 柯林极为震惊，无论是尤金，海勒，或者李斯特，都是强者中的强者，即使没有自己，也依旧能够执行作战。 “你当成是心理控制就好了。” 现在情况紧急，李斯特并没有松懈一点，看尤金的样子使用能力并非没有代价，海勒也在后方阻挡着怪物大军的冲击，并不能长久，只是权宜之计，必须要解决这一切的源头才行。 因为刚才的战斗，李斯特衣物受损，内口袋里的一张照片滑落下来，是他在治安官观察哨找到的，认为会有用。 柯林捡起来一看，惊人的发现，照片上其中一个男人所持的手杖，和自己遇见的那个残疾男人，一致无二，仔细观察下，发现五官也完全相同。 “怎么了，这应该是小镇治安官的照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阴暗的森林，来自于那颗邪恶的大树，必须将它毁灭，才能离开这里。” “但是我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靠近，等尤金的力量消失后，发狂的克雷还会继续袭杀我们每个人。”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有领域的人，才能登上那棵树，因为那样有着一个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孤绝空间……” 李斯特话还没说完。 柯林已经开始快速攀爬那一眼望不到顶巅，满是滚荡人体的丑恶巨树。 李斯特：“……”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85. 伊甸之终 自由城，海湾别墅群，101号。 那是一道窈窕的倩丽背影，用裁纸刀拆开包装后，从中取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银色手表。 她爱怜摩挲着表盘背后的字符，随后翻过来看正面，才发现指针已经坏了。 或许是运输过程中的颠簸,加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导致机芯受损。 现在，甚至是早就已经停转。 …… …… …… 柯林已经忘记自己向上攀爬了多少米，根本看不到脚下的地面，挥之不散的氤氲黑雾缭绕着一切，如置身于恐怖的邪恶祭祀圣坛。 各种轮廓,各种形状的人体，如同树皮内的脊丁幼虫般，密密层层在其中翻滚蠕动，要么蜷缩着抽搐，或是四肢反扭着痉挛，更是在树皮内里网状尖刺的穿透下进行着无效无望的逃离挣扎。 柯林为找到借力点，不小心手指抠入一块树皮凸起的囊肿地带，从中溢出介于灰色和红色的奇怪汁液。 这诡异的树木随着嵌入内里的人体成立了一种共生状态，已经变为介于生物和植物的畸诡之物，就和每个感染者一样，是超越意识和物质的存在。 一路攀爬上来，柯林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人被汲取进了这大树之中，几千个，或是上万个，仅仅是自己爬上来的这一面而已。 其中包括着白石镇原本的居民，以及长久以来路过此处的游客和路人。 无论他们度过了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人生，此时都沦为散发恶臭,滚动浆液，从未为人所见的原生质肉树。 柯林在前来解救杰西卡时,听到了克雷对她的邪恶呢喃。 渴望幸福，也是一种原罪。 在这逻辑下，没人是道德的，每个人的都是有罪的。 最美妙的音乐，是沉默。 而最大的幻象，就是无辜。 柯林根本不这样认为，只不过是疯人的癫狂乱语罢了。 等会儿找到摧毁这怪树的方法后，抹除其中的核心，或是杀掉某种寄宿在树心里的怪物，这些人就兴许能够为之剥离。 柯林不小心踩空就要跌落下万丈寒渊，急忙将手增生为骨刺剜入树皮内才稳住身形，继续朝着树巅上攀登，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达到顶巅。 这棵怪树越往上枝条越加繁杂，不下几千根，也是和主躯干一样，排列密集的镶嵌着人形囊肿般的抽缩物体，或许树巅上的皮质较为软嫩，在灰白枯绿树皮的衬映下,那些刺入着树须,覆盖着一层薄膜的人体五官更加清晰可见,全部闭着眼睛陷入特殊的沉眠状态,但面部的表情却是透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呈一种呕吐状，似是借这种方式将那种不断在体内肿大膨胀的痛苦呕出体内。 而这些人形物密密麻麻，随着庞杂树枝的衍伸以立体的方式不断向外围绽开而去。 饶是柯林也紧皱着眉头，他从没有见过比这更加令人不适以及毛骨悚然的畸恶场景。 沿着这些树枝，脚下的质感越发柔软黏稠，仿佛踩踏着的并不是坚硬树皮，而是某种结缔或皮肤组织。 柯林从一根树枝上快速来到树心，在这巨树中央位置，竟是空心，有一处不知深浅的巨型坑洞。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过于奇妙，完全颠覆了柯林的认知，整片森林的黑雾就是从中流溢而出，在那直径不下二十米充斥着磅礴黑雾的深潭中，翻滚着一幅幅由烟雾糅合散溢而成的虚幻画面，是无数人的因果命运交织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至极恐怖的折磨绘卷，展现着种种不堪设想玄之又玄的景象，或是血腥病态至极的诡异交合，又或是如伊甸般圣洁的天国光景，还有数之不尽难以捉摸朴素迷离的幻奇事件。 从中。 柯林竟发现了自己的倒影，那些黑雾，迷离间组成了他的面目，在其中滚动着，对他怒目而视。 不知为何，霎时间柯林竟有些入魔，不自禁的朝着这坑洞走去。 兀然。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聋哑怪叫，把柯林从恍惚中惊醒，那缺乏发声器官的怪异嘶吼，顺着声源看去，赫然是那个残疾男人。 根本无法得知他是通过何等痛苦的方式抵达此处，无用的手杖已经被抛弃，仿佛是抱着无返的决念来攀爬此树，他的皮肉尽数磨损，露出森森白骨，本就残缺的一只手骨头已经磨为尖刺。 柯林不能想象一个残疾人要怎样攀爬这颗巨树，那一定无比艰难，从他殉道者般的的破烂身躯能够看出，那种已经近乎疯魔般的不可损耗半点的强大意念，甚至使得他能无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的干扰。 而柯林已经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出于那男人的病态意志，并没有将小镇治安官给杀死，而是进行了某种怪诞的改造，使他跛脚及不能举物，以及无法发声，要让他处在这种恒远的苦楚之中。 此时他已经濒死，口鼻溢血，时间已经不多，他身下抱着什么，拼尽全力将其挪出。 看到那物体后，柯林明白了一切，只能这样做了，正如李斯特所说的一样，这恐怖的迷境，并非来自于个人，而是来自一种疯狂意识的集合，他也明白，为什么最初遇到他，他要用木杖殴打那融于树内的人。 柯林捡起了喷火器，将其持在手中，但他迟迟没有扳动拉栓。 他永远也无法重头再来，永远。 自己一举一动，任何所作所为，都会成为既定的事实。 残疾男人发出怪异大叫，刺耳无比，催促着柯林。 终于。 柯林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这的确是万劫不复的狂乱深渊，而每个从这绝望之井中取水的人，都无法得知井之深浅。 而已经由不得他犹豫，没有时间了，没有任何退路了。 随着残疾男人撕裂声带的疯吼。 饶是柯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扳开了拉栓，汹涌的火焰长蛇开始席卷周围的一切，这些枯皮树须顷刻间被点燃，熊熊烈火灼烧着那些污秽不洁遍地增生的蜿蜒藤蔓须茎，高涨的红芒迸溅出无数火星，烧出连绵不绝噼里啪啦开裂碎烂的柴薪爆响，火势疯狂的向周围蔓延。 一旦开头，便再也停不下来，柯林走到树巅的茂密位置，喷射出猛烈的火焰，本就汹涌的大火顷刻间燎燃周围尽数光景。 残疾男人浑身痉挛，发出至极狂暴的聋哑怪喊，那声音太大且过于剧烈，声嘶力竭的震荡着他本人的肺腑，根本不得知那是哭泣还是狂笑亦或是解脱的战吼。 与此同时那些火焰烧开了那些覆盖着人体的薄膜，木刺插入着的他们根本无法逃离，被烧开包裹后血肉模糊且枯白不成人形的他们如匍匐的动物在地上蠕动，在被火焰烧蚀全身时发出凄厉如嚎啕厉鬼的悲惨嘶鸣，极力挣扎着往树枝边沿爬去，却无法绷断那缠绕全身的怪树须茎。 柯林继续灼烧着那黑雾之渊，又在那些树枝路径上喷射着火焰，直至将燃油完全耗尽。 火海将一切完全淹没，整棵树，包括周边的丛林，所有事物都被席卷其中。 …… …… …… 李斯特带着力量枯竭的尤金逃离，柯林做到了，随着那棵树燃烧的同时，克雷也开始自燃，面目扭曲痛苦无比。 沼泽文化，卡寇莎，牧羊人之神。 这一切。 都结束了。 理想主义者是无可救药的。 当他被扔出了理想的天堂。 他还会制造出一个理想的地狱。 …… …… …… 柯林完全僵住，怔在原地，即使大火已将他烧成焦炭。 不计其数钻爬抓扯着的肉体在焚烧中绝望的嚎叫悲鸣，燃之不尽的滔天大火发出着烧蚀树皮的脆响，还有那些数不胜数的皮层脂肪蒸发的嘶声，与成千上万堆叠交错回荡在一起的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仿佛出自刑房的喊叫。 回音，叫喊，丝毫，悲鸣，叠加着层层灌入柯林的脑海，而那不断烧蚀着人海的业火，尽数映入他的眼帘。 柯林不知道。 在经历了这样的苦难后，他们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骤然间。 他顿悟过来。 除开这里之外，世上没有地方能被称之为地狱了。 …… …… …… （第二卷·罪与罚·完） 86. 美好生活 洛城都市圈，圣路易区。 某极致奢靡的高档餐厅，完全无用的十九米层高只是为了让中堂看起来更加开阔恢弘，室内喷泉，精美雕塑，黑色巴洛克风格以及红色丝绸竖旗，考究的灯光以及乐队,无论是是室内设计以及软装设计，品味都屹于顶巅。 作为圣路易区知名度最高，且最为上流的餐厅，仅仅只花钱都不一定能订到位置，还需要一定的社交关系。 市议会的几位大人物今天也带着世界巡演的芭蕾舞团成员在此处用餐。 餐厅后厨。 穿着白色厨师服金色扣子的一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忙活，只不过这些衣服与他们壮硕的体格完全对不上，明显小了几号,像是临时穿上的衣服。 而他们凶煞面孔与阴狠眼神完全和厨师对不上号，部分脸上还有狰狞的伤疤或是骇人的刺青。 “有顾客在抱怨你们做的饭味道不对，你们以前真的做过厨师么？上餐速度快点，多放点调味料就行了，反正那些傻逼也吃不出什么来。” 戴着厨师长帽子的狄狛显得有些滑稽，亲自示范做着红酒炖牛肉，疯狂的倒着橄榄油和鸡精还有香芹。 为了这次行动，狄狛在组织里精挑细选了一些做过餐饮行业的人，一个比一个吹得更厉害，都是些好手，没想到行动开始了这些人完全不顶用，那些顾客竟然真的能吃出不同，真是他妈奇了怪了。 “可并不是调味料越多菜就越好吃。” 希斯反驳着。 “咖喱酱算是调味料么。” 特里不知道香料和各种酱的区别。 狄狛大感震撼，将厨房的指导工作交给西弗，这一个多钟头来只有他出的餐没有问题，狄狛现在对他高度信任。 因为是特工出身，西弗精通于不限乐器、厨艺、艺术鉴赏等多种技能，完全能应付这个场面。 狄狛懊悔无比,早知道就不用甲烷把这里的厨师长弄昏了,这个意大利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美好生活》拍摄现场。 来自sct峰会的最高指令，勒令狄狛用纪录片的形式，展现sct的人文关怀，使年轻人踊跃的参与到组织中。 摄像师用着专业仪器对着后厨拍摄，然后把摄像机对准狄狛所在的位置。 察觉到镜头，狄狛有些手忙脚乱，连忙把有些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作出一脸福至心灵，中年妇女瑜伽导师的亲和模样。 “嘿，你们好。” 狄狛假模假式的挥了挥手，又感觉这有点蠢。 “刚才那一段掐了好吗。” “操。” 狄狛骂了一句，取消了尴尬后摇，继续说道：“我们今天要拜访一下市政议会的人，因为他们把睾丸癌互助会列入了非法组织的名单。” “这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我们没有进行过一次游行，也没有任何暴力活动，或是非法占用公共设施，活动室也付了租金,大家只是聚在一起,解决一些烦恼事，做些工艺品，可他们却不合理的没收了烤箱和咖啡机，并封禁了活动室。” “这是克莱恩，他最近过得……一直不太好。” 狄狛招了招手，让一名紧张无比，盯着纸条正在背台词的人过来，摄像机镜头也对了过去。 西弗切菜的手停了下来，心中大震，他根本不得知今天要做什么，因为不仅有sct的人，也有一些并不得知真相，只是参加了睾丸癌互助会的人，只以为是平常的那些“公益活动”，没想到竟是得到了市政议员的行程安排，要在这里阻击，但周围人多，不好避开耳目，根本不知道现在发送消息来不来得及，恐怕已经晚了，只好借故去卫生间，将消息发送给格蕾。 摄像机对准背台词的人。 “操……刚才那段不要，拍到他背台词的片段不要，准备好了么。” 狄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他也长舒一口气，对着镜头做了ok的手势，然后开始表演。 此人在加入sct之前有着明星梦，学的表演学，也曾多次去好徕坞试镜，但因磕碜的外形一直不如意。 “我和我的妻子一直想要孩子，但我们意见总是不同。” “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孩，但她想要一个男孩。” “就在一周前，她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很健康。” “是和她新丈夫的孩子。” “我……祝福他们，因为……” 说道这里他喉咙滚了滚，有些哭腔，强撑着说完：“因为这是她应得的。” 狄狛拍着他的肩安慰着他，说道：“感谢克莱恩的分享。” 希斯很是无语，狄狛破天荒的没有扯他那些神经病理论，搞得像是个正儿八经的睾丸癌互助会似的，sct峰会竟是如此可怕之物。 “接下来我会和他们商量一下，大家……都不想失去这个容身之所。” 说罢后，狄狛的脸上竟有些悲凉。 希斯直呼专业，年代最佳一百演员没你我把杂志丢进垃圾桶。 此时一个成员对着狄狛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狄狛从怀里掏出手枪来。 “别他妈拍了，等会儿再开机。” 狄狛扯下厨师帽，市议会的几个大人物到了。 两分钟后。 砰！ 砰！ 砰！ 连续三声枪响，直接让高档餐厅中堂陷入了恐慌。 一众悍匪从后厨涌出，手里持着机关枪或是临时起意从厨房拿的切肉刀。 汇报完情况后的西弗被枪声惊动惊动，从卫生间出来，希望能够减少伤亡。 身穿华服的顾客皆想逃离，但被持着重机枪的希斯堵住大门，上了close的挂牌，示意没有营业。 消防通道也被几个枪手给堵住。 明白了情况，所有顾客皆是抱头蹲下，明白遭遇了劫案。 狄狛拍了拍掌，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各位，这是在拍戏，可以开机了，接下来你们像正常情况一样用餐就好，我们只是要找敬爱的几位议员谈一下。” 在一众sct成员对现场的协调下，又恢复了秩序，所有人面目恐惧的坐在餐椅上不知所措，对桌上的精美菜肴没有半点兴致，其中一名男性顾客试图用手机报警。 砰！ 血液飚溅，他太阳穴直接被贯穿开了个大洞，直接栽倒地上暴死。 狄狛把手枪拍到桌上，这血腥一幕令现场所有女性客人尖叫，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更是怕到发抖。 “不是说……这是公益活动么？” 一个面目有些青涩的互助会成员也有些被吓傻，不知道自己加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因为sct和睾丸癌互助会实际上是分开的，sct洛城支部都是些明白人，而这些从各地活动室来的人，很多人之前只是打零工或者说郁郁不得志的平凡人。 西弗紧皱眉头，这样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果不其然，听到这样的回话后，狄狛面色越发阴沉，他脱下了厨师装，里面是他常穿的卡其色风衣，狠毒的眸子犹如蛇蝎。 “当然是公益活动，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消灭一些坏人。”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这不是在过家家，孩子。” “没有决心的人什么也做不到，为了获得尊严，你不得不扮演……杀手。” 狄狛坐到了市议员的餐桌位上，拿起餐刀和叉子为对面几个大人物切着牛排，极为贴心的放在他们的盘子里。 “可是……” 这个年轻人还要想再说些什么。 “你能他妈闭嘴吗。” 砰！ 西弗开枪射中了那个年轻人的胳膊，使得他疼得瘫倒在地发出嚎叫，西弗明白，要是他再说下去，狄狛说不定会下令开枪射杀在场的所有人。 狄狛意外的扫了西弗两眼，但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的确需要一些小小的教训。 “这种情况就别拍了好吧。” 狄狛看到摄影师还在拍。 “呃……这个，我会剪辑的，只是有些内容我想自己回去看看助兴，我女朋友爱好有点特殊你知道的。” 摄影师有些尴尬的说道。 狄狛无语，这哥们儿才是玩得变态。 “鉴于很多新成员，的确不知道我们的具体工作是什么，接下来我示范一下。” 狄狛紧捏着餐刀，站起身来。 咔…… 咔…… 咔…… 他动作很快，绕到对面餐椅后方，连续给对面几个人割喉放血，喷射的红浆淋得餐桌上到处都是，所有的菜都被溅上印象派的泼洒红墨。 西弗侧过头不忍去看。 餐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剧烈喘着气的议员，以及啜泣着的几个芭蕾舞团成员，而餐厅里的其它顾客屏气凝神抖个不停，整个中堂落针可闻，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我们只是在拿回应有的权益，掀翻这……染着血的帝王宝座。” “你先是要告诉我市长大人现在在哪里，我要向他表达敬意，另外你回去后，别再查封我们的活动室了。” 狄狛闻了闻餐刀上的味道。 “操，ab型的血。” 他这样说道。 发现现场气氛过于紧张，包括很多新成员也是面如纸白，狄狛感觉自己有些失职，鉴于互助会的开枝散叶，本来是想带一些生力军见见世面，因为这次行动的确没有危险可言，但似乎疏忽了心理建设的方面，导致反应过度。 的确需要系统化的军士训练，需要的是至极勇猛的有种之人。 他决定讲一个笑话来缓解尴尬。 “别他妈都哭丧着脸好吧。” “有这样一个笑话。” “洛城的机场正在放礼炮，第一声响了。” “妻子问丈夫，放炮干什么。” “丈夫回答说，因为总统要来了。” “礼炮又响了几下，妻子再问，怎么搞的？第一炮没打中他吗？” “哈哈哈……” 狄狛扶着额头尽力克制着笑意，反而把自己给整笑了。 而其他人。 没人笑得出来。 87. 命定之死 病危的光线软弱无力，无法渗透半点灰霾的积云，即使是在白昼正午，也被暗沉的天幕所笼罩，使得整座城市，缺乏阴影。 哪怕是微风也没有，空气干燥无比。 自从那次日蚀之后,天候越发怪异，兴许是天体轨道偏移，地日距离改变，或是其它什么原因。 即使在夏日也阴寒无比，但却有着雨季般的雷响和降水。 圣乔治区的一家廉价咖啡店，洛城的不少咖啡馆除了咖啡,还会卖一些熟食，已经拌好的沙拉以及简易的汉堡薯条,或是鸡肉卷类的易加热食物。 尤金嘬着咖啡的吸管,柯林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甚至波及到了周边地域，在无数消防员的努力下，砍伐了火势边缘地带的树木植被才彻底消停。 克雷。 也死了。 他并不是潜渊症感染者，而是掌握着一种极为秘辛的邪恶术式，那大树是他的力量之源，一旦大树毁灭，他也被反噬暴死。 尤金不得不开始相信那些早就从地下世界流传出来的怪谈，使徒，神……等一类玄奥莫测的玩意儿。 随着对策局调查，他的身份也慢慢显现出来，在越狱后的流亡期间加入了一个西伯利亚远东的犯罪组织，这个历史遗留的组织据说早已经消亡了，没想到居然复生过来，而sct的最高干部之一,狄狛，似乎也有类似经历。 由于这次事件牵连太广，后续事项依然在跟进，白石镇甚至被从地图上除名，只留下遗址，那二十多年前风靡一时的杀人狂再次名声大噪。 论坛上全是有关白石镇的消息，就连最近病毒一样蔓延的睾丸癌互助会也被压下去风头。 很多人哀悼着在火灾中死去的人，但一股势头也在疯涨，关于一种神秘学言论，是那杀人狂的恶灵主导了一切，是一种诅咒。 这个声名狼藉的杀人狂，又引出了一股热潮，不少作坊开始售卖有关的处刑道具周边，销量令人叹为观止。 尽管这种行为，对那些死在杀人狂手下的怨魂来说，是一种至极的折辱。 好徕坞一知名导演听到后，说会根据这个故事来改编成电影，且已经确定剧本和演员人选。 “柯林，柯林。” 尤金连续喊了两声，可他却沉浸在其它地方,似乎陷入某种精神上的漩涡，根本没有听到。 市长的独女杰西卡被救出后,四人小队因为劳累和伤势被下达强制命令休整十天，李斯特和海勒的伤势相当严重，尽管是感染者也需要时间调养。 尤金身上也绑着不少纱布，反观只有柯林状态不错，但也不尽然，只限于身体上，他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现在进化成完全体了属于是，从谁都欠他钱的脸进化成亡命之徒一样的刀疤脸，现在……甚至有了些神经质，没事做的时候眼神就会涣散，完全出神，精神极不稳定。 他甚至吸烟的次数少了，一天只有半包的样子，兴许是火焰和燃烧着的草木焦炭会让他想起什么。 在回洛城的时候，柯林向杰西卡注射了定位器，这样他就能随时知道杰西卡的位置，尤金看到后并没有点破，最开始以为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但柯林并未上报，这使得尤金有些生疑。 尽管无人知晓在那树巅上发生了什么，只有柯林自己知道，他也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但尤金猜想，那应该非常恐怖的事。 “你不得不那样做，是没有办法的事……” 准备安慰的尤金话还没说完。 柯林这下却听到了，严肃说道：“不，只是，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尤金听李斯特说过，在感染者拥有领域的一瞬，会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会感受到自己的宿命，甚至能够察觉到……命定之死，部分对策局的s级感染者，甚至已经应验，但也只是一种经验论，并不完全正确。 拥有领域的人……意识相当错乱，极不稳定，缺乏理性，李斯特让尤金不要告诉柯林此事，那样的话对柯林只有负作用。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你明白么？” “我无法挽回一切了，没有任何退路了。” 柯林双手搭在尤金肩膀上，整个人神情已经陷入一种魔怔状态。 “你需要休息，柯林。” 尤金有点被吓到，现在的柯林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 “你不明白，快离开对策局，这很危险，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死，sct，对，sct，他们会在车里装炸弹，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我看到了……在那火焰中，有东西在对我说话。” “还不到时候……她说。” “还不到时候。” 柯林完全魔怔，发出轻微的喘息，在那地狱般的业火中，万千树木人油烧出的黑烟凝成不可名状之物，对着他低语。 他慌乱的扫视着周围一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可疑人员。 “你究竟怎么了？” 尤金被吓坏了，现在的柯林与精神病院的疯人一致无二。 咔…… 咖啡馆里的一个新店员在加热食物，使用微波炉时，放入了不该放的事物，整个微波炉砰响一声损坏开始闪着火花，然后开始燃烧起来。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柯林，他骤然站起身来开始发狂。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柯林看着火焰，掏出腰间的配枪，神情完全错乱，警戒着莫须有的东西。 “你回到洛城了，现在彻底安全了。” 尤金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要上前给他些安慰，却被他一把推开。 在咖啡店所有顾客惊异的注视下，柯林呼吸渐渐平静，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把配枪收了起来，捏住自己的眉心。 他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手指有些颤抖的从怀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嘶了一口。 尤金赶快结了账，不想在这里继续引人注目。 皮卡车上，尤金准备带柯林回家，让他好好休息，他在洛城仅有的一处房产，似乎是在一个度假城。 “这是出城的方向。” 柯林面无表情说道。 “没错，你需要回你那该死的度假城，好好休息几天，那里的按摩院挺多的，你不是最喜欢去了么。” 尤金也不知道带柯林去哪，总不能把他关进精神病院。 “你在搞什么鬼，我不去那里。” 柯林直接开始在车内吸烟。 “你疯了，柯林，这两天你吓死我了，怕不是明天就要完全发狂来杀我了。” 尤金半开玩笑说着，但有认真的成分。 “是么……我要去找格蕾，我有话要对她说。” 柯林让尤金调头。 “看来你不清楚状况，只有李斯特才能联系到她，她最近忙到焦头烂额，没办法……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你不是说过不公平么，只有我知道你的一切，现在补偿你行了吧，别再一天天跟个神经病似的了。” 她不知道柯林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最要紧的是，让柯林稳定下来。 柯林明白，第十一科只是针对洛城事务，想要接触关于潜渊症更多的秘辛，要去第一科，星野真夏，她所在组织可能也知道一些。 “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怎么，要带我去什么瘾君子的老窝。” 柯林不是很感兴趣。 “福利院。” 尤金随口回答着。 “你是孤儿？” 柯林饶有兴致。 “你他妈会说话么？不会说别说好么。” 尽管尤金并不在乎，但要不是看柯林精神有问题，已经一巴掌呼上去了。 “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么。” “那是一个冬天，他喝多了，醉到不省人事。” “最后在雪地里冻死了，一个酒吧的后巷里。” 柯林说道。 “嘶……” 尤金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想要抽柯林，还是想要抽自己。 88. 花园 圣玛利亚区，一处相对宁静的社区内，维修良好的老式地中海风格建筑，蓝白相间的油漆粉刷与天空大海一样晴朗宜人，占地面积较为宽广，有着很多活动区域，包括孩童游乐区。 后院的花园中,玻璃石堆叠的精美花坛中种植着各种芳香的观赏性草本植物。 尤金推着轮椅带前任院长出来散心，尽管天候不太理想，但花园有着玻璃阳光棚，使得这些娇嫩的花卉不会被雨水摧垮，即使天幕灰黑大雨即来，也能够挡雨。 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妇已经患上了阿兹海默症，柯林听尤金说这位老人小时候也在这里长大,很多年过去，时代繁复更迭,她也依然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了家，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但她现在已经无法行动和说话，只是偶尔会说出意义不明的乱语。 这种公立设施的资金基本来自市议会的拨款，偶尔会有慈善基金会的援助，但要实现社会内循环的闭环结构远远不够，更多的作用是为市长竞选参与者作出的承诺之一博取民众好感赢得选票，提供能力证明收养儿童的家庭能获得优渥的税收减免。 这样才能完全形成闭环。 鉴于这处福利院从这位老院长开始就有着极为温馨的氛围，从未中饱私囊过，日子过得一直不算太差，但仅限于此，除了竞选前后期间，所有资金只够勉强度日。 只是尤金这几个月用着对策局的薪水进行了不少维修改建，柯林看着这里的优渥程度，顶得上一些富家子弟戒毒用的疗养中心了,但还是少了几分瑜伽会所泳池喷泉后现代解构建筑风格的高级感,但也极其不错了。 柯林能够猜想得到，尤金把证券交易所比利弗山庄以及白石镇事件的奖金大部分都投了进来。 刚才看到一个孩子居然在玩一款品牌的正版积木，这玩意儿价格不菲，这是柯林没想到的，看来尤金的确对这里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不仅是金钱上的。 “怪不得没人收养你，我要是逛一圈这里，看到个化烟熏妆的太妹也觉得够呛。” 柯林手贱撇了一朵花下来，闻了闻觉得没意思看到地面很干净又不知道甩到哪里，趁尤金不注意时偷偷塞进土壤里埋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装作无事发生。 “你真的很擅长社交，柯林。” 尤金眼皮抽了抽。 “你知道白石镇的治安官么。” 柯林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男人。 “怎么了？” 在李斯特从那个观察哨取下照片的时候，她瞟过一眼，不明白柯林为什么说起这个，那个治安官竟然没死？ “他是个……很顽强的人，我把我那枚勋章给卖了，证券交易所那时候的。” “你竟然真的卖了？” “怎么，你还留着吗。” “卖了。” “……，总之，我又赎了回来，通过对策局的信息网,我找到了那个治安官的女儿，他们关系似乎不太和睦，即使看到有关新闻也没太大反应，他女儿是一个金属乐队的主唱，我找到她时，房间里有还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这点就不用说了好吧。” “我把那枚勋章给了他女儿。” “这听起来不像是你的作风。” “因为新闻没有报道，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我告诉了她，我从没见有人哭得那么伤心过。” “所以说那个治安官到底做了什。” 尤金无语，柯林不说谜语的时候，还是不说谜语的。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人的意志……或许真的能够比肩神明。” “不想说别说了好吧。” 外面的天气转凉，尤金推着轮椅回到了室内。 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室内打闹着，柯林不由开始想象尤金还是个孩童时在这里淘气捣乱的场景。 因为工作原因尤金不常来的缘故，并没有着一群孩子围着吵着要她一起陪着玩的欢乐场景，并不是特别熟悉，不过都极其礼貌，在一些认识尤金的护工“呵斥”下，还是会极其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主要是尤金带来的这位同伴，那副面貌实在没有什么孩子缘。 “这么快又要走了吗？” 一位护工从小就和尤金一起长大，看到尤金事业有成，汇入福利院账户的钱能够撑不少年月了，不过她还是很担心，因为他们都携带着配枪，在政府职能部位从事着什么危险工作，最近的洛城越来越不太平了，和一些名字不雅的疯狂组织有关，不希望尤金这么善良的人出现什么意外。 “是啊，今晚就别做饭了吧，我请孩子们吃披萨，再点一些什么，他们应该喜欢那些有玩具的儿童套餐，电视上那些宣传，孩子们应该喜欢得不得了。” 尤金用手机选购了晚餐，准备和柯林一起离开。 “老院长前天晚些的时候说话了。” 护工骤然说道。 “说了些什么。” 尤金驻足下来。 “她问你在哪里，还说你小时候总喜欢扮演新娘，用纸巾卷在一起当婚纱。” 护工说到这里有些笑意。 因为柯林在旁边，尤金有些尴尬，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林对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也不明白是在取笑还是赞赏。 随便应付几句过去后。 两人回到皮卡车上离去。 时至如今，柯林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个时值黄金年龄的女人会开皮卡车，这样就能运送一些书籍或是玩具，以及一些比较重的物品。 离开福利院有了几公里。 柯林相当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因为尤金有些泛红的眼睛一直憋着，虽说没发出丝毫的哭腔，哪怕是一分贝的抽泣声响，但依然能察觉到空气中隐隐弥漫的酸楚。 “我有点急事要下车，前面路口停就行了，休整结束后再见面吧。” 柯林解开安全带，作出要下车的架势，准备“逃跑”。 尤金并没有说什么，靠近路边的位置停下了车。 皮卡车的引擎并没有熄火，因为灰霾的天幕早就已经有了下雨的征兆，随着几声滚动的闷雷，一场瓢泼大雨没有丝毫预兆的倾泻而下。 似乎是在给柯林某种提示。 然而柯林并没有理会，扯开拉手开启车门，淋漓雨点挥洒的声响快速灌入车内，但他有些犹豫了。 “货厢上有伞。” 尤金平静的说道。 砰…… 然而柯林却关上了车门，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 霎时气氛有些凝固，两人都呆坐着什么也不说。 “你……” 不等尤金话说完。 “你不是在蒙哥马利的烧烤店还有优惠券么，一起去算了。” 他这样说着。 就如柯林所预料的一般。 不管是他的妻子，或者是那个治安官的女儿，或许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是。 哭起来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让人心碎。 89. 帝国 自狄狛杀死了几个市议员，并对其一个进行威胁警告后，对活动室的查封行动有所缓解，睾丸癌互助会如毛细血管一般在整个洛城铺张开来。 那些通过劫掠而来的资金，也源源不断的转化为实力，使得这个玩笑一般的组织名字成了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法组织。 城内许多互助会的活动室有着这样的传闻，当银行卡不能代表你,开的车不能代表你，衣服也不能代表你，这些不再是个人意志的组成物，而是个人意志的附属物，如同垃圾，如同废品，抛弃一切,成为真男人后，当你认为你准备好之后，便可以参加试炼。 试炼。 如同某种幼稚的中世纪玩笑，像是搏击风车的堂吉诃德，现代人听到只会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荒谬怪谈。 但试炼参加的要求是…… 不仅没有任何报酬。 反而需要五百联盟币的制服费和安葬费。 这是何等的…… 离奇。 仿佛就真的是一场试炼，关于真男人的试炼。 那些话。 【这世界是你的摇篮，也是你的陷阱。】 【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纠正。】 【你需要雄性激素来签下死亡契约。】 【是否要去地狱无足轻重，人已经活在地狱中了。】 【只有至极强者，才能抗衡魔鬼中的魔鬼。】 这些话，如同蕴有魔力的咒语，涌入人类的心智。 那些早已在睾丸癌互助会洗涤过的人，再也按捺不住，霎时间洛城离婚率暴涨，在修斯克区，圣路易区，以及城郊外的工业区，这些地区最为显著，离婚率高达了百分之七十,就好像是说明着,有成千上万个男人，背离了家庭，来参加这所谓的试炼。 传说。 只要通过试炼，就能进入一个组织，没人知道叫什么名字，殿堂，圣堂，兄弟会等等，被人传得五花八门。 睾丸癌互助会的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但鲜有人做到。 而这个组织里的人，完全做到。 就如同都市传说，有着一种巨大的吸引力， 经济萧条，贫苦，压抑，失败的婚姻，只会在超市里买打折菜三天不洗头发的母牛,成绩平平在校园里遭到凌辱的孬种孩子,满脸横肉坐拥大胸白人女秘书指手画脚的上司，社交媒体不学无术愚弄大众的憎恶怪胎。 所有被侮辱，嘲弄，取笑，讥讽，失败的loser，都渴望着成为一个。 真男人。 昏暗的仓房，上下铺，老式电视机只放新闻节目。 一个又一个穿着白色背心黑色外套牛仔裤加靴子面无表情如机器人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人生。” “每一分钟都在走向结束。” “散漫的状态无法达成任何事。” “纪律……这很重要。” “铁一样的纪律。” 有人说那个组织的长官是精神病，有人说他七天不用睡觉，有人说他可以抬起浴缸把人砸死，这些都不确定。 但至少有一点毋庸置疑。 他来自西伯利亚远东，他把被子叠得像是3d建模的方块一样整齐。 “yessir！” 周围传来异口同声充满气血的回荡。 亚修根本看不懂了，他根本不知道狄狛在干什么。 走出仓房地下室，推开废弃医院的大门。 哗哗哗…… 黑云压境，翻涌着滚滚的闷雷，瓢泼暴雨倾泻如柱。 在废弃医院的大门前，赫然站立着两排人，一共有六个，每一个都顶着雨水极为标准的站立着，边上放着行李包，里面有参加试炼的安葬费以及被褥，都如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站着。 狄狛走到第一个人面前，破口大骂着。 “你太他妈丑了。” “我们不需要你。” “快滚吧。” 他骂完之后，脸上有着黑色胎记的男人仍然没有离开，只是肃穆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狄狛拿起木棍殴打着他的腿部，可这男人一声也不吭。 他不再说什么，和亚修一起回了医院里。 …… …… …… 第二日。 亚修出了门。 依然是狂风四起，大雨如注，在这破败的街区更显凄凉。 门外的六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整整站了一天一夜，纹丝不动，神情肃穆，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们不需要你。” “会有人开枪射杀我们。” “你喜欢那样吗？嗯？” “像是猎鹿一样。” “头上被打爆出一个窟窿，汩汩的流着血，脑浆全流出来，没人知道你的名字。” 看到男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亚修用力拍着胎记男的脸，侮辱着他。 “快滚吧。” “你真令人恶心。” 亚修还不忘记都周围几个人折辱一番，用木棍殴打着他们，让他们快滚。 但他们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 …… …… …… 第三天。 狄狛出了门。 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 门外依旧站着那几个人。 狄狛的语气放轻，说道：“你不是一定得加入我们这个组织，你不需要证明什么，想想你的老婆，想想你的孩子，这说不定毫无意义，只是……回家吧。” …… …… …… 第四日清晨。 风和日丽。 狄狛和亚修一起出门。 那六个人还是那样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吃饭，没有睡觉，受尽侮辱和令人放弃的话语。 他们的体形可见的消瘦，但却依然是面无表情。 狄狛点燃了一支香烟，轻飘飘问道：“五百联盟币的制服费和安葬费你们都带好了对么。” 他深吸了一口香烟。 “yessir！” 这些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们被带到地下仓房，剃了光头，穿上制服，把被褥铺在上下铺。 …… …… …… 第五日。 胎记男推开废弃医院的大门，铁丝网圈着的围栏早已经破烂，无人打理的树木尽显颓败，道路上坑坑洼洼，洛城里没有一片街区比这里更加萧瑟。 只见门前齐刷刷站着两排人，加起来甚至约莫三十四个，无一不是神情肃穆，以极为标准的姿势站在那里，旁边放着行李包。 胎记男拍着第一个人的脸，破口大骂。 “你太肥了，像是他妈一头肥猪，我们不需要你。” 胎记男松开了抓着她的衣领。 这个男人愣了一会儿后，提起行李包，离开了这里。 但还剩下三十多号人面无表情的站立着。 “你太矮了，快滚吧。” 他随便找了几个人辱骂着，并用木棍殴打着他们，最后找到一个实在是挑不出缺点的人。 “你……” 胎记男揪住头发后，愣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头发太他妈金了。” 他继续补充道：“你们不需要证明什么，也没什么好证明的，加入这里也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回家吧。” 胎记男说罢后直接回去了。 而留下的那些人，仍然保持着无比标准的站姿，纹丝不动。 90. 梦醒时分 太平洋沿岸，比利弗山山脚下的住宅区，景致绿化臻至完美，是洛城内著名的城中城，云集众多影星的豪宅，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也是全球富豪的向往之地。 小型人工湖,泳池，极简风格多面单向玻璃运用几何美学的奢靡建筑。 海风清爽宜人。 万千人油树木烧蚀出的浓烟汇聚成一个人形黑影，身着华服冠冕，是女性的婀娜轮廓。 “还不是时候。” “我在等你。” 那如魔音灌脑的低语。 柯林从梦中惊醒，陌生的天花板，以及周围一系列高档的智能家居令他有些不安，窗帘自动拉开，窗户玻璃上甚至有显示时间天气的内嵌led灯。 以及。 那缠在自己身上光滑白皙的女性胴体，扑鼻的发丝幽香传来,影响力位于世界之巅的当红影星，即使不着妆容，也梦幻得摄人心魄。 宿醉后的柯林坐起身来，全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因为被勒令休整十天，根本找不到事做，刚好伊娃的档期也空了出来，为了感谢上次的事，她邀请柯林共进晚餐，或许是喝了些酒，有些醉意，向柯林抱怨着很多不如意的事。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你醒了……” 伊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昨晚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简直就是…… 她指尖划过柯林的胸口，还想要再温存一番。 没想到柯林麻利的下床穿好衣服，一句话也不说就准备走人。 “你真是个混蛋。” 伊娃有些不敢置信，坐起身来用被单遮住上半身，依然能看到光洁性感的锁骨，轮廓完美的肩膀，以及雪白的脖颈。 “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马上去处理。” 柯林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这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令他有些不自在，顾忌着等会儿一起吃早饭，在一些平凡的居家生活中，会令她跌下神坛。 伊娃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彻底释然，在她的认知里，柯林是联盟调查局的探员。 “那快去拯救世界吧，toughguy。” 由于昨夜是开自己的车回来，这里离主城区比较远，担心柯林没车开，她从床头柜散落的一些车钥匙随便抓起一枚，甩给了柯林。 柯林稳稳接住，是一种相当高端的汽车品牌，他认为有些不妥。 “我会抽个时间开回来。” 柯林回复道,但由于伊娃房产太多，也不知道届时开到哪里合适。 “送给你了。” 伊娃伸了个懒腰,手背捂住嘴打着呵欠，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使柯林又有些意动。 “这算是过夜费么？” 缓过神来，柯林表情有些像吃了柠檬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那样说过。”不过伊娃还是半开玩笑的回答道：“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那么你值得这个。” 柯林：“……” “我把这当作是一种至高的赞赏。” 柯林就准备离开。 伊娃作出电话的手势放在耳旁，示意再联系。 离开建筑。 宜人的海风吹来，海鸟啼鸣声惬意无比，晨光照映在露天泳池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排豪车停在眼前，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妙不可言。 霎时间，柯林有一种感觉，若不是种种离奇的事，以及256号证物，他真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关于256号证物，完全不是那么简单，和一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后，会令人更加觉得这一切像是个阴谋。 他的父亲曾经是考古学家，甚至和伊琳娜有过一面之缘，但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就性情大变，终日酗酒，或许是自己兄长的死亡所导致，但那是更早的事了，也不太合理。 自己的家族也没有什么天赋异禀的疯人。 其中关系到一些不敢深想的事，按照一般逻辑判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一切发生之前大概率和象征界联系紧密，只是大概，这种心理学上玄之又玄的东西，柯林有时认为自己并不了解自己，按理来说没有成为感染者的潜质，也没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力，么…… 自己是否真的具备意志力，所谓的pt型感染者。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自己真的准备好了么。 有着什么至极可怕之物，在呼唤着自己。 …… …… …… 从好徕坞到洛城主城区的高速公路上，由于是工作日的上午，已经过了九点，道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车。 一辆造型有些破烂的肌肉车在路上开着，车门上有着几个枪洞，不过用极为暴力的方式，用不透明胶布粘上来修补了，一扇车窗玻璃也是碎的，这是一辆很有故事的车。 希斯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由于狄狛受到sct峰会强制命令重拍电影，还外谴了一个专业的纪录片拍摄师，但有些专业道具尚未齐全，需要些不同的镜头胶卷杂七杂八之类的。 他没有办法，只好来好徕坞“借”，在些好心人的帮助下多多少少凑齐了，但有些大物件还是要再找几个好手开着货车来拉。 特里在副驾驶上看着色情杂志，时而吸气，让希斯觉得影响很不好，因为后驾驶坐着两个狠角色，虽然只是普通人而已，但有着一种诡异气场。 因为在上次行动中，狄狛发现很多睾丸癌互助会的生力军上不了台面，于是搞出了一种名为“试炼”的东西，这两人都是通过了试炼的人，被安排在他手下做事，但那机器人似的样子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头发剃得只剩半厘米不到，统一黑色外套黑色裤子，还缴纳了安葬费，这真是太古怪了。 希斯认为自己必须得镇住这两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希斯眼神狠辣，通过后视镜镜子盯着他们。 “yessir！” 他们斩钉截铁，中气十足的回答道。 不仅把正在看色情杂志的特里吓一跳，希斯都有些被震到，某种意义上……他们的确达到了真男人的境界。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杀过的人，够一家殡仪馆五年的营业额，自己算算那是多少人。” “你们能杀人吗？眼皮也不眨一下那种。” 希斯虽然少了些底气，但还是认为要比这些家伙更狠，不然以后传出去管不住人，败坏了在道上的名声。 “我需要时间地点名字。” 其中一个光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就不能想一下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么？” 希斯不知道回答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太瘆人了。 “长官，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疑问，长官。” 另一个光头回答道。 倒是希斯有点被镇住了，这已经不是狠角色那么简单了，像是他妈的精神变态。 只是口头功夫证明不了什么，要有实际行为才行，希斯准备露一手。 刚好后面一个傻逼开着跑车过来了，按着喇叭想要超车，反正开这种车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希斯准备先耍耍他再直接杀了。 他不仅没有让道，反而观察着后视镜精准挡着他前进的车道。 91. 致命车道 天候适宜，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心情不错的柯林本来正神清气爽，开着蓝色跑车在道路上高速行驶十分惬意，但前面有辆肌肉车挡住了他的道。 这条路并不算宽，在不算极限距离的情况下，只能容两辆车同时过。 柯林没有在意,又按了按喇叭，快速打着方向盘，要侧位超车。 没想到那辆车通过后视镜盯着他似的，也打着方向盘，再度堵住车道。 “嘶……” 柯林深吸一口气，又按了按喇叭，想要超车。 然而刚才的情况再次发生，那辆车也跟着换道，堵住了去路,而且开的速度很慢，在高速路上六十码都没开到，故意让柯林在后面吃灰，放慢着速度拖住柯林的前进步伐。 又如此循环了两次后。 “你妈的……” 柯林不再按喇叭了，他面无表情，系上了主驾驶位的安全带。 与此同时。 肌肉车内。 希斯相当得意，他吃定开这种车的人不敢承担风险，这个时候开在这条道上，还是上百万联盟币的顶级跑车，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比利弗山庄那些住高档社区的人。 这种人天生有着优越性，想必他在自我安慰犯不着和这样的垃圾发生什么冲突，心情一定是糟透了。 他认为给后座的两人露了一手，特里也觉得很有意思，打开车窗,对后面的车竖了一个中指。 “现在,玩也玩够了,接下来我们抢劫那……” 还不等希斯话说完。 砰！ 一声巨响传来，肌肉车内猛的颠簸了一下，四人都没系安全带，霎时间特里脑袋磕在车前窗上撞碎了玻璃，额头破开口子溢出血来。 wtf？ 希斯心中震撼无比，这么狠的么？没想到碰到了他妈的硬茬。 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失神，他打着方向盘让车不失控，看着后视镜那辆跑车速度似乎慢了下来，它的前杠也凹了下去，状态也不太好。 要停下来收手么？ 没想到后面那辆车再次加速，以跑车的性能快得无比，又是砰响一声撞了上来，完全不要命似的。 希斯差点打不住方向盘让车失控，就在他手忙脚乱间。 跑车直接来了个狠的，即使车道已经让了出来，但那车主根本没打算超车，而是将速度飙到最高，直接从侧方撞向了肌肉车的后轮胎。 砰！ 肌肉车完全失控，飘了段距离后，撞在顺逆行的中间隔离栏上才停了下来，本就破烂的车子更加破烂,已处于半报废的状态。 希斯喘着气,没系安全带导致脑袋到处磕碰也是头破血流，快速用袖子擦干后，他不再犹豫。 “那辆车……” 绝不能让那辆车跑了，本来要给后座的两个成员露一手的，没想到居然遇上个疯子吃了瘪。 “还没走，他也停下来了。” 特里回答道。 “真是他妈有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狠角色。” 希斯给手枪装弹上膛，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特里和后座两人也不废话，要去看看是哪个嗑嗨了的富家子弟，因为没人开着跑车还这么行事。 喀…… 希斯扣开保险，枪口对着跑车，大声喊道：“给老子出来。” 柯林早就被惹毛了，不过没有笃定对方是穷凶恶极的人，没有直接下杀手，很可能只是一些地痞流氓罢了，罪不至死，但施展一番拳脚还是可以的。 “手枪？” 柯林下了车，看到希斯手上有枪，从车上取出手提箱打开，拿出一柄冲锋枪，对准了几人，但没有开火的意思，碍于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等着对方先动手，这样才能正当防卫。 “磨蹭什么，宰了他。” 特里忍不住要开火，两个光头也唰唰的掏出枪，但没有希斯的命令他们不能开枪。 三人都没料到的是，希斯连忙制止住了特里开枪的手，这张脸他妈的和悬赏令上那张脸一模一样。 砰！ 一枪完全打偏，在希斯的制止下，这枪根本没打中，特里有些懵，不知道希斯是在干什么。 这三人不知道，但希斯可是熟悉得很，眼前这人八百万联盟币和sct洛城支部议会位置的悬赏还挂着，赫然就是那个柯林。 对方可是宰掉了兰迪的狠人，自己这几个完全不够看，按照对策局那一套，特里撑死了b级往上，自己顶多勉强算个a级，要知道准s级的人都不够兰迪干的，这家伙说不定有着领域，那些前去杀他的杀手纷纷暴毙，其中不乏好手。 柯林有些懵，不知道这几个人演的是哪一出，搁这玩浪子回头义海豪情的桥段呢？ “杀人是犯法的，犯不着这样。” 希斯义正言辞的说道，包括特里在内的三人都被希斯给整神了，希斯想着怎么脱身，柯林看样子并不认识自己这群人，得想个方法糊弄过去，但如果让柯林觉得他是被认出来就不好了，必须想个方法，而且后备箱里藏着那么多摄影器材，万一被发现，察觉出蛛丝马迹，今天全部要交代在这里。 “你很拽啊，小子，我们单挑吧。” 希斯丢下枪，如是对柯林说道，并疯狂对着特里和两个光头使眼色，让他们不要掺和，为了不让柯林起疑心，只能这样做。 “单挑什么？另外我们四个打他一个，他能行么？” 特里极其天然的说着。 希斯想要杀人，看那两个光头都明白了，可这货还在吵吵的，发誓以后再也不带这傻逼出门了，今天早上估计是没感谢上帝赐予食物，他老人家生气来着了。 “这是男人的事，你别掺和。” 希斯明白，只要用最傻逼的方法和特里讲，他才会明白。 特里虽然不是很懂点了点头。 说罢希斯上前就和柯林扭打在一起，然后直接被柯林饱以老拳，一顿暴打，即使没动用异象，柯林的大个头和本身的力量就把希斯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 “停！停！” 希斯摆着手，示意柯林别打了。 柯林无语，总觉得这货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记忆也不是特别深，兴许是自己的错觉。 由于实在是没有事做，虽然李斯特短信里说等会儿小队之间见一面，但他不当一回事，柯林不介意在这里等一会儿，另外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准备交给洛城警厅处理。 眼看柯林就要报警，并且极为悠闲的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希斯叫苦不迭，他并不是怕事，只是很多事必须懂得取舍，有勇无谋只是喽啰罢了，为意气之争丢掉性命算不得什么。 本准备逮个老实人欺负一下露一手，没想到碰到个煞星，这下子该怎么办？等会儿警察来了更解释不清。 特里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准备直接用异象了，却被希斯疯狂示意让他收起来，特里再傻，在希斯一连串的反常行为下也察觉到什么，顿时也安静下来。 “要不，我们私了吧，这的确是我的不对，我车上有不少现金，等会儿警察来了，你可就失去这个机会了。” 希斯轻声说道，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然而这句话却让柯林生疑，这其中很古怪，按常识讲是对方有着压倒性的力量才对，为什么这么顾忌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另外这种破车上有很多现金？听他的口气好像还真能赔偿得起似的，这跑车光是补漆都是很大一笔开销了，何况前杠和引擎盖半报废了已经。 “你们是sct的人？” 柯林不由得多想，因为自己名声在外，说不定是认出了自己，只是尝试性的问着。 希斯挠着脑袋，很费解的问道：“sct？那是什么？” 没想到。 特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没错，你确定要招惹sct？” 柯林：“……” 希斯：“！！！！！！！！！”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霎时间，希斯如同变了一个人般。 “柯林……他们把你传得像是怪物一样，真是如此么？” 希斯面目瞬间阴狠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手臂上开始散发出高温，源源不断溢出滚烫的岩浆，他的暗示为太阳，异象如火山烧蚀般吞噬着一切，周围的空气变得氤氲。 92. 牌局占卜 由于洛城的治安问题，包括银行洗劫以及各种意外杀人事件，自由联盟国民警卫队也介入其中，加强维持公共安全的武装力量。 但这更引起了市民的不安，不得不让人回想起约莫百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因为禁酒令的原因，各种帮派经营的走私业获得天量利润,西部开拓时那些逍遥法外的匪帮狂徒未除，再加上华尔街股市暴跌，财富蒸发得连股票行情的显示器都跟不上。 黑帮横行加西部狂徒的历史遗留再和大萧条叠在一起，在种种连锁反应之下，整个社会进入了一种氨宁祥核的状态，哥谭市为之一比都是地上天国。 一些积累了财富的中上档社区，甚至会自募治安人员持枪巡逻，但一些相对贫困的社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碍于房产积蓄都压在城中，也无法轻易脱身。 如今洛城的情况也有一些类似，越是高档的社区，警力配备越为雄厚，否则会动摇国本，修斯克区和圣路易区及周遭混乱程度堪比百年前，但其它其余状况良好，依旧在正轨运行着，更别说好徕坞外比利弗山庄这一截，安保力量相当强大。 当一个交通骑警发现这段路上有违规驾驶时立马赶了过来，乘着警用摩托抵达现场时，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骑警根本不懂这几个人是怎么在飙车，岩浆都他妈飚出来了，这不得开上一万码才有这个效果，哥几个开的是火箭吧。 柯林暗道不妙，感染者之间的战斗要是普通人掺和进来,要不了几秒就没命了。 喀喀…… 掺着骨砂的血之瀑布喷薄而出，顷刻将持枪的两个光头拦腰斩断,阻止他们射杀骑警，没想到这两个人并不是感染者，毫无反抗之力，只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上半身直接栽倒下去，要不了几秒就会暴死。 但…… 他们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没有发出哪怕一分贝的声音，即使半身完全残缺，依然用着最后的力量朝着柯林开枪。 砰砰砰…… 几发子弹成功命中柯林，但到了柯林现在这种程度，别说是手枪，就算是抗完一轮加特林也无伤大雅。 不过令柯林震撼的是，这两人只是普通人罢了，但那种意志力，如同某种着魔之人，开完枪之后，他们面无表情的死亡，平静至极,如同无事发生一样。 骑警瞬间被吓傻，都忘记拔枪了。 由于潜渊症爆发，有正式编制的警察都被提前打了预防针，说是有着超能力犯罪分子出没，对策局和sct的事也重点敲打过，但骑警真正见识到时，还是免不了有些恐慌。 希斯也被这阵仗镇住，狄狛究竟训练出了什么怪物，不敢想象一大群这样的家伙同时行动会是什么场面。 但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 “你去控制那个条子作为人质，我拖住他，快，否则我们会死。” 希斯当机立断，操控着滚烫的熔岩如浪涛般向柯林摧枯拉朽的奔涌而去，速度极快无比，柏油公路瞬间被烧蚀成黑色凝胶状，从四面八方冲向柯林，他只好不断的生成几丁质外壳来抵挡那渊源不断的炙热熔岩。 与此同时，特里的暗示为倒吊人，对应的神祇为泰坦巨神，可以自身和物体在一定范围内巨大化和缩小，但并不是所有的倒吊人异象都是如此，只是分支之一，倒吊人的暗示表达为，以不同的视野去观察，能获得不同的理解。 放在感染者身上，通常是对应一些稀奇古怪的异象，都被归类到倒吊人里。 瞬间特里就不见踪影，直接缩小化，人间蒸发一般，柯林根本找不到人，也无法阻止他对骑警的攻击。 而此时希斯的炙热熔岩也汹涌奔来防止柯林脱身，他想要用血海释放出眼睛来进行全方位观察找到特里并阻止，可那些蔓延出去的筋脉管网全部被岩浆给吞噬。 “该死……” 要不是这个骑警介入进来，柯林可以轻易的将这两个sct成员瞬间毙命。 他不再犹豫，直接将血刀压力上升至一千兆帕，这种程度不只是切割伤害，光是附带的剧烈风压就能劈开金石，霎时间汹涌而止的岩浆如同摩西分海，硬生生斩出一条通道，柯林将力量汇入腿中，迅捷无比的奔向骑警，准备在他周围警戒，防备那突然失踪的家伙。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 趁柯林被希斯困住的两三秒，特里已经到了骑警身边，恢复成了正常体形，从身后挟持住了骑警，枪口抵在他太阳穴上。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希斯不再浪费不必要的力量消耗，收回异象，四人之间陷入了僵持。 虽然希斯并不能确定柯林是否在乎这个骑警的性命，但他好歹在对策局待过，通过了那些所谓的背景调查，他赌柯林骨子里不是那种轻贱生命的人。 希斯面目阴狠，念着牢里的情分，不得不带着特里这傻缺出来办事，好在最后关头还是没掉链子。 “你以为我会真刀真枪的和你拼命么，那只是蠢人的做法。” “听好了。” “接下来我们会带着这个警察一起离开，确定你没追上来并有距离保证后，我们就会放了他，否则。” 希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样大家都没损失，刚才整了你，你也出过气了，那几拳打得确实漂亮，就这样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 希斯威胁和好话并施，sct和柯林本来就有梁子，因为悬赏令的事，不得不谨慎处理。 柯林面无表情，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平静的注视着希斯，给他施加着压力。 三秒过去。 五秒过去。 直到十秒。 柯林依然是一言不发，淡漠的看着希斯。 特里喉咙滚了滚，通过刚才片刻的交锋，虽然他不知道血手柯林长什么样，但也听说过那狂暴的攻击方式，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名声大噪的柯林，这种人真的会在乎其他人的性命么。 希斯却强撑着，作出镇定脸，不出现丝毫破绽。 就如同牌局，一旦被人察觉出是烂牌的表情，就已经出局了。 柯林对希斯施着压，希斯也要反制，给柯林施压。 “你确定要这样一直拖下去？” “等会儿更多的条子来了，我和那脑子不好使的家伙说不定会大开杀戒，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亡命之徒，临死前都喜欢拉几个垫背，据我所知，交通警察有很多女警，上路还有美女一起，真他妈快活。。” 说罢希斯笑了笑，也从裤兜里取出一盒香烟，用柴油火机点燃，惬意的吸着。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柯林开口了，说话的对象并不是希斯，而是那个骑警。 他口吻淡漠无比，经历过太多骇人事件的他，早已山崩于前而不惊，展示出自己的对策局证件。 “我是对策局第十一科探员柯林。” “以sct的作风，若是就这样放他们走，为防止走漏风声，他们也会在途中杀死你，没有侥幸可言。” “当然这取决于你，我尊重你的意愿，你也可以跟他们离开，他们如果是守信之人，你不是完全没可能活下来。” “不过只要你点头，我会直接宰了他们，说不定能提前为你报仇。” “你对人类的正义事业作出了贡献，对策局会给你的家庭支付一笔抚恤金，足够能让他们过好下半辈子的生活，我个人也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做出选择吧。” 柯林极其郑重的说道。 特里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希斯的烟也被吓掉了，心中大震，鼻息粗重几分，不愧是能宰掉兰迪的人，也太他妈狠毒了吧。 希斯终于顶不住压力，不过他也发现一件事，柯林的确是有着原则的人，他在乎这个骑警的生命。 “我是完全守信的人，君子协定，绝不食言。” “想想你的家庭，你的老婆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去。” “抚恤金？开什么玩笑，富人出钱，你们出命，真是操蛋的社会不是么。” 骤然间，希斯想到了一石二鸟的方法。 “你应该加入sct才对，和我们一起共事，这样就没有任何意外了，看看所谓对策局的作风，把人命当成了什么，这家伙打心底里希望你去死，这样才能施展他的邪恶手段。” 希斯从狄狛说过的话中捡出几句拼在一起，看着那警察的表情，似乎真的有用。 霎时，所有人等候着骑警的回答，特里拿枪的手抖个不停。 就在骑警嘴唇微微抖动着，希斯的心弦紧绷时。 “操，话那么多干嘛，谁他妈不怕死，我们直接带着他离开就完事了，这条子不敢追上来。” 特里说罢挟持着骑警往肌肉车里走，虽然外壳被撞得很烂，但引擎没受损，还可以发动。 希斯彻底被整神了，现在根本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了，而是关于到这警察的信念问题，已经是一种博弈了好吧，虽说这些条子平日里欺男霸女，但好歹也宣过誓受过教育的，你他妈这样一整火上浇油给这货弄出荣誉感怎么办？ 柯林倒是完全放松下来，坐在跑车前盖上，惬意的点了一支烟。 “动……” 还不等骑警话说完。 “等等！等等！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你的悬赏可以被撤掉！” 希斯连忙开口，真他妈想要杀人，终于显露出抓到烂牌的表情。 “嚯？” 柯林饶有兴致，没想到还是一条大鱼。 93. 狂暴揭幕 将近一周过去。 李斯特的伤势好了个七七八八，当力量已经枯竭，再从异空间强行抽调力量时，就会伤及本源，恢复得相对来说更慢，但只要没死或遭到不可逆的伤害，顶多也只要一个月就能痊愈。 圣玛利亚区的酒馆内。 尤金感觉自己被耍了,因为李斯特约见面的地方竟然是他所居住的高档酒店的附属酒吧，自己可是开了不短时间的车猜到这里，而他本人只要坐上电梯摁个按钮。 她对李斯特竖起中指表示藐视，并开了一瓶价值四千联盟币的好酒，让李斯特买单，尽管她讨厌和这类酒。 李斯特：“……” 虽然说是四人小队之间的见面,但柯林和海勒并没有到,海勒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柯林也一直无人接听。 虽然共同面对过存亡，但对感染者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交情，让李斯特担心小队之间的信任状况，尤其是海勒，感觉他是一个定时炸弹，若不是格蕾执意要求，李斯特不会和他一起作战。 另外伊琳娜那边也需要和柯林商量一些事，关于研究上的，考虑到柯林现在的强度，不得不采用怀柔策略了。 “你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李斯特对尤金完全改观，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女人，说不定她已经兴趣使然的对自己使用能力了，而自己根本察觉不到，只以为还是现实世界，但实际上已经身处幻境中，只要她想，甚至能够引导自己出门，但实际上走向的窗户,直接从这里摔下去,跌成粉碎。 “我哪天气色差了？” 倒不是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尤金纯粹的对其有偏见。 “这只是奉承话，上次说的时候显然很管用，嗯……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下次我该怎么说才对，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听的话，以及听到这句话的时机，我可以列个表格一一对应，这样一来，以后的所有交际问题，就被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从怀中取出小型的笔记簿，按着圆珠笔，喀的一声弹了出来。 “我最喜欢听你说，我是傻逼，知道了么？” 尤金也郑重说道。 “嗯……辱骂会令你高兴么……” 李斯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煞有其事的记录了下来。 “不是我是傻逼……是你，你自己！” 尤金快要抓狂。 就在此时,李斯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毫无感性可言的默认铃声,来电显示是柯林探员。 尤金无语,不愧是李斯特么，备注都如此正式。 李斯特接通电话，随着柯林说了几句话后，面部表情巨变，大口喘着气，不敢犹豫一秒，马上挂断。 他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怎么了？” 尤金有些被吓到，柯林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这变态都都有些慌了。 “sct已经弄到了市长的行程表，市长今天会坐飞机回洛城，sct已经劫持了一架飞机，准备进行撞击。” 李斯特不敢怠慢分毫，眼睛盯着外面的天空，一边说着，一边拨通电话打给格蕾。 尤金僵在原地，从sct进入洛城这么久以来，他们终于…… 开始动真格的了。 由于是顶级酒店的附属酒吧，楼层很高，在六十多层的样子，可以俯瞰洛城的景致，以及更全面的观望天空。 …… …… …… 修斯克区，一处雇佣低价非法移民的屠宰场内。 这个产业的董事之一，在今天迎来了一位特别重要的客户，向屠宰场提出了收购的请求。 虽然截止目前，这家屠宰场盈利良好，除了工人存在丁点问题外没有大碍，但是和移民局打点过，运转得没有丝毫问题。 本来是没有任何理由转让的，但今天这位客户收购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 “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够为你做的，这样才能够快速交接。” 董事搓着手，开口问道，虽然他后面站着的一些光头令人有些不安，但这种身份的人有几个保镖是很正常的。 “我需要运输网络，能把这里的粮食……不对，肉，隐秘的运送到一些地方，最后再购置一些风干的机器。” 狄狛认为这种事虽然外包更好，但也要在自己掌控之中，才能令人安分。 运输网络，隐秘…… 董事不敢想象，这个男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们的设施配套很齐全，从养殖到屠宰加工以及分类都很专业，只要做到这两点，我还能额外附加两百万的收购款项，合同马上就能签订。” 狄狛说道。 “这个……或许有些困难。” 董事有些打退堂鼓，虽然只是直觉，但他感觉这个男人试图发起某种运动，扯上关系后不只是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会有牢狱之灾。 狄狛神色瞬间深沉起来，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说道：“你对睾丸癌互助会是什么看法。” 实际上狄狛对这个屠宰场很满意，就算是用强的，也要夺过来。 “我对这些……不太理解。” 董事打着马虎眼，有了要送客的冲动，但看着他身后那几个机器人一样的光头，不好做声。 “你知道这世界就像是一个天平么。” “假如我们把混乱和有序按1到10升阶排列，1代表最混乱，这当然不好，10代表最有序，但那就是某种极权了，所以在5和6这个位置是比较理想的。” “你认为我们所处的世界，数字是多少呢？” 狄狛帮董事从西装拈起一根猪毛，吹了口气把它吹走，他们站在养殖区域的天桥位置，可以俯瞰下方成千上万头肥壮的肉猪。 “7吧，我猜想。” 董事回答道。 “是么，你有没有听过基因编辑的技术，现代科技可以甚至可以编辑人的dna了。” “外貌，智商，都可以进行编辑。” “这种技术假如成熟起来，我想是需要付钱的，富有的人会更强壮聪明，贫苦的人会更瘦弱愚昧。” “实际上如今都没差，电视，媒体，网络，原生家庭，你知道的，已经可以对灵魂进行编辑了。” “问题在于，几乎所有人都有着相似的评判标准，即使是贫苦的人也这样认为，明明身处于不同的环境中，究竟是什么所导致的。” “我思考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终于才明白过来。” “只要不给他们衡量的标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遭受到苦难。” 狄狛从怀里掏出手枪。 董事已经被吓到有些发傻，双腿打着抖。 “你看下面，这些被圈养起来的家伙，把痛苦和幸福按1到10升阶排序，你觉得它们生活在哪个数字之中。” 狄狛微笑着，极有礼貌的味道。 “1……吧，我猜想。” 董事颤颤巍巍回答着。 骤的。 狄狛毫无征兆的开始发狂，手枪对着董事的脑袋，吼叫道：“不要猜想！我要确切的数字！一个完全确切的！数字！” 董事跪倒在地立马求饶，有了些哭腔，惊恐回答道：“1！是1！” 听到这个答复后。 狄狛慢慢平静下来，说道：“只是你这样想而已。” 他捏住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补充道：“它们并不这样认为，你看……它们没有疯了一样的想要逃离，没有任何不安，没有任何恐惧，只是匍匐在食槽边上宁静的吃着饲料。” “它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 “待宰的猪猡。” …… …… …… 高层酒店，李斯特和尤金彻底怔在原地，眸中倒映着炼狱，通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天穹上那骇人无比的一幕。 随着呼啸声快速穿过。 再伴着惊天的巨响摇晃着整个城区的玻璃，炫目的烈焰预兆着终极的不详。 两架飞机。 就那样撞上了，引起爆炸，燃烧着火焰的残骸开始坠毁，城区中滚荡着民众的尖叫，与滚滚车流的不安鸣笛。 氧气让人兴奋。 一万米左右的高空，飞机遭到撞击，即将坠毁，氧气罩弹了出来。 愚者戴上，认为它的意义是让自己活下去。 而智者已经察觉到了，只有吸入氧气，才有胆量去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 94. 地狱序曲 可承载三四百人的民航飞机，与一架相对来说小型的专机撞在一起，因相互力的高速对碰，机翼残缺，而燃油舱也被引燃爆炸，这种恐怖巨响，足以在周边几个城区回荡。 位置又是在显眼的空中,随着这天际惊雷，滚滚的爆炸物残屑烟幕飞扬，灼烧着的残骸砸落在地，引起大规模恐慌。 霎时谣言四起，人们不得不想起数十年前自由城的那次恐袭，好事者早已将爆炸画面,录成视频,截成图片，以疯魔的速度在网络传播,不到半个小时内不仅是洛城，整个南加州都得知了此事。 伊娃所赠送的跑车只能坐两人，柯林不得不开着希斯的肌肉车回主城区，后座上坐着希斯和特里两人，他们不敢逃跑，不仅被柯林完全折磨到力量枯竭，通讯设备也被柯林缴获，毫无反抗之力，任由柯林宰割。 兴许是经历过大风大浪，那两人毫无害怕的情绪，反而有些认命的悠闲，摇开车窗吸着烟，他们的认知里出来混迟早要还，只是现在到时候罢了。 希斯还藏着一些底牌，知道现在sct的有关信息是自己活命的关键，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想到此处，还心血来潮的抽了个回笼，心情大好。 柯林开着车来到圣玛利亚区，看到街上的情况明白事件已经无法挽回了，空气中的尘粉异常增多，偶尔能看到燃烧着的铁片或是残骸，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刺耳鸣笛着充斥着周围所有的街道，剧烈摇曳着的红蓝光芒使得这里像是地狱。 sct这一次的袭击，造成了大量伤亡，最恐怖的是事件的后续影响，市长不用说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就算自己掌握着杰西卡的动向，也没有和对策局合作的筹码了，必须找方法进入对策局第一科。 他现在要开车到李斯特所在的酒店位置，把希斯二人移交给对策局处理，格蕾那女人想必有的是手段对付这两人，让这两个危险分子待在身边不是长久之计，恐怕只要松懈半分钟，他们就会整点花招出来。 希斯只告诉了柯林飞机撞击的事件，并未透露更多,只是证明了一下自己的价值。 “把烟掐了。” 柯林极其不爽两人在后座抽烟,整得像是自己在给他们当司机一样。 “不是吧，sir，抽烟都不可以么？” 希斯琢磨着等会儿多半要被关起来审讯，希望不要太狠吧，如果真有什么生不如死的手段，就把狄狛卖了，那个试炼什么的太变态了，跟着这样的怪胎做事，朝不保夕，不知道污点证人那一套管不管用了。 咔…… 柯林一只手直接化为满是尖刺的骨鞭，转瞬间抽向希斯，拿着烟的那根胳膊直接卸了下来，汹涌的喷着血浆。 “你……” 希斯想要爆粗，但忍了下来，赶忙扯下衣服堵住伤口，现在自己力量枯竭，这条手臂短时间内是长不回来了。 特里见状连忙灭了烟，不再去触柯林的霉头。 现在城里的警察忙成了一锅粥，也不会有人关心这辆破车开在路上，里面还进行了肢解事件。 柯林把车开到了李斯特所在的酒店路边上，直接违章停车。 李斯特和尤金二人也早已在此等候，对策局的成员也在路口处，当柯林把二人拖下来的一瞬，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就上前对其进行行动上的钳制，戴上手铐脚链并用尼龙绳束缚住，动作麻利无比，几秒内就把两人五花大绑拖上了车，发动油门扬长而去。 大多数民众在这样的袭击下都找地方躲了起来，防止还有着后续袭击，整个城区的街道除了政府各职能部门在陆陆续续的进行善后工作外，根本没什么人影。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柯林一路过来看着种种乱象，这段日子蛰伏起来的sct已经积累了一股势，对洛城的潜移默化进行到了一定程度，终于开始展现出他们狂厄的一面了。 如果早点得知这个消息的话，说不定就能挽回这些生命，但木已成舟，如今的柯林已经无法时间回溯，他仍不明白那一剂狂人的脑髓液究竟令自己发生了什么改变，不仅力量上毫无变化，踏入s级感染者的门槛，所谓的领域也没有显现，反而还抹除了时间回溯的能力。 只记得零星的意义不明的字符。 他宁愿没注射过那奇妙液体，那样的话即使事件已成定局，还是能够为之挽回。 骤然间他脑袋生疼，那诡谲迷离的低语直贯灵魂深处。 【只有这样才能抗衡。】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了？” 见这柯林又有些出神，鼻息粗重，尤金免不了有些担忧，上次带他去散心，精神状态稍稍恢复了一些，但可能并不长久，有什么在影响着他的心智，不只是潜渊症。 “没什么。” 柯林从怀中取出不锈钢酒壶，灌了几口后稍有好转。 “你抓到的那个人有说过其它事么？” 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李斯特急忙询问着，说不定还有着后续袭击。 “没有了，他们的嘴巴很严，也知道那是他们活命的资本，这次事件只是针对市长。” 柯林不知道sct的最高干部有着怎样的战力，但必定是要比兰迪那种家伙凶猛很多的人，只要把他们宰掉，那么洛城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第十一科完成了作战目标也会被归入其它部门，而自己也能顺势进入第一科。 只要再继续下潜，就能够做到，他深知，无论是亚修，还是狄狛，无论用怎样至极凶恶的狂暴来伪装自己，血淋淋扯下他们的面具后，也只是血肉之躯。 “得赶快召集海勒一起商讨后续行动了，硬仗就要来了，格蕾一个人无法进行全面指挥。” 李斯特认为，以sct的作风断然不会展开全方位冲突，进入巷战的糟糕局面，否则以对策局的科技支持以及特制弹药，还有完善的官方后备力量，就算他们试图控制一些发电站，水利设施，就算攻下据点，也难以防守，这不是常识中的战争，而是象征界的战争，他们兴许会把这些设施直接摧毁。 他们的疯狂难以想象，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准则，他们不渴望金钱，权力，异性。 他们根本不在乎人文，智慧，伦理，艺术，美学。 他们会疯狂的散布恐慌，扰乱市民的生活节奏，施加压力，施加恐惧，投毒，凶杀，纵火，爆炸。 处心积虑的把世界，沦为炼狱。 这并不是假想。 根据sct在西欧的处事风格。 这是。 经验之谈。 …… …… …… 修斯克区。 屠宰场内，成千上万只猪猡因为枪响，发出恐慌的鸣叫。 天桥上。 身着昂贵西装的董事，被通过“试炼的“真男人”乱枪打成筛子，上百个孔洞汩汩溢着血浆，无力的跪倒在地然后趴在地上，彻底暴死。 狄狛摸着拍着那几个人的光头，说道：“没错，就是这样，再过一阵子……” “我们要操翻这个世界。” 95. 压力状态 在袭击发生后的两小时后。 李斯特几人的通讯终端都收到了十一科总部发来的消息，即刻进行紧急会议，正式探员将在临近的地表据点汇合，至于七十余位精英探员，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抵达位于地下的总部。 至于新晋探员则不在范畴之内，对策局的方针是，没有通过压力测试的感染者将直接抹杀,而通过压力测试的新晋探员需要进一步观察，确保其稳定性或有一定功绩后，才能晋升为正式探员，否则只负责巡逻或者调查类的基本事务。 作为编号06小队的暂任队长李斯特，需要召集成员在指定时间抵达，而海勒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只好开着车去找她。 “这段时间内要留意主张和sct达成共识的组织。” 由于李斯特本身就对海勒的合作态度存疑，尽管大部分精英级别的探员已经证明其信念,不需要定位器，但并非不能通过其它方式追踪，无论是普通手机的sim卡，或是通讯终端的卫星定位，以及覆盖全球的监控网络，找一个人很容易。 “按照sct在其他地区的作风，他们先会通过扰乱治安的方式破坏公信力，然后再架构一个傀儡组织宣扬调和的理念，逼迫当地职能机构划出一块特殊区域供他们的人员发展黑色产业，但他们并非拥有领土权和管辖权，只是他们的产业取得合法权益，所属成员有前科的在那个地方也无法被警察逮捕，看似是不怎么过分的要求，实则关系重大，对策局是绝不会让步的。” 李斯特找到了海勒所在的坐标，向那个地点开去。 听到这些话，尤金担忧起目前的处境，接下来洛城只会更不太平,希望不要波及到福利院。 海勒的坐标在都市圈边缘的一处酒店，不接电话很可能是在办事，李斯特依然不知道海勒只对女性有反应，或者说是男女通吃，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抵达酒店时，用警方权限在前台得到房卡，强行开了海勒所在的房门后，发现海勒正在和两个金发女郎玩三人行。 尤金：“……” 李斯特：“……” 柯林深吸一口气，大感震撼。 “要一起么？” 海勒有些茫然的问道。 …… …… …… 车辆驶入对策局地下基地所处的山体隧道内，深入后拐弯进入紧急通道，伴随着串成线的幽绿色led照明灯光，下意识让人感觉压抑，像是进入了什么异空间一样。 尤金来过几次已经驾轻就熟，李斯特更是常客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海勒倒是第一次来免不了紧张，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卖了，这怕不是把自己送到什么实验基地，不过考虑到刚才发生的袭击事件,应该不是这种可能。 令几人震撼的是,李斯特竟然记得住这么多的分岔路口,哪里该往哪里转弯，考虑到李斯特曾是数学教授的原因也就想通了。 “最近消费越来越高了，是联盟的工厂罢工了，还是运输出了什么问题？那种破房间一晚上居然都需要三百联盟币，各种餐厅饭店的价格也高了起来，自由联盟顶得住么。” 海勒忍不住抱怨道，由于她才来不久，对策局的薪水和白石镇的奖金都没发，卡里的钱已经捉襟见肘，另外这是不详的预兆啊，说明sct已经初战告捷了，要不要抽个时间跑路？对策局可不兴待啊。 “嗯……那倒是不会，只是区域性的通货膨胀，以自由联盟货币的森林体系来说，只要印发钞票与其余生产地流通就能大幅缓解，按照我的推测，因为sct到处洗劫银行，那些家伙花钱也大手大脚，洛城市场中的m2增加了，造成了这样短期的物价上涨，只是区域性的罢了，相对来说，是很好控制的。” 李斯特面无表情的说出一长串。 海勒和尤金一脸茫然，每个词自己都听得懂，组合到一起就像是外星语言了。 “m2，是什么？” 海勒问道。 柯林啧了一声，补充说：“是流通于银行体系外的货币形式，现金，企业存款，以及其它类型的储蓄。反映着社会总需求变化和未来通胀的压力状态，你简单理解成sct通过各种犯罪操作，导致这种压力剧增，另外……就目前的局面来说，我认为这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因为sct这股阻力，调控起来将相当麻烦。” 李斯特眼神冷了几分，实际上他不仅对海勒的态度存疑，对柯林也持着保留态度，他之所以回归对策局，也只是因为要借对策局的信息网追寻他想要的东西而已。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啊？” 尤金不明白，柯林连放个光盘都要搞二三十分钟的人，居然说得头头是道的。 “老子……好歹也玩过股票的好吧。” 柯林无语。 尤金想了一会儿，好像真是这样，只不过这家伙又是玩失踪又是说谜语的，精神还有问题，很多时候无法把他和正常人联系到一起了。 “你就对局势这么不乐观么。” 李斯特关注着柯林的态度，最近研究似乎是有了什么突破，伊琳娜格外重视柯林，就连格蕾也单独对他下过指令，一定要留意柯林的心理建设。 “我只是很客观的在分析局势，你们听过那个传说么，睾丸癌互助会本身就够操蛋的了，最近sct又搞出了什么试炼，只有真男人中的真男人才能够参加，并且不一定能够通过，最开始我只把这当cd市传说。” 柯林回想起那两个普通人，真就犹如怪物一般。 “这是真的，狄狛又弄出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组织。” 柯林将他抓获希斯两人的经历说了出来，重点提到那两个光头，哪怕是被拦腰斩断也不眨下眼睛。 若是感染者还好说，但他们只是普通人，血肉之躯罢了，从三楼摔下去都能折断腿的普通人。 没想到三人听到后都无动于衷，海勒甚至夸张的笑了起来。 “试炼？什么鬼？” “像是什么中世纪勇士选拔一样，真有人信那一套么？” “说不定你只是恰巧遇到两个脑部有什么缺陷的，没有疼痛感的脑残。” 海勒觉得相当无厘头。 柯林沉默，是的，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而只有自己知道答案，他亲眼见过狄狛，知道那是一个无法用常理认知的怪胎。 驾车开到隧道内的隐蔽地点，几人下了车，进入升降梯，下坠了几公里后，抵达了十一科的基地。 并没有想象中因为袭击事件而产生的慌乱，这里的一切依然在有条有紊的进行着，只不过工作人员神情比以前愈发凝重。 赶到指定的会议室时，因为中途寻找海勒的原因，四人已经迟到很久了，是最后一批参加会议的小队。 并没有因四人不在场而推迟这次紧急会议，早就已经开始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们坐在靠后的位置，格蕾并没有斥责什么，看了一眼后继续说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96. 原初混沌 宽阔的会议室，毫无美学设计可言，只有最纯粹的实用主义，线条构造最简单的可折叠拆卸桌椅，由于有着通风系统，就连角落里都没有绿植来净化空气。 空间内唯一的光感来源只有投影设备，让所有人把视线聚焦在投影幕布上。 十一科的所有精英探员全部聚集在这里,尤金感受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这些人没有哪一个是泛泛之辈，只有海勒是被特殊招募的，自己也是因为能力原因才破格晋升。 这意味着这些人在和sct的对抗上都作出了重大贡献，这并不是对付什么普通的地痞流氓，面对的可都是发狂的疯人。 要打倒那样的怪物，只有变成更可怕的怪物才行。 由于成员在陆续牺牲,有重大贡献的成员也会晋升,精英探员的数量一直维持在50人到100人之间。 之所以柯林所在的队伍编号为06,是因为之前的06小队已经全部阵亡了，因为一段时间前sct调来的外谴作战力量，损耗了对策局很大一部分力量。 因为四人的迟到，这次会议内容的百分之七十都没有听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柯林倒是根本不在意这种会议，往往只是强调大体战略，以及增强人心中的危机感罢了，他关注的是格蕾。 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打扮以及那张扑克脸，柯林注意到了她的左手手掌，无名指和小指已经被义肢代替，手腕处有着强烈的违和感,有一圈新生出来的白色纹理，像是被砍掉后再强行缝合的一样。 真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身为总负责人,他不禁回想起在湖边小屋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执念在驱使着她。 等格蕾一段话讲完之后，一个身形高大的探员站起身来。 “我要知道狄狛的所在位置，你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对吧，我现在就要知道。” 这名探员语气冰冷。 “请注意你的态度，你这是在和十一科最高负责人说话。” 坐在角落中的一个身高约莫两米的男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格蕾旁边，他高大的身材甚至遮挡了投影光线，影子盖住了在场所有人，他脸上全是刀疤弹孔没有一块好皮，口吻沙哑，穿着棕色皮夹克，约莫三十岁的样子，气场强大无比，盯着他的眼睛时，犹如在凝视什么深渊巨兽。 李斯特对柯林小声说道：“那是s级感染者，塞卡，上次sct派来洛城的外谴人员，很多都是他出面解决的。” 柯林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斯特对自己态度有所改变，还热情的给自己介绍,不过s级人员信息不该是极度保密的么,看来对策局也开始动真格的了，他深刻明白sct的外谴人员有多厉害，能收拾掉这些人，也证明了他的强大。 “冷静下来，现在正在进行重要会议，有什么疑问可以会议结束后再谈。” 格蕾面无表情。 “冷静？”这个探员发出痛苦的笑声，夹杂着隐约的抽噎，“那些爆炸，我的家人，就连我坐在轮椅上的妹妹，都死在他手上，你要我怎么冷静？” 说到此处，格蕾沉默，霎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由塞卡充当起了恶人。 “事实是，就算你现在知道了，找到他，也只会死得毫无意义，你想要那样么？下地狱后，你的妹妹问你做了些什么，你只能回答说，你什么都没做到。留下有用之身，这样才能摧毁狄狛的计划，使他完全败亡，现在还不是时候。” 塞卡毫无感情的说着。 “你现在出去冷静一下，我和你一起。” 那个探员不再说什么，或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抽噎让他有些丢脸，捂住眼睛部位，离开了会议室。 格蕾就像刚才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说明着接下来的战略，最后让李斯特上前说明。 柯林思虑着，李斯特应该是格蕾的心腹之一。 李斯特接下来开始说起在白石镇发生的事，略过了无关紧要的细节，只说了白石镇的构成原因以及一堆学术逻辑上的东西，以及类似事件该如何解决。 部分人都听得昏昏欲睡。 李斯特不得不在扬声器上刮擦发出刺耳剧烈的噪音，来给所有人提神。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 “如果很多意识凝聚在一起，成为一种疯狂之物，就会形成类似的场域。” “在我对世界各地类似情况的数据采集下，sct掌握着这样的方式，只是不轻易动用。” “他们可以构成像s级感染者领域一样的地方，把一块区域从现实世界中剥离，我们必须考虑到这种情况，不排除在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中，会采取这种措施，届时必须要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李斯特给所有人打完预防针之后，在格蕾的讲话中，这次会议到了尾声。 “柯林探员，请你留下来，有些事要和你说。” 会议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柯林，一半不怀好意，一半带着疑惑。 由于柯林的名声有些响亮，虽然对策局内部没公开说过，但外界传言着他叛出过对策局，只不过又回归了，另外不可否认的是，在s级感染者以下，他是十一科内实力最为顶尖的那批人。 “各自跟进手上的任务，就此散会。” 随着会议室内的灯打开，李斯特关闭投影设备，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就连尤金和海勒也出去了。 整个空间内只剩下格蕾，李斯特，还有柯林。 “有什么事？” 柯林取出一支香烟点上，必定是和任务无关的事，目的是自己，说不定和自己是pt型感染者有关，但他笃定格蕾不会强行做什么，因为现在的自己……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你见过伊琳娜的祖父吗？” 格蕾如是问道。 “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貌似是这里的研究人员。” 这让柯林有些不解了。 “没错，是十一科里最具备智慧的学者，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格蕾让柯林做好心理准备。 “又要颠覆了么？” 柯林无语，有完没完，你要颠覆老子多少次。 “这是很严肃的事，他似乎发现了一种方法，甚至可以推演感染者的命运，但详细的我们也不知道，因为发现这种方式后，他精神开始崩溃，失去了理智，几天前已经去世了。” “研究室内采集过你的异象样本，通过培养皿一直在进行观察。” “总之，他留下来最后的记录，是在推演你的命运，但也没有留下什么有效信息，只有很模糊的线索。” “你知道什么是……”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么。” 97. 万物归环 “推演命运……” 柯林本以为无论什么发生都不会再感到惊讶了，可这种煞有其事的氛围，搞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而且自己的确对那几个字有着无比深刻的印象，早就已经烙印在脑海深处。 “没错，接下来伊琳娜会和你单独谈话。” 格蕾因为手指有些不灵活，扣了两次箱子系扣,才把手提箱给合上。 “是在实验室里，还是这里。” 柯林试探性的问着。 李斯特饶有深意的看了柯林一眼。 “这里就行了。”格蕾看了看时间，说道：“还有几分钟就会到，你等等吧。” 说罢格蕾径直离开，李斯特也跟着离去，虽说是紧急会议,但规程上现在还属于休假时间，没有必要四人时刻呆在一起。 柯林一个人抽着烟,在会议室里傻坐着,等着伊琳娜来。 想到她的祖父去世不久，等会儿见面说不定有些尴尬，况且这次谈的事也和她的祖父有关，要是说到一些关键处时勾起她的悲伤回忆突然大哭起来怎么办？ 就在柯林胡思乱想时。 伊琳娜扣了两下门，在得到柯林的回应后推门而入。 令柯林没想到的是，完全不符合他的预期，伊琳娜虽看上去稍稍憔悴了几分，但并无大碍，和往常一样，黑衬衫白大褂，科研人员的胸牌，带着考究和略有些死板的学者风范。 “我很抱歉，你这段时间过得一定很艰难。” 柯林用极为标准的话术应付着。 “你不需要抱歉,实际上他患上了绝症，本就时日无多,在发现那种推演未来的奇妙方式后,我从未见他那么开心过,或许他已经找到他想要的了,找到了某种真相，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伊琳娜坐到柯林旁边，不徐不缓的打开手提箱，里面放着两个金属盒子，还有文件袋和笔记本。 “那样……最好不过了。” 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愧是科研人员么，莎士比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适当的伤心可以表达感情的深切，过度的悲伤却可以证明智慧的欠缺，不过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仅仅只是通过神情，是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处于悲伤的。 “推演未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饶是柯林也相当好奇，非常感兴趣，就像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证伪的，如同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时间回溯，不能够确定那的确是重塑了宇宙，还是说预见了未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去世之前在翻阅一些古籍，并不是那些所谓的神话故事,而是对策局剿灭一些隐秘的邪恶组织后发现的残破书本，经考证有着很久远的岁月，有些甚至是用羊皮卷绘制的，他个人也留下了一些笔记，但因为未知的原因，很多信息……像是被抹去了一样。” 伊琳娜从拆开文件袋，从中取出一个精美牛皮装订的笔记本，拿给柯林过目。 他仔细的翻阅起来，但从这些破碎割裂的字母中根本看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来，完全就是疯人胡乱的在拼写着单词，其中有着大量空白，但能从书写痕迹中感觉到残缺处的确是有字的，像是被什么抹去了一样。 “我不理解。” 柯林翻了十多页后，有些失去耐心，快速往后翻着，但全是一样的结果，到后面甚至更加晦涩难懂了，甚至掺杂着很多意义不明的象形文字以及几何符号，还有些数学公式类的玩意儿，包括一些神秘学图案，组合在一起完全就是癫人的疯狂产物。 “我猜测他尝试通过加密将笔记留下来，但这也是无用的，牵扯到意识层面上的东西，他尝试到最后放弃了，还是留下了一段完整的话，你翻到最后一页。” 伊琳娜提醒着柯林。 柯林也直接翻到最后，他似乎是在描绘什么图案或形象，但绘制到一半后就放弃了，只有一个圆圈将完整的文字段落包裹在其中。 里面用有些颤抖的字迹书写着。 【万物归环。】 【超越存在，过去，以及未来将存在的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它，就可以了解存在，它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它单独存在时，只是符号，可与每个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宇宙的力量。】 【时间不是敌人，永恒才是。】 柯林反而更加茫然了，这还不如看前面的天书，这是什么终极抽象谜语？ 里面还有着最后一段字符。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归环之地。】 柯林有些发愣。 “这好像并没有提到我，为什么和我有关呢？” 他不禁询问道。 “事实上他已经推演过了好几个人的命运，也正是那时开始他慢慢变得……疯狂，在他最后的乱语中也说了一些蕴有逻辑的事，他说命运在观测时不存在，而不观测时则存在，而他已经通过归环观测到了终极。和你有关的原因是，他去世前最后的时间，是在用于研究你异象样本的实验室中，做着相同的事，他在对你进行一种特殊的观测。” 饶是伊琳娜也无法获悉其中奥妙，实在过于高深且疯狂。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 柯林快速吸完一支烟，又点燃一支。 “按照李斯特的说法，你似乎拥有了领域，一种意志或信念的显现，这种对自我有着强烈认知的意念会劈开实在界，能让我看看你的领域么？” 伊琳娜请求着。 “很遗憾，我并没有所谓的领域，或许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展开。” 柯林实话实说，他并没有领域。 “你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么，在我们对你的异象样本进行探究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按照最通俗的塔罗牌分类，你的暗示是恶魔，异象为血肉造物，可我们在追溯具体来源时，却发现……这不是你的异象，而是受制于一股……伟力。” 伊琳娜怔怔的看着柯林，如同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什么意思？” 柯林更加混乱了，可所有的迹象表明，自己就是所谓的恶魔暗示。 “你可能纠结于自己是所谓的pt型，但不是如此，在我们的溯源过程中，查找了所有保存起来的感染者尸体来比对样本，发现这个异象来自于……居住在你隔壁的那个女性连环杀手，她是pt型的感染者，但由于又是恶魔暗示又是pt型，她无法承受深渊带来的冲击，从而暴死。” “你可能不是感染者，柯林探员，你并没有感染潜渊症，在你身上发生了更加奇妙的事，而是你自己本身就带着一种领域，一种自我的……领域，可以模仿他人的一切，包括异象，包括能力的领域，你是一种疯狂的产物。”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是宇宙的某种催化剂，或是至高存在的发明物，还是来自于某种实验。” “你和这一切……我指的是所有，sct，潜渊症，复兴的一些神秘组织，日蚀，说不定有着莫大的渊源。” 伊琳娜说罢。 柯林整个人僵住，那怪虫，那在自己脑中呓语的怪虫，还有那疯魔的怪人。 一个寻觅肉身的游魂。 他若愿意，便能进入任何人的个性。 对于他，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这是兰迪的信物，和其它信物不同，其中蕴含的精神过于狂暴，几乎没有探员能够承受得住，我已经将它调整到可以跟你匹配的状态，这件东西只能交给你。” 伊琳娜把手提箱中的金属盒子拿出来，打开后赫然是那血红色的墨镜。 狂暴的混乱在脑中炸开，贯彻天灵的剧痛仿佛来自太古之初。 “所有的希望和幸福，都迟早逃不脱幻灭的命运。” “最终都要被弃入遗忘的背篓。” “还给永恒。” 柯林有些愣住，指尖隐隐冒出一撮铁丝刀卷，但他自己并未察觉，又缩了回去。 【时间不是敌人，永恒才是。】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无底的深邃漩涡，太多秘密，太多宇宙终极的恐怖，纷扰而至。 98. 危险游戏 “另外一个盒子里是什么。” 柯林骤然感觉有些寒冷，即使是将不锈钢酒壶中的液体全部灌完，依旧感觉寒冷，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凛冬。 找到256号证物的线索，相关重要，他无比的渴望明白这一切。 伊琳娜不着声色的关上了手提箱，摇了摇头,示意和柯林无关。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遗嘱，说是要在正确的时间，留给正确的人。” 伊琳娜捏住眉心缓了一会儿。 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所有的烂事都太糟糕了，一切疯狂的事件,还有失去至亲的女人。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伊琳娜呼出一口气,无比郑重的说道。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状态下的女人,至少柯林这样认为。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你很关键，柯林探员，请让他……” “不，所有人，太多人在这狂厄的抗争中死去了。” “和大多数精英探员不同，能从新晋探员晋升到精英探员的了了无几，所以你是能够……” “客观看待这场意识形态的纷争，你或许对一切无感，持中立态度。” “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请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说罢后。 伊琳娜匆匆离开。 柯林沉默，沉默的看着桌上那金边的圆框血色墨镜，从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对里面照映的人完全陌生，那恐怖的刀疤，骇人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 万千树皮人油灼烧出的黑烟，那女性轮廓,浮现着撕裂扭曲的苦楚，低语着。 【还不是时候。】 【我在等你。】 …… …… …… 在格蕾处理完地下基地的会议事件后，来到了地表的一处临时据点。 昏暗空间内，微弱的白炽灯泡年代已久，审讯室内只有一张铁桌，以及两副铁凳。 格蕾与希斯对立而坐。 虽然希斯已经被折磨到力量完全枯竭，但还是给他上了手铐脚链，以及束缚衣，防止他暴走。 “操，你比照片上要好看很多，真他妈有那种冰山的味儿，要是不瞎了一只眼的话，哈哈哈……” 希斯放肆的大笑着，完全没有因糟糕处境而感到恐惧。 咔！ 一柄匕首直接捅进希斯的大腿，十公分长的刀刃全部扎了进去，虽然感染者力量枯竭，但比起普通人还是有很强的细胞活性。 “嘶……我不说了好吧。” 希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 “上次让你跑掉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格蕾冰冷说道。 在比利弗山庄的袭击事件中,因为柯林打来电话汇报那里有袭击活动，格蕾立马召集驻扎在附近据点的探员在路途上进行围堵,果然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货车,在遭遇到临检时准备直接逃跑。 最后击毙了其中所有人，但这家伙仍然发射了一枚反坦克火箭筒，对周围建筑造成了破坏，本人也逃之夭夭。 据调查，此人深受狄狛赏识，负责大大小小的事物，在前科罪犯中，属于脑子很好使的那种。 而至于在潜渊症爆发之前，他犯下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被指控上百起谋杀案，越狱，抢劫，对女性进行侵害，绑架并杀害人质，是个毫无底线的人渣。 “是吗，抓住我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囚徒困境那一套对吧。” “不过遗憾的是，我已经告诉他了，千万不要相信你们说的任何事。” “对策局可能会说我已经出卖了他以及狄狛，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以此说出一些情报。” “我让他一句话也不要说，无论你们怎么欺骗和诱导，只要保持沉默，就一定能活下来，只要他死了，你从我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知道我和你们这些……官僚走狗的差别是什么吗？” “我们会无条件信任。” 希斯说罢后顿了一会儿，补充道：“能给我一支烟么，烟瘾有些犯了。” 没想到格蕾冰冷的回复道：“你的这位朋友，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没有合作价值，所以我们已经把他杀了送完实验基地进行研究，看起来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你更有合作价值，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希斯心头大震。 操……囚徒困境，在没有警方内线的情况下，貌似真他妈是无解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自己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很有可能只是格蕾这婊子在给自己施压，千万不要信，他对自己下达着心理暗示。 “是吗？”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直接杀了我吧。” “动手。” 希斯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赌格蕾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只要能从自己这里得知情报，对策局的打击行动将更加有力。 格蕾沉思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是在思考，一会后，拔出枪套中的手枪，拉开保险。 “如你所愿。” 咔…… 扳机声传来。 但子弹并未射出，格蕾有些疑惑，打开弹匣，原来是手枪卡壳了，拉壳钩断齿。 实际上她本身用的就是坏的手枪。 她对监控器摄像头说拿一把新的手枪过来。 在一个对策局成员拿过来后，格蕾仔细检查了一下枪械内部有无损坏，确认没有问题后麻利的装弹上膛，动作迅捷无比。 感染者处于力量枯竭的状态下，无法用异象构架身体恢复，即使是普通枪弹，只要命中要害部位，也会死亡。 这下子真的把希斯给吓到了。 “你他妈来真的？” 希斯赶忙回答道：“我完全合作好吧！接下来讨论一些细节，对，细节，我知道很多关于狄狛的事，他操蛋的睾丸癌互助会，还有试炼，还有他很多后续行动我全部知道。” 格蕾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用枪瞄准了他的脑袋，说道：“我分不清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是个很狡诈的人，与其留着成为祸害，不如尽早解决。” 希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这样，你们不是有定位器，可以给我装上，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情报。” 格蕾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并不妥。 “只要你回到狄狛身边，即使有定位器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刚好我们最近研发出一种液体炸弹，和定位器一样，可以融于脑部，只要脑部细胞还活跃，就能够随时爆炸，和特制子弹一样对感染者有着奇效，可以远程控制。” 格蕾放下了手枪。 这倒是让希斯没想到，本来他试图用这种说辞躲过一劫，远程操控？但只要离开北美，再强大的科技也没那么强的信号。 “是通过卫星操控的。” 格蕾补充道。 希斯彻底认栽了。 99. 网站秘密 第二天夜晚。 修斯克区废弃街道的一栋独立建筑，是整片城区中为数不多通着电，窗户处冒着光的地方。 关于昨天发生的袭击事件，以及市长死亡的消息，不仅是南加州，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传得沸沸扬扬，自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以来,这种事极为稀有。 不仅是在飞机上丧生的乘客，大量高空坠落燃烧着的飞机残骸也造成了部分伤亡，这场蓄意的袭击就连自由联盟总统都已经出面说明会高度注重此事，并对牵连其中的所有犯罪者进行严惩。 没有任何家具陈设的破烂空间，照明工具只有台灯，狄狛用台式电脑正在网上冲浪，浏览着新闻。 他发现很多视频网站，下面的一些评论都在指责职能机构的无能,由于南加州近段时间的治安问题本来就没有得到解决,情绪问题一直积压着，到了现在终于彻底被引爆。 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而狄狛完全持反对意见，反而对死去的市长表示悼念，以及处理这起事件的职能部门表示理解，他极其生疏的用键盘敲着字，两只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点着，输入了一大串后发布了出来。 【这些政客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也不是从什么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 【他们来自你身边的家庭，社区，学校，最傻逼的是。】 【他们是民众选出来的。】 【要我来说，傻逼的是民众才对。】 【加入睾丸癌互助会，成为smartguy。】 狄狛花了足足两分钟打完这段话后，发送了出去，结果还不到十秒钟就被屏蔽了。 他神色阴沉无比，真他妈绝了,为什么辱骂政客反而不屏蔽，自己反而被屏蔽了,肯定是网站管理者明白要让民众在一定程度上宣泄情绪,只放任傻逼脑残缺乏辩证的言论出来以此获得弱智脑瘫的点赞显得极蠢以及不富有说服力，而把一针见血掷地有声的评论封禁删除，以此来达到一种超凡入圣臻至化境的绝妙操控。 砰！砰！砰！ “傻逼民众，傻逼言论自由，fubsp;everybody。” 狄狛拿起键盘疯狂砸着桌面，好不容易打出这么长一段字，结果完全是白费工夫。 半晌后，他停了下来。 由于键盘已经完全报废，只好用系统自带的软键盘来输入网址，他熟练的进入了一个会员制的色情网站。 然后用软键盘输入账号密码，通过页面右上角可以发现他是年费会员，可以畅通浏览网站内的所有视频，选择了已婚的关键选项后，选了一个封面略显重口的看了起来。 就在他兴致勃勃的看了十分钟后。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狄狛在听到门锁卡舌收合的一瞬间马上关闭了网页，对着桌面正在刷新。 “你他妈有什么事么？” 狄狛不耐烦的说着，他确切的知道。 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的名字。 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 这个点来的只有洛城支部议会的成员，这些不是有着重大贡献的人,就是实力较为强劲的感染者。 “我只是来说一些事。” 希斯抽着烟，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即使此时此刻对策局仍实时监测着他的位置，并且脑部里的特殊材料炸弹能随时置他于死地。 “速度。” 由于昨天希斯路上出了问题，似乎是和一个很强的无阵营感染者死斗来着，让他带的摄影器材也没搞到，狄狛只好再抽个时间让人去。 “特里死了。” 希斯平静说道，实际情况是他也不知道特里死没有，只是格蕾宣称是这样，很有可能已经被送进他们的实验基地陷入长久的折磨中，但毋庸置疑的是，肯定回不来了，他的头脑没有任何战略价值。 并且对策局的要求是，每五天内就要他汇报一则有效情报，否则炸弹就会直接爆炸。 希斯不敢拒绝，那个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有全尸么。” 狄狛随口问着，准备打发一点安葬费让希斯走人，他记得特里是没有家人的，倒是省去了一笔抚恤金。 希斯进行了否定。 狄狛无语，不过也好，连安葬费都省了，随便塞给希斯几百块钱，因为劫持客机而牺牲的几个成员，是有兄弟姐妹的，其中还有一个残疾人妹妹，所以给了大量的抚恤金，各种之初也导致财务紧缺。 “该喝酒喝酒，该招妓招妓好吧，麻利点滚。” 他不想难得的美好时光被打扰。 “昨天有了大动作，下一步安排是什么。” 希斯单刀直入的问着，完全没有害怕暴露的样子，并不是说狄狛城府不深，至少在他的感觉里，他是一个高度自信的人，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有些脑残，不过也没差，反正就是一个脑子秀逗的变态傻逼。 “什么也不做。” “大伙都挺累的，该休假了，先放两天假再说。” “那些人会自己找事做的。” 狄狛敷衍回应着，sct可没有薪酬制这一说法，管理系统是sct为主导安排一切事务，其它组织要么加入成为子组织，要么毁灭，只有对其他组织管理者的分成，资金由他们自由主导。 总部人员虽然有着各种福利和稳固薪酬，但那毕竟是总部，支部的sct成员，采用是的按件计费，不过有编制的人具有抚恤金，不过也是按任务分配酬劳，提炼出肥皂，给钱，生产出了炸弹，给钱，杀死了对策局的人，给钱，抢银行ok，得上缴50%的税费。 总之，sct甚至能起到一定的治安维护作用，因为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干出了抢银行的事，会直接发出悬赏令追杀，要垄断这一行业。 如果没有活干，这些人就会自己找事做，狄狛现在认为这阵子已经不需要行动了，只要这些人出去在sct的庇护下疯狂作案，继续对公信力造成打击，当达到程度时，只需临门一脚，就可以进入第三阶段了。 “那要出去喝酒么，你一个人待着也无聊。” 希斯心头有些不安，要是没情报自己是他妈是真会死的，或许灌一点酒，他亢奋起来就会说了。 “呵呵，三秒之内滚出去好吧，到时候竞选市长的时候，再带上你去潇洒好吧。” 狄狛无语。 “竞选市长？” 希斯没想到狄狛随口就说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3。” 狄狛开始报数。 希斯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确认希斯走远后，狄狛把门反锁，重新登入网站，从抽屉里翻出一盒抽纸。 100. 睾丸癌互助会 圣乔治区内。 柯林在一家环境不错的网吧二楼里上着网，来这里大多数都是朋友之间需要进行组队游戏的，他这样单独一个人来的不是没有，很少。 虽说后天休假就结束了，但他不以为然，估计到时候也没有什么事做，短期内sct不会再有大动静了。 白石镇的森林火灾余波未消,飞机相撞由于是市长专机，不能解释为空管调度错误，也只好解释为犯罪分子劫机，并没有阐释为恐怖组织的袭击，以防引起民众进一步恐慌。 南加州洛城都市圈有着上千万的人口，这个作为全球影视工业基地,西海岸跨国运输港口，重要金融贸易地的城市，如果造成人口流失的话,绝对是一击重创。 尽管这两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但因为不可抗原因，却在很短时间内影响力被分散。 先是一些付费电视频道的限时免费，再然后是大型连锁超市针对一些日用品的促销，最后是无比劲爆的明星绯闻，以及一些海外危机局势的分析节目。 影响力被快速击溃。 最让柯林匪夷所思的是，谷德搜索引擎上，排行前十的关于这两件事一件没有，而排行第一的，竟然是当红影星伊娃的绯闻。 说是狗仔队拍到了伊娃在高档餐厅和陌生男子用餐，并一起回到比利弗山庄，因为她所在社区的安保程度，狗仔队并没有取得进一步消息，但仍然在新闻网站上发布了。 霎时间柯林不知道该对哪件事震惊。 是袭击事件还不如明星的私生活。 还是这个新闻的陌生男子他妈的就是自己。 因为是非正常拍摄，拍得很模糊，自己只有一个背影,没露过脸，但或许狗仔队拍到了脸，只是没有放出来想营造神秘感提高话题度。 他感觉有些不妙，如果后续发出了自己的照片，sct就可以用伊娃来威胁自己，届时该怎么办？带着她一起离开北美？ 就在柯林疑惑时，李斯特发来了短信。 【狗仔队拍到了你，经过对媒体公司的敲打，已经删除了所有露脸视频的源文件。】 【但考虑到要分散种种事件的影响，这则报道不会屏蔽，考虑到继续分散影响，这次事件可能还有杜撰的后续，这段时间你先忍着吧。】 看完短信，柯林完全怔住。 “wtf？” 真他妈绝了，令柯林万万没想到的是，和当红影星过夜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拯救世界。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一天里，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人，真是他妈的酷毙了。 此时，伊娃也发来了短信。 【你看今天的新闻没。】 【因为你的工作比较特殊，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如果你辞职的话，我可以对外宣称你是我的男友。】 轰…… 只觉得一道闪电贯入脑海。 “wtf？” 这就是人生之巅的感觉吗？太他妈爽了吧！ 路过的网吧老板看到柯林的表情震撼到飞起，忍不住调侃道：“什么事那么高兴,和伊娃一起吃饭的那个人是你吗？” “没错，是我。” 柯林平静回答道，说着实话。 老板笑出了声，说道：“希望如此，全世界没有比你更牛逼的男人了。” 柯林不置可否，心绪渐渐回归平常， 【你冷处理吧。】 柯林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种事，毕竟没待过娱乐圈，不过伊娃有着她的团队，让经纪人或公司公关一下，说自己是他亲戚之类的可能就过去了。 不过柯林感觉到伊娃话里的意思，貌似有点耐人寻味，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他没发送出去这五个字，连忙删除了，斟酌了一会儿回复道。 【因为职业原因不能露脸，也不能辞职。】 柯林这样回复着。 令他意外的是。 伊娃几乎是秒回。 【那你暂时只是我的免费苦力了。】 【晚上有空么。】 【我床头柜里刚好有一些左炔诺孕酮。】 “嘶……” 柯林倒吸一口冷气。 【我尽量来吧。】 因为柯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突发事件，爽约可不太好。 【我短期内不会离开洛城。】 【可以随时打给我。】 她最后这样回复着。 柯林没有再回复信息了，骤然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若是和伊娃长时间保持联系的话，不可能不暴露踪迹，连狗仔队都已经捕捉到了。 sct对自己悬赏可是还挂着的，牵扯到伊娃的话一定会有危险，狄狛么…… 他不得不认为，这个组织必须快点除掉了。 就在这时，一个推销人员在网吧里发着传单。 “世界快毁灭了，我们正在修筑地下隧道来面对危机，请了解一下。” 一个年龄不大中性打扮的女人正在搞着邪教一样的东西。 网吧里的其它人看都不看一眼，尽管她再三纠缠，但一直无视，她也只好继续寻找目标。 这倒是惊动了柯林，因为她说的话实在是过于荒谬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而且她典型的吉普赛长相，并不是柯林有着歧视，而是他们天生就是玩水晶占卜以及巫术蛊毒之类的骗钱好手，各种骗术层出不穷，装成聋哑人博取爱心，或是成群结队其中一人穿着奇装异服和外国游客拍照，或是卖高价说唱光碟，再让几个大汉出来勒索费用。 根本无法让人产生好感。 此时她也走到了柯林这边，但看着柯林脸上那道疤痕直接饶走了。 “等等，我想了解一下。” 柯林如是对她说道，用着几乎是命令一样的口吻。 女吉普赛人见状只好凑了上去，给了柯林一张传单。 “我们正在修筑地下隧道，并且发现了古时候留下来的通道，只要缴纳两千联盟币提供资金支持，就可以在名册上记录你的名字和手机号，在核战争发生后，就可以进入地下避难。” 她说着无比离谱的话。 柯林额头上都是一阵黑线，传单上的内容和她说的大致一样，但有些地方更加离谱，说是要挖穿地壳甚至抵达地幔，并修建地铁系统以及各种设施。你他妈怎么不到火星上和地球修一座桥呢？ 就是离谱和离谱他妈玩硝酸钾，他妈的离谱到爆炸。 “抱歉，我没兴趣。” 柯林将传单还给她，女孩也如释重负快速离开了。 “真他妈牛逼。” 柯林无语，不过仔细一想，如果sct的行动再进一步的话，民众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未必没有人信。 他下了机，接下来准备找个钓场去钓鱼。 没想到走到大街上，又遇到一个神神叨叨的人在宣传睾丸癌互助会。 柯林心血来潮，sct和睾丸癌互助会某种意义上是分开的，这个互助会很多只是被骗来的普通市民。 他来了兴趣，想要亲自去看一看。 “我想了解一下。” 柯林如是说着。 101. 雄性激素 睾丸癌互助会的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 但现在规则有些改变。 因为试炼的出现，睾丸癌互助会显得像是一种人畜无害的聚会了，开始更快扩散，不仅是修斯克区和圣路易区，就连其它城区也开枝散叶，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对都市传说,试炼的探寻，来自人最纯粹的求知欲。 “我对睾丸癌互助会很感兴趣。” 柯林把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子踩灭，平静的对宣传者说道。 这个宣传者看起来像是一个从事it行业的人，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脊柱稍稍有些佝偻，身体瘦弱。 他看到柯林的一瞬直接懵了,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您这幅尊容别说是睾丸癌，就这架势，你说你有四颗球我都信。 但宣传者并不惧怕，这段时间内受到互助会内气氛的熏陶下，他已变得强大，不复从前，就算是在贫民窟遇到戴头巾的黑人，心跳最多加快百分之二十。 “实际上，这不是字面意思的，我们致力于让每一个人有种。” “精神上的，以前我……总是感到恐惧，无论是和异性接触，各种社交,就连结账都是问题,但加入互助会之后，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跟我来活动室吧,别担心,这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如果这是某种欺骗，你可以随时暴打我一顿，绝不还手，也不会报警。” “有免费的曲奇饼干和咖啡。” 眼镜男真诚的说着，扶了扶眼镜。 柯林根本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会从一个it男的口中说出来，睾丸癌互助会，竟是如此可怕之物，他话里藏着的底气听起来很有力。 “呃……走吧。” 柯林点了一支烟，给他抖了一支出去，他却表示他不抽烟，连酒都不曾喝过。 眼镜男带着柯林左拐右拐，进入有些偏僻的巷道，在高大建筑物的挤压间，阳光都照射不到。 柯林并不感到疑惑，因为互助会被官方列为了违法组织，他们活动室设在隐蔽的地方很正常。 “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想要进入？新成员都有分享经历这一环节，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我刚开始参加的时候可是出了不少糗。” 眼镜男善意提醒着。 柯林大感震撼，居然有着这种环节么？不对，是应该有这种环节才对,就像aa戒酒会一样，大家坐在一起分享，只要因为酒精而整出的烂事说出来了，压力就会小一点，在相互勉励的共同进步下，一起克服酒瘾。 而这个组织，要克服的是恐惧么。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懦弱的经历，但好像也没什么来着，缺乏家暴的条件，婚姻也是以相对平和的方式收场，也没中年危机啥的。 “校……校园暴力，对，我上高中时，橄榄球队长一直喜欢欺负我，我那时很懦弱，一直无法释怀。” 柯林平静说道。 眼镜男大惊失色，看着柯林这幅尊容，那凶横的刀疤以及不知道宰过多少人的狠辣眼神，害怕校园不够暴力，还差不多。 另外这剧情是不是太经典了啊混蛋，是不是那个橄榄球队长刚好喜欢穿蓝色打底白色袖子的棒球外套，刚好开着伏特牌子的汽车，刚好还有个啦啦队队长的女朋友，刚好还举办了一个盛大派对但就是没邀请你。 但眼镜男也没有妄加推测，不能就简单的就否定一个人的过去，他说不定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经历。 “是么，加入我们之后，一定会克服的，我们会一起努力。” 眼镜男真挚的说着。 柯林饶有兴致，倒是要看看这个组织是怎么对人进行洗脑的。 在眼镜男的带路下，推开一扇铁闸门，下着阶梯进入一个地下室，柯林来到了所谓的活动室，空间不小，本来应该是仓库之类的地方，现在被租赁下来。 所有设施也很简单，白色电杠照明，还有一些放东西的储物柜和桌子，除此之外只有绕成一圈的折叠椅，约莫二十多个座位，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但都没有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痛苦。 看着有新人进来了，发现柯林的几号人都极其勉强露出苦涩的笑容，对他挥着手。 柯林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这么沉重的么兄弟？这他妈比追悼会还追悼会，气氛太不妙了吧。 他本以为像是邪教组织一样，搞着睾丸成功学之类的那套玩意儿，敢情是要么在痛苦中毁灭，要么在痛苦中爆发啊混蛋。 随着柯林入座，气氛更加严峻。 眼镜男做着打下手的工作，在一面工作台上给曲奇饼干打着包，这是一些给做出改变的人赠送的礼物，和戒酒会一样还有着奖章之类的东西。 柯林抖着腿，有些焦躁，下意识的取出一支烟来抽，并没有人制止他。 为首的组织者是个皮肤很苍白的中年男人，柯林一眼看出是个瘾君子，面部静脉曲张，一些血管爆得很开，嘴唇发白，但并没有并发症的皮肤病，疮和癣一类的东西，可能是在戒断过程中。 中年男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到点之后，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能感觉到一些人已经发生了变化，眼神里有着坚毅。” “上次布置的作业，我在新闻上看到，已经有人好好的去完成了，效果还相当不错。” 接下来中年男从一个柜子里取出精致工艺品，是几枚铜制的胸章，上面刻着“freedom”的字符。 他发放给其中的一些人。 “他通过破坏电路，造成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停电了一整天，你为人类的正义事业作出了贡献。” 他把胸章发给坐着的一个人，这个人站起身来也发表着感想：“我的妻子……一直认为我是个废物，只是因为我推销公司产品给一些邻居，让她感觉很丢脸。” 他有些哭腔，继续补充道：“我只是想让生活好一点，工作努力一些而已，总之，我感觉自己以前都是一具尸体，现在才真正活了过来。” “感谢他的分享。” 中年男带头鼓着掌，其余人也跟着拍掌，柯林大感震撼，但气氛到了，迎合着周围人拍着掌。 “这位是……老成员了，这么久以来他终于也有些收获了，前天他用电棍击昏了几个健身教练，单枪匹马应付几个人。” 中年男也把勋章发给他，这是一个体型有些肥胖的男人。 “我一直对我的身材不自信……虽然每个人都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在心里嘲笑我。” “我学到了很多，真男人不一定要有强健的体魄。” “只要有为守护的东西拼上性命的觉悟，以及怎么开枪就行了。” “我……有了尊严。” 胖子说着。 柯林表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已是一道闪电炸过，你他妈……还挺会说的。 雷鸣般的掌声爆发。 紧接着中年男又给两个人授勋，柯林头皮发麻，所谓的作业就是到处去搞下三滥的破坏是吧，给鸽子喂泻药让它们到处拉个不停，以及破坏街上的消防栓让水淋得到处都是以及扰民，也太他妈没品了。 不过想想狄狛都是在便利店里偷啤酒的杂碎，也就能想通了。 做完这一切后，中年男扫视了一圈座位，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他想了一会儿后，开始了说话。 “又来了不少新人，你们可能……会觉得很荒谬。” “兴许的确是这样，我们不是什么强迫性的邪恶组织，如果感到不适可以随时离开。” “但我们的确有办法让人变得勇敢。” “这是……有逻辑的，不是神学，也不虚无缥缈，这贴近我们的生活。” “是的，我们的思想，是社会进步中的一个悲剧，我们对自己认知太多，被外界塑造太多，都被拥有自我这一幻觉所奴役了。” “广告诱惑人去买不需要的东西，皮革沙发，手工碗碟，电子设备。” “于是人不停的去工作去买这些并不需要的东西，只是每个人都在用，你不得不融入进去，随后沉沦，你拥有的东西，最后会拥有你，然后成为你。” “而没有什么，是比沉沦更为强大的动机。” “我讨厌成功学，那些贩卖成功学书籍的人，让人沦为孬种。” “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动力想要成功了，还需要去买什么三流货色骗钱用的书么？” “你只需要站在柜台，竖起中指，对着成功说去你妈的。” “电视节目，社交软件，婚姻，游戏，快餐店，生发剂，刮胡刀，在不断的给人注入雌性激素，宣扬着爱与和平，然后再用隐形的凌辱，以最基本的财富，来给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连尊严和骨气，也被磨灭。”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没人可以成为男人。” “自我提升或许并非答案，自我毁灭才是答案。” “只有抛弃一切，才能获得自由。” “必须不顾一切，在狂暴的黑暗中感受真我，基于原始的野性和最纯粹的雄性激素。” “污秽的，把它烧尽。” “粗糙的，把它磨光。” “懦弱的，使它坚强。” 中年男人以身示范，拿起一柄匕首，五指摊开，拿起一柄美工刀，喀喀喀，伸出刀刃，随后指缝之间来回猛刺，稍有闪失，就会切烂手指。 “这没有意义。”他继续补充道：“只是，我不再恐惧痛苦了，力量……在我的灵魂中无穷无尽的蔓延出来。” 柯林愣住，烟灰忘了抖积累了很长一截，他看了周围一圈，所有人眼睛里都带着隐隐的亢奋，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人，只是，太他妈……不知道，柯林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太操了。 互助会都这样，什么又是他妈的试炼呢。 接下来，中年男人让柯林以及另外一个新人作分享，说这是互助会的规定。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这里是睾丸癌互助会么？” 那是一个相当高挑的女人，甚至有一米八了，像是舞台剧演员一样的颀长身形，穿着极为时髦的皮靴皮裤以及带亮片的银色皮夹克，长发也染成了银色，戴着蓝色墨镜看不到眼睛，但依旧能看到眼睛之外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嘴上叼着……男士香烟。 “这……是的，但我们一般只接受男性。” 中年男人有些懵，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哪怕是其它活动室也从没发生过。 “你们至少还有睾丸，我连睾丸都没有，我是最有资格待在这里的才对。” 女人极其自来熟的抽过一张折叠椅，示意柯林和他旁边围着坐的人腾开位置，然后相当自然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深嘶了一口烟。 柯林无语，太梦幻了，太抽象了，这小小空间内发生的事过于抽象了，抽象得像是他妈的异世界外太空铁血战士大战异形之哥斯拉梦游仙境五十度灰人鬼情未了黑客帝国美丽新世界量子力学伽马射线太阳黑子宇宙大爆炸。 “那……请三位新成员，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 中年男人平复了下心绪，如是说道。 新章节审核中 如题，正在审核，今天放不出来了，加到明天一起 《潜渊症候群》新章节审核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2. 真理之殿 按照座次的顺时针顺序，由另一个新加入的男性成员开始分享。 他约莫二十岁出头，挠着脑袋，憋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该讲什么。” “什么都可以，今天遇到的事，或是已经发生过的，随便什么都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中年男人鼓励着。 随后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听我朋友说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最开始我的确把这当成某种笑话，但后来他变了个人一样。” “的确很有男子气概，脱胎换骨，所以我打算也来试一试。” 或许是抱以腼腆的状态，他没有说出一些具体的事，等他没有说之后,中年男带头鼓掌，开始欢迎他。 其他人也跟着拍起掌来,气氛到了，柯林也迎合着轻飘飘的鼓掌，而他身边坐着的银发女人根本不鸟，用咖啡勺鼓捣着速溶咖啡。 然后轮到了柯林，所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这幅尊容还来参加互助会？没背十条人命我是不信的。 “呃……” 柯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乱侃：“我叫……李斯特，是一个数学老师，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女人缘。” “嗯……无论是同事，还是家人都很讨厌我，学生也根本不尊敬我。” 反正柯林打算多玩会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毫不知耻的补充道：“以前经历的校园暴力，也让我久久不能释怀，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我希望在这里得到勇气去对抗。” 众人皆是大跌眼镜，校园暴力还行,是你把别人打成残废所以你一直觉得很愧疚么？ 虽然不明所以,但众人还是鼓起了掌。 最后轮到了在光线不足的室内还戴着暗蓝色墨镜的银发女人，她正在吸着烟。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睾丸。 柯林啧了一声，因为这女人抽的烟里面有爆珠，呼出的烟有着水果味儿，不知道是蓝莓还是啥的，可能是紫罗兰。 把烟头用黑色高帮卡丁靴踩灭之后，又从夹克内取出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吹了个泡泡爆了之后才开始说话。 柯林无语，你装你妈呢？ “我是……狄安娜。” 紫罗兰乱侃着。 柯林想要抽人了，狄安娜还行，我还他妈阿芙狄洛忒呢。 “你们知道所谓的门槛效应么？” “如果直接叫你去杀人，你肯定是拒绝的，你必须要先从小猫一类的小动物先练练手。” “只有先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比如说去偷东西，搞点小破坏，为了保持认知上的不协调，要达到前后一致的程度，会渐渐接受更不合理的要求。” 紫罗兰嚼着口香糖,百般无聊的说着。 柯林觉得味道有些不对,这女人是来找茬的？是对策局里的么。 中年男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因为互助会被列为违禁组织，一直遭到警察的查封，虽然在市议员和市长纷纷暴毙后，这种迹象大幅度缓解，但并不是没有。 不等中年男人说话。 之前击倒了几个健身教练的胖子开口了，说道：“离开吧，女人，这里不欢迎你，这不该是女人来的地方。” 紫罗兰不以为意，悠然的喝着咖啡。 “这可不是真男人的作风，听听你boss的高见，他更有……说服力。” 她的目光望向肤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你坐下吧，我们是讲究逻辑的，若是轻易被驳倒的话，那么这只是一个跟其它互助会一样可笑的失败者组织，互相舔舐伤口的野狗。” 听完中年男的话后，胖子坐了下来，不再发声。 “我们的确会干一些不合理的事。” “但这并无不妥。” “世界像是一个天平，当这座天秤往一面完全倾斜时，只有加上更为狂暴的砝码，才能将其扳回正轨。” “如果不给人一个衡量的标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遭受苦难。” “从而形成了一种……绝对闭环。” “只有超脱常识的，不合理的行为，才能为之抗衡。” 中年男平静的说道。 “的确是一套自洽的逻辑，太棒了。” “不过我找到了最矛盾的地方。” “然而……中年危机，外貌攻击，悲惨的过去？这些东西，太无聊了，这种程度就能让你们绝望，来参加所谓的睾丸癌互助会么。” “噢，不。” “我懂了，正因为太过孬种了，才需要变得有种。” “那我可以理解为，所有背负着这种压力正面应对的才是硬汉，而来到这里舍弃道德逃避社会的都是孬种?” 紫罗兰面无表情说着，用口香糖吹着泡泡。 柯林大呼过瘾，感觉事情逐渐有趣起来，这他妈比荒野求生以及各种乱七八糟哗众取宠的综艺节目好看一百倍。 她这番话令在场很多成员有些动摇，然而中年男人却无动于衷。 “不可否认，那些一生都为之奉献的人，称得上是男人。” “无论是这栋建筑，这些咖啡机，都是拜他们所赐。” “但有一点你错了，这并不是逃避，你说的那种人，对抗只是困苦的经济处境。” “我们要对抗的是，牢狱，子弹，千军万马袭来的绝境。” “再强调一遍，这不是逃避。” 中年男人如是说道，刚才有些动摇的成员只如醍醐灌顶，眼神坚决起来。 “是么，你们对抗斗，就是偷一些商店？破坏公共设施？” 紫罗兰平静说道。 “你是对的，这是错误的，但这也是正确的。” “老生常谈的蕴含着无尽深刻的思想，是蚂蚁世世代代掘成的洞穴，幽禁住人的灵魂。” “没有牺牲，就没有收获。” “这才是睾丸癌互助会的真谛，错误即是正确。” “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弗莱明让面包发霉。” “真正的发现必须来自于混乱，必须要前往错误，白痴，甚至是愚蠢的境地才能做到。” “无法犯错的人，也无法洞悉伟大，洞悉……宇宙奥秘。” “为了凌驾这统御世界的至高力量，我们必须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视痛苦，无视悔恨，无视折磨，无视生命，这就是真男人。” 他所说的，过于疯狂，某种意义上也过于正确。 只不过，有些成员不只是动摇那么简单了，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状态，部分人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只是想要获得些许慰籍而已，而也有一部分人，犹如受到天启，甚至生出念头，要去参加试炼。 柯林惊到了，这些人太疯了。 “露出狐狸尾巴了，只要把人带领到完全混乱，思想的荒漠，成为狂人，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对错了，这只是毁灭而已。” 紫罗兰平静说着。 “你本人……笃定，这是思想的荒漠么？” 中年男人知道，这是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 “那就用最纯粹的力量说话吧，真男人1v1的决斗。” 紫罗兰站起身来，从银色皮夹克里拔出手枪。 柯林大感震撼，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拿出了真理。 102. 真理之殿 按照座次的顺时针顺序，由另一个新加入的男性成员开始分享。 他约莫二十岁出头，挠着脑袋，憋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该讲什么。” “什么都可以，今天遇到的事，或是已经发生过的，随便什么都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中年男人鼓励着。 随后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听我朋友说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最开始我的确把这当成某种笑话，但后来他变了个人一样。” “的确很有男子气概，脱胎换骨，所以我打算也来试一试。” 或许是抱以腼腆的状态，他没有说出一些具体的事，等他没有说之后,中年男带头鼓掌，开始欢迎他。 其他人也跟着拍起掌来,气氛到了，柯林也迎合着轻飘飘的鼓掌，而他身边坐着的银发女人根本不鸟，用咖啡勺鼓捣着速溶咖啡。 然后轮到了柯林，所有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这幅尊容还来参加互助会？没背十条人命我是不信的。 “呃……” 柯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乱侃：“我叫……李斯特，是一个数学老师，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女人缘。” “嗯……无论是同事，还是家人都很讨厌我，学生也根本不尊敬我。” 反正柯林打算多玩会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毫不知耻的补充道：“以前经历的校园暴力，也让我久久不能释怀，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我希望在这里得到勇气去对抗。” 众人皆是大跌眼镜，校园暴力还行,是你把别人打成残废所以你一直觉得很愧疚么？ 虽然不明所以,但众人还是鼓起了掌。 最后轮到了在光线不足的室内还戴着暗蓝色墨镜的银发女人，她正在吸着烟。 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睾丸。 柯林啧了一声，因为这女人抽的烟里面有爆珠，呼出的烟有着水果味儿，不知道是蓝莓还是啥的，可能是紫罗兰。 把烟头用黑色高帮卡丁靴踩灭之后，又从夹克内取出口香糖放进嘴里嚼着，吹了个泡泡爆了之后才开始说话。 柯林无语，你装你妈呢？ “我是……狄安娜。” 紫罗兰乱侃着。 柯林想要抽人了，狄安娜还行，我还他妈阿芙狄洛忒呢。 “你们知道所谓的门槛效应么？” “如果直接叫你去杀人，你肯定是拒绝的，你必须要先从小猫一类的小动物先练练手。” “只有先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比如说去偷东西，搞点小破坏，为了保持认知上的不协调，要达到前后一致的程度，会渐渐接受更不合理的要求。” 紫罗兰嚼着口香糖,百般无聊的说着。 柯林觉得味道有些不对,这女人是来找茬的？是对策局里的么。 中年男不得不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真正目的，因为互助会被列为违禁组织，一直遭到警察的查封，虽然在市议员和市长纷纷暴毙后，这种迹象大幅度缓解，但并不是没有。 不等中年男人说话。 之前击倒了几个健身教练的胖子开口了，说道：“离开吧，女人，这里不欢迎你，这不该是女人来的地方。” 紫罗兰不以为意，悠然的喝着咖啡。 “这可不是真男人的作风，听听你boss的高见，他更有……说服力。” 她的目光望向肤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你坐下吧，我们是讲究逻辑的，若是轻易被驳倒的话，那么这只是一个跟其它互助会一样可笑的失败者组织，互相舔舐伤口的野狗。” 听完中年男的话后，胖子坐了下来，不再发声。 “我们的确会干一些不合理的事。” “但这并无不妥。” “世界像是一个天平，当这座天秤往一面完全倾斜时，只有加上更为狂暴的砝码，才能将其扳回正轨。” “如果不给人一个衡量的标准，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遭受苦难。” “从而形成了一种……绝对闭环。” “只有超脱常识的，不合理的行为，才能为之抗衡。” 中年男平静的说道。 “的确是一套自洽的逻辑，太棒了。” “不过我找到了最矛盾的地方。” “然而……中年危机，外貌攻击，悲惨的过去？这些东西，太无聊了，这种程度就能让你们绝望，来参加所谓的睾丸癌互助会么。” “噢，不。” “我懂了，正因为太过孬种了，才需要变得有种。” “那我可以理解为，所有背负着这种压力正面应对的才是硬汉，而来到这里舍弃道德逃避社会的都是孬种?” 紫罗兰面无表情说着，用口香糖吹着泡泡。 柯林大呼过瘾，感觉事情逐渐有趣起来，这他妈比荒野求生以及各种乱七八糟哗众取宠的综艺节目好看一百倍。 她这番话令在场很多成员有些动摇，然而中年男人却无动于衷。 “不可否认，那些一生都为之奉献的人，称得上是男人。” “无论是这栋建筑，这些咖啡机，都是拜他们所赐。” “但有一点你错了，这并不是逃避，你说的那种人，对抗只是困苦的经济处境。” “我们要对抗的是，牢狱，子弹，千军万马袭来的绝境。” “再强调一遍，这不是逃避。” 中年男人如是说道，刚才有些动摇的成员只如醍醐灌顶，眼神坚决起来。 “是么，你们对抗斗，就是偷一些商店？破坏公共设施？” 紫罗兰平静说道。 “你是对的，这是错误的，但这也是正确的。” “老生常谈的蕴含着无尽深刻的思想，是蚂蚁世世代代掘成的洞穴，幽禁住人的灵魂。” “没有牺牲，就没有收获。” “这才是睾丸癌互助会的真谛，错误即是正确。” “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 “弗莱明让面包发霉。” “真正的发现必须来自于混乱，必须要前往错误，白痴，甚至是愚蠢的境地才能做到。” “无法犯错的人，也无法洞悉伟大，洞悉……宇宙奥秘。” “为了凌驾这统御世界的至高力量，我们必须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视痛苦，无视悔恨，无视折磨，无视生命，这就是真男人。” 他所说的，过于疯狂，某种意义上也过于正确。 只不过，有些成员不只是动摇那么简单了，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状态，部分人打起了退堂鼓，他们只是想要获得些许慰籍而已，而也有一部分人，犹如受到天启，甚至生出念头，要去参加试炼。 柯林惊到了，这些人太疯了。 “露出狐狸尾巴了，只要把人带领到完全混乱，思想的荒漠，成为狂人，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所谓的对错了，这只是毁灭而已。” 紫罗兰平静说着。 “你本人……笃定，这是思想的荒漠么？” 中年男人知道，这是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 “那就用最纯粹的力量说话吧，真男人1v1的决斗。” 紫罗兰站起身来，从银色皮夹克里拔出手枪。 柯林大感震撼，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拿出了真理。 重复章节问题 因为审核问题，新章节发了两次，导致章节重复，因为有强迫症，我得找个方法删掉一章，或是怎么办，订阅过重复章节的书友不用担心，作为补偿我会抽个时间写个免费的番外。 1.兰迪 2.狄狛 3.柯林前妻 喜欢那个扣1，会找个时间放出来。 《潜渊症候群》重复章节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猎魔人 柯林本来打算多玩一会儿，看看互助会有什么新鲜的花样，没想到中途却冒出个机车骑士打扮的怪异女人。 眼看女人已经拔出转轮手枪，在场一些人当即举起双手，示意这一切和自己无关，并站起身来慢慢后退着，约莫半数人已经蹲伏在地上,担心这个女人是个疯子。 即使被枪指着，中年男人也毫不动容，也有少数的人仍然坐着，面不改色。 “对决？” “上上世纪的西部做派早就过时了。” “你以为有枪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以为拿枪指着人就是gangster了么，这里个个都是,杀了你都可以。” “另外这些家伙,指不定会对尸体做出什么事来。” 中年男人话说罢。 他身边坐着的几个互助会成员纷纷掏出手枪，指着紫罗兰。 眼看矛盾已经无法调和，双方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病，一边是睾丸癌互助会，这大妹子估计也嗑嗨了。 柯林已经通过手机叫了洛城警厅的人来处理，他认为有必要调停这随时可能死人的局面，这些都是普通人而已，很多人也罪不至死，sct和这里是分开的，届时以非法持枪，以及盗窃之类的罪名逮捕这些人，该坐牢坐牢就行了。 “都住手，我是联盟调查局探员，你们被捕了。” 柯林倒是没有掏枪，只是平静的掏出证件。 其中两个成员当即调转枪口，对准了柯林。 “该死，条子混进来了。” “直接杀掉,以绝后患。” 这两人一唱一和着。 柯林都懵了,这么狠的么朋友，亏老子还为你们着想。 “你已经相当尽责了，快跑吧，交给我来处理。” 紫罗兰如是对柯林说道。 包括新来成员在内的十几号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活动室，只剩下柯林和紫罗兰，对峙着包括中年男在内的六个狂徒。 “你是不是嗨大了？” 柯林不知道这疯女人哪来的底气。 “先杀条子。” 毫无征兆的擦枪走火。 其中一个互助会成员向柯林身上开枪后，犹如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全部魔怔了一样，子弹疯狂的往柯林身上宣泄着，部分人也扣动扳机枪杀紫罗兰。 砰砰砰…… 眨眼间柯林被打成筛子，躯干和头部上的孔洞汩汩的溢着血浆。 然而紫罗兰却有着运气或是说某种比较玄妙的成分，那些子弹没有一颗射中她，全部从她身边擦过，顶多削断一缕银发。 “真是可惜了……” 紫罗兰瞥了一眼地上柯林的“尸体”，随后她速度奇快无比，只见她像老式牛仔一样扣动扳机的同时下压扳击锤，转轮手枪中的五颗子弹在半秒内将五个人同时爆头，鲜血喷洒在墙上地板上。 枪管冒着一缕灰烟，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中年男人。 “可惜了我两千元做的头发。” 她摸了摸被子弹削断的那一截发丝，平静说道。 柯林快要吐血,你妈的，不过霎时间他没有动手的打算了，这个女人还真有两下子。 “你是潜渊症感染者对吧，带着普通人一起玩犯罪游戏，不觉得很可耻么，毕竟他们没你生命力那么强。” 砰！ 紫罗兰打出了最后一发子弹，爆了中年男人的头。 然而中年男只像无事发生一样，虽然眼眶部位被洞穿流着血，但仍然保存着清晰意识，面无表情站立着。 “你是对策局的人？” 中年男问道，知道今天可能栽在这里了。 柯林也想问这个问题，不过反正有疯女人解决，听她的语气很专业似的，柯林仰面朝天，自己只要装死就好了。 “当然不，honey，对策局的人可不会单枪匹马的来你们大本营。” “他们讲究的是策略。” “我讲究的是……” “技术。” 眼看中年男的异象已经冒出了一点苗头，他的暗示为节制，精神驱动力为舍弃与自我克制的一种调和，在不同的人身上体现的异象不同，有些可以调节自身的力量，有些则可以调节自己的体温，以及感官方面类的事物，他可以调节自身体内的生物电。 按照对策局那套，尽管自己只是c级，饶是如此，普通人也是无法杀掉自己的。 在那电光窜起化为游蛇的刹那。 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喀…… 紫罗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像是气球爆炸开来一样，那个男人的身体顷刻间爆为一团血雾，空气中飘零着一阵血雨，腥味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她从储物柜上取出一柄雨伞，撑开来挡住那些挥洒而来的红浆，一滴也没溅到她身上。 柯林已经看神了，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不过等等，自己好像听说过这种情况，是来自于卧底sct某个探员的情报，据说sct的最高干部之一，亚修，他也是只用打一个响指，就能瞬间让人爆成血雾。 但是，要不要这么装逼？能把雨伞收收么？ “sweeter，你还要装到多久。” 反正柯林已经浑身是血了，紫罗兰把伞收起来，甩干上面的血水，或许是故意的，全部甩在了柯林“尸体”上。 柯林暗道不妙，现在自己可没有时间回溯的能力，只要挂掉一次，就彻底玩完，这女人强度堪比sct最高干部。 “你在呼吸。” 紫罗兰的靴子有着几厘米的高跟，从柯林小腿内侧慢慢往上滑着，眼看抬起脚来，就要踩中要害部位。 柯林深嘶一口气，站起身来。 “你他妈是谁？” 柯林显得无比强势，这下子自己感染者的身份也暴露了，不过自己貌似也不是感染者来着，管他妈的呢，就算是自己彻底炸开，也能在一秒内复原，大不了直接跑路。 “你可以叫我……辛西娅。” 紫罗兰如是说道。 柯林真的要吐了，反正就是绕不开月亮女神是吧，你对月亮女神到底是有多执着啊混蛋。 “好的，辛西娅。” 柯林接受了。 “骗你的。”紫罗兰莞尔一笑，看傻瓜一样看着柯林，“实际上可以叫我紫罗兰。” 柯林根本不相信了，神他妈紫罗兰，哪里来的恋爱脑少女，说是少女也不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不过喜欢给她自己取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我还他妈黑曼巴呢。 “随便吧，你是什么人？” 既不是对策局的人，和sct的关系处于敌对状态，柯林猜想，或许是像星野真夏一样，属于一些奇奇怪怪的组织。 “猎魔人，恶魔猎人。” “也可以叫我……塞勒涅” 紫罗兰意义不明的把转轮手枪耍了几转插进夹克里的枪套，只是为了花哨。 柯林头皮发麻，太自恋了这大妹子。 就在此时，几个武装警察冲进了活动室，之前柯林看情况不妙已经通知了警厅，没想到出警这么快，敢情这活动室就在警方据点旁边开着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骚了吧。 看到现场这么多尸体，武装警察不得不进行盘问，柯林出示了对策局证件后，几个警察立马秒懂。 就准备盘问紫罗兰的时候。 “我是他未婚妻，你说是么，darling。” 她双手搭在柯林的脖颈上，脑袋靠着肩膀。 考虑到这个女人的威胁性，柯林不能让她和这些警察起冲突。 “额……是的。” 柯林敷衍着。 文学网 104. 世界和潜渊症 离开活动室后，两人来到街上。 柯林身中数枪，衬衫已经被彻底染红了，不过好在有大衣套着，不是很明显，他当成是泼在身上的油漆，路人没有那个闲心来过问。 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紫罗兰停了下来，目光望着橱窗里的精美婚纱。 “我们多久结婚。” 她如是问道。 “wtf？” 柯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说的真话，什么时候说的假话，总之是个脑子不大清醒的疯女人，正常女性会进睾丸癌互助会么，还滔滔不绝的理论起来，一言不合就要1v1男人对决,考虑到她可能不是自由联盟的人,说不定真需要结婚来混个公民身份。 但想到那奇妙的响指,又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整得柯林很烦。 “honey，我们已经订婚了，就在刚才。” 紫罗兰煞有其事的说道。 “能先把你那墨镜摘了么？摘了再说话。” 走到了步行街，柯林看紫罗兰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吊着自己，也不说原因，其中关系到利益。 柯林如愿以偿。 紫罗兰摘下了墨镜，露出了她的眼睛。 柯林哪怕一秒钟也没思考，看了看手机时间。 “六点后公证处就关门了，先去登记，然后再去教堂找个牧师完全来得及。” 他斩钉截铁的说着，生怕耽搁一分一秒，已经拨通了计程车的预约电话。 “你好，我在圣乔治区第三大道转上的步行街，一家炸鸡店旁边，对,我非常赶时间。” “我要结婚了，嗯，请尽快来接我和我的妻子。” 柯林丝毫不拖泥带水。 紫罗兰戴上墨镜，拨弄着柯林额前散出的几缕头发，说道：“我开玩笑的。” 他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用了，我们刚才分手了。” 柯林挂断了电话。 “你他妈想要怎样？” 虽然预约计程车有着玩笑成分，但柯林还是十分不爽，因为忌惮这女人的手段，不能来硬的，现在被吃得死死的。 柯林取出一支香烟准备点燃。 “先要约会，然后买戒指，按照传统，你该给你的岳父岳母打电话征求同意，然后才是订婚，最后才是……预约计程车。” 紫罗兰从柯林嘴上扯下香烟，用装着各种味道的推珠器给烟头打上爆珠，然后重新塞进了他嘴里，指尖隐隐碰到嘴唇,似是在挑弄。 柯林有些头大，点燃后深吸一口长长呼出来。 “哇喔，是玫瑰香的爆珠,我最喜欢的味道之一，你中奖了。” 紫罗兰轻飘飘的鼓着掌。 柯林额头已经暴起青筋，他也打算问这女人一些事，她和sct毫无疑问处于敌对关系，要是让这女人去狙杀狄狛，洛城岂不是直接太平了。 “走吧，去咖啡馆约会。” 他实在对爆珠烟无感，直接将其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二十分钟后。 一家较为廉价的非品牌连锁咖啡店，虽然装潢不怎么样，能看出来是从木工作坊随意采购的，但算得上卫生。 灯光氛围和安静程度也称得上宜人。 “对策局的探员薪水不低才对，约会居然选在这种地方么。” 紫罗兰失落无比，看着菜单上相对便宜的价格，很是失望。 “你懂什么，咖啡豆都他妈差不多，这里还是手工研磨的，在圣乔治区再也找不出比这里更棒的地方。” 柯林算是这里的常客了，最开始那阵日子，没事做的时候就和尤金躲在这里摸鱼，刷手机。 “脏话可不是作为一个好丈夫该有的习惯。” 她扫过价目表，随便点了一杯咖啡。 “有话直说，别绕弯子了，我没工夫和你瞎扯，你是想要利用对策局，或是达成某种合作对吧，我要看到你的诚意才行。” 柯林想要晋升进第一科，调查潜渊症爆发之谜，但在那之前得把狄狛这个杂碎解决了才行，否则以那帮神经病的作风，说不定伊娃也会受到牵连。 “坦诚相见，你指的是这个么。” 在桌底下，紫罗兰用靴子摩挲着柯林的腿。 “嘶……你对所有男人都是这样么？” 柯林惊了，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只是……久违的让他尝到了高中时偷偷摸摸的那种感觉，那种被坏女人引诱的感受。 “实际上，我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是很抽象的东西，非要说的话，可以称作是灵魂的韧性。” “我明白哪些人是在虚张声势，比说所谓睾丸癌互助会那些家伙。” “你不是，你叫柯林对么，之前我在证件上看到了你的名字，你……很难不让人生出想要捉弄的欲望。” 咖啡来了，紫罗兰用咖啡勺不急不缓的搅拌着。 被当成年下男的滋味让柯林眼皮狂跳。 “别他妈bb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响指，就能令……感染者瞬间暴毙。” 柯林怎么想也想不通，实际上潜渊症虽然已经够抽象了，但也被人架起了一套带着逻辑的框架，而这种力量太不可思议了。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她回答得相当干脆，而且还极其认真的开始解释。 “因为sct和对策局的对立，你们往往把世界理解成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这的确很通俗易懂。” “但我们有着其它的理解方式。” “除了囊括精神和物质的真实世界之外，还有着深层世界，不过你可别搞错了，那不是一个地方，甚至不是空间，而是一种极为抽象的概念世界，真实世界的一切都可被认作是概念世界的投影，是抽象概念的具现化。” “它的称呼有千万种，幽界，神性界，深界，但这都不重要，一些疯狂的学者认为这里也有浅层和深层之分。” “例如魔法，咒术一类的东西，可以通过特殊道具或咒语铭文来实现，但更多时候人体和自身意志本身就是一种特殊道具，都具备着‘深界的碎片’，通过碎片来与深界达成联系，使用这种在根源上产生变化的方式，从而可以实现一些超越真实世界的现象。” 说罢，她用咖啡勺在咖啡杯水面上一点，表面漂浮的咖啡沫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缓缓变形凝成了柯林的面目，且完全一致！根本不是手工的方式能够做到的，完全就是魔法！ 柯林已经看呆了。 “这只是干扰了这个世界的浅层而已。” “在深处，那里存在着人类无法理解之物，不可名状的恐怖深渊，交织着人类命运的和宇宙万物的因果，起源和终焉，复兴的开端，世物屠杀的结束，尽数交汇，尽头之处，即为真理。” “偶尔会有疯狂的学者灵光一闪洞悉其中的些许奥妙，但很快就会彻底疯掉，他们所留下的手札笔记，被称作狂人的知识，而在他们贯穿些许真理的颅内，具备着神性，提取出来后，被称为狂人的脑髓液，注射后有着超越宇宙的体验，没人能说得清。” 此时咖啡温度已经合适了，紫罗兰轻抿了一口。 “那潜渊症，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 柯林迫切的问着，这个女人知道很多，并且她愿意分享。 “不……我当然不知道，这太诡异了，即使是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这样，过于诡异了。” 刚开始紫罗兰发现柯林中弹后很快就治愈，也认为他是感染者，但通过内在之眼观察后发现并不是这样，他身上笼罩着重重迷雾，如果贸然深入的话，只会被伟力反噬暴死。 “那最开始的问题，那个响指！是怎么回事！” 柯林无比在意这个。 “我只是先说出一些基本的东西，才能方便你理解。” “异象，和能力，都是潜渊症最低级的用法。” “感染者是种奇妙的生物，都连接着一种至高无上的伟力，而从其中获得力量，一些强大的人联系紧密，比如说你，但你又不是感染者，我也不是很理解这种现象，不过还是先拿你打比方好了。” “你和这种伟力的连接过于扎实，无法被轻易斩断，响指对你们这类人是无效的。” “但对一些连接很薄的，下沉得很浅的人，只要切断连接，它们立刻就会被这股伟力反噬暴死。” 紫罗兰喝完一杯咖啡，突然有些食欲大增。 “你是魔法师？还是什么？” 饶是柯林都被彻底震撼，世界观再度被颠覆，依然不能完全相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说过了，猎魔人。现在我想吃烤肉了。” 紫罗兰口吻中带着戏谑的撒娇。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柯林难免有些顾虑，因为sct，他们显然是知情的，那些人也会使用这种手段。 “噢，sweeter，不要说谢谢，像是你不想承担丈夫的责任一样，我们可是一起度过了生死难关，你却用着陌生人一样的口吻。” 紫罗兰满脸悲痛，但能察觉是装出来的。 “我们认识两个钟头不到好吗。” 柯林给整无语了。 此时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柯林取出手机正准备看，却被紫罗兰一把夺过。 只见她眉头紧皱。 因为是一条暗示色彩很重的信息，是一套蕾丝衣物，发送者备注是伊娃。 “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我对你太失望了，柯林探员。” “真是个坏孩子。” “我要好好调教你一番……” 紫罗兰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wtf？” 柯林完全崩溃，全是你自己一个在演他妈的脱口秀好吗。 特别篇相关 因为之前有几十个书友订阅到已删除章节，会出个免费的特别篇补偿，经投票后，是关于柯林前妻的。 大概时间会在这卷完了之后出。 由于这卷可能会很长，所以要等会儿。 《潜渊症候群》特别篇相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 疯癫运动 修斯克区。 在乌云掩映下的灰白天幕如同注铅，兴许是错觉，如高海拔地区般，天空沉沉压下，逼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寒风连绵，尘屑般的小雨四处飘零。。 废报纸和塑料袋被风卷起摇曳，破败城区一片荒凉,各种垃圾被淋湿渗出黏稠污液堵塞了下水道系统，水洼已能没过鞋底。 不少锈蚀外皮废弃厂房内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蕴含着一种发狂甚至着魔的精神。 “你不是你的职业，你不是你开的车，也不是银行账户里的钱，更不是穿在身上的衣服，甚至不是你的名字。” “无论是你多钟爱的一切,终将有一天会抛弃你或死去。凡是你创造的一切有一天都会被扔掉,凡是你感到骄傲的一切,有一天都会成为垃圾。” 短得不能再短的寸头，黑色套装制服，他脸上有着青色胎记，额头上多出一些刀疤，口腔被子弹打穿过似的，一侧有着弹孔，手背处全是烧伤痕迹，像是经历了恐怖的折磨。 “yessir!” 地下仓房，上百的行军床，一排排双手负于背后，肃穆站立着的穿相同服装的人。 “如果你找到跳脱自身局限的方式，那也是个陷阱。想要逃脱陷阱的念头，只会加强陷阱的束缚。” “别做你想做的事。” 啪…… 他一耳光甩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yessir！” 这个人毫无反应，回复着。 “做你不想做的事，做那些被训练到你认为完全错误甚至是反感憎恶的事。” 胎记男抱住一个人的头，几近是狂暴撕裂着声带的喊道。 “yessir！” 仿佛是机器人。 “福祉的反面,上帝的对手,成为骗子,坏蛋，恶人。” “宇宙正在不可避免的热寂，一切都在溃烂的腐坏。” “做你害怕的事。” “这样一来，你会发现，平凡的事物成了万能的暗示，隐藏在万物背后的意义忽然变得明朗。” “一切都变得意义深远。” “以往所感受的陈旧世界，也只是一个过世之人。” 胎记男一边训着话，一边检查着各种军备，从尼龙绳战术匕首到狙击步枪反坦克火箭筒应有尽有。 仓房外，狄狛听到消息立马赶来，因为这个没有名字的组织，在没有自己命令的情况下作出了预期之外的行动，因为他十分重视这个组织，已经将粮食枪械的渠道都交给了他们，不能出丝毫闪失。 砰…… 狄狛推开大门，有些喘气，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几百号人排成列队，如同克隆人一样全部都长着同样的阴沉面目，以及五花八门的军备堆叠成流水线,他人都有些傻了。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 狄狛斥责着，同时他看到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用磁钉或是胶水粘起来的城市地图以及建筑图纸，上面还有着无比专业的标记，以及堪比测绘师一样的弧线以及各种颜色的战略标识。 几个组织成员把墙上挡住，不让狄狛去看。 “长官，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甚至是一丁点的置疑，长官。” 胎记男平静的回复道。 “我命令你们全部停下，由你来好好解释你们在干什么。” 狄狛神色阴沉如水。 随即。 这几百号人异口同声的喊出震彻整个仓房的话语，甚至是整条街道，响亮无比，如同誓师大会一样。 “sir！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sir！” 几百道浑厚的喊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着魔般的精神，甚至是一种诡异的场域，压抑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饶是狄狛都有些怔住，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貌似自己玩得有些过火，已经开始失控了。 兴许他们的精神……已经到了一种自己都不了解的地步。 现在自己只是名义上的长官了么，而这个组织的真正驱动力，是来自于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几万亿倍的宇宙终极。 “太操了……” 狄狛意识到这嗨大了，自己被完全架空，这个组织和sct，甚至是睾丸癌互助会都完全隔绝，自树一帜，由于背离象征界免疫力下降会导致感染潜渊症的概率大大增加，他们之中已经有人开始获得了能力，并且以他们的精神强度，完全能够自控以及不被深渊反噬而暴死，按对策局那套，哪怕最次的都是b级。 这是一种……人类意志凝结在一起的伟力。 而随着试炼，人数只会越来越多，甚至不需要自己干任何事了，他们已经趋于完善。 他马上给亚修打电话，狂暴的序幕已经毫无征兆的拉开了，说来实在可笑，现在sct要和这个自己都有些陌生的组织，配合进行行动。 尽管狄狛本人都不知道这些疯子要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好起来了……” “好起来了……” 狄狛稍稍有些亢奋，如果一个已婚女性在旁边就再好不过了，给亚修打完电话后，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结婚现场办事的那个女人。 他拨通电话，单刀直入的说道。 “你想要来一发么。” …… …… …… 第二天下午。 圣路易区。 一个极其繁华的十字路口，作为商业区，人流量众多，高楼建筑的表面镶嵌着led巨型显示屏，播放着内衣或是奢侈品类的各种广告，还有着犯罪电影或是游戏的宣传片。 交通警察发现了一个可疑男子，但由于管辖权原因，并没有处理资格，这个可疑男子目前也没有任何违法行为，但实在过于可疑了，所以将事情通知给了治安警察。 这个男子头发剃得很短，穿着黑色外套，神情肃穆无比，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像是军士正在站岗一样，负着手站立在十字路口边上，纹丝不动。 从早上六点一直站到现在，下午三点，整整九个小时，从头到尾保持着一个姿势，不仅没有吃饭，连眼皮不见得眨过几次，只是像雕塑一样矗立，平视前方，引来了很多路人的关注和拍照。 由于实在过于可疑，考虑到最近洛城极不太平，此人说不定是什么危险分子，身上有着炸药。 于是警方安排狙击手用麻醉枪，将其制服，带回警厅审讯。 结果。 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已经不是哑巴，或是精神有问题那么简单了，只是让人恐惧，无论是什么威胁的话，任何心理暗示，都无法让他开口，哪怕是再大的精神冲击，也无法摧垮他的心理防线，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睛平视前方。 查过记录之后，发现也只是普通市民，从事普通的洗车工作，但三个月前已经离职了，父母不在北美，有一个兄长，一个月前也离婚了，之后一直行踪诡异。 由于他没有前科，也无实际犯罪行为，但考虑到精神问题，会强迫在精神病医院做一些诊疗鉴定，会花几天的时间。 …… …… …… 第二天。 依然是那个十字路口。 交通警察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怪异过，因为又出现了一个可疑男子，站在十字路口旁，同样的头发，服装，一样的站姿，只是外貌不一样而已。 从监控发现，他从早上六点开始到现在，几乎已经站了四个钟头了，这种奇妙现象引来了路人的围观以及拍照。 这个交警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又打电话向上面请示。 结果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神奇消息。 不仅是这个十字路口。 整个洛城，上百个人流量很多的交通要道，都站着这种人，纹丝不动，但也无任何犯罪行为，因为所处位置分散，也不构成聚众影响共公共秩序，也不说话，像是在宣示着什么权力一样。 仿佛整个城市都中了邪。 106. 魔法术式 圣玛利亚区。 一处高层的酒馆，落地窗上的雨露如同蚯蚓般蠕动碎裂着。 伴着隐隐滚动的雷声，整座城市笼罩在阴云之下。 十天的休假时间已经过去。 06编号小队已经接收到了新的任务，李斯特传讯让几人在这里汇合。 或许是因为薪水已经领到，海勒相当配合，早早的来到了这里。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虽然柯林习惯性的迟到了一个钟头,但每次都在场的尤金居然没来。 四人卡座上。 柯林拍着头发上的雨水，从石英石桌面上的抽纸盒中扯出几张纸巾，擦着头发。 “尤金怎么没在？” 柯林免不得有些疑惑，虽说那女人散漫无比，但这种场合是从不会缺席的。 “有一些变故，那次飞机袭击事件，坠落的残骸造成了很大影响，在坠落过程中砸坏了东西，扬起的碎片穿进了一个孩子的脑袋，在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是她待过的那个福利院的孩子，而那个老院长，因为某种原因也去世了，她正在参加葬礼。” 李斯特详细解释着，想阐明如非是特别事件是不能无故缺席的。 “另外你迟到了四十分钟，将从薪水里扣除四千联盟币。” 李斯特毫无感情的说道。 “随便你吧。” 柯林已经不是很在乎这种东西了，能够日常开销就行，等这事告一段落之后，度假城的那套房子也要卖了，自己得离开洛城。 正如柯林的猜想，紫罗兰并不是自由联盟的人，是办了签证过来才没多久，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度假城的房子自己也没怎么住，刚好租给她,没想到她居然老实巴交的交了租金。 “工作时间，能别把妹么？质量不错啊,多少钱找的。” 海勒有些看呆了，因为柯林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坐了一个超模身材高挑无比还染着银发的女人，最关键的是，有些让人看不顺眼，室内还戴着墨镜不说，一边吸着爆珠烟的同时，还嚼着口香糖。 “这……” 柯林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说的话真是伤人，甜心。” 紫罗兰呼出一口烟，纤细白皙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海勒的下巴，稍稍往上抬了抬。 海勒额头渗出些许汗水，她根本没看到任何动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掌控了。 “怎么能用这么好看的嘴说出不雅的话来呢。” 紫罗兰试图用拇指抚过海勒的嘴唇。 “给你三秒钟时间放开，3，2。” 海勒开始报数。 紫罗兰却不以为意。 喀的一声。 打了个响指。 接下来海勒如同中了定身魔法一般，无论是眼睛，表情和身体完全凝固住,像是化成了雕塑,就连呼吸也无法做到，慢慢的嘴皮开始发白。 而紫罗兰也收了手，将烟蒂杵灭在烟灰缸里。 而海勒仍然一动不动，被彻底定住。 “你是什么人？” 李斯特置疑起紫罗兰的来头，说不定她已经控制了柯林，是来杀自己这些人的。 “她是……猎魔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和sct是处于敌对关系的，放松，另外，你能先解开她身上的……魔法么？” 看到海勒已经慢慢开始缺氧，虽然柯林并不在乎海勒的死活，但好歹是个对抗sct的助力。 “没关系的，她约莫能挺四十四分钟左右，在她极度缺氧时，深渊会帮她修复身体。” “你很在乎她么。” “难道你要……背叛我？” 紫罗兰佯装出伤心无比的表情，假到李斯特都能一眼看得出来。 “这是什么手段？” 李斯特不禁问道，即使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这种情况也闻所未闻。 “额……魔法一类的东西我猜想。” 柯林问过紫罗兰要怎么才能做到，他好奇无比，奇怪的是，她也干脆的回答了，但等于没说，柯林理解不了，总之就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要一些奇怪的药物混合辅助，再达到精神空灵的状态进行冥想，在深界中亲和元素以及宇宙框架和一些基本规则，直到能调动和操控它们，反正神棍到让柯林不敢相信。 但紫罗兰的确能够做到这些。 “魔法……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么，你是魔法师？” 李斯特不由联想到了白石镇那个名为克雷的人，他并没有感染潜渊症，也是掌握了一种秘术。 “你想说……巫医，蛊毒，那套是么？” “都不是，我的未婚夫已经说过了，我是猎魔人。” 紫罗兰极为严肃的说道。 “未婚夫……嗯。” 李斯特实际上能洞察人的微表情，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率，但按照统计概率，这个女人只是在进行某种娱乐而已。 “你喜欢角色扮演么……” 但李斯特很快就不放在心上，问道：“你和sct是敌对关系，能告诉我部分原因么。” 他明白这个银发女人可能是想要寻求合作，利用对策局的信息网络，才能进行高效的行动。 “因为我……” 紫罗兰吹着的泡泡爆了，补充道：“在猎杀每个潜渊症感染者。” “为什么？” “为了维护宇宙的和平，贯彻爱与正义……” “先停下，我大概知道了，所以说我以及我的同事也在猎杀范围内对么？” “没错。” “嗯……所以说你要先杀光sct，然后再来杀我们，因为我们相对而言缺少威胁性，可以这样理解么。” “你很聪明。” “那成交了，我们会和你共享sct的相关情报，但取决于你杀掉的人的分量，越往上走，能共享的情报就越关键，你明白的，我们不会完全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听起来很公平，干杯。” 不等李斯特说话，紫罗兰举杯碰了碰，自己一饮而尽。 柯林也并不信任紫罗兰，将她杀死睾丸癌互助会那些人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她会像sct的最高干部一样，用响指直接让感染者炸成血雾。 “看来sct远远比我们想象得更难对付，他们除了有感染者，还有着……魔法师？或者说术士一类的人，但目前最要紧的是这个。” 李斯特说罢，把手机摆在桌面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是一段采访画面，在一个十字路口，很多记者正在询问一个头发剃得很短，穿黑色套装的人。 “这是某种行为艺术吗？” “或是说你们想发起什么运动。” “能说一句话么？还是说沉默就是这起运动的要领？” 李斯特关闭视频。 “你们应该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这件事，sct除了鱼龙混杂的各种疯人，又出现了这种狂人，他们在每个十字路口站岗，已经形成了一种常态，市民甚至在慢慢接受这种现象，如果没有警察去制止，他们会直接站二十四小时，还有人轮班替岗。” “最怪异的是，根本无从得知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上没携带任何电子设备，无法追踪，行踪隐秘，如同幽灵，根本没有消费记录，所有商店餐厅的监控也没他们的影子，就连他们的食物来源也无迹可寻，似乎有着隐秘的运输网络和储备地点。” “而就在昨天晚上，事态进一步升级。” “在这种怪人站岗的时候，周围埋伏了狙击手，将试图靠近的所有警员，全部射杀。” “sct……有大动作了。” 107. 领域指数 “其中不乏感染者，常规手段无法杀死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掀起了热度，有一定影响力了，若是在公开场合暴露出异象的话……” “我想，短时间内民众是无法接受的，从内部蔓延出的恐慌也会将社会弄得一团糟。” 接下来李斯特阐述着06编号小队接收到的任务。 这些站岗的怪人会有专门人员去处理,而他们被指派清剿sct的各个据点，潜藏sct数月的卧底，已经把sct整合的感染者组织，犯罪组织的产业，人员驻守位置，以及一些危险物加工厂列了详细的清单出来。 由普通人构成的犯罪组织,会直接由武装警察，以及自由联盟国会调过来的国民警卫队进行突击逮捕，以及就地正法。 而他们整合的感染者组织，则由正式探员中的顶尖战力，以及精英探员前去处理。 这些组织对sct也没有忠心可言，像是新晋探员之于对策局，这些组织也是迫于威胁，以及有利益分成才加入sct。 但考虑到有潜藏危险，也不能采取怀柔策略，必须格杀勿论，现在时间非常紧迫，sct已经有所作为。 李斯特将几张清单交给柯林。 “原本的计划是，你和海勒一组。” “我和尤金一组。” 因为在白石镇的时候，李斯特的异象和尤金配合起来极为强大，尤金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能够使对方陷入幻境，但精度总有些不足，李斯特可以用光谱异象再形成一些干扰，这样就能天衣无缝。 “以我们的水准来说,对付这些感染者组织完全足够。” “但尤金不在,目前的话,你和海勒一起去清单上的这些地方杀死指定人物，如果没找到人的话，就把喽啰解决掉，再联系相关人员进行封禁。” “我已经让几辆车在楼下等着了，司机是前职业赛车手，后备箱以及车上有很多军备，以及对付感染者的特制子弹以及rpg，还有一些配置专业武器的对策局成员会和你们同行。” “还有什么疑问么？” 李斯特面无表情。 “你呢？一个人去么？” 柯林从烟盒中抖出一支烟吸了起来，翻着桌子上的清单，上面标注着感染者组织首脑人物的产业地点，长期出没的地点，以及住宅位置，还备注有实力等级，大多都不高，最高的一个也就刚刚够a级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至少对柯林来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 “既然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动身吧。” 李斯特说罢，站起身来收拾着文件袋。 “我有疑问。” 紫罗兰扫了一眼清单，像学生提问似的高举着一只手。 李斯特：“你说吧。” 紫罗兰：“你们划分的b级,a级，辐射指数是怎样划分的？” 李斯特听到了一个相当陌生的名词。 “辐射指数？什么意思。” 他有些意动，这个女人知道的不少，知晓的秘辛恐怕比十一科还要多。 “你应该知道，强大的感染者，也会成为污染源，使周围的人感染潜渊症对吧。” “辐射指数指的是个体对宇宙形成的影响级数，是判断一个感染者综合实力的标准，也适用于各种超凡者，达到0.1时就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神经反射和细胞活力，有了0.2，就可以释放出异象，超过0.5时，就已经像是怪物一样了，常规热武器已经不能造成任何伤害，至于达到了1时，这种强烈辐射甚至能够改变实在界的源质，从而形成一种特殊的场域。” 紫罗兰从柯林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用推珠器打上爆珠，含在唇中。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因为李斯特并不是研究人员，也不知道对策局的那些学者是怎么划分的，但还是告诉了紫罗兰，按照她的逻辑，只要达到了1，就是s级感染者。 另外……超凡者？像是她本人一类的事物么。 察觉到紫罗兰的口吻特别轻佻，李斯特不由猜想起她的实力。 “你能对付s级感染者么？” 他不由这么问道。 “辐射指数九万以下，都没问题。” 紫罗兰随口说着。 “抱歉，之前的数字都是零点几，九万……。” 李斯特不敢想象，例如十一科的s级感染者，塞卡，九万个那种怪物加在一起，足以横推整个星球了，就算是核武器来了估计也是毛毛雨，行星撞过来了说不定都顶得住。 “我骗你的，只是开玩笑……凡人是无法抵达那种程度的，就我以往在欧洲对付sct的经验来说，他们最为强大的那部分人，撑死了估计也就1.6或者1.7的样子，但一些峰会成员，还有那神秘无比的幕后主使，以及作战目录最靠上的那批人，我就不知道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进了柯林李斯特二人的耳朵，却如同重磅炸弹一样。 sct的作战目录以及峰会，李斯特当然知道，但这是一条隐秘情报，她之所以能够说出口，那么说明她真的遇上过。 “所以说……你杀死过sct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柯林万万没想到，自己去睾丸癌互助会玩一会儿，居然能碰到这么神奇的人。 “嗯哼，这只是猎魔人的基本素质罢了。” “不过可别小看所谓的1.7，这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只要超过了1，每增加0.1，都代表突破了一种桎梏，都是对宇宙理解层次以及影响程度的递升，场域都会更清晰，更宽广，更狂暴，这涉及到一些基本概念。” 紧接着她把之前对柯林说过的，幽界，深界，概念界，神性界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接着补充道。 “达到1时，就足以动摇概念界的浅层，指数越高，就能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维度，相对而来的，最终真理的反噬也会更为狂暴，3是一个界限，已知宇宙中没有达到了3还不疯狂的人，因为再往上的话就是人类思想无法理解之物了，哪怕超过丁点也不能，否则只会被反噬暴死。” “假如，仅仅只是假如，如果真的取到了最大值，说不定就能干涉宇宙万物的最终框架，动摇……真理，称之为神也不为过。” 紫罗兰通过落地窗看着外面被阴雨覆盖的城市光景，整个世界已经开始失控了，基于一种超过3无数倍的至高伟力。 直到现在，柯林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狂人的脑髓液是怎么一回事，伊琳娜的祖父，在推演未来时，肯定涉及到了比3更为深层的地方，看到某种终极，而突然暴死。 所以说狂人的脑髓液里……是蕴含着远超于3的力量的。 但是那一切，自己全都忘记了，怎么也回想起不起来，就连时间回溯的能力都被抹除，只记得几个字。 再联想到星野真夏说过的话，所有感染者的异象，都拥有着神格，要完成自身的夙愿，前往应许之地，终极。 所有事都太扑朔迷离了。 他又隐隐看到，树木，人油，黑雾滚动的深渊，从业火倒映的低语。 “你怎么了？柯林？” 李斯特看着柯林呼吸急促。 “没什么……” 柯林看着清单上的目标，说不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会好一点，比如杀掉一些sct的杂碎。 108. 第一类毁灭 海港区。 高层建筑物顶楼天台，紊乱气流形成了疾风吹动着卡其色风衣的衣摆。 《美好生活》拍摄现场。 三百米多高的天台搭起了雨棚，摄影师用着专业设备正在录制着俯瞰城市的街景，最后镜头焦点对准在证券交易所的位置。 “嗯……终于找到了。” 狄狛举着军用望远镜放到眼前，正在四处眺望，由于附近的写字楼很多，他要进行一次“查房”,看有没有什么经理总裁之类的在办公室和秘书玩花样，他足足找了一个多钟头，硬是毫无发现，现在终于看到一些苗头，一间宽阔的办公室，一男一女坐得很近,由于太远,具体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但狄狛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你不是挺会玩狙击枪么。” 狄狛跟身旁的下属说了自己的要求，这个下属曾经是职业杀手，被称作“冥王”，造型也是相当唬人，永远穿着防弹背心，戴着丛林战迷彩头巾，以及飞行员橙色护目镜，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不是感染者，但术有专攻，只要给他指定的装备，蕴有术式的道具，就算是s级感染者也能宰掉。 “额……boss，这里风太大了,距离也很远。” 当这个杀手用倍镜找到狄狛所说的地方时，大感震撼,因为一对西装革履的男女正在沙发上行不轨之事，因为是狙击枪倍镜,看得很真切。 而狄狛的命令,简直就是无语和无语他妈参加追悼会,他妈的无语到哭泣。 狄狛要他狙击那个房间，打破一些盆栽或是陈设之类的，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打中了，我给你五万元好吧。” 狄狛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冥王无语，在天台边缘架起狙击枪，趴下身子用瞄具观测着那个方向，用一些旗帜作为参照物，感受了下风向和大致的风速。 砰！ 一声巨响。 “操！” 狄狛直接傻了，倒不是说这个杀手没射中，而是直接射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溅出一些血，打在腿上了应该，还没有死，霎时间两人立刻分开来乱作一团，女的貌似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叫救护车什么的。 “牛逼啊兄弟。” 他放下望远镜，从手提箱里取出一摞钱拿给杀手。 杀手收下钱，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进度大概有多少了。” 狄狛向摄影师问着,sct在洛城建设支部的原因，除了进行破坏行动,还要有意识建设。 “40%吧，还差很多镜头，头几天飞机袭击已经拍下来了，再加交易所倒塌，然后就是竞选，要和市民进行友好的沟通，以及一些抗争画面，最后就是在竞选环节迎来高潮收尾，到时候你能死么？狄狛先生。” 摄影师如是问道。 “喂喂……别欺负老实人啊，虽说我生性温和，但我好歹是洛城的最高负责人。” 狄狛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这样说话，总部调来的摄影师，也太嚣张了吧。 “不，如果你死掉的话，就可以渲染得悲壮一点，情节需要。” 摄影师如实回复。 “嗯……我决定找个人去竞选，我不去了，这情节太他妈恐怖了。” 狄狛很是尴尬，因为总部那边想整一部史诗级的纪录片，一种化愚昧为悲壮催人泪下的桥段，自己不能改变剧本。 就在此时，狄狛的手机铃声响了，是粗俗无比带有喘息的小黄歌。 天台上的十多号人全都给整无语了，狄狛总是有永远整不完的骚操作。 “什么事？” 狄狛知道除非是特别要紧的事，否则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 狄狛神情剧变，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我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紧急通知他们，该撤的撤，不要有更大损失了。” 说罢他挂了电话，早就知道这些人不顶用，几个月前在帝冠大厦开会的时候，一个个垮着脸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真来事了没一个能扛的，唯一作用也就帮自己挣点经费，还算可观，不需要向总部申请开支，压力小了很多。 看来对策局对自己的渗透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但那也没关系，不少投降派也在给自己发信号。 现在对策局的情报已经收集到一定程度开始收网了，对被编收进sct的组织开始清剿，仅仅是一上午就有四十个多地方遭殃。 所谓的感染者组织，那些首领人物顶天了也就a级水准，也不够看。 虽然综合战力上没伤什么元气，但对经济却是一击重创。 “你妈的……” 狄狛下意识猛踢了下天台边沿的石槛，结果脚趾传来剧痛，这么多人看着，他硬是一声不吭。 不过好在，自己开创的组织正在进行有效的行动，尽管狄狛本人都看不懂他们在搞什么，但总之是好事。 但终究是不可控因素。 到现在时机也慢慢成熟了，想必这次申请不会被驳回了。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离开一会儿。” 狄狛如是吩咐后离开天台，进入消防通道，找了个隐蔽地点，在拨号盘中输入了一串号码。 二十秒后。 电话被接通。 “洛城支部，狄狛，帮我转接外谴部。” 二十秒后。 电话被转接。 “外谴文件已签署，你可以先看一下。” 狄狛取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可对方似乎是说了什么，让他眉头直皱。 “别和我扯这套了好吧？” “我他妈快要被干烂了。” “我这里全是他妈的杂鱼，我要的是猛男懂吗？猛男！” “跟你经理说，如果这次还不同意的话，我直接辞职好吧，这b工作我不干了。” “要追杀我随便追杀行吧。” “操你妈的外谴部，操你妈的峰会，操！” 狄狛几乎是狂怒，拍电影这么好玩的事不让他参与情节设计本来就很不爽了，现在又受到种种掣肘，还不如搁欧洲工作了，这破地方待着太痛苦了，他受够了自由联盟式的傻逼英语。 对方沉默了几秒后，和部门的管理层沟通了一下。 给了狄狛回复。 一下子狄狛精神抖擞，戾气全无，虽然说是要等几天，因为飞机票最近很难订。 “你确定吗？” “在十个人的基础下。” “还有作战目录的第十一位？”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狄狛安心的挂断了电话。 因为作战目录的第十一位意味着。 很可能是这宇宙中第十一强悍的男人。 狄狛回到天台。 狂风大作，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摄影师看着手表，已经到了时间，精神专注起来，调着镜头拍摄这一幕。 天幕灰沉，黑云压境。 “该死，世界就像女人一样，不能直接……而是先要。” “一些前戏。” 他话音刚落。 磅！ 轰隆的巨响贯彻天际，大量的土石被冲飞扬起炽热的火焰风暴以及尘浪，黑色的滚滚浓烟疯狂扩散。 证券交易所被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低层单侧无法荷载来自上层的内力，向一侧慢慢歪斜倒塌而下。 大厦倾颓，惊天动地。 即使站在几百米高的地方。 也能听到如同末日般滚滚而来的汽车警笛，民众尖叫。 还有防空警报。 “我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摄影师一边录制着，一边说道。 狄狛无语，这哥们儿才是玩得变态。 109. 风帆之都 库克海峡以东，太平洋以南。 风帆之都，奥克兰。 晨曦掩映着云雾没入这座海港城市之中。 苍翠绵延的山脉，不绝的海浪，大洋气候，清冷的季风，海港处停靠着租用帆船。 在远离市区的临海地带,巍峨的灯塔屹立在礁石上，浪涛拍打而来也俨然不动。 特伦顿精神疾病疗养中心。 这是新西兰颇负盛名的医院，杜绝电休克ect治疗或是其它激进的临床治疗手段，药物只是辅助，主张以病患对情景重现的克服，以精神复健性的生活体验，来达到柔性的康复。 除了接收精神病患者外,也会额外为一些富家子弟提供致幻物的戒断服务，当然收费无比高昂。 不断投入的资金和口碑形成良性循环，这个地方不仅有着小型人工湖可以钓鱼，还有着各种球类运动的场地，病患宿舍也可以看到宜人的海景。 疗养中心院长办公室。 他接到了一通极有能量的电话，这个大人物要和这里的一个精神科临床医师进行对话。 “你说的是……雨果？” “安德森·雨果？” 院长有些无奈，因为上次也是这样一通电话，雨果就消失了半个多月才会回，也不知道去哪了，期间根本联系不到，人间蒸发了一般。 作为疗养中心的主力医师，很多病患家属也是通过各种渠道听了他的名字，了解他很多的成功案例后才会入院，他一走,效益会锐减。 虽然很不情愿，但奈何对方的能量太大了，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院长能够驳绝或是搞小动作的，不过至少等他上完今天的班再说。 疗养中心的一间棋牌室。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精神病人看着墙上24小时的作息安排表,就一直傻傻的看着,面部肌肉在隐隐的抽搐。 【alex,到会诊时间了。】 女护士在纸条上写着字，递给了名为艾利克斯的男人，他患有一定的人格解体和偏执型精神障碍，极度不愿意交流，一般都是以字条的方式进行传递。 但有一点让女护士感到奇怪，因为每天的会诊时间一到，他总是极度不安，甚至愿意开口说话。 “不……我不去。” 艾利克斯盯着墙上的表单，上面写着10:00会诊，他又看着一旁的电子时钟。 9:57：41 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着，每一秒钟都在接近十点。 他似乎是进入了某种恍惚状态，盯着时钟完全出神，呼吸急促无比，嘴皮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 “艾利克斯？艾利克斯？” 女护士骤然间有些害怕，不由从工具箱中取出镇静剂注射器，害怕他突然暴起。 另外她也听说过很多关于雨果的传闻,不止是艾利克斯一个,几乎所有由他主治的病患多多少少都对会诊抵触，小部分极度讨厌甚至是……恐惧，艾利克斯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保密措施，在医师和病患谈话时，外人是不能进去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在生活上也是个怪人，每次医院职员内部组织的旅游活动以及各种聚餐他也从来不去，神秘无比，像是只活在谈话，以及各种表格里的人物。 “10点要到了，艾利克斯。” 女护士提醒着。 “我知道，我知道。” 不知道他是在笑，或是某种恐惧的抽噎，像是啮齿动物面部肌肉痉挛着。 她带着这个病患离开棋牌室，在兜兜转转如同迷宫一样的疗养中心前进，最终。 踏入了一条幽邃的回廊。 这深不见底的走道没有任何窗户，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子蹬踏地面所发出的响动，被那些无光的壁障所阻断荡出回音。 嗒嗒嗒…… 走到一半，亚历克斯突然顿住脚步，他看到了墙上的照片，上面写着主治医师安德森·雨果，以及各种介绍，穿着白大褂的照片头部被阴影覆盖，看不清面貌。 扑通。 亚历克斯毫无征兆的跪倒在地，开始抽泣起来，抱住女护士的腿，乞求着说道：“我已经痊愈了……我已经康复了，我想要回家……求求你了。” 他的身子在发抖，如受冻的鹌鹑极力蜷缩着，每一处毛孔都紧闭起来，汗毛竖立着。 女护士有些怔住，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他甚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在这能传来回音的重重厚壁阻隔下，全部灌入女护士的耳蜗。 就在此时…… 吱呀声传来。 那是雨果办公室的门，缓缓被推开，发出膨胀木门合页生锈一般的喘息，刺耳尖锐的吱呀难听声响，犹如灵异惊悚电影中的配乐。 “进来吧，艾利克斯。” 极为和善的话语从门内传来，听声音约莫接近四十岁，略有些沙哑，却有着一种诡异的带着亲和力的磁性，即使不是大声说话，也能确切听到每个字并烙印在心中。 令女护士惊讶的是。 艾利克斯听到后，用袖子擦干了泪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活死人般的进了那扇门。 砰！ 门被剧烈关上。 把女护士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没在意，顺着来的道路回去了。 办公室内。 雨果拉开百叶窗，使得充足的阳光照射进来，从这里能看到海洋和天空的交际线，海鸟啼鸣声和浪涛声宜人无比，水花拍打着嶙峋的礁石上，不断被粉碎又不断袭来的波涛不自禁让人生出力量。 在天上成群结队飞行的海鸟吸引到了艾利克斯的目光，被雨果所捕捉到。 “你喜欢这些鸟儿么。” 雨果合上桌上的《红与黑》，问道。 “我嫉妒它们。” 亚历克斯回复着。 “是么。” “完全不用这样，你比它们更好。” “它们只是需要成群结队的弱小生物，而你……” “是一只雄鹰。” 艾利克斯因为性格懦弱，在校园时期一直受到同学以朋友名义的欺负，勒索一些钱财或是让他去做某件事。直到有一天他生日的时候，这些同学以朋友的名义来到他家中给他庆生，却发现了他的妹妹，控制住了他，并对他妹妹进行施暴，之后他妹妹自杀，虽然已经诉诸法律。 但艾利克斯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悔恨和自责的炼狱中反复煎熬。 雨果继续补充着。 “你抗衡着最为阴冷的山脉，搏击着最为严酷的天空。” “在那些巨大的山岩上展翅高飞，在长空中盘旋，划出一个个巨大的圆圈。” “老实说，我羡慕这种力量，羡慕这种孤独。” 雨果约莫四十岁出头，深褐色的中长发，虽然胡子刮得很干净，但仍保留着粗粝的胡茬，他面目上已经有着岁月蚀刻的痕迹，但仍能分辨出昔日俊朗的面容，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洋，如同……阴郁的深海。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雨果医生，我已经做了。” 艾利克斯抽噎着。 每到这个时候，雨果都要他回忆，详细的回忆那天，所有的细节，是在沙发上，还是床上，甚至是地板上，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是轮流，还是同时，她是怎么死的，是动脉失血，还是内脏粉碎，或是溺水窒息。 精确。 更加精确。 精确到具体的每秒钟在干什么，每个人的表情，当时的光线，她是否在哭泣，有多少分贝，有无抵触或是像死尸一般的忍受。 直到完全用画笔清晰描绘尸体的面孔，完全描绘出每一帧的情景。 要清晰到甚至能在想象中完全沉浸的体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到这个时间，雨果都会让他做同样的事。 他的记忆是无比残酷的，甚至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开始纤毫毕现的为他重现那天夜里的光景。 “那你感觉到什么了么。” 雨果坐到椅子上，给艾利克斯泡上了一杯茶，如果他是一颗软弱的芦草，那就让他枯萎，如果他是一个勇敢的人，就让他自己打出一条路来。 “我不知道……不！我没有感觉了，我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根本不知晓怎么回答才算是正确，他只想尽快完成这每日的例行公事。 “是么……” “人和自己的意志是分开来的，就算我不让你这样做，你灵魂深处，也渴望着抓住那梦境，对这份虚无缥缈的回忆进行控制的占有。” “你在这烟雾般的梦境中浪费了太多时光。” “这是人类的通病。” “悔恨来源于认知和行为的矛盾。” “人做着最残忍的事，但却没有残忍的精神。” “而这两者，慢慢在你身上开始统一，你慢慢开始具备这种精神，残忍的精神，甚至是残忍的对待自我。” “你现在还害怕么，害怕回想起那个夜晚。” 雨果将茶水递到艾利克斯身前，自己则翻阅着档案，今天的确是那几个人中最后一人出狱的时间。 “不，医生。” “我……害怕你。” 他这样说着，面目有些惊恐。 “嗯……你康复得太好了。” “现在我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甚至今天就能够出院。” 雨果如是说着，只要有他的证明和签字，病患随时都能离开这里。 重复的地狱中。 艾利克斯。 终于听到了……新的词汇。 “我会好好表现的，医生。” 艾利克斯目中露出热诚，抿了一口茶，椅子只坐了一半，双手搭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着。 “这么长的日子。” “那绝非臆想的梦境已对你造成太多绝望。” “而你挺过来了。” “你心中盛满的宝藏膨胀得快要爆发出来，你的思想已经积累了太多尚未开启的念头。” “你记得这些人的脸吗？” 雨果把出狱者的照片递给了他。 艾利克斯永远也无法忘记这几张脸，即使他们化成灰烬。 但此时此刻…… 他感受不到恐惧。 他早已习惯这些面目，看着他们，如同看着一块石头。 “我不明白……医生。” 他很疑惑。 “这些人全都出狱了，部分人甚至有了家庭，而我能给你提供他们的住所，接下来你的回答将决定你是否出院。” “艾利克斯，你想要报复他们么。” 雨果冰冷的问着。 这个问题。 犹如闪电。 贯穿艾利克斯的脑子。 “不……” “不……” 他犹豫无比，到底什么是正确答案？他再度陷入了惊恐。 雨果能够感受到悲怆痛苦的感觉在他身上蔓延，他在无尽的日夜里遭受着幻境的压迫，浑身难受，整个宇宙的烈火都在他的血管里燃烧，灵魂如同被埋进锅炉里的煤炭陶醉着的沸腾。 新事物的香味太过浓郁，他的头脑开始虚脱，因为他即将跨过那被诅咒的夜晚，开始崭新的人生。 “我想要报复，甚至是他们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艾利克斯面无表情的说道。 雨果能感受得到，那是毫无嬉笑的严肃，这是一具残忍的肉体。 啪啪啪…… 雨果鼓着掌。 “你的精神和肉体已经完全同步。” “你痊愈了。” …… …… …… 时值傍晚，天际薄暮的红霞映照着整片苍穹。 艾利克斯穿着西装提着手提箱从疗养中心离开。 雨果看着他的背影。 他已经完全克服了懦弱，克服了幻境，克服了颤抖的肉体，将精神疾病朽坏的源头彻底铲除，连根拔起。 彻底的康复。 理智已经不再对他的行动有任何威力了，一种盲目的本能对他的生命做出决定。 这就是宇宙协调的均衡。 “你确定他已经康复了？我刚才……觉得他并不正常。” 女护士不自禁的问向雨果。 而雨果根本不理会她，像无视石头一样将其无视，回到了办公室。 重要的不是治愈。 而是带着伤痛活下去。 只要沉底。 没有什么痛苦是无法消弭的。 因为。 极端的痛苦，就像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 他回到办公室。 发现座机电话有着未接来电。 他拨打了回去。 二十秒后。 电话被接通，如他预想的一样，有些事不得不去处理。 “确认一遍，地点是洛城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雨果挂断了电话，他脱下了白大褂，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并不显眼的灰色皮衣和极其朴素的打扮。 最后他拿起一块古朴的怀表放进衣服里面的口袋，离开了办公室，然后填写了请假申请，即使没有得到任何批准，他也毫不在意。 就这样。 在海边灯塔的光芒下，雨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疗养中心，前往机场。 这天风帆之都奥克兰的夜晚。 季风吹拂，刮得风帆，猎猎作响。 110. 遗传厄运 sct编收的组织产业，大多聚集在圣路易区。 除了洗劫银行以及敲诈绑票外的多种敛财活动外，商业手段才是其最重要的经济支柱。 他们参与的行业横跨运输，餐饮，建筑承包，博彩等等，其中脱衣舞俱乐部占了很大的额份。 源源不断的为sct注入资金进行更多活动。 清单上的目标已经被柯林一个个的解决,一大半，超过十多个人，在对策局成员的配合围堵下，都死在了柯林的手上。 就连柯林本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半年前的自己就连鱼都没杀过，可现在，注视着那些人喷溅的血浆以及慢慢黯淡的瞳孔，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自己似乎具备了一种，残忍的精神。 一家脱依舞俱乐部内。 所有舞娘都已经被吓傻,这个戴着血红色圆框墨镜的男人,手上能够蔓延出锋利的铁丝刀卷，监狱围栏上那种一圈圈满是刀片的惊骇之物，将人环环缠绕起来用力一勒，然后直接绞碎成淋漓黏稠的红色浆糊。或是尖锐的铁刺直接将其贯穿挑起，直接被钉在墙上暴死。 那种有力的带着骨头筋脉等障碍物被一同粉碎的撕扯声，难以想象他们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是什么感受。 这个感染者组织的喽啰以及打手，柯林完全没有任何同情，全部杀死。 他们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出于许多不幸或无奈的动机才待在sct，但不管如何，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已经在干着作奸犯科的勾当,那么就应该具备横死街头的觉悟,至于到底有没有，那就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了。 这些家伙绝大多数只是d级,c级的,在柯林面前完全不够看,全部被他横扫,而且他是抱着尝试性的心态训练而已，柯林并未动真格，只是在检验兰迪信物的力量。 不得不说相当强大，即使兰迪不是s级感染者，但死神暗示的异象是极为稀有的，拥有着超绝的破坏力，这些尖锐锋利的金属刹那内就能将所有动着的东西凌迟碎剐。 在使用信物的时候，信物主人生前的意志与记忆碎片，会零星的贯入使用者的脑海。 随着对兰迪本人的了解加深。 柯林认为有一天，自己不需要信物，也能够施展出这些异象，伊琳娜可能说得对，自己并不是什么感染者……只是能够模仿其它感染者，从深渊中抽调力量，在这一过程中也接触着深渊。 信物传递到脑子里的画面声音极度恐怖，但对如今的柯林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如果是半年前的自己兴许还会感到害怕，因为那些记忆过于骇人,兰迪的经历，所思所想，所作所为，过于疯狂。 可已经无关紧要。 全世界第三无聊的东西，就是悲惨的过去。 随着柯林的清场。 脱依舞娘也逃离了这里，炫目的霓虹灯光并未停歇，本是情迷意乱的旖旎场所，可此时在那些粉紫色灯光的照映下，这些尸体把这里衬成了炼狱。 只剩下了他们组织的首脑。 柯林有些犹豫，因为这个组织的首脑，看上去可能刚刚成年，实在是过于青涩了，资料上写着是b级感染者，所以才坐上了老大的位置，经营着脱依舞俱乐部，以及干着一些谋财害命的事。 这个感染者不断求饶，希望柯林放过他，因为悬赏的原因，很多人认识他，洛城里的感染者都把他看成十一科最强战力之一。 “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柯林如是说道。 而他不停点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分钟后。 因为这些问题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会让控制力低下的感染者发狂，他直接陷入了暴走状态。 咔！ 血刀喷薄，柯林直接将他拦腰斩断，再次挥舞几下，直接将其碎为粉末浆糊，溅起几滴在柯林的白衬衫上。 他毫不动容。 不过柯林转念一想。 又有谁能在这种生死存亡的高压测试下还保持冷静呢，这需要太强的意志力和控制力，大多数感染者都无法做到。 随着通讯终端传来提示，这次突袭的清剿行动已经结束，sct编收的这些组织在对策局向洛城的全方位剿杀中已经龟缩起来蛰伏起来。 但那些在各个十字路口站岗的怪人还没有收拾干净，他们甚至会跟着对策局的行动而改变策略，这些源源不断冒出来的人，开始在学校，医院等地区出没，简直就是恐怖分子中的恐怖分子，已经把手伸向了医疗和教育。 而另一则惊天的重磅消息也传递过来。 因为脱依舞俱乐部内仍放着嘈杂的电子音乐，在剧烈的斗争中，并没有听到海港区那声贯彻探底的巨响。。 sct。 对证券交易所进行了爆破，整栋建筑已经垮塌，扬起的尘浪和黑烟扩散到了海港区每个城区每个街道的每个角落，牵连其中损坏的设施伤亡的人员不敢想象。 这会对西海岸的民生经济造成巨大的打击，融券业务的瘫痪，会导致天文数字的资金不计成本的出逃，产业链衰退导致物价上涨。 而且在公信力减退同时引爆的恐慌也是大头，在这种时局混乱的情况下，不仅人类思想凝为一起的象征界会被动摇，加速潜渊症的扩散，失控的感染者疯子也会越来越多。 这就是症结所在。 建设一样事物，可能会花上几十年几百年，而破坏一件事，有时候，一秒钟都要不到。 sct。 无论如何，都是占据着优势的，因为他们尽是些不计生死的亡命之徒。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的话…… 那两架飞机可能就不会撞上，现在自己也能回到过去力挽狂澜。 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你看起来很低落，给你发了什么消息？” 紫罗兰从吧台里翻出一些香槟酒喝了起来，就算是仙酿，在她看来也比不上免费的东西。 柯林如实回答了一切，证券交易所的倒塌。 因为在紫罗兰的强烈要求下，李斯特跟海勒一组去执行任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黏着自己，怎么甩也甩不掉。 倒不是柯林不喜欢，时间长了还是感觉很无聊。 “对策局应该有完善的后续措施，毕竟已经有了一次前车之鉴，他们肯定会考虑到这种事发生后该怎么处理。” 柯林如是说道。 “你那么在意干什么？就好像你和那栋建筑有什么渊源一样。” 紫罗兰对这则消息毫不感冒，别说证券交易所，以sct的作风，自由女神像炸了都在意料之中，对他们来说，破坏象征性建筑，是要排在功能性建筑之前的。 柯林不由得想起了科恩，那个妻子和情夫通奸最后再合谋害死他的男人。 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才是错的。 柯林已经不愿再去深究，世上的问题太过复杂，何尝不也是一种深渊呢。 霎时间他有些嫉妒兰迪，因为他没有遗愿，也没有需要处理的事，他的所作所为先不评价，他只是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最后平静的死去了。 而自己…… 不知何时才能逃出这漩涡，找到那与自己有关的那个神秘人，到底会是谁呢？ “哇喔，甜心，我这才发现，你买了我和我的情侣墨镜么。” 紫罗兰实际上能够通过对深界的轻微波动感知到人的疼痛系数，在柯林用那奇怪方式进行攻击时，他承受着无法想象的极痛，而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真是自己遇到过最奇妙的男人。 “你男朋友现在可能躺在棺材里。” 柯林随口回答道，因为这是兰迪的墨镜。 而紫罗兰不知道柯林在说些什么。 骤然…… 柯林脑中灵光一闪，神情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连他自己都被自己这个想法所震撼。 “你怎么了？” 紫罗兰问道。 柯林根本不理会，步态有些踉跄，尽管这是背离道德的事，而且只是异想天开的一种启发，但他必须亲自去检查一下。 …… …… …… 时值深夜。 远离城区的市郊。 皎洁的月光洒在开阔的墓园内，一些枯树使这里有些阴森，伴着蟋蟀的叫声，还有那些零零散散的墓碑，让这里非常清冷。 柯林只穿着一件背心，两只手抓着铲子正在挖掘一处坟墓，土壤已经被刨开很多，在一侧堆叠起一个小山丘。 紫罗兰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彻底粘上了自己，柯林也习惯了。 “你在挖谁的坟？亵渎死者可不是一个好的未婚夫该有的品质。” 紫罗兰并不帮忙搭手，只是看着。 “我老爹的。” 柯林平静回复道。 紫罗兰：“……” 联想到一些古老的秘术也拥有着神奇的力量，例如克雷，和紫罗兰这一类的人，他有所启发，柯林的父亲本身也是一个考古学家。 尽管他没有任何依据，只是想来看一看，他对因为酒醉冻死在酒吧后巷的父亲没有任何好感。 当刨开所有土壤，露出棺材时。 柯林整个人怔在原地。 “怎么什么都没有？” 紫罗兰也走过来看，好奇着柯林做这一切背后的意义。 尽管柯林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不详，但这口破裂的棺材，以及空空荡荡的内里，还是令他头皮发麻。 这个烂人不只是一个酒鬼而已。 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正是自己一切厄运的源头。 256号证物。 兴许，来自于他本人。 111. 教皇 由于新西兰直飞北美的航班班次实在是少得可怜，为了赶时间，雨果不得不先到澳洲，再从东部城市悉尼转机到北美的洛城。 万米高空上。 民航客机穿过云层，在海峡间穿行着，似乎是遇到了气流紊乱，飞机猛的颠簸了一下,造成了不小的慌乱，有些没系安全带的乘客失重被掀翻在地，整个客厢一片嘈杂，貌美的乘务员不得不赶紧安抚乘客情绪，示意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所有人中。 唯有雨果不动声色，只是打扰了他看娱乐杂志的兴致。 他侧过头通过玻璃窗直视着外面的光景,直视那没有任何云朵遮掩的耀眼太阳。 1600万摄氏度的强光，穿过1亿5000万公里，直抵他的眼球底部折射在视网膜上，灼烧着他的眼睛。 片刻后，他感觉有些目眩，但在源源不断力量的涌入下，注入他眼里的光芒越发黯淡，不断瓦解着折射入他眼中的光线。 直到太阳越发清晰，越发真切，甚至在他眼里，能看到它表面那些氤氲流动的光弧，日冕物质的抛射。 雨果收回了视线，看着客舱内壁上的安全提示，上面刻画着表情像牛一样察觉不出是否惊恐的卡通小人，做着氧气罩弹出该如何使用的示范。 但他毫不在意。 潜渊症。 实在是过于奇妙，只要人的意志足够强大，甚至能够抗衡宇宙天体。 至于飞机事故。 只是疥癣之疾。 …… …… …… 悉尼。 雨果下了飞机之后，准备在机场酒店住宿一夜，因为时间原因,飞往北美的班次要明天才会抵达。 夜晚。 供过境游客住宿的机场酒店,他并没有带任何行李,因为sct会打点好一切，只要到了北美与支部人员负责人会晤后，就可以取得行动资金，无论再昂贵的东西，都可以当成一次性的。 无论是名牌服装，代步跑车，就像酒店里的一次性牙刷，一次性拖鞋，一次性浴巾。 他并不得知这次外谴的具体事项，除了战斗之外，sct的外谴偶尔包括对整个局面的控制，既然轮到自己了，那想必问题已经有一些严峻。 洛城么。 全球最大的文化输出地点之一，对sct来说的确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点，听说峰会对自由城也决定开始渗透，作为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命脉之处，世界经济中心，其战略价值不在洛城之下。 这样一来，以东西海岸的主要城市往整个美洲大陆辐射,把sct的这股势推向顶峰,由于sct的特殊性，导致着这个组织绝不能遭受一次巨大的失败，只要这股势被冲散，由散兵游勇和不法之徒构成的秩序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 所以说这两个战略点极为关键，如果洛城和自由城的作战都失败了，由全球反恐怖盟约国组成的对策局，就能将力量陆续投入第一战线，届时就会出现极其危险的赌博局面，全力以赴的最后死斗。 一向求稳的峰会是不会让那种局面发生的。 他入住的是规格较为高档的房间，装潢和照明都有些考究，他坐在单人沙发椅上，一边思忖着事情，一边读着《基督山伯爵》。 “啧……” 他看了一半后就合上了书本，发出了掺杂着未知情绪的声音，顿时兴趣全无，或许这就是和顶流巨匠之作的差距。 缺乏着一种。 残忍的精神。 就在他无聊之际，入室门的方向传来悉索声，随着动静往那里看去，门缝内被塞进了一张卡片。 因为外谴，他去过许多地方，几乎所有的机场酒店都有着这种现象，没有多少男人抵抗得住一夜异国风情的体验。 砰砰…… 清脆的扣门声传来。 雨果并不理会，猜测是妓女或者敲诈分子。 直到再次传来两次扣门声。 他目光一凝，察觉到了些许危机，按照一般常识考虑，假如自己是妓女，间隔性的敲了两次门之后，就会离开。 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单一目标上。 是自己上次的行动没有清理干净尾巴，对策局的人又找上门来了么。 由于前期对策局在背景调查和各种审查机制存在漏洞的时候，给了sct很多可趁之机，虽然现在各种机制完善后好转许多，但在早期的渗透下，也知晓了对策局的构成框架。 对策局最高指示部，有着极高的保密度，哪怕是下面的各个科室也只能单方面接收调度和命令，第三科是对策局的中流砥柱，也是人数最多的科室，负责针对sct的行动进行多点打击，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军部组织，有着军事化管理。 第三科后面的科室，则是每个地点的防守力量，例如自己要前往的洛城，当地是由第十一科进行防备以及各种事项的针对措施。 第二科则是完全由学者组成的研究部门，为了反制sct，不择手段的做着一切研究，汇聚着世界顶级的天才头脑，也是狂人的汇聚地，这些学者在接触深渊之后，虽然大多会陷入疯狂，但也能感知到除潜渊症之外隐藏在不可名状世界中的秘力，其危险程度可以和第一科并列。 而组成第一科的，无一例外都是最为恐怖的人，力量，才能，意志，这三者之中总有一项会达到绝巅。 负责包括斩首行动在内的特殊作战以及关键情报的收集，为达到这种目的，甚至甘愿潜入sct的总部，以及前往一切最危险的地方。 象征界某种意义上是文明的指代，其中交织着无数问题调节中和后的平庸，背离象征界的人不一定代表就会进行绝对的作恶，也可能是一种……极致的公理。 正是这些人组成了第一科，拥有着最强的信念。 他们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狙杀作战目录里靠前的人，前五十位应该都在这个范畴之中，至于自己第十一位的自己。 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雨果并不在乎那扇门后面是不是第一科的人，即使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只是一个推着餐车要养活孩子的离异女人。 他也下了死手。 被选中的非凡人物为了新世纪的生长，有超越社会现行社会规范的权利。——《罪与罚》 宝石。 金银。 石筑。 璀璨闪耀之物，沿着他的脚慢慢蔓延，甚至改变了整个房间的构造，现代落地窗也化成教堂般的彩绘玻璃，比起简洁的异象，更像是，某种高等概念的具体映射。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不能有半点差池。 周围如同化成了光辉的圣殿，抖落着洁白的天使羽毛，涵盖范围内，甚至能隐隐听到中古世纪大型管风琴的高昂福音。 光是看着这宏伟的景象，就几乎令人为之跪伏。 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场域自然而然发出的概念威势，朝着那扇门贯穿而去，但诡异的是没有对门造成任何伤害。 直接门后的目标造成了伤害。 砰！ 只听一声剧烈爆炸的声响。 他推开门到了酒店回廊。 淋漓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而他也看到了预料之中的景象，自己被包围了。 “你被捕了，教皇。” 一个对策局成员架起重机枪，如是说道。 眼看雨果已经抬起了手。 “等等……” 另一名第一科成员说道，避免着不必要的流血，在调查报告中，雨果是一个完全讲究逻辑能够沟通的人，与其它的疯人不同。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关于你的理念，你没有必要待在sct，和他们一起破坏文明。” 在潜渊症爆发前，雨果并未踏足地下世界，所以人们只是以他的塔罗牌暗示称呼他，教皇。 而雨果只是脱下了灰色皮衣，放在地上折叠好，他里面竟然穿着透明塑胶雨衣，随后戴上了雨衣兜帽。 “破坏文明么，sct的确只是个……嬉皮士组织。” “实际上我对意识形态上的纷争也缺乏兴趣。” “但关键之处在于，比起他们，你们缺少了一点，并不具备残忍的精神。” “一个良性的文明，建立起它的，并不是机器……” “而是思想。” 他开始。 大开杀戒。 血只溅在了后现代朝圣者道袍一样的雨衣上，尽是鲜红。 112. 军团 离十一科的突围行动已经过去两天。 修斯克区的一处位于地下的废弃仓库。 灯光昏暗。 墙壁上爬着霉斑和虫卵，大号蓝色塑胶桶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一堆血色的浆糊，飞来飞去的苍蝇在上面打着转，被腐烂之物所吸引。 “你能让你的那些……” 亚修不知道怎么形容，而这个组织也没具体的名字，他只好现场编一个,说道：“你能让你的冲锋队消停一点么。”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对策局对被编收的组织进行袭击，不少经济支柱受到冲击，亚修这两天里巡查着每个地方，评估着哪些能再利用，哪些可以直接放弃。 就在巡视期间。 他发现狄狛带出来的家伙已经完全失控了,尽管亚修已经见识过足够多的疯人，但像这些人一样可怕的东西，也是闻所未闻,而且最恐怖的是，就如同蜂巢或者蚁穴一样，他们还成群结队，其纪律性，动员能力，恐怖的意志力，强到令人发指。 从街头站岗引起市民注意，甚至引来一些好事的记者采访，然后又是在学校和医院附近出没，现在事态严重升级。 这些人根本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收益，到处搞着破坏，就在昨天。 他们竟然把洛城的地标建筑之一，格里菲斯天文台给炸了一道，虽说只破坏了其中一个建筑，但也引起了剧烈的社会反响。 无论是白石镇的大火，飞机事故,证券交易所，到现在又是天文台。 不是说这些做得不够好。 只是推进太快了。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象征界是一块橡胶，当你用力击打它时，它只会反弹回来，必须采用技巧，例如用小刀慢慢切开。 到了现在，所有接踵而至的事故，这些市民纵使再蠢也察觉到了有恐怖组织在对洛城进行袭击。 这只会触发他们的仇恨，而对赢得人心起不到任何作用，慢慢恐吓，慢慢归化，这才是该做的。 用东方的话来说，欲速则不达，但这些人根本不懂得这个道理，在进行着爆破活动的同时，顺便干着和狄狛一样下三滥的事，而且更加明目张胆了，破坏自动贩卖机器，在家具城中给高档家具泼上油漆，往酒店天台的蓄水池中投放大剂量媚药,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只有人想不到的事。 马克笔，喷漆涂鸦，他们那些荒谬的口号和标语画得到处都是，甚至……不仅是狄狛说过的，他们甚至能进行自发的意识迭代了。 【这是一个建立在幻想之上的可悲世界。】 【用药物合成情感，用广告打心理战，用教育改变思维。】 【用媒体来洗脑，用社交网络来创造彼此隔绝可控的泡沫。】 【我们要挖得很深，才能看见真实。】 【透过粉饰，你会掘出一个地狱。】 【让人所反感的，并不是世界的丑陋，而是它所佩戴的漂亮面具。】 除了意识迭代之外，这些人甚至还会引用他妈的昆德拉。 这些人…… 人均阴谋论偏执狂，他们的思想集百家之短，简直是疯狂和疯狂他妈玩硝酸钾，他妈的疯狂到爆炸。 市长竞选的环节看来要推迟一阵了。 “冲锋队？” 狄狛无语，亚修话里的暗示色彩很浓啊，不过就以他们的行动来说也的确没差。 “命令他们撤回来，接受调度，不可控因素是不能采取的。” 亚修坚决的说道。 “操……”狄狛有些愣住，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说出自己已经管不了他们了，未免也有些丢脸，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着：“我认为挺好的，先就这样吧，我们再派出一些人和他们进行协同作战。” 这直接把亚修给干懵逼了，虽然说您也是个脑残，但关键时刻也顶得上，没想到现在是真傻逼了，神他妈协同作战，再下去峰会的督察员来了，看着这一团糟说不定会把自己这两人给撤职。 狄狛可能不在乎，但亚修无比需要这个职位，去完成自己上半生未竟的事业。 他摘下了金丝眼镜，整理着条纹西装的袖口，面无表情的盯着狄狛，说道：“事实是，你也控制不了他们了对吧，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创造了一个怎样的疯人军团。” 狄狛不以为意。 “说得好像你没参与进来一样，那段时间你不是也玩得挺开心的？” 狄狛反驳道。 亚修无话可说。 “总之尽快想个方法处理这烂事吧，前线的形势貌似在渐渐缓和，有个突然窜出来的第三方组织在搅局，不排除他们会把王牌探员抽调到洛城对付我们的可能。” 亚修如是说道。 饶是是狄狛也捏住下巴开始沉思，对策局之所以不对自己两人进行斩首行动，是因为他们明白，就算是s级感染者也不够看，必须要达到超绝的强度，才能抗衡sct的最高干部。 但若是第一科的王牌探员来了的话，那可真他妈不妙。 “放心，我已经联络了外谴部，从作战目录抽调出十个基础人员的情况下，还有第十一位，那个教皇。” 狄狛如是说道。 “是么。” 如同吃下了定心丸一样，亚修冷静了不少，重新戴上了眼镜，作战目录最靠前的那部分人，即使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而至于顶巅上有数的那几个，那是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存在。 就在这时，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狄狛将其接起。 对方说了一些话之后。 他脸色阴沉了几分，但仔细思索之后又有所缓和。 “出了什么情况么？” 亚修问道。 “是教皇的外谴过程中出了些意外，对策局第一科的人在阻击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顶得住。” “等他来了可能也是大半个月后了，甚至更长。” 狄狛有些担忧，继续补充道：“不过外谴部考虑到我们的情况，又加急调转了一个人来。” “是谁？” 亚修问道。 “操……一个疯子。” 狄狛如是回答道。 “wtf？” 这个回答，即使是让心智恐怖的亚修都有些措不及防，让狄狛这种脑残傻逼加疯狗怪胎的人都称作疯子的人，那想必也是一个重量级人物。 “你知道的，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作战目录第三十六位，强尼·弗朗西斯卡，为什么sct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 狄狛无语。 “该死……” 亚修再次摘下眼镜，捏住眉心，怪不得这次外谴部那么好心还免费赠送，如果说狄狛的疯是后天性的，疯出风格，疯出特色。 那么强尼很可能是先天性的，质优价廉，老少皆宜的恶棍杂种人渣烂货大礼包。 113. 兀鹰 墨西哥。 北部荒野。 一望无垠的戈壁，被风蚀出光滑外表的赤红巨大裸岩四处盘踞着，干旱的砾石荒漠仍生长着坚韧的灌木，以及一些小型植物。 毒辣的太阳暴晒着大地，炙烤出氤氲的热浪，微风卷动地上的沙砾扬起烟尘翻滚吹拂。 几只羽毛凌乱满是伤痕的印第安兀鹰在天空中回旋，最后拍打着翅膀,盘降在碎石堆里的一具人类尸体上，用喙啄着溃烂的腐肉，以及生长着的虫卵。 在尸体的后方，铁丝网将几栋森然建筑全部包围，并修筑了不少的哨塔，哨塔上架着重机枪,但似乎是长期没有使用，上面盖着沙尘，并没有人守岗。 最高一栋建筑内的典狱长办公室。 窗户的玻璃已经破碎,并不是常规的用石头砸坏之类的，而是有着强力贯穿的孔洞，是被子弹打穿的。 办公室内没有办公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台球桌，墙壁上除了挂着琳琅满目的枪械外，还有台球杆。 房间内烟雾缭绕，并不是烟草，而是某种桑科植物。 两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人飞着叶子正在打台球，坐在窗户上的男人看着报纸，露出沉思的样子，实际上是在玩bingo拼字游戏，这也是他对报纸的最大兴趣。 “嗯……安全怎么拼来着？” “s，e，c，u，r……” 强尼对自己的词汇量还是很自信的,但这一期的游戏难度有点过于高了，以往的都能短时间内完成。 他穿着典狱长服装，身高一米八往上，三十岁左右，面部轮廓如同刀削，深陷的眼窝有些阴冷，眸子带着一点琥珀色，头发似钢针般耸立，脖子上的粗粝皮肤刺着栩栩如生的蝎子纹身，尾部蜇刺蔓延到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着明显的环状疤痕，似是被砍下过脑袋，再重新缝合起来一样。 水泥地上跪伏着一个被毛巾塞住嘴，双手被绳子捆住反绑在背后，只穿着短裤的肥胖男人，脸上和身体上全是被殴打过的淤青，还有着皮肉翻开的血痕。 “帮我看看，这个词怎么拼。” 强尼扯下堵住嘴的毛巾，对地上的肥胖男人问道。 呼吸顺畅起来令他大口喘着气，他盯着报纸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他明白这个男人是声名狼藉的国际通缉犯，活跃在南美大陆,管理着一个飞车党,是其中的一号人物，会亲自参与各种犯罪事件中，甚至会帮助一些被起诉囚禁的飞车党成员逃狱。 走私军火，拐卖人口，男性卖到矿山，女性卖到妓院，私设赌场，种植桑科植物，以及合成各类化学药剂，生产贩卖到售后，同时兼职杀手，但是手段并不高明，只是直接杀死了事，无论是大陆法系还是海洋法系，都是他的生活指南。 肥胖男人明白，如果自己回答不出这个问题，那么下场可能会很惨。 他思考了足足十秒，也想不起这个词该怎么拼，安全……该死。 “你也不知道么？亏你还是当狱长的。” 强尼把报纸撕碎，平静的盯着他。 “别杀我……我有钱……我有钱！我可以帮你们做事！你们的成员扣留到这所监狱，我会无条件释放！我舅舅是议员，他在很多地方也能帮到你们！” 肥胖男人慌不择言。 但是已经晚了。 强尼从墙上取下一根台球杆，双手抓起持平，用膝盖一顶，直接将其折成两段，断口的截面凸出着参差不齐的尖锐木刺。 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咔！ 强尼直接用半根台球杆插入了他的眼睛，用力一摁，从眼眶贯穿大脑插透了颅骨从后脑勺位置刺出来，天灵盖都已经干烂。 而他也彻底暴死，瘫躺在地，血流不止。 “别玩了，叫上弟兄们一起走了。” 强尼对两个正在打台球的手下说道。 他们到这里已经有很长一些日子了，不下一周，因为这里被扣押的成员，长时间受到一些狱卒的欺凌，监狱内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帮派，很多人留了下来专门折磨那些人用以娱乐。 此时。 典狱长办公室内的座机电话响起，强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接起，完全不担心是什么警卫队打来谈判之类的。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典狱长已经死了，我就是强尼。” “……” “……” “……” “又来活了是吧。” 强尼挂断了电话，对两个手下说道：“你们自己该怎么玩怎么玩吧，我要去自由联盟了，sct的烂事。” 一个手下很是不解。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见见世面。” 因为这一年来强尼总是全世界到处跑，让这个手下有些羡慕那种环游世界的感觉，作为地下世界的一份子，他也知道这世上在发生着什么，一种极为怪异的病症，还有sct和对策局。 至于sct，说是睥睨历史上所有黑帮的犯罪集团也不为过，已经达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高度，就算是一些国家机关，在这个组织面前也不堪一击。 自己所在的飞车党，也是因为强尼加入了sct，所以才没有被肃清，他们像是要垄断全球的犯罪行业一样，无差别打击吞并着其它犯罪组织，行径极为疯狂，而且强尼在sct里地位貌似还挺高的，所以飞车党的收益也不用上供给sct，是所剩不多还活跃着的，由普通人构成的帮派。 “你掺和什么。” “这是男人的领域。” “你不会懂的。” “下去把我的车油加好就行了。” “另外记住一件事，在我离开期间。” “遇到澳洲佬一个也别放过，那地方简直就是一个机奸者的大染缸。对了，还有那些黑鬼。” 强尼又拿过一张报纸，玩着拼字游戏。 这个手下早已习惯了他的作风，强尼虽然从没说过他的故乡，但看得出来，大概在南欧地域。 “那些女人怎么办？” 手下问道，因为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所以让几个成员去隔壁城镇上叫了不少的妓女过来。 “你不说我还忘了，愚蠢的性玩具，让这些货色去我们的场子挣钱好吧，待在这穷乡僻壤实在憋屈，我看有几个还他妈挺嫩的。” 强尼手下的飞车党，主要经营地点在巴西以及周遭地域，偶尔来会来北美这边办事。 半个小时后。 强尼的机车油已经加满，戈壁的破烂公路上，他开着银色的哈雷摩托，在日光照耀下皮革车座有些发烫，机车引擎发出剧烈的轰鸣。 约莫二十多号人排在后面给他送行，个个都是体强力壮的亡命之徒。 强尼脱下了典狱长服装，穿上了摇滚乐队一样有些朋克的假拉链铆钉服装，裤子上还有着装饰挂链，穿着皮靴。 因为这里离自由联盟是挨着的，开车也要不了多久，他打算就这样直接骑着车去。 “带上这把枪吧，boss，过境的时候肯定有条子为难你。” 一名手下拿过一柄枪递了过来。 因为强尼被通缉的缘故，边境警察肯定是不让他过的，而且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硬来。 “你自己留着吧，我已经用不上这玩意儿了。” “男人只用拳头说话。” 强尼说罢，踩动哈雷摩托的油门，排气管冒出灼灼的白烟，在荒凉的大漠中绝尘而去。 114. 乌鸦 三天过去。 夜晚。 洛城都市圈，圣玛利亚区。 砰！ 一只从上空坠落的乌鸦毫无征兆的砸在了车窗上，一头暴死过去，溅射起些许鲜血，黑色羽毛黏在玻璃上，有些血腥。 车内的柯林正在巡逻盯梢，自从多起恐怖事件影响力扩散后,虽然洛城没有实施宵禁政策，但街上的人流量可见的少了一些，但比起其它城市来说，仍然有着不少人。 据统计显示约莫有3%的人口外流，到了中部平原的地区，因为新闻上报道,不仅是西海岸南加州，东海岸自由城那边也不太平。 为了稳定市民情绪,不得不派出武装部队在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驻扎巡守,这些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大兵，还有一些军用载具，的确起了很大作用。 虽然有着装甲车坦克之类的东西，但那种玩意儿开出来就显得反应过度了，表明情况已经极其危险，只会适得其反。 这些有说有笑的大兵们从容的态度，才能给市民安全感。 柯林不由得有些多想，因为这都是假象，可能就连这些大兵自己都不知道要对付什么，大概率只以为是些猖狂的犯罪分子，实则远远不止。 兴许保护民众不是最重要的，关键点是要让民众感觉自己受到了保护。 柯林的工作又回到了从前一样，开着车在城里到处逛，有什么突发事件就过去紧急支援。 只是少了一项环节，自己不再用去清除那些患上潜渊症，但因控制力低下而发狂的感染者了，那些事件,有新晋探员和正式探员处理。 最近他很少看到尤金，虽然她已经参加完了葬礼，但踊跃的参与着各种行动，柯林猜想，或许是因为，如果sct真的得逞，她在意的东西届时也会化为泡影。 柯林有着一种感觉，格蕾可能是把自己隔绝了起来，不让自己去参加一些危险行动，李斯特最近也不联系自己了，只是让自己待命。 不知道他们是把自己当成鬼牌，或者只是格蕾和伊琳娜商讨之后，认为自己有着某种战略价值，留作备用。 他拿出怀里的不锈钢酒壶，拧开瓶盖，却发现一滴都没有了。 紫罗兰躺在后座上正在睡觉，但因身材过分的高挑如同舞台剧演员，身体不得不有些弯曲，她似乎和格蕾达成了什么协议,也给了她一部编制外的通讯终端,用来和格蕾单人进行收发讯息。 她的目标是所有潜渊症感染者，而且她有一种特殊方式，能够辨别出患者。 猎魔人么。 真是一种神秘的职业。 虽然紫罗兰会回答绝大部分问题，但一问起关于她所在的组织，或详细的身份背景时，要么缄口不言，要么胡编乱造。 柯林根据紫罗兰的性格，知道她现在的名字也是捏造的，没有人会叫紫罗兰这么装腔作势的名字。 看着车窗外的乌鸦血，柯林打开车门下了车，准备去便利店买点纸巾，结果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乌鸦的尸体，这小巧的骨架根本承受不起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血液飚溅而出，内脏汁液渗得到处都是。 柯林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看着自己，刚好乌鸦尸体隔着二十多公分，就是排水道栅口，他直接用鞋子将尸体砺了进去，慢慢踩进了下水沟里，顺着水流被冲走。 “这是不详的预兆。” 紫罗兰醒了过来，发现了柯林所做的一切。 “省省吧。” 柯林并不搭理她，紫罗兰很多时候颇有些神婆的味道，他准备去买纸巾的同时，再买几瓶酒。 便利店内。 柯林正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选购威士忌，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和他同样高大的人，也在挑着酒。 “哟，你混哪条道上的。” 一个轻佻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在柯林耳边响起。 柯林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那是个造型相当骇人的家伙，头发钢针一样耸立，眼窝深陷，带着些许琥珀色的眸子有着狠毒，脖子上的蝎子刺青尾部蜇刺蔓到脸上，上过断头台一样的环状疤痕，还有复古的摇滚乐队贝斯手打扮。 强尼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新墨西哥州，然后通过高速来到了南加州，因为是特殊时期，边境查得非常严，但都没差，只要杀光所有目击者，也就没有信息可以泄露了。 强尼觉得这张脸非常熟悉，好像是在通缉令上看过，但具体的也忘了，总之很熟悉。 主要也是柯林这幅凶煞的面貌辨识度极高，才让强尼有这么深的印象，一看就是混迹地下世界的亡命之徒。 对这突如其来的搭话，语气也很傲慢，柯林没有丝毫好感，何况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傻逼。” 柯林冷漠的回应着，用塑料口袋装了几瓶酒就准备离开。 饶是强尼也没想到这人的嚣张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但现在还有着要紧事，狄狛已经安排好餐厅，在八点之前进行会晤，这里可不比其它地方，是对策局的地盘，若是莽撞行事的话，会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 但要咽下这口气，是不可能的。 啪…… 强尼直接摁住了柯林的肩膀，不让他离开，牢牢的抓住，担心对方只是普通人，或许会直接把肩胛骨捏烂，所以并未用上太大力道。 “你他妈还有什么事么？” 柯林口无遮拦，开口就是高雅词汇，他有些愠怒，如果这家伙再有下一步动作，他会直接敲烂酒瓶，把玻璃碎片插进他的动脉。 “没什么，我记住你这张脸了。” 说罢强尼便松开了手。 柯林根本不在意，只以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而已。 买好纸巾和酒在柜台付了账，他回到车子边上，用纸巾擦着玻璃，因为他自己的车被星野真夏的一通操作开到了池子里，已经完全报废，他向十一科申请了报销，没想到居然能够成功，用这笔钱买了一辆城市越野车。 而强尼也出了便利店，坐到一辆川崎机车上疾驰而去。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紫罗兰坐在了主驾驶位置上，打开车门，把柯林一把给拖了进来，然后发动了引擎。 柯林不知道这女人细胳膊瘦腿的，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在干什么？” 柯林惊了，车门都还没关这大妹子就冲了出去，突然发起了疯，防止撞到障碍物或者行人，赶紧把车门给扣上。 “你刚才在便利店里遇到那个的男人……相当强大，比我以往在欧洲处理过的sct主力成员，都还要强大不少。” “他可能是作战目录里的人，而且排名相当靠前。” 紫罗兰如是解释道。 “我其实刚才看到了便利店里发生的一切，他现在很可能是要去跟狄狛会晤。” “好戏开场了。” 她平静说着。 柯林还没缓过来，就买瓶酒的工夫，突然就要对上sct最高干部？ 狄狛么…… 便利店，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几个月前，也是在便利店碰到了狄狛，那个怪胎。 没想到如今又要再遇了。 只要杀掉狄狛……这所有的烂事就能完结。 柯林无比希望接触到更高层面的事，兰迪的信物，再加上自己的力量，还有这几天来在紫罗兰指导下掌握的技法。 就算是s级感染者。 柯林认为自己也能够将其斩杀。 115. 大礼包 虽然亚修认为强尼这种人在高档餐厅里也品尝不出什么味道，但碍于待客之道，还是把招待地点选在了圣乔治区的一处天空饭店，可以从解构风格的异形玻璃窗俯瞰洛城灯红酒绿的靓丽夜景。 由于前几天对策局的突围行动，查封了不少产业，在洛城警厅和联盟调查局的合力追缉下，不少被编收的组织也在离境溃逃。 行动不能再像以往一样高调,因为较量在洛城已经从暗处转到了明处，而且现在民众相当敏感，稍有不合理的行径说不定就会被直接举报。 总不能来几个条子就杀几个条子，亚修猜测对策局现在也发狂了，指不定会作出什么事来，可能只是自己一些不起眼的举动,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尽量低调。 政府部门碍于民众情绪,表达也很含糊，没有确切指明城里有恐怖分子活动，只是说有过激犯罪分子，已经逮捕了很大一批人，让市民放心。 sct以及潜渊症依然还没公开，大部分市民依然被懵在鼓里，到了该进入第三阶段的时候了，现在只用让狄狛的冲锋队去搞破坏，反正这个疯人组织也完全失控，根本管不了他们，再由外谴人员去牵制对策局。 对于自由城的行动也陆续开始，那里似乎是由狄狛的一个老朋友在负责，和狄狛完全是两个极端，那个人的权术手腕相当高明。 现在西海岸的证券市场已经遭到打击,再等自由城的华尔街崩盘，以金融为国本的自由联盟势必元气大伤，sct只要扮演好人同化民众，一鼓作气,尽数击垮。 想到这里,亚修不由得扶了扶眼镜，虽然没有任何笑声，只是嘴角勾起阴狠的弧度。 餐厅的侍者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她是过来问这两个人点餐的。 “谢谢，现在还不用，我们在等人。” 狄狛随口回道。 sct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从作战目录抽取来的精锐人员，如果排名在前一百位的，出于尊重必须要由当地最高负责人进行接待和会晤。 虽然兰迪并不是s级感染者，但仍然排在作战目录七十多位，领域指数1之下的人，没有比他更强大的了估计，排名甚至在一些s级感染者之前，因为他卓越的功绩。 而排名前五十位的，可以说是sct的最高战力，尽管亚修并不是很待见强尼，但别人好歹也是过来帮忙做事的，考虑到要评估强尼是否具备冷静的品质,他认为有必要过来看一看，所以和狄狛一起，来进行会晤。 天空饭店的环境极为优雅，园艺师根据钢固结构打造的藤蔓绿植以考究的线条环绕空间点缀着，上面还挂着暖色调的彩灯，整片空间也非常立体，用餐大堂并非是平地，那样的话餐桌即使隔得很远，也给人一种拥堵的感觉，所以用阶梯将平面划分成很多个独立区域，让每一个空间都显得很特殊，光是请室内设计师想必就用了极高的价钱。 亚修看了看手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 而狄狛则是用着手机玩消消乐，是那种限制级的小游戏，每过一关，旁边的女郎就会脱一件衣服。 终于。 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进入了饭店，慢慢靠近了他们，引起了亚修的注意。 “这鬼地方太多倪哥儿了。” 强尼找到两人所在的餐位，直接坐了下来。 “真高档，水里面还插着花呢。” 强尼把摆件中的花取下来揉碎丢进垃圾桶，一路赶过来有些渴，直接全部喝了下去。 “味道有些怪。” “我刚才看到两个男的在接吻，你们看，左上角那两个人，太绝了，艾滋病就是这些烂货到处传播出来的。” 强尼面目阴狠，但极为自来熟，刚坐下来就和狄狛两人说了一大截，他有着很多外谴经历，也算是驾轻就熟。 只要和支部人员会晤后，就算完成了一半任务。 此时女服务生过来点单，强尼完全不客气，噼里啪啦点了一大通，也不管吃不吃得完，什么贵吃什么，反正sct用不完的钱。 女侍者记下所有后，准备离开时，强尼毫不客气直接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她从未在这高消费餐厅中遇到这种人，但看着强尼脖子上的纹身，那恐怖蝎子尾刺甚至蔓到了脸上，她敢怒不敢言，不想节外生枝。 这一连串操作直接把亚修给看傻了。 “行动资金呢？” 强尼开门见山，他自认为不像作战目录里其他人一样高尚，什么他妈的意志理念，布拉布拉，自己之所以接sct的活，完全是因为钱而已。 “额……强尼先生，能收敛一点么？” 因为强尼是个大嗓门，说话声音很大，亚修已经注意到不少客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我只是擅长说出实话，像刚才那种母狗，看上去挺正经的，只要拿出钱的话，排着队过来给你口。” “事实就是这样，虽然事后可能会很后悔，就像是天主教徒进行了一次手银，哈哈哈哈。” 强尼大笑着。 甚至是亚修都目瞪口呆，不愧是你么？ 虽说狄狛也是个疯子，但人家好歹是个知识分子，即使背地会去刨别人祖坟，但表面上也是斯斯文文的。 才见面一分钟不到，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疾病歧视，取向歧视，信仰歧视都给你占完了，自由联盟错误示范大礼包了属于是。 强尼本人则完全无感，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亚修都被干懵逼了，虽然这货战斗力可能的确强，但看起来相当不可控。 他还是取出了手提箱，里面装着一摞摞的现金，还有着包括格蕾在内的十一科成员名单。 强尼接过手提箱，点了点钱，大概两百万左右，够自己潇洒一阵了，但毕竟以后还要在sct混，事情也是要做的。 他翻阅着名单，点评着上面的女人，说话内容荤素不忌，当翻到柯林的照片时，神色完全阴冷了下来。 “你认识这个人？他杀掉了上一次外谴过来的人员，若是你杀了他的话，那八百万的赏金依然有效，我开出了悬赏令。” 狄狛看到他这种表情，说不定是认识柯林，狄狛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相当危险。 “约莫一个小时前，我见过这小子，当时他在便利店买东西。” “怪不得那么拽么……原来是个狠角色。” “你们知道墨西哥药贩是怎么对待叛徒的么，首先是会立一面镜子，然后割下他的老二，让他本人看着自己的老二被塞入他嘴里，直到他死亡。” 强尼狠狠的说着。 与此同时。 乔装打扮后的紫罗兰和柯林在餐厅另一处角落听到了这番对话。 “哇喔，听起来真的很残忍。” 戴着假发穿着羽绒服的紫罗兰说道。 116. 一触即发 由于这家餐厅的消费层次相当高，音乐并非是从扬声器传出来的，而是有专门的乐团演奏，在节假日的夜晚，还会聘请一些知名度较低的歌手驻场演唱。 虽然因为种种事件，洛城的经济开始垂直往下。 但影响的也只是中下游的人，而处于上游的人,就算物价上涨，也无伤大雅，该怎么消费还是怎么消费。 由于强尼的谈吐即使称不上风趣优雅，也可以说是人见狗嫌。 亚修两人早已经萌生了离开的心思。 “请慢用吧，账单我已经付过了，恕我失陪。” 说罢,狄狛和亚修一起离开。 狄狛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确定强尼能不能抹除名单上的那些人物，在这次会晤中完全没有给狄狛想要的那种猛男的感觉,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是让强尼先顶一会儿，当然作出预期之外的贡献也是好事。 还是要等到雨果来再议大计。 强尼无所谓的对他们挥了挥手，因为是高档餐厅，分前菜，主食和甜点，讲究个先后顺序，他却不管那么多，让侍者全部一股脑上完就是，准备开始大快朵颐。 看到两个最高干部准备离开。 柯林有些按捺不住。 只可惜时间回溯的能力已经被抹除，不然现在直接上去就是一顿猛削。 面对他们必须步步为营，不能单纯靠蛮力。 “你不是能辨识感染者么，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实力,那两个人怎么样？” 柯林向紫罗兰问道。 她身为猎魔人,目的是无差别消灭所有感染者，所以狄狛亚修也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 “真是奇怪，亚修的确是感染者无误,而狄狛……是一种更加怪异的存在，虽然也是患者，但辐射指数不高，有着其它的莫名力量。” 紫罗兰回答道。 霎时间柯林脑中闪过万千思绪，眼看亚修狄狛二人就要踏出餐厅的门，面对这难逢的良机，他必须尽快作出决定。 现在的他不仅有着女性连环杀手的pt型恶魔暗示异象，还有着兰迪的信物，通过和紫罗兰的接触，他也渐渐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一种秘力。 在白石镇的时候，按照李斯特的说法，那畸恶的怪诞大树能够操控人的心智，并释放一种超越认知的神秘波动，必须要具备完全隔绝的空间才能不被影响，之所以自己能登上那棵树，一定是产生了领域。 虽然在这之后，柯林并未察觉出什么领域，甚至不知道如何施展,一度认为自己没有这种东西。 直到紫罗兰像是炼金术师一样,只不过使用的设备是电磁炉，煮着一锅大杂烩熬炼的黑色汤药，不局限于各种植物，还有一些爬行动物或两栖动物的毒囊，以及一些工业化的精神药物，据她本人所说是经过她改良后的配方，并且颇为自得。 在紫罗兰的描述中，除非是具备天赋，或者拥有着超凡经历，否则很难探知深界，要用一些引导药物让精神陷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再进行冥想。 柯林半信半疑的尝试，在服下那些药剂后，虽然的确感觉亦梦亦幻，但并未感知到神秘的深界，只是半梦半醒之间体验到了自己之前每次时间回溯后所产生的灵魂暴虐，那种掏空一切后的虚弱和疲惫，以及浑身崩裂般的剧痛。 在这种熟悉的苦痛之中，他了解并掌握到了，原来正如李斯特所说，自己的确有着所谓的领域。 只不过这种领域无法施展开来，独属于自身，包裹着自己在物质世界或精神世界亦或是深界中的本体，是一种极为特殊的领域。 虽然只能对自己进行作用。 但这个领域的能力依然是…… 操控时间。 自我的时间。 而这种能力有着局限，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限，他每次想把自己的时间往回拨时，就会被一股伟力所阻止从而遭到重创，口鼻溢血，尝试几次后再也不敢尝试，那样只会让自己暴死。 不过。 柯林能够让自己进行加速，他本人也无法阐释这种领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是自己变快了，或是整个宇宙变慢了。 在这种过程中，自己的速度，力量，爆发力，感知，都变得无比迅捷，甚至能够察觉到苍蝇的振翅，子弹的飞掠，甚至是苍穹上……天体移动的变幻。 尽管持续时间不长，但这种状态下的自己，过于凶猛了，如果说兰迪一役后已经像是外太空生物。 那么现在，他不好说，人类总是感叹着自己的渺小，无法抗衡自然，而现在柯林有着一种错觉，只要自己再继续探究下去，甚至能够抗衡。 宇宙天体。 “我要去跟踪狄狛，你做你该做的吧。” 虽然柯林对紫罗兰有着一定信任度，她的确一直做着铲除感染者的事，知晓的事情只要不牵扯过深，也毫无保留。 但总归目的不同，他只是想结束洛城这摊烂事，去情报机密最多的第一科了解事情的真相，他隐约记得，他的父亲在他青少年时消失过大半年时间，以前只是纯粹认为他是一个不顾家的烂人，现在再仔细回想起来，很可能是参加了什么保密度极高的任务，他父亲有着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所以被邀入队。 那空荡荡的坟墓，要不是被什么怪人挖了尸体拿去做研究，要不就是还活着，不管是哪一个，柯林都无法忍住要去刨根究底的欲望。 “你确定么？如果被发现，你可是要同时对付两个sct的最高干部，狄狛我不知道……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相当恐怖，指数可能已经达到2，或者说是突破2了，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紫罗兰虽然想杀死这两个人，但她不是无谋之辈，作为一个合格的猎魔人，正面战斗的素质是必备的，但很多时候下毒，偷袭，围殴才是上上之选。 “是么，如果我死了，记得来给我收尸，我想埋在……自由城。” 眼看狄狛两人已经出了餐厅，柯林不再犹豫，尾随其后，跟了上去，只要这两个人不死，洛城就还会发生更加恐怖的事件，他们是毫无底线的恐怖分子。 不仅是为了自己。 还有尤金，福利院的老院长去世后，她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如果不阻止这一切，十一科的成员，只会陆陆续续的牺牲。 柯林并非盲目之辈，他并非是要对那两人直接下手，等着他们分开，杀死其中一个，最好是狄狛，这个彻头彻尾的疯人。 “该死……不愧是我的未婚夫，太勇敢了，我已经小鹿乱撞了。” 她说是这样说，表情依然淡漠。 “那我就来掂量掂量作战目录第三十六位的实力好了。” 紫罗兰通过之前他们的谈话，了解到这个名为强尼的人排在第三十六位，是个相当了得的家伙。 在柯林出了餐厅之后。 紫罗兰卸掉假发，露出时髦度拉满的银发，点燃一支含有爆珠的香烟，慢慢走到了强尼所在的位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嚯？” “就像我说的一样，排着队。” “你要多少，小婊子。” 强尼极为不羁，也没有任何用餐礼仪，只是用刀叉挑起食物一大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着。 砰！ 紫罗兰按住强尼的脑袋，直接砸进了菜碟上，让他满脸都是浆汁佐料。 “早知道就不点他妈的红酒炖牛肉了。” 强尼脸上全是牛肉糊和红色浆汁。 好消息 这两天太忙只有一更啊，考虑了一下，重劳动之后的确没有太多精神码字。 我决定壮士断腕，背水一战，专职码这本书了。 明天开始每天保底6k。 希望喜欢和认可的书友支持下正版。 《潜渊症候群》好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17. 海盗船 酒店附属的立体式停车楼内，狄狛亚修两人乘电梯来到了三楼。 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轿车里面，希斯看到两人走来，发动了引擎预热。 这段时间内他一直如坐针毡，每天都是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前阵子对策局的突围，大多数要归功于他。 借由便利,他偷溜进了亚修的办公室，拍下了一大摞照片传给了十一科，虽说sct管理混乱，但亚修一直在给编收的各类组织信息归档，人员产业名单都有，所以十一科才能直接切中要害，给了他们巨大打击。 如果此事被发现，自己绝对会被宰掉,但如果不给格蕾传递情报，自己也会玩完。 而且很大概率，如果狄狛真的被干掉了，那么自己也失去了价值，就自己以往那些年干的事来说，判五十次死刑估计都不够。 希斯认为自己必须留一个后备方案，狄狛不能马上死，自己必须逮住一个重要无比的情报，甚至能威胁整个sct的情报，再和格蕾谈判拆除脑内的液体炸弹。 他心中暗骂着那些傻逼科学家搞出了这么操蛋的玩意儿。 每天都处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搞得他很头大。 狄狛亚修二人上了车。 “你最近消化不良吗？脸色跟他妈太平间的尸体一样。” 狄狛忍不住吐槽。 “潜渊症……有点严重。” 希斯辩解道。 狄狛不以为意，打开手机继续玩着消消乐，听说通关后能解锁隐藏角色。 亚修最近的工作之一，是找出潜藏在sct里的间谍,十一科一定有人混了进来，否则做不到那么精准的清洗。 “这是我通过筛查后，列出的可疑人员名单，你看一看。” 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a4纸，递给狄狛看。 希斯听到这话神经紧绷，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上，他只感觉自己坐上了游乐园360度狂转的海盗船，刺激程度超级加倍。 他踩动油门发车，从螺旋构造的停车楼慢慢开下去。 “你自己看就行了，我有大事要做。” 狄狛找着消除方块连锁的最优解，眼看那呼之欲出的职业装就要爆开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必须以多个人的视角观察，才更容易发现破绽。” 亚修一把夺过手机，直接关机。 “操，你太没劲了。” 狄狛心中暗自腹诽，所以自己讨厌戴眼镜的人，他拿过名单一看，上面列出十多个可疑人员，看着这五花八门的名字，他一阵头大。 西弗赫然也在名单之内。 狄狛随便晃了一眼，他倒是觉得没差，只不过……这个叫做西弗的人确实可疑，现在回想起来此人参加各种集会相当积极,也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在洛城支部现在也算是核心人物，手上握着不少的权限。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多想，只是此人纯粹事业心太重而已，亚修也在这个名单上列出了他的怀疑程度，西弗是比较靠后的，因为他之前本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感染者组织龙头人物。 霎时间狄狛有些恶趣味。 “该死，希斯……这名单上面有你唉，而且怀疑程度相当高。” 狄狛佯装出大惊失色的表情，从车内后视镜看着驾驶位上的希斯，一脸不敢相信。 希斯闻言，凉意从脊椎开始蔓延到了全身，镇定……必须镇定！ “你逮住我了。” 希斯面无表情的说道，无动于衷的开着车。 “操，你真他妈的没有幽默细胞。” 狄狛还以为这货会被唬住。 希斯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知道狄狛这傻逼性格一惊一乍的，要不是稍稍有些了解他，怕不是真的要着了道。 亚修无语，不知道狄狛在搞什么飞机。 不过仔细一想，虽然名单上没有他，但……他相当可疑，是有数几个能接近自己办公室的人之一，就逻辑上来说，嫌疑相当大。 “不，从刚才开始，你正式被列入我的怀疑名单了，你是叛徒么。” 后座上的亚修口吻无比冰冷。 “你他妈惨了，兄弟，你是叛徒么？” 狄狛又来了兴致，附和着。 “不是。” 希斯平静回复道。 “嗯……”狄狛捏住下巴仔细斟酌着，说道：“看来他真的不是，因为他都这样说了。”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自己简直就是他妈的夏洛克福尔摩斯。 亚修不再说什么，只是暗自记下了，以后要多多少少留意他，也算是给他提个醒，打下预防针。 车子离开了停车楼，在圣乔治区的主干道行驶着。 柯林依旧没有卸下自己的乔装，一直尾随着几人，准备找个狄狛落单的时机。 因为潜渊症患者感知能力远超常人，柯林认为哪怕是隔着十几二十个车身位，也能会被察觉到，所以一直隔着街道拐角进行追踪。 为了避免跟丢，在停车楼时，他就已经记住了这辆车的车牌，并向交通警局进行报备，遍布街道的监控设备能帮他找到这辆车。 作为十一科的精英探员，柯林现在拥有的调度能力并非以往可比，不仅拥有官方系统的最高通行权，无条件为他提供帮助，他甚至能调动军部的人，一个电话就能叫来整个连队的大兵。 但现在没有必要，对付狄狛这种危险分子，用常识考虑是不行的，只有用超越常理的力量去打败这些怪人。 而希斯的车里。 亚修在和狄狛说着最近的开支，由于编收的组织被清洗了大半，不得不向总部申请资金来维持各种行动，但狄狛还是大手大脚，除了武装经费和各种场地租赁费用外，最大的支出仍然是狄狛搞出的睾丸癌互助会，这的确也是很重要的项目，不能断掉，从这些互助会里选拔出来的人，虽然有些不可控，但也是一股力量，要远远超过被那些被编收的组织。 “有一点我不明白，关于这个男人的悬赏，要知道，即使是作战目录人员的活动经费，也没有这么多，就算是请出雨果这样的人物，也只有这个男人悬赏金的一半，你对他有什么个人恩怨么？” 亚修实在不解，最近情况特殊，必须要精打细算，而这个刀疤脸的悬赏还挂着，若是真有人宰了他的话，八百万联盟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开流节源了属于是。 “也不是我想挂这么高的。” “你放心，悬赏的钱其他人会出。” 狄狛重新打开手机，在应用商店找着游戏玩。 “其他人？” 亚修不解。 “是总部的人拜托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瞎管这么多。” 狄狛毫不在意。 这倒是让亚修有些生疑，因为sct峰会的首席和副席都神秘无比，都是由代理人出面举行会议，而且总部里有着很多不为人知晓的恐怖秘辛，关系到整个潜渊症的来龙去脉。 这个男人和那边竟然有着奇妙的联系么。 “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下来吧，我有些事情要去办。” 亚修如是吩咐道。 三分钟后。 亚修下了车，往一栋写字楼走去，柯林隐约记得这栋楼里都是一些运输行业，牵涉到跨海贸易。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他暗自记下，之后再汇报给上面。 目前要紧的是，去掂量掂量狄狛。 希斯的车继续行驶着，上了绕城高速，柯林也紧追了上去，在大街上动手会牵扯到无辜的人，等狄狛进入室内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现在两个最高干部已经分开，其余人只是喽啰而已，无关紧要。 118. 再会之地 “接下来去哪。” 希斯开着车在城里乱转，由于狄狛脑子有问题，只是说想要兜风，可外面都飘起雨点了，你开着一边窗子灌些雨进来，然后坐在另外一边，属实让人无语,要是换个人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不过也不是自己的车，内饰随便淋。 “啊……不知道。” “你找女人一般在哪里找？” 狄狛逛了一圈应用商店，实在找不到什么有意思的，除了车枪球就是一些抽卡游戏，完全没有给他猛男玩的那种感觉。 由于最近压力过大，他准备好好娱乐一下,可惜最近网站上实在没有什么劲爆的视频,冲也冲不尽兴,只好来找女人了。 “额……街上吧，我猜想。” 希斯不知道说什么，狄狛问的那些问题真的要把人整神。 “猜想还行。” “街上是什么鬼回答，你遇到个女人，嘿，女士，抱歉打扰一下，给操么？” 狄狛仔细一想，自己的确还没找过这种低等货色，说不定低等货色有低等货色的乐趣所在。 “圣塔莫尼卡码头，有很多站街的，海港区那边去了。” 希斯其实留了一些电话，不过能留电话的都是熟人熟识的，狄狛不知道玩得出什么花活，说不定把人家给整死了。 狄狛表情像是吃了柠檬一样,这个地名早就如雷贯耳,仔细一想,说不定很多孬种也去玩过,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个人风格。 但反之一想。 如果连这种货色都不敢上，那他妈还是男人么，在狄狛的主观意识里，性工作者，兴许是在拯救世界，如果没有没有这些玛利亚们，不知道多少底层男人要沦为人所不齿的罪犯。 没有得性病的觉悟，也就没有欢愉的资格。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也是一个软弱的人，真男人或许敢上一切，自己始终还是差了点火候。 可当人意识到自己是个谦虚的人同时，就马上是一个不谦虚的人了。 头脑风暴使得他有些烦躁。 “你认识一些……已婚女性么。” 狄狛不得不这样问道，缺乏这一属性的人总觉得了无生趣。 “不……倒是我知道一个俱乐部，但要交换的，你要带个人去。” 希斯如是说道。 狄狛大惊失色，对希斯刮目相看，何等惊艳的才能！不愧是自己最为得力的手下，几近令人为之折服。 “走吧，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狄狛打电话摇人,他和几个月前在婚宴现场办事的那个女人还保持着联系。 在希斯说出后,狄狛总觉得有些熟悉,打电话一问，真他妈巧了，居然是sct编收的一个产业，因为是违法组织，开设这种俱乐部想要加入的人，必须缴纳高昂的会费，而且入场还有着时间消费，还有各种额外道具额外服务的收费。 出没的都是社会精英以及政要人物，令人咋舌。 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这个场子由一个感染者组织看着，他们还会精心调查一些性格软弱的客户，再佯装成外来的私家侦探，拍下照片视频精心勒索。 钱财源源不断。 实乃sct洛城支部的经济支柱，非常突出的那种，说是顶梁柱之一也为不过。 “出发吧，去开开眼界！” “wow……” 狄狛反而对女人兴致全无，只想去研究研究，凑凑热闹。 …… …… …… 黑夜中的阴云重重盖下，不见一丝月光。 暴雨如注，冲刷整座城市，使充斥着艳俗霓虹的街区蒙上雨雾，迷离而梦幻，爆发出支离破碎的狂响。 柯林注视着那两人进入一栋复古维多利亚式的仿旧建筑，共有七层高，带斜脊的石瓦尖塔，拱形的文艺复兴式大门，以及十字窗，带有顶饰和栏杆的屋顶，以及窗沿，都有着精细的雕刻和建筑名词的山花，指檐部上方的三角形山墙。 他拥有建筑系和金融系的双学位，从事过一段时间建筑后，发现里面水不比金融更浅，在同是超高水准的情况下，要比的只有背景和资历还有社交网络了，比起开发毫无新意的商品住宅，不如转投金融。 所以柯林勉强算半个建筑工程师，之所以在证券交易所时，才能够敏锐察觉sct的意图。 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交易所已经爆炸好几天了。 柯林车窗也没开，把车停在路边上，在驾驶位上吸着烟，他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晓这是sct的老巢，或者说是某个据点，单从外观上来看，是个相当重要，花费了巨大心思的建筑。 但他不能退却。 重重迷雾的环绕，他无法抗拒，也无法改变，自己必须加入这万劫不复的狂暴游戏。 即使李斯特没有对自己说过。 他也从紫罗兰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虽然自己不是感染者，但也通过汲取的这些异象暗示，与潜渊症的源头之物产生了联系，所以也在逐渐深入它，逐渐下沉，抗衡着那伟力所带来的盲目与折磨。 传言。 在感染者拥有领域的一瞬，会在片刻间突破3的桎梏，能感受到自己的宿命，甚至能够察觉到……命定之死。 很多人已经应验。 自己在注射脑髓液的时候发生的事，已经遗忘的事，那就是自己的宿命么？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这种抗衡宇宙命运的无力感。 是一种已经得到证实的绝望。 骤然间，他作出了决定。 如果连这些下三滥的角色都对付不了，还要怎么对付自己身上的谜题，不可测的深渊。 柯林深嘶了一口烟，打开车门下了车，黑色双排扣大衣顷刻间被暴雨淋湿，他毫无素质的丢弃了烟头。 向着这栋建筑走去，一切顺利的话，洛城的所有烂事，就能在今晚终结。 厚重的靴子踩过积水，一次次的溅起水渍，跨上台阶，来到了建筑的大门口，不出意外的被守门的人拦下。 因为来这里的人总会带着女伴，况且来者非常的面熟，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但又想不起来。 “我们这里是会员制，请出示你相关消费记录的证明。” 守门人相当尽责的说道。 柯林只是出示了联盟调查员的证件，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然而这个守门人的心理素质相当高，并没有出现任何过激反应。 “劳烦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要请示一下经理。” 说罢，他就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喀喀喀…… 柯林抓住了他的手，施加着力气不断攥紧，将手机都直接捏碎，包括他的骨骼。 在他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的时候，柯林直接一掌拍在第一节颈椎靠上的位置，在颈动脉缺血的同时，剧烈摇摆也会导致其脑干的正常运作，使其昏厥过去。 不过柯林认为自己有些用力过猛了，尽管已经收住了力道，但还是留出可怕的充血淤痕。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推门而入。 119. 春秋 圣乔治区的高档餐厅。 强尼被紫罗兰摁到桌上，反复提起脑袋往玻璃桌上猛砸，撞得他头破血流，额头上伤口溢出的红浆覆盖了半张脸。 虽说这个餐厅有着安保人员，但由于强尼是个大嗓门，之前的出言不逊引来所有人的反感。 安保人员随时准备动手，因为紫罗兰是个女人,到时候这个纹身男要是反击，就立刻用电击枪制服。 被紫罗兰摁着头狂砸的强尼并不生气，他知道怎么令女人发狂，而且自己是个中高手，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很野，但毕竟只是女人而已。 他只是轻飘飘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最近自由联盟一些州颁布的堕胎法案，医护人员只能在医疗紧急情况下，为拯救孕妇生命才能进行堕胎手术，违例者面临着最高十年的监禁,以及最高十万联盟币的罚款。” “啊……你是个很独立的女性，我能闻到你下面漏出的勇敢气味儿。” “我在来这里的时候，路过亚利桑那州，那里有很多人正在游行抗议，反对新堕胎法案，我停了下来。” “你猜我怎么说？” “我说……没人想要上一间停尸房的，女士。” “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 实际上他还出于乐趣，杀了很多抗议的人，用于娱乐。 因为他是个大嗓门，餐厅内的所有人目光聚焦在这里，也都听到了这番话，此话一出，强尼霎时间变成了公敌，在场所有女性眼里的敌意像是要把他生撕活剥。 就连男性安保人员也不敢置信世上有着这样的人渣,居然还能出入这么高档的餐厅,就准备用电击枪将其制服。 没想到紫罗兰毫不生气。 “哪个小仙女不想拥有一个可爱的停尸房呢。” 紫罗兰随口说着，很无所谓。 “操……你是真他妈的野啊，我开始喜欢上你了。” 强尼懵了。 不等安保人员动手。 紫罗兰抓住强尼的领口,像投掷标枪一样，直接把强尼向窗户扔了过去，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怪力，看似纤细瘦弱的臂膀，像是起重机一般，直接把钢化玻璃都给撞碎，玻璃碴子散落一地，强尼直接从这几十楼高的天空饭店掉了下去。 由于事情被闹大，所有顾客都是不敢置信，虽然说这人的确出言不逊……但是。 “再会了，各位先生女士。” 紫罗兰说罢，后退了几步，极为花哨的，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蹬跳了几下，在破碎的窗口纵身一跃。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 …… …… 十一科地表据点之一。 李斯特看着电脑屏幕，眉头紧皱。 “啧……” 李斯特实际上也在监视狄狛，让几个武装人员一直注意着他的行踪，自从前线第三方势力搅局之后。 第三科和sct被洗脑的主力战斗人员陆续撤退,渐渐平息下来,双方损失都很大,为了应付突然参与的第三方，必须休整一段时间。 这意味着一些王牌探员将会回归，对策局可以将这些人员投入到形式比较危机的地方，比如说洛城。 现在的策略是，等着王牌探员来洛城支援，再对狄狛进行斩首行动。 但已经有人急不可耐了。 不过。 当一件事最终结局出来之前，没人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李斯特拨通了十一科s级感染者塞卡的电话，让他前去支援柯林。 假若不敌，也至少可以带着柯林离开。 李斯特认为或许是格蕾的计划激怒了柯林，因为碍于他的特殊性，不仅是能力上的，更是因为伊琳娜祖父的暴死，以及他所推演的预言，冥冥之中，感觉得到柯林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就算是错觉，也要将他进行隔绝，不参加危险行动，留以其它作用。 而柯林显然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 李斯特不敢断定这是否是愚昧的决策。 因为此时此刻。 sct在进行着犯罪。 还有睾丸癌互助会选拔出的冲锋队也在进行各种袭击破坏。 处心积虑要把尘世沦为废墟。 …… …… …… 暴雨倾盆，天雷游移在阴云中，发出闷响。 全身湿透的柯林进入大门，却没来到建筑中央大堂，而是进入了一处幽深的走廊，神秘无比，像是这里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怪诞事件。 回廊两侧挂着故作高深的古典油画，柯林能够认出来都是些流水线仿品，梅杜莎之筏，创造亚当，自缢者之家，回字形雕饰的胡桃木护墙板和棕榈叶深色墙纸显得内敛而优雅。 即使是在狭窄的回廊，也依然装着小型的水晶吊灯一路衍伸过去，像是通往什么秘密殿堂。 只见希斯急急忙忙从尽头中小跑过来，来到走廊，在柯林被狄狛发现之前让他滚蛋。 柯林看到这个熟悉的人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货也在这里。 “大哥，你在搞什么飞机？外面说话。” 希斯拽住柯林的胳膊，就往外面带，没想到柯林纹丝不动，根本不碉他。 他真的有些慌了，因为他见识过柯林的手段，明白这是一个强大无匹的男人，说不定……说不定真的能够宰掉狄狛。 届时。 砰！ 自己脑袋里的家伙直接爆炸。 “你应该已经足够了解我了。” 柯林深刻的明白，想要杀死狄狛，最好的方式仍然是等待对策局的行动。 但就柯林看来。 对策局比起sct，也好不到哪里去，上峰的人也不择手段，只是他们的方式更为隐秘。 现实只教导人去肯定或否定他们被统治力量引导为确实的事情，但事实上，人们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他们一无所知的事情。 在这种意识形态的对抗中，掌握优势的一方不是理性，而是辩才，只要把荒诞不经的假设吹得天花烂坠，就不用怕得不到新的信徒。 仿佛只要用普世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来为手上犯下的罪孽镀上一层金光，就可以消弭那些不为人所知，埋藏在最深处的丑恶。 当获得权力的第一刻起，令他人受苦的意念就会自然而然的萌发，并且是一种暴虐反人性的施加。 而这种冠以道德之名的鞭挞，无论是所有扛不住压力测试而被击杀的感染者，亦或是为稳定经济禁止人口外流而被蒙骗在巧妙阴谋中的无知民众。 都是对策局。 …… 必杀的筹码。 这也是一种谋杀。 “这里是什么地方。” 柯林平静问道。 希斯也如实回答，只想这尊煞星哪里来的回哪儿去。 听到这里居然是一种奇妙的俱乐部。 饶是柯林都感到有些荒唐，下意识的发笑了。 “这里有很多感染者，还有很多上层人士，快走吧，柯林，狄狛也在里面。” 希斯恳求道，这毕竟关乎他自己的性命。 “是么，既然如此，就更好了，说明里面的人……” “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柯林大步往走廊里面迈去，或许不仅是这里的人没有无辜的，就连整个世界都是如此，这正是最大的幻象。 “你他妈疯了，柯林。” 希斯想要拖住他。 咔！ 一根铁丝刀卷猛的伸出，直接将他的手臂绞得稀烂，沦为红色浆糊。 “这的确是个不争的事实，我想……” “如今这世上所有人都是疯的。” “但关键之处在于。” “它是否有疯狂到正确的可能。” 柯林消失在走廊尽头。 希斯怔在原地，只希望狄狛能够应付，虽然他现在孤立无援，身边只有一些喽啰，但他好歹是sct最高干部。 …… …… …… 俱乐部大堂，乐团优雅的演奏着。 所有客人都戴着宴会假面，在舞池中央优雅的起舞，同时还有穿着蕾丝兔女郎衣物的性感侍者端着香槟盘，各方面的服务客人，无论男女。 一旦渐入佳境，建筑内有着各种各样的密室，风格繁多。 这充斥着色孽，荒谬，欲望的大堂。 唯有狄狛不戴面具，他穿着卡其色风衣，颇为舒适的坐在皮革沙发上左拥右抱。 “操……太他妈……” 狄狛还没说完。 砰！ 金属大门被一脚踹开倒飞出去，甚至砸伤了好几个人。 霎时间整个大厅一片慌乱。 门后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血红色圆框墨镜，眼上的刀疤一直蔓延到嘴角，如同最为凶狠的亡命之徒。 那种可怖气场，光是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尊不可被动摇的塑像。 “你他妈的……” 狄狛雅兴被搅，神色阴沉无比，蛇蝎般的幽绿眼眸狠毒得要将人凌迟碎剐，万万没想到，自己发出的悬赏，这个男人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喀喀喀…… 血之瀑布奔涌，柯林无差别的攻击着所有人，这里变成了他的屠宰室，没有工夫考虑那么多，无论是这里的感染者，还是这些荒谬之人。 事物本身是不变的。 变的只有人的感觉。 而柯林。 早已经毫无感觉了。 拦腰斩断，凌迟碎剐，肢体横飞，血浆喷溅。 “狄狛……” “你荒诞的事业，就此结束了。” 大堂沦为炼狱。 柯林平静说着。 “荒诞？” 狄狛发出不屑的冷笑，上一次对策局的突围行动中，有着这个男人的踪影，他又回归十一科了。 “官僚的鹰犬而已，也敢妄谈霸业。” 他幽绿如深渊的眸子散发着凛冬般的寒意，用有些蹩脚生涩的东方语言说道。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120. 器质性血肉机械工具 十一科地表据点。 李斯特得知了希斯并没有成功阻止柯林，而s级感染者塞卡正在赶去的路上。 那个位置就在城里，算不上远，赶过去最多也只要二三十分钟。 但即使如此，也仍然来不及，柯林和狄狛的冲突已经开始了。 他打开通讯终端，翻阅着资料库内对狄狛所有的记载。 由于李斯特是十一科核心人物,有权限可以看到第一科提供的sct干部详细情报，但仅限于活跃在洛城的人物，这些信息保密度极高。 在加入sct以前，狄狛属于西伯利亚的一个恶性组织，这个组织是上世纪古早政治斗争中失败的产物，被发配临近北极圈的集中营,成员都是经过战争血与火洗礼的超级暴徒。 这些旧时代的残党余孽,至今虽然已经大部分肃清，但某种精神继承了下来，直到三四十年前世界格局发生变化后再度复苏，不少都更名换姓，但依然留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潜渊症爆发之后，sct以不可阻挡之势崛起，这个组织的利益网也遭到严重打压，而其领袖人物之一的狄狛也转到sct手下，成为最高干部。 至于狄狛详细的战力描述，资料库里则是没有记载，他几乎从未出过手，实力不详，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潜渊症感染者。 只希望柯林不敌时懂得进退。 而此时，一通电话响起，李斯特接起，眉头紧锁。 果然是祸不单行么。 从睾丸癌互助会选拔出来的那些冲锋队，自从他们开始在学校和医院附近站岗，宣示某种权力或传递恐怖信息时,军部不得不介入,来稳定民众情绪,军部武装调到洛城之后，这些家伙有所收敛，蛰伏了起来。 直到今天，又开始了大动作。 这些幽灵一样的怪胎无迹可寻，有着极为隐秘的运输网络和潜藏据点，他们是充斥着极端意志的疯狂之人。 李斯特不敢耽误一分一秒，赶忙抽调出军部人员前去清剿。 …… …… …… 圣玛利亚区的大街上。 路中心。 全部乱作一团。 主干道中心没有任何车辆行驶，反而停泊着一具具交通警察不堪入目的血腥尸体。 喀喀喀…… 随着一些供电设备开始冒出火花，周围街区全部停电，路灯，交通警示电子标牌，建筑物内的灯光。 所有人造光源都熄灭下来。 不只是这一处，周遭的所有供电网络节点都被破坏，整个城区陷入了大停电，现代设备几乎尽数瘫痪。 黑夜无光，昏暗至极，就连月光也被重重阴云缭绕。 唯一的光线来源，只有天际尽头处其它城区所发出的光污染,映照成青红相间的天霞。 瓢泼大雨疯狂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剧烈的狂风，摇晃得街道两侧的树干都有些弯曲。 然而有几十号人衣着统一，发型统一，手持的枪械统一，每个人都如一尊石塑般屹立不动，哪怕是迅捷的雨点挥打冲击着面部，卷入眼睑，视线都被模糊，他们也如同死人一样不眨眼睛，面无表情的肃穆站立着。 而为首的，脸上有着胎记的男人，正在歇斯底里，宛如疯魔咆哮着的喊话。 “有这样一个世界。” “可以削弱物理世界中的一切苦难和折磨。” “否定我们可怜的银行账户余额，无视我们不体面的居所，以及蔑视我们狗一样工作所得来的垃圾。” “我们的困扰，我们的福祉，都是编织的虚构梦境，随时可能被抹杀。” “再生利用，环保节能，有机的，脱氧的，天赋人权，民主自由，全是扯淡，就好比你在临终的床上决定戒烟。” “他们要确定你的想象力完全萎缩，直到像你的盲肠一样无用，他们要确定你的注意力完全被填满。” “律所，商店，修道院，我们必须破除这些思想家巫术的咒语。” “人具备天生追求生存，自由，追求幸福和财产的权利，而这也是一则巫毒把戏，是一种至高的蒙骗。” “人也应该具有天生渴望反抗，斗争，拒绝和憎恶的权利。” “你是一个人，那么就该做你该做的，不要有任何疑问。” 啪！ “还有什么疑问么？” 他一耳光重重扇在其中一个人脸上。 “sir！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sir！” 下一个。 “还有什么疑问么。” 啪！ “sir！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sir！” 下一个。 “sir！我感觉我像是一台机器，而不是一个人！sir！” 这个人如是回答道，口吻坚决。 大雨如注，狂风摧枯拉朽，每个人衣服头发尽数湿透。 胎记男发着狂，上手抱住那个人的脑袋，竭尽全力，声带都要撕裂一样狂喊着。 “如果你是一个人！那就做你该做的！” “如果你是一台机器！那你也有你的功能！” “你的功能！是什么！” 胎记男嗓子都直接喊哑，那气势甚至盖过了风雨映照下狂响的天威。 如同天启福音，拨开迷雾，豁然开朗。 就像是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答案就是。 “sir！我没有任何疑问！sir！” 他们开始无差别的破坏。 燃烧瓶。 投掷进所有街道两侧的店面，在破裂的一瞬燃烧起熊熊烈火。 炸弹。 爆破着各种公共设施，长椅，路灯，道路，消防栓，信号基站…… 汽油和子弹。 击碎那些玻璃橱窗，将汽油泼在内里，将其中的一切完全焚毁。 以及拳头。 以一种完全荒谬，完全割裂，完全疯狂的行为展开着不可思议的绝妙行动。 他们用拳头击打着金铁材质，土石材质的一切现代化事物，直到手背上，指关节处，都已经皮开肉绽，露出骇然的森森白骨。 随着睾丸癌互助会病毒般的扩散，参加试炼的人越来越多，成功通过的人也越来越多，愈发庞大，愈发疯狂，各方面领域的人融入再融入，知识交杂再交杂，从而也形成了一种不断下沉的深渊。 狄狛作为最高长官也不能有任何疑问，完全失控，现在的最高长官是，深渊本身。 最为绝望的深渊。 他们永远在更新他们的理论。 而在最新的版本中，有着这样一条趣论，人体并非是人体，而是在文明迭代中，被巧妙的阴谋和邪恶伎俩所蛊惑，在积年累月的劳作生产基因异化后的器质性血肉机械工具。 假如要重新演化为人体本身，获得一具真正具备尊严和自由的肉体，就必须反抗这种天赋的奴役和局限。 要用拳头…… 去搏倒那些根本不可能被搏倒的事物，用拳头殴打建筑，用拳头殴打电梯，用拳头殴打发电站烟囱。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无人能断言这是愚昧的怪行或是天才的想法。 在这些人的破坏行动中。 民众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自由联盟的底色是由西部拓荒的血腥积累，在洛城变得不太平，资产也无法轻易转移的同时，人们通常都有着自备火力来守护财产。 但在这群狂人的攻势下，完全无用。 在李斯特的调度下，由武装警卫队构成的军力本身就驻扎在城中，很快就赶来，当看到这些人做的疯狂之事，他们不顾一切的表情时，都陷入了刹那的恍惚。 因为这些人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更像是丧尸或者说活死人一类的事物，没有恐惧这一要素，对性命完全淡漠。 他们像迎接天国一样迎接死亡。 面对着这个狂人组织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编队，军方在街角，巷道，建筑内，发生着惨烈的枪战。 这一夜，圣玛利亚区无人入眠。 121. 公义的冠冕 充斥着肢体碎肉的交换俱乐部大堂，在温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那些喷溅到名贵木材护墙板上的血液，如同印象派泼墨艺术品，充斥着狂乱。 尸横四处，全是柯林的手笔，他对这些人毫无同情。 台阶上坐在卡座的狄狛,对这般光景从小耳濡目染，对他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装潢风格。 柯林和狄狛早已经是仇敌，因为那八百万联盟币的高额悬赏，在最开始那阵子，给柯林造成了太多的麻烦和困扰，杀手接踵而至,手段无一不是最为狠辣的致命攻击,偷袭，暗杀，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在柯林的杀戮下，再也没有杀手敢贸然挑战，但只要悬赏令还在，他就永远无法安生。 “你太野蛮了，看看他们，就算是魔方比赛世界冠军，也难以将这些尸体拼凑复原。” 狄狛竖起大拇指往下比着，控诉着柯林的暴力行径。 全场爆发着尖叫和恐慌，那些衣不蔽体的男女已经顾不上羞耻纷纷逃离，就算是看场子的感染者也明白此人是冲着狄狛来的，身手和实力必然超绝，自己这些混子上去完全就是送死。 因为这个场地是违法的，所有设有很多备用消防通道，也就是所谓的后门供人逃离。 柯林没有阻止这些人，不到二十秒。 中央镂空，直通建筑顶巅的大堂，只剩下狄狛和柯林两人。 颇为有趣的是,这栋建筑的设计师模仿着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礼拜堂天顶画,在大堂顶部也仿制了著名油画，入睡的维纳斯。 “实际上我是文明人，不主张暴力，虽然总部那边对你很有意见，就我个人而言，我挺欣赏你的，柯林探员。” “能打败兰迪那样的男人，想必你也是一位猛男。” “待在对策局何等无聊，成为官僚的走狗很自得么，为什么不来sct？” “不管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性，甚至是真相，sct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耻辱都会消弭，而你能获得……尊严。” 狄狛俯下身子，双臂手肘搭在膝盖上,十指相扣,平淡的注视着柯林。 “文明……” “你指的是对证券交易所进行爆破,炸毁格里菲斯天文台，以及策划那起飞机袭击事故。” 对策局固然不是完全正义的一方，但至少他们做的事具备理性。 可sct…… 就像一颗不断汲取着星球养分，随着世人每一次苦难而收缩肿胀的巨大毒瘤，如同长在人嘴边的烂疽，不舔就不会恶化，但不得不去舔。 “飞机事故？” “那纯属误会。” “一个人坐飞机时遇到携带炸弹的恐怖分子，概率约莫是四百万分之一，只要自己再带一颗炸弹，那么安全系数将相当高，这个概率会达到16万亿分之一。” “那个人只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没想到这个天文数字一样的概率也让他给碰上了。” “真是不幸……” 狄狛佯装出悲痛的模样，假惺惺的用手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而柯林对这种荒谬的冷笑话完全无感，他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疯人，有着偷窃癖，还会在便利店卫生间自我发泄，堕入深渊的至极狂人，睾丸癌互助会，试炼，全都出自他的手笔，这些疯子潜藏在人群之中无法被轻易察觉，无时无刻不在践踏着人类思想智慧的成果。 柯林已经不想再废话了。 “动手吧，狄狛，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在并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柯林没有贸然出手，他连狄狛是怎样的暗示，有怎样的能力都不知道，肆意消耗力量的话，只是会让自己的形势处于被动。 再者，假若自己不敌，以如今自己的力量，在掌握固有时间领域后，几乎没有什么能杀死自己了，仅仅只是凭物理手段的话，即使身体破碎成百上千次，他也能够站起来。 “我是文明人，通常情况下我只正当防卫。” “另外……”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要靠这个。” 狄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面对神情可怖的柯林毫不畏惧，继续说道。 “我们必须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只是宰掉我并不能解决什么，只能图一时爽快。” “sct总部会立马再抽调一个人过来，到时候我就不能保证是不是像我一样讲文明讲素质的道德标杆了，你知道的，这个组织里都是些疯言疯语的怪胎。” “必须知晓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再将朽坏的源头铲除。” “说吧，是什么在困扰着你，对sct有着敌意，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呢？我认识一个超骚的女人，结婚没几个月，说不定你也喜欢呢，我介绍给你好吧。” “sct最高干部，狄狛，竭诚为您服务。” 狄狛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保险推销员一样的职业微笑，鞠了一躬。 “是么。” “很简单。” “我要你死。” 柯林平静说道。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狄狛挺直身子，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面目冷峻下来。 “当然。” “实际上，我了解你一类的人。” “了解你们面具下藏着的一切，是什么令你们如此邪恶。” “就如同这世上每一个孬种一样，只要用疯狂和暴戾来伪装自己，就仿佛能够得到安全的庇护。” “但终究不能掩盖那种憎恨自身无能，以及愤世嫉俗的本质。” “当我血淋淋扯开你的面具后。” “谁知道呢。” “或许我会发现你的真实面目，藏在狂乱之后的，说不定是一张胆小惊惧颤抖着的滑稽相貌。” 柯林的口吻冰冷无情，令人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凛冬。 “wow！你嘴巴可真是抹了蜜，柯林探员。” 狄狛发出夸张的喝彩大叫，轻飘飘的鼓着掌为之赞赏，透过柯林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这是一个相当有种的人。 即使在面对自己，面对sct最高干部，也能如此……从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继续补充道：“怪不得能打败兰迪么，你是一个真男人，你看透了很多疯人的本质。” “我愈发欣赏你了。” “实际上，这场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我早就立于不败之地。”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接下来，就算我站着不动，任你宰割。” “但我笃定。” “你没有种。” “你连我一根头发都不敢碰！” 狄狛微微抬起下巴，用极度藐视的眼神看着柯林。 咔！ 柯林直接将左手化为珐琅质骨刀，面无表情的朝着狄狛走去。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所在，柯林探员。” 对于杀死兰迪的人，并且是sct主要铲除对象之一，狄狛自然记下了柯林的所有情报。 “自由城，海湾别墅群，101号。” “你要知道。” “sct。” “无处不在。” 狄狛话音刚落。 柯林果真停了下来，死死盯着狄狛。 “现在陷入了僵局不是么。” “局势完全转换。” “你现在，任我宰割。” 狄狛开始展现他的异象，只见他的双臂慢慢缠绕上精美无比质感巧夺天工的银色鳞甲，这些甲胄表层刻有出神入化栩栩如生的晦涩生物纹理。 紧接着。 他右手握着一把利剑，背后出现了虚幻的影子，将他的身躯衬得无比宏伟，是一杆秘银所制的天秤。 狄狛的塔罗牌暗示。 赫然是。 正义。 “你知道这世界就像是一个天平么。” “柯林探员。” “而这公义的冠冕。” “唯有……胜者才能佩戴。” 122. 战车 圣乔治区。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今晚洛城突然开始的强降雨，很多商店都已经关门，街上也根本没有行人。 这让紫罗兰顾忌少了一些，如果伤害到了普通民众，那可不是一个称职的猎魔人。 紫罗兰坐在汽车的主驾驶位上，嚼着口香糖,用通讯终端给对策局打着电话。 她额头裂开了一条口子，鲜血覆盖了半张脸，带亮片的银色皮夹克也有些破烂，显然是大战了一场。 不过她毫不在意，对她来说这种伤势只是毛毛雨而已。 正面战斗只是下策，为了肃清毫无底线不择手段的恶魔,采用围殴的方式是上策之一。 “是格蕾么。” “sct的外谴人员已经抵达了洛城,现在我正在追击他。” “请快速支援。” “是作战目录第三十六位，叫强尼的人。” 紫罗兰直接挂断电话，他们能通过定位直接找到自己。 五分钟前。 当紫罗兰来到地面上，发现强尼直接偷了一辆摩托车骑了上去，他的异象相当古怪，当自身处于孤立的状态下时，无法施展出异象，虽然能够作用于自身，但也只是大幅提高身体素质而已。 可当接触一些道具时。 他简直强到…… 不可思议。 即使是紫罗兰，也认为是自己对付过的感染者中，最为凶狠的之一。 她踩动汽车油门，挂到最高档，追击着强尼。 从前车窗玻璃看去。 强尼骑着一辆机车，在暴雨中穿梭，那机车被进行了什么神秘改造，灰白色的神秘管网将其彻底覆盖，使其造型变得相当朋克，更像是蒸汽时代炼金术的产物,所有轮廓线条都变得粗犷,还燃烧着极为妖异的白色火焰,使得这辆机车的性能远远超越了常理。 而他的违规驾驶，这辆车高速状态下刮起的狂风，直接把道路上其它正常行驶的车辆玻璃纷纷震碎，传来一阵阵盖过雨点的爆响，这些车辆司机注意力被转移，频频相撞，发生着一起又一起的车祸。 一辆货车紧急逼停，货厢中拉的钢管一股脑的往后倾泻而去，直接插进后面一辆车的车前窗，几根钢管径直刺入这个车主的胸腔和脑袋，直接暴死。 就这样，强尼一骑绝尘，同时留下一堆烂摊子障碍物阻挡紫罗兰的行驶。 紫罗兰和强尼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接下来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作为飞车党一员的强尼，本就有着高超的摩托车技，只见他提起机车前轮，像是杂技一样花哨的行驶着，直到开到一栋写字楼建筑处。 这辆燃烧着白色烈火的机车直接九十度垂直开了上去，令人叹为观止。 紫罗兰赶紧拉动手刹，把汽车停了下来，在距离建筑物只剩下几十公分堪堪停住。 “竟然真的有这种暗示……” 地下世界的一些通俗神秘学者,将所有暗示分为二十二个大类，虽然不完全正确，分类也不够精细，很多人被塞入同一个暗示，例如恶魔，高塔，太阳，倒吊人，但有些暗示没人沾得上边，相当稀有，例如愚者和世界，自潜渊症爆发以来，就从未遇到过哪怕一例。 虽然这套理论很粗糙，但的确浅显易懂，紫罗兰认为，自己也遇上了极为罕见的暗示，“战车”。 能够直接对事物进行强化改造么。 虽然暗示不能以单纯的分类来判断强度，究其根本，是谁的意志更能抗衡深渊的冲击，抵达更高的高度，只要开发程度足够高，哪怕是高塔，也能轻易击杀所谓的死神或是审判。 既然是作战目录上排得上号的人，那么开发程度必定达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最低也是突破了1的门槛。 强尼翻越上建筑物，本来九十度垂直行驶就已经够唬人了，他开到了离地面三四十米的高度，贴着建筑物外表，然后开始……横向行驶。 紫罗兰已经知道自己追不上强尼，只能冷静下来思考，虽然之前的正面作战强尼也不落下风，但是没有道具可用只是纯粹的蛮力，用异象来强化身体和恢复身体，长期下去只会败亡，所以才有现在的追逐。 那么强尼一定会去一个武器很多的地方。 会是哪里呢。 最近洛城一直有武装部队在巡逻，而他们也和本地的洛城警厅有着合作，警厅内有着大量军备。 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 很可能是警局。 紫罗兰不敢松懈一分一秒。 哪怕是半秒钟，也可以对形势造成巨大的改变，尤其是对具备夸张单兵作战能力的感染者来说。 她马上给对策局打去了电话，要他们重点支援自己定位附近的警局，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而她自己也往洛城警厅的方向赶去，希望在事态进一步恶化前，拦截强尼。 二十分钟后。 圣乔治区。 洛城警厅。 二十四小时值班的警厅，即使此时此刻，也依然开着灯，更是由于这段特殊时期，几乎所有警员每晚都不得不加班到深夜，才能面前应付每天接到的，数不清的报警电话，以及堆成山的文件卷宗。 强尼踹下机车脚架稳稳的停住，随着他离开的一瞬，机车变化回正常的模样。 他在路边找着趁手的武器。 本来想找一根钢管的，但实在找不到，不过有一个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一根限速60公里的交通指示牌。 喀喀…… 他一手握住指示牌的圆柱金属支撑，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往手臂汇聚而去，顿时拥有了无比夸张的力气，直接将这根指示牌连同地基都给拔了出来，土石崩裂，直接被他扯出扛在肩膀上。 一分钟后。 警厅的入门处，有着警员守岗，当看到一个男人扛着交通指示牌大摇大摆走过来时，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他立马按下了警示按钮，提醒里面的警员有危险分子靠近，同时手也按在了枪套上，逼问着强尼。 “停下来，你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警员极其负责任的问着。 “噢，警察先生，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接下来我只讲述在自由联盟本土上犯过的罪，首先是非法入境，然后是袭杀警员，当然一级谋杀也有，然后抢劫了几个商店。” 他又想起前天路过亚利桑那州时遇到的反堕胎法案游行。 “还有强奸罪，警察先生。” 强尼说是那样说，但实际上就他本人而言，他个人觉得停尸间也别有一番风味。 “放下你的武器。” 这个警察陷入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他早就被打过预防针，因为眼前这个疯子很可能是一个所谓的潜渊症感染者。 “不，你先开一枪爽一爽吧，接下来我要对你做的事可能会很过分，包括你的同事，提前给他们报……” 强尼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就打入了他的额头，贯穿了他的大脑。 可感染者的存在超越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思想意志上升到另一种高度，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该我了。” 磅！ 强尼挥动指示牌，直接将这个警察的上半身全部砸爆成浆糊，胡乱的溅射着血液，只剩一双腿站立着，最后颓力的跪倒在地。 然后他径直进入了洛城警厅。 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事。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枪响，最后渐渐归于寂静。 最后只剩下暴雨洗刷城市的淋漓声响。 123. 正义 鲜血没过了鞋底。 他踩踏着沾黏组织的阶梯，缓步而下，每一次提起鞋子，都带着红色浆状物。 而他身后那杆秘银所制的天秤，剧烈摆动着，向着一侧狠狠倾斜。 “何等冷血的人，就连你曾经的挚爱要被处以极刑,你依然保持着理性，喜怒不形于色。” “要知道，我手下的那些人，不说是温文尔雅，也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那些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太邪恶了。” 看到柯林依旧无动于衷，狄狛钦佩着这种胆识,继续施加着压力。 “有一种东西叫做手机，我只要拨下几个号码……” “knockknock，有人敲门。” “你妻子会问，whoisthere？” “该死，是他妈二三十个像兰迪一样的怪胎。” 随着狄狛的话语，他身后的天秤越发歪曲。 柯林面无表情。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可能说得对。” “睾丸癌互助会。” “是群娘娘腔互相环抱在一起舔舐伤口的地方。” “太正确了。” “你是个孬种，狄狛，你不得不用外部因素来威胁我，你恐惧着，几十秒后，会被我剁成肉酱。” 铁丝刀卷从柯林手臂中蔓延，锋利的冰冷金属分裂扩散开来以复数叠加。 狄狛翠绿色的眼睛完全严肃起来，彻底摒弃了滑稽戏谑的姿态，面对那些可以将人绞成肉酱的锋利刀片毫不动容。 他动了真怒。 “所以说我们已经找到矛盾之处了。” “我们都认为对方是懦夫。” “那么只有用真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实际上……我只是那个冲锋队,名义上的最高长官，现在引领他们,将我取而代之的,是无上之物。” “最近他们有一个天才般的理论。” “我认为很好的阐释了人的肉体与命运,你要仔细听好了，因为这可能很长，关乎到你妻子的性命。” 铁丝已经向前席卷，眼看那刀片已经刮到了狄狛的脸，将他脸上割出一道血痕，翻开皮肉绽着血花，他眼睛也不眨一下。 但在听到那个词汇时，刀卷猛的顿住。 柯林十指都在发抖，依然硬生生忍了下来。 砰！ 狄狛一脚将身旁一具男尸的脑袋踩成粉碎。 “你应该知道人是从猿猴进化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是随着文明演化到今天这种模样。” “而文明最不文明的地方在于。” “它以文明的名义将人圈养。” “这一台永动的狂暴机器。” “位于社会深处，隐蔽的，迂回运作的，思想，知识，权力。” “即使不依附权威，甚至不基于惩罚，以知识和道德的传播，使人自我规训。” “以隐匿的方式介入人的大脑，顺着毛细血管扩张,干预以及运作着所有人的思考。” “人以为是自己在思考，实际上已经被这台永动机器取而代之，只是在进行一种。” “思考的表演。” “它披着蛊惑的外衣，将人改造成活死人，在这样的世界中，人不自觉的被限制住，衣着为外界所定形，为了生存而遗忘本身的才能，这一种极为高明的障眼法，你见过的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权力的一种表述，一种范式，一种模型。” “完全缺乏智力和独立，现代人的认知过程已经被文明所主导，成为了客体，基于这种状态下认知到的现实，是被权力扭曲过后人工的现实，而不是现实本身。” “你明白的，柯林，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一个聪明人。” 狄狛身后的秘银天秤倾斜得更加厉害，连带他半个身子，一侧肩头重重压了下去，被无形神威压下，骨骼扭曲爆出血液。 “这就是你说的方式，在那里娘娘腔一样的鬼扯。” 而柯林早已见识过狄狛的才能，毫不动容。 “接下来才是绝妙之处，回到最开始。” “人是随着文明演化，变成如今这样的形态。” “这台永动机器，几千几万年以来，已经内化到了人体之中。” “人体已经和纯自然之物的‘身体’具备了差异，这就是文明演化的后果。” “这具躯壳，对应的不是真正的人，而是被异化了的‘人口’。” “功能性的，生产性的血肉，已经取代了自然唯物角度的人体。” “而你显然了解工业的本质。” “人是生产者，也是被生产的产品，人操作机器，机器也在塑造操作着机器的人。” “想要解除这种枷锁，解除这种奴役，那你就要开始演化。” “以最纯粹的，最原始的，最野性的，来自于……宇宙远古的战斗本能。” “也可以说是，破坏欲。” 喀喀喀…… 狄狛背后的秘银天秤缓缓扳回正轨，他被压迫着的身子，也重新挺立了起来，地上到处溅着他刚才飚出的血。 柯林眉头紧锁。 是的。 正义本身不足为惧。 恐惧的是…… 煽动家的雄辩。 “你看，我是讲逻辑，讲道德的。” “无论是飞机袭击，格里菲斯天文台，证券交易所的爆破。” “就道德层面来说，杀死那些人，只等同于杀死汽车，吸尘器，芭比娃娃，抹去计算机磁盘记忆或烧掉书本。” “杀死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都是被批量生产的货物而已。” 狄狛身上的异象慢慢黯淡，直至消失不见，他脱掉外面套着的卡其色风衣，里面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他手臂精炼的肌肉，以及凶煞怪诞的鬼神刺青，还有那些积年累月被鞭子抽打过后的狰狞疤痕。 “意志是能内化进人体的，就像是潜渊症。” “现在我告诉你，什么是真男人的方式，孬种。” 狄狛活动着身子，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炒豆子般的骨骼脆响。 “没有任何能力，没有任何异象，甚至是用于恢复伤势，也不能使用任何武器。” “只是用最纯粹的，搭载你意志的人体，让我们互殴致死！” “真男人的方式，朋友，真男人的方式。” “你不得不同意，我不像对策局的人渣一样言而无信，我以我的灵魂起誓，君子协定，无论是谁活到最后，sct都不会对你的妻子有任何作为。” “来吧！孬种！打我！” 狄狛像拳击手一样跳动着身子，他狂吼着，撕裂着声带，在满是血肉浆糊的丑恶大堂发出震耳发聩的咆哮。 柯林也收回了异象，将兰迪的信物摘下。 “就是这样……柯林。” 狄狛冲得像豹子一样快，只凭着自己身体素质，攥紧的拳头骨关节凸起向着柯林脸上印了过去。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烂人的鬼话么。” 柯林的手臂钻出几根蝎子尾部一样的黑色尖刺，连接着纤细的骨条直接扎进了狄狛的脖子，给他开了天窗，进行颈动脉注射。 只见狄狛的脖子被注入紫色的液体，血管网络曲张，整个头部暴胀着红色，青筋暴起。 “这是一种世间极痛的毒素，会逐渐腐蚀你的神经网络，使你在折磨中脑休克死亡。” 柯林毫无感情的注视着呼吸急促的狄狛，没有丝毫怜悯，这可和实力是否强大无关，而是精神上的。 而狄狛本人，感受到了那蔓延扩散全身汇聚到脊椎直冲脑干令人发疯的暴虐痛楚，完全是将化学调配到极致的究极疼痛，他感到自己在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燃烧，比碱性化学烧伤还要来得凶猛千万倍。 只要五秒，狄狛就会脑休克暴死。 然而。 十秒过去。 “真是拙劣的伎俩。” 狄狛一把扯出针刺，只是以顽强的肉身硬挺着。 “只此一次，柯林，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犯规的机会了。” “想想你的妻子。” “你要当孬种么！柯林！哪怕我只是在骗你！” 他在狂笑。 柯林也彻底被激怒。 砰！ 一拳狠狠砸在了狄狛的脸上，将他咬合骨骼都给打歪，发出的声音有些变化模糊。 “很好……” “很好……” “就是这样，互殴致死。” 他们以完全不可思议的方式搏斗着。 一种。 回合制。 124. 欲望之蛊 洛城警厅内。 强尼不知道待会儿有多少人来堵自己，虽然警厅内的这些普通警察已经全被他用限速牌给干爆了。 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自己似乎招来了对策局的人，不由暗骂狄狛和亚修都是傻逼，早听说洛城这边的最高负责人是个脑子秀逗的精神变态，但也不曾想居然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身为区域负责人，应该将注重以及加强自身的保密意识才对,连自己被跟踪了都不知道，还傻逼兮兮的说，请慢用，账单已经付过了，恕我失陪。 你装你妈呢？ 搞得自己出师不利，一上来直接通缉围剿,有你妈这样玩的么。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该死的装着现金的手提箱没带上，两百万联盟币的巨额现金落在那餐厅里了。 北美这地方真不好混,那个疯女人似乎不是感染者，没有异象，但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太难顶了，像是他妈魔法师一样，能凭空变出一把中世纪质感的大剑来，上面还刻着虫子一样爬过的字符，还有那恐怖的巨力，和五花八门的各种道具，像是在玩天杀的act游戏。 不过还好。 警察局比一些银行要富裕，致富还是要靠个人，强尼本人在这里也得到了不小的收获，有不少dea的存货，居然全部储藏在仓库里,一些粉末和药丸，比自己种的那些桑科植物要好太多了。 他根本不愁找不到下家。 强尼拉开警厅的百叶窗,注视着窗外的光景,依然下着大雨,不知道警力支援来得比较慢还是怎么的，按照常理来说，每个城区的警厅是互通的，现在直升机应该都派过来了才对。 就此时。 地上一个女警还没彻底死透，嘴中反呕出一滩鲜血。 强尼看着那脸蛋，觉得太可惜了，要不是时间紧迫，非得整一回人鬼情未了，但是现在情况非常微妙。 若是直升机和武装部队来了还好说，只要扛过了第一波的凶猛攻势，把这些怂货镇住以后，自然就能逃之夭夭。 但现在外面除了雨点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清风雅静的，让他疑惑至极，认为是对策局在憋着什么大杀招。 实际上是。 圣玛利亚区狄狛的冲锋队搞出的动静太大了，哪怕是三四十年前自由城的双子塔被飞机撞都没那么大的动静。 洛城内的武装部队，以及绝大多数警员都去支援那边去了，事态恶化到这种程度时,已经不考虑什么人口外流不外流的了，装甲车都已经开进了城内,武装直升机全部飞到那边。 所以强尼现在才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砰！ 一声枪响。 强尼直接打爆了女警的头，截止现在为止，整个警厅的人已经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上。 而他也找到了警厅的军备库，琳琅满目的冲锋枪和自动卡宾枪，还有着重机枪和rpg。 强尼根本不担心弹药的问题。 当现代化热武器被他拿在手上时，他就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 他施展着自己的战车异象，如血管一样的白色线网笼罩了整柄卡宾枪，同时也使得它的外形发生改变，轮廓线条变得粗糙，也变得更加朋克，更像是什么黑巫师版的自动蛊毒发射器一样，同时枪口和瞄具处还燃烧着熊熊的白色火焰。 “嗯……太多傻逼了。” 强尼管不了那么多，总不能一直藏在警厅里，既然没人来的话，那自己就要润了。 他把收缴来的致幻物和武器打包成一个大包裹。 紧接着直接在警厅外的停车场找了一辆警车。 强尼作为飞车党的一员，曾经也是从底层混起，对偷车贼那一套轻车熟路。 暴力破开车门后。 他将包裹放在后座后，来到驾驶位置，很快就成功发动了引擎。 强尼不想招摇过市，若是用战车异象将车子改造的话，那样的话太引人注目了。 在发动引擎的同时，车顶上的红蓝鸣警灯也闪耀了起来，看得强尼下意识拿起枪，最后发现是自己在他妈开警车。 “操。” 发觉过来后的强尼，骂了一声，现在先去城郊外避避风头，这样子没法执行任务，sct交待的事不做，后果极其严重。 他又后知后觉一件事。 遗失的不仅是那两百万联盟币的现金，还有抹杀目标的人物清单，里面记录有各种详细信息，如果被对策局的人找到，就能针对这个名单制订有效的反制策略。 “操！操！操！操！” 强尼猛拍着方向盘，随之渐渐冷静下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 因为狄狛和亚修的渎职，导致自己陷入困境，而自己只要将这个局面完全化解，完成任务以后，再将这两人的失职上报峰会。 以自己作战目录前四十位的排名，未尝坐不得…… 最高干部的位置。 他的眼神渐渐阴狠下来，不再是抱着来赚笔快钱的念头，这清单不要也罢，现在先躲避对策局的围剿，等风头过了之后，无论是对策局，警员，所有官方组织的人，见一个杀一个。 直到将这座城市…… 完全报废。 …… …… …… 对策局地表据点。 李斯特已经忙到焦头烂额，现在不仅仅是圣玛利亚区的冲锋队，还有柯林直接与狄狛开始的死斗。 不仅如此，他还接到了一个爆炸式的线报，是在跨海贸易公司的线人，目睹了亚修在商谈跨海运输的事，单位并不是盎司，也不是公斤，而是以集装箱为单位的大型运输。 或许是军部入驻洛城招来了sct的反制，他们也要往这边配备大型现代火力，要知道sct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犯罪组织，走私军火的行当他们也在干。 这意味这些人也有着，坦克，轰炸机，甚至是……舰队。 因为十一科也在壮大，格蕾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得不分散权力，李斯特得到了很大比重的权力，现在他也知道了这个女人每天的压力有多大。 而就在这样多重问题的引爆下，又来了一则重磅消息。 就在刚才，他又接听到一通电话，是由格蕾本人打过来的，说是sct的外谴人员已经抵达洛城，并且其威胁程度相当高，比之前来的所有人员都要更为强大。 而那个神秘女人，与柯林天天鬼混在一起的紫罗兰正在追击他，要李斯特抽调人员前去支援。 “真是一个不眠之夜。” 李斯特揉着眉心。 比之前的外谴人员还要强大么？ 由于洛城位置的重要性，由其它科室支援了两位s级感染者，再加上本身有的塞卡和梅，一共有四位。 在之前和这些人员的作战中，已经见识到他们的强大，甚至重创了一名s级感染者。 而现在塞卡也被调度去支援柯林，其余两位为防止圣玛利亚区的失控，也前去支援。 等于说现在，没有s级感染者可以用。 李斯特决定亲自上阵了，通知海勒和尤金，还联系了编号02的小队，总计七个感染者，一起去支援紫罗兰。 125. 法外暴徒 强尼开着警车在道路上狂飙，当务之急的是把从警局整出的这批货给藏好，鼓鼓囊囊蓝色白色的大包小包把后座和后备箱都给占满了。 他思考着dea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销毁，那些事情果然不假，这些烂人只把流通到自由联盟的收缴起来，然后搞到一些桥头堡国家运到其它地方去，他们在地中海东部地区还教当地农户怎么种桑科植物。 真他妈是牲口中的牲口,强尼认为自己是禁毒先锋，在为世界和平做贡献。 “你开你妈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呢。” 此时，一辆车超越了强尼开的警车。 强尼猛踩油门，在他看来比他开得慢的是loser，菜鸟，新手，比他开得快都是傻逼，违反交通安全的脑瘫。 他一边加速，猛打方向盘把警车别了过去,撞到了那辆车的后轮胎，直接失去控制撞到防护栏上，砰响一声，前杠歪曲凹陷，砸得不轻。 “哈哈哈……” 而强尼把手伸出窗外竖了个中指，随后猛踩油门。 现在最怪异的事是根本没人来追自己，整整一个警局都被自己干翻了，却没事人一样随便晃。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说狄狛和亚修那两个人也被堵了不成，所以没空来管自己，多半是这样。 虽然这些货已经被塑料密封以及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防潮的工作做得很不错，但也不能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 可是自己在北美也是个黑户，要住酒店的话也不可能，必须提供有效证件,只有去找个垃圾点的,只需要写个名字就能住的汽车旅馆，站街女揽活那种。 嘿，还真他妈一石二鸟了。 不过开着警车去未免太过招摇，他当即干出了一件疯狂无比的事，在主干道上直接把车停了下来，还是横着停的，阻隔了一大半的车道，而他本人也拦在了另一边。 很快就有一辆好车开了过来，是强尼最为中意的大排量后驱肌肉车。 车主按着喇叭，鸣笛声响个不停，由于是雨夜看不太真切，靠近了后，才发现横停着的是一辆警车，以为是临检，当即停下了车。 强尼顶着暴雨，走到车前，示意车主摇开车窗。 看着里面坐着一对三十岁出头的夫妇，都相当面善。 他毫不客气,掏出手枪砰砰两声,随后把尸体拽到了大街上，像丢弃废品一样,扔到地上就完事，雨水冲刷在上面后，泛着鲜红色。 想到行动资金也没了，强尼有些怄火，这事儿都还要自己来办，狄狛真他妈太傻比了，给自己整出这么多烂事。 只好靠自己劳动获得了，他当即对这两具尸体搜身，从男人找出一个钱包，里面有着一些现金，把所有银行卡证件丢掉之后揣进怀里，对女人恶趣味的揩了揩油侮辱尸体，最后在车里找到女人的手提包，这婊子居然有着一千多的现金，太妙了。 之后把警车后备箱和后座的大包小包，全部搬到了这辆车上，随之面无表情的发动引擎离开，轮胎还不小心卷到了车主的衣服，碾着拖过了十多米碎成浆糊后，直接扬长而去。 …… …… …… 尤金和海勒两人开着车向李斯特所说的那个警局赶去，说是要执行一个围剿任务，对手是一个威胁程度赶得上最高干部的狠角色。 气氛免不了有些紧张。 路途上，话痨的海勒相当无聊，为了活跃氛围，一直拿尤金开涮。 “你和柯林睡过没。” 海勒开着车，嘴巴叭叭个不停。 “为什么这样问？” 尤金翻着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自从海勒又消灭了他的一个分身之后，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样貌俊朗的金发男人，说实话，有够恶心的，因为他的声音也变得粗犷沙哑起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暗示的感染者，或者身上有着什么秘密。 “你应该知道他被格蕾隔绝起来了吧，所以这阵子都不见到他，我是在为你着想，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前段时间当红影星伊娃的绯闻对吧，你猜主人公是谁？” 因为对策局的信息网庞大无比，监视民众的手段相当多元化，而一个个打着言论自由旗号的媒体喉舌是值得高度管控的，言论自由实际上是一个伪命题，潜渊症患者都懂。 就海勒看来，与象征界彻底融入成为符号规则的人，他们只是符号的一种表述，范式，模型，是类似宗教信仰一样的信徒，只不过信仰的对象不是神，而是身份政治，同性恋信仰种族认知障碍大杂烩之类的。 总而言之，言论自由的前提是大脑自由，为防止媒体“唤醒”大脑，媒体必须受到严格管控，没有什么是不受监控的。 而时值特殊时期，哪怕是明星之间的那点破事想要发布必须申报，否则就是找死，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狙杀不可控感染者都已经做那么多了，这种角色随便找个地方毙了也没人知道。 当李斯特看到伊娃的绯闻视频中有柯林时，海勒也在旁边，知道了这事。 尤金不想搭理海勒，随便说了个男星的名字，她对近十多年来的好徕坞电影完全不感冒，也不关注那些事。 “错了，是柯林，柯林在那女星的家里过夜，太他妈碉了。” 海勒嫉妒到发狂，巴不得这个人是自己，他不明白柯林何等何能。 “牛逼。” 尤金这时才回想起，最开始成为正式探员那阵，柯林的确仗着十一科给的资源疯狂勾搭伊娃，能够上床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额……” 海勒万万没想到尤金竟然是这种反应，看来她和柯林的确没什么，实在匪夷所思，要知道，正式探员都是由两人一组，如果刚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在这种乱世之下还得了同一种病症，互相依偎，互相保护，别说是暗生情愫，恐怕所有花样都玩完了。 光是海勒知道的一些正式探员小队，只要是一男一女，那么必定关系微妙。 这下子海勒连准备好的台词都没法说了，他本来还想喷一喷柯林之所以老婆跑掉了，就是因为出去到处乱搞。 他依然不放弃，这两人绝对睡过，只不过是柏拉图式的肉体关系，在海勒的理解中，柏拉图恋爱等于只有精神，那柏拉图式的性，那么只有性，所以才没什么感觉么。 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别的，男人可能下了床就变得冷酷无情，而一个女人，越是上床越有感情。 至少海勒这样认为。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李斯特所说的警局。 两人撑起雨伞下了车。 “我只是想说柯林是个人渣，你不知道，他最近身边还跟着一个银发女人，别提有多骚了，柯林肯定也跟她上过了，那女人还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真他妈令人恶心。” 海勒继续对尤金说道。 尤金大感震撼，和自己相处时柯林完全就是烟瘾极大疯狂酗酒满口脏话毫无幽默感的离异大叔，把妹手段竟如此高明么？ “牛逼。” 尤金心悦诚服。 海勒彻底投降了，看来尤金和柯林之间很纯粹。 “你们刚才是在说我么？” 紫罗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嚼着口香糖。 海勒：“……” 126. 错误倾向 洛城警厅内。 编号06小队除了柯林之外全部到场，另外还有一个紫罗兰。 而编号02小队被李斯特吩咐去其它警厅巡视，并不排除那个纹身男前往其它分局的可能性，而他们来到了离紫罗兰gps位置最近的警厅。 按照紫罗兰的描述，此人暗示为相当罕见的战车，虽然洛城开设着枪店，但毕竟不那么醒目,不容易被找到，相反警局是个很显眼的地方，所以是纹身男的首要目标。 而他的确也这样做了。 当几人抵达现场时，发现这里的光景惨烈无比，已经不剩下一个活人，而所有尸体的死状都极为恐怖，像是被什么大型工具碾过一样。 调查了一番之后,李斯特确定凶器是一杆路标牌,限速60公里的铁质标识牌有多处凹陷,上面全是血液。 “这人显然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李斯特如是判断道。 紫罗兰有些惊讶，因为在天空饭店的时候，强尼就暴露了他的品质，满嘴都是对黑人的侮辱词汇。 “为什么这样说？” 海勒的穿衣风格相当奔放，在是女人时就整天只穿衬衫和超短裤，成为男人之后更加清凉，就一个大裤衩，衬衫还是敞开不扣的。 “仔细看这些尸体的话，你能够发现，大多数尸体都是一击毙命，用路牌把上半身砸碎，如果是黑人警察的话。” 李斯特示意几人看地上一些散开成浆糊的零碎尸体。 “显然一击致命后还不够，他还会反复对尸体进行破坏。” 李斯特平静说道。 “真是一个人渣。” 尤金有些不忍，即使在最近的任务中她见过太多血腥的场面,然而这个人与sct编收的那些感染者大不一样，很多感染者只是收钱办事，而此人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娱乐。 “你知道他接下来去哪儿了么？还有具体的样貌和打扮。” 李斯特向紫罗兰问道，知晓必须立刻找到这个人，他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哪怕是狄狛和亚修也没有直接冲击过官方的执法机构，他们知道后果。 这样做意味着将事情彻底摆上台面，直接在脸上挑衅权威了，下一步就该是市政府大楼了，届时也顾不上什么人口外流不外流的了，直接实施宵禁，以及宣布本土作战军事演习，虽然会对经济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事实上是。 如果民众在恐慌状态下，使得象征界破裂开来，免疫力下降扩散得更快，渐渐被sct同化。 哪怕是这些人死掉，也比被sct同化要好得多，并不排除将一些贫困区域划为隔离区的可能性，将所有感染者关押其中。 这正是残酷之处。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感染者都很强大，即使是所谓的b级相对来说也是少见的，更多的是无法承受深渊而暴死的人,还有缺乏自控力发着狂的人,所有c级d级的，虽然可以施展异象，但不够强大，只需要特制弹药就能将其燃烧至死，更何况是占比最多的e级。 那样是最坏的局面。 不过对策局从成立开始，就已经在筹备应付这种局面的措施了，作为和潜渊症对抗的最后防线，必须考虑到所有情况。 甚至是至极糟糕逼近绝望的处境，第二科的人也在考虑，比如说sct彻底破坏这颗星球的象征界，全世界到处都是感染者。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疯狂，但也必须考虑。 例如一些学者提出的末日围城，而刚好北美的平原面积相当辽阔，具备着修筑这种设施的条件。 而这个颈子上纹着蝎子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导火索。 “我怎么知道他要去哪儿，我是猎魔人，又不是福尔摩斯。” 紫罗兰吸着爆珠烟，从沾着碎肉的办公桌上拿起一包纸巾，擦着脸上的血。 在李斯特的进一步调查中。 他发现储藏致幻物的仓库被洗劫了，因为警局的资料归档，每一份收缴起来的致幻物都有来源和编号，现在很多有着标签的致幻物却不见了，门锁也有强行破开的痕迹。 “嗯……一个新的问题，已经转化为了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平静说道，正是纹身男的这份贪婪令他有了思路。 “该死。” 尤金也掐灭烟头，她知道，每当李斯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要开始装逼了。 “我们分开行动，找一找西南方向城区边缘的汽车旅馆，他很大概率就躲在其中一间客房，并会长租，他的那个纹身辨识度也挺高的。” 李斯特做了这样的决定，让几人立马动身，同时也通知了编号02的精英探员小队。 “为什么非得是西南方向？” 海勒不解，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科男的确有两把刷子，但有时候已经到了一种神棍的程度。 “因为是外谴人员，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洛城，那样对sct来说是一种背叛，无论何种生物都会潜意识作出更具有安全感的决定，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要把这些致幻物藏起来，等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带着这些货离开，离边境比较近的地方比较合适。” “这种时候去租赁仓库未免有点麻烦，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自由联盟公民，但要藏东西的话，就必须隐秘，他不会留下消费记录，找什么大酒店，而汽车旅馆则没有种种掣肘。” “另外，就我纯粹的经验来判断，他大概率会把致幻物藏在床里。” 李斯特说罢，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来处理警厅内部的烂摊子。 “这只是推测而已。” 海勒从来不相信什么侦探那一套，认为警察破案哪有那么多花样，无非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是采用穷举法罢了。 “当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有这种可能。” 李斯特觉得有点遗憾，主要是现在警力全部去支援圣玛利亚区那边去了，否则让交通警察配合的话，那么将会很快找到他。 因为在来的时候，在警局停车场发现地上有大量玻璃碴子，这个吃了老虎胆的人可能偷了一辆警车。 只可惜现在洛城的警力属于半瘫痪状态。 他让几人立马动身。 然而紫罗兰完全不听吩咐，她本来就不属于李斯特管，也不属于对策局。 “那你们找到了叫我，我要去找我未婚夫了。” 说罢紫罗兰嚼着口香糖就直接离开了。 李斯特：“……” …… …… …… 汽车旅馆内。 强尼正在用刀子割着弹簧床床垫，撕开后，把获得的致幻物全部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 他直接打电话给亚修。 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打通了，难道这两个逼没被堵，这他妈是在阴自己么？ 打通的第一句话。 强尼开口就是高雅词汇。 “你他妈的阴我是吧？” 太妙了 游戏太好玩了，爱死机第三季太好看了。 这两天只有两章啊，我决定洗心革面，老滚6没发售之前我会狂更的。 《潜渊症候群》太妙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 天生反骨 中央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 当亚修商谈完跨海运输的事，心情有些放松。 他撑着雨伞，正在的士站台等计程车。 欧洲地区目前是sct的战略大本营。 那里不少国家的投降派在sct压倒性的攻势下，早就签订了协议，军工体系所涵盖的所有零件配件生产厂都已经在掌控之中。 只要装配完毕后，就可以通过集装箱进行运输，在这之前要先贿赂洛城海关负责人员,不过那个人本身也是一个投降派，年龄很大了，一直在追寻被感染的方法，认为潜渊症能够带给他更多的寿命。 这是个很好的消息，只要会晤之后就能保证这一项计划的实施。 单兵装备虽然已经不用考虑，但洛城支部显然也是需要大火力的,狄狛所弄出的冲锋队虽说极不可控，但要是给这些狂人装配上战争工具，那后果将不敢想象,这是能践踏世上一切的最强军团。 即使是正规军的战斗意志和他们相比，也只是……散兵游勇。 虽然有很多大型战斗器械是上世纪古早战争中遗留的产物，但其中也有着舰船和一些战斗机，只看sct总部那边批不批准了。 要保证武力占优势，才能讲意识形态占优势，拿枪的小孩，也能射杀格斗赛总冠军。 亚修准备乘计程车去小酌一番，近期应该是没有什么事要处理了，在雨果来之前保持现状就好，届时就进行最后一步，也是sct特批的一次，禁忌物的使用,直接让整个城市的人都感受这股伟力，最后再通过竞选,完全摧垮洛城内所有权威，使他们签订条约，或是彻底占据。 就在此时，令他没想到的是,强尼居然打电话过来，按理来说他应该用手提箱里附带的证件，在他中意的高档酒店休息才对。 对于外谴人员，sct会考虑到一切，不仅是现金，还有渗透官方机构所获得的身份证明，这样才能更好的执行任务。 他有些不解，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是高雅的词汇。 “你他妈的阴我是吧？” 强尼的语气相当愤慨，到了他这种地步，身为sct顶级战力，即使最高干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不过是权限比较大的职员而已。 亚修完全茫然，根本不知道强尼怎么会来这么一出，仔细想想会晤过程中没有什么意外才对。 “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亚修知晓这些人即使再怎么闹，也不会叛出sct，因为作战目录第三位的那个大恐怖之人，专门负责抹杀叛徒，除非逃离这颗星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强尼根本不管那么多，直接问候亚修全家，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亚修拳头攥得血都捏了出来，额头青筋暴露，一直强忍着，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人厌狗嫌那么简单的了，简直就是傻逼和傻逼他妈坐飞机，他妈的傻逼上天了。 他一言不发，忍到强尼的口吐芬芳结束，然后强尼才开始说起是怎么一回事。 亚修仅仅只是思索了片刻。 “你说过，你在便利店遇到了那个血手，而他是在给对策局做事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暴露之后，被跟踪了。” 他平静说道。 强尼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操。” “总之，对策局的人在追我，行动资金和其它东西全部落在之前吃饭的餐厅里了。” “你在洛城的地位仅次于狄狛，同为最高干部之一，接下来你说怎么做。” 强尼也冷静下来。 亚修实际上觉得这样也好，强尼能发挥出的价值仅限于此了，如果对策局的人在追击他的话，那么就让他们追击吧，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解决掉一批十一科的最高战力，然后死亡。 这个人也是颗定时炸弹，脑子抽风的家伙，不然外谴部也没那么好心，在已经派出教皇的同时，还附赠这样一个疯人。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的处境。” 眼看一辆计程车已经开过，但亚修现在已经没心思去喝酒了。 在强尼说出了他干的事，袭击了一个警厅，再杀光里面所有人，并搞走了里面的武器和一些化合物。 亚修手指都有些颤抖，慢慢摘下了他的金丝眼镜，长长呼出一口气。 现在准备还不够到位，若是对策局下定决心，暂时将市民的性命置之度外，也开始无底线起来，而和sct展开全面决战的话，自己和狄狛就真的该被撤职了。 最好对方不要反应过度，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该死，假如雨果的外谴没出意外的话，已经能够实施下一步行动了。 只希望教皇早点来了。 “你的处境很危险。” “这样，你先应付着十一科的追击，我现在立刻让人来支援你。” 亚修说罢，就准备说句谨慎行事，再挂断电话。 没想到…… 强尼的直觉相当敏锐，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先让自己去避避风头才对，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亚修要把自己作为弃子，毕竟这次外谴任务出了重大事故，导致外谴人员并非在暗处行事，而是一来就成为了通缉目标。 “你知道吗……亚修。” “我改变主意了。” “实际上我只是外谴人员，在组织架构中没有听令于你的义务。” “而你们在洛城的推进一直也不太顺利，峰会一直都不是很满意。” 强尼的语气甚至有着隐隐的威胁。 “你在想什么，强尼。” “除了你之外，一起调遣过来的人员还有十个，我会让他们立刻赶来帮你，解决完这件事后，我们立刻再进行会晤，至于遗落的行动资金，我会从洛城支部的款项中拨给你。” 亚修是真的有点想杀人了，不仅是对策局，sct也并非铁桶一块，有着太多生有反骨的人。 “这样子的话……” “可以，你能过来帮我么，其他人我信不过，你知道的，到了拥有领域这种程度，杂鱼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 强尼做着最后的试探。 而亚修只是沉默，如果自己也搅进去，那就是彻底在对策局脸上挑衅了，绝不能那样做，而说自己现在有要事处理的话，强尼肯定也不会信。 沉默了几秒后，强尼继续补充道。 “实际上是，就算我拿了两百万的行动资金，即使对这次行动没有任何贡献，无功而返。” “在流程上，峰会也不会怪罪于我。” “而你们两个，就很难说了。” 强尼那边传来打火机摁钮声响，似乎是在吸烟。 “冷静一点，强尼。” “现在前线的局势已经缓和下来，对策局的王牌探员可能已经回归，告诉我你的位置，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我会过来支援你。” 亚修的语气平静无比，实则已经动了杀心，他的确会过去，不过是要杀了他。 “哈哈，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壁障。” “老子要单干了。” “有时候我嗑嗨了，我会忘记我是谁，在哪里。” “我只知道我要大开杀戒。” 嘟…… 电话被挂断。 “操！操！操！” 砰！ 亚修一拳直接把的士站台的广告牌直接砸穿，他马上给狄狛打电话，这种事必须立刻告知他。 虽说狄狛脑子也有问题，但好歹有着头脑，结果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扯下领带，松开领口的纽扣，捏着眉心，自己肯定是请不动作战目录第三位那个人，现在得尽快去找狄狛，和他一起把这颗定时炸弹拆掉。 新章节审核中 如题，估计要明天才放出来了。 《潜渊症候群》新章节审核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 好徕坞之狼 汽车旅馆的二楼客房内，无论是装潢还是设施都极为廉价。 没有护墙板，墙面只有开裂的乳胶漆涂层，老旧的吸顶灯，铁棍搭起来的弹簧床垫和涤纶被套。 往垃圾桶里一看，还有不少用过的橡胶制品。 这一点倒是让强尼放心，说明这家旅馆和其它的烂旅馆一样,没有什么该死的客房服务，只要自己不让人来，就没有人擅自进入。 这样一来，就能让这批货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各种热武器也在手上，只要用战车的异象为之强化，就算是十一科里的那几个s级感染者也不怎么够看,那些清单他晃过一眼，对最强大的几个重点记忆过。 指数最高的也不过1.4、1.5的样子。 完全构不成威胁。 他打开窗户往外面看去，依旧是下着大雨。 对潜渊症重度感染者来说，不睡觉也算不上什么事。 即使是最低级别的感染者，能够承受深渊冲击而不死亡的人，那么大脑即使不休息也没有任何负担，只是思想可能会顶不住，精神层面上的。 而到了强尼的程度，无论是物质精神，都完全无所谓了。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仅用来储存这些化合物，虽说对策局的人现在没追上来，但肯定已经动用信息网要把自己给搜出来了。 他来到了肌肉车上,顺便叫了一个女郎。 十五分钟后。 呼……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给副驾驶位置，佝偻着身子的站街女脸上来了一耳光，最后套好了皮带。 随便给了她两张大额钞票后，之后让她快点滚。 顶着暴雨,他开着抢来的那辆肌肉车在道路上狂飙，并同时打开车载音箱,放着节奏感极强的电子乐。 强尼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就是要好好狂欢一下，怎么爽怎么来。 南加州可是一个好地方，虽然在南美那边都谣传自由联盟很开放，但实则不然，只限于小部分地区。 强尼实际上懂点历史，很多时候只是大城市，例如自由城和洛城的电影工业，给了自由联盟***的错觉，实际上在几百年前，最开始到这里的是一些清教徒，对北美的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虽然现在新教徒彻底占据了北美，但也同承一脉，是很保守的。 很多地方甚至宣传不赞同婚前性行为，抱以支持的人数规模相当大，像高卢地区才是真的开放，年轻女人在沙滩弄阳光浴时，是会脱掉上衣好晒到全身的,外谴去过那里的强尼,深知如此。 总之，自由联盟的年轻人心中几乎都有一个加州梦，自由，开放，以及阳光沙滩，要了人的命。 他们都觉得自己的故乡不够酷，太土，而作为全球影业基地的洛城，西海岸，乐队，涂鸦，街头元素，电影，让人趋之若鹜。 “加州梦！操！太他妈酷了！” 强尼马上将车载音乐换成californiadream。 他跟着节奏唱起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的水平相当不错。 只是狰狞的面目还有那道蝎子纹身过于恐怖。 强尼在限速40码的道路上飙到120，哪怕是路过学校路段也没有减速。 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放松一下了。 南加州太他妈酷了。 尤其是对强尼这样的侠盗猎车手。 他决定先去圣塔莫尼卡码头打卡，然后再去好徕坞日落大道逛一逛。 骤然…… 强尼脑中灵光一闪，犹如天启福音，他骤然间找到了自己生命的真谛，暗叹自己真是个傻逼，为什么早就想不到那么绝妙的主意呢。 好徕坞什么地方？ 那可是众多影星云集的地方，比利弗山庄里住的都是大咖，红遍全球的国际影星。 wue…… 突然强尼有些干呕起来。 自己简直就是个他妈的傻逼，就好像是刚做出的惠灵顿牛排和一团馊了的蔬菜沙拉，自己居然选择吃蔬菜沙拉。 国际影星不去上，整起汽车旅馆里的地摊货来了。 “操！” 但是想到这里，强尼亢奋无比，又来了兴致，如果说潜渊症有什么妙用的话，无穷无尽的弹药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好徕坞！我来了！” 他用着车载地图，准备去比利弗山庄开盲盒去了，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会被自己闯上。 强尼是那种根本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的角色。 …… …… …… 一个钟头后。 由于是分头行动。 编号02小队和编号06小队都是单人去搜集线索，如果找到关键信息后，再通知汇合。 目标是西南城区边缘的汽车旅馆。 海勒认为这根本是大海捞针，那么多汽车旅馆，短时间内怎么找得完，他已经开着车找了七八家了，掏出证件询问前台人员也是一无所获。 这么多次后她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到现在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随便找一找应付了事，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这样干。 不过他却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本以为圣塔莫尼卡码头就是洛城最大的站街女汇聚地了，没想到这些城边上的汽车旅馆也不遑多让，简直就是站街军团。 现在她又走进了一家汽车旅馆，并不着急询问店主，只是盯着大厅沙发上的一些穿皮裙网袜的女人看来看去。 而而这些女人对海勒相当有兴趣，因为他现在的样子相当俊朗，其中一个女人做着不雅手势，勾引着海勒。 看得海勒一身鸡皮疙瘩，考虑到卫生问题还是算了，因为他注意到这些女人身上都有着很多针眼，体内的病毒可能像是他妈的生化实验室。 “我是联盟调查局的人，在找一个脖子上纹着蝎子，蝎尾都穿到脸上去的一个男人。” 尽管李斯特还说了发型衣服之类的多种特征，但海勒就只记得这一个，但也没差了，光这一点辨识度就很高。 一听到海勒是联盟调查局的人，众多站街女顿时萎下来，纷纷玩着手机 “的确有这样一个男人，我印象很深，两个钟头前就看到他了。” 前台收银员平静说着。 海勒大惊失色，还真让自己给闯上了？太他妈神了吧。 “他在哪个房间。” 海勒急忙问道。 “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一个脸上有着巴掌印的站街女，如是说道，她对那个客人的态度和行为相当不爽。 “你怎么知道？” 海勒惊了，没想到这个纹身男临走之前还有心思玩不成，刚杀完一个警厅的人，还真他妈悠闲呢。 站街女说出了来龙去脉，她甚至还说出了他开走那辆车的车牌号，因为她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偷偷记下了。 “你立大功了，宝贝儿，你说不定拯救了整个洛城，你是救世主。” 海勒如是说道，立刻给李斯特打电话。 站街女一脸懵逼。 129. 恶煞车手 雨刷在朦胧的车前窗上摇曳，水浪波纹让景象变得如梦如幻。 “啊啊啊……” 分不清那是痛苦或欢愉的呻吟，又像是行将就木垂死之人的哀嚎，随着活柄塞的推入，打在脖子上，强尼目光呆滞，嘴巴长得越来越大。 副驾驶位置上已经打空了七八枚2的针筒。 他大脑完全放空,眼前的景象开始恍惚，如同dvd卡碟一样出现噪点和色块，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虚脱。 两百米外的的士站台站着七八个人正在等着，都是一手撑伞，然后低头看着手机。 想象界开始变化。 随着液体顺着颈动脉快速流入心脏扩散全身循环到汇聚到脊椎，温热的迷幻液体在他的脊柱如水银测量计一样往上飙升,直抵脑干，包裹整个大脑皮层开始渗入其中。 而此时强尼完全呆滞下来，双手渐渐脱离了方向盘，目光空洞，眼中的光景全部开始变形幻化。 车载收音机传来收讯不良的电流噪音，几秒钟后，里面传来迪斯科舞曲背景乐，还有沙哑热情的电台主持人播音。 【亲爱的朋友们，为了供你们娱乐。】 【欢迎来到第9593届丧尸围城赛车锦标赛。】 【我很荣幸的为你们介绍最近才回到地狱的这位。】 【无差别杀手，强尼·弗朗西斯卡。】 欢呼声在电台中爆发，车载地图led屏忽然像素变低，成为了上世纪街机游戏一样的糟糕像素，上面开始显示强尼的模糊像素图片，但完全能够从五官和脖子上的蝎子纹身辨认出，图片中的他在狞笑着。 同时屏幕开始翻滚，出现了其它十五位选手的照片，都是模糊的像素，但无一不是狞笑着的狠辣之徒。 【第一个抵达终点将获得10000积分。】 【依顺序每降低一名减少2000积分。】 【但是没有关系。】 【每撞死一个丧尸可以获得100积分，另外这场比赛是没有其它规则的。】 【你可以随意干扰或是杀害其它选手。】 【现在让所有人沐浴在烈焰之中吧！】 街上出现了零零散散面部腐烂佝偻着头的丧尸,街道也变成了赛道，有着专业的赛道方向标识,车前的公路叶出现了黑白方块拼接构成的起跑线。 强尼知道，这才是真实世界！ 自己通过潜渊症，破除了象征强制赋予的想象，而进入了实在界！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强尼眼神骤的恢复了焦距，大口喘着气，他狞笑起来，握住方向盘，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只要活着，那就一定会死。 只要死了，就会永远活着。 不知道怎么的，在自己不进行比赛的时候，身体就会进入待命状态，会胡乱行动，无法控制，用虚构指令搭建语言模式，活在一个模拟的伪随机开放世界中，所有人重复着单调乏味的对话,用粗陋引擎生成的简易文本。 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度。 只有在比赛的时候才会高度开放,自己只活在比赛之中。 【赢得本次比赛的选手,将会获得（%（#））一日游！】 【而时隔已久重新回归地狱的强尼，是否还会像当年一样在赛场上彻底制霸呢？】 【3】 【2】 车地图上开始倒计时，强尼明白自己必须赢得这场比赛，就像每个人到最后都会死一样，他也必须这样做。 嗡嗡嗡…… 【1】 【出发！】 强尼油门焊死，面目狞笑疯狂，竟带着…… 带着些许纯粹的童真。 他开着车乱撞着赛道上其它选手的车，把他们逼得猛打方向盘，要么撞到障碍物上引擎盖冒着浓烟，要么直接掀飞冲出赛道翻得露出地盘，砰响一声爆炸燃烧着烈火，车毁人亡。 “必须拿到更高的分数……” “必须获得更多积分。” 强尼癫狂无比，打着方向盘去撞人行道上那些蹒跚行动着的，绿油油浑身腐烂长疮的丧尸，喀喀喀，飚溅出一滩滩黄绿相间的脏腑脓液。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赛车比赛。 而有的丧尸动作相当迅速，会对撞过来的车灵敏躲避，并且拿着内脏道具说着意义不明的丧尸语言。 强尼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分数，他明白了。 “这是精英丧尸！有更高的分数！” 车辆在高速行驶，但在强尼远超职业赛车手的技术下，也保持着恐怖的灵活性，继续撞着那些会快速反应的精英丧尸。 滴滴滴…… 伴着清脆的电子声，车载电子屏幕上的排名不断变化着。 而强尼现在只排在第三名，第一和第二两个狞笑着的车手也在靠杀死丧尸来快速获得分数，他们也明白这场比赛的核心，并不是第一个抵达终点的就是冠军，而是要拿到更多的分数。 排名榜单上有着名字和极其生动的像素动态头像，排名越靠后的表情越loser，撇着嘴巴极其傻逼的一张一合，额头上还滚动着夸张的大粒汗水。 而排名靠前的动态头像则是夸张的狞笑着，还像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摆着脑袋，嚣张无比。 其它选手清理丧尸的速度要比强尼快得多。 强尼的排名越来越靠后，直到他跌下了第八名，动态头像也变成了傻逼，像个低能儿一样只有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抱着脑袋，哭丧着脸，脑残一样撇着嘴一张一合。 看着那无比恶心人的动态头像，强尼气愤无比，张着嘴咆哮着。 “不行！不行！” “必须要击杀一个特殊丧尸获得道具卡！” 因为时隔已久没回到真实世界里，强尼都快忘了丧尸围城赛车锦标赛的规则了，虽然他也报名参加着其它所有比赛，但赛车是他最拿手的项目之一，自己竟然表现得这么不专业，让所有人看笑话。 只要撞死区别于其它丧尸，有明显特征的，就可以获得随机的道具卡，用来装备载具，获得更加强大的杀伤力。 他油门早已焊死，为了提高速度，他拉动一个扳栓，将车载钢瓶中的二氧化氮充入工作中的汽缸，增加进气氧含量的同时增加供油系统的喷油量，尾气管中喷着蓝火，速度飚得更快，更为残暴高效的碾压着那些丧尸。 终于。 “找到了！特殊黑鬼丧尸！” 强尼发现了一个黑色丧尸，通体都是黑色，头部显然比其它丧尸更小，行动也比其它丧尸更快。 即使是强尼都打方向盘拐弯好几次才将其撞死，同时它也掉落了道具卡，是一张立体半透明的卡片，他将车子开过去就直接捡到。 “太好了！” 紧接着，他的车开始变形，车前灯的两侧生长出两个机枪管，冒着白色火焰。 他不再犹豫，摁下开枪按钮。 在车辆高速行驶时，机枪同时对着两侧街道的丧尸疯狂开火。 哒哒哒…… 各种液体碎块像是大甩卖一样不要钱的乱飚着。 “哈哈哈哈……” 车载屏幕上他的排名迅速往上飚着，很快就到了第一名。 像素动态头像的强尼，在狞笑着，脑袋左摇右摆的，嚣张得甚至非常浮夸。 130. 荒谬的器量 汽车旅馆外的停车场。 雨刷不停工作着才能保证正常视线。 海勒已经发动了引擎，但他有些犹豫，自己真的要像李斯特说的一样尽快过去支援么？ 要知道，sct派出的外谴人员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而这次听说还是作战目录相当靠前的人。 就算是s级感染者也不一定对付得了，自己这些所谓的精英探员冲上去不是找死么？s级感染者正疲于应付其它地方，这里也只好由自己这些人顶上了。 但自己能想到的事,李斯特未必就想不到，可能他有着绝妙的安排。 海勒不敢托大，考虑到自身的安危，消灭其它所有假的自己，重塑真实的自己，才是自己的最大使命。 他决定慢慢开过去。 …… …… …… 圣乔治的道路上。 李斯特也在狂飙着，不敢延误一分一秒。 在最新得到的消息中，那个男人完全疯掉了,很可能已经失控。 对策局之所以要抹除那些自控力低下的人，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暴起杀人，在无上深渊的不可知伟大理念的冲击下，人会崩溃只是或早或晚的事，甚至是自己。 李斯特本人也隐隐感觉得到，自己的颅内，大脑，慢慢生长着诡异的东西，像是多出来的一颗眼球，在皮层沟壑之中游动，它能直视自我，也能看到理性之外，概念世界深处的诡怪荒诞之物，在慢慢的影响着自己。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逻辑能力在慢慢下降，不复从前，似乎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要么暴死,要么一头栽入更深的漩涡。 自己说不定大限快到了，只希望在自己死或疯掉之前，见证到这一切悲剧的结束。 下潜得越为深入的感染者，失控起来造成的破坏力就越大。 那疯人已经彻底发狂了，完全无视后果的进行着狂暴行为，过于狂暴了…… 而将海勒告知的车牌号在全城的道路监控系统匹配时，也终于发现了他。 他在前往好徕坞市区的道路上，施加着非人的暴行。 洛城的大半警力已经瘫痪，去应对圣玛利亚区的恐怖袭击，可那男人的所作所为，可能已经超越恐怖袭击了，甚至是反人类的。 兴许这正是这个世界的可悲之处。 因为还在维持着高度安防的区域，都是些名流居住的富裕社区，尤其像临近比利弗山庄，好徕坞这一截，说是整个洛城最安全的地方都不为过。 某种意义上，甚至比市政府大楼还要更加安全。 随意才能够通过依旧在运转的交通系统找到他。 不过，即使不通过系统,只凭他干出的那些事,醒目到足以让那边的警力一级戒备，以及向对策局通报了。 因为情况特殊,像第一科申报要获悉作战目录情报，也得到了答复，那个人名为强尼，强尼·弗朗西斯卡，是南美的一个飞车党领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究极烂人。 李斯特明白比利弗山庄意味着什么，那里不仅是明星大鳄的住所，也是很多商业大亨居住的地方，如果强尼大开杀戒一直杀到那里去。 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会动摇国本，因为不少议员的竞选资金都是来自于他们，若是他们死了，会让时局更加混乱，而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李斯特向十一科其中一位s级感染者打电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忙，原计划是让紫罗兰也跟着一起协助的。 但这个疯女人行为难以琢磨，尽管已经找到了强尼的行踪，但她也不想来，非要先找到柯林。 让李斯特意外的是，电话居然打通了，这是一个好兆头，看来圣玛利亚区的战况有所缓和。 “你那里怎么样了？” 他用电话先询问那边的情况。 在s感染者的讲述中。 这些冲锋队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也只是普通人，感染者少之又少，只是凭着武装力量和悍不畏死的疯魔意志才能在战斗初期占据优势。 但在正规军的围剿下，那些更为专业的单兵作战装备，以及感染者的加入，很快就逆转了形势。 那些冲锋队正在溃逃，说是溃逃并不正确，因为他们每一个都视死如归，只是一种战略性额转移。 李斯特知道会赢这是必然的是，只不过潜渊症的传播，是以象征界的破裂，是以信息传播为媒介，这样一来让局势更加混乱，也会让更多人感染。 “那你现在能来好徕坞支援么，这里也在发生恐怖袭击，是sct作战目录里的人员。” 由于距离原因，等他过来后，恐怕为时已晚了，但目前只好这样做。 商讨完毕后，李斯特挂断了电话。 现在只好由自己这些人想方设法的去顶住延缓时间，等待支援的到来。 他再次联系编号06，、02小队的成员，进行动员，其余人倒是不担心，不过海勒和十一科也是一种协同关系，主观能动性堪忧。 …… …… …… 交换俱乐部内。 晦黄的灯光照映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溢出来的血，已经在一定程度开始凝结，灯光照在上面为之反射。 把这里完全衬成了猩红的炼狱。 狄狛大口喘着气，下颚被打歪，鼻梁也被揍得歪斜，还流着鼻血，狼狈无比，臂膀上，脸上，眼眶部位全是紫青色的淤痕。 一只眼睛也已经完全充血，眼睑肿胀着看不清东西，一条胳膊也彻底脱臼。 他疲惫无比，蹒跚踉跄极尽艰难的站立着，背心裤子上全是被打倒在地粘上的血。 砰！ 狄狛卯足力气，给柯林脸上来了一拳，打中了神经高度密集的太阳穴，足以使人眩晕。 而柯林也好不到哪里去，额骨上的一块凹陷下去，一只手的手腕粉碎性骨折，以诡异的弧度弯曲着，显然已经被完全废掉，一条腿也瘸着，脸上也全是淤青，比狄狛喘得更加厉害。 早知道…… 就他妈该戒烟了。 柯林这样想着，打中他太阳穴的一拳，力道相当浑厚，他眼前全是幻觉，如同水面漂浮着的彩色肮脏凝油，不断扭曲重叠的扩散荡漾着。 由于双方都是感染者，即使不使用任何异象，甚至是用异象来恢复，身体素质也要超过常人。 导致他们，足足互殴了十多分钟，双方的拳头骨关节都完全磨损破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才终于精疲力尽，肉体内所有力量都被榨干，只有拼尽全力才能站着，甚至都不是物理上的力量，而是一种顽强的执念在支撑着。 都快要死了。 如果不用异象恢复的话，要不了多久，直接死亡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狄狛声音不可控的颤抖，是因为肉体的疲惫，嘶哑而又微弱。 “我们都要死了，不是么。” “然而只要使用异象，就能瞬间回到巅峰状态。” “相应的是，对方也能这样做。” “但这样就破坏规则了，后果你知道的。” “或者……就这样等下去。” “直到有人死了。” “我准备好了。” “而你。” “那个胆量么？” 131. 命运交汇之地 血顺着肘关节裂开的破口，滑到指关节凸起处，最后再滴在地上。 “太熟悉了……” “怪不得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狄狛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奇迹般的回想起来了，看到柯林那副狼狈无比的样子，他隐隐约约回想起好几个月前，自己和世界巡游的芭蕾舞团成员找乐子的时候,在便利店遇到个犯心脏病的男人，因为当时偷得非常爽，还有点印象。 同样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渐渐和脑海中已经有点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对，是在那个便利店，真是奇妙，就像是宿命一样。” 狄狛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越来越看不清，步态踉跄快要站不起来。 趁着狄狛说话浪费体力的工夫。 柯林作弊了。 自始至终他就没打算信这个疯人的话，从来没打算玩这种弱智游戏，只是想了结在便利店的遗憾，没能暴打这怪胎一顿。 趁狄狛注意力涣散意识恍惚的时候，柯林将异空间的力量抽调到身上，给了他余力。 只见柯林扑了上去，直接把狄狛按翻在地。 狄狛的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棱角上，破开口子血流不止，意识彻底恍惚。 随后柯林卯足力气，动用最大力量，用已经破开口子纯粹的拳头骨关节狂欧着狄狛，拳拳到肉往着他的脸上招呼。 磅！磅！磅！ 像是用铁球狂砸着面团，狄狛的脑袋随着每一拳头的印下，都在不断的歪曲变形，直到骨骼破裂，黏稠的血肉尽数爆烂，脑浆摇晃的声音不绝于耳。 竟然生生的将狄狛脑袋都给打爆,根本看不出那是头颅，只是骨肉碎片以及一些破烂干瘪的血管粘在一团浆糊里。 随着狄狛的躯体反射性的跳动了几下,呼吸也为之停止，手指最后抽搐一阵后，再也没有了反应。 竟然被柯林，活活殴打至死。 柯林站起身来，大口喘着气，盯着狄狛的尸体，自己都不敢置信。 这种疯人，死了么？ 策划一系列爆炸事件，sct最高干部，就这样死了。 他只是杵在原地看着。 直到盯了一分钟，那尸体都没有任何反应，和大堂内其它尸体一样，只是一堆死肉。 柯林依旧不敢相信。 恶魔暗示的异象开始发力，身体顷刻间恢复成巅峰状态，脱臼骨折的所有骨头全部扳回正轨，所有淤伤创口顷刻间消弭，即使浑身完全爆碎，柯林也能在刹那间恢复,何况是这些“小伤”。 盯着地上没有脑袋的尸体，柯林不敢大意,在地上汇聚出一条血河，在其中凝练出几条魔犬，上去疯狂撕扯着狄狛的肉身，直到将其完全咬碎连着一些破布，连人形都看不出。 柯林仍然没有大意，从房间内找来好几瓶酒精含量50以上的烈酒，全部浇在狄狛身上，点燃打火机，看着其完全燃烧起来，焦味儿扑面而来，直到将他烧成零零散散的黑炭。 柯林拿起电话，要拨通给他的前妻。 在以前他的观念中，只要不接触完全断掉联系就是最好的方式，反正自己已经和她没有任何牵扯了。 但sct这些不择手段的人是管不了那么多的，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让洛城的新患者不加入对策局，他们会对正式探员和精英探员的家人下手，一部分人全家都被杀害，甚至襁褓中的婴儿。 尽管他们已经让家人离开洛城去避难，但sct不仅仅只有感染者，还有数之不尽的普通人喽啰，他们的作用就是去干一些低级事件，但只要有枪，在平凡的世界中也绰绰有余了。 柯林意识到即使隔着整个自由联盟，从西海岸到东海岸，也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他给他的前妻打去了电话。 不到一会儿就接通。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柯林辨认出是自己的岳父，也对柯林的来电感到意外。 在得知前妻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搬家后，柯林放下心来，问起他岳父为什么搬家时，只回答说是他女儿住在那里心情一直不算太好，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打算找个新环境重新开始。 柯林叮嘱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之拨通了格蕾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 “我可能……” “杀死了狄狛，但我不太确定。” 给格蕾描述了一遍大致的事情经过后，说道他可以继续给第十一科做事，但条件是必须保护好在自由城的……曾经的家人。 格蕾欣然同意，对柯林的生猛也感到不可思议，他或许已经比一些s级感染者都还强大了。 兴许柯林根本不需要被隔绝起来保护，让他做应该做的事，兴许才是扭转一切的关键。 得知柯林状态良好时，让他回归02编号小队，并快速去支援李斯特，在通往好徕坞市区的路上，名为强尼·弗朗西斯卡的人，正在做着丧心病狂的事。 柯林也没有意见，盯了一眼狄狛还在燃烧的尸体后，离开了交换俱乐部。 …… …… …… 十多分钟后。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来到了交换俱乐部大堂，发现这里全部都是尸体，他脸上尽是弹孔和刀疤，穿着棕色皮夹克。 赫然是十一科的s级感染者，塞卡。 得知柯林和狄狛在这里发生战斗后，他就第一时间过来支援。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整个大堂中就只有一具尸体和其它的不同，说是尸体也算不上，是零碎至极的黑色焦炭，还在冒着烟。 地上有一件沾血的黑色双排扣大衣，想都不用想，塞卡已然作出了判断。 “这么年轻就死了……该死的sct。” 塞卡感叹道，在他的眼里，就算是自己，在sct的最高干部面前也不怎么够看，何况是刚晋升精英探员没多久的柯林。 “那不是柯林的尸体。” 紫罗兰也赶到了现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眉头紧锁。 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女人，塞卡脑子快速思考着，银发，极为时髦的皮靴皮裤，还有带亮片的皮夹克，应该是格蕾口中说的那个猎魔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塞卡不解。 “通过观想。” 紫罗兰说着极为神棍的词，塞卡也懒得去想了，这些人来自一些古老的秘密教派，或是什么杀手组织的，说老实话……虽然有点神乎其神，但潜渊症都出来了，他并不排除这些人是从外太空或者是什么其他世界来的。 她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狄狛的尸体，塞卡也在等着结果，要是狄狛死了的话，那么离洛城的太平就近了。 “这是狄狛么？” 塞卡问道。 紫罗兰点了点头。 “他死了？” 塞卡有些不敢置信。 “你应该知道，潜渊症感染者本就是超越物质和精神的怪物，他的确死了，但还没死透。” 紫罗兰回答道。 大起大落整得塞卡有些不爽，那就是没死，他早知道，这些sct的最高干部邪门得很。 “但这些都不重要。” 紫罗兰本以为海勒只是一个特例，她并不是感染者，而是一种因果命运错乱的现象，没想到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有。 还有柯林，只不过这个男人不是错乱，有着更多的迷雾，是一种自己都无法探明的伟力笼罩着他，不知赐福，还是诅咒。 这不关象征界的事， 而是关系到深界，一种至高的框架，被无上之物撼动，人类命运交织之地，发生着错乱。 “看来事态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想，届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或者说整个世界，都无法幸免。” 紫罗兰深吸一口气。 “你是什么意思？” 塞卡不解，但还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在她的描述中，sct也只是无关紧要之物罢了，但sct就已经如此疯狂，还有什么更为可怖的事么。 “你相信神的存在么，塞卡探员。” 紫罗兰不准备在洛城待下去了，必须将情况汇报给组织。 132. 狂暴战车 电闪雷鸣，暴雨大作。 在通往好莱坞市区的主干道上。 李斯特看着周遭的光景，完全无法理解强尼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发狂了。 一路开着车过来，道路上一片混乱，大多已经车毁人亡，因为晚了一步,他亲眼看见一个男人卡在车里出不来，然后那辆车直接爆炸。 而街道上的行人…… 强尼把整个城区变成了他的屠宰场，无差别的，高效的，残暴的，虐杀着所有人。 编号02小队也已经汇合，尤金也已经抵达,总计六辆车在追击着强尼。 在半瘫痪的道路上艰难的行驶着，李斯特指挥着所有人拦截强尼,哪怕是用命去添。 如果让他杀入了好徕坞，甚至是进了比利弗山庄。 那些为议员提供竞选资金的人，也向对策局提供支持的名流富豪，统统毙命的话。 在流言的攻势下，投降派会越来越多，那样会让这一切的性质改变。 可能那才是最悲剧的。 人类不是灭亡于暴徒的狂欢，而是自我崩溃的瓦解。 虽然李斯特已经让好徕坞市区的警厅配合，疏散所有人，但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终于，他们发现了强尼，虽然他车开得很快，但要花时间去虐杀他人，速度就慢上了不少。 “尤金,用你的能力去控制他。” 李斯特在耳机里如是命令着。 “我已经做了，但根本不管用,他在被一种更为强力的精神干扰,我的能力起不到任何作用。” 尤金流着鼻血,看着前面发狂的强尼,如果柯林在的话…… “是领域的作用，或是他本身就已经在发狂。” 李斯特深刻的明白一般的感染者，和这些拥有领域的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但时至如今已别无他法。 …… …… …… “哈哈哈哈……” 强尼颀长的舌头搭在外面，狞笑着的面目癫狂无比，甩着唾液，如同所有废土题材作品中典型的机车暴徒。 街上的丧尸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在强尼的车胎碾压中爆碎，或是在机枪扫射中裂成烂肉。 【当前积分：141200】 【排名：no.1】 随着一阵收讯不良的杂音，电台主持开始继续播报。 【强尼·弗朗西斯卡！获得了第一名！】 【成功获得（%（#））一日游！】 【你可以选择拿走你的奖励，也可以选择和其它赛区胜利的选手进行下一轮表比赛。】 【拿到最高奖励。】 强尼毫不犹豫，直接选择了参加下一轮比赛。 只见车载屏幕继续跳动着，又冒出了七个选手的名字和头像。 其中包括李斯特和尤金，两人的像素动态头像都在夸张的狞笑着，狠辣无比。 【最先抵达的终点，比利弗山庄的人，即为胜利者！】 【同时没有其它任何限制,可以随意干扰或杀害其它选手。】 随着比赛开始。 强尼不再犹豫，动了真格,将战车的异象施加到载具上，白色的怪异管网霎时蔓延到整个车身，同时外壳轮廓也在喀喀喀凹陷凸起，最后变化为一辆粗犷至极，有着蒸汽时代糙粝般的管道以及大号螺母，车头赫然变成了一个头生犄角的骷髅魔鬼，四根歪曲的l型排气管蒸腾着浓浓的烟雾，还喷射着白色火焰。 而轮胎刮过的地方也是如此，那些火焰不可磨灭一般。 而他本人也拿起枪械施加异象朝着身后的那些车辆射击而去。 …… …… …… 磅！ 伴着一声巨响。 那些被战车异象改造过的弹药，射击在一位02编队成员的车上，那辆车直接爆炸开来，升腾着蓝色电离子游移的白色光焰，完全粉碎，车辆碎片炸得到处都是，而爆炸点下面还有着一个夸张大小的巨坑，这闪着白火的子弹拥有着超越常识的威力。 “这他妈是枪还是炮弹？” 一人在耳麦中叫骂着，一颗子弹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是连发。 磅磅磅！ 那根本不像是一柄枪械应该有的火力，就算是自由联盟陆军野战炮兵的一个连都整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堪比反坦克火箭炮一样疯狂扫射的子弹下，又有一辆车直接爆炸，李斯特等人不得不延缓下速度，任由强尼离开，因为这样冲上去完全是送死。 不仅是车辆，就连周围的建筑物也不能幸免，在这样堪称地面轰炸机一样的“枪械”上，强尼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战争兵器。 李斯特也叫其他人停下来，更改战略，目前重要的不是怎么把强尼杀死，而是怎么拖住他等待s级感染者的支援。 精英探员也是十一科的主要战力之一，不能毫无意义的牺牲。 他立马通知好徕坞防备力量的人在临近比利弗山庄的道路上设置路障，必须不择手段，并不排除破坏建筑物使其坍塌来进行拖延。 李斯特很想自己追上去来拖住时间，但是被强尼改造过后的车开得太快了，此时他还不知道的是。 紫罗兰忘记了告诉他更多的细节，因为即使设置路障也毫无意义，经由强尼改造过的载具，是能够无视物理规则九十度驾驶，甚至是贴着建筑外壳横向行驶。 …… …… …… 柯林将车速飙到最快，往好徕坞市区赶去，虽然不明白强尼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地方。 但是，伊娃的住所就在比利弗山庄里，而那种疯人的行为是不能用逻辑思考的。 约莫三十分钟后。 柯林与被李斯特吩咐撤退的尤金汇合，如果她的能力派不上用场的话，那么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因为尤金的下潜程度不够深，异象不够强大，并且魔术师的暗示本来就不适合正面作战。 虽然尤金很好奇柯林这段时间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但现在不是时候。 她告诉了柯林强尼的暗示以及恐怖的所作所为，正在无差别的大开杀戒，像是潜渊症彻底摧毁了他，完全失控了一样，而他也已经抵达了比利弗山庄。 一个s级感染者乘坐武装直升机已经抵达，正在和强尼进行着战斗，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遭遇过兰迪。 柯林深刻明白作战目录的家伙是怎样的疯人，而且只会一次比一次厉害，s级感染者么…… “尤金。” 柯林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 “怎么了？” 尤金很少见柯林这个样子，甚至是从来没有。 “没事，你自己小心一点。” 说罢，柯林就开着车，向着比利弗山庄疾驰而去。 133. 魔法 好徕坞市区。 日落大道。 两侧的棕榈树在狂风中歪曲近乎快要折断，一个男人躲在商店屋檐下打着电话。 “我现在被十一科吩咐去对付强尼，你说该怎么做？” “那可是作战目录上第三十六位的怪物，我根本不想牵扯上好吧。” 他吸着烟，接到李斯特的调令后，他乘坐直升机来到了事发地点，但打过几个照面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退下阵来。 因为洛城的特殊性，其它科室支援了两个s级感染者，其中一个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到重创，想要痊愈需要不短的时间。 而还有一个是sct早就安插在对策局之内的线人，本来是在第三科军部卧底的，刚好随着调动来到了十一科。 虽然十一科内部已经肃清过一次叛徒，以为安全了，实际上仍没找到幕后主使，是在这个男人的唆使下，很多重要情报才会泄露，那些探员的背景信息以及家人还有个人经历，都无所遁形。 他正在给亚修打着电话，因为强尼的失控，sct这边也想让强尼死掉。 亚修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这个男人点了点头。 “那就依你所言，不过我估计如今的十一科里也没人能收拾他，除非是第一科那些混账来了。” 男人挂了电话。 亚修的意思是如今反正也和十一科撕破了脸皮，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就要直接上电视被通缉，对策局也要有大行动了，索性让强尼造成更多破坏，让民众陷入恐慌之中。 …… …… …… 由于比利弗山庄的各个住宅位置零散，而伊娃那栋市值1亿4000万联盟币的豪宅由于景致绝佳，既可以俯瞰洛城的夜景,因为靠着太平洋沿岸,海天一线的碧波浪涛也尽收眼底。 这也意味着远离密集的住宅区,本来在短时间内疏散大量人口就不可能，只好让住户自发的撤离，而处于偏僻位置的这栋住宅已经不在能力范围内，自然而然的被遗忘了。 刚好她也没有请保镖的习惯。 伊娃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完澡，她的手机收到疏散消息，以及听到防空警报时，光着脚来到了观景阳台，看着山脚下隐隐燃烧着的街道，还有那分贝盖过警报的汽车引擎声。 她终于意识到了，柯林说过的并非危言耸听，早在几天之前，柯林就告诉她要离开洛城，这里最近会非常不太平。 但伊娃没怎么当一回事，她在洛城还有着很多行程，由于这里是商业大鳄和影星名流的居住地，安保力量也相当强大，每隔五十米就有两个警察。 可现在她有些慌了，拨通报警电话也是占线，孤立无援的感觉使得她的恐惧更深一分。 “不行，要冷静。” 伊娃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上次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她在洛城还有好几套房产，在其中一个里发生的事，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柯林，他是联盟调查局的探员，立马给他打去了电话。 伊娃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几乎是秒接，瞬间就拨通了。 “是柯林么？你在哪里？我这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是跟飞机袭击和爆破交易所那伙人有关。” 伊娃有些失措，不等柯林开口，就说出了一大堆。 扬声器里传来柯林平静的声线。 “我就在比利弗山庄，你哪里都不要去。” “我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很快我就会宰掉他。” 嘟…… 电话被挂断。 伊娃继续俯视着山脚下街道的动静，虽然隔着不短的距离，但那奇异景象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那是一辆通体燃烧着白色火焰的改装汽车，速度飙到了两百码以上。 而其后面…… 虽然伊娃看不太真切，不敢确定，只能模糊看到一辆蓝色的车紧随其后。 而自己送给柯林的，也是一辆蓝色的。 “那是柯林……” 伊娃不敢相信。 …… …… …… 好徕坞城区。 强尼扫射着机枪对周围一切进行着无差别破坏，但那已经不是机枪了，而是战争兵器一般地毯式的轰炸。 那小巧的枪械没有弹药限制，蔓延其上的白色管网给予着无穷无尽的火力，每打出一发都造成不弱于半吨tnt当量的爆炸，还游移着蓝色电光，就犹如外星球武器一般。 柯林不知道之前和他战斗的那个s级感染者有没有死，但在这种火力下别说是s级感染者，就算是他妈神仙来了也不知道顶不顶得住。 他不得不和强尼拉开距离，但这样去强尼只会造成更多破坏，那个男人像是彻底疯了一般，完全丧失理智的发着狂。 柯林额头渗出些许汗水，再让强尼深入下去，就会临近市区，抵达好徕坞星光大道而进入人群密集的地方。 sct一直都在试图进军电影行业，而强尼……似乎是在真的进军。 那里坐落着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电影公司，以强尼的火力把那些地方炸得稀烂的话。 影视传媒是文化传播的重要媒介之一，如果失去这些的话，何尝不是象征界的一种破坏。 但现在的柯林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强尼。 自己是完全能够挺住那机枪轰炸的，即使自己爆碎成血泥，也能再站起来。 可自己坐着的载具就不一定是这样了，如果失去载具的话，行动能力将大打折扣，届时更追不上发狂的强尼，他已经把车速飙到三百码了，要不了几分钟，就可以直接进入好徕坞市区。 就在这时，通讯终端传来李斯特的声音，因为柯林的加入，他和海勒，还有编号02小队的成员，也继续着追击，支援柯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能改造载具么？柯林？” 李斯特在对讲机如是说着。 “你在扯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 柯林只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我听伊琳娜提起过，你不是感染者对吧，只是能够模仿他人的异象，你必须试一试，模仿强尼的异象。” 李斯特认为这种逻辑行得通，尽管听起来非常荒谬。 柯林无言以对，因为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最开始听星野真夏说是所谓的pt型感染者，后来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暗示，只是纯粹能模仿他人，现在即使不借兰迪的信物，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施展死神的异象。 “或许我真的能够模仿他人的异象，但前提是我要足够了解那个人或者说异象，这所谓的战车，我也是第一次见。” 柯林根本无从下手，就好像一个刚拿到自动档驾照的人，突然告诉他已经打仗了，要他去开战斗机。 其荒谬程度不亚于重症监护室里的垂死病人要去驯服一头生猛无比的烈马。 “你不是听紫罗兰说过么，要点不在于具体的去做到，而是动摇深界里的框架，你不需要知道什么汽车知识，只是概念的，抽象的，只是需要动力，燃烧物和推进物，就像血刀……对，就像是你用的血刀，可能这是在为难你，因为我说的是……某种魔法了。” “再说，强尼那种烂人是没什么可了解的，只是人渣罢了。” 李斯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极其荒谬。 眼看着强尼就要冲入市区。 柯林脑中思绪万千。 “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柯林开始……“改造载具”。 文学网 134. 疤面煞星 热能转化为机械能…… 潜渊症。 想象界。 深界投影到现世。 精神暗示转化为异象。 超越物质，超越意念。 热能转化为机械能…… 不计其数钻爬抓扯着的肉体在焚烧中绝望的嚎叫悲鸣，燃之不尽的滔天大火发出着烧蚀树皮的脆响，还有那些数不胜数的皮层脂肪蒸发的嘶声，与成千上万堆叠交错回荡在一起的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仿佛出自刑房的喊叫。 回音，叫喊，嘶吼,悲鸣，不断烧蚀着人海的业火。 热能…… 蕴含着无穷愤怒，悲怨，恐惧，憎恶的热能。 像是制作昆虫标本一样，被铁刺穿过稳定结构，用金属底座立起来的人体标本。 管弦乐。 手术刀,镊子，剪刀，钳子，工具锤，弹簧铁钩，扩张器。 铁丝刀卷。 机械能…… 蕴含着自我折磨，痛苦，暴虐，杀戮的机械能。 “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 柯林喃喃重复了两次。 …… 紫罗兰像是炼金术师一样，用电磁炉熬制着一锅包含蛇和青蛙毒囊，红处方精神药物，还有许多不知名植物大杂烩熬炼的黑色汤药。 “冥想。” “打开通道，以血肉为媒介，连接深界，你会陷入恍惚,但那并不重要,在恍惚中。” “意志会回馈到真实。” 她这样说着。 …… 喀喀喀…… 柯林的手臂变为珐琅质骨刀，直接抹上了他自己的脖子,喀嚓一声，鲜血喷得到处都是,苦痛的红浆如泉涌般疯狂散溢，消防洒水器一样把整个车座淋得一片血红。 但还差点什么。 差了那最重要的东西。 强尼在前方大开杀戒，隔着柯林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骤的…… 柯林盯着前方的暴虐绘卷，或许那就是强尼的领域，用意志创开了实在界，感染周身物质的领域。 似是着魔了一般，他眼神空洞，目光完全呆滞了下来，双手彻底虚脱离开方向盘，眼中的光景全部开始变形幻化。 功能性的，生产性的血肉，已经替代了唯物自然角度的肉体。 人发明事物，也被事物发明，人操作机器，机器也在塑造操作机器的人。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者三者都是。” 车载收音机传来通讯不良的电流噪音,几秒后,里面传来迪斯科舞曲音乐，车载地图的显示屏像素变得相当糟糕，跳动着dvd卡碟一样的噪点色块，随之…… 竟跳动出一只怪虫，复眼，口器，触觉，附肢，几丁质憎恶甲壳。 “muti……crown。” 柯林大口喘着气，开始出现幻觉，车载收音机传来了沙哑热情的电台主持人播音。 【亲爱的朋友们，为了供你们娱乐。】 【我很荣幸为你们介绍最近才下地狱这位。】 【无差别杀手，柯林！】 车载屏幕上开始显示柯林的动态像素头像，虽然画质糊得如同上世纪的街机游戏，但仍能从五官，以及眼睛到嘴角的那道恐怖伤痕辨认出，图片中的柯林在狞笑。 道路也开始改变，黑白格子拼接的起跑线，专业的赛道标识牌，红绿色的股指？赛道旗？ 街上出现了零零散散的……举着各种抗议牌子的活死人，环保主义，烧掉所有书拯救树林，动保主义，要东南亚童工死不要鳄鱼死，lgbtqiapkd等等囊盖宇宙一切的ngo，还有梳着油头西装革履的股票经纪活死人。 所有人顶着一张傻逼脸令人想用轮胎将其碾爆成粉碎。 在这个念头萌发的一瞬。 啊啊啊…… 柯林身下的载具…… 传来无比妖邪诡异的轰鸣声，响彻整个街区。 那是八根金属制成的采血管，插进柯林的手臂与脊椎，源源不断的采集着鲜血作为动力。 畸诡丑恶的血管筋脉缠绕着整个车身，让外壳开始凹陷凸起变形，变得如同哥特器械外形华丽无用，四根歪曲的像飞翅一般的l型排气管喷射着……血液。 而整个车身，通体燃烧血红色的业火，还能听到……脂肪人油脆裂爆开的声音。 柯林终于听得真切了，那妖邪的轰鸣是什么，那不是引擎声，而是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哭嚎，叫喊，嘶吼，悲鸣。 真就如同血刀一样。 以痛苦作为驱动力，以灵魂的暴虐反馈到真实。 这是想象界？还是实在界？ 柯林有些分不清了。 但毫无置疑的是，柯林有了他的，战车。 车载电台传来主持人热情的播报声。 【这次比赛终于进行到了最后阶段。】 【强尼·弗朗西斯卡，将于其它赛区晋级的选手展开最后的争霸。】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甚至没有他妈的终点！】 【第一个累积获得1000000积分的人将会获胜！】 【每撞死一个ngo成员将获得100积分。】 【也可以直接杀死另外一个选手获得胜利。】 【现在让所有人沐浴在烈焰之中吧！】 “啊啊啊……” 强尼面目癫狂，颀长的舌头甩着唾液，只见显示屏上柯林的头像在狞笑，他狂怒得气血上脑，额头全是暴起的青筋，蔓延至脸部的蝎子纹身使他显得更为疯邪。 他毫不犹豫拿起机关枪，伸出车外朝着后面紧咬不放的柯林狂射。 “我记得你这张傻逼脸，我说过，我记住你了混蛋！” 磅磅磅…… 那简直就是战略轰炸机的定点爆破，上百发堪比导弹的弹头全部炸在柯林车上，爆起浓浓带着蓝色电光的烟雾，还炸出了…… 飚溅的血，那夸张的出血量如同在用液压机压爆大象，那辆车整个就是一种妖邪的生命体般。 尽管被炸得稀烂，但还能够自动愈合。 柯林不再犹豫了，靴子和油门完全焊死，伴随着引擎的哭嚎，车速瞬间飙到了五百码，根本不知道他开的是车，还是开的火箭，街道两侧的景象顷刻间掠为浮光幻影，哪怕是轮胎刮到一颗石子都要他妈的起飞了。 砰！ 柯林的车狠狠撞上了强尼车尾，直接将他给掀翻飞出好几十米远，砰响一声砸在了一栋写字楼外壳上，爆裂出大量的土石尘埃滚滚。 而柯林也紧追上去，当他车辆开过的地方，全部燃烧着血红色的业火，隐隐能听到人油脂肪的爆裂，以及那悲恸的哭嚎。 嗡嗡嗡…… 强尼的车燃烧着的白色火焰更胜，车胎在疯狂的旋转，难以想象那超越物理常识的夸张转速，竟生生的从凹陷的建筑外壳上爬了出来，然后贴着建筑外壳九十度行驶。 柯林见到那建筑物支柱，也没有半分迟疑直接撞了上去，随着轮胎狂转，整个车身开始倾斜，直至完全竖立，然后也生生的开了上去，彻底垂直的在建筑上狂飙。 同时他也拿出了副驾驶上，他不怎么喜欢用的冲锋枪，红色的血管蔓延上整个枪身，枪口处蒸腾着哭嚎的血红业火。 哒哒哒…… 柯林把枪伸出车窗外，在狂暴的雨夜，贴着建筑飙车，对着上方的强尼，疯魔般的扫射。 改名 因为我不怎么看书啊，没发现，名字撞上了，太他妈巧了擦，正式改名为亚瑟，以往的所有章节我都会修改。 《潜渊症候群》改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 纵火犯 那是一种意志的施加。 并非柯林自我本体的时间领域，而是他足以承受深渊的强大念头，甚至撕裂了实在界，创出了洞口，改变着真实。 那柄冲锋枪的枪口随着烧蚀人海的焰火喷发，每发射出一颗子弹，都狂溅着淋漓的鲜血。 这已经不是子弹了,而是含着柯林强大意念的精神炸药。 磅磅磅…… 果就如同战略轰炸机一样，那子弹击中的地方爆射出滚滚血红业火，扬起建筑碎片，游离着…… 亡魂。 那些火焰中游移着白石镇畸诡怪树中央黑雾凝成的那些怨灵，他们全部挣扎蠕动着，在柯林暴虐的纵火中焚烧至死。 柯林再度回想起来了，那万千树木人烧炙出的火光与黑雾凝结成了人影,在对柯林说话。 “还不是时候。” 她说。 柯林瞳孔暴缩,全身肌肉都在痉挛，手指和扳机完全焊死，枪口频频喷吐着大量黏稠血浆，在写字楼外壳炸开一个又一个大洞。 强尼在这样的扫射下也开始有些吃不消，凹陷干瘪的车身破破烂烂，不断往其中注入战车的力量才能够保持正常运作，他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消耗。 只见他的车轮骤然生长出绞片一样的尖锐旋转锯齿，使得整个车身的抓力更强，在混凝土外壳创出滚滚烟尘往下方扬起，灰褐色的浓烟伴着迅猛而下的暴雨，让柯林前面的视线完全模糊。 一不注意就要开到建筑侧方边沿，失去抓力而直接落地。 哐哐哐…… 柯林的车辆在路过那些被炸出的坑洞视颠簸无比，抖动得如同十级地震，再这样下去就要跟丢强尼。 恶魔暗示。 曾经那些为悬赏而缉杀自己的感染者，他们的暗示，其中有一个。 柯林自刎后的脖子依旧喷溅着血浆,这些血没入了车身,增生着血肉，渗透进铁壳内部，最后。 一侧的车前灯竟然开始弥漫出骇人的神经管线，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疯长着，最后群集生成了一颗比脑袋还要大的巨大眼球，血色的多重眼瞳畸恶到令人头皮发麻，铁壳就是这只眼球的眼睑。 这颗眼球是活着的，畸恶瞳孔也能够收缩，在转动的时候眼白刮到钢铁棱角频频爆血，它散放着如同探照灯一般的强光，随着柯林对意志投影到现实这一现象的深入，他开发出了领域。 开发出了这个所吸收恶魔的领域。 在那怪异邪眼的凝视下，上方的一切映照为炼狱般的血红，驱散了一切烟尘甚至是暴雨，柯林的颅内似乎也生长出怪诞之物，共享着那邪眼的视线，一切都变得真切无比，无数的信息量汇入脑海里快要把头颅撑爆。 这眼睛有着多种功能，能够感知骇人血光照映下的一切,视觉，声音,触感,味道，甚至是密度，湿度，物理结构，化学组成。 一切信息都无所遁形。 他看到了，透过铁皮，强尼面目扭曲，完全失去理智发着狂，不知道他是彻底嗑嗨了，还是潜渊症失控，兴许两者都是。 在九十度的直坡建筑上柯林继续飚升着速度，两行轮胎印燃烧着哭嚎业火，眼看就要追上强尼。 嗡嗡嗡…… 随着响彻城区的暴躁轰鸣，强尼长着锯齿的轮胎狂转，在建筑上刨出一个巨大裂口，竟生生开进了写字楼。 然而位于好徕坞的这些电影公司，其中有着很多cg特效工作室，还有着自媒体公司，无论是3d渲染，亦或是视频剪辑，都需要大量时间来完成，意味着会长时间加班。 这层楼里的人早听到外面有什么巨大动静，但柯林和强尼的追逐一切都发生在十多秒之内，而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反应。 “傻逼倪哥儿，傻逼自媒体，我操你们所有人的妈！” “哈哈哈哈！” 狞笑着的强尼口中吐出近乎病态龌蹉的话语，撞破了玻璃，直接开进了这栋楼的五十多层，碎肉机般的轮胎无情碾过，办公桌，电脑，写字椅，通通创为碎块，那些人还来不及发出叫喊时，已经被车胎碾爆成鲜红的浆糊，将办公室挥洒得不堪入目。 他撞坏里面的所有设施，冲破一堵又一堵墙裂开土石，撞断钢筋，无差别破坏着一切。 随着地狱般的血光照耀，一辆血肉钢铁混合长着金属飞翅喷血的怪车也冲入了这层楼，与强尼的车展开角逐。 磅磅磅…… 枪械对扫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整座建筑炸开数不清的烂洞，双方的火力都夸张得恐怖，如同自走炮台摧枯拉朽的进行践踏。 柯林的车辆受损，炸开一个又一个血洞，而他本人也被那些妖邪的白色火焰烧蚀，还有那些游离的蓝色电光，他频繁被炸得断肢，或者是躯干直接爆碎，整个车座内饰全都是“柯林”。 但都在那堪称恐怖的恢复力下瞬间愈合。 柯林的力量也在一点点的被损耗，操纵这样的疯邪载具需要消耗的力量磅礴无比，他感觉自己身体在被八根狂暴的采血针慢慢抽干。 而强尼，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量源泉，攻势源源不断，就好像永远没有止境似的。 再这样拖下去，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最为疯狂的并不是那些爆炸的威力，而是那些火焰中，电光中，蕴含着强尼暴虐的疯狂意念。 并不复杂。 只是最为纯粹的…… 恶棍杂种人渣烂货大套餐。 他感觉自己的意志在被扭曲，倪哥儿，澳洲佬，傻逼同性恋，愚蠢的性玩具，艾滋病残疾废人，还有对天主近乎恶心畸形的亵渎。 还有那些罪行，对女性的施暴，无差别虐杀，崇尚暴力，他对一切都不在乎，只是纯粹的亡命暴徒。 随着强尼机枪继续扫射，那些念头疯狂汇入，让柯林都受到些许影响，攻击欲望更加强烈。 他手中握着的冲锋枪，本就盘根错节的血管陡然粗壮起来，将枪械团团包裹，口径更大，破坏力更强。 两辆车在整个楼层里盘旋，那些建筑承重墙都纷纷破裂，上面的楼层剧烈摇晃着，随时可能垮塌。 磅磅磅…… 万千扭曲人体烧蚀的血红业火炸开来，扩散着哭嚎悲鸣的狂怒怨魂，侵扰着强尼的精神，使他更为暴虐，颀长舌头疯狂甩着湿哒哒的唾液四处喷溅，满脸红浆的他眼球爆满血丝，睚眦欲裂，那毒蝎纹身都扩张开来，狰狞至极。 而他的喊叫。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杀人狂。” “我和你比起来简直是模范公民。” “恶臭肮脏的精神变态，丧心病狂的纵火犯！” “为了世界的和平，我要宰了你！” “一百万分，一百万分……” “哈哈哈哈！” 强尼狂笑着。 136. 一百万分 柯林所乘坐的载具无论怎么轰炸，都无法将其消灭，使得强尼陷入狂怒。 必须要找到更为大型的东西，大型到足以将柯林完全轰杀至渣。 两百多米的高空。 雨点随着狂风呼啸，强尼将车辆的引擎发动到最高功率，连接轮胎的轴承都烧成了猩红烙铁，整辆车喷薄着滚滚浓烟。 那速度。 超越了常识,像是炮弹一样发射出去，直接撞碎了建筑外壳，真正意义上的飞了起来，呈一道分不清弧度的抛物线在天空中飞驰。 柯林不再犹豫，继续消耗下去不是方法，自己必须扒上强尼所在的车，把他生撕活剥。 八根采血针如同抽离器一样瞬间将柯林榨成干尸，恶魔暗示的异象远远不断的补充着气血,汽缸内的燃料狂暴沸腾着,柯林只需要一瞬的推动力，让自己足以追上强尼。 整个汽缸的钢铁都在化为熔岩。 只见四根l型飞翅排气管直接炸掉，爆发出夸张至极甚至能填满一个游泳池的磅礴血浆，将整层楼都给喷溅成红色，就在这一瞬间。 轰！ 柯林的车也猛的飞了出去，直追飞出去的强尼。 好徕坞城区的夜空，黑云滚滚，暴雨如注，两辆车划过天空不断坠落，但因夸张的高速爆发力使得在一定高度滞留着。 柯林拔下连接着自己身体的八根采血管，覆盖全车的筋脉管网霎时间萎靡下来，整辆车顿时成了破铜烂铁。 喀喀…… 柯林直接把天窗给拆下，强顶着无匹的惯性，站立在了车顶上，飞速破空产生的气流与迎面而来的狂风对冲,刮得他的发丝乱窜，雨水尽数挥击在身上，在这样的高速中，那些雨点都成了刀子一般，每一滴扑打过来都极为疼痛。 现在的光景相当梦幻，他站在车顶上，身下是不断掠过的霓虹璀璨的好徕坞都市。 强尼的车就在前面九十多米处“飞”着，但在这样巨大的推力和惯性下，别说是跳跃，就连是站立都难以坚持。 柯林眼神变得狠辣无比，时间……将自身的时间加速，让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动作，骨骼都无法承受的肌肉力量，加速，在瞬间爆发出来。 他的心脏也如同一颗引擎，这枚血泵直接开始超载运转，给柯林提供无穷无尽的气血，他将异空间的力量尽数汇聚在腿上。 砰！ 纵身一跃，他的腿骨瞬间爆碎，胫骨如破开的竹子般裂成几段，一根骨刺甚至凸出了皮肤,汩汩冒着血花。 而这超越肉体极限的弹跳力,将他的车给完全踏烂，直接蹬跳到了强尼车子后方。 只可惜还差一点距离。 咔！ 柯林的手抓到了那辆车的排气管，钢铁的高温瞬间将他手掌的血肉融化成烂泥，暴露出其中森森的白骨，就连骨头也被烧成焦炭。 但柯林眉头也不皱一下。 将另外一只手化为骨爪，刺入车体，松开排气管的手也这样做着，然后翻到了强尼的车顶上方。 车座传来强尼的暴吼。 “他妈的精神变态！” “你是什么怪物？” 就连强尼都为之咋舌。 喀喀喀…… 柯林将手臂化为珐琅质骨刀，对着车顶上的铁皮狂砍，金铁交鸣的铿锵声不绝于耳，那团白色风暴迸发出绚烂的火花。 但根本无用，只是平添了凌乱的划痕而已，在强尼战车异象的加持下，这些金属质地极为坚硬。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苦痛的红浆奔涌，上千兆帕的压力灌注而下，生产车间车床暴戾切割声传来，在柯林血液和骨砂被消耗的极痛中，硬生生割出一道口子。 柯林不再浪费力量，手指血淋淋的伸入那口子之中，猛的用力，直接将整个车顶发卷的扒开，撕扯出的铁片被他扔到了两百米高空之下。 他直接发难，五根指头喀喀爆响，化为放血刀，发狂一样的在强尼身上抓挠，头上，躯干上，四肢，被淋漓翻开的烂**壑飚溅着血花。 对于那些痛楚强尼置若罔闻。 “呜哈哈哈！” 强尼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那些伤口也被他的异象恢复，即使不是恶魔暗示，但只要有着强大力量，也能在瞬间恢复伤势。 就如同所有的地痞流氓一般，强尼随着带着弹簧刀，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喀嚓一按，冰冷的锋刃直接弹了出来，顶着柯林的凌虐，也在他身上乱割一通，血流如柱。 但在这样的近身战斗下，强尼完全处于下风，他现在的模样完全跟血浆片反派无异，狰狞至极，就在他试图拿起身下的枪械时。 咔！ 血光一闪。 直接将强尼的手臂斩下。 眼看着林就要完全胜利。 此时耳边隐隐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引擎声，因为李斯特早已通知这里的警卫队最高戒备，他们早已经发现了这两辆发狂的车，一直追随着。 直升机里的飞行员看着这荒谬的景象心中发悸，因为有两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开火。 “柯林探员！” “运气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这是命运！命运让我消灭你这种纵火烂人！” 血肉模糊的强尼甩着舌头唾液，手臂断掉的创口出开始弹射出白色细线，那是一道不过一根指头粗细的白色黏状管道，衍伸出几百米远，直接粘在了那武装直升机上。 速度之快。 柯林根本来不及反应，正欲用血刀将其斩断时。 轰…… 白色管网疯狂蔓延，直升机燃烧起熊熊白焰，直接将其驾驶员焚烧至灰烬，他掌控了那辆直升机。 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阿帕奇直升机携带的导弹已经击中了柯林的腹部，带着他的人一起被冲出了车外。 而强尼整个人直接消失融化，顺着管道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进入了直升机驾驶舱。 与此同时。 砰！ 导弹爆炸，伴随着剧烈的火光，直接将柯林炸成一团血雾。 但那些血液又瞬间凝聚。 随后直杠杠的从两百米的高空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柏油路呈蛛网般龟裂出大坑，摔成一滩血泥。 而此时。 那直升机的灵活性，速度，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那阿帕奇携带的机炮，m230型的30毫米链炮，最远射程可达1公里，一次性能够装1200发子弹，其特别之处在于能够调整一次发射的子弹数量，而强尼使得弹药变得无穷无尽，机炮处燃烧着白色焰火。 现在的他。 就犹如魔神。 真的开始对地面。 地毯式无差别狂轰滥炸。 “一百万分！一百万分！” “lgbt艾滋病娘娘腔全部都他妈去死！” 强尼完全亢奋，那打空的接近两百毫升致幻物的后劲上来了，使得他无意识张着嘴，舌头滴答答分泌着唾液，开始狞笑。 磅磅磅…… 整个城区沦为了炼狱，电影公司，新闻媒体工作室，就连星光大道都不能幸免，全部被炸得稀烂，烧蚀着滔天大火，数之不尽的建筑爆碎着，整个城市都响着防空警报。 比起这里。 就算是狄狛冲锋队在圣玛利亚区的行动都只是小打小闹，强尼一个人，就是一个军团。 此时李斯特等人也赶到了好徕坞市区，看着天上那盘旋着的阿帕奇直升机，在对整个城区施加凌虐。 这就是作战目录第三十六位么。 李斯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别说s级感染者，就连王牌探员来了……也不知道能否战胜。 而像这样的疯人，sct还有三十多个，更别提那些最高干部，还有峰会的副席和首席。 他已经有些绝望，尽管有再多的策略也无用，这是纯粹力量上的碾压。 137. 巴别塔 缺乏制空能力的柯林拿现在的强尼毫无办法。 他已经在街道上奔走了足足两分钟，眼睁睁看着那辆异化后的阿帕奇大开杀戒，作为全球影视工业基地的好徕坞，就这样慢慢走向灭亡。 街道上一片混乱，民众尖叫声不断，因建筑物垮塌，残骸压住道路,也导致交通瘫痪，防空警报和汽车鸣笛像地狱般折磨着人的耳膜。 而恶劣无比的天候使得这一切更显绝望。 因为这里地段的重要性，已经有国民警卫队的重兵防守，但他们这些人何曾预想过这种局面，敌人是无法用常识去考虑的怪胎，这种夸张的单兵作战力量,根本就是……无敌的。 柯林依旧保持着战意,他明白,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不管强尼再怎么强大，但终有枯竭的时候，何况是他那样的巨量消耗，那种程度释放力量，并且还连绵不断，就算是作战目录中的至极强者，但也该有个限度。 他也操纵过载具，深知其恐怖的消耗，比身体爆碎恢复还来得更猛。 因为通讯终端已经遗落，现在也根本无法和李斯特联系。 尽管只是尝试，他告知了自己十一科成员的身份，向街上忙活着的大兵询问是否有防空武器。 但接连问了好几个,答案都是否定，就在柯林快要放弃时。 军方也并非全部是吃干饭的，一辆大型迷彩军用卡车，拉着两台…… 六联装防空高射炮向着柯林开了过来。 但这只是次要力量。 与此同时还有着几辆装载雷达自瞄的军事级防空火炮履带车。 但后者对柯林来说无用。 他直接跳上了那辆搭载六联装高射炮的卡车,无论是粗犷的外形,还是那夸张的口径一记六根枪管，都已经让柯林折服。 这玩意儿…… 绝对有用。 “你是什么人？” 几个大兵惶恐的拿枪指着他，其中一个深知时局特殊，已经开火，几发子弹精准打穿了柯林的脑袋。 柯林太阳穴汩汩流着血，但现在他没工夫理会这些皮外伤。 “我是十一科探员。” 他随便说着。 见到这种状况几个大兵都是一愣，这他妈都还能说话，脑袋打穿都没有感觉似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感染者？ 说罢。 即使柯林不知道怎么使用高射炮，但他找得到开关拉栓，这玩意儿似乎需要多人操作，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随着机炮上几根尖刺插入柯林的臂膀采集着血液。 血红色的筋脉管网蔓延了整个高射炮，口径变得更大，造型更加夸张，管口处蒸腾着哭嚎的血红业火，柯林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异象。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不是异象，而是像紫罗兰说的一样,更像是魔法一类的事物。 “你妈的……” 力大无穷的柯林一人就能转动高射炮的方向,长时间鏖战使得他也动了怒气。 之所以这种老式玩意儿有六根炮管,就是因为考虑到精准性，一定程度上要靠密集的发射来蒙。 柯林扳开拉栓，用层叠的铁圈瞄具瞄准着上空的阿帕奇直升机，只见六根炮管飚溅着狂暴的血浆。 砰砰砰…… 威力无穷的连射炮弹六管齐发，在空中划过的轨迹流溢着血火，高速发射着的炮管滚烫，浓烟鲜血不停飚溅，一秒三四十发，每一炮的威力都足以干烂一座房屋，速射的连续火光映照着整个街区。 只可惜精准度太低，十秒过去仍然没有命中哪怕一发，但对柯林来说这不是问题，他可以将自身血肉用来填补弹药，将射速提高到了一秒八十发，六根炮管爆发出狂乱的哭嚎轰鸣，要将人的耳膜都为之刮破，那些大兵纷纷撤了出去，不想受到波及。 柯林也彻底发着疯，瞄具瞄着阿帕奇，以他的巨力快速旋转着高射炮，山洪暴发一般的倾泻着弹药。 终于。 砰砰砰砰…… 上百发炮弹同时轰击在那辆阿帕奇上，那恐怖的爆炸足以摧毁一栋建筑，在加持了力量的炮弹之下，空中闪烁出目眩的强光，爆炸的焰火点燃整个夜空。 直升机螺旋桨瞬间摧毁，尾翼舱室也尽数化为焦炭，冒着黑烟，从空中坠落而下。 即使是柯林。 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量消耗，无论之前的汽车追逐，还是刚才那通要把身体都给抽干似的压榨。 他力量已经消耗了大半，大口喘着气，再接着下去，自己真的会死。 柯林也深知感染者生命的顽强，就算是强尼跟着飞机坠毁，也不一定会死，那可是作战目录上的人员，而且相当靠前。 或许是在建筑物上九十度开车让柯林破除了一种心理上的桎梏，他离开军用卡车，将力量汇聚在双腿上，快速蹬踏着，竟然跳到了一栋建筑物上，垂直的奔跑行走，视地心引力如无物。 以他的速度，很快就抵达了楼顶，然后再凭借其无与伦比甚至摧毁胫骨的弹跳力，在城市建筑群中跳跃着。 每蹬踏一步地面都爆出一个巨坑，落下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追随着那辆坠毁的直升机，要过去将强尼斩尽杀绝。 …… …… …… 暴雨如注，串成连绵细线的雨幕从天际倒灌而下。 依旧浇不灭直升残骸燃烧着的烈焰。 咳咳咳…… 浑身烧成焦炭的强尼猛烈咳嗽着，如垂死之人一般，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他皮肤上没有一块好肉，全是血肉模糊，唯有那蔓延到脸上的蝎子刺青还栩栩如生。 砰…… 一脚踢开直升机舱门，他一瘸一拐，步态踉跄的从里面走出来。 刚出来就摔了一跤。 因为脚下全是被暴雨淋湿的稀泥，肮脏的泥水糊得衣服和脸上到处都是，他艰难的爬起身来，深嘶了一口气。 过于狂暴的事情发展，使得那致幻物的威力渐渐消弭，头脑开始清醒过来，再也没有电台，再没有丧尸，再也没有狞笑着的人。 “这是哪里？” 黑云滚滚，闪烁着电光，闷雷声不断，这汹涌的大雨淋在他身上，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恍然，竟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入眼一片荒凉，全是稀泥和水洼的平地，还有着十几栋未竣工的高楼建筑，伴随着萧瑟的风雨，显得有些悲戚。 他甩了甩脑袋，身体无比的虚弱，自己似乎干了一件大事，他记不太清了，不过力量已经不足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已经濒临枯竭了。 但是，太爽了，他感到现在自己已经完全过瘾，生不出任何欲望。 只记得十一科的探员在追自己，车辆，空中搏斗，直升机，激烈无比。 危险还没有结束么。 他神色彻底冷峻下来，看到了一座上百米高的塔式起重机，也就是所谓的塔吊，这真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wue…… 强尼呕吐出一滩鲜血，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得尽快解决那傻逼脸，对，自己记得那张脸。 他一瘸一拐的向塔吊走去，每走一步都深陷稀泥，膝盖以下的位置已经尽数被泥土覆盖。 就在靠近塔吊，要攀登安全梯的一瞬。 一种强烈到悸动灵魂的汹涌既视感，完全占据了脑海。 他见过这一幕！ 狂风，暴雨，荒凉的工地，闪烁着红绿信号灯的高塔，是的，如巴别塔一样注定引来天罚的高塔。 他见过。 在那些梦中。 在自己拥有领域时，刹那间突破3的桎梏时，他见过。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惶恐彻底占据了他的内心，但又在几秒之后被恐怖的心智完全压下，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一样。 霎时间想要给自己在南美的飞车党打去一通电话，可那些东西早在数之不尽的爆炸中焚毁殆尽了。 “果真如此……” 强尼顿了一会儿，慢慢走向安全梯，随后…… 他开始攀登那塔吊，如同命运揭示的一样，谁也无法抵抗命运，甚至是神。 神也无法抵抗那种缠绕着无尽恐怖，那深渊尽头的终极命运。 在他攀爬到第二个安全台，足足登上了十多米时。 柯林追到了这里，发现了那直升机残骸，邪眼的领域展开，映射出无尽血光，发现了在攀登塔吊的强尼。 他也不敢继续妄用力量，在这之前已经消耗太多，而现在的自己无法时间回溯，力量也近乎枯竭，必须步步为营。 柯林就那样以普通肉身顶着大雨奔跑着，双腿陷入泥浆，来到了塔吊下方，也开始攀登铁梯。 强尼再度呕出一滩血，他知道，不能胡乱消耗力量，哪怕是用来恢复伤势，必须全部积攒着，用于最终的死斗。 而下方，那纵火犯已经追上来了。 那是一张毫无感情溅着血滴的冰冷面孔，伤疤狰狞无比，而那凛冬所至的目光，如同死人中的死人。 强尼加快速度攀爬着安全梯，不时传来吱呀晃动的声响。 “你没有感到罪恶么。” “柯林。” 他试图干扰柯林的心智。 “尽管你假仁假义的为十一科做事。” “死在你手下的人。” “是我手上的好几倍。” “至少我杀的都是些正常人，而你烧死的，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人。” 强尼继续加快着攀登的速度，将异象加持在身体上，伤势瞬间恢复，他必须要在柯林之前抵达塔吊的驾驶舱。 柯林一言不发。 自科恩以后，那潜入伊娃家中的女人以后，还有那些在巡逻中被自己枪杀的感染者。 自从这些以后。 那场烈火，又成了柯林新的梦魇。 柯林并不回话，面无表情，不断的给自己下达心理暗示。 社会只是以一种精神概念存在，真实世界只有个体存在。 那只是必要的。 如同宿命一般。 不可忤逆，沦陷在其中只不过是愚人的自扰，可笑到极致。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强尼彻底施展开来，极速攀登着安全梯，灵活无比，每一次都跳上几米，反复登上安全台。 而柯林也意识到加快速度，极速追逐着他。 但还是晚了一步。 强尼已经赶到了驾驶舱，白色管网疯魔的蔓延向起重机杠杆，几十米长的钢铁杠杆在雨夜中燃烧着妖异的白色大火。 在催动力量时，濒临枯竭的强尼再次呕吐出一滩血，但眸子中闪烁着狠辣，那根杠杆增生着旋转滚动的巨大锯齿，然后再以根本不匹配它硕大体型的敏捷朝着通道内的柯林划去，巨大的吱呀声带着无匹的压迫力，齿轮旋转的气流扰乱天空，飓风大作，雨珠挥洒，摧枯拉朽。 尽管这样会让整个塔吊本身损毁倒塌，但强尼已经一切都不关心了，只想着怎么把柯林宰掉，其它的，怎样都无所谓。 然而。 不只是强尼会使用战车。 柯林握住身边的一根钢管，向其中注入力量，蔓延着血管，烧蚀着业火，增加通道所有钢管的坚硬度，同时也施展出死神的异象，成千上万的铁丝刀卷将其缠绕包裹，提供着臻至极致的防御性。 哐哐哐…… 响彻天际的金铁交鸣震耳发聩。 当那夸张的“塔吊电锯”切割而来时，刮擦出的迸溅火花如同瀑布向四周奔涌，顷刻间将这片雨夜的天空映为极昼。 但。 稍纵即逝。 强尼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撑这么巨大的消耗，他狂呕出一滩血，里面还有着他的内脏碎块，他彻底虚脱，从塔吊驾驶舱掉了下来。 砰响一声。 脑袋磕在铁上，血流不止，他坠落在了倒数第二层，百米高空的安全台上。 狂风呼啸，瓢泼大雨从天幕倾泻，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恍惚。 强尼身体痉挛的瘫躺在地，再也没有余力站起来。 而柯林也走到了他身边，毫无感情的盯着他。 就正如他所说的一样。 无论是怎样的狂人。 在血淋淋扯下他的面具后。 也只是肉体凡胎。 “啊……” “我见过，我见过这幅光景。” “在梦中。” “还有你，你这张纵火犯的脸。” 强尼已经气若游丝，声音有些微弱，他终于发觉过来，并不是通缉令，而是早已见过这面目的幻影，在那若即若离的恍惚梦中。 “你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柯林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sct，为什么渴望摧毁文明。 强尼狞笑起来，可却牵动伤口，使得他只能露出抽搐的微笑，带着某种意义不明的沦陷。 “为什么……” “仅仅是可以而已。” “我可以做，就做了。” “有些人，什么都不想要。” “只是想看着这个世界燃烧。” “这就是sct。” “你是无法战胜sct的，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排名在我之上的人，还有峰会，你无法抗衡，那终极的恐怖。” 强尼知道，自己迎来了…… 命定之死。 “还有什么遗言么。” 柯林知道从这些疯人嘴中什么也问不出。 强尼看着满是黑云没有丝毫星辰的天幕，任何表情都没有了，只是沦陷的看着。 “我觉得。” “好人能睡得更好。” “而坏人则能够充分享受醒着的时间。” “而现在，没人比我睡得更好了。” 他这样说着。 “就这些么。” 柯林口吻平静。 强尼深吸一口气，动用身体最后的力气，颤抖的伸起手，五指痉挛着，压榨最后一丝力量，然后对着柯林。 竖起一个中指。 砰！ 他的脑袋被柯林一脚踩爆成浆糊。 强尼。 死了。 138. 葬礼 三天后。 碧朗晴空，风和日丽。 整齐，肃穆，规整行军着的，全副武装的大兵，顶着烈阳在街上跑步，后面缓慢行驶着迷彩装甲车,以及搭载重火力武器的军事级履带车。 在对策局第二科提供的支持下，能将特殊化合物质填充进弹药，以及火炮中，来对b级甚至是a级感染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越是繁华的地带，越是如此，戒备更加森严。 人口外流，宵禁制度。 由军警配合，洛城进入了戒严时期，严禁一切在十点到次日八点的夜间活动。 同时财产转移的手续变得相当复杂,证券交易所的坍塌更使得西海岸地产行业已经崩溃，房产已经不能变现。 银行面临着挤兑风险。 所有银行都是通过将用户储蓄金进行债券投资，以及把储蓄金再贷给他人，以此来产生效益。 只会留下部分资金来应对用户提取现金的行为，但在洛城这样的恐慌蔓延下，股市楼市崩盘，外地的投资者也纷纷撤资，再加上民众的挤兑，很多银行已经在崩溃边缘，只能靠自由联盟储蓄银行来实施调控。 从而造成的影响不仅是洛城，就连自由城的华尔街都受到了极大冲击。 而且现在出城的种种手续严苛无比，要通过许多检查测试,还要进行长时间隔离,在军警固若金汤的戒备之下，根本无法出城。 直接被困在了洛城中，那些试图直接逃跑的人也被纷纷抓了起来。 市民间流传着修斯克区正在修建大工程,军用运输车频繁拉着铁丝网以及钢墙卷材,兴许就是在修筑隔离区。 不知道是传染病蔓延的监护所,还是某种集中营，霎时间人心惶惶，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这种信任被破坏的连锁，导致不少人的思想在慢慢倾斜出象征界。 把整个象征界比作是一艘搭载着无数人的船，越是靠近边缘的人，就越容易掉下船，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直到今天这一天，扩散的恐慌终于有所缓和。 原来洛城的市长，杰西卡的父亲，并没有在那次飞机事故中丧生。 十一科早就将其保护了起来，因为这种象征人物的生死，事关重要，行程都是在完善保护下进行的，事故发生那天乘坐专机的并不是他本人，然而这种事就不会对外公开了。 死而复生的市长在电视中发言，说世界范围内爆发了一种传染性较强的脑病毒，通过血液感染。当然这都是胡掐的,没人知道潜渊症的具体感染原理，只是为了大局，不想让城市瘫痪，尽量维持正轨，所以把传染性尽量描述得轻一点。 他还发言说，这种脑病毒有犯罪分子在利用，所以不得不调遣军队，并承诺完全有足够的火力压制这些人。 这种脑病毒令人失去理智变得狂暴，干出不可理喻的事来，而洛城则是重灾区，要所有人配合执政机构工作，检验测试，隔离防控，一个也不能少，防止病毒进一步的爆发。 在他的演讲中，他本人也将和所有市民共进退，在一切尚未终止之前绝不离开洛城。 这显然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洛城市民，除了忐忑的心境外还是一切按部就班着，至少表面上在按部就班。 而sct的人明白，之前的都只是前戏，现在才要动真格的了。 …… …… …… 城市边缘的汽车旅馆。 因为天气不错，压力巨大的洛城闲散人士即使在大白天也来这一转快活。 给强尼提供服务，并挨了一耳光的站街女，在旅馆二楼开了一间房。 当她揽完好几次客之后，感觉这张床相当不对劲。 不怎么结实，而且躺上去的感觉异常怪异，像是中空地带的填充物被掏去了一样。 当她掀开被单，再撕开牢牢粘在上面的透明胶时，果真发现有几道匕首划过的口子。 扒开一看时。 她整个人傻在原地，被闪电击中一般呆滞无比，足足缓了二十多秒才回过神来。 但依旧不知所措，只好打电话叫她的男朋友来互相商议。 …… …… …… 巴西。 里约热内卢，上帝之城。 某座植被密集的山上，相当体面的公墓正在举办葬礼。 这里可以遥望到远处的救世基督像。 上百号飞车党成员西装革履，但也掩饰不了那种暴徒的气息。 神父正在念着悼词。 “来自尘土的要归于尘土。” “求主怜悯你。” “从今往后，愿主带你到永恒福乐的天国。” “奉主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神父念完后在胸口划着十字。 墓碑上刻着，强尼·弗朗西斯卡，长眠于此。 由于强尼死在境外，而且没有尸体，只能用他的遗物，以及收藏的一些澳洲人以及黑人的颅骨展品作为陪葬，棺材里放的都是这些，还有他常穿的衣物以及他最喜爱的机车。 因为强尼的死亡，这飞车党的势力也开始衰弱，但由于是南美这边顶流的犯罪势力，就算没有强尼，犯罪网络也已经根深蒂固，不过，以后的收益就必须要给sct上供了。 “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哥么？” 一个戴着墨镜的蓝发女人如是问道，脖子上同样也纹着刺青，不过是一只半侧着脑袋由简易线条构成的鹿，美型的鹿角也蔓延了部分到一侧下巴边沿上。 飞车党成员拿出一张印着柯林照片的悬赏令递给了她。 “你们以后也不用向sct上供，有我在。” 她半跪下身子，为墓碑献上一束花，看着强尼的墓碑唏嘘不已。 “早说过你干的那些事会遭报应的。” “不过你放心。” “无论是谁，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你瞑目。” 她如是说着，随后订了一张前往自由联盟的机票。 “另外……能把这些头骨拿去扔了么？” 她有点犯恶心，让双腿抖个不停的神父赶紧走人，神父也如蒙大赦，慌慌张张跑了。 “可是……这是老大强烈要求的，他说过他死了要这样做，不然的话变成恶灵就会来找我。” 飞车党成员怔怔的说着。 “现在飞车党由我管了，这是命令，把这些破玩意儿全拿去扔了，还有这些电锯刀子之类的。” 虽然她现在很悲伤，但看着这墓碑边上摆着密密麻麻的凶器也是头疼。 “好的……” 他不得已打包着强尼生前喜爱的杀人工具，每个血淋淋的物件都有着故事。 …… …… …… 洛城，蒙哥马利区，离交换俱乐部不远处的一座公园。 由于血案的发生，这个俱乐部很快就被查封。 但是这两天里总有些奇怪动静，附近温度相当低，还隐约能听到很多人的哭嚎，并且汇聚在一起，相当扰民。 好在今天已经没发生那种事了。 “操，操，操。” 狄狛穿着不知道哪里偷来的伐木工背带裤，拉好裤子拉链后，看着地上尿出的那滩血，再也不想经历一次“返生”了。 他从小孩玩的旋转滑梯棚子中走出，来到大街上，发现了一个正点无比的金发美女。 “嘿，等等。” 狄狛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么？” 这个女人微笑着，虽说最近洛城不太平，但仅限于部分区域，都市圈这么大，每过一个城区都要耗上几十分钟，相对于好徕坞和圣玛利亚区来说，这些地方的人心境稍微要平和一点。 “给操么。” 狄狛单刀直入。 啪！ 直接就是清脆的一耳光甩他在脸上。 “该死……”狄狛本就虚弱无比，他捂着脸，继续说道：“那能借手机打个电话么。” 他掏出了背带裤口袋里的折刀，平静说道。 如愿以偿的借到了手机。 给亚修打了过去。 结果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出大事了你不知道么？” 亚修的语气愤怒无比。 “操，我他妈被人打死了好吧。” 狄狛深刻意识到，是时候认真对待了，不能让替自己死那些弟兄的性命白费。 他们在电话中说了会面地点。 狄狛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女人。 “真的不试试吗？洛城广大已婚女士，大家都说好。” 狄狛颇为得意的笑着，点了点头，认为自己说得相当对，还比划出个大拇指。 而这个女人直接被吓得逃走了。 “流年不利啊。” 狄狛无语。 139. 声名狼藉 军部正在对修斯克区进行肃清，准备将这里划作隔离区，将无法通过测试的人隔绝起来集中管理。 这样就不用直接射杀，引发恐慌。 而sct的活动范围仍然在圣路易区，因为强尼之前展现出的力量过于骇人，十一科暂时不打算彻底激怒狄狛和亚修，等待着王牌探员的回归,随着前线战况缓解，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洛城。 圣路易区，帝冠大厦，位于上层位置的客房。 狄狛换好了衣服，棕榈叶花衬衫和随便找的一条裤子，倒不是他不想穿得更好，而是那家店里没有，偷不到。 “你上新闻了，狄狛先生。” 亚修示意让狄狛过来看电视，平静说着。 只见电视上洛城市长正在讲话，很多频道都在播着。 不过亚修已经录下了录像，可以随时播放，以及快进。 狄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狄狛死死盯着电视，根本搞不懂，这家伙简直就是幽灵。 “他并没有死，那天坠毁的专机，没坐着他，这多半也是十一科计划的一部分，场面撑不住的时候就把他拖出来稳定市民情绪，这都不重要。” “接下来才是重点。” 亚修按下了快进键，新闻里继续播报着。 【市区内传播着一种感染性较强的脑病毒,并被犯罪分子利用起来，进行反社会行动。】 【这两人是犯罪组织的首脑。】 【亚修,三十二岁,有着前科记录。】 接下来展示ps过的,像是瘾君子一样的亚修照片，满脸毒疮,还同时念着一长串的罪名，有些是真的，杀人贩卖致幻物走私等等是真的，但其它很多都是捏造的，甚至还虚构出了故事。 找了很多亚修身边的人来讲述他是一个怎样恶劣的人，从小虐待动物，纵火，在校内进行霸凌，甚至殴打父母，心理扭曲后加入犯罪组织进行反社会活动，手上已经沾上了无数条人命。 那些由不知名人物打上马赛克假扮的亲友，还在呼唤亚修改邪归正，投案自首，并播放出其父母说亚修是个好孩子，只是很孤僻缺乏他人的关心，以此来营造一种畸形家教，畸形怪胎的氛围，令民众憎恶他的家庭甚至是憎恶他。 “哈哈哈哈……” 狄狛捧着肚皮狂笑，乐上天了，想说话但又忍不住大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上面说你殴打父母，太逗了，你打过你老爹没有？哈哈哈……” 本来亚修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是完全不在乎的，但听到狄狛在一旁拱火，真的想要打人，要不是他是洛城最高负责人，早就直接砸成肉泥了。 就在狄狛得意之时。 电视继续开始播放狄狛的信息。 【狄狛，二十九岁，有着前科记录。】 紧接着开始放出被ps后的狄狛照片，满脸长着艾滋病人一样的烂癣，令人反胃，脖子上还有着很多针眼，萎靡不振的样子简直就是瘾君子中的瘾君子。 “我操你妈的！” 狄狛抱着电视破口大骂，可录像依旧还没完。 里面说着狄狛猥亵妇女，甚至让自己的女朋友去红灯区提供色情服务，以此来获得吸食致幻物的钱，实在没有钱用了就出来干各种下三滥的龌蹉勾当，在残疾老人的家里，进行入室抢劫，并把老人用手枪射杀。 并指出狄狛有着很大程度上的性功能障碍，还建立了睾丸癌互助会，用卑鄙下贱的手段胁迫他人一起进行犯罪。 “操！操！操！” 狄狛想要杀人了，这他妈不是在侮蔑自己么。 这还没完，紧接着又请出了狄狛的“熟人”，说他是一个极为不靠谱的烂账，打着各种幌子到处借钱，从来没还过，最后还请出了他在红灯区上班的“女朋友”，说狄狛不仅是个废物，拿上枪才敢装腔作势，可能是因为不行的原因，所以精神非常变态。 【请各位市民看到这两人时，请直接远离，避开危险。】 【他们身边集结着很多被脑病毒感染的不法分子，相当危险，一切交给军方和警方处理。】 【最后，请配合执政机构在……】 接下来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内容了。 亚修摁下遥控器按钮，关闭了电视。 虽然说亚修对嘲讽他人没有兴趣，但刚才被狄狛羞辱一番后，也要以牙还牙。 “嗯……可能是因为不行的原因，所以精神非常变态。” 亚修重复道。 但令亚修真的没想到的是，狄狛真的受到了巨大打击，颓力的跪倒在地。 “我的名誉……” “以后我还要怎么活……” 他的神色悲恸迷茫无比，如同每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亚修大惊失色，要不要这样，再说你他妈名声本就臭到爆了好吧，整个地下世界都知道你是人渣中的佼佼者，有必要么？ “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你本身就已经够烂了。” 亚修如是安慰道。 “哈哈！”狄狛突然跳了起来，说道：“我装的。” 嘶…… 亚修深吸一口气，眼皮狂跳着，狄狛简直就是讨打和讨打他妈参加追悼会，他妈的讨打到让人哭泣。 “与此同时的是，我们最近必须蛰伏起来了，等着总部的支援。” “我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后，没想到……” “他们相当满意。” “同时让我转告你电影的事要加紧，约莫半个好徕坞，在强尼的破坏下，都瘫痪了，正是你发力的最佳时机。” “总之，对策局也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目前最大的问题是……” 亚修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洛城的人口在大量出逃，那样的话sct做的事就没有意义了，届时掌控了一座废城，毫无意义。 象征界就像是一条船，正常情况下只有边缘的人才会掉入海里，在进行恐袭后，引起内部的混乱，这些人不断推搡踩踏，才能让更多人下水。 不过现在对策局隔离区都在建了，等于说把这些推搡的人全部摘除，人口也在外流，相当于推搡事件中的人群很多试图置身事外，这可不是好兆头。 sct要做的，是将整艘船弄沉，而亚修狄狛需要在船上凿洞。 亚修给狄狛说了他的想法。 “喔，这个嘛，别担心，sct养那么多编收的感染者和普通人是吃干饭的么，自上次对策局的突围之后，我和自由城那边的朋友说了，在两面包围之下，让这些人去中部地区继续编收成员，同时也要搞破坏，哪里都不太平知道吧，最后这些外流的人也会灰溜溜滚回有重军防守的洛城。” 狄狛如是说道。 亚修有些惊讶，没想到狄狛这狗脑袋还挺有大局观的。 “另外，我找了一个好手，去狙杀十一科那些成员在外地的亲人。” “得让这些人知道为官僚卖命的下场。” “那个人是个杀手，你应该知道的，你以前也干这档子活，他比你专业多了。” 狄狛点燃一支烟，从窗户往外面看去，一切都挺他妈安宁祥和的，不过暗流涌动的阶段已经过去，冰山要开始显现它宏伟的身躯了。 “抱歉？比我专业？” 亚修认为自己以前在行业里的水准属于顶流。 “说出来吓死你，他当时在欧洲那边惹了个感染者组织，在山里一个人打游击知道吧，像是他妈的第一滴血我操，一个普通人干他妈几十个感染者不落下风，我一个朋友把他捞了出来，得给他整点装备，这老哥太猛了。” 狄狛深嘶一口烟雾。 “是谁？” 亚修也极为震惊，有这种人？ “不知道名字，不过别人都叫他冥王。” 狄狛如是说着。 “额……那没事了。” 亚修无语，属实是教父级别的人物了。 就在此时。 砰的一声。 门被踹开。 是一个头发剃到只剩一厘米，站着军姿，端着冲锋枪的男人，一眼看出是通过试炼的男人。 “你他妈在这里干什么？” 狄狛有些懵，因为这些人超出了他的掌握，完全失控，根本不懂他们在搞什么飞机，还有那些军事级的测绘地图和战略标识，太他妈疯狂了。 “sir！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sir！” 他眼神坚定得，如同一尊雕塑。 紧接着又进来三个这样的人，守在门口一言不发，像是在站岗一样。 “操……” 狄狛知道，随着雪球越滚越大，这他妈才是终极杀器。 喝大了我擦 如题，他妈的天旋地转，码不动了，明天中午最后狂欢之后再更。 《潜渊症候群》喝大了我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0. 海港遗梦 洛城海港区。 临近海岸线的生态立体高层公寓二十八楼。 整整两层都是伊娃的房产，当这种新概念的，每户自带六百平园林景观以及露天泳池的楼市出现时，她一口气买了两层。 其它的房子用于投资，自住一户用于度假。 意味着她在这栋现代高层建筑中拥有着几千平园林。 由于是影响力极高的国际知名影星，并且正处于事业发展高峰期，一部戏的片酬达到几千万联盟币,更别说是代言产品，以及本身当红的热度价值。 以她的经济状况完全能够负担这些。 因为洛城的封锁，以及最近调动大规模军队来应对恐怖袭击。 以往每天吞吐量巨大的码头霎时间变得极其安静，只有零零散散几艘船。 一望无垠的大洋在阳光暴晒下，海天一线从艳阳处扩散而出的粼粼波光灿烂至极。 卧室折叠玻璃门敞开着，白色纱帘在海风吹拂下摇曳,望出去可以看到花木掩映中绝美的景致。 柯林有些痴迷于这副光景，在海鸥啼鸣下,心绪完全宁静下来，一双手伏在他胸口上枕着脑袋，美貌享誉世界的女人发出着匀称的呼吸声。 发丝间扑鼻的幽香令人沉醉，曾几何时也有这样的清晨，但对柯林来已经隔得太久。 仿佛那些两三年前的记忆，都在最近几个月恍如隔世的狂暴时光中逐渐被稀释。 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一样。 他感到自己在慢慢迷失。 那光洁白皙的美背，挑拨着梦幻的遐想。 伴着断断续续的微弱沉吟，她睫毛扑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使得她登上神坛的绝美双眸。 “才睡醒就喝酒。” 这个男人有些太多的缺点，满是廉价香烟味道的衣服，以及酗酒者略微暗沉的面容。 但令人着魔的是，那复古的粗犷气息，还有就是…… 像是现实生活中的詹姆斯邦德。 “不然呢？” 柯林灌了一口金酒，反问着。 只见伊娃坐直了身子，在世界级塑形指导中,她的身体甚至比得过超模。 随后她从柯林手中夺过了金酒的酒瓶。 纤细修长的手指按住了柯林的胸口不让她靠近。 紧接着。 她把瓶中所有酒倒出,全部淋在了自己身上。 那些顺着皮肤滑落的晶莹酒液，在晨曦散射下，泛着玲珑剔透的微光。 “……” 柯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那带着狂野念头汹涌的欲望，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畅饮着无限迷醉的琼浆。 …… …… …… 四十分钟后。 这二十八楼的公寓，所有空间都凌乱无比。 皮革沙发上的抱枕在四处散落，铁艺玻璃吧台上的摆件全部坠落在地。 最后又回到了主卧室的床上。 回荡的余韵仍在脑中纠缠，伊娃轻抚过那道从额头蔓延到嘴角的伤痕。 “这是怎么弄的，我记得最开始遇到你，你还是个人畜无害的投资顾问。” 她相当费解，以他联盟调查员的身份，或许当时的情况足以致命。 “刀片，监狱墙上挂着的那种卷网。” 柯林回复着。 “疼么。” 伊娃认为不像，但没有深究，这更像是有人用匕首划过的。 柯林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问，他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情况，或许是出于自身的懦弱，对所有的希冀都带着不详的预感。 他转移了话题。 “你多久离开洛城，那些新闻你应该看过了，而且那天你也在好徕坞,这里极其危险,不能再拖下去了。” 柯林明白，随着对策局动了真格,势必会招来sct的疯狂反扑，他们也从未展示过全力。 狄狛并没有死，那天和自己的对决，可能只是出于某种心血来潮的娱乐，他身上有些相当可怕的秘密，不是潜渊症。 而是像紫罗兰损掌握的那些，像是魔法咒术的玩意儿。 指不定还有作战目录上的人员会被调遣过来。 他已经对这所谓的目录有了深刻认知，sct的最高干部不一定是靠实力上位，虽然实力占一定比重，但很关键的是功绩，头脑，或者说某种领导能力。 但作战目录里的人，无一不是癫狂的怪胎，无论是追求着悲剧性死亡，和痛苦的兰迪。 亦或是强尼那种彻头彻尾纯粹的人渣。 三天前的战斗就已经足够危险，估计即是是十一科的s级感染者也不能应对。 若是又来了一个疯人，柯林不知道会怎么样。 察觉到柯林眼中的忧虑，伊娃认为他是在担心自己。 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奇妙，自己似乎渐渐的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我也想尽快离开，但是现在出城要通过心理测试，身体检查，还要再进行隔离一段时间，没有谁有特权，就连是我。” “太麻烦了，尽管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但申请的人数似乎很多，排着很长的队，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本来我认识一个高官，在军部有些关系，可以走特殊程序离开，但她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我回绝掉了，真想杀了她。” 伊娃郁闷的说着，也不把希望放在柯林身上，在她眼里联盟调查员在这种时期的能量根本不够。 然而柯林抓到了重点，伊娃说的并不是he，而是she。 “原来如此……” 柯林接下来打了一通电话，告知李斯特自己需要一个出城的名额。 经过三天前的一役后，柯林已经不是精英探员那么简单了，对十一科来说是最重要的战力。 这种小事很快就能解决。 一分钟不到伊娃的手机就收到了短信，说是出城的预约检查已经通过，在洛城警厅领取相关纸质文件出城，并会安排人员护送。 “你一直在骗我……” 伊娃不是在生气，只是感觉柯林越发的神秘。 “你到底是谁，绝对不仅仅只是联盟调查员那么简单。” 伊娃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国家机密。” “你打算去哪个城市？” 柯林问道。 “费城，我的家人从新闻上看到洛城发生的这些事，非常担心我，我得回去见见他们。” 伊娃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柯林，斟酌着用词，在这种时期，一个名额比一吨黄金都要来得更加珍贵。 “费城么，是在宾夕法尼亚洲，挺远的。” 只要不是自由城就好，柯林想着。 “你呢，柯林，你要留在洛城么，要不辞职吧，我们一起离开。” 她说完之后立刻就后悔了，不想让柯林误会自己爱上了。 “这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这一切过去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最后温存了一番后。 伊娃恋恋不舍的踏上了离开的路途。 一小时后。 柯林目睹着她乘上专人保护的直升机。 在最后的挥手告别后。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伊娃的眼神有些复杂。 随着螺旋桨升腾起强烈气流，慢慢升空飞走。 伊娃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而柯林知道，接下来，这里会变成地狱。 141. 永生之力 一天后。 十一科地下基地。 森严冷峻的白色空间内，隐隐传来大型器械的运转声，格蕾半坐在铁椅上，正在接受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的督察，要求格蕾对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进行述职。 现在洛城已经全面封锁，sct已经打算通过东西海岸的夹并，在北美大展拳脚,时至如今，哪怕是小规模冲突，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潜渊症感染者的恐怖之处在于，已知的战略知识不能应付他们，如果只是大规模进犯，在登陆战的时候就可以用火力压制他们,但海上舰队核潜艇各种现代化军事设备根本派不上用场。 这些从异空间抽调力量的人，远超常人的体能，在没有任何物资支持的情况下，就能只身跨过大洋，翻越山脉，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偷渡入境。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也没有领土可言，也无从发力，只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扩张，如病毒般扩散，潜伏在社会中，人群中。 就仿佛是，感染潜渊症的是这个世界一样。 对策局要对付的并不是具体的恶人暴徒，而是几千年来整个文明积压下来的所有矛盾和黑暗。 随着格蕾的述职完毕。 戴着眼镜，来自上峰的督察员眉头紧锁，格蕾的工作挑不出任何毛病,虽然事态恶化到这一步，但在现有资源的情况下已经尽职尽力，换作是其他人不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我对这个名字叫做柯林的探员非常感兴趣,现在欧洲的第一防线看似是和sct暂时停战了,但实则是第三科已经溃不成军，如果没有第三方的介入，人类文明说不定已经土崩瓦解了。” “现在第三科急需人手。” “将这个人调过去才能作出更大的贡献。” 督察员如是说着。 而格蕾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盯着他，就在昨天，她从密友那里得到了一条极其重磅的消息，甚至是能令整个对策局士气严重受挫的消息。 不止是自由联盟的国会中有着向sct打信号的投降派。 第三科总负责人，与sct峰会副席接触后，似乎遭到了巨大打击，精神混乱，甚至无法描述那个人的样貌，他被彻底挫败，认为这一切都不可抗衡，一直在描述一种伟力，至高无上的伟力。 对策局里的叛徒越来越多。 本来格蕾持保留态度，第三科负责人是何等强硬的人，甚至让格蕾都有所钦佩，但今天这一出，来十一科要人的事，实在令她怀疑，因为这不符合章程。 身为科室负责人,可以直连最高指挥部，在对策局创始人订下的规则中，如果职位达到一定级别，若不按规则办事，直接视为叛徒处理。 并不是这些创始人不懂得变通，而是……如果订下的规则需要变通的话，那么说明这些规则本身就是错的。 这可不是在过家家，sct这个恐怖组织和历史上所有穷凶极恶的极端组织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的逻辑，尽管癫狂无比，但依旧能令盲目的人折服，完整的行动纲领和灵魂人物，使得它摧枯拉朽。 “sct许诺给你什么，要带走现在十一科的主要战力人员。” 格蕾平静说道。 督察员似乎是被戳中了什么弱点，直接暴怒起来，说话间口腔喷溅着唾液。 “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你在质疑我！质疑最高指挥部！” 他发着飙。 “杀了他，塞卡。” 格蕾一声令下。 磅！ 这个督察员在半秒不到的时间内，像是被什么巨大物瞬间拍了一下，砸到墙上只剩下一层皮膜沾黏着，墙角挥洒下一滩肉汤，还有千百条头发粗细，扭动着的灰色线形虫。 sct会许诺给他人永生，力量，安全，以及成为新人类的诱惑，使这些人变成怪物，但并不是潜渊症，潜渊症的扩散是不可控的，而是一种猎奇的改造，把他们变成了深渊生物，并没有异象能力，只是纯粹的怪物。 “伊琳娜会对这些虫子感兴趣的。” 格蕾看着那些卷曲蠕动的线形虫，下了这样的判断。 塞卡有些震撼，伊琳娜这么重口的吗？ 或许是因为伊琳娜至亲去世，她昼夜不分的做着研究，有着极为关键的突破，甚至追赶上了第二科那些人。 “另外我要见柯林一面，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他说。” 格蕾如是吩咐道，柯林已经成长到不得不使用怀柔策略的地步，其立场相当重要，必须采用一切手段。 塞卡啧啧称奇，这个男人太猛了，一晚上里，先是将狄狛殴打至死，虽然没死透，但获得了极其关键的情报，狄狛的暗示是正义。 并且将狄狛打死后，又直接干爆了作战目录第三十六位的强者，猛到有些不可思议了。 “没问题。” 塞卡回复着，看着格蕾残废的指头，不过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对这个女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 …… …… 一小时后。 地下基地的实验室内，金属底座柱状玻璃器皿内充斥着不断鼓泡的绿色液体，粗大的管线连接着各种各样的怪物。 十一科收集的感染者样本数之不清，有压力测试下失控的感染者，也有sct的成员，甚至是感到自己即将失控，而主动献身的十一科成员。 所有暗示相当齐全，在柯林补完了狄狛和强尼的尸体样本后，正义和战车的暗示也被收集完毕。 现在只差仅仅存在于流言之中的愚者和世界，以及命运之轮。 “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格蕾向伊琳娜问道。 拿着笔和记录本观察器皿的伊琳娜摇了摇头，说道：“尽管已经有了紫罗兰提供的一些研究方向，但狄狛死而复生的成因依旧没有头绪。” 当天在交换俱乐部内，塞卡秉着物尽其用的态度，把狄狛烧焦的零件打包带了回来。 “这些线形虫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格蕾询问着。 目前更多的困境纷扰而至，不仅是潜渊症，还有各种各样类似巫毒咒术一类的怪诞之物。 “和感染者一样，也是一种超越物质和精神的东西，会慢慢侵蚀大脑和精神，也能够给宿主提供……永生。” 伊琳娜如是说着。 即使是格蕾也有些动容，这的确是一种不可匹敌的筹码，怪不得叛徒越来越多了。 “你能复制这些线形虫么，并植入人体，令人永生么？” 格蕾问出了一个，令伊琳娜不敢鲁莽回答的问题。 伊琳娜猜不透格蕾的心思，不过格蕾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只是她或许在考虑，以此来挽回一些准备叛逃的人。 随着研究的愈发深入，伊琳娜越感无力。 她点了点头，凭现在的技术，的确能够做到。 “除了侵蚀大脑和精神，还有什么副作用？” 格蕾平静问着，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代价。 “会令人血肉无序增生，形成各种各样的怪物。” 伊琳娜回答道。 格蕾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实际上……我偷偷采集到了紫罗兰的头发，并进行了dna鉴定。” 伊琳娜如是说道。 “结果怎么样？” 格蕾也对她的真实身份十分好奇。 142. 真实之死 位于城郊的沐恩雷克度假城。 因为隔离封锁原因，市区变得相当危险，很多富豪都想起了自己在郊外的房产，都躲回了这些地方避难，继续过着奢靡的生活。 使得周边的很多景点以及消遣场所变得热络起来。 由于sct在对策局的施压下彻底龟缩起来，使得一众精英探员有了难得的假期。 柯林正在一个钓场钓鱼，因为技术太菜的原因,一个多钟头都没钓上一条，使得他战术黑脸。 更令人烦躁的是，还有个疯女人在耳边喋喋不休。 可能是闻到了柯林身上的香水气味儿。 “柯林，你真是个坏孩子，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紫罗兰如是说着，也在钓鱼,不过她粉红色桶里的鱼有十多条,其中还有几个四五公斤的大家伙。 “能他妈闭嘴么。” 柯林不胜其烦，虽然他本人不是很在乎，但紫罗兰要离开洛城了，所以她过来和柯林做最后的告别。 “你认为人死之后会去哪里。” 紫罗兰将爆珠香烟的烟蒂杵灭，如是问道。 柯林不知道这个女人又在发什么疯。 “爱去哪去哪。” 他只想让紫罗兰消停点，话太多了，比海勒那个怪胎的话还要多。 “我的占卜一向很准，由于一种伟力缭绕着你，我只好采用最传统的占卜方式。” 紫罗兰颇为神棍的说着。 “额……是不是拿一些稀奇古怪动物的干尸玩大富翁一样乱甩一通。” 柯林根本不信，这个女人倒不是说不可信，经历过种种事件之后他发现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可能是真的，但紫罗兰说的东西太玄了，满嘴跑火车，天上的知道一半,地上的无所不知，比神婆还神婆。 “差不多是这样，你身上有巨凶之兆啊。” 紫罗兰又钓上一条鱼，让柯林有些愣。 “巨凶之兆？” 柯林根本不会被这个唬住。 “你活不了多久了。” 紫罗兰掷地有声的说着。 柯林无语,漠不关心。 “我早他妈活腻了好吧,最惨不过横死街头。” 现在让柯林唯一在意的是,自己身上的谜题，256号证物以及那口空荡荡的棺材，他已经提交了进入第一科的申请，以现在自己的水平，已经绰绰有余。 “额……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 紫罗兰说罢继续补充道。 “肉体和意识，是连接着的，一旦肉体消弭，意识也会灭亡。” “你已经知道了，领域，就像肉体可以改变现实一样，精神也可以改变现实。” “实际上不只是s级感染者，每个人都有着领域，哪怕是普通人，只不过是s级感染者可以宏观的体现出来，而普通人的，难以察觉到。” “人死之后，实际上并未达到真实之死，他所辐射出的精神依然在深界中游荡,而这些蕴含着怨念或不甘的精神，是无法被磨灭的,在永恒的痛苦中煎熬。” 她的口吻极为郑重，像是在阐释着e=mc??一样。 “额……快他妈闭嘴吧爱因斯坦。” 柯林属实无语了。 “我是在安慰你，让你不要恐惧死亡，浪费我的一片好心。” 说话的工夫间，紫罗兰又钓上了一条大鱼，让柯林大感震撼，这女人绝对是在作弊，钓场老板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啊混蛋。 “有你这样安慰的么，死了也就算了，还要他妈的永恒煎熬，反而更恐惧了好吧。” 柯林话是这样说，但悍猛的脸上一丁点恐惧也看不出来。 “这么着急离开，是为什么？” 他其实想紫罗兰留下来，因为她有着极强的战力，和sct也是处于敌对关系，有她在的话，对付狄狛那帮烂人就多一份把握。 “这是宇宙最高机密。”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想要吻别么，honey。” 紫罗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想。” 柯林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而紫罗兰只是轻佻的笑了笑。 “不，你不想。” “我有极强的预感，你会和我一起在永恒中受尽折磨。” “我大概率还会来北美，这里的恶魔太多了，下次见面时就结婚吧。” 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柯林莫名觉得有些瘆人，按照她前面的说法，搁这结冥婚呢。 “结锤子结，快点走吧。” 柯林的桶里依旧一条鱼没有，气愤之下站起身来，双手握住鱼竿用膝盖一顶直接断成两截。 …… …… …… 圣乔治区，洛城警厅。 柯林和格蕾第一次见面的酒馆。 工业风装潢，裸露的排气管道，以及复古的砖石，这些粗犷元素让柯林熟悉无比。 时隔一段时间再次来到这里。 柯林没想到自己已经判若两人，恍如隔世，再次见到格蕾时，兴许在别人看来自己已经和她成了一类人。 “你所提交的，进入第一科的申请，被驳回了。” 格蕾从不说废话，单刀直入。 而柯林向来都对她说的话持保留态度，这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兴许她是正义的，但是毒辣至极。 “请告诉我为什么，我想即使是第一科成员，现在的我也能够宰掉，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柯林认为格蕾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申请上交过，想让自己留在十一科，继续对付这里的暴徒。 尽管柯林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和对策局的交易之一是，安排人员保护他曾经的家庭，但是这种做法依然令他不爽。 格蕾从手提箱中拿出纸质文件，让柯林过目。 “外界有着你曾叛出过十一科的流言，尽管在官方文件从没有提到过，但考虑到你的立场和态度，所以被第一科驳回了，你应该知道，作为对策局的最后防线，有时候力量不是关键，而是恪守的信念。” 格蕾冷漠说着。 “……” 柯林看着眼前的文件，虽然这些东西可以作假，但格蕾的话非常具备说服力，他曾经的确那样做过。 “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也拜托了我在第一科的朋友，替你调查256号证物。” “查到了一些线索，但作用也不大。” “另外你如果非得加入第一科不可的话。” “那么也很简单。” “只要证明自己，终结洛城的一切祸乱。” 143. 归还 紧接着格蕾告诉了柯林关于256号证物的信息，她在第一科有着朋友，私下拜托那个人替柯林调查。 在最新的报告中，有探员专门去寻找那个地点，进行艰难的勘测后，那是在太平洋一个小岛上所修筑的实验设施。 但隔这么长时间后，已经荒废掉了,所有文件也被焚毁，无法知晓这个设施建造的目的，以及背后究竟属于什么组织。 另外格蕾朋友的调查下，重点关注了256号证物的信息，那似乎是一个科研人员所待的房间，至于其他的都无迹可寻。 酒馆内。 柯林听完这些后，喝下了一杯酒,眉头紧锁，科研人员的房间？还有那口空荡荡的棺材，真的是那个人么？ 这不可能。 自己亲眼见过他的尸体，他在酒吧后巷因为酒醉，被大雪活活冻死，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不可能如此。 “经过一些专家的推测，那个地方所做的实验兴许牵连到潜渊症的起源，专人小队还在继续调查。” 格蕾继续补充着。 柯林明白格蕾绝非是出于好意而告诉自己这些，而是基于现在自己的实力，考虑到自己的心态，不得不采取怀柔策略。 “我知道了，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的感受，只是比起你们而言，我更看不惯sct罢了，另外这也只是交易而已。” “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杀掉那两个最高干部的。” 柯林知晓，只要sct不除掉，这个世界只会更加混乱,而且狄狛对自己的威胁以及发出的悬赏，他也必须得死。 而对策局也不是什么好鸟，已经在修斯克区开始建立隔绝区，只要落成后，柯林不敢想象。 尽管这是出于大局考虑，但未免也过于残酷，以前的做法是，以一次次的巡逻来逐个抹杀不可控的感染者，而现在……将其全部集中到一起。 以对策局的作风是没有临终关怀那一套的，这是一场屠杀。 “你对我存在很大的敌意，柯林探员。” “你是一个很强硬的人才对，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我强行征召了你，还注射了定位器，我想不至于如此。” “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么？” 格蕾面无表情的询问着，因为柯林过于突出的表现，她把以前证券交易所，比利弗山庄，还有那个收集人体器官的女性杀手,所有事件的资料她都仔细翻阅过，发现了很多疑点。 柯林自然不能告诉她,曾经杀过自己两次,但时过境迁，随着对于格蕾处境的深入了解，她只是在做合理的事而已。 而他本人也对死亡彻底淡漠了。 “当然不，你想多了，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柯林认为以格蕾最高负责人的身份，不会专程来给自己汇报第一科的申请结果，以及256号证物的调查结果，肯定还有着其它的事， “能告诉我紫罗兰在哪里么？她一直都和你走得很近。” 格蕾询问道。 “她已经离开洛城了。” 柯林认为这没什么好保留的，如是回答，站起身来准备走人，说道：“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就该说再见了，等你们找到狄狛的位置后可以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过去杀他。” 狄狛身上有着未知的秘密，但那不重要，没有什么是无法被打倒的，只是杀死他的次数不够多而已。 “当然还有事情找你，刚才我说的东西都是次要的。” “听说你现在可以像强尼一样对载具进行……改造。” “你应该也想要变得更加专业才对。” “你会骑自行车么？柯林探员。” 格蕾已经预约好了训练场地。 “问这个干什么？” 柯林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学时干的烂事，那段时间自己老爹终日酗酒，根本没管过自己，偶尔会骑着摩托车跟一帮狐朋狗友到处飙车，干些蠢事之类的。后面因为打架，有两个朋友被关进了牢里，也是那时自己才明白，有时候对错不取决于事实，而是律师的游说和资本的加注，后来才考上了大学。 “接下来我要对你进行特训。” 格蕾平静说道，那样的话，会大幅提升柯林的支援速度，在接下来的战局中发挥更重大的作用。 …… …… …… 一个钟头后。 在郊区的一处人烟稀少的山路地带，公路两侧苍翠的绿林不时传来鸟叫声，树叶掩映下的阳光映射出恍惚的光斑。 柯林坐在一辆黑色的赛事专用机车上，格蕾也是如此。 “开什么玩笑，你要对我进行特训？老子当年在自由城，可是盖布鲁克林有名的车手。” 柯林有些不屑，虽然前两年自己回了南加州，但以前因为自己老爹的工作原因，在自由城长大，也工作了一段时间，因此才结识了前妻，不过那都是其他事了。 当年自己和那帮狐朋狗友飙车的时候，自己就指望这个赚生活费，学校放假时就会参加一些私办的摩托车比赛，柯林陡然有些怀念那段时间。 “所以说，你确定了好么。” “赌约是这样的。” “如果你赢了，我让你看这眼罩下面是怎样一回事。” “如果我赢了，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任何一件事。” 格蕾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柯林，完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柯林要笑疯了，说道：“不是，我倒是有些担心你，如果中途发生了交通事故，你不幸殒命，十一科的最高负责人就这样死了，你不会觉得很荒谬么。” 他有些担心，因为以前那些比赛中，就死过不少人，而且看着她那两根金属义肢的指头，自己赢了这样的女人，实在有些不公平。 “你大可不必担心。” “终点是这条路尽头的分叉口，让你先开一阵吧。” 格蕾完全平静。 “不，一起出发吧。” “不然显得我胜之不武。” 柯林属实想找回场子，今天就该来算一算总账了。 “那好。” 格蕾极为少见的戴上了头盔，她动了真格，极为重视这次比赛。 江湖路子出身的柯林轻蔑一笑，认为自己赢定了。 十秒后。 机车引擎声在道路上爆轰，两辆机车同时疾驰而去。 在林间狂飙着。 两侧景象掠过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完全变成了模糊的幻影，眼睛里只有前方不断衍伸的道路。 很快柯林就远远超过了格蕾。 “就这种程度么？” 柯林挂到了最高档，现在的他根本不怕摔车，毫无顾忌的狂飙着。 由于紧握着把手，格蕾左手义肢上的金属摩擦着血肉，但是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自己必须赢，自己有着绝不能失败的理由。 她将把手握得更紧，彻底施展开来。 …… …… …… 十三分钟后。 一处植被茂密的草地，公路的岔路口，在和煦阳光照耀下，轻风拂过那些高耸的植物，呈浪涛状的摇曳着。 柯林恍然的站在原地，与景象融为一体。 格蕾摘下头盔，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柯林，不得不说，他已经算得上很优秀的车手了，不过比起职业的还是有不小差距。 “忘了告诉你，我是曼岛tt其中一届的冠军。” 她平静说着。 柯林甚至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输的了，格蕾的速度飚得比强尼还要快，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了属于是。 “说吧，你想要我去做什么，就算是去杀sct峰会首席，我也没有话说。” 柯林十分干脆。 没想到的是，格蕾解开了黑色眼罩的扣子，将其摘了下来。 柯林愣愣的看着，随着那些麦浪的摇曳，阳光照在那眼罩之下的景象，刹那间，他竟涌上了一丝愧疚。 “很多时候，即使再怎么选择，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我只有一个要求。” “做最正确的事，你现在可以不用背负任何负罪感了，因为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请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那金属义肢的衔接处，隐隐的渗出血液。 最后为微不可闻的滴落下去。 在这片宜人光景中，无比醒目。 文学网 144. 夏日大作战 两天后。 圣路易区，帝冠大厦的一间客房内。 希斯正在一旁削着苹果，看来自己还能活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自己是对策局的主要情报来源，只要跟在狄狛这个疯子身边就行了。 而此时此刻狄狛也一如既往的抽着风。 “啊！哦～打！” 狄狛对上次被殴打至死耿耿于怀，模仿着一位知名动作巨星的声音，发出怪叫,用拳头和胳膊肘招呼着身前的沙袋，砰砰声不绝于耳。 然后他直接一个肘击，却不小心碰到了麻筋，而这个沙包有些粗制滥造，可能是混进了一些石子。 “操……” 因为周围有着不少人看着，狄狛硬是忍住了,一声也没有吭。 还有四个冲锋队成员魔怔了一样的站岗,怎么赶都赶不走，不知道是在保护自己还是咋的,除了饭点和睡觉轮班，就一直站着，像是他妈的终结者一样，天杀的真他娘硬派。 要是自己掉了面子也太傻逼了。 不行，必须立马找点事做。 狄狛立马摆出一副最高负责人的姿态，坐在书桌上装模作样的翘着腿，神色完全冷峻下来，通过座机电话打给外谴部。 四十秒后，经过一次转接，他找到了对接人员。 “你好，请问教皇还多长时间到。” 狄狛只是抱着尝试性的心态问道，因为他也不抱任何希望，因为教皇遭遇了第一科的阻击，自己以前也被那些人缠上过，个顶个的都是当之无愧的猛男,一两次都差点死了,教皇死在那些人的手下也并不稀奇。 没想到的是。 教皇完全瓦解了第一科的攻势，正在进行最后的善后行动,会在五天内抵达洛城。 狄狛大惊失色，不愧是作战目录第十一位么，要知道这个排名的含金量极高，因为这可能意味着是可观测宇宙中第十一强悍的男人，也太猛了吧。 电话那头最后说了一声在抵达时会提前告知狄狛，让他不用担心，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猛男要来了……宇宙中第十一猛的男人。” 狄狛狂笑着，最近这阵子太憋屈了，完全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他和亚修倒是也可以出去作战，但十一科最近冒出一个柯林，这个逼猛到不可思议，使得他们有些忌惮。 他听亚修说强尼也是柯林干死的，敢情这位爷把自己打死后就马不停蹄的又去干爆强尼，也太他妈生猛了吧，要知道强尼是连亚修都不鸟的人，柯林这种实力估计就算是在第一科里也是佼佼者,太恐怖了。 这样的人才在对策局做事实在憋屈,只好把他大卸八块了,只要雨果来了，这北美哪里去不得，都是我狄狛囊中之物。 “哈啊哈哈哈……” 他在狂笑。 由于希斯深得狄狛的信任，就跟玩似的，根本用不着规避，当着狄狛的面玩着手机，就把消息发出去了，告知对策局作战目录第十一位会在五天内抵达。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希斯，找些黑客把这些事情发布出去。” 狄狛找到了洛城市长的一些黑料，这个烂人太他妈邪恶了，亏他还坐得上市长的位置，还冠冕堂皇的在电视里说与所有市民共进退。 “什么事？” 希斯深知狄狛的尿性，以他的脑袋指不准是一些色情故事之类的。 狄狛用从笔记本电脑里翻开一个视频文件，拿给希斯看，是一个曾经为洛城市长辩护的律师发布的，因为对策局的管控，网络上的负面消息是不允许发布的，那个网页已经被封禁了，但狄狛保存了下来。 希斯拿过笔记本，愣愣的看着，没想到居然不是色情故事，而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是有一个匿名律师，对最近洛城的封锁感到十分惶恐，正在参与一个抗议封锁的游行，结果直接被军警们用高压水枪呲回来了，只好在网上进行抗议。 大致内容是，这个律师曾经为一个富商的儿子辩护，蒙骗了一个小镇青年来顶罪，本来小镇青年以为是交通事故而已，看在酬金的份上爽快的答应了。 但这个富商儿子犯下的事远超于此，他侵害了一个高中生，并致其残疾和精神崩溃，而在资本运作下找人顶罪瞒天过海。 这个富商儿子，就是如今的洛城市长。 饶是希斯都看得有些出神，实际上就连他本人都被市长那番演讲而有所打动，因为太他妈正义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衣冠禽兽。 “找几个黑客懂吧，把这档子事捅出去，然后再让黑客把这个律师找到，他是很重要的人证。” “让我想想……” 狄狛想到以前自己曾派几个人去绑架市长的女儿，沿着去赌城的路一直找过去，但几个人都失踪了，后来自己以为市长死了，也就不了了之。 “是的，又又又又要干绑票了，希斯，你以前不是靠干绑票发家的么，这件事完全交给你了，给我找来市长的女儿，不过要隐秘行动知道吧，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了，现在对策局他妈的疯了，集中营都修起来了我擦。” 狄狛对这种被动局面相当不爽，要是没有冲锋队这群人到处搞事，还有以前编收的一些较为强力的感染者组织，自己快要成光杆司令了。 “我要去哪里找？现在这种时局，肯定被保护得很好。” 希斯认为这完全是去自投罗网。 “额……亚修那眼镜呢？这个逼一天正事不做，就知道到处玩。” 狄狛很是生气。 希斯人都傻了，亏您还有脸呢，百分之八十的事都是人家在做好吧，别人才该当这个最高负责人。 “他在和驻守沿海地带的军部长官勾兑，希望在教皇来了之后，还有海外运输的火力支援。” 希斯并没有把这条消息告诉十一科，认为这算是一个大事，他要赢取格蕾的信任后，用这个当条件来拆除脑袋里的液体炸弹，当然这或许还不够，还要有更多筹码才行。 “这四眼还挺有本事的哈。” 狄狛苦哈哈的笑着，一直龟缩起来也不是办法。 “走，把摄影师叫上，既然现在武的不行，那就要来文的了。” 狄狛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副平光眼镜戴上，和他相当不搭。 “抱歉，你指的是什么？” 希斯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wow！最新夏日大作战计划！我要揭露对策局的所有罪恶！对脑病毒患者……嗯，他们是这样说的，对脑病毒患者的非人道虐杀！” “深入敌后的人类救星，狄狛，要来拯救这些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了。” 狄狛假惺惺的抹着眼泪，让希斯一阵恶心。 …… …… …… 洛城，圣乔治区，一栋商业住宅里。 曾经为市长辩护的律师关闭了电脑，正准备去个安全的地方避难，自己的博客被封禁，那么联盟调查局说不定盯上了自己。 不等他出门。 一个戴着滑雪头罩的黑衣人破门而入。 “要怪就怪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砰！ 一声枪响，直接打爆了律师的脑袋，暴死瘫躺在地上，创口汩汩的流着红浆，形成一滩血泊。 文学网 145. 永恒噩兆 澳洲。 墨尔本。 灯红酒绿的都市，车水马龙的街道。 在其中一个人迹罕至，清冷无比的公园。 由于他如今已在澳洲被全面通缉，踪迹无所遁形，所以他只好在这里等着最终的决战。 一路袭杀过来，雨果已经忘了自己杀了多少人，第一科的探员无所不用其极,想法设法的拦截自己。 但那都是无用的，在宇宙意志知行合一的“残忍精神”下，无论是何种力量，哪怕是天体运动，也孱弱如蝼蚁。 无法将自己击溃。 他的打扮十分朴素，灰色的呢子大衣，平平无奇的运动鞋，褐色中长发也相当普通,虽然胡子刮得很干净,依然保留着粗粝的胡茬。 雨果在这里等待，等待第一科最后的狙杀，那是第一科的王牌探员，只要解决掉他之后，向sct申请前往北美的私人飞机就行了。 对于sct来说，唯一不缺的就是资金，已经只是一种数值而已。 饶是雨果也没应付过王牌探员，不知晓其实力如何，他只是在原地默默等待着。 终于。 一个冰冷的人声传来，在那树荫之下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形黑影。 “你没有选择在人多的地方，看来就算是你这种疯人，也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不会对普通人下手。” 王牌探员如是说着，在他得到的情报里，雨果一路被追杀过来,从未滥杀过无辜。 雨果听言缓缓抬起了下巴,目光平视着前方，他坐在公园长椅上，胳膊肘分别搭在两侧的膝盖上，十指交叉着，在旁边路灯微弱光线照耀的阴影下，他的面目看得不是很清，唯有那那深海般阴郁的眼眸，宛如恐怖的漩涡。 公园地带绿化做得极好，甚至有昆虫的悉索和隐隐传来的细微嘶叫。 至极的沉默，将气氛转化至冰点。 足足过了五秒之后。 “你在恐惧我么，探员。” “即使你那么多的同伴殒命在我手上。” “依然选择和我理论，而不是直接袭杀，你兴许也具备着……残忍的精神。” “先说结果吧，这处无人问津的公园，今夜必定会有一具伏尸。” 雨果平静说着。 “是么，你是一个道德的人，教皇……真是个有趣的暗示，这意味对人世奥妙，宇宙的真理有一定的领悟，并不稀有，但在愚昧的人身上不堪一击，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但你不同,你是有着思想的，可你在做错误的事，与sct为伍，和智慧与真理相悖，和那些狂人一同沦为反智主义者。” 黑影从树叶阴影露出真身，是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黑色大衣，头部竟戴着……中世纪锁子蒙面头罩，怪异无比。 “听起来你有更高明的见解。” 雨果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 “sct要破坏象征界，用一种癫狂的，自由的旗号，藐视着普世价值，伦理道德。” “这本身就自相矛盾了。” “在我看来自由意志和道德是同一种事物，意志的一切行动都是它自身的规律，行动所依从的准则必定是以自身普遍规律为目标的准则，就从生物遗传来说，没人渴望自身的消亡以及伤痛和饥饿，所以才铸就了如今的文明。” “如果只是以纯粹的反智，以违背生命本身的行恶，在这种旗号下的自由，已经丧失了意志自身的规律，从而自由意志和服从道德规律的意志，完全就是一个东西。” “这就是理性，你已经失去理性，沦为疯人了。” 在王牌探员看来，教皇也只是一个认知倒错的疯子，如果加以矫正，将是能对付sct的利器。 “你在引用‘道德形而上学原理’么？” 雨果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真是有意思。” “我想这正是他的天真之处。” “你作为说客，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兴许你真的该考虑使用武力了。” 雨果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膝盖上。 “你在否定前贤的智慧？” 王牌探员眼皮一抽，不敢相信，或许雨果并不是讲究逻辑，反而是比任何人都为之癫狂的疯人。 “可以这样说。” “他的弱点就在于，当他排除了理性规律的一切干扰后，将道德规定为永恒的、绝对性的、普遍性的、纯粹的形式时。” “实际上掏空了道德的一切具体内容，否定了理性之外的一切目标。” “当煽动家以生命安全，种族命运与理性划上等号时，也会成为一种普遍的意志规律，而对其它种族发出屠杀，当这种完全倒错的施虐癖成了普遍性，在演化中成为了遗传所保留的同类型经验基因，你还能说出自由意志和道德规律是一个事物么。” “由于理性没有实质目标，因此所有的感情都离他而去，成为纯粹的自然感情，随着理性的形式化，理性自身便会成为一种不可理解的概念，思想只在失去意义的时候才充满意义。” “我当然知道，sct也只是一种伟力之下的傀儡。” “实际上他们这种对世界的不满也成为了世界本身的可控对象，” “这就是人类世界，深不可测的‘自由的深渊’，各种意识形态不断输入输出的游戏。” 雨果的眼睛毫无波澜的注视着王牌探员。 霎时间，这位王牌探员有些毛骨悚然，那双眼睛，如同海面，在其下深处囊盖着不可名状之物。 “既然你对意识形态的纷争没有兴趣，也不像其他杀人狂一样有着暴虐的欲望。” “那你为何还要给sct做事？沦为混沌的爪牙。” 他想不通。 “这是个报酬优渥的工作，各种福利也相当可观。” “不过这只是次要的。” “有一点你错了，我之所以排在第十一位，因为我和sct只是一种合作关系罢了，所作出的贡献并不高，那些位置更高的人我看过，也不过尔尔。” “我不是什么爪牙，sct……” “敬我如敬神。” 雨果平静说着。 “那主要的呢？是什么让你……大开杀戒。” 王牌探员问着。 “你不会懂的。” “宇宙意志和肉体的统一。” “一种残忍的精神。” “不过谁又知道呢，因为我很可能是错的，兴许我只是在顺应宇宙寂灭的规律。” 雨果看了看手表，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一切。 王牌探员不再废话。 所有攻势朝着雨果喷发而去。 先是试探性的热武器射击，里面装载着足以令s级感染者燃烧的特化弹药。 火光闪耀，子弹壳疯狂褪落，然而那些子弹。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 当那些子弹打在雨果身上时，直接穿透了他，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是直接射击在他身后的草地，霎时土石溅射，一片混乱，但雨果仍旧那样毫发无损的坐在那里，保持着高度放松的姿态。 他不知道，即使自己击中的是虚影，也能察觉到些许光弧变化，但……雨果只是像一张图片，超脱现实这一图层，处在另一维度的图片。 王牌探员不敢怠慢，直接拿出杀手锏。 霎时间。 狂风大作，天雷奔鸣。 他的暗示为皇帝，对应的神祇为主神，宙斯。 黑云压境，星象湮灭，夜幕大变，无数闪电在天际游离，从天穹中倒灌的银蛇响雷蔓延无数距离，向着雨果砸去。 尽管使得大地都成为一片焦土。 而雨果仍旧毫发无损，依旧是刚才那番怪异景象。 “这怎么可能？” 王牌探员有些失措，如果只是热武器无法杀伤还好说，竟然就连异象……也无法伤他分毫，要知道……异象也是超越了物质和精神之物，能够贯穿真实，他无法理解。 “该轮到我了不是么。” 只见雨果的身影渐渐淡化，消逝分解为一片片闪耀着圣洁光辉的羽毛，在疾风中乱舞。 王牌探员本能的躲避着这未知的风险，可架不住那铺天盖地的数量。 其中一片。 缓缓落在了他的肩头。 …… …… …… 破旧的木屋。 他被架在开裂的木桌上，周围的场景都陌生的如同中世纪，墙上挂着干草叉以及镰刀，似乎是古早农户的家里。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是什么幻象么？没错，教皇的异象，本身就和精神和心理有关。 至于之前的情报，那些金银宝石或者圣堂，可能也只是一种虚幻的领域。 糙铁所制的锥刺钉住了他的四肢，使得他不能动弹，而当他想要展开领域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肯定会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不能施展领域。” 雨果穿着无比朴素的中古世纪农户服装，不知道从哪里抓来几只老鼠，钳住它们肮脏丑恶的粉肉尾巴，使得这些生命发出啮齿动物独有的尖锐怪叫。 “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在猎魔人的组织中，被称作辐射指数。” “每突破一个整数，就代表跨越了一个桎梏，比如说达到了1，那种意志强韧到足以贯穿真实，撕裂实在界，从而形成领域。” “你身为王牌探员，想必已经达到了2。” “有意思的是，这个小数，并不是后缀，而代表着几何算术或者更加抽象的概念。” “如果是1的境界，每个小数点，只是将1反复相乘，并不能得到质的变化，大多数都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实力框架中，各种克制和策略依旧有效。” “但如果达到了2。” “将2乘以一百次，和将2乘以两百次，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每超过0.1，都可以做到完全压制，在你最开始遇上我时，你就已经死了。” “这就是王牌探员么，也不过如此，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说罢。 雨果将那些老鼠装入铁桶里，直接盖在了他的腹部上。 紧接着。 又一个雨果出现，和雨果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穿着其它的服装。 “你认为幻觉对我有效么？” 王牌探员有些不屑，更加认定了这是幻觉。 另一个雨果并不作答，点燃火把，在那铁桶上炙烤，几只老鼠因为受不了高温，用爪子拼命的抓挠着洞，试图从铁桶中离开。 然而切入点只有一个，他的腹部。 就算是老鼠进入了他的身体，四处钻爬，他也硬着剧痛一声不吭。 雨果说话了。 “痛苦是低劣的行径。” “这样的幻境无法摧垮至强者。” “不过这的确是一种对时光的信任。” “永恒，是有效的。” …… 旷野中。 他被架在满是柴薪的火堆上，一个雨果拿起火把，将柴堆点燃，使他被焚烧成灰烬，而其他的雨果，都在冷漠注视着他。 …… 一望无际的河流。 他浑身被涂满蜂蜜和奶酪，然后雨果装进密封箱中，搭载上孤舟上漂流。 直到十天过去。 他在分泌物与蛆虫的蠕动中，在极致的闷热和潮湿下，还忍受着钻爬的疼痛。 …… 有时候也是更为直接的方式。 像是十字军东征，一个又一个雨果穿着重甲，手持钉头锤，将他砸成粉碎。 …… 有时候也过于漫长。 甚至数月，被吊在悬崖树枝的铁笼里，风吹如晒，极度的口渴使他只能吸食雨水，最后被空中盘旋的鸟雀慢慢啄食他日渐虚弱的身体。 …… 几年，几十年，他分不清了，只凭着最顽强的意志。 “实际上我是pt型的感染者，探员先生。” “而随着对你积年累月的深入，这时光会变得更加漫长。” 那些珍重之物，变化为各种怪诞的亵渎之物，对他进行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辱。 妖邪怪诞的七十二柱魔神，金刚怒目扭曲恐怖的赤身罗汉，教堂管风琴的福乐，灌入耳膜的魔邪梵音。 以最畸形，最丑恶的方式，对他进行着折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 …… 公园内。 扑通一声，他颓力的跪倒在地，但眼神中依然含着不屈。 而雨果。 依旧只是坐在长椅上，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膝盖上，他看了看手表，约莫过去了二十五秒不到。 而自己的极限就是三十三秒了，自己仍旧打不破3这个桎梏之数。 “你太强了，探员先生。” “但你的力量早已在永恒中被消磨殆尽。” “无人能抵抗永恒。” “极端的痛苦，就和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 雨果以最朴素的方式，从灰色呢子大衣中取出一柄手枪。 磅的一声。 第一科王牌探员，就这样死了。 而雨果本人。 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公园，头也不回一下，前去指定地点乘坐，在约莫半分钟内预约好的sct私人飞机。 146. 唐璜之刃 三天后。 洛城都市圈，圣乔治区的大街上。 由于sct的完全蛰伏，再加上封禁期间除了一些抗议人员外，民众基本待在家里，所以道路上相当空旷。 经过格蕾的特训，以及柯林的学习能力，还有身为感染者不用畏惧摔车的容错率,不到几天时间，技术方面几乎能比肩职业赛车手。 再加上恶魔暗示带来的感官强化，在这些增益下，已经可以媲美顶级的赛车手了。 柯林骑着黑色的机车在道路上狂飙。 迎面刮来的风使得尤金感到十分惬意，刚刚她和柯林又回了一趟福利院，没想到这次柯林相当大方,出手极其阔绰，带孩子们去吃了大餐,还买了很多衣服和玩具，难以想象曾经柯林结饭钱都板起一张死人脸的家伙，会变得这么大度。 坐在机车后座上的尤金根本不担心柯林翻车，他身上似乎有着很奇怪的能力，不知道是能暂停时间还是加快时间怎么的，有时候能做出一些生命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离使打砂匕。” 因为风太大了，柯林根本听不懂尤金所说的话。 “哈？” 柯林一脸茫然，不知道尤金在说些什么鬼玩意儿，或许是开得太快了，风都灌到这家伙的嘴巴里了。 尤金凑到柯林耳边，加大音量，像是在对老年人说话。 “你是大傻逼。” 她这样说着。 “我的膝盖都比你聪明，尤金小姐。” 柯林不打算惯着她,因为尤金对自己实在没感觉，居然没有抱住自己，而是扶着机车后部位置。 想当年上学的时候，自己硬件条件还可以,那些上车的妞,哪个不是投还送抱。 柯林直接加大速度,挂到最高档。 尤金依然无动于衷，扶着机车后面。 柯林：“……” 他忘了，尤金也是一个感染者，虽不说力量有多强，但其本身的身体素质已经要超过一些格斗冠军了。 最后他们开到了目的地。 以前经常来的一个快餐店，柯林把机车靠稳后，就准备下车，没想到尤金直接来赖在了后座上，鄙视的看着柯林。 “你在抽什么风？” 不管尤金，柯林直接下了车，用着知名品牌最高档位的那款打火机甩了甩，点燃了一支廉价香烟。 “你买打火机都花个两三万的，居然带我来这种快餐店吃饭？比连锁品牌店还低一个档位，你真是想得出来。” 虽然尤金的薪酬也不低，但和柯林比起来还是低了一个档位，他现在可是在十一科混得风生水起，s级感染者来了都要给面子，钱对他来说可能已经不太重要了。 “操,我们以前在这里不是吃得挺好的，你对这里的三明治还大为赞赏,金钱腐蚀了你的灵魂啊，尤金。” 柯林极为装逼的抖着腿，义正言辞的说着。 由于柯林已经正式回归编号06小队，所以没理由不和尤金混在一起，不过现在的状况是，作为暂任队长的李斯特，十一科发现了他的价值。 说实话，就连柯林本人也觉得，让这种人才出外勤也太憋屈了，李斯特那种用脑袋的人，让他用满是量子力学的头去撞别人，这不是瞎搞么。所以回归了应有的位置，偶尔辅助一些研究，更多时间用于战略指挥和调度人员。 至于海勒。 李斯特暗示过柯林，如果时机合适，可以杀了他，在那天对强尼的追击中，海勒表现出的态度很明显，虽然他和sct有梁子，不过他是谁赢帮谁的类型，在面对巨大威胁时，可以随时变卦，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考虑到信任因素，海勒已经暂时被移除编队，由格蕾直接对他下达任务，具体要他去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所以06编队现在也只有柯林和尤金两人，说是再过几天会补充新人员。 “神他妈灵魂，别以为你比以前厉害了那么一点就可以随便瞎扯了，你忘记是谁教你开枪的了么？” 尤金佯装出一副担惊受怕，装得极其假的样子，尖着嗓子说道：“你能他妈不立g了么？我要死了……要死了……” “操！” 柯林深嘶一口烟，把烟蒂甩在地上用靴子踩灭，这大妹子不讨打的时候，还是不讨打的。 “你不化你那太妹的烟熏妆了么，现在搞得和美妆博主一样，玩着什么森林系那一套，有够膈应人的。” 他继续补充道。 尤金笑了一下。 “啊……我的公寓在闹鬼，我不敢回去了，我只有在外面找旅馆睡。” 尤金学着电影里幽灵的样子，两只手张开成爪子，然后咧着嘴。 这把柯林属实整无语了，同一招再用第二次威力就不是那么大了。 “你以前真是混帮派的么，哪里学的开枪。” 柯林重新上了车，知道拗不过这女人，不过自己实在也没去过什么高档餐厅，在自由城的时候倒是偶尔去过几回，在南加州门都没跨进去过。 “带我去吃spago就告诉你。” “会员制的那个。” 尤金如是说着。 柯林如遭雷击，即使现在自己身上有点小钱，但也远远未达到伊娃那种豪车几辆几辆买的级别。 尽管伊娃走前把洛城所有房产和车的钥匙都交给了柯林，但用这女人的东西总感觉很不舒服。 所以自己在洛城市中心随便置办了一套交通比较便利的房产，尽管现在处于封锁期，低于市价很多，但还是用了不少钱，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而这种所谓会员制，说白了就是从傻逼中继续提纯终极傻逼，什么又是他妈世界名厨，又是珍贵食材的，其实傻逼至极，有些还违法，上一些保护动物，破坏生态和重创世界环境，这是什么？这是sct啊。 “你觉得我是那种冤大头么，我这身衣服都是联系上次那个店长送的。” 在去白石镇之前的那次购物体验中，柯林要了那个店长的电话，又恐吓了他一次要进行消防检查，反正最近洛城本身就萧条，奢侈品本身就降价，索性打包了一些送给柯林作人情了。 “最近spago降价了很多，毕竟就算是富豪这种特殊时期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了。” “要不了一万，走吧。” 尤金撒着娇，把柯林一阵恶心，或许是关系太好了的原因，根本没有感觉。 “走走走……” 柯林发动机车，前往尤金所说的餐厅。 …… …… …… 半小时后。 这个餐厅无论是氛围还是灯光都极为考究，指头粗细的柱状环形水晶吊灯从木作吊顶上垂下，光线不算明亮，但恰到好处，每一处桌位都用光影隔开来，使得空间的深邃立体感更高，算是绝妙的点子。 柯林属实无语了。 因为尤金只是在玩他，想看看他有没有诚意，其实这次来是执行一个任务。 洛城市长还活着。 所以说现在他的家眷也需要保护。 杰西卡坐在柯林对面，满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柯林，她永远都忘不了在那个恐怖森林中，出来挽救一切的男人。 而此时的她完全不同于在森林中的狼狈模样，身着华服，精心打扮后，有着每个富家千金所带的贵气，五官精致无比，水晶耳坠在氤氲灯光下闪亮着。 尤金咽了咽喉咙，操！ 柯林太他妈有艳福了吧，又是和伊娃整上，又和紫罗兰不清不楚，市长女儿都对你暗生情愫了混蛋。 太牛逼了吧！您比唐·璜还牛逼啊！ 尤金大感震撼。 147. 惊险游戏 不仅是这种令人拘谨的氛围让柯林尴尬，还有盛装出席的杰西卡，倒不是说不够漂亮。 而是过于漂亮了，像是要出席隆重晚会或者是盛大典礼之类的，脸上的妆绝不是一般女人自己在家就能够整出的，绝对是请了好徕坞的造型师，洛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职业,还有那些精心烫卷后考究的金色螺旋，有些贵族的典雅范。 闪闪发光的耳坠和项链，还有着纯装饰用的，连接着指缝露出所有指头和一半手背的白色袖套，深v的白色卷褶礼服端庄且不乏性感。 让柯林感觉自己是在觐见他妈的什么公主。 或许是太过紧张，杰西卡也愣愣的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不敢去看,掌心摩挲着颈侧，尤金一眼看出这大妹子害羞了。 不过也正常,大学都还没毕业，估计上了一年都不到，只能算是女孩儿，随便出现个猛男就走不动道了，要知道柯林可是五毒俱全还是离异男人，他上学那阵也是地痞流氓，考了大学后穿上西装斯文败类了属于是。 究极的尴尬持续了半分钟左右，谁都没有说话，尤金也没有开口，倒是看这两人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就以柯林这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性格来说，学生估计也下得去手。 终于,冷盘前菜来了。 是摆盘相当花哨的鹅肝酱,表层涂了令人极其有食欲的酱料，是用调味瓶挤的，还整出了意义不明的花纹，以及水果什锦切片的点缀。 尤金可不管那么多,该吃就吃,叉起一整片直接乱嚼，倒要看看柯林是怎么把妹的。 “我是十一科探员柯林，以前已经见过面了，之后这段时间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危，希望你配合工作，不要作出什么冒险的事。” 柯林实际上并不喜欢这种给人当保姆的工作，对盘子里的菜也没有吃，装腔作势扫了一圈周围，整得他真的在警戒似的。 尤金差点就要把嘴里的食物喷出来，这手法也……太他妈烂了吧。 杰西卡小嘴微张着，只是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拿起餐具，咽了咽喉咙，恍惚的切着水果什锦里的草莓。 尤金大惊失色！这妹子完全失了智属于是，草莓切个锤子啊，也未免过于紧张了吧,她脑袋瓜里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胡思乱想,该不会他讨厌了我吧,该不会今天穿得太隆重吓到了他吧，啊啊啊，我真傻。 实际上，杰西卡真的在这么想，脑袋里一片空白。 尤金认为这样继续下去不行，得整出一点花活才有意思，当初柯林力挽狂澜可能攻略度早就百分之九十九了，只要再临门一脚，就完全死心塌地。 “为了方便以后联系，交换一下手机号吧。” 尤金郑重的对她说着。 “好……” 随着尤金念出一串号码，杰西卡拨打了过去，之后备注好就完事。 “柯林，该你了。” 尤金双眼一闪，计上心头。 “我就不用了吧。” 柯林并不是没有看出杰西卡的意思，只不过太他妈不合适了，自己婚都离过一次奔三的人，和学生搅在一起也太不妙了。 “这是工作，柯林探员，以防紧急情况的发生。” 尤金翻了会儿通讯录，直接报了柯林的号码，和杰西卡也成功交换。 之后氛围再度变得僵硬，空气都凝固似的。 因为是二楼的独立餐房，也听不到其他客人交谈的声音，乐团演奏的音乐也是慢节奏抒情的，使得气氛更加诡异。 现在正餐都上了，还是没人说话。 柯林倒是毫不在乎，也不在乎餐桌礼仪，肉塞住了牙缝，直接用指甲去剔。 尤金猜想自己可能是个电灯泡，或许自己走了这大妹子才敢有勇气说话，不过自己离开了现场也看不到好戏。 所以。 富家千金的贴身保镖大作战计划！开始！ 虽然直接对神经脉冲进行修改来干扰视听会消耗很大力量，甚至会口鼻溢血，但若只是操控一些电子数据，一些微小的字节，那么完全不是问题。 此时柯林的手机传来了一声提示音，点开来看后发现是新闻，也就没有在意，最近对策局和sct在来文的，对策局疯狂散播狄狛和亚修的负面消息，将其定性为恐怖组织，而sct也在疯狂抹黑洛城市长，煽动着各种反封锁的游行。 他关了手机，继续吃饭。 此时就连柯林本人都没发现，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自动打开了短信编辑，然后开始自动打字。 【在森林里的时候还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漂亮（笑脸）。】 【身边有同事，是个大舌头，只好短信给你说。】 然后向杰西卡的号码自动发送了。 在点下发送的一瞬，尤金手捂着嘴，防止被人看出表情变化，脸都快要笑烂。 叮…… 杰西卡有些疑惑，因为这个号码没多少人知道，有谁联系自己了么，她打开一看，蓝色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嘴角不受控制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尤金心中暗爽，上钩了上钩了。 杰西卡怔怔的看着柯林，柯林一脸茫然，wtf？不过还是礼貌性的笑着，但更像是面部肌肉的抽搐。 接下来杰西卡也开始在手机上打字，编辑着短信。 尤金暗道不妙，要是发到柯林的手机上就惨了，索性直接更改了柯林手机号的信号波段，拦截下来到自己手机上，现在开始自己和杰西卡点对点的聊。 柯林这傻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还傻兮兮的在那切着牛排，尤金已经快乐上天了。 只见杰西卡埋着脑袋，双手也放在桌下，时而皱皱眉头，像是在仔细的斟酌用词和删改一样。 尤金无语了，要不要这么磨叽姐们儿，直接上了好吧，就说房间已经开了，不过这条信息就不拦截了，让柯林自己收到，看看这货是什么反应，要是他真还去了，那就太劲爆了。 终于憋了将近一分多钟，杰西卡终于发消息过来，发给了尤金。 【是吗（开心），很感谢你那天救了我，一直没有感谢的机会。】 这条短信被尤金收到。 她是即答的类型，只是想着要怎么把柯林支开，要是他一直吃着饭没在看手机，绝对会露馅。 于是尤金盗用李斯特的号码发信息给柯林，让他去个隐秘的角落，防止被人偷听，有极其重大的事要说。 叮…… 柯林果然上钩，招呼也不打一声，真的像是情况紧急的样子，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杰西卡有些疑惑，不料柯林的短信再次发过来。 【这只是分内之事，再说接下来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多。】 由于柯林走了。 杰西卡也绷不住那副端庄的样子了，双手捧住手机放在胸口，表情像是吃了蜜一样，下意识的微笑着，还露出了酒窝，考虑着该怎么回。 尤金直接双管齐下。 “你对柯林探员有意思对吧，我看得出来。” 尤金冷不丁的说着。 148. 绑票危机 霎时间杰西卡心中一紧，该不会…… 这个十一科成员，是柯林的女朋友吧，怪不得他要在短信里说么。 “别紧张，姐妹。” 尤金因为是过来人了，知道杰西卡那点心思，女人和男人是处于不同世界的,由于现在还有着潜渊症，一个个本就神经大条的直男直接进化成完全体，现在全都成他妈只会干架的疯人了，细腻的情感？不存在的。 …… …… …… 柯林来到了洗手间，由于是高档餐厅，每个卫生间都是处于户外，甚至都自带一个盥洗室。 盥洗室有个西装男士正在洗手。 这个男士有些洁癖，打上洗手液一直抹个不停,他看到镜子上倒映出一张凶煞到极致的刀疤脸，神色阴郁无比。 他吓得随便冲了冲手，皂液泡都没完全冲干净，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擦。” 而柯林早就习惯了，自从改头换面之后，总是有这样的情况，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老子杀了你不成？ 但没有时间说那些。 他马上打电话给李斯特，情况似乎十分紧急，结果显示占线，只好焦急的等待着。 在柯林看来，保护政要家属，是对策局糟粕之一,以这些陈旧腐朽的作风，是无法对抗那些狂人的。 因为最新的情报显示,很快又要有作战目录的人员来了,届时市长不市长的,还有那么重要么？ 每当听到这四个字,他都有了条件反射,异象自己开始发力，气血上涌，因为这四个字实在过于危险，比起所谓的最高干部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对付强尼自己都丢了半条命，如果没有掌握“战车”的话，自己多半已经死了，无法在那种至刚至强的力量下挺过去，那种角色，一般的s级感染者都对付不了。 何况是更厉害的家伙，听说这次来的是排名相当高的人物，道上的人称之为教皇，就连sct峰会都对他尊敬至极，而且他已经杀掉一个王牌探员了。 正因如此，第一科的最强战力也在来洛城的路上，具体是什么，柯林也不知道，保密度极高。 见电话一直占线，柯林也只好等着。 …… …… …… 二楼独立餐房内。 尤金自导自演的教杰西卡怎么攻略柯林,然后再自己回复。 聊天过程十分顺利。 尤金看得出来，杰西卡就犹如每个热恋中的女生一样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对付这种奔三的大叔,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知道吧，青春期少女都不知道祸祸多少个了。” 她老神在在的说着。 “啊！真的吗？” 杰西卡惊讶无比，没想到柯林竟然是那种人。 尤金暗道不妙，自己可不想看到这种结局。 “我只打个比方而已，形容他阅历比较多。” 尤金开解着。 杰西卡放下心来，就知道柯林不是那种人。 “所以他也没工夫拐弯抹角知道吧，让我看看你们聊到什么程度了。” 尤金假装不知情。 杰西卡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把记录拿给她看，完全信任了她。 “嗯……你们聊得太无趣了，没看到他已经有些倦了么？” “直接上点真实的，姐妹。” 尤金暗叹自己是个天才，事后柯林必须要好好感谢自己，起码送一套房之类的，自己可是帮他泡上了市长的女儿，这等于说，花不完的钱，还直接挤身上流社会，碉到飞起。 “那我该怎么说？” 杰西卡有些磕巴的说着，因为的确是这样，他回复的字越来越少，好像慢慢失去兴趣了。 “直接开大招吧，说房间已经订了，但他说不定会拒绝，因为我还在碍事呢。” “到时候我找个理由直接离开，他绝对上钩。” 尤金郑重的说着。 看着杰西卡仿佛在幻想什么，口水都差点流出来，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尴尬无比。 “这样不太好吧。” 饶是杰西卡再没脑子，也觉得这样不行，自己不是只想要试试，而是真正喜欢他的，或许他真的会同意，但性质已经变了，觉得自己是非常随便的人。 尤金快被整吐血了，所以说学生啊，就是矫情得很。 “我都这样帮你了，他是很有责任感的人，你可以放心。” “如果你还觉得放不开的话，这样吧。” “由于我们在保护你，你都不用邀请他进房间，直接讲有事情要给他说，他就来了。” “大人的世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你准备好一瓶红酒，然后邀请他共饮，如果他喝了，那么这事就成了。” 尤金焉坏焉坏的笑着。 “为什么？” 杰西卡茫然问着。 “你傻啊？到时候我又不在。” “都喝了些酒后，你直接。” 尤金做出解吊带的姿势，暗示着杰西卡，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这招必有用。 杰西卡长呼出一口气，她感觉是个馊主意，但是又好像有那么些道理，自己如果用正常方式去找他，他都觉得只是小孩子在闹吧。 …… …… …… 此时此刻，李斯特的电话终于打通。 “有什么情况么？柯林探员。” 李斯特的声音冷峻至极，柯林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电，虽然是个素质极差的家伙，但在大事上有分寸，从不会开玩笑。 “我有什么情况？不是你他妈有事要找我么？还说事关重大。” 柯林也懵了，因为李斯特这种一板一眼的人，精准得跟发条齿轮一样，是绝不会脑子秀逗干出荒唐事的。 “嗯……” 李斯特思考了三秒钟，得出了结论。 “你应该知道尤金的能力吧，她现在可能在耍你。” “另外，杰西卡的生命安全极其重要，你这通电话打得正好，有情报称sct已经找人准备进行绑票了，你要小心点。” “有情况随时联系。” “必要时杀了杰西卡，她如果落在sct手上，那一定会生不如死，局面也会更不可控。” “当然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嘟…… 李斯特直接挂断了电话。 柯林有些惊讶，sct已经找人来绑票了？那还吃锤子饭？不得利索点找个地方把杰西卡安顿好？ 这种地步已经不能抛头露面了。 不过令柯林更加惊讶的是李斯特的狠辣，必要时杀了她么…… 但柯林也不是很担心，sct不至于派出太强的战力来绑一个人，自己绰绰有余了。 柯林赶紧回到了餐房。 “这里不能多待，sct已经在预谋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没想到柯林话音刚落。 就有七八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进了餐房，就在柯林以为是敌人要大开杀戒时。 没想到都是杰西卡的保镖，不过想来也是，这种情况下没有保镖是不敢出来乱晃的，也不知道杰西卡脑子里装的什么，这种时候还盛装打扮出门。 两女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后松了口气。 尤金对杰西卡比出一个大拇指，示意着加油。 …… …… …… 与此同时，洛城另一边。 “绑票，绑锤子绑。” 希斯骂骂咧咧的说着，身边还跟着西弗，以及一些感染者组织的人。 狄狛去整他那部电影去了，将绑票的事全部交给了自己，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陡然间他灵光一闪。 要是真绑了市长的独女，这不又是一个解除炸弹的筹码吗？太妙了。 149. 坐标 远在北美之外的，与世隔绝之地。 终日不化的冻土，漫天风雪从林立的枯白冷杉树中穿过，凛冽的呼啸贯入耳中，使得她本就隐隐发寒的身体开始失温。 “呼，终于找到坐标了。” 星野真夏长长吐出一口气，穿着雪地服也忍不住摩挲双臂,要不是自己体力还行，怎么也撑不到这种鬼地方。 经过无数舟车劳顿，以及在荒无人烟之地长途跋涉，星野真夏终于回归了坐标。 坐标所处的地点是随机的，随意据点的位置也是随机的，只是正好这一次,在这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霎时间她有些顾忌，自己什么有效情报都没收集到，还浪费了一瓶珍贵无比的脑髓液，说不定自己不该回来。 星野真夏也不知道自己等会儿要面临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慢慢翻下了山，来到一处空旷无比，只有鹅毛大雪飞舞的冻原上。 本事不毛之地的冰天雪原，可当走到近处时，拨开那缥缈迷雾和风雪后，竟然凭空耸立出一栋根本不属于当前世代建筑风格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个工整无比的三角八面体，光从形状上来说如同两座金字塔底部衔接在一起，其中一个尖角深深没入了大地之中。 每個面都是三角形，通体漆黑，外表质感古朴无比，有着被无尽岁月侵蚀后的划痕,如此巨大的建筑物，就连一扇窗户也没有。 仅仅是露出的部分，就有几百米高,让星野真夏显得无比渺小,它宏伟身躯矗立在那里，那种危险程度甚至能够磨灭人的好奇心，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定的向前走着，想必最惨也不过是死亡，或者被流放到未知地带。 一个钟头后。 建筑内部的一个小型空间，墙壁上的古早铁质灯座摆放着蜡烛，也是此处唯一的照明工具，导致光线昏暗无比。 四周的墙上都刻有壁画，是凿子生生雕出的石刻，并非是什么神话故事，也不是任何飞禽走兽，甚至无关人类。 只是一些繁杂粗糙的天体星象，以及各种晦涩难明的抽象符号。 星野真夏正襟危坐，上报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知晓的关于对策局还有sct的所有，以及其它信息。 站在阴影深处的人本就全身罩着漆黑兜帽袍，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具体面目，只能看到其下巴盘扎的血管在蠕动着,或许那不是血管,而是某种繁殖在内的线形虫。 “要记住，我们所做的只能是观测,而不是改变。” 罩袍人的声音异常古怪，有着一种汩汩声，似乎是肺部肿瘤或是其它原因。 “但是从介入的第一刻起不就已经改变了么，或许仅仅是我的出现，就已经能引起巨大的变化，比如干扰了某个重要的人，导致他在以后作出其它的判断。” 星野真夏不理解，实际上她作为最底层的调查员，就连具体要观测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还好，听起来自己的汇报并没有让他不满或者怎么样，是个好兆头。 “你认为你已经改变了什么，但实际上也是必然的一环。” “每一个中心，都是每一处的边缘。” “每一个起点，也都是每一处的终点。” “就连你本人在进行的改变本身，也是被观测到的必然性中的一环，哪怕是你陷入盲目的狂暴。” “也无法为之动摇。” 罩袍人如是说道。 星野真夏有些头大，虽然神神叨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总感觉非常阴森的样子。 此时罩袍人缓缓抬起手，从那黑洞洞的粗大袖口中茁壮生长出由线形虫凝聚的肉手，看得星野真夏一阵头皮发麻。 虽然她早已知晓所谓的术式和魔法，这些人能凭空变出各种东西来，但她潜意识内终究有些抵触。 “把东西交给我吧。” 罩袍人摊着被密集虫子不断滑行蠕动的手，讨要着一件物品。 “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按照祭司的要求，必要时可以当作筹码，我已经当成脱困的筹码交换出去了，不是你们说过的么，无论如何，坐标位置绝不能暴露。” 星野真夏回应道。 “既然如此，我带你去见祭司吧。” 罩袍人推开木门，支了支手，让星野真夏跟过去。 她有些不情愿，因为她从来没见过祭司，所接触过职位最高的一部分人，也就是这类盖着罩袍会说话的不明生物了。 但她受制于人，也只好乖乖照做。 出了门之后，来到一条幽邃无比的回廊，粗糙工艺打磨的石板以不规则的方式在地上拼接，狭隘的通道也都是点着简易的煤油灯。 跟着罩袍人左转右拐，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宽阔无比的大堂。 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所以能辨别出宽阔，是因为尽头墙壁处有一扇十几米高宏伟无比的黑铁大门，门上也有着铁水浇灌模具而至的星象天体，还有些意义不明抽象的层叠圆环。 大门两侧用铁条长架摆着成千上万只大小不一的蜡烛，那些堆垒摇曳的火光，使那扇大门变得无限神秘和可怖。 星野真夏打起退堂鼓，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进去，这绝对是一种惩罚。 “别担心。” “那脑髓液纵然是宝贵之物，但它的作用就是让你们在正确的时间，交给正确的人。” “这关乎天命。” 罩袍人如是说道。 星野真夏茫然无比，因为像自己一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用于这所谓的观测，难道说这也是坐标的目的之一？ 随着剧烈的晃动声，那黑铁大门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摩擦声，打开了一条仅供单人通过的狭小缝隙，从其中弥漫出浓郁的白雾缭绕而来，在烛火照映之下，更发的幽邃。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星野真夏缓缓走入那门缝内，每向前踏一步都愈发胆战心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直到那白雾将她彻头彻尾的包裹，进入了内里的空间。 此时铁门也缓缓的合住，将她彻底与外界隔绝。 该死…… 她咽了咽喉咙，心中暗骂着，这里一片漆黑，还有着一种麝香的气味儿，伸手不见五指，但她也不敢肆意妄动。 那个被尊为神一样的祭司，现在就和自己处在同一片空间之内。 陡然间。 一个声音出现，那年迈的嗓音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 “你交给了谁，那个人的名字，外貌。” 那老妪的嗓音透过虚空，声线迷离而飘忽，仿佛处于其余时空。 星野真夏毫无保留，如实回答。 良久的沉默之后。 星野真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要遭遇什么不详之事。 半晌。 “这样么……” “终于结束了。” 那声音带着亘古的苍凉，也仿佛在久远的岁月中终于解脱。 与此同时，一股超越宇宙的无上伟力暴灌而至。 …… …… …… 星野真夏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不知道是过了几秒，还是过了几个世纪。 她只梦到自己在渡海，仿佛在躲避什么至极恐怖之物的追击，其它所有的细节都回想不起来。 周围天寒地冻，荒凉至极。 而那栋建筑早已不见踪影，入眼的只有皑皑的白雪，身旁还有一具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遗骸，盖着朝圣者的红色罩袍，那白骨颈部位置上所戴的项链，挂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星野真夏越想越诡异，头部暴痛。 但看到那项链时仍然眼睛放光，这颗宝石……她从未见过被打磨后，还有这么大一颗的，绝对是稀世之宝。 她扯下了项链，虽然脑子疼得厉害，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次坐标竟然不可思议的没有任何指示。 自己似乎……自由了。 150. 自导自演 洛城都市圈，边缘地带的酒吧。 希斯嚣张无比，估计自己没多少天可以活了，天天都像是在他妈走钢丝一样，一不小心就就要玩完，现在还不拽一点的，等挂了就没机会了。 他两条腿都搭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捏住香烟吸着，另一只手装逼至极的摇匀着酒杯。 虽然店内的其它顾客很看不惯他，但都不敢声张，因为他身边跟着的五六号人，无一不是身形健硕之辈，还有那些刺青和凶煞眼神,多半都是不法分子。 “我不明白，等会儿要去哪里绑架市长女儿？洛城这么大，不是大海捞针么。” 西弗试探性的问着。 由于军警的介入,以及对洛城的封锁，sct编收的，由普通人构成的犯罪集团，以及实力较差的感染者组织，在封锁前就让他们去中部平原地区搞破坏了。 留下的都是一些主力人员，包括自己在内的b级，甚至是以上的感染者才有资格留下，当然必要数量的杂鱼拿来打下手也是必须的。 “逼逼个不停，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从一开始西弗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问接下来一步要干什么，问狄狛有什么宏观上的计划。 “你他妈的该不会是十一科的间谍吧？” 希斯随口说着，如果自己背叛的事藏不住了,必须要找一个替死鬼，他觉得西弗这人挺合适的。 再说这個人也讨厌至极，地位快他妈和自己一样高了，现在也是洛城支部的干部,急功近利得很，时时刻刻都在表现着，受到狄狛和亚修赏识，但始终没有更进一步，从不把最关键的事告诉他，存在着隔阂。 “怎么可能？” 西弗其实知道希斯现在为十一科做事，但那是纯粹因为被威胁了，像这次去绑架杰西卡的事就没有上报，要不是被吩咐过来一起绑票，说不定真的就让他得手了。 “现在要等会儿情报知道吧，该玩玩，别瞎操心，十一科里面我们有人，要不了多久。” 这点希斯也没告诉格蕾，如果真让对策局赢了，狄狛亚修暴死，自己也就炸了，必须让这两货活蹦乱跳着。 西弗很快就有了主意，届时在去的路上，让十一科安排好重兵把守，再把希斯制服一次,自己也向他公开身份，好在sct里监视他。 …… …… …… 与此同时，洛城最为贫困的地带，修斯克区。 隔离区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由于这片区域本来就有数之不清的废弃建筑，只要弄点铁板床被褥就能直接住人了。 最后只要在周边地带拉好通电的铁丝网以及筑起高墙，还要用障碍物来堵塞交通要道，以防里面的感染者随时暴乱。 军用卡车来往不绝，引擎轰鸣滚滚而至，在这破败的城区扬起无数烟尘，他们还在修建哨塔，以防必要时刻架起重机枪来抵御暴动。 而在最新出台的制度中。 不仅是脑病毒患者需要被隔离，还要再修建另外一个单独的隔离区，用来隔离在心理测试中不过关的人，有犯罪前科的人，甚至是征信不良的人。 在每晚的电视报道中，有医学专家特别指出，因为一些原因，与常人逻辑思考相悖的人更加容易感染脑病毒，这些潜在的易感染人群必须受到高度监控，防患于未然。 除了宵禁制度，隔离制度之外，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制度，那就是每个还在城里的洛城市民，一旦年龄超过十六岁，就要进行每周例行的心理测试，检测心理将康程度是否达标。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制度激起了很多人的怒火，先是在互联网上疯狂的攻击和指责医学专家，当然聪明人知晓，这个专家只是特殊时期被推上来吸引火力的替死鬼。 这代表更加深层，更加迂回进行的恐怖事物在发生着。 对一向标榜民主自由的社会来说，这种精神阉割，甚至是肃清异己的行为已经动摇了国本，就连征信都考虑到了，还有什么考虑不到？酒精？香烟？与主流不同的艺术审美？ 这种情况下很难说谁是正常的。 现在已经聚集了一批人在隔离区外游行，举着各种牌子，喊着同一个口号。 不过，尽管声势再浩大，也都被军队无视掉。 对策局当然知道这样做势必会引来强烈反弹，但这是无可奈何的手段，必须提前给市民们打好预防针。 在最近的数据显示中，潜渊症在洛城的新增案例远超其他地域平均值的好几倍，这里的人在sct一系列活动下慢慢滑向文明边缘，走向巨船的护栏，随时会被水下的恶鬼拖下深渊。 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对策局内的社会学家指出，不排除再修建一个庇护所，让所有“正常人”进入。 再将其他人尽数屠杀。 当然。 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况。 隔离区外的一座高楼建筑上，由于到处都是士兵在巡逻，狄狛不得不杀死了几个军人，才偷偷带着摄影师来到楼房高层视线比较好的地方。 “操他妈的……” 狄狛不知道那些冲锋队发什么疯，居然穿着便装混进了抗议人群中。 他此时用连帽衫把头发全部盖住，戴着平光眼镜的同时还贴着假胡子，不是轻易就能辨认出的。 “还差多少镜头，快点他妈的拍，老子最高干部都给你当助理了。” 狄狛将几个军人的尸体藏起来后，催促着摄影师，现在自己被全城通缉，一个搞不好就有人举报，然后跳出猛男把自己宰成肉酱，那可相当不妙。 “现在完成度……60%吧，游行示威的镜头很快也要完成了，还差心理测试的戏，以及一些文戏，这些我们可以找自己人演，然后就是对策局的屠杀，sct代表人进行市长竞选，代表人和市民建立友好沟通，紧接着共同抗争，最后悲壮牺牲。” 摄影师极其专业的捕捉着楼下那些抗议的景象，并补充说这个不能催，不然效果不好。 狄狛也只好稳着，拿起军用望远镜观看着下方的景象，点了点头。 “亚里士多德说过。” “人生最终的价值在于觉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是……” “我操！我操！” 狄狛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只见来的时候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冲锋队成员，穿上便装后的他们强行扒开一人又一人，到了游行队伍最前面，颇有一幅暴徒的架势。 人群也瞬间被这几个人的阵仗点燃，声势更加浩大。 那几个头发剃得一厘米不到的人，竟然开始推搡那些士兵，霎时间空气里全是火药味儿。 军队已经准备拿高压水枪来冲这些人了。 就在此时！ 砰！ 一声枪响。 精准击中了一个冲锋队成员的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而开枪的那个军人，狄狛十分眼熟，好像是……参加过试炼的人，也是冲锋队的一员。 本来口号声响亮无比的街道霎时间安静下来，愣愣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就连军队也是一样。 “看到了吗？拍下来没有！” 狄狛拿着望远镜大声问着。 “干，我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 摄影师如是说着。 狄狛无语，放下望远镜，这哥们儿才是玩得变态。 整片街道，在这死一般的沉默中，鸦雀无声。 151. 必胜装备 雨后草地的清新气味儿随风四溢。 杰西卡的安顿地点，被选在了远离市区的郊外，甚至出了洛城管辖的范围，地点偏僻无比。 悬于一座孤山之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是一处相当高级的度假酒店，外观和城堡一样。 人工湖垂钓场所,高尔夫球场，当然还有赌博场所和私设的脱依舞俱乐部。 时值特殊时期，这里根本没有人，所以作为杰西卡的安顿地点是个绝佳的选择。 洛城市长接下来还会出席各种发布会，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不能让独女待在身边,但也不能像囚禁犯人一样把她给丢到军事设施里,那样也有一定程度的危险，只好到这种偏远的深山老林，也是市长本人的要求。 柯林把机车稳稳靠在停车场内。 他是最后一个抵达的，其余安保人员，尤金，还有几個感染者早就已经到了，柯林开在后面随时戒备可疑人员跟踪。 自己现在是十一科的重要战力，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一旦出现情况就必须立刻赶回洛城。 对现在的柯林来说不算事。 由于机车的性能，即使只烧油，在全速推进下也能飙到400多码。 柯林目前只对机车使用过一次战车异象，那速度已经超越民航飞机了，从这里赶回洛城顶天了十多分钟。 现在的速度他试过，只是没敢飙到最高档,已经不能用码数这种单位了，而要用马赫,如果现在的自己挂到最高档,说不定能够突破音障。 森林里的空气清爽无比,杰西卡的保镖正在城堡一样的度假酒店里布置行装。 把车停好之后，他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仍然在思虑李斯特之前那一番话，必要时可以杀了杰西卡么？ 所以说现在十一科的方针是，必要时也可以杀了市长。 但那是李斯特的风格么？ 柯林不由想起一行人去白石镇之前，他曾经说过的话，朴素的人道主义么？ 或许他正在受到潜渊症的影响，慢慢开始滑向深渊，逐渐崩溃。 他坐在停稳的车座上，一支烟很快吸完，然后又点上第二支。 不详的预感渐渐笼罩了他，洛城的最终胜负，可能不久就要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完全白热化的阶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时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即使想要探究所谓的真相，那些线索也过于扑朔迷离，他不由想起了星野真夏曾经说的话。 更恐怖的事就要发生了，皆届时无论是sct，还是对策局，都不能自保。 只可惜这大妹子也跟个谜语人一样,讲的东西也不知所谓。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就连sct最后一波攻势会有多大都不知晓。 很快夜幕降临。 由于处在森林地带，并没有光污染遮掩的天穹，可以看到黑色天幕上零散的群星。 霎时间柯林有些恍然，他已经有些年没见过星星了。 现在用餐时间已到，但柯林不是很想去，现在的他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仅仅只是透过那异空间，就可以汲取维持生命活动需要的能量，只不过没有饱腹感。 他施展开邪眼领域，手背上出现一颗爆着血丝的狰狞眼球，辐射出猩红血光照耀了方圆几里一刹，然后快速消逝，他本人也获悉了所有信息。 目前并没有什么危险。 看着柯林守岗实在辛苦，一个警卫人员从酒店内拿了三明治还有香肠以及可乐过来。 因为实在没有事做，柯林在刷手机，他关注了不少蕾丝边情侣的博客，都是一些美女。 当警卫人员来送餐时，发现柯林正在看两个火辣女人热吻的图片，顿时大感震撼。 “有什么问题么？” 柯林发现了他，认为并无不妥，并在下方点了个赞。 “没什么。” 警卫人员将纸袋递给他后，便回去了。 柯林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逛着关注的其它博客。 与此同时。 度假酒店顶楼最高规格的套房，杰西卡就住在这里，在她的安排下，不希望警卫人员在门外出没，守住一些上楼的地方就可以了，就是不能来这层楼。 所有警卫人员乖乖照做，这种政要千金的脾气的确有些不一样，显然没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性，那些恐怖分子到处都在炸，交易所，飞机，城区，天文台，都被他们炸了，再加上愤怒的市民，现在城里一片混乱。 不过也是，连上楼的地方都没守住的话，也差不多玩完了。 房间内。 杰西卡站在全身镜面前，盯着里面的自己，饶是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这全是尤金的主意。 “氛围灯……到位。” 在来之前，尤金就去商店买了不少大人用的东西。 “红酒……到位。” “衣服……到位。” 尤金走到全身镜旁，看着镜子里的杰西卡，点了点头。 “杰西卡……到位。” 她如是说着，别说是柯林了，自己都把持不住啊混蛋。 “还是算了吧，这样太不好了。” 杰西卡长长呼出一口气，就准备换身衣服，在尤金的计划中，先是以工作名义把柯林喊上来，然后喝点红酒，氛围灯一开，解开吊带，然后显现出她口中所说的“必胜装备”，所有一切水到渠成。 看着杰西卡就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尤金也认为自己这样做不是很好，虽说杰西卡也有二十岁了，但究其根本还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嗯，你说的也没错。” “柯林那谁都欠他钱的死人脸，便宜他也太可惜了，完全浪费了你这么好的条件啊。” 尤金打量着杰西卡的身材，曲线匀称，军事基地的部位相当有料，现在学生都这么恐怖的么？ “算了吧。”尤金也只是抱着玩闹的心态，柯林那种五毒俱全的离异男人，这不是把她推下火坑么。 “至少也得是身高一米九，开跑车，有男子气概，英俊无比的人才配得上。” 尤金准备结束这玩闹，把她的睡衣递了过来。 没想到…… “你……你叫他上来吧。” 杰西卡如是说着，因为尤金这说的不就是柯林么，至少在她心里是这样，当时本就是极致绝望的处境，却有人不惧那疯邪的怪胎，挺身而出，恐怕再也没人比他有男子气概了。 “你确定？” 尤金确认了一遍。 杰西卡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 柯林一边啃着汉堡肉，一边刷着美女博客，互联网只有洛城的用户信息被各种封锁，为了经济以及大局考虑，其它地方依然是歌舞升平。 尤金大惊失色，人家都万事俱备了，您还搁这虚空对线呢？ “杰西卡有事要给你说。” 她相当平静的说着，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这傻缺还完全不知情。 “能有什么事。” 柯林依旧在车座上一动不动。 “是工作上的事，她要和你谈一下。” 尤金直接拿过了柯林的手机，关闭了显示屏。 “学生妹就是破事多。” 柯林把烟头踩灭，进了度假酒店。 “事后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尤金看着四周茂密的丛林，这里隐蔽无比，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柯林进了酒店大堂，看着这些警卫人员都在轮班进行巡逻，他放心了不少，其中有一些b级或a级的感染者，也能派上用场。 最后他坐着升降梯来到了顶楼，走到尤金所说的房号，随之轻描淡写的扣了扣门。 152. 宇宙杀孽 太平洋上空。 sct的私人飞机在云朵上方快速穿行。 按照航程，飞机不能直接登陆自由联盟，在这种特殊时期，由于没有申请航线，自由联盟空管部门会直接通知舰队，在临海地区就把飞机给用现代防空火箭炮给射下来。 考虑到时局。 要稍稍绕一圈，先到墨西哥,再走陆路进入北美，虽然时间要耽搁不少，但安全性更高。 因为在来的路上，飞机已经耗了不少燃料，不足够直抵美洲，补充的时候又费了一些时间。 但现在已经抵达太平洋东部，要不了几个钟头就能到墨西哥了。 飞机内饰豪华无比,深棕色内敛的护壁藏着许多增加空间感的灯带,座位也是条状的皮革沙发,有着厨房和冰箱，还有独立卧室。 除此之外，甚至自带一个厨子，以及两個内衣秀超模，她们都只穿着比基尼，肩上还挂着别有一番风味的绶带，无论是面貌还是身材，都是超绝，无可挑剔。 飞机上的厨子都看傻了眼，不知道飞机接的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就连sct峰会也毕恭毕敬，所有一切都是最高规格,并不是在给sct做事，而是在请他一样,看着那两个超模,厨子直流口水。 一路以来，雨果除了吃饭就一直待在房间内，偶尔唤她们进去，有时几个小时，有时一晚上，把厨子羡慕得心跟猫抓一样，但不敢丝毫僭越，一不小心就要人头落地。 可能是快要到地方的原因，雨果又把那两个超模唤了进去，厨子深嘶一口气，摇了摇头清醒神智，但仍然心猿意马的做着甜点。 独立卧室内。 两个超模无语至极，因为雨果好像在进行什么学术研究，工作量有些大，正在撰写着什么玄之又玄的精神方面课题研究，内容量比较大，要自己对他说的话进行抄录。 而且这个人神奇无比，甚至能够一心三用，他本人自己用手提电脑打字的同时，还能思路清晰的说话，让她们抄写自己说过的东西。 折腾了这么久之后。 “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雨果拿走两女抄录好的文本，叠在一起,对她们支了支手。 实际上两个超模对雨果并没有什么反感，想到sct的吩咐，必须要让这位大人满意，要是搞不好的话，自己两人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这么久了，想必也快到地方了，你真的什么也不想做么。” 一个超模上前挑逗起雨果。 而另一个则开始展示起自己来。 “这样么……” 雨果心中思量了一番。 “唉，怎么突然出现了一片羽毛？” 一名超模惊讶道。 与此同时，两片羽毛分别落在她们的肩头上。 随之雨果把手提电脑放进箱子里，带上了不少现金，扣上纽扣后，就离开了卧室。 …… 至臻的幻境内，空气内弥漫的都是满满的雄性荷尔蒙。 两女互相看着，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记得前一秒还在飞机上。 这是一个比较小型的房屋，她们都坐在一张水床上，窗户都被纱帘罩住，只有氤氲的粉光照射进来。 房间内有着各种各样就连她们都叫不出名字的道具。 随之。 从门外走进了两个国际知名的男性影星，每一个都英俊到令人发指，没有哪一个不是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有什么我们可以效劳的么。” 两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影星鞠了一躬，真挚的问着。 她们吞了吞口水，如果这是梦境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 …… 独立卧室外。 厨子把做好的甜点拿给雨果品尝，雨果却支了支手，叫他放在一旁，只是拿起一杯白兰地酒灌了一口，戴着眼镜严谨无比的看着手上的文章，检查有没有什么纰漏。 与此同时，不知道雨果对那两个超模施了什么魔咒，即使他都离开房间了，那两个女人还在卧室里传来…… 不同于那种伪装出来的娇弱声音，而是狂野无比的喊叫。 此时已经接近薄暮。 一名标配的女性乘务员告诉雨果很快就要到地方了，她听到卧室里传来的声音，脸上也是一片羞红。 “雨果先生，很快就要降落了，还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么？” 乘务员问道。 “sct是在强迫你们做事，我会给他们发一条消息，从今天开始你们自由了。” 雨果平静说道。 乘务员眼睛睁大，根本不敢相信所谓作战目录的人能够说出这种话，本来她在这次航班上就是替补的，上一个乘务员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而上次的模特也被活活弄死，这些人比野兽还要更恐怖，完全就是怪物。 察觉到了她的疑惑，雨果二话不说，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半分钟不到，飞机上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信息，说是sct的雇佣合同已被解除，不支付任何赔偿金。 不过对他们来说，别说是赔偿金，哪怕是倒贴钱也想离开这个危险无比的组织。 “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乘务员有些呆住。 “不用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平静说道。 半小时后。 飞机成功降落在墨西哥城首都机场，雨果带着手提箱慢慢走下扶梯，飞机上的所有人都目送着他离开。 令雨果没想到的是，清醒过来后的那两个超模竟然表示要和雨果一起离开，她们已经完全对那样的幻境着魔，哪怕是献出灵魂，也想要再经历一次。 雨果倒是不介意有人帮自己提行李箱，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件想必相当残酷，不是女士该待的环境。 这就是人类和动物的区别。 动物如果需要某样东西，它确切知道自己所需要的程度和数量，而人类则不然。 “欲望就是种子，不断的满足，只会让它们生长得更加迅速。” “但欲望也不是你的敌人。” “去找个好男人吧，你们已经自由了。” 给两女留下这句话后，他的身影渐渐消逝在机场，他在走路的时候，并非是……双脚在越过陆地。 而像是陆地自身向他靠了过来，每踏一步都像是过了几十米那么远。 这种恍惚的错位感令所有人都觉得眼睛花了，几秒的工夫不到，偌大的机场，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真是深不可测。” 飞行员并不对雨果的行为抱以好感，即使雨果拯救了自己，因为他明白，被这些人所踏上过的土地，必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那看似平静无欲的身影。 藏着摧垮宇宙的杀孽。 153. 森林假日 《潜渊症候群》153. 森林假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 阴阳轮回 两天后。 洛城，圣路易区。 繁华的步行街道。 “最近那些恐怖分子吓得其他人都不敢出门，都是些孬货，军队出动了，他们也就玩完了。” 一对情侣在街上走着，男方说道。 “就是啊，你看那条新闻没有,说去抗议游行的人全都被抓了，暗网上有一段视频，是枪支走火还是什么原因，军队在射杀抗议的人，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所以才把所有人抓起来。” 女方说着。 “该死,所以说要恐惧的是那些军队才对,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要到宵禁时间了。” 男方说道。 两人牵着手走路,一边说话，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女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的肩膀，他打扮十分奇怪，戴着兜帽，平光眼镜以及贴上的胡子。 狄狛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抓住女方的肩膀，摘下眼镜，撕掉胡子，翠绿如毒蛇的眼眸释放着寒意，用极为恐怖的语气对男方说道：“你女朋友很不错，现在是我的了。” 女方发现这人长得很像电视上经常报道的那个亡命徒，劝男方不要冲动行事，快些离开。 而男方也发现确实很像，但自己和女友从小青梅竹马长大，自己愿意为了她去死,绝不愿意被其他人这样侮辱。 “不就是脑病毒疯子么。” 他随身带了枪的,也不怕等会儿有什么事，顿时爆发出来，一拳狠狠印在了狄狛的脸上,把他打退好几米远。 女方急了，拉着他赶紧离开。 “操，这一拳真他妈带劲，夫人，你先生真的很有种。” 没想到自己展示了身份都还吓不到这個人，对一旁的亚修说道：“去商店里给两位买一盒橡胶制品。” 亚修根本不理会狄狛这种傻逼，目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作战目录第十一位，教皇抵达洛城了，已经在指定好的餐厅等待进行会晤。 而这对情侣被狄狛的疯言疯语吓到了，说不定精神真的有问题，快步离开狄狛亚修二人。 “你先去会晤吧，我有些要事处理。” 亚修如是说着，离开了狄狛。 “妈的，眼镜仔就是逼事多，别他妈跟着来了。” 狄狛无语，向着指定地点走去。 …… 亚修跟踪着那两人，因为狄狛刚才的傻逼行为,会导致行踪败露，他们很可能会报警，现在自己两人可是被全城通缉。 他手段相当利落，当那对情侣走进停车场时，亚修踩在花坛土壤上，在铁栏外给手枪装上消音器。 隔着上百米远的距离，极其微弱的砰砰两声。 精准无比，每一颗都命中眉心，血洞汩汩溢出红浆，双双殒命。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目击者后，用鞋子抹平了踩过的土壤，麻利的离开。 …… 坐落于高楼之上的东方风格餐厅，透过装潢后的红木栅格窗户，可以俯瞰洛城的景象。 乌木铺贴地板的中庭显得格外庄严，珠帘内有穿旗袍戴面纱的女子在弹着古筝。 而其它所有陈设都考究无比，字画，屏风，博古架，盆景和瓷器，琳琅满目的东风风格扑面而来。 空气中有着檀香的气味儿，室内也有着观赏池，精心打理后的荷叶莲花有种超然的意味，清澈池水中游动着锦鲤。 狄狛和雨果对立而坐，没想到教皇竟然是这么一个朴素的人，灰色大衣，米色裤子，普通的运动鞋。 只不过那双眼睛有点唬人，不怒而威，给狄狛一种浓浓的威胁性。 此时雨果正打量着一扇墙饰，是黑白两色极其经典的太极图样。 “这个我懂。” 狄狛正愁找不到话说，于是开始秀他那蹩脚无比的东方语言。 “叫做，ying(二声）yang（三声）。” 他说完之后，颇为装逼的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想必现在雨果已经被自己镇住了。 说实话，狄狛自己感觉也有些没底，因为作战目录上的人到了这种级别，已经要比所谓的最高干部地位要高了，就连峰会都是供着这些人的。 好在自己书读五车，学贯东西，不然真要着了雨果板着一张死人脸的道。 “是么。” 雨果饶有兴致：“看来你有很高明的见解。” 狄狛吐出一口烟，又开始秀起生涩的东方语言：“物极笔反，啤极泰来。” “所谓阴阳。” “适用于人，适用于万物，也适用于社会。” “就像如今洛城的局面。” “当一种社会形态不断膨胀到极端的程度，这个时候就必然会分裂出另一种状态与之调和。” “就像现在的自由联盟一样，已经达到了一种至阴的状态。” “智力和思想全部丧失了，无论是任何疑惑，都有不同口味安全稳定的幻觉来满足。” “于是至阳的一面出现了。” 狄狛又开始搬出他的那套陈旧说辞，世界就像是天平一样，混乱和有序，必然要在天平上加上更重的砝码，才能为之扳回正轨。 “那些工厂早已经产能过剩，实际上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劳动来实现一切，房子，车子，婚姻，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太多不劳而获的人坐享其成，为保持必要劳动力，以及这些生产性血肉的高强度运转，不得不把很多人归类为低智商低学历懒惰的猪狗，用一种之所以贫贱是因为不够努力的错觉来奴役世人。” “并不是说他们是坏人，他们只是那种极端概念的傀儡，发声筒，要对抗不是这些人，而是概念。” “这概念导致太多人沦为没有尊严的劳工，亦或是被这种价值摧残的妓女。” “所以说sct，让这些人觉醒了，世人在慢慢回归到一个应有的状态，每个人都可以自己成就自己的一切，公平。” “这就是阴阳。” 狄狛认为雨果已经被自己镇住了。 “嗯……你很健谈。” “至阳的调和么。” “就像你说的一样，假如真的达成了，食利阶层被彻底抹除，那么每个人都能完全公平的分配到自己创造的成果，这样一来价值必定会被持有者保留。” “但价值不在市场上流通的话，那么人类要怎么进步呢？” 雨果平静的问道，他点出了最为残酷黑暗的一面。 狄狛皱眉，他斟酌着用词，但想了一会儿后放弃了。 “人可以自由管理自己的财产，愿意为进步奉献绵薄之力的，尊重他们的选择。” 狄狛随口瞎扯着，其实他根本不在乎。 “嗯……” “但这就牵扯到一些基本逻辑了。” “如果一个社会，每个人都付出一样的努力，但具有奉献美德的人生活更差，其它的普通人生活反而更好。” “在行为的赋值过程中，以基本逻辑来推理，美德……不就是一种愚昧行径么？它使人变得贫苦。” “努力和奉献反而成了一种被摒弃的精神。” “嗯……和当前世界大抵相似。” 雨果从阴阳图上收回了目光，平静的看着狄狛，的确是后生可畏，已经当上了最高干部，但似乎还缺乏一种……残忍的精神。 “抱歉，你听起来……是个很有道德的人，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宰人对吧。” 狄狛人傻了，服了这个老六，敢情还是个他妈哲人，你是来拆老子台的是吧。 “我只是说……阴阳只是处世之道，而非出世之道。” “sct的理念，你心中知晓，也是一种愚弄他人的噱头，重要的是他们真正在做的事。” “既然你知晓阴阳，实际上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那就是lun（二声）hui（二声）。” 雨果口中吐出字正腔圆的东方词汇。 “指的是事物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如果不寻求超脱，因果不消，那就会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所谓阴阳，此消彼长，轮回往复，这种永恒，令人绝望。” “潜渊症，是一股伟力。” “它有着未知的力量，sct在将它完全利用。” “可能我是错的，但那也是一条道路。” “再塑轮回，重开此界。” 雨果将茶盖半掩，品着茶。 “……” “牛逼兄弟！” 狄狛惊了，什么是格局，这他妈才叫格局，这就是可观测宇宙第十一强大的男人么？ “怪不得第一科的王牌探员直接被秒了！太猛了兄弟！” 狄狛狂喜得直接跳起迪斯科来，两手还不停的打着响指，与其说是猛，不如说是过于猛了，灭十一科不是跟玩一样么，什么塞卡，梅，柯林，直接虐爆好吧。 雨果：“……”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死在我上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暗示是皇帝。” “而自古以来。” “都是君权神授。” 他平静说着。 狄狛为之咋舌，这他妈反而更装逼了好吧！ “waiter，上菜，再给这位好汉温一壶白兰地。” 狄狛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掌握了压倒性的优势。 最猛的猛男，实至名归。 文学网 155. 深渊蠕虫 当亚修来到会晤现场时，有些感慨，千呼万唤，总算是等来了。 不过教皇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在他看来应该更有神秘感才对，虽然的确有着一种超然的气质，但始终感觉差了点什么,压迫感么？ 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大菜系的精美菜肴，烤鸭醋鱼，麻婆豆腐，还有一些狄狛念不出名字的菜。 虽然狄狛已经开动了，但亚修并不介意，这些完全无所谓,这次会晤主要目的是商谈接下来的大计。 如今对策局壮士断腕,将洛城封锁,实施高压政策，这是一柄双刃剑，逼着sct洛城支部和十一科最终决斗。 令亚修没想到的是，当他拿出抹杀目标的清单时，直接被狄狛挡了回去。 狄狛和雨果似乎聊得十分不错，已经开始吹捧，但雨果显得有些尴尬，筷子也没怎么动。 “现在这些都不是事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这位仁兄直接爆杀好吧。” 狄狛喝了些酒，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我认为还是过目一下比较好。” 雨果并非只有作战目录这一个职位，在风帆之都奥克兰的精神疾病疗养中心，还担任着主治医生的岗位,要定期对患者进行会诊，同时还有几个课题研究要发表。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认为该速战速决，最好是能够一周内完成所有事项,最晚半個月不能再多了。 亚修打开手提箱,把十一科重要人员的资料表拿了出来，格蕾排在第一个，接下来是s级感染者，还有一些精英探员。 雨果拿过资料，仔细的翻阅，发现其中并没有什么棘手的人物。 “这些s级感染者，指数只有1.5左右的样子。” “不成问题。” “你们在十一科里肯定有内应，有他们家人的信息么。” 雨果如是问道，他已经说得相当保守了，实际上这些角色和自己差了n个级别，都是一个照面就能将其轰杀至渣的角色。 “这个不用担心，狄狛已经安排顶级水准的杀手，冥王，还有一些人，去抹杀或控制他们的家人。” “现在进行得相当顺利。” 亚修如是回应道。 “其它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雨果认为此行绝不是那么简单，既然已经出动了自己，那么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最后阶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对策局肯定还有未示人的大杀器。 “前两次的外谴人员,第七十一位的兰迪，以及第三十六位的强尼,都死在同一个人手上，这个叫柯林的人要十分小心。” “根据我们的内应所说，他似乎并不是感染者，但又能释放异象，是一种超越常识的存在，威胁性很大。” 亚修极为担忧，他最讨厌这种不可控因素。 雨果重点看着柯林的资料。 “既然如此，就该从他的家人下手才对。” “嗯……他现在似乎没有重要的人，前妻可能是一个好对象。” “也不一定，这种破灭的婚姻，说不定他妻子死了反而会很高兴。” 雨果揣摩着。 狄狛并不作答。 “资料上的信息也没说明他具体的强度……” 雨果身在作战目录的高位，sct的情报网，完全能够使用。 有时候为了精神方面的课题研究，会在资料库里浏览一些素材，无论是兰迪，还有强尼，都是相当丧心病狂的人物，在作战目录里也称得上是佼佼者。 “可以看做是超级的pt型感染者吧，甚至不局限于自身的暗示，甚至能对其它暗示的异象进行模仿。” “在和强尼的战斗中，根据目击者所说，不仅是恶魔，他身上还有着死神和战车的异象。” 饶是亚修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是何等恐怖的男人。 “真是惊人。”雨果饶有兴致，这种人即使翻遍整个世界也闻所未闻，“能够战胜强尼，那他的指数起码也达到了1才对，还能融合多种暗示而不疯狂，他所有暗示都拥有着领域么？” 亚修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并不清楚。” “原来如此，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种异象，而是有多强大的意志，如果所有暗示都能施展开领域的话，并开发到2以上的话，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对手。” 雨果很是期待遇上这个人。 亚修继续说着其它注意事项。 “另外到了这种地步，对策局的秘密武器肯定也会调来，貌似是一种潜渊症和基因工程相结合的怪异产物，具体信息不详。” “接下来开始阐明最后阶段的作战计划。” “狄狛，你先说。” 亚修已经做好了明确分工，谁负责哪一块的工作。 咳咳…… 狄狛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几个月，通过大量劫掠银行已经累积了不少现金，我们会一次性用完，购置必要火力，招兵买马，以及用来笼络市民。” “如今洛城动荡，市政府权威受到严峻挑战，公信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在封锁状态下，他本人的名声也越来越臭。” “我手下有一个独立于sct之外的组织，名为睾丸癌互助会，他们都是推翻当权者的忠诚拥趸。” “接下来他们会鼓动被困在洛城的市民们，反对封锁和隔离和屠杀，在洛城当地成立一个新的执政机构，同时也要推出一个代表人。” 狄狛双手张开，颇为装逼的说道：“没错，就是我。” “等时机成熟，市长开发布会时，我会出来搅局，将其枪杀，并宣布南加州独立，与sct控制的欧洲盟约国签订联盟条约。” “当然前提是，你们要把那些碍事的家伙给宰了。” “大致就是这样。” 狄狛说话完毕。 紧接着亚修从手提箱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极为方正的金属盒子。 “sct总部已经特批了一次禁忌物的使用，这就是那个禁忌物。” “里面装着一小块‘显化物质’。” 亚修如是说道。 “显化物质？” 雨果很感兴趣。 “没错，这就是最后制造终极恐慌，为我们造势的大杀器。” “这一小块的东西，能够使人的精神面目暴露出来，成为实体。” “最重要的是，它会随着吞噬人类肉身来不断扩张自己，从而让更多人撕裂，显化真身。” “随着这种精神群集扩张到一定程度，也会撕裂实在界，形成领域，只不过范围相当之大，足以覆盖一整个城区。” “届时十一科的人肯定会全部赶过来，雨果先生，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一一斩杀。” “随着显化物质的完全失控，在这样的危局下，sct会出来拯救一切，消灭暴政，平定祸乱，建立权威。” “当然也有第二个方案，若是和对策局陷入了鏖战，也可以提议收手，只要划两个城区作为感染者特区就行了，但目前看来，这边的人要比欧洲那里顽固得多，恐怕不会同意。” “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亚修看了看日期，不知不觉，冬季也快要到了么，离峰会所说的最终计划，也不剩两年了。 “真有意思，这所谓的显化物质，会让人暴露精神面目，但精神面目也是被定义的，参考标准是什么？以及那些人具体会化成什么样子，能否复原。” 雨果相当感兴趣。 “是根据象征界的普世价值作参考的。” 亚修回复道。 “那岂不是没人能化身美好的事物？” 雨果有些期待他们会以什么形态出现。 “听说大多数都是硕大的蠕虫。” “我从来没看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亚修实话实说。 “虫子么。” “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雨果如是说着。 156. 螺旋崩裂 封锁的洛城内，本就人心惶惶朝不保夕的环境下，又催生出了一种怪象。 再度重现了一段时间前的诡异光景，整个城市全部中邪了一般。 一个又一個穿相同制服的人，头发剃得一厘米不到，面孔如机器般开始在十字路口站岗，以及各个交通要道,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甚至端着枪，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上一次发生这种事件时，就引起了大规模轰动，这些人后来甚至开始在医院和学校出没，引起各个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而现在即使所有喉舌都受到了管控,也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人从不主动攻击,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 每当有人靠近两米内的距离时，他们就会说出游戏npc一般被设定好的对话。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 整个洛城都炸开了锅，因为这些人是在和封锁城区的军队直接叫板，而他们的后果也如预料中的一样。 洛城特供的新闻频道指出这些人全是感染了脑病毒的患者，有着严重的反社会反人类倾向，将有军队进行射杀，并勒令市民禁止靠近。 之所以军队不能直接逮捕控制来降低其影响力，是因为这些人虽然不会对普通人出手，但只要有穿迷彩军装，或者持枪的人路过时，他们就会直接开枪,将其射杀,其危险程度相当高,只好就地正法。 随着这些在大街上被枪决的死尸数量越来越多,人们渐渐发现了军队残暴的一幕,因为脑病毒是会传染的,以及每周一次的心理测试,下一个是否就会轮到自己？ 一天结束后，军队射杀了太多这样站岗的人，不下一百个，枪声四起，血溅街头。 恐怖之处在于，那些人没有任何畏惧，就像早已经死掉了一样。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 但这种怪人源源不断，一批又一批的来到大街上继续站岗，每当有人路过时，就会喊出震耳发聩的吼叫。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无论是任何人，他们都将其称为长官，也不知道他们服务的究竟是谁。 尽管已经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但这些人还是前赴后继的去站岗，然后再被射杀，都让一些士兵产生了恐惧，就像自己杀死的不是人类，而是被什么恶灵附身之物,隐藏在其后的巨凶还未示人。 圣玛利亚区和好徕坞的重建工作还在进行，但事已至此不能浪费资源到无用的地方，大部分军力也前去各大城区的交通要道驻扎，以防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以及这些恐怖怪胎的进一步攻势。 终于，这些寸头男不再去站岗，而是转移阵地，把目标放在了很多发电设施以及城市基础设施上，供排水设施，邮电通信设施，甚至是很多社区周围。 这种分散程度令军队也防不胜防。 每当人有路过，他们就会喊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给了市民们一种强烈的感受，有一个强大有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组织，在对抗洛城的执政部门，而官方也疲于应付。 不仅如此。 之前被列为非法组织的睾丸癌互助会，在这种乱局下，也扩张得更为厉害，越来越多人的加入，越来越多人开始接受那一套理论，和执政部门站在了对立面。 sct所编收的组织也在井井有条，顶着对策局的围剿行动着。 慢慢的，洛城越来越混乱，没人会再去工作，孩子也不会去上学，粮食生活用品价格飞涨，在宵禁制度下，更大的恐惧笼罩了所有人。 并不是他们怀疑军队的能力。 是因为一则疯了般的谣言传了出来，成为了洛城市民公开的秘密。 这并不是什么脑病毒。 而是潜渊症。 一种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疾病，个人思想与象征界脱轨的人，免疫力会下降。 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往往会崩溃暴死。 但若是拥有强韧的意志力能够挺过去，就能获得超凡的力量，不过也是一段时间，最后也无济于事。 都会被深渊侵蚀，陷入狂乱。 而官方要进行大清洗。 将所有“不听话”的人，统统屠杀。 两天后。 帝冠大厦内，一间客房内。 亚修已经去忙“显化物质”的准备工作。 而他在走前告知了狄狛一则意料之外的消息，经过亚修仔细的排查所有细节，以及对所有事件进行复盘。 终于找出了潜藏在sct的卧底，西弗。 没有他的话，很多行动都会顺利不少。 但狄狛没有立马传唤他，或许这可以成为最后一盘棋中的杀手锏。 狄狛从落地窗俯瞰着洛城的景象，十分得意，事情推进得相当快，看来人们的心理防线远远要比想象中的脆弱，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猛男，都是些沉沦奶嘴乐的巨婴罢了。 只需要等下一次市长的发布会就水到渠成。 “不得不说，亚修真他妈能干，很快就有与自由联盟军队相当的武装火力从跨海运输中登陆。” “所以说自由联盟这些没有信念的军人，也不过是贼配军罢了。” “好戏要开场了。” “人类的意志，真是不堪一击，你说对么？” 狄狛征求着雨果的意见，这可是作战目录第十一位，让他去搞暗杀简直是歼星炮轰蚊子，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国度，毫不过分。 “或许不是如此。” 雨果也站在一旁，俯瞰着街景，看样子的确要不了半个月，等亚修那边准备工作完毕，就可以开始最终行动了。 “是么……看来你有更高明的见解。” 狄狛莞尔一笑，自己只是想说一些比较酷的话罢了，这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来拆自己台。 “沉默的螺旋。” “传播学概论。” “人们在表达自己的思想时，看到自己赞同的观点受到欢迎，就会积极参与进来，这类观点就会越发大胆地发表和扩散。” “而发觉某一观点无人或很少有人理会，甚至遭到所有人攻击，即使自己赞同它，也会保持沉默。” “意见一方的沉默造成另一方意见的增势，如此循环往复，便形成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强大，另一方越来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发展过程。” “这种螺旋大多数时候会很稳固，但一旦遭遇混乱，就会土崩瓦解，就像现在的洛城一样。” 雨果又拿起了十一科重要成员的目录翻阅，为减少作战时间，结束出差，这些准备工作是必要的。 “即使没有sct，没有潜渊症，按照统计学，支持官方的人最多也就30%。” “只不过这30%的人，攻势过于迅猛，导致剩下的人只好表面附和。” “如今连这30%的人都开始信念动摇，其余人，自然而然的暴露了本性。” “仅此而已。” 雨果说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牛逼兄弟。” 狄狛轻飘飘的鼓了鼓掌，不愧是精神医学中的大拿，知识渊博。 接下来他给希斯打去了电话，如果市长的女儿也到手了的话，洛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狄狛问道。 “相当顺利，杰西卡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希斯如是回答道。 “啊……太妙了，我把香槟开好等你好吧，听说她本人还是个美女。” “你真他妈有福，慢慢享用吧。” 狄狛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在自由城的朋友，准备炫耀炫耀。 157. 风暴前夕 位于洛城郊外，甚至是管辖范围外的度假酒店。 一处空房内。 希斯被削去双臂，两条腿也被尼龙绳捆了起来，坐在椅子上被问话，眼皮狂跳，自己真是倒霉和倒霉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倒霉到窒息。 他的确是准备绑架杰西卡作为筹码和十一科交换的,但万万没想到，杰西卡的贴身保镖竟然是柯林。 柯林比上次见面更加生猛恐怖了，那些带来的感染者和sct成员，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爆杀。 那些铁丝刀卷迅猛而来，像蟒蛇勒住羔羊一样，这些人顷刻间被挤压爆碎,变成血肉浆糊。 这还玩个基巴啊。 单单留下了自己和西弗没有杀掉，分别关在了两個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西弗的出卖，才会让绑架计划完全败露，根本不是在暗中进行，相当于直接是跟柯林正面开战了。 尤金放下电话，刚才说话的就是狄狛么？听声音是个相当猥琐的家伙，说的话也真够恶心的，完全视女性为物品一样。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柯林往霰弹枪内装上了特化弹药，这种子弹哪怕是a级感染者，也会受到重创。 该死…… 希斯心中直骂娘，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柯林这种煞星，一个学生妹而已，用得上那么大排场么？ “别,我全部交代所有的事情。” “十一科内还有sct的间谍,是s级感染者,从其它科室调来支援洛城的,没有受伤那个。” 希斯驾轻就熟，直接全盘托出,正是因为那个最大的卧底，所以十一科信息才会泄露得那么严重。 尤金听言震撼到无以复加，精英探员们所憧憬的强大人物，竟有一个是这样的败类么？ 她不敢怠慢丝毫，立刻出了门，将消息上报给李斯特。 房间内只剩下了柯林和希斯。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柯林也没有时间废话了，在通讯终端内他也得知了洛城的近况，已经是完全混乱，市民各自为战，所谓的出城检测预约也遥遥无期。 他知道，对策局绝不能放任这些人离开，潜渊症的事情已经彻底败露，经历过sct恐怖袭击的人已经和普通人变得不同，从思维转换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威胁世界安定的危险分子。 大规模的市民站在了市政府的反方，声称要让南加州独立，脱离自由联盟。 这显然是sct的手段，他们不会暴露自己，就像他们在欧洲的所作所为一样，扶持一个傀儡组织对当地进行占领或划出特区，现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了。 “我脑袋里已经被你们装了所谓的液体炸弹。” “想要我死随时都可以。” “再给我一次机会,sct最后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这样……” “我收到狄狛的命令，绑架杰西卡。” “事实上我可以随便找个人糊弄过去。” “对。” “也可以是你们十一科的人，你们不是想要杀狄狛么？很简单。” “我带个你们的好手过去，这样不就解决完所有事情了么？” 希斯如是说道，额头早已被汗水打湿。 “你又在跟我耍花招对吗？” 柯林见识过希斯的那点花花肠子，狡诈无比，继续补充道：“如今作战目录上的第十一位，应该也已经抵达洛城了，说不定就守在最高干部身边，这不是去送死么？” 他不敢想象，就连强尼这么难缠的人物都只是三十多位，而这最后被派来摧垮一切的人物，究竟要何等恐怖。 “可以这样！” “让我想想……” 希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帮十一科杀死狄狛，而且自己也不会因为失去价值而被爆弹炸死。 “3。” “2。” 柯林把霰弹枪对准了希斯的脑袋，开始报数。 希斯思考得他自己都感受得到大脑皮层在蠕动了，他绝对做得出来，杀了自己。 “你在发抖……” “我感受到了。” 柯林放下了枪，斟酌了一会儿，寻找着最为妥当的方式。 由于sct的下一步行动还不明确，将希斯放回去是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做法，但这家伙又天生反骨两面倒。 看到柯林放下枪，希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这样。” “我会和你一起回洛城。” “但没有我的指示，你不能擅自行动，哪怕是抽一根烟，或者多一句嘴，我会让那边直接引爆你脑袋里的炸弹，懂了吗？” 柯林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做法，届时就算遇上那个所谓的教皇，不敌的话也能直接离开。 以现在自己的程度，恢复能力已经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身体已经完全超越了物质和精神，哪怕是湮灭成虚无，也能从异空间，或者说深界中直接重塑肉身。 指数1和2的区别在于，1能够展开领域，但只是模糊的抽象物，那些概念过于单调，虽然强劲，但也只是相对1之下的人而言。 到了2的程度，这时候精神已经到了一种强大无匹的地步，不仅具现的领域真切无比，拥有各种细节，还有着种种超乎想象的恐怖能力。 自己可能连2都没达到，说不定会被教皇全方位碾压，这次也只是过去看看情况。 希斯疯狂的点着头，明白他无法拒绝。 十分钟后。 度假酒店门口的花园广场，希斯和西弗坐在汽车上，柯林把机车的脚架收起，也准备着出发。 杰西卡十分不舍，虽然这几天没什么亲密的接触，但和柯林一起过的时光也相当不赖。 虽然柯林这一去有着生死危险，但她明白无法挽留，他是在做正确的事，只是说了一声让他好好保重。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尤金如是说道，既然sct的绑票行动已经失败了，杰西卡接下来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你好好待在这里吧，杰西卡就交给你了，sct不会善罢甘休的。” 并不是柯林不相信尤金的实力，她是一个厉害的感染者，尤其是她的能力，但对上那些恐怖至极的怪物差距太大了，他不想身边的人有无谓的牺牲。 “别死了，杰西卡还等着你回来结婚呐。” 尤金为了缓和气氛，半开玩笑的说道。 柯林大感震撼，自己必须立刻马上拔掉这个g。 “我回来之后直接和你们两个结婚。” 拔掉g之后，向十一科报备了自己的行动。 随着西弗发动汽车，柯林也紧随其后，扬长而去。 158. 西伯利亚 对策局地下基地的科研办公室。 “在对烧焦的遗骸进一步分析后，狄狛并不是有着死而复生的能力，而是有人代替他死亡。” 伊琳娜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代替他去死？” 格蕾有些费解。 “这要结合他的一些经历来讲，资料里说他是一个历史遗留组织的残党，曾被集中关押在极北之地的群岛。” “就像人类集体意识构成的象征界一样，如果有很多人持着同一思想，抱以同种目的,也能形成一种，独立于现实之外的强大域场。” “我认为和前段时间白石镇发生的事件有着相同点。” “这里有白石镇的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伊琳娜把资料交给格蕾过目，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包括灭火以及统计等后续工作浪费了太多资源。 在李斯特的描述中，是柯林烧死了所有被那怪树融合的人，才解除了这种混乱意识集群的领域,杰西卡以及他们一行人，才能逃出生天。 格蕾仔细的看着资料，片刻后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实，竟真的有这么巧合。 洛城市长曾经因为侵害一名高中生，致其残疾以及精神崩溃，留下了不可逆的创伤，而身居高位的他自然找了一个人顶罪。 便在南加州和其他州交界处的偏僻小镇，白石镇，找了一個单纯的青年。 这个已经死亡的，名为克雷的人，竟就是约莫三十年前，给市长顶罪的人，最开始他只以为是肇事逃逸，后来才知晓是这种罪名。 再加上他母亲被小镇的连环杀手侵犯后活剐,小镇也以连环杀手的噱头作为旅游景点以及贩卖纪念品。 所以激怒了他,想必这就是报复那么多无辜者的原因。 那场大火死亡人数实在太多，只好将绝大部分阐述为失踪。 “就和这个名为克雷的男人一样,他是通过一些古老的秘术手段，催生出那种领域一般的森林,其森林力量就来源于那些被怪树包裹异化后的居民和旅客。” “狄狛身上的情况，具体的也无法断言。”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也有着类似的力量。” “曾经在极北之地群岛囚禁的凶残暴徒，那些人的思想，意志，可能也凝聚成了场域，汇聚到了狄狛身上。” “每一次他死掉，都有灵魂为之取代。” “或许他是被选择出来，完成那些人未竟的事业。” 伊琳娜如是解释道。 “你做的很不错，伊琳娜，至少现在有了对付他的思路。” “但难点在于……要怎么知道他可以死去多少次呢？” 格蕾认为必须要有一个数字，这种复活不可能是无限的，那岂不是和神一样了么？任何事物都有代价，潜渊症的代价就是精神混乱后的暴死，这一定也有着某种限制。 “我有一个方法。” “就像之前制作过的，用来检测探员下潜深度的仪器。” “我可以将其改造一下，以普通人的精神为单位，来检测指定范围内的存在数量。” “虽然不敢保证，但兴许能够起作用。” “狄狛本身战力并不算夸张，和s级感染者无异，只是他身上有着死而替生的能力,很可能只是这一点才让他当上了最高干部，那么想必已经使用不少次数的死亡机会了。” 伊琳娜衬衫上隐隐透着汗味儿，头发也较为凌乱，眼袋很重。 格蕾看出她这段日子根本没怎么休息，她想让伊琳娜去好好休息一阵，但现在不是时候。 “很好。” “那就交给你了。” “另外……” “关于李斯特的信物。” 格蕾发觉李斯特最近很不正常，远要比以往冷酷以及倾向杀伐，兴许他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他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大校，并没有什么珍重之物，也制作不了信物作为船锚来防止迷航。” 伊琳娜平静回复着。 “我明白了。” “明天来自总部的秘密武器，就会抵达，用来对付那个教皇。” “会先寄存在你这里，确认没有问题后，即刻启用。” 格蕾说罢后，离开了实验室。 伊琳娜目光越发涣散，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秘密武器么？第二科研制出的秘密武器，是对策局最大仰仗之一，听说是结合了潜渊症和基因工程的恐怖怪物。 …… …… …… 一间灯光昏暗的审讯室内。 摇晃的白炽灯，冰凉的铁椅，以及墙上触目惊心的爪痕，以及一些凝固后的红漆，都让这位年轻男人感到不安。 “你会质疑前人的智慧？” 穿着陆军服装面无表情的军人，质问着眼前的男人。 “不。” “你容易看出具体事件后的普遍原理？” “不。” “你是否有在互联网上发表过针对自由联盟的不当言论？” 军人眼神阴冷至极。 绝望将其压垮。 “是。” 年轻男人如是回复道。 “你的出城请求被暂时驳回。” 啪…… 军人在文件上盖了一个rejectturn的红章。 紧接着又轮到了一个面目憔悴三十岁出头的妇女。 …… 隔离区已经完全落成。 架着机枪的哨塔，红色砖石围建的高墙，还有通电的铁网，将整个修斯克区团团包围。 优先隔离的是感染者，其次是精神病患者和前科罪犯。 军用卡车络绎不绝的从道路上通过，扬起滚滚烟尘。 这几天内。 在sct的鼓动下，以及冲锋队给予的底气支持下，越来越多的民众到这里进行抗议游行，不时发生暴动，甚至是枪杀军人。 而这也引起了市政府的震怒，采用更加强硬的反制措施。 自从昨天又一项制度出台后，市民再也不敢抗议，因为现在不配合职能机构工作的，一律视为恐怖分子的帮凶，就地正法。 这里也终于清净下来。 格蕾前来视察这里的工作情况，塞卡也与之同行，还有同为s级感染者的梅，也是一位穿着干练，扎着马尾的女人。 由于格蕾曾经是陆军快速反应部队的军人，军衔也是大校，现在更是洛城的总负责人，当迷彩吉普车开过时，军人们纷纷列队敬礼。 到了一栋被重新利用的阴森建筑后。 格蕾发现了一些市民正在进行出城检测，不过她心中明白通过的概率，必须要完全没有污点，甚至没有在网络上发表过不正当言论，才可以通过。 骤然间。 她看见了一个小女孩，似乎是没有大人的看管，正在用手玩着地上的沙石。 那个女孩不过五岁左右，戴着用来矫正弱视的眼镜，视力正常的一侧眼镜用蓝布遮住，来减少双眼的屈光度。 格蕾问了一下负责管理此处的军人，军人回答道女孩的母亲正在接受测试。 …… 审讯室内。 “你离过一次婚，你前夫每个月的儿童抚恤金也没断过对吧。” “而你胜诉的最大原因，你是通过劫持女性权益网络舆论，把他摧垮的对吧。” 军人如是问道。 “不是这样……” “我先生他本身就有……” 不等女人话说完。 “你的出城请求，被暂时驳回。” 啪！ 红色印章狠狠盖下，宣告了某种可怕至极的事物。 …… 女人离开了审讯室，眼神黯淡无光，像是老了很多岁一样，牵走小女孩，默默的离开了这里。 格蕾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有说，让司机继续往隔离区内部开，她要视察一下那些被搜捕而来的感染者情况。 159. 股指线条 圣乔治区。 一个人口密集的中产社区，其中一栋高层建筑内的房间里。 几十个人被削去四肢，防止他们有任何行动。 亚修也用胶布将其嘴巴封上，这样才不会吵到他工作，另外也用黑色塑料袋把脑袋罩住，这些人泪涕横流的样子让他有些不适。 地板上全是血液，以及刀锯作业后的残渣。 而亚修也再一次失败了,没想到这禁忌物的启用竟然这么麻烦，只好打开说明书继续翻阅起来。 雨果：“……” 因为雨果想要观摩一下由普世价值作参考，而具现出来的精神面貌，他来到了亚修的施工现场，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没想到还有说明书。” 雨果稍稍有些惊讶，因为那手册装订得也很像空调或者电视的使用手册，实在过于古怪了。 “这是当然,虽然我也懂一些术式,但没有那么专业。” “业内人士拟好的操作指南必不可少。” 亚修仔细翻阅着手册,找着自己的错误，但这上面的语句词汇也是模棱两可，让人琢磨不透。 “目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雨果认为自己或许能够帮上忙。 “是这样的，显化物质需要一個主体来荷载初期的扩张，但我选择了很多个主体都纷纷爆碎了，承受不住。” 亚修指了指一旁被他用扫把整理好的碎块，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这一步成功之后，接下来就没什么问题了，这种显化领域会慢慢扩张，自动捕捉人类进行滚雪球一样的蔓延，形成自给自足的……嗯……生态圈吧，我猜想,这样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亚修将操作指南递给雨果,没想到雨果却稍稍倒退了一步。 “能先用纸巾擦擦上面的血迹么。” 雨果如是说道。 亚修这才发现，因为地上血太多了，雨果是在鞋子上套了塑料袋才走进来的。 “没问题。” 擦干血迹后交给雨果。 雨果也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眼镜戴上,开始仔细阅读上面的流程。 半分钟后。 “有什么发现吗？” 亚修稍稍有些迫切,因为洛城的暴乱程度远要比他想象得更快,越来越多人站在所扶持的傀儡组织那一边，这意味着对策局也要开始一决胜负的反制行动了，不能坐以待毙，禁忌物的使用至关重要。 “的确有些地方很模糊。” “只是说要挑选一个意志强大的人作为主体，而你之前肯定也是这样做的。” 雨果沉吟了一会儿，思考着其中的奥妙。 亚修点了点头，他找了些狠角色，甚至是sct内部的人，包括一些感染者也无效，太奇怪了。 “你说过这指南是由术士所撰写的对吧。” “或许就要按照术士的思维方式来理解语义，术士说的意志强大，不一定非得是精神力的坚韧。” “按照这种人的理解，很可能指的是思想框架稳定的人。” “你找的那些人，精神力或许强大，但这种人的意识形态是有所倾向的，向着某种极端沉底。” “而显化物质的参考标准是象征界，那么就需要一个中庸的人来作为主体。” “律师或者说股票经纪人,也许能够成功。” 雨果把说明书还给亚修，做了这样的判断。 “为什么这样说？” 亚修有些怀疑，因为他试了太多人，都有让那个术士滚过来自己操作的冲动了，只可惜那怪人已经疯了还是怎么的，这种禁忌物和深界牵扯太多，经常接触的话脑子会秀逗。 “往往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而对所有的铁证视而不见，缺乏思辨能力。” “这两类人深植于文明之中，在精英教育的完全灌输下，与象征界关联密切，同时也因为职务原因有着更强的思辨能力，是种能稳固象征界或者说甚至能加速其进步的生物。” “一方面与之融合，一方面也保持合乎逻辑的怀疑。” “这样的思想作为一种显化概念的阐释标准，我认为是最合理的。” 雨果目光看向一旁被限制行动能力的人们，想必这些就是扩张所需的养分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亚修不确定这样有效，但目前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他立刻打电话给手下的人，让他们去绑几个律师和股票经纪人来，最好两种都要有，越多越好。 一个多钟头后。 sct成员的办事效率相当之高，由于现在军警都在戒备袭击，没工夫去管市民的生命安全了。 先后试了几个律师，结果还是不行，当金属盒植入的一瞬，就直接爆碎了。 亚修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不过还剩下一个股票经纪人，因为操作过太多次，他已经驾轻就熟，麻醉，开颅，将金属盒子植入大脑中心，然后将旋转阀扭半圈，让正方体金属盒稍稍裂开些许缝隙。 没人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知道是禁忌物，而且操作手册里用警告标识以及红色词汇标注着，严禁直视盒子里面的内容，否则会有不可控的严重后果。 紧接着，股票经纪人的身体开始无意识的抽搐痉挛，像是在被电击一样。 就在亚修以为又要爆碎时。 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随着金属盒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这个经纪人不仅没有死亡，反而颅骨开始愈合，将金属盒彻底封在脑中。 亚修心中一喜，知道成了。 “不愧斩获了医学界多个奖项，太厉害了，医生。” 在得知雨果是这次的外谴人员，亚修自然查阅了很多他的资料，不同于兰迪或者强尼，雨果在地下世界知名度有限，也是加入sct后才慢慢被人知晓，在这之前一直都是精神医学界的大拿，是活跃在上层圈子里的。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成果，上不了台面。” 雨果知道自己的水平，在没达到盖代的程度前，所有成就都不值一提。 紧接着。 只见那股票经纪人的身体中增生出丑恶的红绿色血管，在空中像蛆虫一样蠕动扭曲着，渐渐将他本人缠绕，从而增生出密密麻麻的污浊复眼，以及昆虫的特征，触角，节肢，口器，几丁质外壳。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畸诡的血肉怪物。 而红绿血管在地上慢慢开始铺张着，往周围蔓延。 亚修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成了，立马翻阅起操作指南，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为这种领域添加养分，每隔二十米的距离效果为最佳。 他立马吩咐几个手下开始搬弄那些人，将他们抬到室外，每隔二十米左右放下来，一直放到楼底，如果中途有目击者的话也顺便将其限制行动能力，得到更多的保障。 “真是神秘的力量，来自深界，不可名状的伟力，到最后范围甚至能覆盖一个城区。” 亚修感叹道，不过这力量对s级感染者是无效的，因为这些人已经有隔绝一切的独立领域了。 “是的，太不可思议……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管道，像是股指线条一样。” 雨果捏着下巴思考着。 160. 蠢人的先驱 第二天。 他甚至没有穿他那套卡其色风衣，而是一套正式无比的黑色西装，嬉皮士一样的长发也用发胶往后定型油光水滑，领口处打着暗红色的领带，一改往日的轻浮，神情肃穆无比。 睾丸癌互助会的一间活动室内。 摄影师调好了镜头，向着狄狛拍摄着,完成这组镜头之后，只需要一些军方大屠杀的画面就全部完成了，至于狄狛在抵抗中暴死的镜头，可以用cg合成。 活动室内坐着上百号人，都是互助会的狂信徒，他们大多都是贫苦人士,市政府出台的种种制度，以及如今缺粮少食的处境,最可怕的是还有军队的思想监控，使得他们彻底崩溃，只要能离开洛城，怎样都无所谓，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而这个有着行动纲领，灵魂人物，以及纪律严明军队的组织，成了他们的唯一倚靠。 所有人都无比认真倾听着狄狛的发言。 “潜渊症，是真实的。” “消除异己，对市民们进行精神阉割和屠杀，是真实的。” “为了让你们继续工作，防止人口外流，他们撒下了弥天大谎,让所有人掉进这绞肉机一样的陷阱。” 狄狛装得无比严肃。 “老生常谈蕴含着无尽深刻的思想，是蚂蚁世世代代掘成的坑洞,幽禁住人的灵魂。” “无论是这里，还是在外面。” “只要不给人衡量的标准，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遭受苦难。” “而一旦有人觉醒,就会被冠以反社会,反人类的头衔，被正人君子还有理中客，贬低为低等教育的失败产物。” “有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人如此残暴，邪恶，把人当作牲口般阉割奴役。” “使得所有人失去了野性，沦为孬种。” 狄狛的手指了指天花板，指的是自由联盟官方。 “要我来说，子弹是打不死思想的。” “我发现了，我是底层人中的先驱，我必须为不能思考的人思考！为不能作战的人而战！” “就像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聪明人也必须愚弄蠢笨的人。” “要我来说！现在蠢人要开始反击了！” 随着狄狛攒紧了拳头，满脸不屈。 所有人都高呼着。 那些通过亚修以永生贿赂海关军队而运输来的装备，在sct成员的搬运下，全部来到了活动室中，掀开上方覆盖的帆布，那是密密麻麻的单兵装备，头盔，防弹衣,现代卡宾枪以及各种重火力武器。 嗒嗒嗒…… 狄狛拿起一柄枪向着天花板开火,这些狂信徒不再犹豫,纷纷也从军备箱中取出枪械弹药，给自己武装上。 “等待我的指令，这项重任交给你了！” 狄狛将一部电话交给这个活动室的负责人，继续补充着。 “现在洛城市民们已经万众一心，只要等着那些狗官出现，我们倾巢而出。” “团结的人们永远不会被打败！” “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一起回家！” 狄狛说罢，群情振奋。 半個小时后。 一栋废弃写字楼的仓库内。 “还差多少镜头？” 狄狛扯开领带，他已经忘记这几天里搞了多少次这种演讲，真他妈勒得慌。 “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我自己去补拍一些抵抗画面，已经不需要你了，至于你暴毙的镜头，用cg合成就行了，因为一般状况下死得不会那么有戏剧感，您想要怎么死呢？” 摄影师检查着胶卷。 “能站着死么？我觉得那样帅一点。”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站着死的人才是真男人。 “那样太假了，这样吧，最后你会被乱刀捅死，我想这是最有戏剧感的死法。” 摄影师平静回答道。 “操，随你怎么搞吧。” 狄狛长出一口气，总算干完拍电影这档子烂事了，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 接下来只要等市长开发布会，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他本人不可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点话术出来，稳定民心。 他立马打电话给安插在十一科内部的卧底，s级感染者，来获知具体的消息，现在亚修那边的工作也进展得很顺利，禁忌物开始生效了，要不了几天就能覆盖整个城区。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 s级感染者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说是现在洛城市民已经停止生产和工作，没有任何效益产出，三天后就会开发布会，让洛城市民尽数撤离。 狄狛眉头紧锁。 是什么地方暴露了么？因为这个s级感染者卧底并没有说暗语，他现在处于被控制状态，自己是在和对策局直接谈话。 思虑一番后，他如是说道。 “很好。” “我们会在三天后发出总攻，与对策局还有自由联盟决一死战。” “同时别忘了提醒对策局，圣乔治区正发生着大事。” “不过我也不抱希望了，那些烂人就算看着整个城区的人死亡，估计也没工夫来管。” “就这样吧。” 狄狛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去救他的想法，死了也就他妈死了。 不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一条妙计，虽然强尼已经死掉了，但当时跟他一起调来的那十个外谴人员还在待命，其中有好几个s级感染者。 原计划是让雨果吸引对策局的主要战力，然后带着这些人将对策局正面击溃的，现在得改主意了。 他马上打电话给一个手下，让他劫持一辆列车，最好是到拉斯维加斯的西部快线，在三天后等自己。 …… …… …… 两个钟头后。 格蕾闻讯赶来，现在整个城市的局势都相当不妙，潜渊症感染率是其它城市均值的十倍以上。 纸包不住火。 越来越多病变暴死的尸体被市民发现，也有越来越多的不可控感染者暴起杀人，从而进入了恶性循环，整个城市已经在崩溃边缘。 即使是正规军介入也无法完全控制，唯有把sct彻底赶出洛城后，再进行清洗和重建。 对策局地表据点之一。 塞卡和梅早已经控制住了这个叛徒，柯林从希斯那里获知的重大消息，之所以对策局节节败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 “狄狛在电话里说，圣乔治在发生大事，我们已经让一些精英探员前去查看了，但都是有去无回。” “是一个地段不错的社区，人口相当密集，但周边却缭绕着迷雾，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 “和白石镇的情况有些类似。” 塞卡如是向格蕾说道。 “那种情况下，一般感染者是派不上用场的，一旦进入，自身难保，必须要拥有领域。” 李斯特的目光阴郁无比，他见识过这种阵仗，说不定那社区内已经变成类似那恐怖森林的光景了。 格蕾当即作出判断，这恐怕就是sct最后制造恐慌的杀器，要将整个洛城都逼上绝路。 她立刻打电话向对策局最高指挥部请示。 “现在已经是最高警戒程度，请让整个洛城的普通市民撤离，他们现在待在城里不仅派不上任何用场，还只会成为sct的帮凶。” 格蕾铿锵有力的说道。 然而也如她所料，这项请求被驳回了，同时还接收到另一条指示，必要时，可以用大规模杀伤武器清理整座城市。 “没有时间了，把他杀了吧。” “梅，你去启用秘密武器，前往圣乔治区，解决这件事。” “那个教皇，一定在那里等着，他是最大的威胁。” “李斯特，你和我一起调度人员准备应对狄狛的总攻。” “塞卡，你带上这个仪器去找柯林，对狄狛进行斩首行动，如果失败的话，也赶紧回来支援。” 发出指令之后。 格蕾立马发送讯息给柯林，他已经深入敌腹，也不知情况如何。 文学网 161. 公道 圣路易区，中小型企业最多的城区。 秩序完全被摧垮。 暴徒洗劫着商店，封锁的洛城中涌现出一个又一个非法组织，市政府分发的补给相当有限，不得不去掠夺他人的物资。 零散的几栋高楼建筑燃烧着熊熊烈火，sct的理念极其容易点燃职场生活的中产困境，感染潜渊症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大多暴死,少部分活了下来，成为狂人，四处掠杀纵火以及对女性进行施暴。 滚滚黑烟直冲云霄，隐隐传来汽车鸣笛和枪声。 帝冠大厦已经完全残破，沦为废墟。 昨天有军队包围了这栋大楼，试图以重火力摧垮狄狛的老窝，但在作战目录人员的围剿下,普通人组建的编制根本不够看，转瞬间就被他们虐杀。 现在洛城危机四伏,军队疲于应付，不能无效的牺牲，于是出动了轰炸机，直接对帝冠大厦进行了爆破。 sct据点已经转移。 到了洛城都市圈外围的工业区，一家已经没有人员管理的炼钢厂。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冲锋队成员的喊声洪亮无比，狄狛听得耳朵都已经有些生茧了。 同时厂房内的铁凳上，坐着许多凶神恶煞的男人，都是作战目录上的人员。 虽然比不上强尼，雨果之流，但也都是個顶个的强者。 不仅如此，那些sct所编收的感染者组织,以及一些前科罪犯，也在工业区附近的厂房扎堆。 俨然已经是一个军团。 到时候只需要通告城内早已经满腔怒火被武装后的市民，就能发起最后总攻,完全占据所有城市基础设施,发电站,邮电通信，排水供给等等地方，将这里变成sct总部登陆北美的桥头堡。 而随着洛城感染者越来越多，听闻城里的抵抗组织竟然是同为感染者的sct在领导后，也纷纷来投。 “你终于回来了！杰西卡呢？香槟塔都给你准备好了。” 狄狛往高脚杯堆成的“塔”上倒着酒，祝贺着希斯的凯旋而归。 希斯和西弗来到这个炼钢厂后，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 并非来自单独某个人，而是sct，扎聚在工业区sct的狂人军团。 “很遗憾……她在半路上……自杀了，我一个没注意，她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死得太惨了。” 希斯如是回复道，他现在身上装着窃听器，柯林正在听着所有的对话，稍有不对劲，就会直接引爆炸弹。 本以为狄狛会大动肝火。 没想到狄狛根本无所谓。 “操，你把她折磨太惨了，你该不上她的，人是有尊严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是一个富家贵公子,还是一个处男，从小养尊处优，然后被一个两百斤的女人绑架，而这女人是个超级恶劣的混蛋，饥渴无比。” “你当然会自杀。” “总之，香槟塔都准备好了，不把这个整掉，也太煞风景了。” 狄狛虽然有些郁闷，但无伤大雅，尽管市长的女儿能在一定程度上威胁他，但想必对策局不会放任市长做出愚蠢的发言。 氛围到了，即使狄狛不爽，也生生把绑票失败办成了庆功宴，招呼sct成员来喝香槟。 希斯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认为此时此刻的宇宙，再没有一个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双重身份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还需要干高难度的事，同时身边全是心狠手辣之人，自己得找个方法把狄狛引出去，拿给柯林宰掉。 而sct成员中的好事者，早就叫上了许多站街女，很快这里就开始了狂欢。 希斯也不敢有任何僭越举动，老老实实的加入了狂欢，随便找了个站街女聊了起来。 远在一公里之外，柯林把机车停在了一个隐蔽位置，若有不测可以随时离开，他自身也躲在一间废弃房屋之中，没有贸然深入。 这里赫然是sct的大本营，所有中坚力量，包括外谴人员都聚集在这里了，就算是自己进去的话，也是凶多吉少，只能一步步的推进。 而且通讯终端里传来了讯息，塞卡正在来的路上，同时也带了一个针对狄狛的特殊仪器，据说是能够判断狄狛有多少次死亡机会的测量器。 但更让柯林顾忌的是雨果，不知道十一科究竟要怎么对付那种家伙，王牌探员都死在他手上，只要他不死，即使狄狛和亚修死了，洛城也迎不来安宁。 …… …… …… 炼钢厂内。 一间安静无比的车间，狄狛关上了门，并将其反锁。 西弗已经感到一丝紧张，自己可能暴露了。 与此同时，在车间内居然还有一个女人，她被五花大绑，妆容已经哭花，坐在铁椅上挣扎着，却被绳子勒住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还有一个小孩，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木讷的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被绑起来的女人。 狄狛从怀中取出手枪，装好弹匣，拉开了保险，将枪递给了西弗。 “我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 西弗开始装傻充愣，不过他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任何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sct里并非没有聪明人，只是迟早的问题，能撑到现在，自己已经算是赢了。 “我在洛城的第一次行动是干什么，你知道吗？” “当然不算我洗劫一些富人的豪宅，以及和已婚女士搞在一起之类的，我说的是大事。” 狄狛平静说道。 “我不知道。” 西弗回答着。 “是爆破证券交易所，但是那一次失败了。” “当时我找了一个人，有趣的是，他曾经也在这附近工作，也是在炼钢厂。” “最开始我只以为他是有着什么劳动纠纷，后来他死了，我才从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 “而他死之前，逼着我答应他一件事，并且要我以灵魂起誓。” “我答应了。” “他曾是自由联盟的军人，打了败仗之后，又在反战情绪下，成了人们口中的强奸犯和杀人机器，甚至会杀老人和婴儿。” “回国以后，他们被遗忘，政府没有安排任何工作，甚至没有一分的扶持金。” “于是他每天在猩红的铁水中煎熬，来养活妻儿。” “就连家人也为之鄙夷他的军人身份，以及他微不足道的收入。” “他的妻子和他的上司通奸，并合谋在炼钢器械上动了手脚，使得他被高压热风完全烧伤，成了怪物。”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是对策局，把他逼入绝境，侮蔑他的名誉，在包围中，他从四百米的高楼坠下，在究极的绝望与憎恶中死去。” 狄狛将枪放在西弗手里，西弗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但被狄狛紧紧抓住，让他把那柄枪捏紧。 “是的，他让我找到他离开自由联盟的妻儿，我不像对策局一样言而无信。” “我遵守了承诺。” “就是眼前这个婊子，害死了他。” “我们必须为，这个牺牲在正义事业中的伟大男人。” “讨回一个公道。” 文学网 162. 狂暴盛宴 粗糙的麻绳已把那女人勒得遍体鳞伤，臂膀腿部都是血痕，她抖得比初生的鹌鹑还要更加厉害，或许是濒死的肾上腺素涌上了头脑，使她不再哭得那么厉害，生怕会激怒前面正在玩着某种危险游戏的狂徒。 “杀了她，西弗,为科恩讨回一个公道。” “这很简单，瞄准她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哪怕你打歪了也没有关系，弹匣容量足足有十五发。” “总有一发会打中她的。” 狄狛将西弗的手举起来，瞄准了那个女人。 而那個七八岁大的小孩则对这一幕没有丝毫感觉，似乎是精神有什么问题,有样学样用稚嫩的手比划手枪。 “空腔效应，我的朋友。” “创伤弹道学,只要子弹射入躯体，运动介质突然发生变化弹头失稳，但存速仍然很高，创道附近的脏器受到压力，高速向其周边运动，这样创道就要比子弹口径大数倍甚至十数倍。” “人与人的互相厮杀，早已经在几千年的磨砺中炉火纯青了不是么。” 察觉到西弗的手在剧烈摇晃，狄狛一声暴吼。 “动手！西弗！” 话音刚落。 西弗便放下了枪，知道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事到如今也不用玩这些把戏了，我知道我暴露了，杀了我吧。” 他无所谓的说着。 被绑住的女人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去，面部表情有些虚脱。 狄狛也冷静下来，看着那女人眼中又燃起了几分希望,他拿过枪。 砰砰砰…… 连开三枪。 但都是故意打歪,没有一发命中,但那骇人的枪响，已经让女人恐惧到失禁。 西弗毫无反应，虽然在sct的卧底行动中，自己的手已经脏了,但那是任务需要，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杀这些普通人了。 “尽管你一直都阳奉阴违，但那些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是绝无虚假的。” “那个整容医院的安保人员，对，就是那个人，当时我们一起去偷脂肪，我本可以杀了他，但我没有那样做。” “因为我和对策局不一样，我不会滥杀无辜。” “该死！他们把人集中到一起来宰杀。” “我手下那些人……他们脑子有问题，他们的恨意太深了，所以他们有时会杀几个，但那是很正常的，我从不主张这种行为。” “我是文明人，我不主张暴力。” 狄狛话还没说完。 西弗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你认为简单几句话就能改变我的想法，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在我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西弗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死。 “三天后,我会向对策局发起总攻。” “占据市政府大楼,并劫持所有电台，宣布南加州独立。” “这个计划……听起来蠢透了，没有任何战术可言。” “所以我需要一点小小的变动，虽然教皇可以吸引绝大多数火力，但对策局的优势太大了，他们的军队，火箭炮，坦克，成千上万的钢铁洪流，没人抵挡得住，所谓的总攻，实际上不怎么占优势，那些轰炸机，导弹，高科技，太厉害了，即使是巷战也有着很大差距，虽然总部的支援会慢慢从海上登陆，但是前期就被打垮了的话，也谈不上什么支援了。” “所以，也是在三天后，一辆列车会开往赌城，我会让所有作战目录的人员在列车里等候，然后我作为诱饵，假装溃逃，让他们在城中布置的现代火力失效，吸引格蕾本人，还有她的那些跟班过来。” “届时我要你帮我，确定他们会来，将对策局的主要力量全歼。” “剩下的那些杂鱼……根本不值一提。” 狄狛支了支手，招呼那小孩过来，那孩子对他母亲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一样，乖乖的跑了过来，狄狛揉着他的头，看得西弗毛骨悚然。 “你在说什么梦话，我永远不可能那样做的。” 西弗不明白，狄狛是哪里来的自信，就好像笃定了自己会这么做一样。 啪啪啪…… 狄狛轻飘飘的鼓了鼓掌。 “你的心智太强了，已经被彻底异化，成了官僚的鹰犬。” “即使是和这么多恶徒待在一起，也没有丝毫转变，这种觉悟，你是个真男人。” “莪很喜欢一句东方的谚语，是这样说的。” 他开始秀起他那生涩的东方语言。 “自古忠孝两难全。” “指的是，背负的家庭责任和对国家的忠义，两者之间很难同时达到。” “由于你的行动保密度极高，是和格蕾本人直接对话，不需要走任何程序，所以一直不知道你的任何信息，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但对策局……为了集中力量方便保护软肋。” “他们把很多探员的家属集中在一起，在另外一个洲，再派以重兵把守。” “但是很不幸，我刚好认识一个人，地下世界的人称他为冥王，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他太强了，似乎是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杀千百人犹入无人之境，还有那些缜密的逻辑和高超到绝巅的侦查手段，简直就是一台移动的杀戮机器。” 狄狛打开手机。 拨通了一串号码。 西弗的背上慢慢的渗出了冷汗。 冥王的电话被打通。 “你问一问，那些被你控制的探员家眷，其中有没有人的老公，或者说父亲儿子，是叫西弗的？” “如果没人应答的话，你就每十秒杀一个人。” 狄狛的嗓音，令西弗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凛冬。 随之狄狛把电话扬声器放在了西弗的耳边。 西弗十指抽搐着，每过一秒都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呼吸都滞涩住，汹涌的煎熬在搅动着他的灵魂。 十秒后。 砰！ 枪响和惨叫，以及血花迸溅。 十秒后！ 砰！ 终于…… 又过了几秒，一阵嘈杂声传来，之后。 那是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 “papa。” 似是一个三四岁的幼童，发音都有些不标准。 “你到底想要怎样？” 西弗陷入狂怒，抓住狄狛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勒得他气管都被堵住，面部开始涨红，额头暴起青筋。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对这个疯人的憎恨，这种丧心病狂毫无底线的畜牲，就算杀上他一千遍都不够。 “我在救你，西弗。” “你就想这样死去么？当你求死的时候，是在杀死你妻子的丈夫，也是在杀死你孩子的父亲。” “你知道的，最大的麻烦并不是sct，而是潜渊症，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只是在拖延时间。” “就犹如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尽管已经失去所有希望，但总有人给予他不切实际的希望，使得他在化疗和痛苦中反复煎熬，最后才死去。” “只是放手吧。” 狄狛这样说道，将枪交给了他。 西弗扣下扳机。 砰！ 砰！ 砰砰砰…… 手枪剩下的十二发子弹，弹无虚发的全部打在了那个被绑起来的女人身上。 空腔效应。 直接将她撕扯得稀烂。 其中几滴血溅在了那小孩的脸上。 西弗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小孩，科恩的孩子，他竟然…… 竟然用手比划着手枪的姿势，向着那女人的尸体射击着，同时嘴中发出孩童的拟声词。 “乓乓乓……” 那种幼童完全残酷懵懂的嬉笑，使得西弗一步步迈向地狱。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面目扭曲着，自己是否有权力，让家人一同为了公义而陪葬。 西弗无比想那样做，绝不能辜负格蕾，辜负那样坚定不移的人。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愿科恩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不过这还不够……” “唯有把他逼到绝路的所有人杀光，将这狂暴的复仇盛宴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才能够彻底瞑目。” 他阴毒的绿眸，远远要比蛇蝎冷血无数倍。 163. 战争前夜 对策局地表据点。 格蕾收到了一条有些不可思议的汇报，是希斯传递而来的消息。 他在电话里说，让格蕾千万不要相信西弗所说的话，他已经被狄狛所控制，在把十一科慢慢引导向深渊。 “你的至交，特里，可是还在我们手里,你确定你所说的话是真的？” 格蕾对着电话平静说道。 “千真万确！相信我……再怎么我也不会拿我兄弟和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还有圣乔治区的教皇，他在屠杀整个城区的人，该死，那是一种相当变态的玩意儿，可以把人变成蠕虫之类的。”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事我也觉得非常变态好吧。” 炼钢厂外。 十分钟前,狄狛和sct的成员正在商量着总攻的计划，一些进攻地点，期间希斯发现了西弗的不对劲,似乎是和狄狛暗示了什么。 那两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被他敏锐的察觉到。 当会议结束后，他赶忙找了个站街女离开炼钢厂，假装要去爽一次，来到了一個废弃平房住宅。 “你是怎么发现西弗被控制的？” 格蕾平静问道，希斯无论怎样最后都是会死的，他是一个只会为自己利益思考的人，狡诈无比，多半是发现自己在慢慢失去价值，最后再拖延一点时间。 “直觉，反正就是不对劲，我在道上也是小有名气,分得清哪些是真兄弟,哪些是反骨仔,这种直觉在每次我快要玩完的时候救我一命，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希斯如是说着。 而他本人也没有闲着，站街女蹲着身子在为他提供服务。 为了保险起见。 格蕾还是打了一通电话，问了一下安置在其他州，被保护起来的探员家眷，确认一切正常，暗语也对得上后，她认为希斯已经完全失去价值了，现在不杀了他的话，后面更有反水的危险。 “你现在是处于隐蔽地点么？” 格蕾找到了液体炸弹的引爆开关。 “当然，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总之千万别相信西弗，我会将得到所有情报告诉给你们。” “操，小心点。” “你该去矫正你他妈的牙齿了。” 废弃平房内。 破烂的沙发开裂，希斯坐在上面，空气中满是灰味儿，颇有几分姿色的站街女或许是牙齿不太整齐的原因，使得他破口大骂。 据点内的格蕾按下引爆摁钮。 随后。 磅的一声。 希斯的脑袋像气球一样爆炸开来，血肉四处飞溅，糊在墙上，家具上，到处都是鲜红,站街女也被糊了一身，吓得连忙倒退,尖叫着逃离了。 他颈部以上的位置燃烧起旺盛的蓝色火焰。 希斯。 死了。 …… …… …… 炼钢厂外一公里的地方。 柯林的接收器再也收不到任何声音，信号完全没有了，发出嘈杂的电流声。 他直接把接收器扔在地上，用靴子踩成粉碎。 此时塞卡也已经抵达，两人都在潜伏状态中，躲在一间废置平房内。 柯林万万没想到希斯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不过这完全是罪有应得，就算他没有成为感染者，在加入sct前犯下的事，就足以被凌迟碎剐一百遍。 “现在该怎么做？” 柯林向塞卡问道，就算是自己再加上一个s级感染者，也不能擅闯sct的大本营，里面不仅有实力可怖还有特殊能力的狄狛，除此之外还有着作战目录的人员，更别提那些上千的暴徒。 虽然sct的据点并没有什么战略设施，但也可以让轰炸机来清洗一遍，可以杀死一些低级感染者和普通成员，柯林已经通知了军方，让他们随时待命。 “伊琳娜这几天昼夜不分的工作，制造出了一个仪器。” 塞卡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型的金属底座玻璃器皿，里面装着水银以及紫色的液体，最小刻度都是十。 而此时水银处在十都不到的位置，只检测到了两个单位。 “这东西会显示三米内存在的……灵魂数量，虽然有些玄乎，但的确是这样，要把这个拿到狄狛的身边，找到狄狛的弱点。” 塞卡无比小心的保管着这个精密仪器，一直都放在盒子里没有拿出来过，仪器周边全是防冲击的气泡膜，谨慎无比，一旦这个玩意儿被损坏了，最后这两三天是制作不出来的。 “原来如此。” “听说教皇正在圣乔治区，那里有着像白石镇一样的诡异场域，现在那里情况如何了？” 柯林深知白石镇的凶险，何况还是有着教皇坐镇，对策局没有大杀器的话，光是那一人就能扭转整个战局。 “梅带着秘密武器已经去了，那里面与外边隔绝，没人知道在发生什么。” 塞卡也为之担忧，长时间和梅并肩作战，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 “那格蕾身边岂不是没有感染者保护了？” 柯林抽完一支烟，将烟蒂杵灭在窗户边沿上，他依旧无法理解格蕾，究竟是什么让她身为总负责人还亲临一线，总是能作出最冷酷的决断，哪怕是自己也一样，无论是残暴的扯下自己的胳膊，或是双腿被卸下，也依然能够无动于衷。 “考虑到sct总部会把南加州作为登陆北美的桥头堡，其它科室紧急支援了很多力量，其中不乏s感染者，你放心。” “也有王牌探员加入了作战，在去对付教皇的路上。” 塞卡详细的为柯林讲述着情况。 柯林很快就作出了决策。 “现在西弗是这一切的关键，你留在这里，和西弗汇合，现在只有他才能使用这个仪器，找到狄狛的弱点。” 柯林深知，教皇才是最大的威胁，用sct的话来说，那可能是宇宙中第十一强悍的男人。 “那你呢？” 塞卡不免有些唏嘘，第一次见到柯林时，还是在飞机袭击事故后的紧急会议上，那时候他还是个精英探员。 如今连强尼那样的家伙都能够宰掉，早就已经在自己之上，说是现在十一科的最强战力也不为过。 “说老实话，我最怕的就是和作战目录里的人打交道，那些怪胎，那些疯人……我再也不想又遇见一个。” “但现在既然有王牌探员的加入，多一分力量，也就多上一些解决他的可能性。” “只要教皇死了，狄狛和亚修虽然厉害，但是也不成什么气候，只是职位比较唬人罢了。” “我已经联系了军方的空中部队，这是他们的号码。” 柯林将号码发给塞卡。 “时机成熟了，就给他们来上一轮轰炸，总得让他们伤点元气。” “小心一点，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不对劲。” “总之……即使是西弗也盯紧一点。” 说罢后，柯林发动机车，离开了此地。 164. 蠕动之城 被污染的圣乔治区。 亚修已经被眼前的光景完全震撼，如果说为了胜利必须要动用这邪恶力量的话，那么这胜利的代价也过于大了。 “你认为哪两个名词组合在一起会令人直观联想到痛苦呢？” 雨果问起他最常问的一个问题，往往非器质性病变的原发性精神疾病，除开遗传因素外，都来自于认知和行为的矛盾。 这個问题往往能够为雨果找到症结所在。 “问这个干什么……” 亚修稍稍有些紧张，翻阅着术士所撰写的操作指南,这种情景太畸诡离奇了，得保证一切在控制之中，别玩脱了把自己给搭进去。 “我认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这种现象。” “随便说两个词就好了。” “我有一个病人，叫做艾利克斯。” “当生日和同学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时，就如同巴甫洛夫的狗分泌唾液一样。” “他的大脑也会产生焦虑的递质。” 雨果看着那红绿色的血肉管网以这栋住宅建筑为中心，维持一种不规则的形状向着四周不断衍伸,那些蠕动着错综复杂的管道以最丑恶的姿态纠缠在一起。 随着边缘处的黑雾扩散得越来越快，作为核心的股票经纪人越加痛苦,它已经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怪虫,喊不出属于人类的声音了，而是粘附在体表感觉器官的收缩，像是风笛一样的腔室嘶鸣。 它本人随着黑雾扩散，也在不断的增生着，它从一切事物中汲取着红绿线条，所有现代通讯设备，还有人脑，那些来不及躲避黑雾的人，线条纷纷窜出颅内直扎地上的管网，与怪虫融为一体，转化为其它事物。 整个城市都变得如锈蚀一般，建筑物表皮都已经开裂脱落,显露出内里的钢铁,天幕也变得晦红,不见任何天体，只有滚滚的暗红云朵翻涌着，像是吸收了血液一样的肿胀海绵。 “嗯……非要说的话,牛仔裤和拉链吧。” 亚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雨果：“……” “在猎魔人的理念中，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叫做深界，那不是一个地方，连空间也不是，而是一种抽象的概念。” “现世被认为是那种概念具现化出的投影。” “以前我一直持保留态度，看来这兴许是真的。” “这所谓的显化物质，禁忌物，就是猎魔人口中所说的，深界的碎片。” “通过碎片来与深界达成联系，用这种在根源上产生改变的方式，来对现世造成巨大的影响。” 雨果望着那已经转变成怪虫的人，继续补充道：“它连接着深界里的某种事物，可能就是一般意义下的神或者恶魔之类的。” 亚修也略懂些术式，很快就理解了，只是猎魔人称之为深界罢了，其实还有很多其它的称呼，幽界，神性界等等,殊途同归。 “恶魔么……” “但我不明白，这和你所谓的两个词汇有什么关联。” 亚修翻阅完指南,心中有了数，现在自己两人已经被困在这地方了，这个空间独立于现实之外，只能进，不能出。 想要离开的话，唯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化为怪虫的核心铲除，以及把那些提供力量的人类养分清理到一定数量，直至这个领域坍塌。 对自己两人来说不成问题，都是具备领域的感染者，若是没有领域的话，光是靠近核心都非常困难。 “我认为……我找到了它的一个特点。” “就像意志强大的感染者可以撕裂实在界形成领域。” “那些生命的伟力……那么就能够开辟宇宙。” “我发现了潜藏在这禁忌物之后，那个东西的特质。” “关于痛苦，最直观的两个词汇就是，血肉和金属。” “如果说显化物质能让人暴露出真实的精神面貌。” “领域也是一样，这片诡异空间的背后，有着一种相当恶劣恐怖的生命在暗处，说是生命也不对，总之是一种无法理解的事物。” “也只是猜测罢了，没人见到过，也没人记录过，真是令人费解。” 雨果认为不虚此行，不过他并不把心思耗费在虚无缥缈的事物上，只专注于眼前的东西。 “这种情况不能深究，否则就会像那个已经疯掉的术士一样万劫不复。” 亚修眼睛看着那怪虫的口器，以完全冷血空洞的方式摩挲着，它体表上还滚动着血肉淋漓的模糊面孔，仿佛是那些被管网所连接人类的长相。 一种强烈的感觉传达到了亚修的脑海，说不上恐惧，只是这畸诡的玩意儿，太过瘆人。 刹那间，亚修有些恍惚。 骤的…… 那怪虫体表，竟开始浮现出亚修杀过的一个又一个人，他们的面目扭曲无比，或是乞求，或是狂怒的凝视着亚修。 其中甚至包括他的亲人。 就犹如中邪一般，一股无形的魔力在牵引着他朝着那些面孔走去。 “醒醒。” 雨果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出言制止。 亚修这才缓过神来。 “这东西太邪门了，快点离开这里吧。” 亚修认为这里不能多待，从现在开始必须恪守操作指南上的每条规定，在行动结束之后，得赶紧将这里销毁然后离开。 “走吧，我正好要去看其它东西。” 雨果认为这能够开创出一个新的课题，使得自己在精神医学界登上绝巅。 二十分钟后。 两人离开了建筑，至于之前帮忙搬运养分的sct成员，早就已经被管网连接，化为了怪物。 这些街区完全变了模样，虽然高楼仍然林立着，但在血红天空的照耀下阴森无比，道路上的所有汽车也已经只剩锈蚀的躯壳，像是经历了上百年的岁月一般。 “的确像你说的一样，大多数人化为了无害的蠕虫。” 雨果看着那些身躯硕大，如餐桌般大小的灰白色蠕虫，思考着为什么会是这样。 它们在管网间穿梭蠕动，没有目的四处乱爬着，移动速度相当缓慢，用来收缩爬行的体表褶皱，能让人胃里的酸水都恶心得呕出来，尤其是在这种巨大化的情况下。 亚修呼出一口气，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种东西，还是有些作呕。 “竟然是这种东西。” “精神面貌是种概念性的东西，必须要有参考标准。” “但参考标准可是普世价值，象征界。” “应该是更寻常的东西才对，不可能是这种负面的，不详的丑陋生物。” 亚修不得其解。 雨果想了一会儿。 “既然已经是普世价值了，当被定义为一种严苛的标准时，就缺少了所有的感情因素。” “所以说也不能带着情绪因素去看待，美丑本就是很模糊的概念。” “蠕虫么……” “或许是后信息时代的原因。” 雨果捏着下巴思考着。 “后信息时代？” 亚修无言以对，怎么和这个扯上关系了？ “我也只是在胡乱猜测。” “之所以会变成蠕虫，不是因为它们的精神面貌显现了出来。” “而是它们本来就没有精神面貌。” “由于互联网的全球化拓展，人短时间能接收到无数信息，即使有较强的思辨能力，但在每一方都具备雄厚拥趸以及自洽逻辑的情况时，会处于盲目的状态。” “看到阴谋论，就会愤世嫉俗，看到励志故事，也会短时间内改头换面。” “当他被煽动时，他就是暴徒。” “当他被感化时，他就是圣人。” “是一种没有框架，能随时变化的事物。” “就像是幼虫一样，你不知道它接下来究竟是怎样的东西，难以揣摩。” 雨果如是判断道。 “该死，你可能是对的。” 亚修认为这就是真相，真相和山巅上的空气相似，对弱者来说都是吃不消的。 两人又观摩了周遭一些生物后。 亚修手上的金属仪器传来了嗡鸣，这仪器是撰写操作指南的术士制造的，可以告知是否有人入侵。 “来客人了，教授先生。” 165. 人间兵器 两批军队先后进入了黑雾，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陆军装甲车，如此强大的火力，过了一个钟头仍然没有回讯。 语焉不详的漆黑迷雾遮掩了天幕，在整个圣乔治区进军着，约莫已经吞并了四分之一的城区，随着面积的增加,它的扩散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超过人的奔跑速度。 在刺耳防空警报的鸣示下，很多市民一窝蜂的驾车准备逃离，即使有着交通警察的紧急调度，可也依然抵不住那些疲于奔命的人们违背指挥，不到一会儿交通就陷入了滞涩状态。 但在未知恐怖的剧烈压迫下，理智早就已经失去，即使有警察阻拦,仍有一些车甚至开上了人行道，试图另辟道路离开。 问题在于，当有一個人这样做之后，其它人就会纷纷效仿，就如同暴乱中的踩踏事件一样，但车辆可不是人那么灵活的事物，短短半个小时内圣乔治区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喇叭鸣笛声如催命的魔音，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为了有效的紧急撤离，军队不得不动用武力镇压，但在时局本就混乱的洛城内，sct从海上运输而来的枪械也被疯狂发放，那些暴虐的念头感染着人的精神,一小部分人根本不管那么多。 潜渊症已成公识,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怪物近期内目睹了太多，洛城已被完全封锁,很多人认定了市政府已经把自己这些普通市民当成了弃子，在这种凶狂念头的驱使下，有军人来阻拦也直接枪杀,不计后果。 霎时间，如同魔鬼哭嚎推进着黑雾的风声，防空警报汽车鸣笛还有人群惶恐的叫喊，以及零零散散传来的枪击声。 把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在交通完全瘫痪的情况下，人已经跑不过那扩张的黑雾，就这样陷入了恶性循环，越来越多人被席卷其中，那黑雾也愈发迅速，吞没整个城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它现在的速度，已经要不了多久了。 十一科的精英探员们，听到消息后也纷纷赶往了此地。 “就算是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一名a级的感染者随着大部队一路深入过来，越是靠近黑雾，场面就越发混乱。 “那个人真在里面么？那个叫做教皇的人，我听说过他，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是被普通子弹给打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口，就像是自己放弃了抵抗一样。” 另一名探员有些顾虑。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人过去岂不是送死么？那可是作战目录上最靠前的人员。” “我听第三科的那些人说，到了那种程度,已经不能用感染者来形容了，不仅是超越了物质和精神，说不定……还超越了宇宙。” 一名女性探员无法理解这样的安排，她只是接到命令前往圣乔治区镇压暴动，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处于领队位置的人说话了。 “冷静一点，对策局不会做那么愚蠢的决策。” “根据李斯特探员的报告，那黑雾里面的景象可能和白石镇的情况相似。” “我们要做的只是清理里面构成黑雾的物质，让那个领域坍塌。” “至于教皇，会有王牌探员和来自第一科的秘密武器对付。” 他冰冷说道，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秘密武器？” “究竟是什么？” 其中一名探员迫切渴望知道，那东西如果强大无匹的话，那么就能给他带来作战的勇气。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是结合了潜渊症和基因工程，来自第一科探员，胧的克隆体。” 随着他说完之后。 几人瞬间拥有了底气，那个人的名字无人知晓，只是被称作胧，专门负责狙杀sct作战目录上的人员，以及最高干部。 …… …… …… 黑雾内部，血肉金属滚动的畸诡世界。 当军队进入这里之后，所有士兵都陷入了迷失。 就如虚幻的梦境般，人总是不记得怎么开始。 当反应过来时，已经置身其中，可当发现是梦，又会彻底的惊醒，或者是陷入更加抽象的梦幻。 而现在的处境显然是处于后者。 头部暴痛无比，感觉自己在多个世界和空间中穿梭，身边都是空荡荡的，和自己战友已经走散了。 很多军人发现，像是过去很多岁月一般，装甲车已经彻底锈蚀，内饰完全腐烂，只剩下一个大铁架。 而眼前的景象要多离奇有多离奇，血红的天空，残败的宏伟建筑群，还有那一条条和人一样大的巨型丑恶蠕虫。 在面对如此丑恶的怪物时，这些士兵想都不用想，贴身携带的东西没有遭到侵蚀，立马拿起枪械朝着那些虫子射击。 嗒嗒嗒…… 一颗颗弹头产生的空腔效应撕裂着那些大虫，但这种生物……这种丑陋玩意儿内里装着的并不是绿色或褐色的黏液，而是鲜红无比的血浆。 当子弹穿过满是褶皱的松软皮质，像是在射击装着血水的塑料袋，那些创口飚溅出无比夸张的血浆量，喷溅到这些士兵身上。 这些虫子貌似被地上奇异的红绿血肉管网连接着，当身体被洞穿之后，那些管网内里肿胀起一大团未知物质，通过压力运向那些蠕虫，随后从创口中爆发出红绿线条，直接钻入了那些士兵的脑子。 他们的身体抽搐痉挛着，肚皮臌胀得像是快要临盆的孕妇，渐渐的五官开始变得模糊，毛发全部脱落，四肢和躯干闭合像是被用强力胶水沾黏在了一起，再慢慢融为一体。 再之后皮肤开始慢慢的生出褶皱，最后趴到在地上，也成了那蠕动着的虫子。 一名士兵目睹了战友的这种惨状，当那些红绿线条朝着自己扑来时，他毫不犹豫，哪怕是死也不想成为这种东西。 砰！ 他把枪口抵在自己太阳穴上，扣动扳机血花飚溅，直接自杀。 还有其它一部分士兵，他们不仅遭遇了虫子，还遭遇了其它类人的生物。 那是一种人形怪物，有着四肢和脑袋，但体型怪异的颀长，手臂的比例极其不对，像是猿猴一样撑在地上，但又过分的干枯，头上长着能令密集恐惧症昏厥的复眼，嘴上还有着螺旋状的虹吸式口器，背上有着蟑螂般的鞘翅。 那螺旋口器收缩弹射着，剜入蠕虫的身体吸着血，当发现那些士兵后，背上的鞘翅扑动着，直接向它们飞了过来。 士兵们也直接扫射开火，但这种怪物不同于蠕虫，有着超强的生命力，螺旋式口器长满锋利的锯齿，像蟾蜍的舌头一样弹出来绞杀着这些士兵，刹那间全军覆没。 而有一个士兵小队，不仅发现了这种鞘翅生物，还发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和蠕虫不同。” “之所以展现出这种精神面貌，是有稳定的思想框架，不会轻易被外界动摇。”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虹吸式口器。” “太贴切了，果然是以普世价值为参考。” “真是期待下一个种类。” 雨果如是说着。 166. 代理人 士兵们不由分说，直接端起自动步枪朝着雨果开火。 能如此镇定自若的闲逛，他肯定不是普通人，百分百是主导了这一切的，sct成员。 嗒嗒嗒…… 漆黑的枪口绽放着致命的焰火，可诡异的是，当那些子弹打在雨果身上时,却神奇的直接穿透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 一名士兵惊呼着，这根本不合理。 雨果就如同独立在这片空间外的单一图层般，能够看得见他，却根本无法触碰，或是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雨果本来想找点人帮自己做记录，这个空间简直就是一所大学,不过看来这些人并不那么乖巧。 只见他从手提箱中慢慢取出一套透明塑胶雨衣，然后把手提箱放在了没有被血肉管网覆盖的一片区域。 随着他把雨衣套在灰色大衣外,盖上了雨衣头罩,就犹如后现代的朝圣者一样，双眼的阴郁蓝色，如同埋藏无尽恐怖之物的深海。 咔！ 雨果动也没有动。 那朝他扑去的鞘翅生物，直接在空中裂为两截，被拦腰斩断，喷涌着醒目的红浆，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高处坠落，狠狠砸在地上变成石灰质和血肉混合的沾黏肉饼。 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仿佛只是动了一下念头而已。 这些士兵才发现，这个男人，远远要比那些恐怖生物更加危险。 噔噔…… 一颗手雷被士兵投掷出去，其投掷技术相当高超,拉开引线后等待了片刻时间,之后再将其扔出，使其在对方还反应不过来时，就在空中引爆。 磅的一声。 土石纷飞,浓烟散溢,可当这些在片刻消弭后,雨果依旧毫发无损，他只是慢慢的从怀中取出手枪，平静无比的朝着那些士兵射击。 砰…… 砰…… 雨果的枪法奇烂无比，连开三枪，硬是一发都没有命中。 但这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些士兵根本伤害不到他，将手枪所有子弹打完后，依然杀死了两人。 只见他慢慢迈出一步。 那光景恍惚无比，仿佛不是他在走路，而像是……天体转动一样，那片区域直接来到了他脚下。 雨果捡起一名士兵掉落的自动步枪，再朝着剩下的所有人开火，将他们全部杀死。 接下来他凝视着那些人的尸体，足足看了有半分钟。 在察觉到已经死亡的生命，这片领域不会产生任何作用之后就放弃了。 因为雨果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移动，亚修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他。 “没时间观察这些东西了，仪器上显示有更多的入侵者进来了,我们必须要守护好核心。” 亚修看着手上的仪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这东西还能够显示入侵者的磁场波动,也就是所谓的辐射指数。 “嗯……不都是一些普通人么？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雨果完全不放在心上，他杀过不少s级感染者，要知道感染者里百分八十以上都是d级左右的，达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佼佼者，但这些人也完全不够看。 直到又消灭了一個王牌探员之后，他清楚的认知到，尽管这些人有着坚韧到中魔一样的意志可以抵抗深渊，但依旧还是缺乏一种……残忍的精神。 “不，有着很多感染者也来了。” “刚才我发现一个，已经被我杀掉了。” “真是过于古怪，我有着操作指南，都对这里发生的事不能完全理解。” “而那些人有着非常明确的目标，就像是经历过类似事件一样，可sct动用禁忌物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情报。” “没有领域的，只是专注的清理那些被管网连接的蠕虫，抹除构建领域所需的精神养分。” “而具备领域的感染者，在朝着核心靠拢，那个股票经纪人。” 亚修已经有些焦虑，sct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因为管理系统不够完善，缺乏中坚力量，若能像对策局一样有着纪律性高的精英部队就所向披靡了，可惜内部都是些不可控的人，在大方向上还能勉强一致，至于细节上没人管。 造成了不是极强者，就是杂鱼的尴尬局面。 “那去见识一下吧。” 雨果饶有兴致，因为核心处有着神秘的未知可怖力量，若自身没有领域防止干扰的话，根本无法靠近，或是说会在那源头之力的蛊惑下变得疯邪。 亚修点了点头，有雨果在他放心了很多，没想到对策局的攻势来得这么快。 由于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无法通过信息设备来获得情报，在计划中，自己这两人会一直维持这领域占据圣乔治区，届时狄狛会派人进来传递消息，告知明确的持续时间，届时就将城区所有的人屠杀，以及将核心销毁，来让领域坍塌。 如果一周还没信息的话，那么就代表出现了意外，销毁这里后立刻撤离。 三十分钟后。 梅带着两名王牌探员慢慢深入这畸诡之地的中心，当上峰得知洛城的剧变，sct会以南加州为桥头堡登陆北美，马上专机直调过来了支援力量。 梅知道自己的实力，届时自己只负责辅助这两位探员进行作战，他们都是感染者中的绝巅，辐射指数超过了2的强者。 还有最终武器，胧的克隆体，一名一米九高，只穿着战术裤和靴子，全身都打着绷带，哪怕是脸上也是如此，根本看不到面貌，这些绷带隐隐的渗着血，他的头发也被绷带缠住，零散的露出几缕，像是一个怪物。 “只要顺着这些红绿色的血肉管道就能找到核心，看来我们越来越近了。” 梅如是说着。 他们一路走来也没闲着，将途中所有蠕虫和怪异生物全部宰杀，这应该能够让外面那弥漫的黑雾速度滞缓下来。 两名王牌探员一言不发，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 就在他们接着深入，再不到一公里就要靠近核心时。 在两排高大建筑物遮掩下的一线天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等着一行四人的过去。 而那冰冷沉稳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真是太高看我了。” “居然派出了第一科最强者之一的胧。” “不过据我所知，他本人在击杀作战目录第四位后，自身也遭受到重创。” “如果是他本尊来了的话，你们还有着很大的机会。” “但只是仿劣品的话……很不幸。” “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雨果如是说道。 两名王牌探员没有一句废话，和疯人争论是极为愚蠢的做法。 雨果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如同教堂的巨大管风琴奏鸣，响彻天际的福音贯入耳蜗，本就残破的建筑所有玻璃全部震碎，整片天地飞扬着易碎物残片。 而那些成千上万的蠕虫也纷纷爆裂开来，像是番茄被压榨溅射浆液，周围几个街区一片鲜红。 福音所至之地。 金银珠宝无限迷醉贪婪的闪耀洪流从一线天尽头如瀑布涌来，金币宝石海啸般涌来的威势，使得这片丑恶的地域。 都变成了散发着无尽威严的天国。 “众所周知，地下世界的学者把感染者用塔罗牌分为二十二类，但那是荒谬的做法。” “即使我的暗示是教皇。” “但实际上我是无神论者。” 两位王牌探员立刻展开领域抵抗着那汹涌的洪流，如同摩西分海般，足以淹没城市的宝藏浪潮被撕开两道巨大豁口。 但他们的领域在慢慢的被洪流蚕食，那些零散闯入的飞溅金币如同刀子一样把他们割得遍体鳞伤。 “神需要制造混乱和恐惧，来使人侍奉他。” “这就是安宁的现代社会宗教没落的原因，没有饥饿，苦寒，杀戮。” “谁能制造最大的恐慌，谁就是新神。” “尽管我没有兴趣，但不介意暂时担任这项重责。” 说罢。 雨果身形渐渐虚化，掠为漫天圣洁的羽毛，掺杂在那闪耀洪流中暴虐的纷飞。 167. 来自深渊 嗒嗒嗒…… 子弹喷吐的声音不绝于耳。 火力发电站，邮电通信站，供给水设施，等等的功能化建筑。 正在发生着诡异无比的事。 那些剃着寸头的生物，根本不是人类一样，他们悍不畏死，没有丝毫恐惧可言,他们的人数，他们的口号。 那些洪亮的叫喊。 “sir！我们必须胜利！就像我们到最后都必须死一样！sir！” 令那些驻守设施的士兵们汗毛竖立，这种家伙每个都是自杀式一样的攻击，顶着枪林弹雨和炸药也直杠杠的发起冲锋，哪怕是身体被打成筛子胡乱飚溅着血柱，哪怕是一条腿被炸断，也像固执完成指令的机器人一条腿蹬跳着前进用枪械开火。 他们的眸子只有一股顽强到能够击溃死亡的坚毅。 用生命堆成防线，再如随风恶鬼一般袭杀过来。 一个個设施在这些疯人的狂暴攻势下渐渐失守。 在这样惨烈的室内作战中，军队慢慢开始处于下风。 …… …… …… 工业区。 灰蒙蒙的苍穹伴随着航天引擎的夸张轰鸣,一条凝结尾迹切开天幕。 随着精密轴承机关运转，轰炸机的投弹舱缓缓开合，暴露出内里一行行工整排列的深绿色巨大炸弹。 飞行员开始进行俯冲，打开血色按钮的透明防爆保护盒，然后摁了下去。 几十枚爆破燃烧弹破空所引发的尖啸声如同魔鬼的哭嚎。 磅磅磅…… 摧枯拉朽震颤天幕的爆炸声使得整片大地都在摇晃，黑红相间的巨大焰火硝烟直冲云霄，无与伦比的爆炸冲击力，和高温烧蚀带来的毁灭性，无差别的破坏着一切物质。 一座座工厂被炸得稀烂，内部具备特殊化合物的工厂甚至开始二次大爆炸，硕大的混凝土钢筋残片纷纷飞溅，地毯式的轰炸使得小半个工业区都在熊熊的燃烧。 大部分的sct成员当场暴死，a级还有以下的感染者,也根本抵抗不住这种伤害，直接在冲击中爆碎，粉烂的肉沫也在火焰中直接被湮灭为虚无。 工业区外围。 “妈的,西弗,可真是多亏了你。” “你的选择是很正确的,我和冥王之间有着约定。” “每隔一天我都会和他打一通电话，若是我死了的话，有一天他没听到我的声音。” 狄狛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毒蛇般的眼眸阴狠至极，赤裸裸的威胁着。 天空中飘着难以察觉的毛毛雨。 西弗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着狄狛，如看着一个死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过说老实话，这种程度的轰炸，也只对喽啰有用，伤不到我和那些外谴人员。” 正是因为西弗紧急通知了狄狛，所以狄狛才能提前带一批人和物资离开轰炸区，可惜了那些来不及离开的人。 “操。” “我讨厌这种氛围，这种像无头苍蝇一样被炸得乱窜的感觉。” “去他妈三天后的发布会。” “我们必须得主动出击，令这个时间提前，让十一科倾巢出动。” 狄狛认为不能再等了，对面那些家伙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整出来了，再下去他妈各种大家伙都要出来。 现在对策局尖端力量都集中到圣乔治区对付教皇,或许自己并不能完全信任那个人,即使他是作战目录的第十一位,对策局也并非没有好手。 已经是最佳时机了。 “我笃定对策局的那些混账不会有任何撤离行动，他们视人命为草芥。” “开始了……操翻这一切，操翻他妈的自由联盟。” 嘀嘀嘀…… 手机拨号盘的按键声响传来，狄狛点的飞快，然后他点击了拨号键。 结果…… 根本打不出去，又看了一眼屏幕，才发现显示没有信号。 “操你妈的。” 砰！ 手机被狄狛用力一摔，直接砸得稀烂，是刚才轰炸机的无差别爆破破坏了信号基站之类的么？ 可能不仅如此，时至如今，对策局肯定会切断全城的通讯，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完全隔绝，而他们可以使用卫星通讯，这对自己相当不利。 狄狛明白现在一秒也不能多待下去了。 “你，去找那个劫持西部快线列车的家伙，告诉他，不用等三天后了，现在你们就去准备好。” “至于各位外谴人员，请你们在列车里等着我来，我会把格蕾以及她的跟班全部带来。” 狄狛又指示了几个人，现在电话已经不能用，让他们去城里找睾丸癌互助会的领头人，让所有人分批次行动，占领城市的各个基础设施，再劫持紧急频道的电台，再带一大批人到主城区和自己汇合，对市政府进行占领。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就让电台宣布南加州独立，让十一科的人倾巢而出来追捕自己。 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百分之四十的基础设施已经占领，能够随时切断城市的水电供给。” “我们已经在去占领市政府的路上了，sir！” 二十四小时都跟在狄狛身边，如幽灵一样的寸头男毫无感情的说着。 狄狛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有如此奇妙的进展，这也…… 也太猛了吧。 “好！好！好！” 狄狛连续说了三个好字，因为这股力量一直都处于失控状态，从来没有把他们列入计划中，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顶上了这么大的作用。 就连狄狛本人都不知道，究竟制造出了怎样的怪物军团。 “sir！请用这个，sir!” “所有据点已经设置卫星通讯，sir！” 寸头男把一部卫星电话交给了狄狛，狄狛完全怔住。 那些仓库，行军床，上下铺，专家级的战略标识，以及城市规划地图，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这些人……真正的来自深渊。 现在真的已经万事具备，只等待自己一声令下，发起总攻，令整个洛城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狄狛把目光望向了西弗，这是必杀的谋略，他已经看到了，南加州独立的光景。 “就像之前我说的一样，西弗。” “我占领市政府之后，宣布独立，但这只是阶段性的，之后格蕾会带着人来杀我。” “你把格蕾引到前往赌城的西部快线上。” “将她杀死后，才是真正的独立。” “你和你的亲人，就能美满而幸福的度过余生。” 说罢。 他骤然有些顿住了，嘴角咧起了怪异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面部肌肉的抽搐，狰狞至极。 狄狛拿起一柄枪，上好弹匣，不像是一个暴徒，而像是一个严苛训练后的军士般标准的站立着，双手持枪端在怀中。 “现在开始，解放洛城。” 他如是下令道。 168. 理性侧面 对策局地表据点。 通讯终端内传来的消息，令十一科的人感到有些绝望。 那诡异的黑雾已经吞没了大半个圣乔治区，数以十万计的市民被淹埋在了其中，下落不明。 它仍然在继续扩张着，没人知道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到最后说不定能吞并整个洛城。 格蕾坐在迷彩吉普车上，巡视着街道上的情况,圣玛利亚区，好徕坞区，圣乔治区，这三個城区都被sct变成炼狱，修斯克区也化为了隔离区域。 而一个又一个基础设施失联，除了被sct占领外，没有其它可能。 小半个洛城已经沦陷。 市民们也越来越疯狂，即使是普通人也失去了理智,开始烧杀抢掠。 就在她准备回到据点进行下一步调度时。 不经意间看到一起车祸，似乎是已经发生有些时候了。 肇事者早就已经逃逸，留下一个女人抱着那破碎的尸体恸哭，她披头散发，面目全非，那哭嚎张大的嘴，甚至能看到她的腭舌弓，那是一种掺杂着绝望的叫喊，比怨鬼都要更加凄厉，仿佛是在呕吐出灵魂。 地上还有着一副框架已经歪曲的眼镜，眼镜片已经破碎，单侧上有蓝布罩着。 士兵们正在驱赶着她，这或许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格蕾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回到了据点。 毫无美学色彩的阴森白色建筑内,李斯特坐在写字椅上，他的颈部蔓延着怪异的光斑，如水沟表面漂浮的污浊凝油，那皮肤疾病般的光斑一部分已经蔓延到脸上，使得他看起来有些畸诡和狰狞。 格蕾知晓,这是潜渊症恶化的征兆，身体被异象反噬，在慢慢临近崩溃边缘。 “根据西弗的情报，教皇和亚修都在圣乔治区内，只剩下了狄狛，带领着他的部队发起最后的总攻。” “我已经在市政府大楼周围布置了防线。” “城里的人要怎么办，这场动乱必定会波及到他们。” 李斯特平静的说着，现在最要紧的是圣乔治区的战局，那里的胜负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格蕾不再犹豫，向对策局最高指挥部打去了电话。 不到几秒，电话就被接通。 格蕾也单刀直入。 “现在洛城的市民已经无法维持城市正常运转，完全失去效益，应放宽出城政策，在军部的调度下快速撤离。” 电话那头回复了之后。 格蕾挂断了电话，负着双手，对李斯特说道。 “上峰已经同意撤离，你吩咐下去，让军部开始迅速撤离城内所有妇孺，即刻进行。” 她面无表情的命令着。 李斯特慢慢的垂下头颅,然后缓缓抬了起来，他的目光显得有些狠毒。 “格蕾大校，你是在违抗指挥部的命令么？” “因为就在前不久，我才接到了指挥部的通知，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从洛城中飞走。” “象征界……像是一艘船，这些处于推搡状态中的人，把他们放出去，也只会继续推搡他人。” “使一切崩溃得更快。” “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李斯特如是说道。 “你疯了，李斯特，你这是在跟十一科最高负责人说话。” 跟在格蕾身旁的塞卡呵斥着，他明白李斯特的情况，不能让他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了。 “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而已。” “相比成人，孩子更容易受到影响，在经历了这一切，失去家庭且缺乏正确教育的孩子，出去之后，你认为他们会继续变成维持社会运转的齿轮么？” “不，他们连这一切是sct做的都不知道，他们只会认为是我们害死了整个城市的人，他们甚至会加入sct。” “没有人能逃脱，这无解的悖论。” 李斯特脖子上的污浊光斑变化着，又扩张了几毫，使得他头部暴痛无比，额头暴起青筋，艰难的忍受着。 “照我所说的做，你明白违抗军令的后果。” 格蕾从腰间的枪套取出了手枪。 “我只是有些疑惑而已，既然是洛城负责人的吩咐，我做就是了。” “我快死了，格蕾。” “我只是想要弄懂……什么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李斯特传达下去了指令，让隔离区的军队开始行动。 “找到市长，让他通过电台宣布撤离行动，让还待在洛城的女人和小孩配合撤离。” 格蕾继续命令着。 李斯特却发出有些瘆人的冷笑，他走到旁边的仓库，从中拖出了一个嘴巴被塞着毛巾，用麻绳捆缚起来，西装革履满脸横肉的男人。 赫然就是洛城的市长。 塞卡不再犹豫，已经展开领域，随时准备将李斯特轰杀至渣。 “如果接下来你的解释并不能让人满意的话，我只好送你上路了。” 塞卡的口吻冰冷至极。 “满意么？” 李斯特神情有些恍然。 “我只是想要弄懂，我这一年来究竟在干什么。” “这个男人，声称要与洛城市民共进退，两个小时前，我发现他坐着直升机准备逃离，于是我杀掉了他的保镖，把他给拖了回来。” 只见那间仓库里渗着红色，在他拽出市长的时候，也把那摊血泊给狰狞的拖出一道醒目的痕迹。 “我们在这个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只因为他向对策局提供了行动资金。” “所以我们不得不博取他的好感，保护他的家人，掩盖他的恶行。” “是我下达的命令！” “我让人去杀了当年给他辩护的那个律师！我让人去杀了知晓此事的所有人！” “是我去解救他的女儿，而此时此刻还有力量被浪费在那毫无价值的女人身上，在保护着她。” “而这个孬种……他要逃跑！在这种时候逃跑！” “告诉我！格蕾！这一年里我到底在做什么！” 李斯特几乎是暴怒的质问着。 砰！ 一声枪响。 格蕾直接打爆了洛城市长的脑袋，反正他已经失去价值，已经用不到他的影响力来继续稳定市民情绪了，因为一切都快结束了。 “你在做对的事，李斯特。” 谁来发布撤离命令都是一样。 李斯特松开了手，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市长的尸体，塞卡很快就控制住了他，给他打了一针强力镇定剂。 他已经在疯狂边缘了，随时可能失控，让李斯特继续行动，只会增加更多麻烦。 而格蕾用指挥电话，拨给了紧急电台，启用全城的战时广播，要电台将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全部转播出去。 内容就是，洛城的所有妇孺做好准备等待军队的撤离行动，仅此而已。 她要战时广播不断重复这句话。 而同时也对军部下达了命令，在撤离过程中肯定有贪生怕死的男人也试图离开，让军队不用留情，直接镇压。 169. 第一科猛兽 柯林驾驶着机车在道路上疾驰，他接收到了紧急调令，前往圣乔治区，协助第一科探员对教皇进行围剿。 即使没有调令，柯林也依然会这样做，只要教皇死了，以sct的那些散兵游勇掀起不起太大风浪,仅仅使用现代武器就能够将其镇压。 城区内的交通有些堵塞，柯林仍凭着远超常人的神经反应速度，以及驾驶技术，在车辆间穿梭自如。 空中飘着毛毛雨，军队正在进行着撤离行动，战时广播重复播报着一句话，让洛城中所有的女人和小孩配合军队离开洛城。 柯林辨认得出,那是格蕾的声音，这令他感到无比意外,因为这根本不是对策局的作风。 让女人和小孩离开么？想必已经是最大的妥协和让步了。 圣乔治区发生着和白石镇一样的事，直到现在柯林回想起仍心有余悸，倒不是恐惧，只是那种光景，真就如同地狱一样。 不知道那场域究竟能蔓延到何种程度，而且是在这种战争状态的紧急情况下，能撤离小半部分的人，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通讯终端里也传来了消息，sct发起了总攻，一些功能性建筑，被那些剃着寸头的怪异组织占领，同时在近期内陆续生出的各种民间组织,在sct的物资支援下,也试图冲破洛城的封锁。 这突然的撤离行动,对sct来说是一种打击，因为市政府并没有像传言说的一样，完全放弃了城里的人们,这会使得部分人动摇。 但或许某种意义上也使得一些人更加疯狂,因为撤离的只有女人孩子，那些绝望的男性，很可能会和sct沆瀣一气。 机车的高速行驶，柯林很快就来到了圣乔治区，遗憾的是，这里没有撤离行动了，道路水泄不通，交通完全瘫痪，不少人直接用双腿奔跑，试图比那黑雾跑得更快一点。 他意识到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一个城区的人数超过百万人，如果全部被吞并进去了的话…… 已经不是人祸了，用得上是天灾来形容。 柯林又往城区中心深入了一段距离，他也看到了那铺天盖地压境而来的黑雾，真就如同白石镇一样。 在白石镇通过迷雾后，来到了那阴森无比的畸诡丛林。 而这次又是什么呢？ 他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拿起通讯终端,准备留下点什么话,沉默了两秒后，又放了回去。 不由得多想,他不等待那黑雾向自己袭来，而是直接奔向了黑雾，整个人连同机车一起没入在了其中。 …… …… …… 猩红的天地，血幕上没有任何天体，只有翻涌着的，呈巨大旋涡状的鲜红云层，伴随着核心处成千上万的哭嚎叫喊，以及那怪虫愈发庞大的身躯，这笼罩城区的漩涡血云慢慢搅动，如同末日一般。 两排高大建筑物掩映下的一条主干道，挡住去路的雨果依然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穿着透明雨衣，毫无喜怒。 “这怎么可能？” 梅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大坝决堤般的金银洪流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未出现过一样。 而缓过神来时。 两位王牌探员已经在颓力的跪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如同被雨果给剥夺走了灵魂一样。 “极端的痛苦，就像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 “因为它过于猛烈。” 雨果缓缓抬起手，虽然手中什么也没有，但还是用力的紧攥着。 仿佛他只是动了动念头。 啪啪…… 两声清脆的爆响，伴随着骨骼被液压机粉碎般的喀嚓声，还有着脏器混着血被挤压所发出的啪叽声。 尽管梅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可就连来自第一科的王牌探员也毫无招架之力，在对方那样的怪物下，直接砰砰两声。 顷刻间爆为血泥四处胡乱的飞溅，淋漓的血雨畅快飘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就连一旁看着的亚修都有些呆住，雨果的作战能力，哪怕自己预估的已经很夸张了，但万万没想到，即使是第一科的人，也是一個照面就直接轰杀，如果是自己对上那两个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梅已经有些绝望，虽然身边还有着那个胧的克隆体，但毕竟只是克隆体而已。 “教授先生，我们一起把这个仿劣品给杀了，洛城就已经是囊中之物！” 亚修不再犹豫，他的暗示为魔术师，创造力，沟通，这就是他的特质，异象是一种奇特的银色棱形结晶。 这种暗示与教皇一样，在弱者的手上毫无用处，但在强者的手里，能发挥出无匹的威力，任何形状，任何功能，根据头脑的潜力，开发出无穷妙用。 亚修的领域直接展开，成千上万块拳头大的棱形银色方块没有任何支撑点也能在空中悬浮，周围的独立领域开始作用，霎时间磁场引起的风压暴戾的吹散着一切，银色方块凝结为一道圆环，而中心处则构建成了一枚比卡车还要为之硕大的螺旋尖刺。 在圆环力场的作用，中心的银色尖刺疯狂的旋转着，朝着胧的克隆体摧枯拉朽冲击而去。 那恐怖的破空声撕裂的气流过于凶猛，街道两侧的建筑都被这罡风给刮下一层皮。 别说是人类。 就算是一艘巡洋舰摆在面前，也会顷刻间四分五裂。 梅已经准备好去死了，希望塞卡那边一切顺利。 然而…… 胧只是一拳挥击而出，缠绕在他手上的绷带撕裂开来，竟从中爆发出无限的血肉长龙。 不知道那是手臂，还是某种擎天巨塔的梁柱，无穷肌肉组织血淋淋的暴露在外，红蓝色的血管筋脉暴力增生着，那只手已经比要比他的人还要更加粗大，而那细胞分裂组成再生长的速度。 跟光一样快，就宛如光一样，顶着那银色螺旋巨刺冲击而去。 唰唰唰……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石火间，一秒都不到。 这血肉长龙直接冲散了尖刺，砸在了亚修身上。 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亚修直接被轰飞出去，但这还不够，那血肉长龙以无匹之力顶着他迅猛前进。 冲着亚修砸穿了一栋建筑，那破坏力直接将混凝土结构都在瞬间打得稀烂，并还在不断增生着，一声又一声整彻天际的巨响，亚修只觉得天旋地转，在坐一百马赫的过山车一样，光是推力就要把人撕裂成粉碎。 顶着亚修爆裂了一栋又一栋写字楼，还有不知道多少的高层住宅，纷纷爆碎。 直至蔓延了好几公里远，最后才重重砸在了地上，如同陨石崩裂般，撞出一个上百米直径蛛网纹龟裂的巨坑。 巨坑中心的亚修衣衫褴褛，头部被挤压变形榨出血浆，全身都歪曲变形骨骼反扭，光是用来恢复身体的力量都快要枯竭，如死狗一样瘫躺在地，短时间内无法再起，已经半残。 与此同时，胧另一只手搭在肩胛骨上，把那只彻底畸化的手给拧了下来，创口处汩汩的飚着血浆。 他甩了一下肩膀，又生出了一只完好无损的正常手臂，没有绷带包裹的手，上面刻画着晦涩难明的鲜红符文，密密麻麻如同经文一般，不断的渗着血。 就连雨果都有些愣住，即使是仿劣品，也如此生猛么？ sct最高干部，也是一个照面，就被直接打残。 “终究只是仿劣品罢了。” “你并不具备……残忍的精神。” 雨果摘下眼镜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阴郁眼眸如同深海，他开始动真格了。 170. 刹那永恒 就如上次一样，像是梦境一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置身其中。 柯林望着这片异化的圣乔治区，当务之急是找到这片区域的核心所在，就像是白石镇的那丑恶大树，这里也该有着类似的东西，只要摧毁它,这种区域就会自己崩塌。 身下的机车已经彻底锈蚀，像是过去了很多年一样，只剩下一个铁架子，柯林已经见怪不怪，仔细打量着周围。 就像那片森林被异化一样，这个城区也陷入了某种基本概念的错乱，虽然所有高楼都还林立着,但已经是一片疮痍，血红的天空瘆人无比,地上盘根错节的蔓延着一种红绿色的血肉管网，连接着一些…… 柯林眉头一皱，连接着一些匍匐蠕动的硕大白虫，这种长满褶子的生物古怪无比。 再去看连接着虫子的那些线条时。 砰砰…… 柯林的心跳骤然快了一拍，虽然那些梦境和幻觉非常模糊，根本记不清具体细节，但他看过，在哪里看过这种东西。 这些红绿色的管道，就好像是…… 股指线条一样。 而那些蠕虫再不复之前那样温顺，在柯林既视感涌上的一瞬，它们也似乎从红绿管网中接收到了什么指令，身上丑陋的褶子快速收缩,朝着柯林蠕动而来。 柯林也为之一震,不再犹豫，直接化掌为刀,骨砂伴着血液高压喷出,直接将所有向自己靠来的虫子撕成粉碎。 令他惊讶的是,这些虫子里面装着的并不是污秽的浆液，而是醒目无比的鲜红血液，和人类一样的，血液。 这些碎烂的虫子体内开始爆发出千百根红绿线条，密集的如同一张巨网，向着柯林盖了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 他的手臂化为硕大的珐琅镰刀，白色切割风暴只是爆发了一瞬闪光，也不知道刹那内切割了多少次。 这片红绿管网直接碎烂，如肉雨一样全部淋在地上。 一种毫无来由的直觉涌上了柯林的心头，这地方……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跨越了宇宙的渊源。 此时，一队士兵发现了柯林，见到他砍杀那些怪物时，明白他就是对策局的探员。 “探员，这里还有一些幸存者，现在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探员？探员？” 这些士兵仍然在艰难的抵抗着，其中大部分都已经伤残，带着几個幸存者，没有被红绿管网所连接变形的人。 可柯林有些恍惚，他感觉到有一种更恐怖的事物缠绕着自己,不是潜渊症，而是什么更为魔怔的东西。 “探员？” 一个士兵摇晃着柯林的身躯，可柯林依旧还是没有反应。 此时。 天上漩涡般的血红云层，在那中心处，晃过一个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遮掩了城市，遮掩了鳞次栉比的建筑，遮掩了一切的一切。 那是一只快要冲破云霄的怪虫，佝偻着擎天的躯体，从那漩涡中缓缓降下，那些深渊般的复眼，节肢，口器，几丁质憎恶甲壳，它体表滚动着血肉，那是一张张面孔。 每一张面孔都熟悉无比，兰迪，科恩，还有强尼，他们的面目几十上百，在那怪虫体表嘲弄的盯着柯林发出狂笑。 在巡逻中杀死的人，sct里死在自己手下那些人，还有那场大火中被柯林烧成焦炭的无数人，他们可怜的扭曲面孔在乞求着。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者三者都是。” “crrowwn。” “muti……corwn。” “corwncorwncorwn。” 那意义不明的，那种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如同天雷一般滚荡。 “你们看到了么！那只虫子！” 柯林抓过一个士兵，手指向那个虫子的方向。 然而士兵朝那个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士兵有些惶恐，因为这些探员也是感染者，也是不可控的，随时可能化成怪物。 柯林转过头再去看那血红色的漩涡，却发现真的什么也没有。 “这不可能！” “那声音呢？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柯林有些迫切的问着。 士兵摇了摇头，这个探员，绝对疯了。 柯林深吸一口气，又扫视了一圈，的确什么也没有，只是自己的幻觉么？ 现在不是时候，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好在这里的地形没有白石镇那么复杂，只要朝着那血红漩涡的中心走，就能找到核心。 “你们保护好幸存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帮其他探员结束这一切。” 柯林说罢，将力量注入腿中，向着漩涡中心地带奔去。 令这些士兵惊异的是，那些古怪生物对着柯林有着超乎寻常的攻击欲望，凡是他走过的地方，都纷纷跟随他而去，但都被柯林轻描淡写的尽数斩杀。 …… …… …… 两排建筑物之间的一线天地。 咔！ 雨果念头一动。 光是意念产生的威势，就直接削断了两栋建筑，那断面的切口工整无比，顺着倾斜面倒塌，全部砸在了胧的克隆体身上。 砰砰砰…… 那只是纯粹的肉身之力，血肉长龙胡乱挥舞冲击着一切，将雨果的攻势完全瓦解，所有建筑全部被破坏成齑粉扬起滚滚浓烟。 雨果喉咙一甜，呕出一大滩血液，太强了，不愧是能杀死作战目录第四位的怪物么，即使自己动上真格，也无法将其击杀，只是克隆体而已，就有如此大的威势，难以想象其本尊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已经无法维持那种隔绝于空间的状态，那种状态并不复杂，并不是说超越了宇宙，而是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 当遇到胧这种无差别破坏一切的狂人时完全无用，他将周围所有物质都轰成稀烂。 而胧这边的情况更加糟糕，他全身的纱布都已经崩裂开来，暴露出他的整个身躯，通体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鲜红经文，如寄生生命体在他体表蠕动一样，全部都渗着血。 “精神控制也无效么。” “真是无趣的禽兽。” 雨果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人来了，自己将直接使出杀手锏，尽管有着很多副作用。 潜渊症感染者，并非只有异象，少数甚至能够开发出能力，但这少数的人开发出的能力也根本无用，只有极为稀少的人，才能够将其显现并运用。 他念头一动，仿佛是时间定格了一样，那些跌落的土石下降速度变慢，先是慢了一半，再是近乎凝固住，以一种微不可闻的速度流动着，那些扬起的烟雾，也诡异的定格住，包括胧，包括梅，包括周围的一切。 只有雨果活动自如，他不再犹豫，所有的攻势朝着胧落下。 三十三秒，这是自己的极限，必须在这半分钟内解决。 如同盛藏千年的教廷宝库开闸，无数闪耀的珍贵宝物倾泻而出，疯狂绞杀着胧的克隆体。 171. 灵魂的价钱 一路朝着核心深入，柯林早就已经忘记自己杀掉了多少虫子，还有那些长着鞘翅虹吸口器的瘆人怪物，他的裤管已经是一片血红。 紧接着，他看到一个落单的士兵被那些红绿线条给缠住，直接刺破兵工厂制式头盔，穿进了颅内,然后他的四肢和躯干沾黏到一起凝结为整体，皮肤上慢慢开始生出褶子，随之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也化为了硕大恶心的巨虫。 柯林这才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以各种方式消灭的那些虫子，赫然都是圣乔治区的市民变成的。 就像是白石镇一样,这些虫子也是支撑这怪诞领域存续的重要单位。 事情已经不能逆转,想要让领域坍塌，就必须消灭这些基本单位,再消灭核心。 他仍然没有顾忌的宰杀着那些虫子，这些人肯定也渴望着从这种状态中解脱。 随着柯林的疯狂屠戮，尽管领域内部的人无法察觉。 但在现世之中，那黑雾的扩散速度缓了下来，但仍然要比部分人全力奔跑的速度还快。 而这血红天地内。 柯林九十度的在建筑物上狂奔，然后凭借着恐怖的蹬踏力翻越一栋又一栋高楼，最后来到圣乔治区最为繁华的商业区，在以前的确是那样，可现在那些高反光度的玻璃早已经不见，都只剩下了混凝土钢筋空荡荡的躯壳。 但最令人在意的是，可能是因为已经接近核心了，这里爆发着无比猛烈的战斗,一栋栋建筑被砸穿,地上还有一个夸张无比的巨坑，像是被陨石砸过一样，在巨坑的正中心奄奄一息的躺着一個人。 柯林没有丝毫迟疑，手背增生出一颗睚眦欲裂的眼球，这颗眼睛释放出鲜红的血光,邪眼领域瞬间映照前面的一切，所有信息以无比立体的方式回馈到脑海中。 他有些愣住，因为巨坑中的人竟然是sct最高干部之一的亚修，他遭受到了重创，连站都站不起来，如同死狗一样无法动弹分毫。 是第一科的王牌探员做的么？或者是说压箱底的秘密武器？ 柯林绝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对方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当机立断，翻下建筑物直接朝巨坑中心奔去。 胧的那一拳，或许已经不能用拳头来形容，直接打穿了地下排水系统，被猩红天地异化后的血水通过巨大的排水管倾泻着。 他的银色条纹西装已经看不出光鲜的模样，眼镜片都被打碎，零散几片甚至刺入了眼睛，但亚修已经没有余力去拔出来了，现在的情况就算是站起身来也非常困难。 就在亚修竭尽全力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冰冷的铁丝刀卷已经袭来,直接钻入了他的皮肤，柯林如同一尊杀神从天而降，重重踩到了他的躯干上,靴子直接把肋骨脏腑都给踩爆成稀烂。 那些细小锋利的刀片如同茂盛生长的树叶一样在他四肢和脑袋里乱窜，而且彼此连接在一起，在他肉里和骨头周边顺着所有人体结构全部缠绕起来，只要柯林一拉，亚修就会在瞬间撕裂成一滩血泥。 而柯林对sct的人根本无话可说，这种家伙只需要杀死就行了，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亚修有些慌了，额头上渗出一滴汗液，刚才胧的那一击威势过于凶猛，光是用来恢复伤势力量就近乎枯竭，现在又遇到这样一个煞星，绝对是十死无生。 喀喀喀…… 柯林开始扯动刀片，猛烈的痛楚在亚修浑身绽放，死神异象的暗示，是最为稀少的暗示之一，也是最为暴虐和令人恐惧的暗示。 亚修插着玻璃片的眼睛转动着，自己绝不能死！绝不能以如此耻辱的方式死在这里！ 但再晚一两秒钟自己会瞬间死亡，来不及说多余的话了！ “你父亲还活着！” 亚修直接说出这句话来，但因身体的伤势，以及刺入内里的刀片，嘴中狂呕着血，刺着玻璃碎片的瞳孔死死盯着柯林。 “你说什么？” 柯林果真停了下来，他去挖开了那口棺木，里面的确空无一物，那个烂人……甚至和sct有什么联系么？ “现在还不算晚，柯林，只要你加入sct，我会向峰会举荐你，强尼都被你给杀掉了，以你的水准，完全能够当上最高干部。” 亚修一直对柯林的悬赏金耿耿于怀，那八百万联盟币的天文数字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可思议，而且还是在柯林杀死强尼之前。 听狄狛说是总部的人在针对柯林，万事都要精打细算的亚修不可能不去过问，一番调查后，发现居然和曾经在sct手下做研究的一个实验人员有关，其保密度极高，就连自己也无法调阅，或许关系到峰会副席和首席的弱点和软肋。 “最高干部么？” “但最高干部的下场往往都很惨，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柯林平静说道。 亚修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从容，如同疯犬一样龇着嘴唾液横流，如果不是胧的那一击，绝不可能如此屈辱，自己不能死！自己还有未竟的事业！ “你要像条狗一样继续给对策局做事么？” 他已经开始发狂，被玻璃片刺入的眼瞳开始渗血，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狰狞的面孔。 “就算要出卖灵魂，至少要找一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没人会感激你的，所谓的英雄，不如说是对他们有用的人，他们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人的牺牲奉献。” “一旦你不行了，对策局就会把你杀掉，像杀掉一条年迈无用的狗。” 体内传来的剧痛通过破裂的脊柱直抵脑干，使得亚修更加疯狂。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并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遗憾的是，那种事情，我早就知晓了。” 柯林的目光变得愈发寒冷，自己没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他必定会把他所知晓的事当成保命的筹码，而把这种祸害留下来，是极为愚蠢的做法。 亚修已经明白，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你知道么，柯林，在术士的世界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人死之后，实际并未达到真实之死，他一生中萌发的所有念头和精神依然在深界中游荡，而这些蕴含着怨念或不甘的精神，是无法被磨灭的，在永恒的痛苦中煎熬。” “我在地狱等你，柯林。” 亚修平静说着，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咔咔咔…… 柯林拉动卷入他脑袋里的那些金属刀片，尽数扯了出来，每一片刀锋，都带着肉沫和血花。 他整个人直接碎裂成红色的浆糊。 亚修。 死了。 文学网 172. 教皇恶魔死神 血云漩涡之下，靠近核心的战场。 随着雨果念头一闪。 时间开始流动，跌落的土石碎片瞬间落下，定格住的滚滚烟雾也继续飞扬着。 也是同一时间。 胧的躯体刹那内四分五裂，如同被丢进粉碎机里的番茄，整个人直接爆为一团血雾。 就在雨果认为一切都结束之后，胧的躯体瞬间凝结,手臂再度化为血肉长龙朝着雨果挥击而去。 雨果只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那血淋淋的长龙在距他半米不到时骤的停住，而胧的克隆体已经力颓跌倒在地。 “因为是基因工程制造的怪物。” “所以这般无谋么。” 雨果也负了一些伤，透明雨衣已经有些破烂，已经派不上用场了，索性直接脱掉，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柄手枪。 砰砰砰…… 他朝着力颓趴着的克隆体开火，直到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完，确定已经死亡后，也是吐出一口气。 饶是他本人也没遇到过如此艰苦卓绝的战斗，兴许是之前遇上的人太弱了，赢得过于容易，而这头怪物虽然只是鲁莽的蛮勇，但这超绝的破坏力让自己也吃了大亏。 只是克隆体而已么，如果遇上他的本尊，会是何种结果呢？ 这份兼职实在过于危险，不过为了课题研究，接触更多的样本，这份兼职是必不可少的。 已经容不得雨果多想，他得去看一看亚修的情况，能坐到最高干部的位置,怎么说也有一定实力,但击中他的那一拳太过狂暴了，如果不像自己一样有着融为虚无的反制手段，仅仅只是硬抗的话，没人能顶得住。 “差点把你忘了。” 雨果回想起来,还有一个女人。 身处这片天地之中，除不掉守护核心的雨果，是怎样也无法逃离出去的。 梅通过仪器，发现克隆体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特征，同时抗衡三位第一科的强者，还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只剩下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随着福音所至，几十枚金币狂暴的乱舞着，对付这种角色，仅仅只是这样就够了。 铛铛…… 金铁交鸣的铿锵之音传来，随着两条刀卷的摆动，那些金币直接被尽数弹飞开来。 雨果为之一愣，竟然还有人么？这可相当不妙，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全盛状态，消耗了不少力量。 而来者的速度快到出奇，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到了那個女人的身边。 “柯林？” 梅认出了来者,尽管自己和他接触很少,但也听说过他的那些事迹，从弃子一样的新晋探员成为了十一科的顶巅战力，sct作战目录上的那些怪胎，也已经杀掉了两个。 “你去寻找幸存者，把他们保护好，这里交给我。” 柯林面无表情的盯着雨果，这就是作战目录的第十一位么，看着周围的几具尸体，骤然间他认为自己的决定鲁莽无比。 他得知有着王牌探员以及秘密武器，才有底气来对教皇进行围剿，以一敌三么？这是何等夸张恐怖的力量？ 就连sct最高干部都参与不了这种程度的战斗，自己真的能行么？ 而且……那个男人看起来和自己以往遇到过的疯人都不一样，深海一样阴郁的眼睛没有丝毫癫狂，而是一种，彻骨的深邃。 “不，你不明白他是怎样恐怖的人，我和你一起战斗。” 梅决绝的说着，就连第一科的人都败得如此狼狈，何况是自己这些十一科的人。 “相信我，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作战目录都是些怎样的人，对策局的战略从来都是一样，不做无谓的牺牲。” “你去清理那些已经变为虫子的人，阻缓黑雾的推进，再消灭掉核心。” “由我来拖住他。” “请不要违抗军令。” 柯林平静说着，虽然塞卡和梅两人自己都不清楚，但十一科里早就有风言风语，这两人互相之间都有点意思，只是碍于时局，从未吐露过。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梅不再犹豫，就准备离开。 然而雨果仍旧不慌不忙。 “亚修已经死了么。” “堂堂sct最高干部，竟然死得如此耻辱，在力竭的状态下，毫无反抗之力如同羔羊般被屠杀。” 之所以雨果一直都没有杀死梅，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现在不同了，若这个男人真能拖住自己，让她去摧毁核心，就太不妙了。 他只是动了动念头。 这世上唯有一种东西比光速都还要更快，那就是思想。 磅！ 梅毫无征兆的直接被拦腰斩断，然后爆为一团血雾，尽管她是s级感染者，能够展开领域快速恢复伤势。 但是…… 一片羽毛直接掠过，柯林想要阻拦，用刀卷试图将其斩断，可刀卷触碰的一瞬却什么也没切到，那片羽毛飞速穿过，直抵梅的背后，剥夺走了她的所有思想，还有灵魂。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直接轰杀，飚溅出无数血雨，全部淋在了柯林的身上，还有脸上。 梅。 死了。 柯林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血，这血液，还是温热着的，他怔怔的看着雨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自己遇上过的所有敌人，都要高出无数个级别。 雨果认了出来，早就在会晤的时候，从资料表上看到过这个人。 “你就是那个柯林么。” “就是你杀死了被称作魔鬼的兰迪，以及强尼那个超级人渣。” “真是惊人。” 雨果完全不着急了，既然连十一科自己的人都出动了，想必这里不会再有任何后援。 虽然亚修已死，但sct洛城支部的最高负责人，狄狛还在城里展开行动，那边必须也要有相当强力的人员来应对，这就是圣乔治区最后的死斗了。 这次战斗的结果，会影响到整个洛城的命运。 柯林根本不和雨果废话，和这种疯人是没有任何语言可说的，只要杀死就可以了，仅仅是这样。 自己每慢一秒，就有更多人被吞噬进黑雾。 两排高大建筑物掩映的一线天内，头顶是鲜红的天空，脚下是汇聚成河流的血液。 十多条铁丝刀卷迸发而出，朝着雨果席卷而去。 而雨果现在的心态恰恰为之相反，能拖延多久是多久，制造出更多的恐慌，来为狄狛的行动提供更多优势。 那些刀卷挥击在雨果身上，也是如同方才那般，直接透了过去，什么也没割到，就好像他的身体是独立于空间外的图层。 柯林瞳孔一缩，他根本无法理解现状，无法理解这诡异的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真是无趣，他们把你描述得像是怪物一样。” “竟是如此无用的杂鱼么？” 文学网 173. 魔神 锐利的刀卷，这切割血肉的利器，所向披靡无物不入的冰冷钢铁。 每一次拉扯都能带走皮肉，每一次金属研磨都能令人生出穿魂蚀骨的至极痛楚。 柯林左臂一勾，从掌中蔓延而出将雨果卷住的刀片尽数收回，但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鲜血,哪怕是只是皮屑也没有，只如攻击的是梦幻泡影。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将柯林完全笼罩，他开始盲目的朝雨果胡乱释放着刀卷，尽管击中的只是虚无。 骤的，他停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投篮，可篮筐却在一千米高的上空，无论是谁，也会失去投篮的欲望。 因为心中已经笃定，那是根本就无法做到的事。 “听说你是一种……超级的pt型感染者，甚至不局限于与自身相同的暗示，能对其它暗示的异象进行模仿。” “这竟然是真的，我看过关于兰迪的资料。” “死神……这是他的暗示对吧。” 雨果完全不赶时间，从资料表上看到柯林的时候，就十分期待，这或许是一个臻至绝巅的素材，对自己的课题研究有着卓绝的帮助。 “你不会感到很混乱么？当你拥有着一种暗示的同时，也意味对那种精神有着充分的理解和体会，虽然用塔罗牌来对潜渊症进行区分很荒谬。” “但其通俗易懂的理论也有可取之处。” 雨果从怀中拿出小巧的记录簿和签字笔，自顾自的记录着什么。 “恶魔,你是恶意,欲望,以及自己念头的俘虏。” “死神，对终结一切的强烈渴求。” “而战车,又是一种至刚至阳的破坏欲。” “将这三者结合在一起……” “你真是一个疯人,柯林，你就像是一個……” “自我折磨者。” 砰…… 雨果合上了记录簿，无法探知喜怒的双眼，犹如深邃的狂渊。 柯林深吸一口气，手背长出一颗诡异转动的暴睁眼球，那如血的瞳孔骤的一闪，鲜红的血光映照了他身前的整片天地。 而这剧烈的强光也使得雨果为之一滞，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睛。 “疯人？” “兴许的确是这样。” “如今这世上所有人都是疯的。” “关键之处在于。” “是否有疯狂到正确的可能。” 柯林目光冰冷，镇静得如同一个死人，这邪眼的领域，能够洞察一切，看穿所有虚妄，那令人完全失去战意的假象，不过是拙劣的技法。 喀喀喀…… 他的手掌开始撕裂，食指和中指之间被血液冲出骇人的豁口，血流如柱，小臂的尺骨桡骨在他自身挤压之下变为碎块，那是一种骨髓都被抽出的极痛，跟着那些血也从豁口中流出。 雨果目光一凝。 “疯狂到……正确的可能么？” “真是有趣,你完全入魔了，柯林。” 雨果有些费解，不知道柯林这是在做什么，他只看过柯林的资料表，但那些地下世界流传着的消息却从来没听过。 当血液从狭小缝隙中溢出的声音，如果速度够快的话，就会发出风声。 疾风开始呼啸。 那豁口开始飚溅出磅礴的血液，其中混着无穷无尽的骨砂做为磨料辅助切割，一面恐怖的鲜红铡刀直接涌出，朝着雨果斩杀而去。 雨果也被这奇异至极的攻击方式所震撼，但不过也是拙劣的手段罢了，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根本无用。 哗哗哗…… 血刀直接穿透而过，斩在雨果脚下的土地上，直接把柏油路都为之撕裂，掘出骇人的豁口飞溅翻出如同浪涛般的化合土石。 “你的攻击，是毫无意义且完全无用的。” “这是宇宙和生命本体融合所展现的奇迹。” “无人，能忤逆宇宙。” “这让你感到不适对么，因为我每说出一个单词，就有几十人上百人变成了丑恶的蠕虫。” “如果你有着责任感的话，那么这都是因为你的延误。” 雨果渐渐萌发出无聊的念头。 就在此时。 “宇宙和生命本体融合？” “如果只需要说大话就能够解决一切的话，” “三百三十三米，这就是你的极限了。” “只要无差别破坏这个范围内的一切。” “你就会受伤。” 柯林深知已经不能藏招，在强尼一役后，更加深切的体会了这些狂人的恐怖之处，想要比这些魔人更加强大，更加武猛，那么只有一个方式。 那就是比他们还要更加疯魔。 “怎么可能？” 让雨果讶异的是，柯林不仅得知了自己的手段，甚至能够将范围精确到如此程度。 就像兰迪一样，柯林把死神异象注入了手臂之中，将其变为坚不可摧的金铁，使得血刀能够在更加狂猛的压力下，还不损坏自己这个“人体机器”的本身。 只是骨砂的话，这种质地的材料还根本不够，他直接从异空间中抽出钢砂，混合在血液之中。 使其成为真正的……航天工业切割仪器。 雨果下意识的远离柯林，仅仅只是踏出一步，却像是迈了几十米那么远，而柯林的速度何其之快。 自身的时间领域，让心脏血泵在短时间内跳动，完成人体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柯林曾经试过无数次，如果太过凶猛的话，自身的肉体是完全不能承受住的，会在顷刻间爆碎，可当像兰迪一样，把金属注入全身之后。 脱胎换骨一般，无论是自然灾害，宇宙天体，都能视其无物，完全就是人类无法理解的外太空生物。 别说是雨果奇妙的移动方式，柯林现在短时间的爆发力，甚至超过了他的速度。 转瞬之间。 “没用的，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你和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雨果迈出几百米远，而柯林也如同随风恶鬼，光是蹬踏地面的一跳，这种作用力也使得地面产生龟裂巨坑，刹那内来到雨果身前。 “去死！” 柯林宛如一尊魔神，指缝间高压产生的血刀，已经是瀑布本身了，光是剧烈的风压都使得周遭建筑被震散，而其正中心的切割力道，哪怕是天降陨石，也能一刀斩开。 他无差别的朝雨果周遭三百多米的范围内狂挥血刃，那场面过于骇人，血花所溅之处，一切纷纷被切割冲刷为碎得不能再碎的细屑。 在这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 雨果身上开始浮现出被切割的血痕。 然后顷刻间爆为齑粉。 全身都化为碎片。 而这疯狂的消耗，柯林也承受不住，停了下来，盯着已经沦为浆糊的雨果大口喘着粗气。 174. 永恒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是一秒，还是一个世纪。 柯林猛然惊醒，黑红色的血液从鼻腔中溢出。 “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与残酷，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 耳边传来疯人的呓语。 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从柯林心中乍现，这里是……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大型的图书室，豪华水晶吊灯释放着氤氲的光芒，实木质地贴墙定制的几面书架琳琅满目的呈放着从文学到纪实类的各种书籍。 而自己被挑断手脚肌腱固定在凳子上，身上还连接着八根采血针管，根本生不出任何力气，哪怕是连站起来也不能。 那血红色的圆框墨镜倒映着炼狱。 兰迪深嗅一口，那种味道！那种柯林第一次自杀时所闻到的味道，但还有所不同，其中的香味过于醇厚，像是历经了漫长的岁月。 “真是惊人的手段！” “我在未来对你下达了心理暗示！” “这竟然是真的，真是神明的手段！” “你在未来的发生一切……” 兰迪踉跄倒退着，打翻了边几上滚烫的红茶，墨镜下的双眼露出浓浓的惊骇，他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 柯林整個人怔在原地。 时间…… 回溯…… 还是什么？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已经杀掉你了，像屠宰猪狗一样，我把你给凌迟碎剐。” “而你这孬种……选择了自杀。” 柯林额头上溢出细密的冷汗，他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头部传来暴痛,那是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极致痛楚,就如之前每次时间回溯一样,下坠深渊一般，联合着胀痛,穿刺，绞动的暴痛。 “真是不可思议……” 兰迪缓了十多秒之后，终于恢复了那份从容不迫的优雅。 “自杀么？这可是被天主教禁止的。” “不过我的确可能那样做，没人在乎什么天主，魔鬼还有圣餐台。” “我甚至杀了我自己么。” “不过倒是你，一瞬之间，竟然判若两人，还有什么能摧垮你？” “你太强了，柯林，你太强了。” 兰迪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人，从那双暴怒的眸中，聚集着摧垮宇宙的力量。 “你已经死了，兰迪，出来吧，雨果，别再玩你那装神弄鬼的花招了。” 柯林忍着脑干的剧痛，拼命的回想一切，sct发起了总攻，教皇以一种禁忌的方式将圣乔治区变成了炼狱,那种方式，是最为邪恶的大屠杀。 “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兰迪有些茫然，不过只要品尝那大脑皮层传来的浓香,便可知道他度过了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人生。 他深嗅了一口。 “像是一个噩梦。” “sct，那些恐怖的人。” “他们把墓场当作画室，以朴素的天真赞颂死亡。” “可无论是sct，还是对策局，都没有正确可言。” “你迷茫无比，就像是一个丢失了钥匙的地窖，像是街头流浪的野兽。” “一路走过，看不到任何东西。” “穿过田野，分不清夏季和冬季。” “像一个废物，肮脏，无用，还有丑陋。” “沦为孩子们取乐的笑柄。” 兰迪整理着袖子的纽扣，继续补充道：“我已经拿你毫无办法了柯林，人的精神就和弹簧一样，如果被压迫已久，就会失去所有弹性。” “每个人都是如此，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绝望，当海绵已经吸够了水，即使大海从它上面流过，也不能为他增添一滴水了。” “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的你像是一尊屹立不动的宏伟巨人。” 兰迪摘下血色圆框墨镜，显得有些失落。 而柯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听够了这些毫无营养的蠢话，在来对雨果进行围剿之前，就从通讯终端里得知了相关的情报，教皇的暗示，意味着对宇宙真理，人世奥妙有一定的领悟，同时也跟精神和心理有关。 他认定了这是幻境，虽然所有光景都真切无比，但柯林无比的确信。 “你认为幻觉对我有效么？” 柯林有些不屑。 而雨果也显化出了他的真身，虽然穿着兰迪的衣服，但身材，面容，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辨识度极高。 “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人的意志强大到过分。” “想来也是，凡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必定有着坚定不移的精神。” “即使幻境再怎么精妙，也能很快识破。” 雨果把玩着血色墨镜，波德莱尔么，真是高雅的品味。 在最开始，柯林去保护那个女人的时候，羽毛就穿过了他，即使穿过的只是异象，但异象这种东西，本质上和柯林是一体的，同为超越精神和物质的事物。 而柯林施展加强后的血刀，将雨果撕裂成粉碎，也只是幻象而已，雨果从头到尾都毫发无损。 “现在的你肯定很疑惑，我并不知晓你所经历的事，却仍然能够制造出这种幻境。” “思想，记忆，人脑，是无比奥妙的。” “只要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你甚至能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苦痛环境之中。” “就像由我所主治的每个精神病人，他们总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痛苦过往，在那烟雾般的幻境中浪费太多时光。” “而我总是能进入他们的回忆。” 雨果把墨镜放到一旁，凝视着不为所动的柯林，捏着下巴闪过思索之色，的确是个强大的男人，光论破坏力的话，隐隐已经有追赶胧的势头了。 “这里成就了你，柯林。” “悲怆和痛苦在你身上蔓延，整个宇宙的烈火都在你的血管里燃烧。” “灵魂如同被埋进锅炉里的煤炭沸腾的陶醉。” 雨果继续打量着周围，还有六个已经死亡的人，也是被兰迪杀死的么，以及被改造成工具台的书桌。 他皱了皱眉，上面的那些标本和各种工具，甚至连开孔器和镊子都有，难以想象是个怎样变态的男人，甚至已经称不上是折磨了，而是专为制造痛苦而产生的扭曲精密手术。 “我发现你们这些烂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柯林不屑一顾，补充道：“这就是你的手段么？制造出痛苦的幻境？真是拙劣的伎俩。” 他的嘴角甚至有些嘲弄。 雨果沉默了一会儿。 “你说的很对，痛苦是低劣的行径。” “这样的幻境无法摧垮至强者。” “不过这的确是一种对时光的信任。” “永恒，是有效的。” 雨果从工具台上拿出一柄匕首，面无表情的插入了柯林的大腿。 “绝妙的是，我也读过一些诗集。” “让我想想，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就像是兰迪一样。” “这一段不错。” “所有幸福和希望，都迟早逃不脱幻灭的命运。” “最后都要被弃入遗忘的背篓。” “还给永恒。” 175. 沉默之王 砰砰…… 四百米上的高楼上，柯林连开两枪，面无表情将科恩的脑袋直接打爆。 喀…… 血流如柱，潜入伊娃家中的女人被柯林用屠刀拦腰斩断。 兰迪，强尼，狄狛，一个又一个劲敌出现在幻觉中,但都被柯林毫无喜怒的宰杀。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只是时光，时光让他的精神渐渐失去了弹性。 有时他已经厌恶这种幻梦中的体力劳动，只是等着那些无谓的重复纷扰而至。 无论是那些刀锋，枪械，杀戮的,被杀戮的。 还有那些面孔，流血的,流泪的。 都太过……了然无趣了。 自己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几個月？一年？甚至是好几年？ 这里的时间是否和外界一致？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而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狱？ “我说过了，柯林探员，我会在地狱给你留一个靠窗的位置。” 在柯林这个念头萌发的一瞬。 那戴着血红墨镜的疯人再次侵袭而来，但早在积年累月无效无望的厮杀中，柯林也变得更加高效，更加野蛮，他的攻击方式…… 仅仅只是将双手的十根指头化为珐琅质利刃，直接嵌入了兰迪的胸腔，就那样喀嚓一声，直接撕成两半。 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此时的柯林头发变长,胡子也许久没剃，完全就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仿佛……真的过去很多年一般。 另外……自己刚才竟然能够使用异象了么？雨果实在是过于强大,自己似乎是处于一种幻境中的压制状态,根本无法展开领域来撕破这虚妄。 是时间的原因么？ 精神现象学。 自由和束缚，无限和有限,灵魂的基石记忆,和与之相对的完全冰冷客观的认知。 自己的记忆，感觉，在被慢慢消磨，而宇宙，这冰冷的理性，在逐渐将自己吞噬。 就像以前一样，那畸诡邪恶的怪虫，再次找上了自己。 那些红绿色的股指线条，穿越时间，穿越空间，甚至是穿越真实或虚妄的宇宙，出现在了柯林的幻境中。 …… …… …… 雨果无比专注的盯着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秒，还剩下三十秒的时间，越到后面，时光将越来越漫长，从来没有人能挺过二十五秒以上，那已经是以纪元来计量的悠远时光了,至于最后那一秒。 就连雨果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但那种时光,想必连宇宙天体都无法抗衡，会在岁月侵蚀下坍塌剧变。 何况是人类这种肉体凡胎，哪怕是毫无感觉的石头，也得在那种悠久的摧残下被磨灭至虚无，更别提这些孱弱的精神。 骤然，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只见天上的血云漩涡扭转速度加快，其中甚至混合着闪电，而那些变成蠕虫以及各类怪物的生命体骤然涌现出磅礴的攻击欲望，四面八方的朝着两排建筑下的一线天中涌来。 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柯林。 而柯林像是清醒了过来了一样，无差别的砍杀着那些向他袭来的虫子，而那血肉管网变得愈发狂暴，本就有着生命的它们躁乱起来，伸出红绿线条要朝着柯林身上扎去，而他们都被柯林生猛的直接扯断，爆出无数淋漓的血浆。 雨果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柯林的确还处于自己的永恒幻象之中，是他的潜意识，或是本能的在应对着一切么？或者是说幻境中在发生什么怪事？ 兴许是对柯林的控制，自己和柯林产生了联系，那些虫子也朝着自己扑来。 唰唰唰…… 雨果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使得所有虫子全部碎裂成渣，柯林现在的样子极其诡异，他身上究竟在发生什么？ 已经容不得犹豫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等不到三十三秒结束了，说不定有什么变故发生，要趁现在就把柯林直接杀死。 砰！ 仅仅是意念而已。 就直接将柯林浑身爆裂，将其粉碎成缥缈的血雾，随风而散。 “死了么？” 雨果有些迟疑，果如他所料，恶魔的暗示总是那么难缠，在肉体的自主意识下，柯林的身子也瞬间凝聚回来如同无事发生。 他的意志并没有在那幻境中被消磨，他还有着力量。 雨果不再犹豫。 砰！ 意念再次袭杀而去。 …… …… …… 晃过天幕的巨大怪虫，再度浮现在柯林眼前，体表滚动着血肉模糊的面孔。 这也是雨果的幻境么？ 无数根股指线条从那巨虫身上爆发而出，试图钻入柯林的体内。 “对抗是无用的。” “你越是对抗，只会使得你对抗的东西越加强大。” “你已经在这烟雾般的幻境中浪费太多时光。” “在迈上地狱之路的第一刻起，终点也不过是地狱尽头。” 那些丑恶的管道比以往每一次都还要更加迅猛，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一样，那些线条在地上如蛇一样蜿蜒滑行，朝着柯林钻爬而来。 数量铺天盖地，过于密集。 为了躲避那些线条，柯林狼狈无比，在这幻境中他的力量被削减得过于严重，每当使用异象时，那些线条就会行进得越发快速，不得不仅凭肉身逃离。 退无可退的他不得不爬进通风管道，那怪虫，也只是意念的产物而已，只要自己的精神足够强大，就能将其摆脱。 “这世界是你的摇篮，也是你的陷阱。” “你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只是和其他生命同样的有机物。” “只有不顾一切，感到黑暗，沉默和完整，抛开一切希望。” “如果你找到终结这一切的方式，那也是一个陷阱，只会增强陷阱的束缚。” “精神现象学，存在和虚无，相对和绝对，有限和无限，这就是你的应对之策么。” “这虚幻且狂暴的悖论，也只使得你走向虚幻。” “狂暴的欢愉，只会带来狂暴的结局。” “你需要的是理性，是真知灼见，是包藏宇宙无穷奥妙的智慧。” 那怪虫头部试图挤进通风管道中，但硕大臃肿的身体却被堵住，它污浊的复眼溢出黏稠的血液，肮脏丑恶的口器发出完全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从口腔中呕出千百条狂暴的红绿线条，奔着柯林而去。 其中一红一绿的两根钻爬得无比迅捷，顷刻间缠绕上了柯林的腿，眼看就要扎入其中。 “你只是幻觉而已，只是假象，只是卑劣的虫子。” 柯林佝着身子，双手扯住了线条，将其生生拔断，与此同时那怪虫发出无比凄厉的悲鸣。 176. 宇宙陷阱 “怎么会这样？”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连雨果本人都不可控的程度，在连续三次将柯林爆碎之后，他的身体极为诡异的没有复原，像是彻彻底底的死了。 这本是好事，但其诡异之处在于，因为永恒幻象还在持续，雨果本人能够感知到柯林的精神,他还没有死，虽然肉体已经不复存在，但他的精神还极其旺盛的在反抗着。 在术士的世界中，有着那种传言，人死之后并未达到真实之死，一生中产生的那些念头,不甘或怨恨的精神还在无限宇宙中延续,进行着永恒的折磨。 现在的柯林也是那种状态么？ 不可能，那只是疯人的狂言而已,是另外一种现象，这禁忌物，或者说禁忌物背后的事物，和柯林有着什么渊源么。 在使用永恒幻象时，雨果本身的注意力被分散一半，又加上此时诡异的情况，他有些不设防。 此时。 那些变得狂暴的血肉管网趁雨果没有防备，直接扎入了他的手臂。 雨果展开领域将其震碎，但是已经晚了，刺入体内的那些线条以迅雷之势瞬间盘踞了自己的整个身体，似乎在尝试展现自己的精神面貌。 然而…… 却无事发生,这些线条完全失败了。 嘶声传来，雨果神识一动，将其全部清理干净。 他捏着下巴思虑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微妙了，在禁忌物的操作指南里,明确说过,如果并不具备领域,或是说没有防范措施，是不能操作禁忌物的，因为这样的人极其容易被禁忌物反噬。 其中明确提到过，无论再强大的人，都不能和这种管网接触，否则有着不可控的严重后果。 “因为我和宇宙已经是一体的了。” “所以展现出的精神面貌……” “只是我自己，或者说是宇宙本身？” “但又可能是完全无用，是因为我太强大了么。” “真是有趣。” 此时此刻，雨果感受到一股磅礴的伟力朝着自己灌注而下，这种伟力，甚至能够摇曳深渊，他隐隐感受到了，自己变得无比强大，甚至在慢慢接近3的桎梏，并要为之突破。 而紧接着，他又奇妙的发现，自己竟然能操控这猩红天地中的一切，以及其中所有的生命体,调动那些怪物。 随着他发出指令，几只蠕虫爬行而来，雨果直接施加精神控制改变它们的意识形态，从而转化成其它的精神面貌。 几只恶魔一样的生物从蠕虫中血淋淋的钻出，它们有着四肢，直立行走，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甲，手掌脚掌皆是长出利爪，头部生出邪恶的犄角，如每个故事里所描述的恶魔一样。 雨果往这些虫子里注入了完全倒错的意识形态。 在正常人类社会中，正义和希望才是美德，但常态却是暴虐，杀戮以及凌辱。 而在雨果施加的倒错状态中，恶欲和嗜杀才是美德，正义和希望才是常态，反而催生出了这种东西。 “嗯……” 雨果拿出记录簿用签字笔记下了一些内容。 “真是绝妙。” “盲目是一种道德上的缺陷，而不是心理上的缺陷。” “从来都不是心理学上的问题，而是社会学上的问题。” “拥有什么样的认知，都是他们本身愿意的，成为什么样的人，也是本身所默许的。” “这种反应……要如何阐述呢？” “每個人都渴望成为无需任何独立意志，轻松且软弱的成为社会客体，被摆弄的傀儡，这样简单的方式相当受人青睐。”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蠕虫的状态，这很合理。” “可当在倒错的世界中，呈现的状态也并非是人。”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雨果看了看自身，莞尔一笑，有了答案，那是自己早就已经知晓的事了。 “只有宇宙本身……是亘古不变的。” “宇宙的理性。” “这种……残忍的精神。” 当答案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他随手一挥，几个恶魔瞬间爆为血雾。 他看了看手表，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分散了，三十三秒快要结束，是时候得去解决掉柯林了。 在接触了那股伟力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更上一层楼，和胧对战所受的创伤也因伟力而完全恢复，甚至超越了自己以往的绝巅。 已经无限接近于3了，有可能会突破这种桎梏么？ 当突破以后，会发生什么？是像那些疯癫的术士一样暴死，还是像那些过分强大狂乱的感染者湮灭于无尽恐怖的深渊？ 雨果不再犹豫，进入了柯林的永恒幻境。 …… …… …… 伴随着成千上万人在业火中被焚烧的哭嚎，整个树冠化为焦炭，令雨果感到奇妙的是，这幻象虽然是由自己所制造，但已经和自己隔绝了所有联系。 自己不能将幻境为之改变，或是更加深入柯林的回忆。 “这怎么可能？” 雨果试图将其控制，但却被一股无比庞大的伟力反震，有什么大恐怖之物也侵入了这幻境，在这种反冲下。 即使是雨果鼻中也溢出些许猩红血液，被他用手背擦拭而去。 就在此时。 在雨果的恍然状态下，周遭的光景为之一变。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浅池，冷冽的清水刚好没过鞋子，倒映着天际的薄暮，以及整片宇宙星空。 而那前方，有着一个男人，平静无比的看着自己。 他眼睛到嘴角赫然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他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兴许是因为某种伟力，一条又一条代码或符号似的光点纹路在他身上涌现缠绕。 那是…… 柯林？ 不对，根本不一样，那种气场，仿佛能压住整片宇宙星河，眸中无尽的威严和肃穆几近令人跪伏。 “这是怎么一回事？” 雨果极为不解，自己进入了一片极其奇妙的空间，超越物质，超越精神，就连与宇宙融为一体的自己都无法探知，这里……真正的超越了宇宙。 “精神现象学，一种辩证法。” “我从……而来。” 可中间的词汇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无上之力，被虚空之音给抹除。 天穹上的群星越发黯淡，伴随着某种无上之物的降临。 “我的对手远不是你这种杂鱼。” “你太弱了，雨果。” “你的攻击不带任何情感，没有任何信念，只是苍白的，软弱的。” “你和我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个人的口吻，是一种超越宇宙的沧冷与极寒。 “是么……” “不管你是柯林的潜意识，还是说什么。” “那就拭目以待吧。” 随着幻境崩裂。 雨果回到了猩红天地之中，他看了看手表，此时三十三秒，已经快要到了。 真的有人…… 能对抗永恒么？ 177. 进行时 洛城都市圈。 并不是每个区域都设置有战时广播，在一些偏离广播中心的边缘地带，又恰处时局混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 十架以上的空投飞机在都市圈的各個城区行进，从阴霾的天幕上划过，洒下了铺天盖地，数量几千万往上的撤离传单。 传单上的内容仅仅只是白底红字,每个字母都是大写加粗，洛城内的女人和小孩即刻前往修斯克区的封锁关口出城。 由于sct的恐怖行动正在张弛有序的进行，已经无法把军力抽调出去撤离民众，在保持封锁的同时，还必须保证有足够规模的士兵来应付sct。 繁华商业区的街道。 由于sct是如同帮派一样毛细血管般的对城市进行渗透，轰炸机火箭炮等大火力器械派不上用场,地毯式轰炸不仅无法奠定胜局，反而会对重建工作造成巨大的阻碍。 已经完全陷入了巷战。 重要关卡已经被用厚重沙袋一个又一个的垒成半人高的墙，作为士兵的掩体，以及阻拦代步工具通过的防线。 城市内四处都在蒸腾着浓浓的黑烟，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枪火还有爆炸声，使得这里沦为地狱。 狭窄的街道，复杂的环境，看不见的敌人，杀人于无形的枪火，再加上sct毫无章法的狂人，将整个洛城变成了屠宰场。 狄狛作为进攻的总指挥也亲临一线，现代军队的单兵作战素质令他为之咋舌，完全不是互助会拉起来的暴动分子能够比拟的，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大兵，一个就能顶十个。 机枪的扫射声震天。 狄狛扛起反坦克火箭筒,用瞄具瞄好后，扣开保险，扳动红色把手,火箭筒直接发射过去在沙袋防线上爆炸,刹那间炸出无数碎肉，滚滚尘埃弥漫开来，中心处也升腾起浓浓黑烟。 他身先士卒，顶着枪林弹雨朝着黑烟中冲去，随着一声声惨叫，在烟雾散去后，狄狛浑身是血，一个人就以闪电之势摧垮整个挡住去路的部队。 而狄狛身后跟着的一大队暴徒为之亢奋，按这个势头下去，占领市政厅只是早晚的事。 洛城的各个区域都在爆发这样的战斗，其中sct以感染者优势暂时占据上风，对建筑物，主要街道，制高点进行猛烈的争夺。 自由联盟军部行动受到限制，这样许多局部的独立战斗渐渐在瓦解着他们的军力。 满是硝烟的繁华街道中，漫天的传单随风飘下，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接住。 其中一张飘到了狄狛的面前，被他一只手扯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的内容,嘴唇一张一合默念着。 【城内所有女人和小孩即刻前往修斯克区的出城关卡。】 【无需证明和检验即刻出城。】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对策局怎会下达如此愚蠢的指令。” 狄狛喘着气,将手中传单撕扯成粉碎,这根本不合乎逻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些互助会拉起的普通人看到传单后。 “既然现在封锁已经解除了，那我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个男人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一时愚昧，竟然产生如此荒谬，试图跟着煽动派占领洛城的想法。 这使得狄狛更加暴怒，他顾忌的就是这一点，会动摇这些废物软弱的丑恶内心。 狄狛快步走了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脑袋，挤得那个男人生疼，头皮下红印都按了出来。 他直接开始暴吼，声带都给撕裂溅出血来，那模样狰狞无比，吓得那个男人在发抖。 “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只让女人和小孩出城，这其中并不包括你，孬种。” “城市里的所有男人，他们的老婆出去后会被那些官僚和富商上，他们的儿子长大后成为苦工，女儿也成为妓女。” “你却问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阴谋！这是长远的阴谋！用来凌辱榨干你们这些废物的阴谋！” 砰！ 狄狛双手用力，生生把这个男人的脑袋给压爆，溅射出一堆浆糊。 他的毒辣，阴狠，以及暴虐残忍的做法，触目惊心，使得不少心生退意的人咽着喉咙。 “通知下去，谁再有这种想法，格杀勿论。” 狄狛不想有任何差错，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那些不可控的感染者为躲避对策局的捕杀，都纷纷加入sct，这些力量才是大头。 不过这些被互助会拉起的人也不可忽视，其中干系到南加州独立后，新政权的公信力，要是这些人管不住嘴说出去什么就太不妙了，这必须是一场正义战争。 就在此时，来自冲锋队的传讯员到了狄狛身边，对他耳语着。 狄狛听完后直接震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自己不接手的事情都靠不住，从海关运输而来的装备枪械，除了两个集装箱内的是正常的，其它通通存在结构问题，要么卡壳，或是弹道不准，完全就是淘汰的劣质品。 不少使用这批装备的编队都已经溃不成军，现在完全是凭感染者和冲锋队在和官方力量对抗，拉起来的那帮散兵游勇本就处于劣势的状态下，在传单的影响下更是受到了动摇。 狄狛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总部不可能运来这些劣质产品，是海关，那时候就已经被偷梁换柱么？ 而此时卫星通讯的电话再度传来了消息，说是海港区驻扎的军队已经朝着sct所有编队包围而来。 海关军队和封锁洛城周边要道的军队，已经形成钳形攻势，虽然sct的主要力量抵抗得非常顽强，但由前科罪犯和被煽动的暴徒，面临着被彻底围歼。 狄狛怒极反笑，原来如此，即使是天文数字的巨款以及永生的诱惑，也没有收买到那个军官么，和sct的合作只是在演戏，作为全球影视基地的洛城，果然每人都是表演的个中高手。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重头戏还在后面。 狄狛即刻发出指令。 “让所有感染者，冲锋队成员，放弃当前已经占领的基础设施，以及所有据点。” “离我三十公里外的队伍去劫持电台。” “三十公里内的全部和我汇合。” “突破重围，占领市政厅大楼，宣布南加州独立。” 178. 独立日 对策局地表据点。 “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劫持电台，宣布独立，再和sct所控制的欧洲盟约国签订联盟条约。” 西弗如是说道。 “这一切准确无误么？狄狛会不顾一切的占领市政厅。” 格蕾脱下冲锋衣外套，准备轻装上阵，战术背心露出肌肉匀称的臂膀，给弹匣装着特化弹药。 她的身后还有着塞卡,以及穿着军装的两个高大士兵，还有一名从重创状态中恢复了不少，其它科室支援的s级感染者。 “我确定。” 西弗毫不迟疑的说着。 格蕾向军人询问了一下撤离的情况，此时狄狛纠集部队向着市中区发动最后总攻，现有军队在感染者的力量下不可能阻挡太久，只是给市民们争取撤离时间。 得知已经撤离了目标人数的百分之六十左右,格蕾点了点头,本身就是临时决定,无人能预知这场斗争最后的走向，已经够多了。 “欢迎归队，西弗探员，但现在还有更加紧急的事要做。” “已经到最后关头了。” 格蕾仅剩下的一只眼闪过忧虑，不仅是那些狂人的攻势，教皇那边的战况更是至关重要，不知道那个克隆体是否能战胜教皇，若是教皇腾出手来，那么这场斗争必败无疑。 “为什么要下达撤离指令。” 西弗如是问道，无人能承担那样的后果，就算是这個世界，也无法承担。 伊琳娜此时也在一旁，调试着仪器,看结果是否精准。 “这是最高指挥部的命令。” “起初的判断是，不能让潜渊症为公众所知，那样会加速扩散。” “现在的最高指挥部更改了对策,哪怕潜渊症已经成为人尽知晓的事实,但他们选择相信，人类的意志，是可以战胜潜渊症的。” 格蕾面无表情，带着塞卡和几名士兵一起前往市政厅支援。 西弗也不再过问，紧随其后。 …… …… …… 洛城都市圈，市中区，市政厅大楼。 高大的建筑，如同一柄剑挺拔矗立在大地之上，其前门宏伟的罗马柱造型，借鉴于古希腊恢弘的雅典娜神庙。 而在权力的加持下，以及那飘扬的自由联盟旗帜，真如后现代的神殿。 狄狛已经看到了，看到了那栋建筑，是时候实施最终行动了。 他纠集了sct所有的精锐感染者，还有冲锋队成员，这一股力量摧枯拉朽，以一种无匹的力量在突围着。 在面对成百上千感染者的异象时，军队节节败退，这些怪物哪怕是顶着重火力扫射，也视其无物的冲锋,子弹打在他们身上根本造不成伤害,而那些荆棘，腐蚀液体，熔岩的恐怖光景，触之即死。 其中还更不乏a级的好手。 还有那些剃着寸头的人，难以想象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的人数，他们的口号，如同一支恶魔组成的队伍。 甚至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狄狛就带领着这些人突破重重防线，在他本人也身先士卒的情况下，更是势如破竹，一路上前来阻拦的军队形同虚设。 在面对完完全全的狂人，以及超自然力量时，他们孱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不堪一击。 就连十一科的精英探员都来进行拦截，但这些连领域都不具备的人，在sct攻势下转眼间轰杀成渣。 感染者带头冲锋，持枪械的冲锋队，还有互助会的忠诚拥趸者，顺着他们撕开的豁口一路剿杀那些被冲散的士兵。 杀戮的，被杀戮的。 暴虐的，残酷的，怨恨的。 流血也流泪的。 鲜红的浆液汇聚成河，到处都是骇人惊悚的场面，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根本不会懂得那般光景。 所有战死的人，他们的尸体根本没有影视中戏剧性的美感，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内脏肉块混合的浆糊，冲天的腥味儿和火药味呛人肺腑，那种真实的惨象，所有死人都无法瞑目，那些神情凝固住的恐怖面孔直勾勾盯着每个与他为之对视的人。 狄狛带着队伍穿梭过军队防线，踩踏着他们的尸体，终于来到了市政厅前，一片开阔无比的草坪地上。 这些人每踏出一步，都在嫩绿的草坪上留下一行行鲜红的鞋印。 狄狛回首一看，那繁华的城市，滚滚的黑烟，鲜红的天地，被尸山血海装缀得如同人间炼狱。 但他不为所动。 “就像是制造出肥皂的英雄。” “还有用于实验的动物。” “或是所有被发射到太空里的猴子。” “没有他们的死亡，没有他们的痛苦，没有他们的牺牲。” “我们将一无所获。” 狄狛下令，让少部分的人和自己一起占领这里，而其余人前去支援劫持电台的队伍，确保行动完全顺利。 很多人不解，狄狛为何会下达这种指令，因为狄狛占领了洛城最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接下来军队的更多后援只会狂暴的全部冲向这里。 “我有必胜的策略。” “我有……” “必胜的策略。” 狄狛足足强调了两次，让他们赶紧去完成自己所发布的命令，而和自己留下的人，将会把整栋建筑物里的人全部屠戮，但是市长一定要留下活口，如果那个烂人遵守了他的承诺，会和洛城市民共进退的话，那么他就一定会在这里。 之后大部队人手开始撤离。 狄狛只留下了一百号左右的人，他要的就是自己在这里被击溃，然后把格蕾引来，解决她和她身边的几个s级跟班。 十分钟后。 sct将市政厅内所有驻守的军人以及工作人员全部枪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但找遍了整栋建筑，也没找到市长本人。 “真他妈就像宫殿一样。” 狄狛找到了市长办公室，手指抚过价值上万的黄檀木办公桌，甚至连复古转式座机电话上都镶了一层银边。 他坐在绝无虚假的皮革软包座椅上，这惬意的感觉，洛城市长么，真他妈是个好工作，每天要做的就是在这里上几个明星模特，然后财源滚滚，受无数人爱戴。 狄狛不再纠结，用卫星电话向电台那边的队伍询问是否顺利，在得到确定的答复后。 他顿了几秒，然后说出。 “在电台里转播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由于只是暂时性的对市政厅占领以及播报，狄狛并没有太认真。 “市长已经死亡。” “自由联盟军队已经溃败。” “全城封锁和对市民恣意杀戮的暴行已经结束。” “现在，我，狄狛，为全城市民服务，构建公平的和谐社会。” “在这里我正式宣布。” “自由联盟的统治在今天结束，南加州独立。” 179. 特快亡命列车 洛城市中区一片混乱。 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四处蒸腾着黑烟，漫天的撤离传单飘零而下。 sct已经完全占据了市政厅大楼。 而自由联盟警卫队以及陆军也彻彻底底的把这里包围，驻扎在海关处的军队也夹击包抄而来。 霎时间装甲车还有坦克，履带车搭载的自瞄防空炮，还有一队队整齐的全身高科技单兵装备的士兵，把市政厅周边要道堵得水泄不通。 战时广播不再播报撤离信息，而是由狄狛发出的恐怖宣告,南加州独立。 虽然撤离行动已经进行，但都是女人和小孩，到现在撤离还不到百分之七十。 洛城的总人口还剩下一大半，其中不少人龟缩在家中等待着动荡过去，恐怖分子占了上风令他们更加惶恐。 一部分人和sct沆瀣一气，在暴乱过程中被镇压枪杀,还有很多人试图寻找军队的庇护，在sct对街道和建筑的占领下,被无差别屠杀。 截止现在完全无法统计死了多少人,必定是一个能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数字，都是因为sct以及背后峰会不为人知的庞大阴谋。 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用考虑战后重建工作，以及市政厅的象征意义。 军队把数十辆坦克重炮管口校准了市政厅大楼，和恐怖分子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磅磅磅…… 每每一发炮弹的喷发声都惊天动地，冲击市政厅大楼上，炸开豁口，将土石冲散着碎块粉末爆裂而去。 二十分钟后，当格蕾带着两个s级感染者，以及一队对策局成员抵达时，市政厅大楼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燃烧着熊熊烈火。 但战时广播仍然在播报独立宣告，声音传满了各个大街小巷，其中还有着sct成员在进行顽强的抵抗。 而从陆军长官口中得知消息，建筑内的恐怖分子已经全部被镇压，而其中的核心人物狄狛负了重伤,已经溃逃了。 即使是位于金字塔上游的感染者，也无法独自面对现代火力的覆盖,圣乔治区的危局还没有结束，双方的顶巅力量都汇聚在那里。 那不详的黑雾约莫已经吞并了整個圣乔治区，若是还不能解决的话，会覆盖整个洛城么？ 格蕾抬头看着灰压压的天空，不仅是因为四处的硝烟，恶劣的天候也即将来袭，空中弥漫着灰烬以及不痛不痒的毛毛雨。 “你知道狄狛会去哪里么？在潜伏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眉目？” 格蕾向西弗询问着。 虽然西弗神情看不出波动，凉意从脊柱渗透到整个背部，溢出细密的冷汗。 格蕾却不以为意，认为西弗是在紧急状况下尽力的回想着，她没有说话打断其思绪，不给予西弗任何压力，这件事无比重要。 她大概猜测到了狄狛的计划，用电台宣告独立后，发布教皇镇压了那黑雾平定灾祸的消息，建立起比市政府更加强大的形象，再由教皇直接武统,sct自然而然的接手洛城,作为登陆北美的桥头堡,以及登上统治整个世界的又一层阶梯。 西弗无比痛苦的摁着太阳穴，半晌后，终于说出了口。 “我听到有人说过，但我不确定，狄狛好像派人去劫持了前往内华达州的列车，会途径拉斯维加斯的西部快线。” 他说罢之后，整个人仿佛是被抽干了灵魂，无比木讷的滞在原地。 听完之后，格蕾更加笃定了狄狛的计划，根据第三科的描述，那些位于作战目录前列的超绝之人，一个人就能对付整个舰队。 圣乔治区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追击狄狛，sct洛城方面最高负责人，才是迫在眉睫的事。 格蕾认为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延误，普通部队无法快速机动作战，应付带上两个s级感染者，以及一队士兵刻不容缓的乘上了迷彩军用车。 “等等！” 西弗骤的开口，想让格蕾留下，仅仅只是让那些探员去。 “还有什么事？” 格蕾发动了引擎，有些残缺的手握住方向盘，仅剩的一只眼睛凝视着西弗。 西弗顿了一会儿，若真是那样，狄狛又怎会善罢甘休。 “我和你们一起去，有什么情况，也可以照应。” 他如是说着。 格蕾没有拒绝，带着十一科最精锐的人员，前往西部快线阻击狄狛，并通知人员铁路上设置路障，必要时可以炸毁通行桥梁。 …… …… …… 洛城边缘地带，列车已经驶离车站有一段距离。 这是有着三十几节的邮政列车，并非用于民用交通，而是运输一些重要物资，金条之类的物件，所以相当结实。 列车在铁路上快速驶过，两侧美轮美奂的森林掠为无比宜人的光影。 前几节车厢内，狄狛浑身是血，受了不少伤，死了好几次，精疲力尽，即使是他也顶不住那些重火力的高强度轰炸。 “全部火力都他妈冲着我一个人来，真是要命。” 看着车厢里豪华的内饰，比自己家的装潢还要好，想必是邮政官僚开派对的地方，虽然他没给自由联盟纳过一分钱的税，但还是唏嘘无比。 但他并没有换衣服，卡其色风衣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他用匕首撬开啤酒盖后畅饮了起来，心情十分不错，口中哼着加州梦，穿过一个又一个凶神恶煞的作战目录人员，来到了驾驶车厢。 看着所有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手下的两个sct成员正在持枪掌控着列车长的一举一动，还有副驾驶人员，以及维持机电设备运行的机械师。 “把速度放慢一点，不然我担心客人们追不上。” 在狄狛的授意下，sct成员把枪顶住列车长的太阳穴，将列车行驶的速度变慢。 冰凉的啤酒入喉。 霎时间狄狛感觉有些凉意，打了个喷嚏，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了洛城这么久，都快到了冬季了么，空气凉飕飕的。 就在此时。 一个下属来到了驾驶车厢，他的样子稍稍有些紧张，对狄狛说道：“boss，有人跟着来了，我们必须提高速度。” “看清楚是谁了么？” 狄狛眸中闪烁着无穷的狠毒，如是问着。 这个下属摇了摇头。 “真是废物，接下来你们要好好控制列车长，明白了么，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驾驶室。” 狄狛抱住了那个人的脑袋，面目狰狞的说着。 下属哪敢违背命令，一个劲的点着头。 紧接着狄狛将啤酒瓶直接扔在地上，在行驶状态中打开了舱门，疾风瞬间猛灌了进来，他走到了驾驶舱外的距离不宽的平台，关闭了舱门。 之后他顺着铁梯爬到了列车顶上，呼啸的疾风割得耳膜生疼，体质差点的人甚至连战斗站不稳，但对狄狛来说不是问题。 超过狄狛预料的是，在车顶上望风的人已经被杀掉了，十一科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快。 只见车顶上站着早已在资料表上看过的两个s级感染者，还有一小队高大的士兵，以及西弗。 在其后，最后一节车厢的梯子，又攀爬上一个人影，那奇异的眼罩以及利落的短发，以及那冰冷无比的面容，赫然就是十一科总负责人，格蕾。 列车行驶速度加快，狂风刮得更为迅猛，使得天空飘着的毛毛雨，也变为连绵酣畅的雨点。 狄狛就这样和一行人为之对视。 谁都没有说话，足足顿了好几秒。 啪啪…… 狄狛轻飘飘的鼓着掌。 “格蕾女士，对于你的拜访，我没有拿出最高规格的礼遇，还请谅解。”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过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狄狛的声音穿透雨幕，直抵一行人的耳朵，在看到西弗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嘲弄，现在的自己确实是穷途末路，在之前的斗争中消耗了太多力量。 至于十一科的成员，包括格蕾，他们无数次在资料表上看到这张脸，那种完全怪诞冷血恶毒的行为，放纵这种魔人在这世上多活一刻，都是一种天大的罪孽。 “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么。” 格蕾在一行人中无比醒目，饶是她也保持不了冷静，目光中带着一缕憎恶。 “太多人死在了你手里，sct经营的黑色产业，又害了多少人。” “伱可能觉得你是正义的，或是抱着无谓的态度。”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什么，都会付出代价，你做过的事，全部都标好了价码，等着你偿还那一天。” “而这一天，已经到了。” 格蕾将装着特化弹药的手枪对准狄狛的脑袋，如是说着。 “wow！” “按照联盟法律，无论我犯下了天大的罪孽，都先要对我进行指控，再上法庭审判，等法官宣告结果，才能采取相应的惩戒。” “你私设法庭，进行暴力处刑，这可是违法行为。” 面对那指着自己的枪口，狄狛不为所动，讲起了联盟法律。 无人会理会这种鬼扯。 因为。 “狄狛。” “你连疯人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动物。” “任何凌驾于人的行为，也将以凌驾于人的形式进行审判。” 格蕾说罢，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全部击中在了狄狛的脑袋上，溅射起血浆肉块，燃烧着奇异的蓝色火焰。 他眼皮一抽。 “你说话可真是伤人。” 狄狛面目变得狰狞无比，狠毒的翠绿眼眸比蛇蝎还要冷血百倍。 “的确，在城里的战斗让我近乎力竭。” “你带的那些人完全能够杀死我。” “但是……” 狄狛把手放在嘴上，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与强尼一同调来的外谴人员从未露过面，直到现在。 十个黑影瞬间翻上了车顶，每一个都是来自作战目录的顶巅强者。 只要将这些人杀掉，洛城就完全在掌控之中。 狄狛发出狂笑。 “格蕾女士……” “你中计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80. 至高的自由 对雨果来说是一秒都不到的刹那。 可对柯林来说却是定格在悠远岁月的漫长时光。 那怪虫不属于任何一种生物。 所有的器官组织都是由最污秽，最丑陋，最邪恶怪诞的事物全部糅合在一起，那些血淋淋充斥着黏稠物质的红绿恶浊线条。 挥动出一个又一个残酷且真切的幻境。 是股指。 是基尼系数。 是硬盘中的色情电影，是论坛帖子的屏蔽内容，是蜘蛛织成的网，是毒蛇繁衍的后代。 也是金钱灼人的欢乐闪电,也是妓女放纵的沼泽藤蔓。 是权力之毒，是盲目之鞭， “你为什么要如此抵抗。” “你仍旧不知晓我是谁么。” “超越过去，存在，以及未来将存在之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我，就可以了解存在,我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我是万物，我是宇宙，而你的敌人，都匍匐在我脚下，沐浴在无上力量之中。” “你渴望死亡么。” 那灌耳的蛊惑魔音。 是终年狼群的呼鸣，饥饿女巫的哀嚎，老色鬼的嬉闹，黑心窃贼的阴谋。 无穷无尽的幻梦。 失重感。 轮回往复的绝境。 带着噪点的显像管电视，那畸诡的怪虫以靡靡之音讲述着语焉不详的星河宇宙。 这深渊,如跗骨之蛆，扎根在柯林的脑海。 无数的时光。 唯有一种东西可以抗衡，只要自己完全抵抗,那线条就无法撼动自身，催动独属自身的时光领域，以自身的岁月来消磨永恒。 这比深渊还更鬼魅的怪虫，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柯林。 “存在，虚无，相对，绝对，有限，无限。” “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多久。” “只有归于宇宙，拥抱黑暗。” “臣服混沌，接受宿命。” “跪伏永恒。” “才是至高无上的……” “真理。” “你要忤逆宇宙，忤逆我，忤逆真理么？” 这個属于柯林的深渊，随着他的行为，念头，无休止的行动。 一切的幻象都过于缥缈抽象和虚无，甚至令柯林忘却记忆，灵魂，意志，目的，信念。 令他混乱，盲目，狂暴。 那些珍贵之物都被填充进注射器,沦为一个个针筒铺成海洋，如同瘾君子的命运，就像是送葬的长列，无鼓声也无音乐，暴虐的焦虑超越了时光。 这种至臻的折磨，连时间都是虚幻之物。 在永恒之中没有事物可以为之匹敌，甚至是文明，甚至是宇宙天体，甚至是恢弘星河。 一切都深不可测。 行动，欲望，梦想，言语。 从柯林全身汗毛竖立的毛孔中溢出，频频的恐惧之风掠过。 上面，下面，四面八方，甚至是体内，脑中，脑中之脑，层层叠叠剥开无穷颅骨，又从中心穿越层层壁障冲裂而出。 寂静，空间，在黑暗的深处，演化出多变而无休止的噩梦。 虚脱的柯林恐惧着那不断涌来的，超越时光，超越宇宙，已经无法用折磨来形容的，高纬度处刑。 那朦胧的恐怖充斥了一切，不知将人引向何方。 透过所有的窗子，他只看到了无限。 仿佛已经身处数字与存在之外。 那永恒的灵堂内，古老的嘶喘声，应和着柯林恐惧苦痛的回响。 兰迪在翻阅那罪恶的圣经，强尼开着战车呼啸而过，雨果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他们也被深渊给奴役，臣服于无穷的混沌之中。 所有与柯林纠葛的死灵化为跳跃和喧嚣的海洋，在那大海的狂笑中，他听到无数充满耻辱呜咽的苦笑。 这空虚，黑暗，赤裸的世界。 如同最为扭曲的血肉画布，成千上万从外面，内里，活跃在柯林的眼中。 那些目光亲切的逝去的生命。 喀嚓！ 铁门上仅够露出眼眸的小闸门被推开，从中露出冷酷的眸子。 身处研究室结交上流人物的考古学家，将锒铛入狱的柯林捞出来，并托人消除了所有犯罪记录。 完全击垮了柯林的叛逆，以及最后一丝自尊。 砰！ 红色的印章在离婚协议书上盖下。 彻头彻尾沦为失败者，受制廉价烟酒久远的苦役。 嗡…… 电话声的蜂鸣将柯林完全从幻梦中扯出。 他已经完全恐惧，完全动摇，失去意志，失去信念。 沦为混沌的产物。 只差致命的最终一击。 那是在一个寒冷的冬日。 自由城。 警方通知柯林前往一个地点。 恶劣的天候，强降雪笼罩了整个城市，白皑皑的一片。 在那满是积雪，漫天飘零雪花的冻土上，无人问津的酒吧后巷，柯林目睹到了他父亲的尸体。 那怪虫，满是复眼，节肢，口器，的怪虫。 它们盘踞在那具尸体上，如蛆虫啃咬腐肉，它们也在啃咬那具尸体。 骤然的，它们身上浮现出红绿股指线条，朝着柯林蔓延而去。 “你已经完全正确，从这一刻开始，无论任何行动完成的一刻起，也都自动正确了。” 那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穿越星河宇宙纷沓而至。 柯林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放弃了任何抵抗，就在那线条快要接触皮肤，扎入体内的一刹。 他看着那具尸体。 似乎是精神现象学，度过无穷岁月的他转为成了纯粹的他，实现了一种超绝的蜕变。 柯林骤然缓过神了，眼神有了焦距。 “或许你是对的。” “但你不该在最后还耍这种花招。”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是谁了……” “是岁月，不，是那些超越岁月的，让我理解了这一切。” 咔！ 柯林一把扯住那些线条，纷纷绷断，爆出憎恶的血浆，而那怪虫也发出凄厉无比的悲鸣。 “你在干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你仍在奴役之中，虚无之中，背离宇宙。” “你这发狂的疯人！” 怪虫的哀嚎声刺耳无比。 而柯林面目冷冽得如同这酒吧后巷的凛冬。 “是的……我依然笃定，你所谓的自我欺骗，在这悠远的岁月，奠定了它的真实。” “我不是我，我是柯林，我是我。” “我是我……这听起来基本是废话，虽然前一个我和后一个我是同一个我，但前一个莪是被规定的，他是无限的我，后一个我是用来规定前一个我，是有限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发生了变化，扩展了自身，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这些过渡，这种规一性，同一性，让我和其他人分别开来。” “就像两个人，站在地球的同一点，其中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另一个人则从这个点出发，环绕了世界，最后回到这一点。虽然他们都在一个点上，但后一个人已经得到了拓展。” “但我也不是我。” “在我确定我是我的过程，也就是否定我不是其他人的过程。” “假设整个世界都被我占领，除我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就像是永恒幻象中的那些岁月，我只有先否定我不是自己，再否定这种否定，才能成为我。” “是真的。” “我彻底认定了这一切！” “存在和虚无，本质和现象，绝对和相对，有限和无限！” “这是……至高的自由！” 柯林目光如炬，撕扯着那些线条，侮辱那具尸体的怪虫全部爆成血淋淋的红浆。 “你在干什么……” “你这……” “发狂的疯人！” 怪虫狂怒着，滚荡着无数血肉淋漓的面孔。 “宇宙的理性。” “太弱了……” “我的对手远不是你这种杂鱼。” “从基本的意识出发，通过理性的否定，否定理性的否定。” “这就是绝对精神。” “我已经是自在且自为的存在，真正的存在。” 砰！ 随着柯林拉扯出所有线条，那怪虫直接爆裂成渣。 而雨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他来说只是刹那之间。 这片领域的核心直接爆碎，一股伟力直接将猩红天地都给震散，一秒，一秒都不到。 整片天地直接被瓦解。 转瞬间…… 回归了现世。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雨果完全处于茫然状态，刹那内，那片天地已被瓦解，这是现实世界。 空荡荡的街道，完全正常的圣乔治区，天空下着酣畅淋漓的暴雨，无序杂乱的水滴穿成绵绵细线，荡漾出无限狂暴的涟漪。 两排高大建筑物掩映下的一线天街道。 随着一声震彻天际的闪电惊雷，雨水暴戾的挥打爆裂，天地间充斥着破碎的狂响。 而雨果往前面看去，赫然站着柯林。 他的衣物头发被雨水打湿，目光如炬，又随着一道闪电在他背后爆发，那剧烈的闪光，透过他雕塑般屹立不动的宏伟身子，那刹那内笼罩世界的影子，将雨果完全盖住。 雨果竟…… 下意识倒退一步，这世上，竟真的有人…… 能战胜永恒！ 柯林说话了。 他已经忘记了永恒幻象中发生的一切，记不清所有细节，只是无比坚定的知道一件事，他感觉自己念头无比强大，能撕裂宇宙星河。 “宇宙的理性么，雨果。” “理性带来的……” “只有理性的苍白。” 181. 残忍的精神 那瞬息间所爆发的伟力，终结了化为怪物的那些人们身陷深渊中的永疼，摧垮了核心，使那怪虫湮灭至虚无。 拨开云雾，震散缥缈，显现真切的苍天，淋漓暴雨尽数挥洒。 哪怕是雨果也有些怔神,仿佛只是那个人的念头，仅凭念头就撕开了那血红狰狞的幻梦。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目，在闪电强光下影子被拉得无比颀长，笼罩他前方的一切，都被阴影吞噬，而那凛冬所至的目光，如同死人中的死人。 突如其来的骤雨,满目疮痍的圣乔治区排水系统已经堵塞，街道上的积水转眼间已经没过了鞋子。 “理性的苍白么……” 雨果喃喃着,滞纳的扫视着四周，他见过这一幕，被林立建筑挤压掩映下的一线苍穹，这灰白死寂毫无生意的天幕，连绵不休的暴雨。 那张面容与恍惚梦境中的模样渐渐重叠，竟完全一致。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惶恐笼罩了他的内心。 正如同命运所揭示的一样，谁也无法抵抗命运，甚至是神。 神也无法抵抗那种缠绕着无尽恐怖，那深渊尽头的终极命运。 但稍纵即逝，就被他恐怖的心智压下，阴郁的深蓝眼眸释放着无尽幽邃。 此时此刻。 言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有的话语,早已在永恒中阐述完毕。 太阳刺芒的光晕乍现，连成氤氲的射线一晃，随着这惊世的一闪。 如同大坝泄洪，山洪暴发，这一瞬的爆发力,震散了周围的建筑，化为粉末飞速飘散，破开了灰霾的苍穹，隔绝了滔天的雨幕，霎时阳光普照。 同处于人类意志绝巅的两个男人，在这空一无人的颓败死城，如命运揭示的一样进行着死斗。 宇宙天体永恒耀眼的光芒震下神柱，无数宝石，金银，所有夺目的璀璨珠宝，从柱中爆发，真如神授天威，呈毁灭之势从天而降摧枯拉朽向着柯林冲刷而去。 那些灿烂的金币，每一枚都如同利刃，以世间最纯粹的贪婪暴欲绞杀着一切。 现世的那些高楼，那些反光度极高的玻璃建筑外层，与这些闪耀之物交辉相应，霎时光芒大盛，如同不灭的极昼。 瞬间将能将人眼烧蚀成灰烬。 柯林已经被彻底淹没，在那恐怖攻势下顽强抵抗着。 即使他将死神异象,无坚不摧的金铁灌注全身，但在这惊世的威能下，火花溅射得如同瀑布奔流，他的皮肤在这天威中刮擦出一道道划痕，转瞬间消融金铁，深蚀骨肉。 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捏出血来，然后朝着从天而降的神柱，绷紧全身力道，挥出了一拳。 从中爆发出自我折磨的长龙。 盘扎的筋脉肌肉上镶嵌着无数铁丝刀卷，它们狂暴的收缩交织，创口溢出一副副面孔滚荡的血红哭嚎业火，那根本不是拳头，也不是手臂，而是充满苦痛暴虐的擎天巨塔。 那不绝的痛苦长龙，那些刀锋，过于罪恶的绚烂，被岁月磨亮，如岩石开花，沙漠泉涌，闪烁着盖世的流光。 而被刀片勒绞的每一寸血肉，那翻涌的血花声比断头台都要更加凄厉，极致的痛楚纤毫毕露的奔流踊跃。 如同一座危楼，为惩罚傲慢之罪，从而堆下的血肉柴薪，焚烧着滔天业火，反冲着蕴含天威的神柱，在这究极暴虐的力量下，哪怕是真神也要为之颤栗。 既是伤口，又是刀锋。 既是耳光，又是脸面。 既是四肢，又是刑车。 既是死囚，又是屠夫。 随着柯林一声暴吼，无穷的力量注入其中，自我折磨的苦痛长龙从大地倒灌，直冲苍穹，将这天华璀璨的神柱直接震散。 砰！ 那些神迹随着长龙冲击纷纷破碎，裂为无数晶莹琉璃消散于虚无。 这过于狂暴的冲击，与异象为之连接的雨果遭到反噬，喉咙一甜，呕出大滩鲜血。 雨果瞳孔收缩，太强了，已经太强了，究竟是何等生猛狂烈的力量，使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速度。 如削去了时光。 金铁混入全身，无匹的爆发力，使得他直接蹬跳飞越而来，左手咔咔咔的变形，那是一面比他人还要大的珐琅质巨镰，他一路越来，在柏油公路上撕裂出深深的沟壑，只如一道白色闪光，转瞬间已经逼近身前。 雨果念头一动，像是之前削飞建筑一样，磅礴如江川湖海的强大意念飞越而去，只有一种东西比光还要更快，那就是思想。 这股意念全部进入了柯林的身体，在他体内如链式反应般威力层层叠加，即使在金铁灌注下，身体也迅速开始破开裂痕，渗着鲜红的血浆。 但这根本无用。 柯林的意念也如掠过的恐惧之风，向着雨果呼啸而去，转瞬即至，没入雨果的躯壳。 咔咔咔…… 雨果的左臂也浮现出裂纹，在那意念汇注之下，整条手臂直接爆碎，创口喷薄着骇人的血液。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 这种距离雨果根本不占上风，此时的柯林，已经能够完全无视自己那融入宇宙的超维现象，他能抵达真实。 随着雨果念头一动。 所有一切都开始缓慢下来，天际落下的雨水为之凝固，柯林的动作也停止下来，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悬停在半空中，他扬起的那些尘浪烟雾，也尽数停顿。 雨果试图抵抗，抵抗那恐怖的宿命。 要在三十三秒之内，将柯林完全瓦解，轰杀至渣。 他不惜催动以命搏命的最终杀式。 如果说领域是能够撕裂实在界展现自己意志的存在。 那么这种方式，甚至能够具现幻想。 以他脚下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宝石，金银，石筑，璀璨闪耀的光景开始蔓延，改变了周遭天地的构造。 教皇，不仅能将人从真实拖入虚妄，当拥有无数信徒时，他已经不用描述虚幻的天国了，因为所有人都成了虚妄的拥趸，这种疯狂的布道由人们构筑的天堂已成现实，沦为象征界，尽管所处的是人间炼狱。 教皇，甚至能将虚妄凝为真实。 这宇宙洪荒屠戮万物的圣堂，侵袭着一切，所有现代写字楼玻璃都变成了彩绘玻璃，那绚烂的光景过于惊人，斑斓抽象的启示，慈爱的圣母，身披白色半袍普渡世间的天主。 将城市，沦为后现代狂信福祉。 那些斑斓彩绘中隐隐透出的福光，带着神性。 在这些福光的加持下，雨果受创的手臂，飞掠出无数散发着圣洁光辉的羽毛，在这天国之中，凝练出无数奇异的天使。 是的。 它们之所以需要一双翅膀，就是为了来遮掩那丑恶无比的面貌，当那些翅膀铺展开来，暴露出的是增生的肉瘤，以及腐败的混乱面孔。 这些生物，带着审判的天谴之力，纷纷朝柯林扑杀而去。 “三十三秒……” “这是你的极限。” “也是我的极限。” “定生死吧，雨果。” 在这时间完全凝固的圣堂中，柯林说话了，恰巧的是，在将死神异象开发出领域，开发出终极，将其汇入全身时，他甚至能顶得住将时间领域催发到最大的副作用，速度快得像是能够忽略时间，也刚好是三十三秒。 只是一瞬。 所有扑杀而来的幻想之物，被柯林无匹速度下的锋利骨镰迅猛切割全部斩杀，化为无数盏破碎琉璃。 而其中的雨果如同真神，不再犹豫，所有彩绘玻璃爆发出刺眼的福光，全部汇注在他身上，霎时天幕乍现海市蜃楼，那恍惚恢弘的天国朝着柯林本人重重砸下。 那威势，强得惊人，哪怕是真神也得为之跪伏。 即使是被金属强化后的肉体，柯林也频频爆血，骨骼破裂，光是威压就要让他匍匐倒地，不堪重负。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雨果冷漠说着。 柯林不再犹豫。 他卯足全身力气，爆发出自我折磨的长龙。 金属，血肉，业火。 无穷的杀孽冲撞着神威。 苦痛长龙从柯林手上挥出，至极痛苦，至极刚猛，至极暴虐的长龙，一通狂暴的乱砸，擎天巨塔将这虚假的梦幻国度统统轰击成粉碎，顶着虚伪圣光的沐浴，漫天飘零的琉璃，直逼雨果。 在快到一百米时。 柯林周身的空间变得氤氲，如夏季高温热浪般的透明涟漪。 似乎是来自虚空中的什么物体在慢慢具现。 那种光景过于恍惚，如同梦境般，回想不起是如何开始，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了。 那是中世纪的古老器物，用来处决拷问的酷刑执行装置，犹如一個铁柜子，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有着铰链和门罩，器物上方还有着戴着华贵冠冕的女性铁像，通体漆黑，散发着阴寒的光泽。 这种刑具。 被称作铁处女。 三座巍峨恐怖的铁处女屹立在大地上，那门罩缓缓打开，发出极其刺耳的尖锐吱呀声，内部传来来虚空流动般的风嚎声，同时还有密密麻麻足以将人刺穿的尖刺。 随之每座刑具中都爆发出千百根烧蚀着哭嚎业火的刀卷，朝着雨果缠绕而去，而雨果避无可避，那速度快到极致。 咔咔咔…… 刀卷直接扯出了雨果的灵魂，或是说意志，这就是柯林的教皇暗示，每一座铁处女都从雨果身上勾出一个雨果的灵魂回来，分别拘禁在了永恒痛苦的刑具中。 然后。 砰！ 门罩骤的闭合。 根本不得知那邪恶的内里在发生什么，只是传出铁片绞动的声响，每次转动，都是悠远岁月的绞杀。 似是看见重影的精神病人，寒冷，饥饿，精神狂热且混乱。 他的灵魂在一艘没有桅杆的旧驳船上航行，迷失在恐怖浪涛纷沓而至奇大无边的幻痛之海上。 透过所有窗子，看到了无限。 啪！ 像是将雏鸟捏碎在掌中，或是碾过路边初生的麋鹿，铁处女疯狂的溢血。 永恒狂暴的痛楚。 全部在雨果本人的脑海内瞬间迸发。 顷刻间将他摧毁。 整片天国崩塌。 正如雨果本人。 只是无神论者。 洛城都市圈。 圣乔治区。 满是残垣断壁的废墟建筑群，雨水洗刷着所有灰烬。 地上的积水没过鞋子。 扑通一声，雨果颓力的跪倒在地，沐浴在雨水之中，抬头望向完全灰白的天幕， 柯林向他慢慢走去，复述着他的话语。 “极端的痛苦，就像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 “因为它过于猛烈。” 柯林每走一步，靴子都踩踏溅射着雨水，最后来到雨果身前，从他怀中取出了他本人常用的手枪，拉开保险，把枪口顶在了雨果的额头上。 “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柯林平静问着。 雨果从天际收回了目光，深邃的眼眸毫无喜怒的望着柯林，他认为，自己对阴阳轮回，宇宙宿命的理解又深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迎来了命定之死。 “柯林探员。” “你具备……” “残忍的精神。” 寥寥几句说完，他不再发言，只是凝视着柯林，带着复杂的意味，竟有些怪异的怜悯。 砰！ 柯林用最朴素的方式杀了雨果，扣开扳机，子弹穿过他的脑袋，溅射出些许血液，他无力的瘫躺在地上，后脑勺汩汩溢着血浆。 雨果。 死了。 182. 落幕之雨 前往内华达州的西部快线，邮政列车高速行驶，疾风猛灌，吹得每个人的衣摆狂舞。 尽管狄狛身负重伤，但十个作战目录人员就在旁边，他根本无所畏惧。 “只靠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要靠这個。” 狄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得意无比。 “你知道十一科最大的弱点在哪里么？格蕾。” “你们需要做背景调查，要认定会忠于自由联盟。” “你们的手段……太卑鄙了,有家室的人是优先的，这些人会变成你们的傀儡。” “但有没有想过，在必要时。” “也会变成我的傀儡呢？” “你认为对不对，西弗。” 狄狛拍着膝盖，开始狂笑。 而格蕾一行人只是，无动于衷。 骤的…… 狄狛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只见格蕾身边的两个军装士兵摘下帽子，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露出的凶煞神情。 “你以为我不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么？狄狛。” “西弗已经将你的那点伎俩全部告诉我了，所以我特地从第一科请求了两名王牌探员紧急支援。” 格蕾面无表情，这些作战目录的人员虽然强大，但对上王牌探员，还是远远不够看。 狄狛眼皮狂抽，下意识倒退了几步，少有的，他感觉到了真切的死亡。 他怔怔的看着西弗，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还有家人在自己手上。 “这不可能，你是在唬我，你认为虚张声势能吓得到我么？” “你太天真了，格蕾。” 狄狛面目完全扭曲，他把目光看向西弗，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察觉。 而西弗没有任何波动，看着狄狛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狄狛终于保持不了平静,开始暴怒的吼叫。 “你这该死的叛徒！” “从你进入sct开始,我就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在sct里赚的钱,比在十一科不知道多到哪里去。” “我们去偷脂肪,炼肥皂,拍电影,你全都忘了。”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狄狛拿出了电话，他要用最为狠毒的事，来把西弗推入地狱。 “我从来没都没加入过sct，只是你们这样认为而已。” “你是一条疯狗，狄狛。” “没人会真正的尊重你，就像是希斯一样，你所有手下都只把你当成怪胎。” “而他出卖你的时间，也远远要比你想象得早。” “最后你会走到这一步，他功不可没。” 西弗冷漠说着，他从未动摇过，哪怕是在狄狛和自己摊牌的时候，也生出了牺牲家人的念头。 “哈哈哈哈……” 狄狛狂笑着，像疯狗一样嘴角唾液横流，用电话拨着号，狂怒的咆哮着。 “你知道么，西弗。” “我要让那些最为丑陋的恶人轮流侵犯你的妻子，最后像屠宰猪狗一样杀掉她。” “甚至是你的孩子！我也要让人把他大卸八块！再被装进垃圾袋丢进他妈的不可焚烧垃圾箱慢慢腐烂！” “你们这些人……说不定也有家人在那里。” “每个我都要这样做！每一个！” 狄狛输完号码,拨打着电话。 十秒过去。 狄狛脸色越发阴沉。 “是无人接听么？” “有一些强大的感染者，他们是两面派，不会轻易帮任何一边，谁能胜利，他们才帮谁。” “不过次要的工作他们倒是不介意帮忙。” “例如保护探员们的家人。” “比如说你的老熟人，和sct有着过节的屠夫，海勒。” “我早知道你这种烂人会那样做，所以提前就安排了他们过去保护，这是中坚力量，哪怕是对上你们的好手也绰绰有余。” “从头到尾，你打过去的电话，只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而已。” 格蕾冷漠说着。 喀喀喀…… 狄狛将手上的电话捏成粉碎，无比憎恶的看着格蕾。 “两名王牌探员么。” “我现在的处境确实已是绝境。” “不过……格蕾。” “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你们太小看……sct最高干部了！” 狄狛的异象开始显现，银色鳞甲覆上了他的手臂。 “12次死亡的机会，狄狛，只需要杀死你12次就行了。” 格蕾示意不用留情，直接斩首。 狄狛开始狂笑。 “看来今天真的难逃一死了。” “但总有几个人要和我一同迈上这地狱之路！” 说罢。 双方人员在疾驰的列车顶展开了混战，激烈无比。 …… …… …… 柯林顶着雨水，离开满目疮痍的圣乔治区。 这片城区已经沦为空城，即使走出几公里也见不到人影，绝大多数人都沦为sct邪恶阴谋的牺牲品，死得不明不白。 在收到柯林的消息后，十一科所有据点振奋无比，黑雾已经消弭，sct最高干部亚修死亡，同时作战目录十一位的教皇也被肃清，这无疑是巨大的胜利，将sct从洛城中赶跑，奠定了胜局。 当柯林将电话打给格蕾时，并没有接通。 不过在这种紧急时刻他也明白，格蕾忙着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又将电话打给李斯特，但还是没有接通。 他想要知道狄狛现在身处何方，在军队镇压下，所有暴乱分子，和那些冲锋队，渐渐抵抗不住，被尽数枪杀。 事到如今，连作战目录前列的超绝强者也已经死亡，sct在洛城的行动以失败告终，注入的资金，投入的人员，所有资源都一去不复返，元气大伤，不可能向洛城卷土重来，要是还有其他动作，也是在其它地区。 洛城的动乱，终于结束了。 但狄狛这种魔人绝对不能够放任，必须将其斩尽杀绝。 自己和他，还有着仇怨。 柯林将电话打给了尤金，久违的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虽然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极其久远的梦，感觉恍如隔世，但对梦里的事物，都记不清细节了。 只无比确切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绝对精神，这是一种自在且自为的存在。 得知尤金那边没有大碍，和杰西卡一直都很安稳，柯林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挂断了。 再将电话打给伊琳娜。 终于得知了狄狛的动向，格蕾带着王牌探员前去阻击溃逃的狄狛，已经出发有些时间了，是前往内华达州的西部快线。 柯林挂断电话，在建筑物之间飞快翻阅，很快离开了圣乔治区。 不知道自己赶不赶得上，只要解决这个狄狛这个大患，这个煽动家，魔人，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 来到蒙哥马利区的一处停车场，柯林随便找了一辆机车坐了上去。 骇人血管往其上蔓延，机车喀喀喀的变形，外形变得无比粗犷，随之柯林发动引擎。 l型的排气管喷薄出狂暴的血浆，向着西部快线飞驰而去。 183. 诺言 邮政列车的驾驶舱内。 “将速度提到最快！” sct成员砰砰开了两枪威胁，示警自己是真的会杀了他，列车长也根本不敢怠慢，即使速度已经提到最快乐，但还是架不住这些狂徒的生命威胁。 这种运输贵重物资的列车，通常都会设定一个速度的阈值，虽然理论上可以达到更高速度,但是非紧急情况是不建议采取这种措施的。 狄狛怎么想也没想到，这次溃逃竟真正的成为了亡命之旅。 他早已对西部快线的行驶路线做了调查，在不久就要经过一处接近两千米长的跨江大桥。 必须将速度提高到最快，不然对策局在铁路上设置障碍，他们的后援再赶到，自己绝对是十死无生。 尽管已是绝境,但狄狛强烈的求生欲爆发,死守着列车，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王牌探员领域指数起码也达到了2以上，已经屹立于金字塔上游，面对这些外谴人员根本不是问题。 但作战目录其中有一个，同样生猛无比，可以与王牌探员为之交锋。 在狄狛的示意下，无论如何拼死都要守住这部列车。 但对策局又岂是那么易于，作战目录人员统统被打下了车顶，跌落下去。 塞卡以及十一科的另一个s级感染者也下了车，在铁路地带继续着鏖战。 作战目录中最为狂猛的一名，也与一名王牌探员难舍难分，在激烈交战中也跌落了车顶。 车顶上全是血液，钢铁外壳尽是划痕和凹陷，饶是这列车会用来运输金条，无比结实，但也架不住这些凶猛之人的践踏。 狄狛仍在前几节车厢死守，不让对策局越雷池半步，破坏驾驶舱。 还有一位王牌探员与狄狛交战着,这位王牌探员即使是在第一科中也是好手,暗示为审判,威能无匹，这种暗示并没有固定的异象，而是每当遇上什么敌人，便会显现出此人最难以对付的异象。 而惊人的是，狄狛最为恐惧的暗示，竟然和他本身一样，也是正义。 双方都展开领域陷入死斗。 天秤在王牌探员背后浮现，还有那夸张的审判巨剑，这些由超越精神以及物质之物凝练而出的概念利刃，压制得狄狛根本不占上风，节节败退，要么被拦腰斩断，要么被斩首，地上摆着好几具狄狛的尸体。 这样的战斗完全就是一边倒。 已经将狄狛杀了好几次。 列车顶上的景象骇人无比，钢铁外壳上全是沾黏的红浆，爆裂之风迅猛刮过，竟真的下起了腥风血雨。 狄狛也彻底的发狂，动用了一种黑暗无比的术式,让那些寄宿在自己身上的亡魂全部燃烧，以失去所有死亡机会为代价，鳞甲利剑释放出无穷的威能，向着王牌探员挥击而去。 …… …… …… 柯林驾驶着机车直接在直线距离上狂驰，不管有没有路，也生生冲撞出一条路来。 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虽然洛城的危机已经基本告终，但是潜渊症，sct，还并未得到终结。 …… …… …… 疾风掠过，车顶上的光景恍惚无比。 狄狛近乎力竭，被砍杀得不成人样，浑身是血，躯干破破烂烂，通过那些完全贯穿的窟窿，甚至能看到后面的光景。 那些诅咒，那些恶灵，在狄狛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不仅是为自己在战斗，还有那些死灵，那些杀千刀的杂种。 “死！” 狄狛大喊一声，直接用剑将身前探员的整個身子暴戾的斩开，瞬间将其暴毙，毫无生还的可能性，似是完全掌控了局势。 而他本人的异象也慢慢淡化，变得无比虚弱，异空间中的力量也如游丝，自己现在再也无法复活，那些寄宿在体内的亡灵已经尽数消失，他本人也再也没有那份从容不迫，狼狈无比，他跌跌撞撞，差点就要掉下列车边沿。 是自己的错觉么？ 为什么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西弗……你这该死的叛徒！” 狄狛声嘶力竭的暴吼着，从车顶上滚到驾驶舱外面平台，西弗已经解决了控制列车长的sct成员，正在让列车降速。 “啊啊啊……” 不知道那是狂怒的喊叫，还是悲鸣，狄狛面容扭曲得如同厉鬼，被红浆渗透的头发能拧出血来，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异象全部汇聚至手臂，生出血红的鳞甲。 即使西弗再怎么反抗，但终究也只是b级感染者，还来不及施展异象。 咔咔咔！ 狄狛冲上前把双爪嵌入西弗的脑袋，将其生撕活剥，竟将头颅直接拧转了一圈再生生扯下，西弗瞬间暴死。 而此时的狄狛已经完全狂乱，杀红了眼睛，他此时已经完全力竭，穷途末路，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他拽下列车长，用拳头将其在脸上猛揍，砰砰砰，直到面部变形，一片血肉模糊，脑袋都被轰成了浆糊，狄狛才肯罢休。 而列车长至死，都紧紧拉着刹车扳栓，要让列车停下来，车轮在铁路上刮擦出剧烈的火花，正在紧急刹车。 与此同时。 列车已经开上了跨江大桥，这座桥的长度甚至接近了两公里，下面在暴雨天候汹涌翻滚着的冰冷浪涛。 毫无征兆。 磅！ 一声晴天霹雳的炸响，大桥中心被炸断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土石翻涌着，桥中心断了一个缺口。 而列车虽然在紧急降速，但已经来不及了，朝着那缺口直杠杠的开下去，这让狄狛稍稍有些清醒过来。 以他现在和普通人无异的身体，掉下去完全就是送死。 哐哐哐…… 眼看列车最前面一节的驾驶舱已经跌落下去，强烈的求生欲望催动着他，狄狛赶紧打开舱门，攀爬着铁梯，在坡度倾斜程度还不高的时候。 他死里逃生，成功爬上了车顶，就准被往后面车厢走。 但车顶上还有一个女人，站在车顶上方，她已经将车上的所有持枪的sct成员解决完，脸上溅着几滴鲜血，正是格蕾。 现在车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格蕾手中持着装载特化弹药的冲锋枪，面无表情的看着狄狛。 列车仍然没有完全刹住，还在一步步的掉下深渊，前两节车厢已经跌了下去，九十度的悬在半空，这重力拉得后面的车厢也在继续滑向汹涌冰冷的江水。 狄狛就欲冲上去。 格蕾张合着嘴，似乎是在念着什么，但在狂暴的雨水中根本听不清，不知那是诅咒，还是某种愿景。 嗒嗒嗒…… 冲锋枪枪口不绝绽放出致命的火舌，弹无虚发全部扫射在本就苟延残喘的狄狛身上。 打爆了他一条手臂，又在他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血洞，本就已经变成筛子的身体，更是创伤得体无完肤，打得他频频后退，身上烧出一簇簇奇异的蓝色火苗，焚烧着他的身体，也焚烧他罪恶的灵魂。 直到把完全跌下来列车，缓缓掉入恶劣天候影响下暴躁的江水中，那些怒涛的拍打，深邃无底的黑色水面，横跨两千米的磅礴大江。 格蕾顿了一会儿。 就这样，结束了么？ 咔咔咔…… 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求生欲，难以想象那是何等超绝的魔人。 “我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 狄狛狂吼着，他生生把匕首插进了近乎垂直的车厢铁皮上，拼尽全身力气紧握着，他面容完全扭曲，五官都快挤在了一起，精疲力尽的他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那匕首。 他完全失去了力量，完全濒死，甚至不能用异象来恢复半点伤势。 狄狛的另一只手被子弹打爆，小臂只剩下模糊血肉，和森白的残骨，极痛从灵魂深处蔓延到全身，宣告着他死亡的命运。 “竟然是这样！” “是这样！” 他在恍惚的梦境中见过这一幕，汹涌翻滚的着怒涛，压境的黑云还有不绝的暴雨，断桥，失控下坠的列车。 这种既视感。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惶恐占据了他的内心。 “啊啊啊……” 他发出无比扭曲的悲鸣，看了看自己流着血的只剩下骨头的小臂，他看着那残骨的截面。 狄狛大口喘着气，没有人能杀死狄狛，没有人，潜渊症也不行，宇宙也不行，命运也不行！ “要上了……” “要上了！” 他同完全疯狂，彻底魔怔的癫人，那暴虐到无以复加的念头给了他力量。 狄狛竟将那一截残骨生生捅进了铁皮，顿时触电一样的究极痛楚从小臂穿透颅骨，直贯大脑皮层，深抵灵魂，哗哗哗…… 残骨处汩汩溢着血浆，还有那些破裂粉碎的骨渣黏在烂肉上，生生被这狂暴的方式剜去了一截。 即使他的意志承受得了，但他的肉体仍在发出狂暴的痉挛。 他扯下匕首，凭着残骨在固定自己，往铁皮上方插去，如此反复不断。 那小臂的残骨破裂一次又一次，他全身都在发出极限的抽搐，如此往上攀爬着，此时列车已经完全停止。 直至将整条小臂骨头全部报废，他终于爬上了车顶，那极致颤抖着的疲惫肉体不可控痉挛着，饱受折磨的肉体哭着血来。八壹中文網 “我战胜了……战胜了命定之死！” 但狄狛却在狂笑，他破烂的身体与活死人丧尸无异，仿佛只是他的意志连接着人世间的一堆死肉。 格蕾有些僵住，此时的狄狛完全就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弹匣在刚才已经打空。 狄狛彻底发狂，像鬼一样持着匕首扑了过来。 但此时的狄狛早已经没有了异象的力量，只是像暴徒一样用匕首胡乱的挥舞着。 格蕾的格斗技巧完全不是狄狛能比，两三招将其制服，紧紧扼住他持匕首那只臂膀的手腕。 可狄狛已经彻底疯魔，将磨损到只剩大臂的尖骨刺穿了格蕾手腕。 咔！ 狄狛一刀。 捅进了格蕾的喉咙。 又用力几分。 将整个刀刃，全部插进了格蕾的脖颈。 格蕾嘴角溢出血液，用尽浑身力气，从口袋里取出一支蓝色的注射器，针尖刺入了狄狛的脖子上，按下了活塞柄。 蓝色的液体顷刻间汇入狄狛全身，本就破烂无比的肉体，燃烧着无比凶猛的蓝色火焰，将他整个人慢慢焚化至焦炭，破碎为灰烬。 “和梦中一样……” “啊啊啊……” “和梦中一样……” 狄狛发出比亡灵还要更加凄厉的嘶嚎悲鸣，他知道，自己迎来了命定之死。 刚好晚了一步。 只是晚了一步。 当柯林拼尽全力以最大限度的速度赶到，抵达跨江大桥，邮政列车的车顶上时。 那魔人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被焚烧成完全碎裂的焦骨，死得不能再死，葬送在这深渊般的大江中。 雨水冲刷着车顶上的血液，孤独的大桥两侧，是不绝的阴冷浪涛。 而格蕾。 倒在了车顶上，喉咙插着一柄匕首，嘴角溢出血液。 柯林赶忙上前，半跪下了身子，这伤势……已经无法逆转了。 她口中溢着血，眼帘扑动着，眸子转向了柯林，她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开合着，但喉管已被切断，什么也说不出来。 柯林捧起了格蕾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握着，眼睛看着她，无比郑重的说道。 “教皇已经被我杀了。” “现在洛城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他说着能让格蕾安心的话。 然而格蕾没有动容，仍然看着柯林，想要说话，但使得脖颈创口的血溢得更加凶猛。 “你赶跑了sct。” “再也没有最高干部，再也没有外谴人员。” “全部都死了。” “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柯林不知道格蕾到底想要听什么。 他感觉得到，那失去温度逐渐冰冷的手用着最后力气反握着自己，嘴巴努力张合着，但什么也说不出，那深褐色的，坚定不移的眼眸死死盯着柯林，带着一种无比强烈的乞求。 “……” “我会遵守和你的赌约。” “现在的我无比强大，能杀死所有最高干部，作战目录上的所有人，包括峰会。” “我会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我会终结潜渊症。” “终结所有的一切。” 柯林用着最为肃穆的口吻，最为郑重的语气。 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柯林竟然看到，格蕾笑了，他一生中从未看到过那样灿烂美好的笑容。 她缓缓阖上眼睛，没有了呼吸，手掌彻底冰冷没有了温度，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 细雨连绵不绝。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抱起了格蕾的尸体，在冰凉的雨幕中，向洛城的方向一步步迈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84. 宿命 一周后。 危险已经远离。 狂人逐渐消弭。 sct在洛城掀起的风波已经结束。 平常的民用住宅内。 墙上全是乐队海报，房间角落还摆着架子鼓以及一些乐器，还有着颇为复古的砖石前面和一些车牌装饰。 随着闹钟吵嚷着无比刺耳的铃声，时间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尤金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很长时间很没睡得这么舒服过，就准备拍打闹钟让它停下来。 但骤的她想起了今天是个特别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 尤金麻利的起了床，她是从来不整理被褥的类型，拍下闹钟，穿着卡通图案睡意，无精打采的到盥洗室洗漱。 一边刷着牙，嘴里全是牙膏泡沫,她来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在下着小雨，跟天气预报说的一样。 基础通讯渐渐恢复了正轨，洛城内能受到气象局的消息。 洗漱完毕后，尤金打开冰箱，里面显得有些可怜，因为前段时间的大停电，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昨天临时买的培根和鸡蛋，本来准备做点早餐，却发现完全没有胃口。 是被那个混蛋影响了么？ 尤金关上冰箱门，到衣柜翻找着衣服。 她长吐出一口气，自己可没有连衣裙之类的，不过好在还有一身黑色的西服，穿上白色衬衣套上西服后。 尤金利落的出了门。 太多警员，军人，还有十一科的成员牺牲在了这次动乱之中。 新的职能人员接管了市政厅，为了让洛城恢复生机，象征意义的东西不可少,要为这些捍卫和平的人修建陵园，以及立碑。 很快就划出了一块区域，一周不到的时间就修建完毕，临近好徕坞，并且靠海，风景无比宜人。 尽管格蕾生前违背最高指挥部的命令，但不可否认她所作出的卓越贡献。 今天要举行格蕾的葬礼。 早上十点。 临近好徕坞的宁静墓园中，其中一块墓碑格外醒目，因为前来缅怀的人太多了，被表达哀悼之意的鲜花堆砌了一圈。 灰蒙蒙的天飘着毛毛雨，没有人打伞，皆是着肃穆的黑色服装前来缅怀。 为数不多，还幸存着的十一科成员，格蕾生前在军部的战友，以及她在对策局内的很多朋友。 包括其他科室的最高负责人。 牧师在念着悼词。 这座陵园埋着太多十一科的人，塞卡也在那追逐战中阵亡了，他是同时和几个作战目录的人员战斗，甚至是……没有全尸，只好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冢,葬在了梅的旁边。 所有前来哀悼的人神情都无比悲痛。 尤金发现了一個坐着轮椅的女孩,十几岁的样子,唯有她哭得无比悲恸，她的双脚上长着黑色的结晶，尤金明白，这是潜渊症恶化的迹象。 她接着扫了一转，并没有发现柯林的身影，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不来。 直到往后面看去，才发现伊琳娜在和他说些什么。 “我知道了。” 柯林脸色阴沉无比，随着伊琳娜说完之后，他径直离开了墓园。 在他即将要离开的时候。 尤金上前拉住他。 “你要去哪里？” 尤金询问着。 “有一些不得不去处理的，最后的事。” 说罢后。 柯林走出墓园，开车离去。 …… …… …… 李斯特。 完全疯了。 他已经彻底暴走失控，在一周内杀了十多个人，现在已经被圣塔莫尼卡码头被拦截，力量被完全消耗干净，随时能够杀死他。 但没人能下得去手。 没人能杀死一个……曾经做出那么多贡献，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男人。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方案。 车前窗的雨刷摇曳着，但怎么也洗刷不赶紧那汹涌而来的朦胧雨水，柯林开着车，来到了圣塔莫尼卡码头。 摩天轮早就停止了运转，他打开车门下了车，雨水瞬间将他淋湿。 对策局的探员将这里包围，柯林越过一个又一个人，来到码头边缘，一座深入海洋的栈桥。 灰蒙蒙的天幕，雨水无序的挥打在深蓝滚动无边无际的海面，荡漾无限的涟漪。 李斯特身上全是血迹，背对着柯林，坐在栈桥的边缘上，兴许是在欣赏着大海。 柯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同时他也有一些愤恨。 “为什么是我。” 柯林看着李斯特的背影，伊琳娜接到消息后，在她的转述中，李斯特要柯林来杀了他。 “你终于来了。” 李斯特慢慢站起身来，转过了身子，他症状已经完全恶化，被异象反噬，整只手臂，包括半张脸，都变为了丑恶的光谱，那些如凝油表面脏色的光斑，在体表上不停滚动。 柯林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 “为什么是我，我必须要明白之后，才会那样做。” 柯林甚至是质问着。 李斯特顿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是你，我找不到任何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无疑是我见过最残忍的人。” “在那恐怖森林里，你烧死了那么多人。” “我认为。” “就算再多一个，对伱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 李斯特冰冷的说道。 似乎是被激怒，或是某种更深层的情绪。 柯林从怀中取出了手枪，对准了李斯特，但仍旧没有扣动扳机。 李斯特毫不动容，这就是自己的宿命，神情竟有些怪异的满足。 “实际上对策局内部也有一些失控的感染者，你知道的，所谓的新晋探员。” “总要有人承担这份罪孽。” “也是我在负责抹杀那些人。” 李斯特继续补充着，看着柯林的神情越来越阴郁，他抛出了自己最后的疑问。 “我常常会陷入这样一个难题。” “我不知道是该用枪设计他们的脑袋，还是他们的心脏。” “我遇上过的所有问题，都没有这个问题复杂。” “如果打他们的脑袋，他们更好过一点，没有痛楚的死去，但那种惨状……那种惨状会让我背负罪孽。” “但如果打他们的心脏，我就更好过一点，但他们就会更加痛苦，慢慢迈向死亡的恐惧。” “没有任何公式，拓扑学，这却是……” “我这一生中遇到过最大的难题。” 李斯特的神情隐隐有些痛苦，回想起了太多暴虐的记忆。 柯林的手隐隐已经有些发抖。 是的。 就像李斯特说的一样。 他也不知道，是该打李斯特的心脏，还是打他的脑袋。 骤然。 李斯特的表情有些释然。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我给自己注射了镇痛剂。” “这就是我的应对之策。” “动手吧。” “柯林。” 砰！ 柯林一枪，精准命中了在了李斯特的心脏上，汩汩的溢着血浆。 “啊……” 李斯特发出有些唏嘘的濒死哀鸣，雨水冲刷着那些血液，把他浑身淋得浇湿。 他转过身去，颓力的跪倒在地，目睹着无尽幽邃的大海。 “这样一来……” “一个新的问题……” “就转化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问题。” …… …… …… （第三卷·加州梦·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85. 出租车司机 北美。 自由城。 初冬的雪不痛不痒，暖阳照射在自由女神像上。 游客可以通过雕像内部的电梯直达冠冕处进行观光，而火炬处则不对游客开放，在那里能够以最好的角度，眺望整个自由城。 但这并难不倒超绝之人。 “峰会传来了命令，要你完全谨慎行事。” “绝不能暴露丝毫行踪，从暗处渗透一切,事情大条起来了。” “竟有一股无从得知的伟力在将其逆转。” “当然，你非常谨慎，但是能脱掉那身戏服么？” 来自sct峰会的巡查员有点被整无语了，虽说自由城的确有很多穿奇装异服的怪人，但你可是在执行有史以来最危险的任务。 “你指的是这个？” 麦康纳摘下牛仔帽，金色中长发洒了出来,他每踱一步,靴子都发出金属晃动的声响,他的面容和善无比，给人自然而然的亲近感，也如每个少女的梦中情人一般，俊朗无比，浪子一般的温柔眼眸，能令所有女人春心萌动。 “这倒也是。” “来到这里之后，我发现一切都变了。” 他把牛仔帽飞了出去，随着清冷的风在哈德逊河上飘扬。 “狄狛已经死了。” “在西海岸的行动已经宣告失败。” 巡查员看着双手趴在栏杆上看风景的麦康纳，有些怀疑，他根本不像是来办事的，倒不是说做的不够好，只是太散漫了。 “命定之死么。” “如果说世界上有谁能抗衡命运。” “他必定是其中一個，兴许他能从地狱杀回来也不一定。” “反正近几年来再怪的事也见怪不怪了。” 面对老友的死讯，麦康纳没有任何动容，适当的悲伤表示感情的真切，过度的伤心代表智慧的欠缺。 三秒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要由你，来摧垮世界经济的命脉。” “峰会会给你一切支持,甚至是破例，调动作战目录前十的人员。” 巡查员不敢相信峰会竟作出这样的决定，那些人本该用于更重要的用途，但胧那些怪物般的探员在阻挠这一切，所有都充满不确定性。 “太棒了，明天让他们全部来自由城吧。” “我要开始征服世界了。” 麦康纳半开玩笑说着。 巡查员如鲠在喉，一脸伱他妈在逗我的表情，他也不多说什么，明白他是在鬼扯。 “小心一个叫柯林的男人，此人甚至杀了教皇，和胧一样，是我们的劲敌。”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必须要记录好汇报给峰会。” 巡查员拿出一册记录簿，从胸前口袋取出了签字笔。 “安排么……” “我可没有胆量搞出什么占领市政厅的大乱子，第一科也知晓我们的行动，太多超绝者潜伏在这里，我这身板可顶不住。” “我的身份到现在依然还是绝密对吧。” “竟然绝对的恐怖靠不住，那就试一试绝对的统治。” “我会登上权力之巅。” “以最纯粹的资本，来给这世界一记响亮的耳光。” “触底反弹……” “无关任何异象领域，这是智力的较量。” 麦康纳神情阴郁无比，与这冬日的暖阳格格不入。 “那你要怎么做呢？” 巡查员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尽管sct有太多狂人,但他依然被称为最危险的那一个，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最高干部的，因为……他连领域都没有，虽然也不弱，但只是……上不了台面。 麦康纳打开手机，进入搜索引擎，手指点得飞快，输入关键词，如何成为世界首富。 巡查员人都傻了，wtf？神他妈智力的较量。 察觉到巡查员表情不对。 麦康纳又继续搜索，怎么让别人信服自己。 巡查员已经完全石化。 “抱歉，我在锻炼我的幽默感。” “如果说有什么能拯救这个世界的话，我想只有恶搞精神。” “不用在意。” 啪啪…… 麦康纳和煦笑着拍了拍巡查员的肩膀，凑到他耳朵边上，耳语着：“当把计划说出来时，就已经不灵验了。” “有太多卑劣的告密者，被它偷听到可没什么好下场。” 他如是说着。 “告密者？谁是告密者？” 巡查员反而更懵了。 “它无处不在，我们的脚下，我们的头顶。” “是宇宙，这个告密者，因为恐惧，它会把消息偷偷告诉那些拥趸者。” 麦康纳郑重无比的说着。 巡查员差点就被唬住，说得也太他妈神了吧，巡查员也懒得鬼扯，这种事情的确不太好问，只要知道大体方向就行了。 “这是从资料库拷贝的，洛城支部发生的事，你可以拿去参考一下。” “里面还装着他们拍的电影，你可以看一看，我们会把这个散发到世界各地。” 巡查员将文件袋交给了麦康纳。 “我送你去机场吧。” 麦康纳十分客气。 十分钟后。 两人坐上了黄色的计程车。 麦康纳打开计程仪。 巡查员额头汗水直流，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无论麦康纳是这辆出租车的司机，或者是……他居然在打表。 “eon。” “亲兄弟之间也要明算账对吧。” 麦康纳向着机场开去，恪守交通规则，哪怕绿灯还有五秒都不闯过去，硬是等了一分多钟，计程仪红色标价蹭蹭蹭往上涨。 这无疑巡查员这一生中最煎熬的时光。 …… …… …… 夜晚。 自由城。 都市霓虹璀璨，繁华至极，作为世界经济中心，其辉煌远盖其他 麦康纳到便利店买了一些啤酒。 “你找多了。” 麦康纳将多找的钱退给了收银员，提着啤酒，把计程车开回了公司车库。 车库旁边的脱依舞俱乐部，是杜绝自带酒水的。 但老板根本不敢招惹这些司机，即使他本身有着帮派背景，这些司机每天晚上都来这里鬼混，各种赖账和滋事，本以为是其它帮派的人，他也叫人来处理过，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是本地势力。 自己帮派来处理的人……人间蒸发。 这些司机更像是其他国家流窜而来的…… 亡命之徒。 而今天，他让人调查过麦康纳的身份，竟然是一家计程车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其实力之雄厚，正在渐渐吞并自由城所有的士生意，挤压着其它公司的生存空间。 这一晚。 麦康纳又自带酒水来到脱依舞俱乐部。 而老板早就等候多时了。 “大哥，你要不要这样搞我？说个解决方案吧，要怎样才不让你的人每天赖在我这里。” 老板属实是被这些人给整哭了。 “抱歉，我的员工的确不是很好相处。” 麦康纳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搜索，如何解决帮派争端。 “……” 脱衣舞俱乐部老板瞬间石化。 “哈哈，我比较信大数据。” “这上面说……” “要杀掉你，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不如这样吧，我以30%的价格收购下来。” “这已经是亲情价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麦康纳如是说着。 作为sct的最高干部，大半的人都是放血槽，麦康纳是少数能奶峰会一口的干部，是最有希望晋升峰会副席的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86. 亡命天涯 “我们必须找到最高干部，sir。” 砰！ 砰！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冲锋队成员自我枪决。 砰！ 一声枪响。 柯林从床上惊坐起身，原来只是在做梦而已。 洛城的重建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压了下去，封锁得更加彻底，尽管隔离区开始接收越来越多的感染者，但是秩序,秩序逐渐被建立起来。 sct被驱逐，洛城市民并没有所谓的狂欢，整个城市的氛围变得更加阴郁，接踵而至的高压统治，更加彻底的宵禁，监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撤离决定竟然是格蕾违抗最高指挥部下达的,而那些撤离的人员,本来对策局决定将他们尽数遣返,让这些得知内幕的人在满世界到处窜太危险了。 但这些人太过分散，对官方高度不信任，警觉至极，再小的动静也让他们望风而逃，导致工作极难展开。 对外解释为，洛城只是遭遇了一场邪教分子暴动，再无更加详细的描述，已经被不可战胜的自由联盟军队镇压。 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格蕾的遗言，伊琳娜最后听到她说过，哪怕潜渊症已经成为人尽知晓的事实，但他们选择相信，人类的意志，是能够战胜潜渊症的。 当时格蕾是最借最高指挥部的名义说出来的。 “人类的意志么。” 柯林持保留态度，他已经准备离开洛城，这里的光景太过惨淡，无论是sct和对策局，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似乎在走向灭亡。 那些冲锋队的残党始终让柯林放心不下，这些残党逃窜向各地，依旧在执行着未知的任务。 柯林住在酒店里，等着第一科的联络，自己必须去调查这所有的谜题，他的申请已经通过，现在已经是第一科成员。 但柯林并不为这個身份感到多么高兴，只不过是第一科提供的资源以及经济，能帮上不小的忙，自己接下来很有可能要在全世界到处跑。 房间座机电话响起。 柯林准备无视，因为他住的酒店房间特别大，在卧室听不到敲门声。 估计又是第二科的那些人，那些科学怪人不停的联系自己，要让自己去进行一个什么测试，但柯林相当反感。 因为胧的克隆体，就是这些人搞出来的，他们说不定到时候也搞个自己的克隆体出来，他可不管什么大义不大义，只是纯粹反感这种烂事,统统拒绝掉。 座机电话吵个不停,柯林甚至想拔掉电话线,他还是接了起来。 “柯林先生，有人在房间门口等你，她说是你曾经的妻子。” 电话那头的酒店人员如是说着。 柯林挂断电话，立马站起身来，有些慌乱，紧接着到全身镜前麻利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再到了房间门口，手按在了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会儿。 还是转动着打开。 一个高挑至极的女人站在门口，带亮片的银色皮夹克闪闪发光，戴着蓝色墨镜嚼着口香糖。 正是紫罗兰。 柯林：“……” 砰！ 他直接关上了门，重新躺在床上睡觉。 紫罗兰完全不计较，在把手上施加着“魔法”，一根铁丝钻入锁孔撬开锁芯，直接进了门。 “这么不待见我么？” “假设这样一种情况，你去外地出差，有人来敲酒店的门。” “发现是一个正点到像是阿芙狄洛忒一样的女人。” “太嫉妒了，真是嫉妒那个出差的人。” 紫罗兰故作深沉，装得无比认真的样子。 “不是曾经的妻子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麻利点走吧。” 柯林早就受够了那套月亮女神自恋狂的把戏。 “是这样的，darling。” “现在玩法变了。” “我是主人，你是仆从。” “仆从如果是这样的态度，主人可没有奖励给你。” 紫罗兰从怀中取出爆珠香烟，可是打火机却没油了，于是指尖上窜出一簇火苗点燃了香烟，坐在沙发上翘着腿。 因为她身材本就高挑，腿更是占了近乎百分之六十的比例，翘着的腿交换间，风情无限。 “伱要知道现在自由联盟的法律可管不了我这种人了。” “小心引火自焚。” “就地正法知道吧。” 要不是等着第一科联络，柯林也不会待在酒店里，紫罗兰说过她很大几率会再来北美，没想到这么快。 “哇喔……” “实际上每个女人都有那种幻想，被一个英俊的，幽默的，青涩的，善良的，被自己倾慕的人，强上。” “也不能说是绝对，很大一部分吧，那种脏脏的欲望。”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很刺激。” 紫罗兰深嘶一口烟，柯林都有懵了，这个女人总是能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就像是她才是最有资格待在睾丸癌互助会的人，因为她没有睾丸。 柯林怎会坐以待毙，立马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 紫罗兰有些好奇。 “橡胶制品。” 柯林如是说道。 “噢……甜心，真是可怜，我骗你的。” 紫罗兰深吸了一口烟，摊开手指打量了一眼自己才做不久的美甲。 “我当然知道。” 柯林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别在腰上，然后离开了房间，砰响一声关上入户门，准备去吃点东西。 紫罗兰：“……” 十分钟后。 柯林发现自己根本甩不掉这个女人，又是像上次一样，跟个幽灵似的神出鬼没，哪怕自己走得再快，总是能在转角处等着自己，像是在拍恐怖电影。 “我称之为……” “空间魔法。” 紫罗兰靠在墙角吸着烟。 “你到底有什么事？” 说老实话，柯林认为紫罗兰太神婆了，又是玩占卜又是满嘴跑火车，上次还搁那说要结冥婚，没一句正经的。 “你不是一直在等第一科的联络么。” “我和第一科达成了合作，现在算是第一科的编外人员，他们要我指定一个探员和我一起展开工作，调查潜渊症爆发之谜，我把人员目录翻了一遍。” “看看这是谁……” “这不是我的挚爱，柯林探员么。” 紫罗兰相当得意拿出第一科探员证件，在柯林眼前炫耀。 柯林眼皮狂抽。 “我已经规划好我们以后的生活了。” “夫妻大盗，亡命天涯。” “bang！bang！bang！” “扣动扳机猎杀世界各地的恶魔。” 紫罗兰比划着枪的手势，还颇为自恋的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烟，无比向往。 “操！” 柯林人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87. 教皇的诅咒 正如紫罗兰所说的一样，第一科的联络人员很快就有了回信，让柯林到指定地点进行会晤，并告知会分配给他一个搭档，并不是感染者。 用膝盖想都能想到，这个所谓的搭档就是旁边这位抽烟喝酒烫头五毒俱全的银发女人。 柯林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摆脱紫罗兰，倒不是反感,只是这女人的花花肠子太多了。 “嗯……比上次更严重了。” “你的死兆星离你越来越近了。” “而且你身上还沾染了一些不详的东西。” 考虑到要进行长途跋涉，紫罗兰自费买了一辆车，本来打算买個两人位的超跑，但仔细一想招摇过市的话太不妙了，这可不是在过家家，于是买了相当不起眼的吉普越野车。 “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柯林知晓自己已经声名狼藉，雨果在地下世界的分量，远不是兰迪和强尼之流能够比拟,在洛城之前,雨果进行过多次外谴，那些通神的手段，已经是感染者金字塔绝巅的存在，而自己杀掉了他，现在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名声在外，想必自己也成了sct要铲除的首要目标。 “是么。” “不过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倒是真的。” “你杀死了教皇，那可是辐射指数接近3的至强之人，在触碰到这种桎梏时，往往有着奇妙的事情发生。” “我应该和你说过，人死之后，并未达到真实之死，念头越强大的人,越是亦然。” “你身上缠绕着一股不属于你的气息。” “你可能被教皇诅咒了。” 紫罗兰无比认真的说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诅咒？” 柯林眉头紧皱,自从教皇一役后，那些幻觉和噩梦再也没有找上自己，身上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哪里来的什么诅咒。 骤然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打爆雨果脑袋前,雨果的眼神透着浓浓的诡异。 “总之小心一点，这可不是什么巫毒把戏，是货真价实的，有一样东西在缠着你不放，即使是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无法从任何文献上找到。” “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对你进行驱魔仪式，总得试一试。” 紫罗兰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子，在洛城最多待两天。 “现在不行么？” 柯林有些顾虑，自己完全非往昔能比，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虽然幻觉噩梦没有了，但会接触到一些更加古怪的东西，那个自己抽调力量的异空间，总是传来令人不安的呢喃动响，那种穿越虚空的靡靡之音，极其熟悉但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 恰巧这种东西才让柯林顾虑，那种陷入更加深邃漩涡的无力感,驱魔仪式，自己以前可能当笑话听，但有点眉目总算是好事。 “当然不行，我等会儿还要去做头发。” “而且仪式要选在正确的时间，最好是晚上，还要一些道具辅助。” “比如说米非司酮，西地那非，凡士林。” “你先去会晤吧……那人我已经见过了，真没意思，等会儿你自己来找我。” 紫罗兰帮柯林整理着衣领，还不忘在耳边吹了口气。 “快点滚吧。” 柯林服了，神他妈驱魔仪式，骚又骚得很，故意吊着人玩，估计没少干这档子的事，直接无视就行了。 …… …… …… sct造成的死亡，以及圣乔治区蒸发掉的市民，已经超过近百年来自由联盟遇难者的总数。 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以及至亲艰难的下半生，圣乔治区自住房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从外地来追逐加州梦的年轻人。 被圈禁在城里的一部分人，在市场经济链崩溃的情况下，只能靠市政厅救济的物资食品来过活。 虽说重建工作进行得很快，也在市政厅的高压政策下进行复工，但也不是短短半个月内就能搞定的。 因为封锁原因，办理各种许可证变得相当麻烦，只有一些在本地产业配套的商户还在营业，但也比较少。 可洛城毕竟还是洛城，即使遭遇了这么大的风波，繁华地带的人流量依旧称得上可观，潜渊症已经成了市民众所周知的事实，或许是聚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依旧是人来人往，只不过每个人的神色都多了几分阴郁。 柯林来到中央商务区，去了一个根本没有什么生意的咖啡馆，第一科的联络人员就在这里等自己。 正如紫罗兰所说，一眼看过去就很无趣，穿着格子衬衫戴眼镜的中年人，像是通关了硅谷的终极无趣之人。 联络员一眼看到了柯林，邀请他过来坐下详谈。 自我介绍之后就和柯林说起了正事。 “虽然你进入第一科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但是考虑到你有段时间……” 联络员满脸堆笑，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在与十一科的合作中有所分歧，所以说很多内部的信息网和资料库暂时还不能共享，还请见谅。” 眼看柯林脸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他不敢慢半秒赶紧说道：“不过该有的东西一个不少。” “这是通行磁卡，盟约国范围内的官方系统都可以畅通无阻，所有机场，车站，一分钱也不需要，除第一科机密外的所有资料也可以翻阅，所有官方机构都能提供无条件支持。” “这个是收发消息的通讯终端，最后这个才是重头戏，这是没有限额的联盟储蓄银行卡，你的每一次消费，都源于自由联盟国会赞助。” 联络员将三个东西展示后装到文件袋里，交给了柯林。 “没有限额？” 饶是以柯林如今的心智也有些意动，国会赞助？这听起来属实吊爆了。 “当然也不完全是，你不可能一口气买下个国家政权之类的。” “在一定情形下会受到交易审查，但相当于没有，比如说你要一口气购置超过五套以上价值不菲的不动产，那当然就需要说明具体用途，不过你放心，我们有专员处理，处理速度很快。” “如果只是相对正常的消费，你一天换一辆车，也足够了。” 联络员解释道。 虽然柯林依然没搞懂具体是个什么概念，不过一天换一辆车？谁他妈的神经病会这样折腾？ “如果我每天用二十万，连续一个月，这样是可行的么？” 柯林如是问着，在自由联盟二十万的购买力，中高档的汽车都够买三四辆了。 所以说柯林至今也想不通自己的悬赏为何那样离谱，原本是八百万，现在又飙到一千万了。 “那看来你并不需要顾虑这个问题了。” “在电话里说过，接下来你会和安排的搭档一起行动，这个人……” 不等联络员说完。 “是叫紫罗兰对吧？” 想到这，柯林又有些郁闷。 “这倒不是，名字是叫露娜，是和第一科临时合作的一个……术士，可以这样说。” 联络员也不是很清楚这女人的底细。、 柯林彻底服了，露娜还行，这他妈不还是月亮女神那一套么？ 文学网 188. 南太平洋 “接下来两位要执行的任务非常重要。” “第一科总负责人启封了对策局前身的绝密文件。” 联络员目光有些凝重。 “对策局前身？” 柯林意识到对策局并不是在潜渊症爆发之后才组建的，有着更多背景么，像是在51区研究外星人的那帮家伙，尽管这只是都市传说一样的玩意儿。 “作为联络员，我也不完全了解，这关系到绝密内容，即使是在第一科内,每人调阅资料的权限也是不同的。” “总之……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切都和三年前的一起天文现象有关，你应该也知道，那次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日蚀。” “根据学者对天体轨道的多次判断，这次引发日蚀的原因，并不是月球,而是其它的物体遮挡住了太阳，在那天内让整个地球陷入了黑暗。” 说到这里，联络员某种显现出些许恐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高超的心理素质，第一科中不仅只有探员，也有很多负责运转的职能人员。 柯林等着联络员继续说下去，他听星野真夏也说过类似的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近三年已经没有任何外太空的消息传来了，因为在当天，所有空间站受到磁场干扰全部失联，根本无法探知发生了什么。” 联络员抬起头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整個咖啡馆，看到整个店内都是第一科的人后，才继续说下去。 “在干扰消失之后，空间站内的所有宇航员都死亡了,和那些被反噬的感染者死状一样,被结晶，丑恶血肉,或是其它东西覆盖身子,七孔流血,面目完全扭曲，好像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 “我们之后又发射了载人太空舱和空间站对接，试图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失败了，任何发射上去的东西，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挠，宇航员直接暴死，完全失联。” “直到空间站彻底失去联系之前，拍到了一张极其模糊的照片，这是那张照片的拷贝。” 联络员将一张照片摆到了柯林面前。 柯林拿过来仔细端详着，倒不是说照片本身非常恐怖，只是所映出的图像，涵盖着一种莫名的威压。 “空间站上……或许有人还活着，成为了感染者，但那也不一定，我们已经放弃这无效无望的投入了，或许拍到的东西是其它的什么，它在阻挠我们对事情真相的探索。” 联络员神情带着些许绝望。 柯林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酸楚和无力，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他根本没有必要诓骗自己，这一切都太过扑朔迷离。 “那我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柯林不仅要得知256号证物背后的真相，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念头，自己必须终结这一切，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站在感染者绝巅，为数不多能终结这一切的人，尽管连谜题的尽头是什么都不知道。 联络员深吸一口气，开始交代任务。 “实际上能在行星间短距离自由航行的飞船已经研制成功了，在潜渊症未爆发之前，就已经被投入运用。” “其中有一艘飞船，叫做观测者号，我们怀疑，不，几乎能够肯定，这艘飞船抵达过日蚀当天，挡住太阳的那神秘物体上。” 这也是联络员所能调阅的最高限度内容。 “那神秘物体，究竟是什么？是它造成了这一切？” 柯林也被勾起无穷的，纯粹的探求欲望。 “不知道，那天的磁场受到严重干扰，那东西只是一片黑暗。” “观测者号，一艘飞船么……真正的飞船，为什么会那样怀疑？”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过柯林的预料，因为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科幻或者电影里。 “因为我们找到了观测者号的残骸，这艘飞船最后返回了地球，坠落到了太平洋上。” “但大洋太过宽广了，花费了无数资源，才捞起几片残骸。” “当我们赶到时，已经是后知后觉。” 联络员认为，如果当时反应速度能快一倍，甚至两倍以上，也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只是凭这些，你们是怎么断定那艘飞船抵达过那神秘的巨型物体上？” 柯林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根据一年前，潜伏进sct总部的探员汇报。” “最大的残骸坠落在了一个偏僻至极的小岛上。” “被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渔夫远远看见，以5联盟币的价钱向一个地质学家卖出了消息，这个地质学家已经被sct杀了，但在当时，随着他把消息传到周边，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在周边地域听到消息的一些学者立刻赶了过去。” “这兴许就是潜渊症的起源。” “无法断定当时去过的学者都有哪些，因为那片区域太偏僻，处于南太平洋岛国，大多都只是土著而已，只有些做实验的学者和拍纪录片的怪人才会去那里，根本没有健全的管理系统。” “当我们赶到那尚且完整的飞船残骸时，仅仅只剩下残骸而已。” “毋庸置疑的是，那残骸内有着惊世之物，找到那些仍还活着的学者，就是探知真相的关键。” 联络员说罢。 柯林整个人懵在原地，难道说自己老爹就是那些学者中的一员？不可能，时间对不上，那个人的确是在那段时间死的，但死前终日酗酒哪里都没去过，一直待在自由城，别说什么南太平洋了。 他是一个考古学家，对……难道是，他的什么朋友当时也在那里，有所收获之后，让他去帮忙，但因为这种事太过重大和惊人，不能牵连到自己身边的一切，所以他选择了……假死。 串起来了…… 很可能是这样，很有可能！ “你怎么了？柯林探员？” 联络员看柯林神色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你知道的，我这类人偶尔有一些幻觉。” 柯林将其压下不表，那个烂人……还活着，256号证物的拥有者，绝对是他。 “是什么不好的幻觉么？” 联络员看柯林的神色隐隐有些愤怒，必须要实施得知这些人的心理状态，这类人一旦暴走起来，那是灾难级的大事。 或许是柯林的兄长早逝，使得他对柯林完全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始终沉浸在那起意外事故之中。 柯林从未受到过任何管制，哪怕是因为恶意伤人而锒铛入狱，也一言不发，只是将他捞了出来，托人消除犯罪记录，仅此而已，什么也没说。 “没什么。”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是去找到当年去过那里的学者吧。” “会有这样的决定，那么你们肯定也有着头绪。” 柯林冷静下来，这正好和自己的目标一致，解决一切，顺便解决……困扰自己多年的事。 文学网 189. 告别 柯林接手了联络员给予的任务资料，以及第一科探员三件套，国会赞助消费卡，万能磁卡，通讯终端。 任务时间是两个月，不排除期间有临时调动的可能，但几率不会太大,sct在洛城行动的大失败，已经伤到了些许根基，意味着他们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 而柯林的目标是一个名为欧泊的生物学家。 正如对策局在极力寻找去过南太平洋的人一样，sct也在疯狂的寻找着这些人，他们也在对此事进行调查。 所以说此行并不是找人那么简单而已,其凶险程度远超想象，也会对付sct的杀手，不过对柯林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对策局曾经找到过一次欧泊，不过却被他给逃走了，欧泊本身不是感染者，却有着十分神秘的力量，并不来自于他本人，现在正在自由联盟南部地区逃窜。 截止现在，最后一次看到他时，是在德州的达拉斯，时间是五天前，他在凌晨到一间药房偷窃了大量的感冒药，根据一些心理学家推测,兴许是逃亡生活的压抑，他试图从感冒药中提取一种成分合成其它物质。 柯林认为这种找法无疑是大海捞针，但总好过没有任何头绪。 “这些人除了知晓南太平洋小岛的内情，手上肯定还掌握着至关重要的物品,这也是sct迫切渴望找到他们的原因。” “之所以会让露娜做你的搭档，是因为她本人有着特殊的侦查手段。” “还有什么疑问么？柯林探员。” 联络员收拾好资料文件。 “你们对我始终有所保留。” “如果找到这個人,是要把他活着抓回来，或者还是把他杀掉，拿到手上的东西就行了？” 柯林如是问道。 “取决于当时的情况。” “到了时候你自然你知道怎么做，这次任务完成后，第一科会将所有梳理好的事件脉络和你共享。” “事不宜迟，sct的人也在找他，早点动身为好。” “希望合作愉快。” 联络员站起身来伸出了手。 “握手就不必了。” 柯林拿走文件资料和探员三件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馆。 联络员：“……” …… …… …… 紫罗兰已经和联络员对接过，按照她的说法现在是在做头发之类的。 柯林可不想像个傻逼一样跑过去傻等着，虽说手上有了活，但身为第一科探员相当自由，或者说是根本没有限制，所有出行，方案，计划，都是由自己制定，有专业需要的话，也可以请求总部给出意见,处理速度相当快。 他准备把在洛城的所有事解决完，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圣玛利亚区。 这里曾经遭到冲锋队的恐怖袭击，一夜之间许多建筑遭到爆破,公共设施以及所有街道店面也是一塌糊涂，是重建工作难度最高的区域之一。 好在尤金所在的福利院远离城区中心，并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因为圣乔治区的人口蒸发，以及紧急撤离政策，还有所有在暴乱中死去的人，导致社会失衡。 滞留在洛城，没有监护人的一大批青少年无家可归。 天空灌铅般的阴郁，似乎一切都还没结束，滚动着更加汹涌的暗流。 “不得不说sct的那套很管用。” 尤金穿着围裙，担任起了园艺师的工作，在柯林上次来的花坛中，给花浇水。 对于柯林的来访，尤金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还待在洛城。 “哪一套？” 柯林明知故问，尽管他不愿去承认那一点，但比起暴力和恐怖，sct更为高明的是他们对人心的操控。 “在那些狂人的行动和影响下，即使他们走后，也留下了太多负面影响，青少年的街头犯罪在最近屡见不鲜，太多福利院已经被改成了教养院。” “用来收容那些心智还不健全，酿成大祸的孩子。” “这家福利院也收到了勒令。” “不过我拜托杰西卡摆平了。” 尤金已经不想沾染任何和sct以及对策局的事了，但这些事总是无休止的找上自己，使得她头疼无比。 柯林知道，虽然对外宣称市长是在市政厅内坚守，被流弹打中脑袋而死的，但真实情况更加复杂，尽管现在洛城并没所谓的市长，杰西卡虽然还是大学生，但也借着他父亲的影响力和继承的财产，活跃的在洛城重建工作上出席，在如今的洛城有不小的能量。 “你想离开十一科么？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讨厌这些烂事，或者说从来就没上心过。” 柯林手贱，准备摘片叶子下来玩，却被尤金一巴掌打开。 柯林：“……” “当然想，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们这些感染者能一定程度上在外面晃都不错了，最近那些被隔离起来的……修斯克区变成了第二科新的实验场所，信息保密至极。” “说不定有一天我也是那种下场，或许远要比想象的更快。” 尤金坦然自若的说着，她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十一科换了负责人之后，处事方式更为极端，甚至是排斥感染者探员这一种职位，已经取消了所谓的新晋探员，一旦发现症状即刻隔离，只是精英探员有着特权，现在连正式探员都无时无刻处在高度监视之中。 柯林将一封信递给了尤金。 尤金拆开来看，眸中有些惊讶，这是柯林的亲笔信，写给十一科负责人的。 以现在柯林的地位，已经要压这些区域科室负责人一头了，就像sct峰会要把雨果一类的人供起来一样，第一科也必须把胧，柯林之类的人物供起来。 “取决你的意愿，你可以随时把这封信交给他，我保证他不敢阻拦你。”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按照第一科的说法，我会假死一次，变成了没有身份的人，也立好了遗嘱，我会把这里所有的财产转移给你。” 柯林说出这一席话后，神清气爽，装逼的感觉，也太妙了。 尤金双眼虚眯，莞尔一笑，毫不客气的将信收了起来。 “看看你……半年前连枪都拿不好，现在已经是大人物了。” “我只能说……知识就是力量，建筑金融双学位，太强了，我已经太强了。” “能成熟点行么，大叔……” “话说你是在哪里学的射击，会用手枪还可以理解，那些大家伙也能用。” “我是射击俱乐部的会员，杀过一两个非法入室的劫匪，有什么问题么？” “操，太无趣了，我还以为是帮派太妹喋血街头，你那刺青太朋克了，也对，这就是你的防御机制。” 柯林感到有些乏味，但何尝不是好事，喋血街头反而太不对劲了。 “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又是亲笔信，又是财产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尤金摘下园艺围裙，她决定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安静度过以往的日子。 “你可以这样想。” “得了吧，我把这当成是每天吸你二手烟的精神补偿费。” “……” 无关任何低级的情感。 两人象征性的抱了抱肩膀。 “保重。” “你也是。” 190. 梦幻之旅 洛城。 前往封锁关卡的主干道公路，两侧是宏伟的建筑群，但了无人烟，在没得到许可之前，是禁止靠近这里的。 “你他妈跟踪我？” 因为柯林刚从福利院出去后不久，就被紫罗兰拦住，让他坐上了副驾驶。 “跟踪？” “请不要使用这种说辞,我对你进行了标记，能够随时通过罗盘找到你。” 紫罗兰一边握着方向盘，危险驾驶着，没看前车窗，从四次元一样的夹克口袋中取出了指南针一样的圆形罗盘，而有着红色箭头标记的那一面指着柯林。 “不管你用了什么把戏,最好在一分钟内解除。” 柯林甚至是用威胁的口吻说道,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他刚刚进入十一科时，也是被注射了一种神奇的定位器。 “作为一个男人，你居然有着精神洁癖？” “这是为了方便我找到你。” “如果你被变态杀人狂绑起来的话，这样我就可以第一时间去解救你的，honey。” 紫罗兰把头发又染成了黑色，嘴里叼着爆珠香烟，和她才剪好的公主切完全不搭，墨镜也换成了红色，或许是对亮片情有独钟，因为冬季来临，换上了白色的双排扣毛呢大衣，但里面的衬衫仍然是闪闪发光的。 “虽然不至于杀了你,但别怪我辣手摧花。” 柯林相当反感这种举动。 直到紫罗兰又拿出了一个罗盘甩给了柯林，也是和之前那個罗盘一样，红色箭头指针无论怎么转，都向着紫罗兰那一面。 “真是令人寒心，亲爱的。” “现在我们可是生死与共了。” “想象一下,一个金发男人把我绑了起来,试图对我不轨。” “到时候你找不到我怎么办？那可真是太糟了。” “还是说……你喜欢那样？” 紫罗兰若有所思。 “神他妈金发男人。” 柯林属实被整得没有话说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的歪门邪道的动画片，这些板眼有够花哨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始吐槽。 他反而更担心那个金发男人，因为紫罗兰的危险程度就连自己都摸不透，即使自己已经站上感染者绝巅，但这个女人依旧散发着那种危险的气息。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暂时就这样吧。” 柯林收起罗盘，没有再说什么，这种双向的监视，还是能够接受的，本来准备在洛城多待一两天，但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现在时间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不到一会儿就来到了出城关卡，这里被荷枪实弹的军队封锁得严严实实。 当车开过关卡，两人出示了探员证件。 本以为很快就能放行，但是挡车栏迟迟没有上升，直到一个面目阴沉至极,眼窝深陷，看起来精神状态欠佳的军人叩了叩副驾驶位置的车门。 柯林摇开车窗。 “有什么事么？” 柯林怀疑着第一科的办事效率，认为可能是磁卡所属的电子系统里没激活之类的。 “没什么事，你们的认证通过了，只是有必要说一下出城要注意的相关事项。” 这个军人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接着……有意无意的把烟雾往柯林的方向吐着。 柯林已经攥紧了拳头，是的，仅仅只是这种程度还罪不至死，再有什么进一步的行为，就要直接扯下他的手臂，再插到他另一根手上。 “柯林探员。” “你不该那样做的，杀死被称作魔鬼的兰迪，人渣强尼，还有那位教皇。” “两位最高干部的失败，也是因你而起。” “你或许认为这世上无人能治得你了，但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隅。” “所有事都有代价，柯林，所有事。” “而你显然还不清楚，从现在开始，你要偿还的是什么。” 军人直接不装了，深嘶一口烟雾，全部喷在了柯林的脸上。 饶是柯林也没想到，在这种最松懈的时刻，也遇上了sct成员，他额头青筋暴起，这个人不能直接杀掉，必须抓住好好审讯一番。 柯林下车，拽住那个军人的衣领，像拎鸡仔一样把他给提了起来，勒得他头部严重充血，一片胀红。 “我只是给你传讯的人罢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接下来你余生都会活在恐惧之中，这就是全部了。” 砰！ 一声枪响。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军人掏出枪利落的给自己太阳穴来了一发，瞬间暴死，创口喷射着红白之物，其中几滴鲜红的血溅在了柯林的脸上。 而军队方面也是完全茫然，根本不知道这是哪一出，那具被柯林提着的尸体，相当瞩目。 半晌。 柯林终于放下了这个军人的尸体，像扔死狗一样摔在了地上，无论什么时候，他始终无法习惯，这些sct里的狂人。 …… …… …… 费了一番工夫，两人才从关卡离开，到了前往旧金山的高速公路，紫罗兰要先到那里去见一个人，准备一些猎魔的家伙事。 接下来会途径新墨西哥州的阿尔布开克，再到德州的达拉斯，届时紫罗兰会用术士的方式来揪出那个生物学家。 “真是脏死了。” 紫罗兰实在看不下去，用纸巾擦掉了柯林脸上的血，他似乎是在走神，想着其他什么事情，对脸上的血完全没有在意。 随着离开洛城，天启渐渐开始放晴，再不久就要到地标性的建筑，金门大桥了，高速路两侧宜人的植被，和黑压压一片的钢铁丛林，给人完全不同的心境。 “你遇上过作战目录里的人么？” 柯林如是问道，他想不明白sct是怎么搜罗到那么多精神变态的，这些人对sct毫无忠心可言，只是纯粹痴迷于血腥杀戮之类的勾当，难道说sct有着什么变态雷达，路过一个精神变态时就会报警，嘿，想来我的杀人妙妙屋么。 “遇上过一个。” “不过排名不怎么靠前，但也称得上是个难缠的家伙。” “想炫耀你杀死了教皇么？”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甜心，正如刚才那个狂人所说的一样。” “你麻烦大了。” “但这都不是问题。” “只要你做个好孩子，主人会好好保护你的。” 紫罗兰危险驾驶着，目光移开车前窗，颇有深意的盯着柯林。 随着一声刺耳无比的卡车鸣笛。 “操！” 眼看车子就要撞上一辆迎面而来的重卡，柯林赶紧抢过方向盘打了一转，车子在路中间s形飘了一会儿，才终于稳住。 “傻逼！” 重卡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还竖了一个中指。 “停车，换我来开。” 柯林真的很烦这种司机。 “我知道了……你想玩……那种危险y！” 191. 血债血偿 夜晚。 就如每个连环杀手一样，玛姬·弗朗西斯卡，开着一辆皮卡车，货厢上的东西被帆布盖住。 摇下车窗，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夹着烟，另一只手把住方向盘，鹿角刺青蔓延上了脖子,几乎到了下巴沿，灌入窗内的疾风摇曳着冰晶色的蓝发，她毫无素质的把烟蒂丢弃在高速公路上，有条不紊的跟踪着前方的吉普越野车。 在这样的高速主道上，长时间同处在一条路并不会引起怀疑，从这个方向来看，对方应该是要去加州中部或者北部地区，多半是旧金山。 毫无疑问的是，强尼即使在人渣中，也算得上是绝对的翘楚，玛姬也本能上不抱任何好感。 但规矩就是规矩，家人就是家人，谁杀了弗朗西斯卡家族的人，就必须血债血偿。 这无疑是玛姬遇到过最难对付的敌人，杀死了教皇在地下世界掀起了惊涛骇浪，在那样强大的人面前，自己这点道行完全不够看，所以不得不借助外力，让sct作战目录上的人来杀掉柯林就行了。 虽然强尼已经死掉，但从他的遗物中，找到了sct控股下的矿产公司电话，玛姬也顺藤摸瓜找到了sct本部的联系方式。 但调遣作战目录这种事，是只有高层才能做到，sct本部对玛姬持保留态度，对这個主动请缨跟踪柯林负责抹杀他的女人没有完全信任。 可玛姬并不在乎，一旦sct调查到自己是强尼的亲妹妹，他们肯定会支持自己的行动,柯林sct来说也是心腹大患。 她并不担心sct会对她怎么样，虽然正面对付不了柯林那种人，但对付一些小瘪三还是纹有问题。 仅仅只是正面而已，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鲁莽的战斗只是拙劣的伎俩，完全可以毒杀，或者说趁柯林分神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她打开车内的储物箱，确定毒药还在之后，稍稍放下了心。 那是有着金属底座，巴掌大小的玻璃器皿，里面混合着墨黑和灰色相间的液体，还有着血管一样的紫红色。 据说这种东西被称作是狂人的脑髓液，从探求深界而暴死的癫狂学者提取而出的东西，注射到人体之后有着超越宇宙的体验。 但混合一些特殊的杂质后，就会变成具备奇效的终极毒药，尤其是对感染者来说,这种玩意儿会加快感染者的暴走,成为癔症所主导的怪物,或是直接暴死,哪怕是再强大的感染者，也无法抵抗这东西的药力。 自己只要趁柯林不备的时候投入他的食物，或是直接注射。 今天已经到不了旧金山了，他们必定会找一个旅店入住，那就是自己下手的时间。 …… …… …… 由于出发的时间已经不晚，此时才到加州中部的蒙特利郡，也是属于沿海城市。 但这里可不比洛城那样的大城市，相对来说经济发展得并不怎么样，哪怕是市中心也只有一隅之地，没什么高楼建筑，就连洛城四分之一的独立城区都比不上。 而柯林两人也没去市中心的打算，看天色如果接着开下去的话，怎么也要明天清晨才到，柯林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现在是他在开车，就准备直接开到旧金山去。 也不知道紫罗兰要去见什么人，神神秘秘的，说不定是正主之类的，才不告诉自己。 在路灯掩映下，柯林开着越野疾驰，准备离开蒙特利郡，自己睡不睡觉都无所谓了。 “喂喂喂……你要开到哪里去？” 紫罗兰让柯林下高速。 “还能到哪里去，不是说旧金山么，你要去见个人，顺便拿些家伙事之类的。” 尽管蒙特利郡的风景不错，在城市里待习惯了，这种边远小城别具一格的古早风光显得很有些稀奇，大多数建筑都是木制的，拼接着桑拿板，沿海田园的风情煞是宜人。 但柯林根本不在意。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疲劳驾驶？这可是违反交通安全的。” 紫罗兰一本正经的说道。 “别他妈鬼扯了，要睡到后面睡去。” 柯林现在可没有疲劳这种说法，虽然没有尝试过更多时间，但他有过一次三天都没有睡觉，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该吃吃该喝喝，说不定自己根本不用睡觉了，从生物学来说的确是这样，但从心理上来说，仍然偶尔会感到疲惫，想要入睡，可能是条件反射的原因。 “拜托，冬天已经要到了，虽然加州这边四季如春，但已经有些冷了。” “另外在那种座椅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就算你不睡，至少也要考虑一下女士的感受。” 紫罗兰打开手机app，查询着蒙特利郡的酒店。 柯林看不下去了，没见过这样矫情的猎魔人，按理来说是强硬到极致的猛男才对，像是他妈的兰博，在丛林打游击战，一挑好几十，用匕首削尖树枝作陷阱和猎鹿当食物，杀人如麻，人间兵器。 搁你这里变成他妈豌豆公主了属于是。 “你睡不着说明你根本不累，我可以给你提供服务好吧。” 柯林认为紫罗兰这种女人只有把他整爽了，才没有那么多的破事儿。 讲到这里。 紫罗兰故作神秘，打开手机闪光灯照着下巴，讲起了恐怖故事。 “像这些偏远地区的公路，经常出没着一些连环杀手。” “你听说过……泪之公路么。” “在那条高速公路上，有至少49名年轻女子失踪，受害人的年龄从12岁到30多岁不等。” “有离家出走的叛逆女孩，搭车的普通女学生，以及在高速上招揽客人的妓女。在这么庞大的失踪人数中，警方最后只找到了20具尸体。” “很难说她们是被黄沙掩埋了，还是被……” 紫罗兰作咀嚼的动作，暗示她们被吃掉了。 “那些开着皮卡车的乡巴佬，一些落后的习俗……” 看紫罗兰仍旧在哔哔个不停。 “操！” 倒不是柯林害怕还是什么，只是这大妹子太他妈烦人了，只好把车开下了高速，让她去旅店内好好睡上一觉。 “我给你导航，位置是在这里……” “这家旅馆甚至有桑拿服务。” “等会儿结账的时候刷你的卡，由于我和第一科只是临时合作，可没有国会提供的消费赞助。” “最高规格的懂吧，反正你也不差钱。” 紧接着紫罗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甚至开始逛起了旧金山的一些超高档消费场所，一些度假城网红餐厅之类的。 柯林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被当成了凯子了属于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92. 人杰地灵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本就人烟稀少的蒙特利郡更加冷清。 柯林当了一回怨种付了七百联盟币，因为紫罗兰把度假酒店里所有的高档服务统统点了一遍，最贵的早餐，独立的蒸拿房，还有根本吃不完的水果拼盘。 紫罗兰做着极其高中生的告别手势，只是举起手四根手指欠打无比的弯曲着，对着柯林一个飞吻之后就回了房间。 而柯林现在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思,白天的事情仍然搞得他有些心烦意乱，狄狛曾经对自己发出过天价悬赏，无论生死，当时还在洛城，局势无比复杂，十一科和sct洛城支部的较量，是没有闲散势力，和自不量力的人来插手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是sct总部在通缉自己,又考虑到执行的任务也特殊无比，是在调查潜渊症的起源，路上随时可能有杀手来。 总之…… 先去喝点酒算了。 刚好隔壁有着一家不错的酒吧。 用第一刻给予的无限额储蓄卡结账，付款过程中相当顺利，酒店方也打出了票据。 由于这张卡特殊无比，不知道是有预存款，还是信用之类的，也没法看余额，但总之能用就是好事。 柯林又去atm取了五千现金，也是畅通无阻，收好卡片后，准备找个有无线网的酒吧，一边喝酒，一边看会儿新闻。 他以前很少看新闻，但因为潜渊症，越来越多的奇人异事被报道出来，公众的议论也是有趣得很,这比真人秀厉害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 …… …… 拔掉钥匙，熄掉引擎，玛姬坐在皮卡车内目睹了所有过程。 柯林和一個不知名的女人进入了一家旅馆，之后只有柯林出来了，并晃荡进了一间酒吧，这是一个好消息，那应该是他的搭档之类的，只要没黏在一起，事情就好办了得多了。 “酒吧么？” 玛姬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混合毒液，没人会相信这玩意儿是可以喝的，但如果说是精心调配的鸡尾酒，那就不一定了。 后视镜中的玛姬透着阴冷的目光，随之，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竟然弄了一个这样的纹身，摸着那些线条构成的鹿角，必须找个办法将其遮挡起来。 虽然冬季已经到了，但还没到穿毛衣的地步，不过一些体质差的人，穿上高领毛衣，想必也不是太引人注目。 想到这里,玛姬当即脱下外套，从后座上的旅行箱翻出一件白色高领毛衣直接套上。 紧接着她点了点钱夹里的现金，发现一切都没有意外之后，她下车关门，去了柯林所去的那间酒吧。 但并不是从正门进去的，她打算从后巷溜进去，用钱贿赂一下，以给整蛊朋友为借口，暂时充当一下调酒师的职位。 来到了酒吧后巷，用不着暴力破门，就和一个酒吧的工作人员撞上。 玛姬一喜，就准备上前商榷一下，没想到这个竟然不懂英语，说着西语之类的，越说越起劲。 她目光一冷，这人多半是偷渡来的非法移民，要杀了他么？不，那样的话，得不偿失，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毒杀柯林，没必要节外生枝。 此时，玛姬看到一个化着夸张妆容的站街女路过，虽然她有些不情愿，但这仍然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她花了一百联盟币的高价，买走站街女身上穿的豹纹外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点风尘气息，把毒液放进了豹纹外套的夹层口袋内。 “行情价是多少。” 玛姬又多付了一些消费，如是向站街女问道。 “五十……” 听罢之后。 玛姬正大光明的从酒吧正门走了进去，佯装成在酒吧揽客的妓女。 而柯林对其一无所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虽然以他的身高来说，这种高脚凳也只是普通凳子罢了。 两杯波本威士忌下肚，稍稍有些上头，虽说现在的自己无比强大，但在没有异空间的加持下，仍然只是体质稍好的普通人么？ 酒吧大电视放着的新闻也是离谱无比，说是在新墨西哥州首府，阿尔布开克，发现了疑似被超自然现象害死的一批药贩子，在荒漠中，闪电同时命中了好几个药贩，天打雷劈不过如此。 柯林稍稍一猜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谓的鲶鱼效应，sct虽说有着垄断全球黑色产业的势头，也并不意味着所有罪犯都要老老实实听从安排，仍然有许多感染者组织在进行致幻物交易，普通警方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想必这肯定是感染者组织之间的火拼。 就在柯林喝得起劲，看得也起劲时，一个身高超过175，穿着豹纹外套的女人坐在了他的旁边，冰晶色的蓝发扎眼无比。 玛姬本想从后面直接把脑髓液插进柯林的脊椎，但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在柯林濒死的反扑下，自己也会死，必须趁他完全放松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将脑髓液注射进他身体。 她点燃了一支香烟，揣摩着站街女一般会怎样说话，不过必须得表演出专业性才可以。 柯林看着新闻，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坐了一个女人，直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裤腿，转过头一看。 从那廉价的糟糕品味衣服上，很容易看出这个女人从事着了不起的工作，但真正让柯林感到稀奇的是。 现在站街女的质量都这么高了么？还是说蒙特利郡人杰地灵，也太顶了吧！蒙特利郡。 虽然玛姬巴不得柯林下一秒都毒发暴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要玩一玩么。” 玛姬单刀直入，深嘶了一口烟雾。 “怎么收费的？” 柯林大感震撼，上下打量个不停，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你是外地来的吧，我觉得挺有缘分的，一百五吧。” 玛姬如是说道，认为这并不过分，眼看柯林已经上钩，心中有些窃喜。 “嗯……很公道。” 柯林认为这种角色去洛城的大酒店绝对会赚得更多，这是地缘劣势，不过想必她有什么不能离开的理由。 另外，这个天就穿毛领毛衣了有些太不正常，难道说脖子上全是针眼？想到这里，柯林兴致全无，话说现在病毒对自己有效么？ 他越想觉得不合适，病毒是慢慢复制的，说不定自己变强了，病毒也更猛了，届时一身的病也太草了。 看柯林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玛姬腹诽着也不过如此，等会儿在你最不设防的时候，要你的命。 没想到柯林如是说着。 “这里是一千五，找个地方把毒戒了吧，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柯林从钱包里点好钞票后，打发她快滚，继续喝着波本威士忌看着电视。 玛姬人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93. 酒醉的怪人 精神洁癖？还是洁身自好？ 或者只是纯粹的功能障碍。 看着吧台上十五张没有折痕的绿色钞票，应该是才从atm里取出来不久的。 要是自己现在不收下钱的话，只会引起柯林的怀疑，一千五，这已经不是笔小数目了。 但以后不一定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自己也已经露了脸，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她准备教训教训这个这个充好人的大块头，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没用的，你还在读幼稚园么？” 玛姬暴露了本性，目光冷冽下来，随便要了杯金酒，还要了个烟灰缸，把烟灰掸在玻璃器皿内。 “那你继续拿去吸吧，大妹子，怎么用这笔钱是你的事。” “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倒不是柯林有着洁癖，顶的确是顶，但见识过伊娃之后，抗性已经点到最高了，也就那样一回事，没多大意思。 玛姬皱着眉头，敢情是在跨频聊天，柯林以为自己是个瘾君子，他把自己的没用理解成戒不掉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说你很天真。” “就算你把这一千五给我，也不属于我，或许我会拿到两三百。” “我是非法移民，被人诓骗到这里来，限制了自由。” “自由联盟皮条客常用的手段，你知道的。” “就算是和你的生意做成了，我也只抽得到五十而已。” 她的谎话张嘴就来，想都不带想的，因为玛姬本身就涉足地下世界，对道上那点事滚瓜烂熟。 “原来是这样……” 柯林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说着自由城的事，说是一个计程车行业的大亨要和州议员的女儿结婚，双方都很上镜。 情报里说sct在对自由城下手，但现在还没有任何迹象，看来这一次他们准备玩阴的了。 “你会开车么？” 柯林毫无征兆的问道。 玛姬双眼虚眯，这话题未免也太跳跃了。 “会……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她有些恍神，这都哪跟哪。 “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把你送到其他州去。” “别看我这个样子，只手遮天你懂么。” “只要我吱个声，你马上就能获得自由联盟公民身份。” 柯林愈发膨胀，国会现在都得对他毕恭毕敬，对策局也想着法的让自己满意， 倒不是柯林想拯救这个失足少女，有个人当司机再好不过，他也不想一路都和紫罗兰尬聊，找个人分散紫罗兰的注意力，别一天到晚对自己哔哔个不停。 “你是认真的？” 玛姬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很高明，不料柯林是如此神经大条的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也是，感染者这种生物，越是强大，精神越不正常，何况是柯林这样的人。 “当然是，会开车就行，把这当成你作为司机的报酬吧，想要去哪？目前的选项只有新墨西哥和德克萨斯。” “帮忙开到德克萨斯……给你两万行了吧，这足够让你重新开始生活了。” 自从拿到无限额卡，一直被贷款卡债困扰的柯林从来没那么神清气爽过，富翁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么？ 虽说自由联盟税务局来源的大头是富人税以及遗产税，但说到底…… “你喝多了。” “有缘再见吧。” 玛姬喝完金酒，将烟杵灭在玻璃缸里，不能再和柯林聊下去了，指不准出什么岔子，要真是像他说的一样，虽然能完全掌握柯林的动向，但每时每刻也如履薄冰，如果被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 柯林稍稍有些不悦，老子可没有喝多。 “等一下。” 柯林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钳着。 玛姬暗道不妙，该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你不是说你被那些人控制么。” “我没有喝醉。” “这样，带我去找那些人，既然你也不想走，我帮你摆平那些人。” 沉寂了将近半个月，异象都没怎么动用过，说老实话，这样一直憋着，柯林总感觉难受至极，就好像是在一个狭窄的盒子里睡觉，必须蜷缩着身体，手脚施展不开，使他感受不到完整，就仿佛这具躯壳并不属于自己一样。 柯林这样的行为，引起了整个酒吧顾客的瞩目，因为完全就是一个酒蒙子在发酒疯，但看着柯林脸上狰狞的伤疤和大个子，虽然有心，但也没人敢上前逞英雄，给这个站街女打抱不平，估摸着可以趁机免费玩一次。 即使正点至极，但搭上命进去就不太好了，最近洛城出于未知原因封锁，整个加州也不怎么太平。 柯林一看就是那种危险角色，绝不能招惹。 “请放开我。” 玛姬没料到柯林竟是这样的癫子，这已经不是脑袋缺根筋那么简单了，每一句话都在人意料之外。 “既然你的处境那么糟糕，那根本没有理由拒绝我才对。” “难不成你是……sct来的杀手。” 柯林只是随便猜测着，没有任何证据，经历了白天出关卡时的事件，他现在的警惕性极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过你的提议太蠢了，你的确是个不差钱的主，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gangster知道么。” “只会把我也搭进去。” 玛姬将谎编得天衣无缝，准备闪人。 “gangster？别逗我了，哪怕是这世上最为凶恶的恐怖分子我都杀过，像是屠宰猪狗一样，至于你说的那些人，只是些小混混罢了。” 柯林仍然不放手，趁着酒劲，要去宰几个地痞流氓。 “三秒钟。” “如果你不放手的话。” “我就要尖叫了。” “3。” 玛姬开始报数。 柯林不得已放了手，看着玛姬快步离开酒吧。 出了大门。 玛姬心有余悸，赶快上了车。 酒吧里的柯林总觉得极其不爽，坐下来喝了一杯酒，越想越气，半分钟过去，那女人应该还没走远。 三十三秒。 那是柯林的极限。 酒吧内氤氲散射的光线戛然停住，调酒师摇晃盎司杯的手也僵硬下来，所有人的表情全部凝固住。 无从知晓是柯林达到了一种极速，或是说将整个宇宙都慢了下来。 他根本不在乎现金，往吧台上摆了一张最大面额的绿色钞票。 之后推门而出。 寻找着刚才的那个站街女，和紫罗兰待在一起太闷了，现在正是消遣的好时候。 邪眼的领域展开。 转瞬间映照了整片街区，也瞬间找到了那个站街女。 此时她正坐在一辆皮卡车上，刚插好钥匙，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 因为那皮卡车后面的帆布里，盖着的居然是一辆哈雷摩托，还有一些枪械。 果然…… 很有可能是sct的人。 另外这熟悉的配置，让柯林想起了一个脖子上纹着蝎子的人渣。 194. 原初抄本 如今的柯林已经达到超绝者的行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异象都开发出了领域，恶魔，战车，死神。 他不仅能凝练出魔犬，蜈蚣，还能化出更多畸诡之物。 战车所能覆盖的，也不止载具和武器。 死神与教皇的糅合，甚至能直接分离肉体和灵魂。 已经是一种高纬度存在。 而这邪眼，不仅仅只是视觉那么简单，有着通感，囊括听觉，味觉，嗅觉，甚至是触感。 那种感受。 过于奇妙。 不仅是这些，这邪眼在柯林达到自在且自为的地步后，更进一步，如同参破宇宙奥妙一般，甚至能感知到所有的物理作用，化合反应，甚至是更加深层的，感知到人的情绪，身体的每一寸秘密，甚至是部分所思所想。 时间开始流动。 玛姬就准备发动引擎，她显然低估了这些位于世界顶巅的至强之人，柯林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鬼一样，毫无征兆，就连影子都没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猛的一阵心悸，她眼瞳一缩，自己……要死了么？ “恐惧会令人脑分泌递质。” “这种狂烈的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就像是牌局一样，一旦露出烂牌的表情，就已经出局了。” 虽然在她的货厢后发现了危险物品，但也不能断定她就是sct的人，柯林没有妄下杀手，不过她说的话全是漏洞，就站街女这一点来说根本不符合实际的身体情况。 柯林打算吓唬吓唬她，眼看这女人已经有些恐惧，他开始装逼了。 “我能闻到人大脑的气味儿。” “在恐惧中。” “甚至能品尝到他们度过了怎样美满而不幸的人生。” 柯林完全是在唬烂，但还是深嗅了一口。 “你在发抖……” “我闻到了。” 柯林撩动着那冰晶色的蓝发，这个女人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 玛姬回过了神，精神变态么？他究竟是怎么到副驾驶位置上的？即使如此，玛姬还是故作镇定，给自己下达着心理暗示，尽管柯林再神，也不至于发现自己就是强尼的妹妹。 “你想要做什么？” 玛姬不信柯林会杀了自己，既然是对策局的人，再怎么说也有一定底线，不会在什么都不明白之前就大开杀戒，现在自己只是谎言被戳穿了而已，还有着余地。 “你根本不是站街女。” “甚至……” “你就没经历过对吧。”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你想要做什么。” 柯林从储物仓中拿出狂人的脑髓液，虽然这个器皿有些古怪，但他一时间没辨认出来，还混合着黑色和紫红色，难道说这个sct杀手是术士之类的？ 玛姬听言，感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并拢双腿，眉头紧蹙。 如今站街女那套已经糊弄不过去了，现在要怎么办？直接摊牌么？还是说……趁柯林还没进入战斗状态前，把他推下车，然后发动战车异象将速度飙到极限，说不定能摆脱他？ 不，此人实在过于鬼魅，难以想象那是何种手段，在空间之中穿梭？ 看到玛姬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柯林有些意动，兰迪就是沉浸在这种快感之中么？ 真是无趣，还是解决真事要紧。 “3。” “2。” 柯林也开始报数，从怀中拿出手枪，血管蔓延其上，枪口燃烧着血红的哭嚎业火，一发子弹便能造成极强的破坏。 “你们在调查潜渊症爆发的事对吧，我知道原初之书的下落。” 玛姬不知道怎样才能保命，只好说出自己最大的底牌。 “什么基巴书。” 柯林根本不在意，就准备给她来上一梭子。 就在此时。 柯林的电话瞬间响起，是紫罗兰打来的。 “操……” 这女人打得可真是时候。 “别玩什么花招。” 柯林伸出两根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示意自己在盯着她，然后接听了电话。 没想到紫罗兰开口就是：“别伤害她，把她带到酒店里来。” 柯林：“？？？” 这是什么情况？这女人一直在监视自己还是怎样？ …… …… …… 度假酒店房间内。 紫罗兰只穿着浴巾，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皮肤全是水露，刚出浴不久，还没来得及擦。 “啧……” 柯林不知道今天闯了什么邪，又是站街女，又是这种戏码，虽然点了抗性，但这些女人都点了法穿似的。 “你他妈监视我？” 柯林不知道紫罗兰用了什么巫毒把戏，他肩膀趴着个十分袖珍的生物，比小拇指的指甲盖还小，只是一颗黑色小球长着眼睛还有十分迷你的腿。 “使魔，深界生物，你想怎么理解都行。” 只见紫罗兰从胸前的四次元夹缝中取出一个金属盒子，这小玩意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盒子中，被紫罗兰盖上盒子封了进去，重新塞回了四次元。 柯林倒吸一口冷气，太诡异了。 玛姬心中天雷滚滚，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如此荒诞的事情上，但凡柯林是个正常人…… “原初之书……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吊的样子。” 柯林不解，就像是rpg游戏里的什么黑魔法全收录魔导书似的，一听就是牛批到极致的究极道具。 紫罗兰回复道：“原初之书，也称原初抄本，找到那个亲临过现场的学者固然重要，但如果找到了这本书，兴许就能直接绕开所有谜题，直抵问题的根源。” 柯林仍旧不懂：“所以说，到底写的是什么？” 紫罗兰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写了什么，但是这本书的确存在。” 柯林眼皮一抽，连写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个基巴。 “传言里，这本书记录了一切，甚至是预言了潜渊症。” “人类所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都被录入，存在，过去，以及未来将存在的事物。” “思想，真实，理念，超越想象之物。” “辗转过无数伟大术士的手中，因为再强大的术士，在阅读之后，都会直接暴死。” “当它只是一本书时，单独存在时，只是文字，符号。” “可与每个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宇宙的力量。” “甚至是连深界尽头之物也被记载其中，玄妙无比。” 紫罗兰如是说着。 柯林咋舌，总觉得这些话在哪里听过。 195. 女术士 “竟然这本书这么碉，那么又是谁撰写的呢？” 柯林觉得玄妙无比，这世上竟然有着狂人的脑髓液，白石镇以及圣乔治区那样的现象，就算再多出什么神奇道具也不奇怪。 “别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行么。” “你只需要知道很重要就对了。” “至于现在……” “真是个俊俏的小美人。” 紫罗兰站起身来，勾住玛姬的下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柯林捏住下巴，若有所思。 玛姬极其不爽的撇开脑袋。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也可以唬烂，说我知道sct峰会首席的下落。” “你要拿出点证据才行。” 紫罗兰通过监视柯林，知道这个女人是冲着柯林来的，估摸着是想趁柯林嗨起来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奈何柯林脑子有问题，不仅没有着道，还癫兮兮的一顿操作能把人整神。 “证据？” “我可没有那种东西。” “不相信的话，杀了我就好了。” 玛姬有恃无恐，就算这两个人实在不信，自己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会有人给自己报仇的，弗朗西斯卡家族可不是只仗着sct才能办事。 “这可是你说的。” 啪啪…… 紫罗兰拍了拍手，说道：“动手柯林，杀了她。” 柯林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想什么，一时间没有听到。 紫罗兰：“……” “你看，我和这位男士都不是嗜杀的人。” “你最好老实交代，虽然不能杀了你。” “这大块头……有的是方法，比马那活儿还要厉害，你知道么。” 紫罗兰一本正经瞎扯着。 玛姬翻着白眼，她完全不怕这一套。 “原来如此！” 柯林猛的用拳头砸了砸手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没经历过。” “而是……” “你是蕾丝边对吧！” 柯林恍然大悟，现在的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察觉到人的情绪，因为这女人刚才在紫罗兰触碰的时候，虽然有着抵触心理，但却本能的有些亢奋，根本不是没经历过，只是经历的场面，过于劲爆。 紫罗兰：“……” 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想什么？ 玛姬羞恼无比，也不知道柯林有着什么手段，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就像是会读取人的记忆一样。帮强尼复仇，只是应该做的事，而从现在开始，她真的有点憎恨这个男人了。 就在气氛稍有所缓和的时候。 玛姬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名字无比拗口的矿产公司。 紫罗兰双目一凝，什么公司会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她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手机，点击了接听。 “该死……” 玛姬知道是时候该拼命了。 趁两人注意力被分散的空隙。 战车的暗示发动。 就如强尼一样，指尖弹射出了冰晶色的蓝色细线，不到一根指头粗细的黏状管道，如蟾蜍的舌头般瞬间弹了出来蜿蜒前进，粘在柯林的腰间别着手枪的地方，直接扯了过来，蓝色管网蔓延其上，枪身咔咔咔的变形，充斥着流淌着蓝色液体的晶莹管道，枪口燃烧着奇异的蓝色火焰。 这个暗示。 柯林再熟悉不过，竟然是战车，这个女人绝不是喽啰级别的感染者。 砰！ 一声枪响，打爆了紫罗兰的手，连带着打爆了手机，最后直接贯穿紫罗兰的肩膀，渗出鲜红的血液。 被战车暗示改造后的枪完全不一样，像是被炮弹扯穿了一样，给紫罗兰锁骨位置开了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 但紫罗兰的生命力相当顽强，也不是普通人，这种地步都还能站立，面不改色。 “别乱动，不然我直接杀了她。” 玛姬用枪指着紫罗兰的脑袋，自己的确不是柯林的对手，但是和他一起的这个女人就不一定了。 “柯林，我早说过，让你杀了她的。” “现在难办了对吧。” 紫罗兰相当郁闷。 玛姬绕到紫罗兰身后，用暗示改造后的手枪抵住太阳穴。 “你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 柯林看紫罗兰的表情相当无所谓，有些蒙不准，因为从最开始紫罗兰就给他一种厉害的感觉。 “亲爱的，你没长眼睛么，我流的血估计有两百多毫升了好吧。” “你根本就不爱我。” 紫罗兰叹了口气。 “接下来好好听听这位女士的要求行吗。” “好了，小美女，你可以开始说你的条件了。” 紫罗兰平静说道，她能相对准确的判断一个感染者的辐射指数，这个女人相当了得，已经处于感染者上游了，几乎接近1.5，甚至是1.6的样子，放在哪个势力都是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这下却把玛姬整得有点不自信了，因为这两人游刃有余的样子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我真的会杀了你，别以为虚张声势有用。” “柯林，你现在让开，等我确定你没追上来之后，我就放了她。” 玛姬口吻冰冷。 柯林揉了揉眼睛，继续摁着眉心，不知道自己是看错了还是怎样。 只是突然之间。 玛姬的手被打爆，肩膀上汩汩流着血液，紫罗兰持着改造过的枪抵着她太阳穴，形势完全逆转。 “在最强大的术士面前，潜渊症患者，只是研究对象罢了。” “不巧的是，我勉强称得上是术士的天花板。” “在我手上，你永远也抵达不了真实。” 紫罗兰穿着高领毛衣，和廉价豹纹外套，根本没有任何伤势，只是轻轻嗅了一口，这香水打得也太多了。 玛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毛骨悚然。 “到现在你应该了解现状了。” “无论怎样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元素。” 紫罗兰摊开手掌，掌心窜出一些火苗，室内的温度都高了一些，紧接着又是寒冰，雷电，各种元素都在掌心不断演绎。 “时空。” 像是被折叠的空间被展开，整间酒店客房变得无比宽阔，地板衍伸出好几百米，家具和家具的距离也被随之改变，如置身在巨人居住的宏伟殿堂一般。 转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甚至是……真实……虚妄。” 无法辨认这是现实还是幻梦，一个又一个紫罗兰在玛姬身边出现，抚摸着她的头，或是挑弄着她的手心。 饶是柯林都被这一手震撼住，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你现在是我的奴隶了。” “甜心。” 文学网 196. 艺术之都 sct。 外谴部。 和所有的客服中心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没有窗子，网格工位，堆成一摞摞的文件，来自全球各地的来电，以及联络员的回访。 “有消息了么，确定那个女人是强尼的亲妹妹？” 那人身处消防通道的阴影之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显现在灯光下的一半黑色军官服。 “部长，你来了……已经确定了，要派人去阻杀柯林么，第一科也在搜罗知道事情内幕的那些学者。” “柯林或许也在做这件事。” 负责联络外谴人员的包臀裙职业装金发女人如是说道。 “当然要。” “绝不能放任这个人活着。” “但一般人已经对付不了他了，必须要屹立在世界顶巅的超绝者。” “你看一看，作战目录的前十席里谁是空着的。” 被称作部长的人冰冷说着。 金发女人有些意动，因为这些人是不能随意出动的，这个男人真的如此重要么？就算是胧……也没有这样大动干戈。 “第七位，和第九位，现在是空着的。” 金发女人回复道。 “很好，让第九位去处理这件事吧。” “负责好所有后续事宜，机票，身份，资金。” 说罢。 这个男人消失在阴影中，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 …… …… 意大利，米兰。 地中海气候导致这里即使在冬季也相当温暖。 万里无云，碧朗晴空。 “嗒嘀嗒……” “嗒嗒嗒嗒……” 在蜿蜒起伏连着山脉修筑的街道上，砖石铺成的步行街，没有任何车辆路过，一个男人戴着耳机心情不错哼着曲儿正在晃荡，像地痞流氓一样插着兜，有些吊儿郎当。 他打扮颇为随意，穿着甚至有点老土的花衬衫，上面纹的各种花争奇斗艳，绚烂无比，宽松的深褐色短裤，脚下是魔术贴凉鞋，也就是粘扣。 至于他的面目，完全不修边幅，络腮胡从没刮过，褐色的中长发往后梳拢着，戴着骚包至极的橙色墨镜。 霎时间烟瘾来了，从裤兜中摸出火机翻开搓动着火石，但是似乎是没油了，火石怎么转都点不燃。 他并不放在心上，随便找个路人要火就行了。 但这里似乎是住宅区。 唰唰唰…… 一盆水从天上浇下来，将他整个人全部打湿，摸出怀里的烟也全部湿透不能抽了。 他抹了抹脸，用手拢了下头发，往上面看去，是一个面目和蔼的老太太，一直说着抱歉。 实在不好和老人较劲。 虽然耳机已经报废了，但都是小钱而已，直接扔到垃圾桶里，继续在街上晃悠，准备去买新的。 湿透的衣服也无所谓，走走就干了。 路过街道转角的时候，他总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刚才泼下的水，让凉鞋的粘扣脱落下来，拖在地上，所以才有着不适感。 就在他蹲下身子给凉鞋沾扣的时候，刚好一个正点至极，青春洋溢，打扮时尚的极品美女从转角走过。 要是他不蹲下来粘扣子的话，就能撞个正着。 然而他本人毫无发觉，站起身来时，看到那个美女走过，只是看着背影就已经有些心猿意马，心想着，要是有个搭讪的机会就太好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此时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是sct外谴部打过来的。 他把拇指按在接听键上，但触屏上沾了水，校准不灵，根本检测不到他的点击，直到他尝试了很多次，用衬衫角擦了好几遍，才成功点到了绿色的图标。 “喂？” 他的声音有些粗犷。 “mr.怀特，这边……” 还不等对方话说完。 似乎是哪家正在装修，电钻嘈杂声汹涌而至，吵得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我这里……” 怀特本准备说些什么，但被电钻声吵得心烦意乱。 就在他焦躁之时。 嗡嗡嗡…… 一辆摩托开得飞快疾驰而过，不由分说，直接拽走了怀特手上的手机，这个车手技术之高超，即使是在这种地段也飚上一百多码开外。 等怀特反应过来时，摩托已经没影了，就连尾灯都看不到。 “啧……” 怀特深吸一口气，手机倒是小钱，只是里面保存着很多重要的东西，有自己辛辛苦苦下载的音乐，还有很多旅游打卡的照片，以及绑定的很多软件。 而自己的号码又不是本地的，现在想要挂失都很难。 哎…… 怀特长叹一口气，无所谓了，自己弄了云备份之类的，应该有用吧。 刚才sct外谴部给自己打了电话过来，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 他来到了一家水果店门口，告诉老板自己要打个电话可以付钱。 老板欣然同意，让他到屋里来。 当怀特进去之后。 哗哗哗…… 老板骤的拉下卷帘门，带他到了一间地下室。 怀特有些不解，只是打个电话而已，有必要来这么隐秘的地方么，而且这地方黑漆漆一片。 随着老板打开地下室灯。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地下室有着好几个被皮带捆缚的男性，还有着很多奇奇妙妙的道具，铁笼，木马，鞭子，蜡烛。 甚至还有吊在管道上的锁链，那锁链捆着一个全身套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看不到脸，头部也被铆钉尖刺皮套罩住，只挖开眼睛部位戳出两个窟窿，使得皮套中的人能够视物，这幅光景，是只有在重口味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打扮。 紧接着满脸横肉的水果店店主架起一台摄影机，对那个全身穿着皮套的人说道：“宝宝，可以开始用餐了。” 而店主也拿出来复枪，让怀特千万不要反抗。 皮套人闻言，套着他脖子的锁链哐当响着，像狗一样慢慢向怀特匍匐着爬行过来。 怀特咽了咽喉咙。 …… …… …… 五分钟后。 怀特重新回到了大街上，他全身是血，没有一滴是自己的，样子骇人至极。 刺眼的阳光晒进眼睛，让他有些恍神。 等反应过来时。 因为路人看到他这种样子，马上报了警，刚好警局分部就在附近，光速出警。 霎时间警车鸣笛声不断，把怀特团团包围，给他戴上了手铐，要拷回警局审讯。 十分钟后。 审讯室。 冰凉的金属椅子，审讯桌，监视器。 怀特一脸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神情如遭雷击，滞纳无比。 而审讯他的警察从怀里摸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点燃深嘶了一口，准备给怀特点颜色看看。 怀特烟瘾又犯了。 “能给我一支么。” 他如是问道，眼神中带着渴望。 “不。” 警察的回答简单利落。 文学网 197. 量子力学 今天的副作用竟然这么大么。 怀特称之为概率守恒定律，或许是自己能够透支命运的缘故，每次大战之后都相当点背。 但总不能一直在局子里这么待下去，而坐在对面的警官相当之拽，根本不让自己打电话，还一个劲的在那里抽烟。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让我和我的律师打个电话。” 怀特真希望他同意，闹得太大了的话，大家都不好过。 “不。” 这個警官被逗笑了，还他妈最后一次机会，吓唬谁呢。 “是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潜渊症，我可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怀特战术后仰，开始装逼了。 “那是什么？” “听起来像是性病的样子。” 警官知道绝不能放这个人走，和这个人同时发现的，还有一间水果店，解救出来几个失踪许久的本地男人，另外还发现两具尸体，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额……” “性病可还行……或许是对的我擦，每个人都被隐形的外太空生物上了。” 怀特深思熟虑，就概率学来说，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wtf？” 警官不是很懂这个男人的脑回路。 “刚才外面人多，我担心引起骚乱，打扰公共秩序。” “总之，接下来情况是这样。” “我会直接把手铐震开，然后你会拔出配枪来阻拦我，但我依然头铁，你会开枪射我，但不会射我要害。” “但是那……” “毫无卵用。” 果真如怀特所说，像掰开电器运输过程中防挤压的泡沫板，他将手铐掰成两半。 警官有些动容，但却完全出乎怀特的预料。 砰！ 在怀特还没头铁之前，警官就直接开枪了，打穿了他的小臂，汩汩的流着血浆。 “操！操！” 怀特吃痛叫骂着。 “你是傻逼么？我还没准备好，算了，再开一枪。” “这次我准备好了。” 怀特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逼装完。 砰！ 警官又是一枪打过去，但这次子弹却怪异的没有命中他，直接射在了审讯室的墙上，打出一个窟窿。 “你是魔术师？” 警官觉得非常神奇。 “神他妈魔术师。” “这叫做量子隧穿效应。” “假设一个运动的粒子遭遇了一个位势壁垒，理解成挡住它前进的障碍物就行了，这个粒子有一定的几率可以直接翻越过去，而这个现象就概率学上来说，只能体现在极其微观的世界中。” “潜渊症你懂么，这就是所谓的星辰暗示，我能改变自己的运势。” “现在我的运气爆棚到，已经能在宏观上体现这种效应，那颗子弹中每个粒子都概率性的直接翻越了我。” “就问牛不牛逼。” 怀特用光点一样的异象将手臂愈合。 “不懂。” 警官一脸懵逼。 “额……” “总之，接下来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离开这里。” “因为此时此刻，整个宇宙都已经为我服务了。” 怀特话音刚落。 “警长！局长说……说要马上放了这个人。” 一个外貌漂亮无比，胸口托起衬衫相当宏伟的女警进入了审讯室。 警长一脸茫然。 “该死……怎么有些晕……” 女警骤然感到脑袋有些不舒服，因为她刚才倒咖啡的时候，加入了一些糖粉，而负责这包糖粉生产厂的流水线工人刚好是一名试图对熟人下药的罪犯，工作的时候迷幻药不小心混入了糖粉中，最后到了女警的手上。 她看着怀特，顿时生出异样的情感。 就在此时警长也收到电话，是他的妻子快要临盆了，让他赶快到医院去。 此时警局的最高负责人也来到审讯室，让女警快点把怀特给送出去，然后给出一笔钱，让女警请他喝点什么来赔罪，他接到一通能量极大的电话，只要怠慢一点，全家都性命不保。 警长人都傻了。 怀特和女警来到警局外，上了一辆计程车。 女警已经完全按捺不住，让司机直接开去酒店，一边开始挑逗起了怀特。 刚好这司机是一个在外兼职的女大学生，有着极为特殊的嗜好，那就是三人行，看到这种场景，霎时间也有些蠢蠢欲动。 也是此时此刻。 骑着摩托抢手机的飞车贼，此时也找到了警局，然后发现怀特在出租车里坐着，他抢到手机后，发现来电显示有点特殊，是sct外谴部，好奇之下就接听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得罪的是这样的人物。 本来到警局准备自首，把手机物归原主，好巧的是找到了正主，连忙赔罪。 而怀特的手机，也接连传来短信。 都是银行错误汇款，全部汇到了他的账户上，许多个银行，最少也是八位数。 随着频繁的到账音效。 手机又有了短信，是个性感美女的自拍照，原来之前在那个转角错过的美女，和飞车贼是一伙的，就是为了分散他人注意力，再抢过手机，在发现怀特的恐怖背景后，想要一步登天，发来儿童不宜的自拍，约他酒店见，房间都已经开好了，说出了房号。 接下来怀特仅仅只需要向大学生女司机说出酒店房间号，就能直接开始上天的梦幻体验。 但怀特深知那样做的后果。 星辰的暗示，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并非没有代价，如果自己真的去了，那么副作用会相当大。 sct外谴部打来的么。 肯定又是遇上了什么极其棘手的事，要自己去处理，暗杀某个人，或是协助最高干部颠覆当地政权之类的。 希望是暗杀吧，那样更简单轻松点。 …… …… …… 柯林举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窗户，紫罗兰说是和那个女人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把他打发走了。 他一直不甘心，试图看看她们在搞什么鬼，有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发生。 这边还是凌晨。 突然不知道怎的，柯林感到了一股寒意蔓延上了脊椎，就像是有着什么不详在笼罩自己一样。 毫无来由的，房间内的灯光恐怖电影般闪了闪，然后灯泡直接爆开，完全失去了光照，一片黑暗。 其中一片大块的玻璃片飞进了柯林的脖子，切开了他的后颈，飚溅出汩汩的血浆。 若是正常人，这一击虽说不能致命，但深入的伤口足以切断神经，也能将其瘫痪。 咔！ 柯林拔出了玻璃片，这种伤势对他不说根本无用，也可以说是聊胜于无。 “是紫罗兰的把戏么？” 柯林丢下望远镜，不再去看那边的事，或许紫罗兰已经发现自己了。 但以那个女人的性格绝对会哔哔上两句，是其它什么原因么？ 邪眼领域展开，对着整间屋子一照，但没有任何发现。 兴许自己只是恰巧闯到了这种超概率事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198. 疾速追杀 第二天。 一行三人出发了多时，越野吉普车已经开上了金门大桥，快要进入旧金山市区。 紫罗兰就像没事人一样，用手机翻阅旧金山的旅游攻略，看哪里有美食，高档消费，度假圣地。 柯林坐在后座额头一阵黑线，自己成彻头彻尾的凯子了属于是。 更令他摸不着头脑的是，那蓝发女人赫然已经成为了司机，不时从后视镜上盯着自己，像是随时会杀了自己一样。 “你们昨晚都聊了些什么。” 要知道昨天晚上这疯女人还对自己有着相当大的敌意，尽管现在也还有，但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当起司机了。 “这不是你能过问的事。” “girl’s talk。” “懂吗？” 紫罗兰坐在副驾驶，把座椅往后调到最大限度躺坐着。 “是这样的。” “昨天这个女人，装成站街女，或许是准备暗杀我之类的。” “还用你当人质，你忘了么？” “现在……就好像她已经加入进来了一样。” “这可不是在过家家，她可能是sct来的杀手。” 柯林认为这相当不妙，从昨晚开始他就有种直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某种极为恐怖的事物。 “没逝的，氨心啦。” “你真的很烦哎。” 紫罗兰操着女高中生一样的语气，搞得柯林想要打人。 他已经受够了紫罗兰，这女人的确有着奇妙的通神手段，没有她自己一样能完成这一切，既然sct掌控了那些学者的其中一部分，那么只需要彻底消灭sct，把那些人搞出来就好，至于欧泊，没有了这些复杂的局势，逃窜不了多久。 以现在自己的水平完全能够做到。 柯林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心思却被紫罗兰察觉。 “她是强尼的妹妹，本来准备杀了你给强尼报仇。” “但我已经对她施加了术式，现在已经变成听由摆布的傀儡，没有我的指令，什么也不能做。” “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性了。” “之所以留着她，是得找个方式撬开她的嘴，或许她真的知道原初抄本的下落也不一定。” 紫罗兰悠闲的说道。 “强尼的妹妹？” 柯林有些吃惊，在用邪眼领域探查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和强尼很像，不仅皮卡货厢上有着机车和枪械，脖子上同样也有着刺青，是由简洁线条刻成的鹿角。 “嗯哼。” 紫罗兰毫不在意，她和强尼也交战过，不过后面让他骑着车给逃了。 柯林骤然感到有些不适。 倒不是后悔杀死了强尼，那种烂人死上一千遍也不带够的。 突然之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可是用脚踩爆了强尼的脑袋。 “那有她更多的信息么？” “比如说她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之类的。” 只要那样，柯林就可以毫无顾忌的送这对兄妹一起下地狱。 “那种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上帝。” “术士也不是万能的好么。” 紫罗兰没好气说着。 玛姬一言不发，她无法形容这种感受，就像是被鬼压床一样，但意识却要更清醒，自己无法调动自己的身体，只是按照紫罗兰的指令，身体自己在行事，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就先这样吧。” 柯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 …… 抵达了旧金山市中心。 紫罗兰要约见的人早就已经在这里等候。 这是一个天桥下的大型租赁仓库内。 玛姬坐在车里在外面等待，紫罗兰完全不担心出什么事，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守着。 仓库内。 铁架上堆着琳琅满目的古怪道具，柯林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南美的一些巫毒商店，有着干瘪的蟾蜍尸体，各种生物的角，蛇蜕下来的皮，还有各种玻璃罐泡着的大量虫子，液体都已经泛着恶心的黄绿色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对策局第一科探员。” 紫罗兰自来熟的靠在柯林肩膀上，显得相当亲昵。 而紫罗兰约见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柯林根本不当一回事。 “啊，对对对。” 那个男人敷衍的回答着，他的打扮相当朴素，戴着星星图案的头巾。 “家伙事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拿走吧。” 男人不想和紫罗兰有任何牵扯，靠近这女人的，没一个人有好下场，要么横死街头，要么被大卸八块。 他把一个手提箱摆在桌面，让紫罗兰清点一下。 “你们看起来是老熟人，能和我说说紫罗兰以前的事么？” 柯林无比好奇，因为这个女人一直都保持着无穷的神秘感，不知道她的过往，来自哪里，属于什么组织。 “她现在叫紫罗兰了是吧。” “悠着点，伙计。” “我可不敢说什么，不然她会宰掉我的。” 男人耸了耸肩。 “别这么刻薄行么。” “我可是你的老买主了。” “不给vip待遇就算了，还到处说我坏话。” 紫罗兰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合上手提箱，拉着柯林准备直接走人。 柯林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好不容易能探点紫罗兰的底细，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不用怕她，我罩你好吧。” “你知道雨果么，被称作教皇那个人。” 柯林开始装逼了。 “当然，他不是被人杀掉了么？” 男人有些费解。 “是我杀掉的他。” 柯林语气平静。 霎时，男人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 “你们可真是一对。” “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招惹sct。” “你们两个都是sct首要铲除目标。” “交易已经结束了，麻烦离开吧。” 男人收拾着仓库里的东西，他要准备跑路了。 五分钟后。 两人坐在车内。 “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 柯林没想到紫罗兰也是sct的大敌，可她并不是对策局的人，难道说……是第三科和sct前线作战时，那个所谓的第三方组织。 “道上的人称之为……” “禁忌物。” “警告你，这个玩意儿可不能乱动，这不是在开玩笑，有着不可控的后果，哪怕是我也要按照严苛的操作规程使用。” “总之……千万别碰。” 紫罗兰极其严肃。 “你也是sct的首要铲除目标么……你做了些什么？” 柯林不是很信猎魔人那一套的说法，隐隐记得，她之前似乎是在欧洲那边和sct作对来着。 “那些都不重要。” “还记得我说过的么。” “夫妻大盗，亡命天涯，bang！bang！bang！” “现在要开始拯救世界了。” 鸽一天 如题。 三月中旬开的书，现在有50万字，进度还可以，目前均订接近1000，24小时追订三四百，还将就。 现在的内容基本在过度，考虑到之后可能有点碉的走向，应该不会降，完本是没问题的，也希望有条件认可本书的读者支持一下。 就这样，现在复工了卸货有点累，连击肩天才腰带鞋子根本就不在森林。 《潜渊症候群》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9. 第二部电影 第二天。 虽说第一科和紫罗兰有着合作，而且柯林和紫罗兰也相识了一段时间，但柯林并不是完全信任紫罗兰。 于是柯林向第一科联络人提出了疑问，要求知道当局与紫罗兰的具体合作方式，但是联络人说话也含糊不清，表示他也不知道，没有权限调阅自己等级外的事情。 不过还是收到了一个好消息，鉴于柯林对现在的形势缺乏了解，会再分配一个探员加入行动，在负责作战等计划展开的同时，也充当柯林紫罗兰二人新的联络者。 柯林很难说这个人是来帮忙的，或是第一科派来监视自己的，可他认为这也不错，虽然进入了第一科，但这几天来都没有什么实感，只是像抽奖抽中了旅行券在免费旅游一样。 此人的位置也在旧金山，看来第一科也没什么分配原则，只是就近安排而已。 这天的清晨。 紫罗兰一如既往的从酒店醒来，准备去商场购物，因为柯林说今天有重要的事，得去见新的成员，让她一个人待着玩。 她也根本介意，多一个人总是好事。 柯林开车疾驰在旧金山的道路上，这里的城市氛围尽管要比洛城好得多，但仍看得出暗流涌动。 甚至在车路过咖啡店，柯林要一份咖啡的时候，也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因为这个黑人店员的手臂上，竟然纹着狄狛本人头像的纹身。 “这个是哪里来的？” 柯林不禁质问向咖啡店员，没有接过纸质快餐袋。 “你还没看那个纪录片么bro？sct……真是他妈酷爆了。” “虽然电影只是电影。” “我还是很喜欢那个主角，叫做db的家伙。” 店员如是说道， 柯林眉头紧皱，拿走纸袋，开车离去。 sct不仅会来正面的，它们还会用特别阴险的伎俩。 要说狄狛在洛城干成了什么事，除了爆破各种建筑物杀了无数人外，还留下的只有两部电影。 第一部拍的内容故作高深或还是什么，讲的一个女人整容过度毁容最后被车撞死，极其无厘头，sct也试图把它散布向全球，但完全失败了，所有人都只以为是三流疯人拍出的神经病电影。 而第二部的内容，采用了一种伪纪录片的手法，柯林也是昨天晚上睡觉前的时候在第一科通讯终端中找到，兴趣使然下全部看完了。 现在这电影的凶猛传播力度以海啸之势向着全球范围疯狂扩散，或许并不是拍得有多好，但却戳中了很多人的爆点，因为影片内容讲的就是洛城发生的事。 洛城的封锁是大新闻，几乎第一时间就上了全世界的热搜，各种阴谋论层出不起，核泄漏，生化病毒，那粹分子从月球暗面登陆洛城，外星人，种种之类的。 第二部电影在传播出去不到多久，就以迅雷之势占据了各个论坛板块，交友软件，虽然这个视频一旦出现会被官方即刻下架停止，但依然减少不了讨论的热度。 sct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票房，只在乎多少人看过，而这次他们成功了，就算他们自己不宣发，看过视频的人也会把数据通过u盘或者加密链接等方式四处扩散，如流行疾病一样向着全球扩张。 柯林也为视频中颠倒黑白的本事咋舌，视频中有真有假，即使是真实发生的视频，也被以绝妙的剪辑手段混淆是非，整个故事就是展现sct为抵抗洛城市政厅所发生的悲剧。 潜渊症这种奇异的精神病症在开头就直接点明，然后依然采用了雅克拉康的那套说法，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还用了一种有误导成分在内的比喻，潜渊症会感染那些与社会格格不入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弱势群体，社会边缘人。 而洛城市政厅开始对全城进行高压统治，宵禁制度，心理监视，精神阉割，被描述到了一种夸张的地步，尽管现实的确有些夸张，但仍然没电影表达的那么夸张。 这部电影的配音，是个妙人，为了让公众通俗理解，引用了带着“儿童色彩”的奇幻畅销书格列佛游记中的一个比喻。 那就是人们必须得从鸡蛋更好剥开的一头敲开鸡蛋，但这更好剥开的一头是被规定的，如果非要从自己认为更好剥开的一头敲开，那么就触犯法律。 以完全倒错和混乱的形式阐述了洛城发生的一切。 抗议封锁制度和修建隔离区的人被军队全部射杀，为了解救证券交易所内被困的患者，故事的主人公，db登场了。 赫然就是狄狛那个鸟人。 在故事中，他为了与军队斡旋，只身杀入交易所，解救了里面的患者和平民，并炸掉了交易所。 在这之后成立起互助会，睾丸癌却被剪掉了，只是互助会，兴许是因为sct高层觉得不雅观。 于是db到处团结患者，抵抗暴行，在过程中与无数人共患难，赢得了很多人的信任，最后他们不惧危险，占领了市政厅，要让所有人回家，度过最后一程体面的人生。 但终究抵不过军队的镇压，最后在极其煽情的背景音乐，db被军队乱刀捅死，拍得相当悲壮。 最大的问题是，这部电影已经有太多人看过了，db一下子成为了电影界的顶流，简直就是恐怖分子界的奥黛丽赫本。 柯林有些恍惚的开着车，连着闯了好几个红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个在便利店卫生间自我发泄还到处炫耀的杀人狂魔，一下子竟成了超级明星。 还有一点令他隐隐有些不安，昨晚又出现了关于冲锋队残党的新闻，他们以网状向整个北美扩散。 虽然人数很少，但每个洲的主要城市都有穿着相同制服剃着寸头的人，在当地市政厅站岗，然后喊上一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大新闻。 仍旧不明白这些残党还在打着什么算盘，是否依然在吸纳新成员。 或许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潜渊症成为众所周知事实的那一天。 届时真的能像格蕾所说的一样，人类的意志是能够战胜潜渊症，真的能够如此么。 约定见面的时间是在十点，柯林已经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了一个快餐店内，按照对策局的处事风格，这个店内也多半都是对策局的人。 现在的柯林能够隐隐察觉到人的情绪，他们稍显紧张的心绪，可能的确如此。 直到等了半个钟头后，那人才姗姗来迟，真正的第一科探员。 200. 迈阿密热线 “操，太碉了朋友，我只想说太碉了。” “即使是在整个第一科，你也是有数的几个，就像是胧一样。” 来者神情亢奋，看着柯林啧啧称奇，仿佛柯林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展品一样的东西。 “你他妈叫什么名字？” 被这种目光盯着，让柯林有些不爽。 “皮姆，叫我皮姆就行了。” “在第一科里，我的权限仅次于总负责人，还有胧一类的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正式加入你们的行动小组了。” 皮姆打扮相当之骚，典型的迈阿密风格，紫红渐变的衬衫，断层粉色太阳和撞色棕榈叶，白色条纹裤，留着和泰坦尼克号主角一样的金发，戴着金链子，与其说是探员，不如说谁地痞流氓。 他伸出手要和柯林碰拳表示友好，柯林双眼虚眯，虽然回加州快两年了，他仍然不玩西海岸那一套。 “额……” 皮姆的手僵住，被柯林的视线逼了回去，觉得有些尴尬，随即坐下身来，和柯林详谈。 “现在的事是找一个叫欧泊的学者对吧。” 他说起了正事，如是问道。 柯林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个人见首不见尾，行踪极其复杂，我们已经逮了他快半年了，而他就像是老鼠一样，总是有方法逃脱。” “上一个联络人肯定告诉你，让你去他最后现身的地方去找他。” “不过我认为这样不是个事，多半也会像上次一样，当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就会直接溜走。” “始终是他在暗处，我们明处，而且此人还有着特殊能力，根本就抓不到。” 皮姆直接开始摆烂了，因为他也参与过一次欧泊的抓捕行动，说老实话，这比对付sct还要难。 “是么。” 柯林认为第一科的做法不够大胆，在格局上就已经败给sct了，sct可以派人到北美直接强开，第一科当然也能派人过去踏平sct总部。 “实际上我也认为这太过兜兜转转，需要的是更直接一点的方法。” “既然sct能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他们一定有着力量来源，多半就是控制了当时南太平洋小岛上的部分学者。”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sct总部在哪，我们现在过去直接扫荡干净。” 柯林认为自己完全具备那样的能力，雨果一役后，自己真的已经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了，哪怕是比雨果还要高一级别的人物，作战目录最前面的几位，自己不一定就杀不了。 “唔噢……” “悠着点，伙计。” “我知道你是猛男中的猛男，你知道胧吧，他杀死了作战目录第四位，一个被称作天魔的家伙，自身也遭受到了创伤” “但这也只是小伤而已，真正让他站不起来，坐上轮椅的是，作战目录的第三位，一个大恐怖之人。” “道上的人，把他叫做哑巴，因为他从来都不说话。” “只是一个照面，操，真不好过兄弟，他现在几乎快变成植物人了。” “在没找到必胜的方法时，绝不能轻举妄动，前三名的几个人，几乎可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神懂吗？动动指头就要天翻地覆的角色，金字塔最巅峰的人，更别说还有峰会的首席和副席，我猜想……” “有可能就是从观测者号蹦下来的玩意儿，外星人懂吗？” 皮姆还自娱自乐的傻笑着，认为自己相当幽默。 但柯林完全无动于衷。 “额……” 皮姆有些尴尬。 “那现在要做什么？” 柯林还拖着紫罗兰和强尼的妹妹，紫罗兰听说了原初抄本的事情后，就对找人不太上心了，钻研着她的那些魔法占卜。 “让我们这些人去做情报探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不只是我们，第一科也有着基层职员在负责欧泊的动向，那些家伙的人数可不少。” “时间不是两个月么？还早得很，让那些人先去搞情报工作。” “一个模糊的消息就投入太多可不合适，主要是现在上面不怎么信任你知道吧，所以让你干这些闲差，我可不一样，无条件分享知道吧。” “你帮……我的朋友报了仇。” “太多人……死在教皇的手下了。” “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说到此时，皮姆长呼出一口气，在教皇登陆澳洲，为防止他插手洛城事件，第一科就派人去阻击过，但是，全军覆没，那个男人压倒性的强大，甚至不逊色于作战目录前十位的人。 “感谢我么……” “虽然我只对钱比较上心。” “但现在钱已经对我没用了。” “只要帮我多留意……256号证物的拥有者在哪里就行了。” 柯林将他兄长照片的事简单交代了一下，这照片就是那假死的烂人为了缅怀而放在办公室内的，现在想来，证物的发现地也刚好是个实验室，除了自己猜想的那种可能外，没有其它任何可能了。 皮姆拿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表示会留意。 “我们先去拉斯维加斯。” 皮姆看着柯林凶煞的脸，心中很是放心。 “为什么？” 尽管现在相当自由，赌城也是个娱乐的好地方，但柯林渐渐发现自己闲不下来，一旦没有事情做，就会出现相当难受的感觉，像是自己在忤逆什么不可违背的事情一样。 “第一科最主要的事情有三个。” “最重要的当然调查潜渊症之谜，解决这一切的源头，找到那些学者，找到和观测者号一起坠回地球的东西。” “第二个自然就是抗衡sct，收集它们的情报，宰掉他们的人。” “最后一个……” “你知道，潜渊症一直都在扩散，虽然大部分人都会暴毙，但始终有人活下来。” “而其中一些特别强大，甚至能成为感染源的角色，需要我们去清理，或是招募成为探员。” “在拉斯维加斯出现了一个，现在那边是第二十四科在管，向我们汇报了此事，总得腾出人手去拆除那个定时炸弹。” “顺便，我们也在那里把欧泊引出来。” “把他逮到是很难完成的，但我们伪装成南太平洋的幸存学者，放出风声，他可能就会闻讯而来，自投罗网。” “但这也非常危险，因为会招来sct的人。” “虽然是一步险棋，但也只能这样下了。” “你觉得怎么样？” 皮姆不知道柯林会不会同意，因为这个想法是非常疯狂的，就像是在黑人社区内戴上一顶白色尖帽子，还远远要比那危险，引来的是比狂信徒还要凶残的sct亡命之人。 “操，这不是一石三鸟么。” “你说的第一科最主要的三件事，都能同时进行。” “就这样吧，没有sct的人渣助兴……” “实际上，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柯林这段日子相当煎熬，就好像是在一个狭窄的盒子里睡觉，必须蜷缩着身体，手脚施展不开，使他感受不到完整，就仿佛这具躯壳并不属于自己一样。 201. 洛城机密 自由城，曼哈顿。 车水马龙的恢弘城市街道。 随着迈入冬季，天幕愈发阴郁，气候越发寒冷。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金融从业者走出办公大楼，看了看腕上的名贵手表，如果不打计程车的话，就来不及了。 最近在自由城有着一种怪象，黄色和绿色的计程车在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蓝色的计程车。 这使他看到了一个投资方向，这家公司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占领这么大的市场份额，也太不简单了。 拦下了一辆蓝色的士，坐了上去。 “要去哪里？” 司机是一个彪形大汉，短发上有一道痕没长头发出来，像做过开颅手术或被人砍过一样，从后视镜上盯着他，硬生生挤出一个职业笑容，但或多或少的带着恶人发现猎物的成分，因为那张脸实在是过于凶煞。 金融男咽了咽喉咙，这副尊容你开什么计程车，赶紧找个牢坐的吧。 车内开了暖气，里面的环境也要比绝大多数的士都要干净。 金融男说了目的地，要去一个餐厅，没有任何闲聊，司机打开导航直接跟着定位过去。 他想问一问这种蓝色计程车公司的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直接了当的问。 “每一单你们纳多少钱给税务局？” 金融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要想干这行，仅仅只是有钱还不行，还得讲关系和背景，运营许可种种之类的。 “这可不是按单算的伙计，每里程六十联盟分。” 司机打着表。 金融男看着蹭蹭涨的里程表，价格和其它公司的相差不远。 “这是你个人缴纳的么？我不明白，这样下来你们根本挣不了多少，还不如去炸鸡店工作。” 金融男的态度有些居高临下。 但司机毫不在意。 “当然不是，都是公司统一缴纳的，我们领固定薪水。” 司机实际上是sct成员，在麦康纳手下做事，本就吃穿不愁，现在还不用刀口舔血，算得上是美差中的美差。 “牛逼兄弟……” 金融男一脸问号，不知道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谁这么碉，就算是做亏本生意占领市场也不是这么个亏法，何况还有其它公司的人看着，那些人背后何尝没有人撑腰，给政客进行政治献金供他们竞选，然后就可以得到庇护，这样玩的话只能中午玩，因为早晚要死，又是亏本，又是被人疯狂打压，根本就活不长。 本来还想买一买这个公司的股票，仔细斟酌还是算了，没有任何投资的价值。 “那你们每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金融男想看这个老板最后是怎样的死法，这也太虎了，还是固定薪水，不怕这些司机天天混日子么。 “两万。” 司机随口回答道，只有白天他才当司机，晚上会去杀其它计程车公司的人，司机的人头五百，经理的五千，高层的五万。 这个月只凑了几个经理。 金融男闻言快要吐血，你他妈比我还赚得多呢？他也没当一回事，只认为这个司机纯粹是吹逼。 麦康纳每天都会对这些司机警告三件事，也是每天都要完成的，第一，必须杀人，第二，必须载客传播影响力，以及监视整个城市的象征界走向，比如说哪些人开始不满了，哪些人支持哪些党派。 第三，最重要的事情是，将洛城发生的事传播给所有人，英雄db为力挽狂澜，而悲壮牺牲，令人不禁泪流的史诗故事。 “嘿，你知道洛城发生的事么，什么潜渊症来着，可真他妈邪乎。” 尽管司机本身就是一个d级感染者，但还是信口开河。 “不知道，没去了解过。” 实际上金融男经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消息，大多都是一些未成年小鬼发的，懂的都懂，还敢发不要命了之类的，讨论的都是洛城的事，搞得玄之又玄，而管理网络环境的人也在实时清楚，但在庞大的基数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网上的一些传闻你肯定听过。” 咔…… 司机打开计程车的储物箱，里面摆着十多个u盘，所有u盘里都装着同样的内容，狄狛在洛城所拍摄的纪录片成片，以及sct用来洗脑的一些文本文档。 但就这样直接给人的话，会引起怀疑，因为这玩意儿已经被列为违禁物，在网络上传播可以说是犯罪的，虽说知道登陆暗网的人想看就看，但绝大多数人是没逛暗网的习惯的。 “这样吧，五联盟币卖给你，这u盘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司机拿出一个小巧的优盘，直接强买强卖，这个里程表做过手脚，因为在麦康纳的想象中，很多人胆子都很小，一丁点刺激的事都不敢做，即使他心里是想做的，这时候只需要推他一把。 就算遇上极度胆小的怪胎甚至被举报了，那么将责任推卸给司机就行了，不关公司的事，反正这些人都是受制于sct的亡命之徒，这种程度只是洒洒水。 蹭蹭蹭，里程数一下子飚了两公里，整得金融男头皮发麻。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后视镜里司机狰狞的面孔，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交易。 “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小费吧，这个u盘，我就不要了。” 金融男认为自己现在前途一片光明，为了一点好奇心，万一栽在这上面了，那也太他妈蠢了。 “这可是你说的。” “这里面的玩意儿可劲爆得很，都是真实发生的。” “回家断开网，插进u盘，看完了删除，上帝都不知道你干过这事。” “既然你不需要的话，那就算了……” 司机手放在储物箱上就准备关掉。 “你还是给我吧。” 金融男终究压不下好奇心，因为网上整得太神了，让司机把u盘拿给自己。 “潜渊症，我的朋友，这玩意儿太神了。” 司机递了过去，还不忘继续吹捧着。 …… …… …… 整整一栋楼的公司，虽然不高，只有五层，但全部都属于麦康纳。 财务部内人流滚滚，一群法外狂徒在找会计拿提成。 一个司机五百，一个经理五千，一个高层五万。 与洛城支部不同，自由城支部招人有着严格标准，感染者要能扛过压力测试，最主要的是机灵，不收怪胎和傻逼。 麦康纳在财务部检视着工作，现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穿上高档的定制西装并往身上喷了喷香水，因为等会儿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约会。 计程车公司的运营许可相当不好办，以及各种安全掣肘，所以必须要有个靠山。 柯林在酒馆内看到的新闻，要和州议员女儿结婚的计程车大亨，赫然就是麦康纳。 202. 喋血议会 《潜渊症候群》202. 喋血议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3. 洋流作用 三天后。 由于飞往自由联盟的航班检查相当苛刻，怀特作为目录上的第九名，这张脸是肯定登不上民航的。 而且就算是登上了，也会立马被对策局察觉，会处于相当不利的境地。 因为上次教皇的登陆事件，他是从邻壤国家取道再抵达自由联盟深入洛城，引起了自由联盟的高度警觉，以反恐的名义将军队驻扎在了邻国，并签订反恐联盟条约。 任何没有申请航线的飞机，甚至不用空管局警告，就可以直接向它们开火。 于是sct只好让怀特偷渡过去，找了一艘来自北美的远洋捕捞船，刚好要回去，以重金贿赂船长后，怀特直接成了vip船员，整天就在卧室船舱内看书。 由于海上基本上没有信号，尤其是远海，只有靠卫星通讯来进行联络。 根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本来他买了个移动硬盘，下载了很多电影和音乐用来在这一周内消遣的。 但是海上颠簸，硬盘没固定好，从柜子上摔下来接口他妈的烂了。 怀特正在看着金银岛，房间内的隔音效果很好。 里面的内容无趣至极。 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准备去找厨子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此时sct的卫星电话打了过来，询问怀特一切是否顺利，根据北美官方内眼线的最新消息，要暗杀的人柯林，已经抵达了拉斯维加斯。 “我这里还行吧。” 怀特认为有些不靠谱，搁别人前三十位的都是私人飞机模特伺候，轮到自己这怎么就这么低级了，副作用还没结束么？ 就在此时，他望窗户边上看了一眼，是遇上什么大浪船身倾斜了么，一些海水渗进了窗子，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失衡，船现在是保持水平的。 他走出船舱沿着走道上了甲板，沿途看到了不少船员的尸体，还有一些会释放异象的感染者正在四处捕杀船员。 怀特大惊失色，现在的海盗都版本迭代了么？ “操……这艘船要沉了我擦。” 几梭子朝着怀特打来，一个暗示为太阳的感染者不由分说，看到怀特就如同看到猎物一样，滚烫的高压热风席卷而来。 “没时间解释了干。” 怀特挂断电话，他不仅能改变自身的运势，也可以改变他人的。 他只是念头一动。 甲板上的几个感染者，其中有一个直接人体自燃，还有一个潜渊症彻底爆发被伟力反冲直接暴死，余下两人处境更加微妙，像是在拍死神来了电影一样，他们之前对船开火的时候，弄坏了一些高压电缆，此时一个浪涛扑打过来，这两人直接被电得冒烟成为焦炭。 而捕捞船也在慢慢下沉。 怀特暗道不妙，自己该得找艘船赶快润，还剩下的两名感染者看到怀特跟看到鬼了一样。 他们是一个小型的感染者组织，不属于sct的范畴，这个组织首脑野心极大，不满足小打小闹，于是出来劫掠商船，凭着一个个手下如鱼得水，自身也是b级感染者，已经是属于佼佼者了。 “喂，别逃了，我还没上船啊！” 怀特看着那两个人慌不择路的直接跳海，游回远处他们老大“租来”的破渔船上。 最他妈糟糕的是，自己还不会游泳，再等段时间船沉了，在大西洋上漂流，鬼知道他妈能到哪里去。 “该死……” 怀特感觉自己已经掉入了一种最恐怖的深渊，越是使用能力，自己就会变得越倒霉，越是倒霉，就越要使用能力，这是在透支自己的命数，自己死后……会怎么样。 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将星辰暗示催动到极高的档数。 霎时间。 洋流都开始改变，把两个逃命的感染者海盗给冲了回来。 …… …… …… 自由联盟，内达华州，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酒店。 柯林到酒店回廊的制冰机准备取点冰块，但最后一点冰块被一个老人给取走了，拉开铁屉，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眼皮狂跳，不知道为什么，从四天前开始，自己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以后，运气就相当之背，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倒霉蛋。 易拉罐拉环总是被扯断，车也爆胎了，配枪也炸膛，是自己多想了，还是真的有什么在干扰自己？ 所有坏事都撞到一堆，这些超概率事件单个发生还好说，还有那天晚上房间的灯泡忽然爆炸。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一辆餐车从消防通道里快速“开”下来。 “小心！” 酒店侍者大声叫道。 因为这家酒店规格不低，对侍者要求极高，这个侍者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但今天送餐居然傻乎乎的送错楼层了，但顾虑着坐电梯里面的摄像头会照到自己的蠢事，刚好只高了一层楼，于是想着把餐车推下来，等会儿再抬上去。 如果没有餐车直接上菜的话，会让住户觉得不卫生以及不专业。 哐哐哐…… 餐车直接朝着柯林撞去，尽管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伸手一按酒吧餐车停住，但上面装着的食物鸡飞蛋打，糊了柯林一身的通心粉。 酒店侍者已经绝望了，这下子自己非得被炒鱿鱼不可。 柯林：“……” 这就是教皇的诅咒么？还是什么？ 他更加断定了，不只是运气背这么简单，他决定找紫罗兰问个究竟。 …… …… …… 这里的赌场室内构造设计得十分巧妙，要想从酒店前台抵达楼层电梯，就必须得经过赌场，而且这里路线设计得和迷宫一样，赌场的占地区域又很大，地毯以及各种装潢都是让人亢奋的鲜艳色彩，相当上头。 紫罗兰一晚上就输了八万块，此时此刻依然在老虎机前面坐着。 皮姆正在应付着工作上的事，没有时间和几人待在一块，最难受的是，欧泊没有什么亲人，也不能拿来威胁，只好另寻他法把他引过来。 而且他还和当地的二十四科勾兑着，这里潜伏着一个极为强大的无势力感染者，这类人是最不可控的，比sct还要更糟，至少sct有着目的，而这种人完全就是随心所欲。 “你还记得上次说过的，教皇的诅咒么？” “我觉得……是真的。” “这几天我太背了。” 柯林兴趣使然，夺过老虎机的把手一拉，果不其然，三个转轮图案都对不上。 “你需要转运仪式。” “最好是……” 不等紫罗兰说完，柯林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很认真的，不要说什么凡士林了。” 柯林总感觉背后冒着冷气，他越来越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 紫罗兰沉默了一会儿。 “当时在洛城的时候。” “我回去了一阵，因为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潜渊症，只是一种……附带的东西。” “真正的源头，来自于……” 204. 错乱的真理 “原初混沌。” 紫罗兰把爆珠烟杵灭，也觉得继续玩这台机器没意思，于是又换了一台机器。 柯林还以为她不赌了，没想到只是挪个位置而已，无奈之下，有求于人，只好坐在她身边，也玩起了老虎机。 “这几个字……我很熟悉。” 柯林回答道，无论是在恍惚的梦中，还有伊琳娜祖父临终前的留言，一些学者在接触深界，也会突破3的桎梏，虽然会刹那内暴死，但在那一瞬内，也超越了宇宙。 尽管没人会做那种事……但如果提取伊琳娜祖父的脑髓，就能制成玄妙无比的，狂人的脑髓液。 “你应该知道命定之死吧。” “每一个指数突破1的感染者，会在刹那内超越时空，预知到自己的终结。” “你有没有过类似的体验？” 说话间，紫罗兰又输了六百，但她并没有当一回事，就算钱全部输完了，还有夫妻共同财产。 “不清楚。” “我连我是不是感染者都不知道。” 柯林极其郁闷，没听说过有人能同时拥有多种暗示的，除了自己，那样的话不仅是精神错乱，人格都错乱了，自己似乎还好。 “我们称之为万物归环。” “无论是地理上的，还是哲学上的，所有事物都是一个起始和循环，终点总会回到起点。” “就像我们这次对话。” “看起来是第一次，兴许已经轮回过无数次了，通过这个锚点，你可以追溯到所有的过去，也可以通往所有的未来，存在的，不存在的，都在这个锚点上，也在每一个锚点上。” “虽然有着机械决定论的味道，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终究会迎来自己的宿命。” 紫罗兰猛的一扯老虎机拉杆。 直接中了大奖。 极其播放着欢快亢奋的背景音乐，疯狂的吐着筹码。 “能他妈说人话么尼采？” 柯林感觉自己在上课似的。 “就像赌博一样，所有输赢都是被控制好的。” “我之所以会赢，并不是因为运气有多好，而是坐庄的人，知道我是个大款，要让我回点本，吃点甜头，才会把更多身家投进去。” “这里还好，坐庄的只是人类，他们的把戏不难猜到。” “但坐庄的是不可名状的无上之物时。” “你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在赌博，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去的，来自你经验性的决策，因为这个来自你本身。” “你感受到什么了么？” 紫罗兰不再玩老虎机，抬起一只腿踩在座椅上枕着下巴，双手抱在小腿上，颇为好奇的看着柯林，因为他身上也缠绕着那种伟力。 “没，我只觉得很操蛋。” 柯林不知道怎么说，要真是那样，一些都是决定性的，所有一切都被划成锚点，每个锚点都在上演相同的戏码，自己岂不是要被那傻逼餐车给撞上无数次。 “是么。” “实际上这是好事。” “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最不妙的。” “我发现了一些不得不重大处理的紧急事件。” “你说的，是飞船坠毁到了南太平洋是吧，那次日蚀。” “使得一种无与伦比超越想象的伟力来到了这世界上。” “潜渊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苗头。”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比潜渊症要厉害太多，远远超越3，知道么。” “sct，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真正可怕的是，这种至高的框架，被这伟力撼动，人类命运交织之地，真实，理念，存在，发生着错乱。” “整个宇宙……都万劫不复。” “狄狛，还有和你一起工作过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他们身上这种错乱的现象甚至在宏观上体现了出来，我可以预知未来，虽然很短暂，只有三秒不到，但我能总能猜到人们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但这两人不行。” “还有你……” “我预见不到你要说什么，还是什么表情，所以我都很期待，大多数时候像个傻子一样。” 紫罗兰玩味的看着柯林，轻笑着。 但柯林并没有察觉到那微妙的情绪，对这种能力他并不感到意外，现在整个世界都疯了，有人说他能自己上到自己柯林都信。 “可是狄狛已经死了。” “就像是你说的一样，他迎来自己的宿命。” “就算真的整个宇宙在发生什么错乱，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说的至高无上的框架，就连这种错乱也涵盖其中了。” “嗯……你能预见未来么？就像你预见未来，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即将到来的事，但这种事情也是被规定好的一样。” 柯林皱眉沉思，感觉自己也有些魔怔，被这神婆给带偏了，他都甚至忘记自己找她是来干什么的了，不仅没有驱魔成功，反而感觉运气更背了。 “你很聪明。” “不愧是是高材生。” “但是我可没有改变未来的本事，我预见的并不是真实，只是经验性的决策，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对的。” “否则，我就可以知道你三秒内的所有行动了。” 紫罗兰感到有些无趣。 柯林终于说起了正事，自己被厄运缠身的事。 “你以为我和你说一大通是为了什么。” “这是你的因果，无法改变，只有最后一刻来临时，你才会知晓一切。” “我会的驱魔仪式也只有凡士林而已。” “只是……” “开心点吧伙计，你的死兆星离你越来越近了。” 紫罗兰平静说道。 “操……” 柯林人傻了。 就在此时，皮姆给柯林打电话过来，柯林也没有犹豫，直接接通。 在电话里说是潜伏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感染者已经被找到了，因为无法判断具体实力，所以让柯林过去助阵，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即使是在群英荟萃的第一科，柯林也是地位最高的那一批探员。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柯林挂断电话，看了一眼紫罗兰。 “如果说，sct被彻底灭掉了，接下来，你就要开始宰剩下的所有感染者对么。” 他如是问着。 “额……” “甜心……” “你先想想怎么活下来吧。” “如果真的传出这里有南太平洋事件亲历者的消息，那些疯狗会发狂一样的扑过来。” “先把这茬了结了再说。” “你放心……如果是你的话，我会让你在快乐下死去。” “那句东方谚语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勉为其难成全你好了。” 紫罗兰如是说着。 “操……” 柯林头皮发麻，简直就是奥林匹斯第十三个主神，插科打诨神。 有点小卡，本月最后一鸽 这本书实际上是经典的三幕式结构，现在第一个大阶段已经过去了，在想怎么衔接，我尽量让这本书做到没有太多废笔，所有对白和侧写都有呼应。 实际上是毒奶粉真的有毒，擦。 最后鸽一天，再鸽就没全勤了。 《潜渊症候群》有点小卡，本月最后一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5. 远古的愤怒 柯林抵达了皮姆所说的地点，这里是典型的北美平民社区，横平竖直的公路，两侧的草坪坐落着联排的素色平房，最高也就两三层，都自带着卷帘门车库。 这地方的天气异常干燥，一年到头基本不怎么下雨，因地理原因季风也与此地无缘。 两人在一户住宅内汇面，这间房子已经被对策局征用两周，用于调查工作。 因为这间房子对面居住的就是，拉斯维加斯最强大的感染者，地位相当于洛城的屠夫一号。 时值正午，阳光暴晒，炙烤着柏油路蒸腾着氤氲的热浪。 百叶窗帘被稍稍卷起一点缝隙，皮姆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对面房子的情况。 吊扇有气无力的转着，这里比南加州还要热上不少，即使已经迈入冬季，也让柯林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由于这个社区的房子已经有些年月，根本没有中央空调。 因为感染者的洞察力异常敏锐，为了不节外生枝，皮姆甚至没有开客厅的立式空调。 “就在对面么，我直接过去了结他。” 柯林等了十多分钟，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已经遇到过太多的至强者，并没有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我们已经派出一个s级感染者过去探他的底细了。” “虽然几率极小，但以防万一，不排除你会被杀死的可能性。” “这个感染者实力完全未知，只是用第二科的最新研究成果才找到的他。” 皮姆拉上百叶窗帘，谨慎无比。 “这样么。” 柯林并不感到意外，这最像是对策局的作风，利益最大化，不作无谓的牺牲，若是派去低级别的感染者基本没用，派自己去的话又顾忌出现意外，失去对抗sct的力量，自己已经被当成一种战略资源了。 “最新的研究成果？” 柯林有些兴趣。 “你应该知道曾经研发出的下潜深度检测仪，作用范围很短。” “这东西算是那个玩意儿的升级版，用来广泛检测s级以上的感染者，像雷达一样，一百米的范围内都管用。” “根据二十四科的探员汇报，这玩意儿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直接爆掉了，因为短时间压力过载，当时的地点是在赌场里，根据监控和面部匹配，很快就筛出了他。” 皮姆解释着，认为这次行动没有什么问题，严格来说，柯林也是属于作战目录前十的水平，位于极巅，对付一个无名小卒不成问题。 “爆掉了么。” 柯林回想起自己还是正式探员那阵，也有一个类似的报警器，不过也是爆掉了。 此时。 皮姆的终端来了讯息，他面色阴沉了几分。 “怎么了？” 柯林有些蠢蠢欲动。 “很诡异……” “那个探员失败了，可是那个感染者并没有杀掉他，他活着回来了。” 皮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讯息里的内容。 “这不是好事么？说不定他还有着可以被招为探员的潜质，作为拉斯维加斯的市民，有义务为公共治安作出贡献。” 柯林霎时兴致全无。 “不。” “诡异的是，那个探员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精神有些错乱，认知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说任务要明天才会进行，也就是今天，并且认为是其他人记错日子了。” 皮姆有些费解，究竟是怎样的暗示才能做到这种事。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找第一科的人调阅一下信息库。” 他侧过头去让柯林不要擅自行动，但柯林已经不见了人影。 “该死……” 皮姆拉开百叶窗扫视着街道，但是也没发现柯林，一秒不到的工夫，对面那家住宅的门已经被暴力破开了。 …… ……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秒。 在三十三秒的时间内，时间完全凝固。 柯林已经来到了住宅里面，此时此刻他就站在那个感染者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前面的人和资料上的照片不大一样，要阴郁一些。 他正在看着粗糙装订的不知名手稿，动作，表情，完全僵住。 此人就是拉斯维加斯最强大的感染者，一个叫做罗德的男人。 未婚，二十八岁，曾是数据工程师，于三年前辞职，很有可能早在日蚀的时候就被感染了，只是一直没有动作。 根据第二科调研报告，越早感染的人，是与象征界脱轨得最严重的，如果能活下来的话，那也是最为强大的。 如今的世界就像是一艘船，越是靠近边缘的人越容易被推下去，而这部分人，从来就没在船上过。 他的身形有些病态的高挑，像是舞台剧演员一般，往后梳拢的头发狼狈的散出几缕飘在额前，面容有些憔悴，穿着双扣黑色马甲，里面是条纹衬衫。 时间开始流动。 等罗德反应过来时，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地痞般的坐在椅子上，百般无聊的握着一把手枪，但是枪口并没有对准他。 此人出现得毫无征兆，像是时间被削去了一样凭空而现、 四目相对，顿时气氛沉重至极，谁都没有先开口。 而罗德也没有柯林想象中的震撼，面无表情，像是早就察觉到他要来一样。 “你在看什么基巴玩意儿。” 柯林开口就是高雅词汇，根本没有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这个么？” “术士把这个叫做……原初抄本。” 罗德并无保留。 柯林有些讶异，站起身子，直接抢了过来，但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是有些泛黄的硬板纸。 “并不是真品，而是某个学者临死前对残页的描摹。” 罗德趁这个时间，也轻轻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柄兵工厂制式手枪，只不过款式有些老，柯尔特m1911。 柯林发现并不是没有文字，而是像盲文一样有着诡异的凸起，但与盲文不同的是，这些凸起并不是由几个点构成，而是繁杂无序的蛇状纹理，密密麻麻，像是皮肤长时间泡水生出的褶皱。 “长时间泡水产生的褶皱。” “刚才你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对吧。” 罗德打开手枪的保险，把枪口对准了柯林。 “你在说什么？” 柯林毫不在意那种儿童玩具，这个男人，刚才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褶皱……你是在问原因还是什么？之所以会产生褶皱。” “是因为来自于遥远时代，人的本能，增加摩擦力，以此来逃离危险的水域，这不见底的深渊。” “这些从远古延续而下的基因。” “愤怒，肾上腺素，战斗本能。” “驱使着你。” 罗德并未开枪，在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 似是被戳中了什么。 柯林亢奋起来。 “我本以为你只是杂鱼。” “必须得认真了。” 一座铁处女凭空而现，其罩门缓缓打开，爆发出几十根燃烧着业火的铁丝刀卷，哭嚎着将罗德直接拖入其中猛的合上。 咔咔咔…… 这悠远岁月的暴虐之刑。 直接将罗德绞杀至死。 206. 宇宙时空 平民社区的房子内。 皮姆发现柯林来了，但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通过百叶窗间隙监视着对面的人。 时值正午，阳光暴晒，炙烤着柏油路蒸腾起氤氲的热浪。 “找到那个感染者了么？” 柯林一进房间就感觉燥热无比，车里至少还有着空调，这里只有吊扇有气无力的转着。 “这是那个人的资料。” 皮姆将一份纸质文件交给柯林。 柯林翻阅了一遍，是一个叫罗德的人，感染时间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动作而已，数据工程师么，真是个操蛋的工作，他的人际关系也很简单，朋友都没几个，只和一个女医生走得比较近。 “带我去找他吧。” 柯林合上资料，相当无所谓。 “悠着点，tough guy。” “不能鲁莽行事，这个人的实力是未知的。” 皮姆虽然相信柯林，但是一切都按照计划来才是最可靠的。 十多分钟后。 柯林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 “就在对面么？我直接过去了结他。” 柯林并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 …… …… …… 与此同时。 罗德鼻中溢出猩红的血液，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用纸巾淡然的擦拭而去。 随之他合上了原初抄本的描摹品，也没有取抽屉内的手枪。 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等着柯林到来。 时间凝固住。 等罗德再看过去时，一个男人已经混混般的靠在门衍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你他妈的在坐禅呢？” 柯林开口就是高雅词汇，若是身边有其他人还好说，端坐着什么也不干冥想之类的，一副超越凡俗的装逼模样，可他就一个人还搁那装呢？ “永恒么……” “不过这也只是虚假的永恒。” “真正的永恒包罗万象，包罗所有宇宙时空。” “假如时间回到过去，你觉得你能改变一切么？” “柯林探员。” 罗德面无表情的说着，刚才那般体验，真是绝妙，只不过还缺乏着什么，不，与其说是缺乏，不如说是超标到反弹的地步了，并不具备真正残酷的调和。 柯林本以为此人只是杂鱼，这是什么？像兰迪一样的读心术？或是说……什么术式，关于灵魂，宇宙，时空，存在。 战车暗示瞬间发动。 血管蔓延上手枪，轮廓咔咔咔的变形无比粗犷，烧蚀着血红业火。 每一发子弹，都相当于半吨tnt炸药，足以将这间房子夷为平地。 “好好解释一下。” 柯林有些被镇住，这个突然窜出来的赌城最强感染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被诅咒了。” “这是一种最为残忍的诅咒。” “来自于每一个人，你的朋友，敌人，都在这深渊中。” “这样仇恨与痛苦才能恒久长存。” “但是你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具备……” “残忍的精神。” 罗德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像是sct最高干部的狄狛，洛城的屠夫，还有作战目录第一位。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还有这些。” 柯林大脑有些混乱，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神棍的事，事到如今，潜渊症，术士，恐怖分子，什么事都见怪不怪，就连作战目录上那些暴虐的狂人也是一样，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但这一次，他有些摸不准了，甚至不是读心，就像他……无所不知一样。 “是原初抄本，里面有着记载。” “刚好我这里有着学者描摹下来的残页。” 罗德极为平静的回答着。 柯林上前几步，燃烧着的枪口快要贴到罗德的脑袋上。 “拿出来给我看。” 柯林用命令般的口吻说着。 “当然，你不用那么激动，我们并不是敌人。” 他举着双手示意投降，然后把桌上装订粗糙的“天书”拿给柯林。 柯林接过来翻开扫了几眼，像是盲文一样，都是些诡异凸起，但又有所不同。 “这玩意儿只有几页。” “这里面……记载了我的事？” 柯林持怀疑态度，这太神棍了。 “你错了。” “光是这几页，就记录了无数人的事，无数个宇宙的事，无数个时间节点的事。” “这些文字单独存在时，只是符号，可与每个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宇宙的力量。” “可惜这只是残页，并且还是不太准确的描摹品。” “只要找到全本，兴许就可以……全知全能。” 罗德毫无保留。 “哈哈哈哈……” “你在耍我？” 柯林大笑着，与其说笑，不如说是面部肌肉的抽搐，他直接将原初抄本扔在地上，这所有一切，都太操蛋和荒谬了。 “现在游戏规则是这样。” “我每问一个问题，你都必须如实回答。” “我知道你是谁，有着什么人际关系，你们这些畜生一样的疯人，还有你那该死的心理医生婊子。” “要是我再发现一次你耍我的话，或是我觉得你说得不可信。” 书桌上刚好有一部座机电话。 柯林从罗德的资料表上知道了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他拿起话筒，开始拨打号码，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女友。 “我先是会恐吓她，令她接下来都活在不安之中，然后我会像屠宰场里的屠夫一样杀掉她。” “包庇你们这些恐怖分子，已经是一种足以被凌迟碎剐的罪孽。” 柯林已经输完了号码，只需要按一下拨号键，就会打通，他如是恐吓着罗德。 “恐怖分子？” “你也逐渐滑进了不可逆认知的陷阱。” 不等罗德说完，柯林直接打断他，没想到罗德根本不为所动，像是完全不在乎那女人的性命。 “刚才那个人。” “来杀你的那个探员。” “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失忆了。” 电话未拨通的蜂鸣声刺耳无比，柯林狠狠说着，自己真的有可能那样做。 “我说过了，我们不是敌人，我有着不能杀掉你的理由。” “这牵扯到一些基本概念，叫做万物归环。” “你认为已经过去的，实际上并没有过去，你认为还没发生的，实际上已经发生了。” “我从过去的时间节点，抽取出了当时的他，然后把他拼接到了现在。” “实际上这并不是我想做的……” “而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也什么都没有改变，因为这一切。” “都被记录在原初抄本上。” 罗德平静无比的说着。 柯林已经愣住了，伊琳娜的祖父，紫罗兰，还有着这个人，都在阐述着同一件事，一件无比可怕的事。 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迎接宿命。 “你的死兆星……” “离你越来越近了。” “柯林探员。” 207. 愚者 书房的空间并不大，这种狭窄而引起的紧迫感，随时都有可能展开一场虐杀。 柯林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了，这个男人太过诡异了，就在柯林准备动手将他抹灭时。 “时间回溯，那是你的能力对吧。” “如今的你依然保留着这种能力，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已经不能使用了。” “恰巧的是，我也拥有这种能力的变版。” “实际上，你已经杀死了我一次，用一种中世纪的古老刑具，能够拘禁人的灵魂，使其在悠久岁月的绞杀中死亡。” “而这次，你是绝对不会杀死我的。” “因为已经被抄本预言了。” 罗德面无表情的从地上捡起抄本，上面大半的内容都已经被自己读完，剩下的完全无法解密和破译，牵扯到太过深层的事，会令人彻底疯狂。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也能够……时间回溯。” 柯林无法理解这一切，只感觉宿命的纷沓而至，一切都不可违背。 罗德平静的挂断了不断蜂鸣的电话，补充道：“准确的来说，我只是提前得知了其他时间锚点的事。” “那是宿命之外的一些分支，实际上也被宿命囊盖其中。” “因为所有事物都会被最终的万物归环给彻底修正。” “而你不同，你是确切的能够回到过去。” “但很难说是……进行体验，还是进行某种补正，更无法确定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你是错乱之人，动摇这无上框架之人。” “至于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饶是罗德见过了太多至强者，但也没见过柯林如此强大的人，已经强大到不像话了，和感染者这类东西，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是向着哪头的？” “对策局还是sct？” 柯林不知道，他已经不知道是否要杀死这个人，他看起来非常理智，是属于可控的感染者，而这三年来也没任何动静，之前那个探员，也没有将其杀死。 “很抱歉，我不属于任何一头。” “sct邀请过我加入他们。” “他们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可以搜罗到全世界屹立于感染者绝巅的人，邀请我作为作战目录的一员，为新世界的革新作出贡献，并提出相当优渥的报酬，可以共享sct所有的信息网，等于说可以调阅可知宇宙中的绝大部分资料。” “但是我拒绝了，的确相当诱人，不过这和我的理念不合。” 罗德平淡的撕开一包速溶咖啡，然后倒进了马克杯里。 “那你的理念是什么？” 柯林冰冷问着。 “正是因为。” “我没有这种东西。”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必须得去尽快解决自由城的事。” 罗德把马克杯放在热水机底座上，打开了热水阀，即热烧水器发出略有些刺耳的嗡鸣，浇灌出滚烫的沸水，只倒了一半满。 “为什么？” “也是因为那本书的预言么。” 柯林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自己不去，又会如何呢，尽管他知道sct在自由城也展开了行动，并且风格并不同于洛城，而是如同其它sct所控制的地域一样，潜伏，迂回，隐匿，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是的。” “都是因为那本书。” “一切都记录在了那里面。” “已经过去的，实际上并没有过去，还没发生的，实际上已经发生了。” “无人能忤逆这种循环，忤逆宇宙，忤逆真理。” 罗德如是说着。 柯林的脑子已经有些混乱。 “我要怎么知道这是书本的预言，还是你的什么暗示。” “因为我无从解读这本书。” 柯林杀心再起，唯独这个方法，是最安全，也是最直接的。 “这样吧，原初抄本里所描摹的事，以我的解读水平，并不能解释得过于精准。” “但你接下来一定会去自由城，最迟三天的时间。” “那个时候，一切就见分晓了。” 罗德毫无喜怒的坐在了书椅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是么。” 柯林半信半疑，虽说想杀了他，但即使是格蕾那样的人，也不会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就杀人，虽然从社会角度上来说，他可能是无害的，就柯林本人而言，却感觉有着一种超乎想象的威胁性。 某种意义上，甚至比紫罗兰还要更加神棍。 “你那玩意儿里面，记载了一切，那有没有说。” “sct的结局最后会怎样。” “他们是会让整个世界都沦陷，或者是会走向灭亡。” 柯林如是问道。 “我说过了，我手中拥有的只是残页，而且还是描摹品。” “太过深远的事，我并不知晓。” 罗德如实回答。 柯林如临大敌，不仅是紫罗兰，还是眼前这个怪人，都说自己快要死了，以及那恐怖森林业火中浮现的轮廓，说着在等自己，那是冥界的主宰，还是什么。 “我的死兆星……离我越来越近了。” “你是根据什么判断的。” 柯林很关心这个问题。 “直觉，就和sct的所有狂人一样，你的脸上有着……死相。” “狂暴的欢愉，只会以狂暴的方式落幕。” “但这是不可阻挡的宿命不是么。”八壹中文網 “患上潜渊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加入这场万劫不复的狂欢。” “我也参与了其中，只不过我更倾向于当一个看客。” 发现咖啡已经完全融化后，他在只盛了一半的杯子又倒入了一些冷水搅拌了一下，这样就可以无需等待直接喝了。 “我会让人监视你。” “这三天内你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否则我就会杀了你。” “我倒要看看是否会像你说的一样，我是绝对不会去自由城的。” 柯林认为这样才能检验事情的真假，如果他真的拥有那本书的残页描摹品，并真的进行了解读预料的未来，并且在原初抄本绝对正确的前提下，那自己就一定会去自自由城。 相当于一石二鸟的事，竟可以检验罗德是否只是在满嘴跑火车，也可以检验……紫罗兰和玛姬说的那本书，是否有那么神。 “很简单，恰巧我是属于不爱出门的类型。” “你的朋友也在寻找原初抄本吧，而且还有所眉目。” “不过就算找到了，也无法解读，兴许我可以尽绵薄之力。” “你不是好奇我的暗示么。” “愚者。” “这就是我的暗示。” “不被一切事物所干预。” “也代表无限的可能性。” “所以能一定程度上解读原初抄本，而不暴死。” “但在这绝对恐怖的宇宙中。” “我只是一个观测者罢了。” 罗德平静说着。 柯林有些被镇住，双目无神的离开了这间住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208. 预言 三天后。 拉斯维加斯一个赌场酒店的高规格套房。 炙热的阳光晒进窗户暴烤着，不得不拉上窗帘，再开上空调，才让人舒适一些。 紫罗兰只穿着清凉的背心和热裤，坐在沙发上，两只脚都是裸足，轮廓分明，线条臻至完美，脚指甲都涂着闪亮的蓝色指甲油，手上捏着一把迷你的锉刀，正在修理脚指甲。 柯林找了她两天，电话也打不通，实在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虽然你是第一科的编外人员，或者是什么合作关系之类的，但你不觉得任何讯息都不留下，玩失踪，是很不礼貌的现象么？” 柯林现在才找到她人，关于那个名为罗德的男人，想找紫罗兰参考一下，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在最关键的人却没人影了。 “有很重要的事。” “不过现在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但是你要保证不准生气。” 紫罗兰用着女高中生一样的话式装嫩，直接把柯林整神了。 “你说吧。” 柯林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去了一趟隔壁的犹他州。” “那婊子说一部分的抄本在那里的一个邪教里。” “我当然就直接去了。” “没想到，那个女人，强尼的妹妹，并不简单，或者是说他们的整个家族都不简单。” “是地下世界一个隐秘的组织成员，并不是sct，相当古老。” “有着很多术士，的确像她说的一样，那个组织的确有着部分的抄本。” “我中了埋伏，她也跑掉了。” 紫罗兰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柯林无言以对，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看到柯林没有反应，紫罗兰乐了。 “你可要想好了，接下来追杀你的可不只有sct，还有那个密教，强尼和他妹妹应该是受不了那个组织的控制，才出来自立门户，不过现在强尼死了，他妹妹也回归了。” “而这对兄妹背后的弗朗西斯卡家族，在这个密教有着极高的地位。” “你现在可是腹背受敌。” 紫罗兰阐述着其中利害。 “的确难办，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正事。” “你梦寐以求的原初抄本，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上面预言了我今天会去自由城，可我现在还待在拉斯维加斯，一切都还好好的。” 柯林这两天有些寝食难安，总担心着有着什么不可抗因素会把自己拖向自由城，那样一来的话就应验了宿命。 这已经是恐怖不恐怖的问题了，而是一种被伟力笼罩至极的无力感。 “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找到了那本书？” “怎么不告诉我？” 紫罗兰对这本书已经完全入魔，因为解决这一切，最高效的事，不是去找那些流窜于世界各处，大海捞针一般的搜寻那些学者，而是找到那本记录了一切的神书。 虽然也很渺茫，但只要找到，就可以得知一切，甚至得知最终会发生什么。 柯林告诉了她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个现在正处于监视之下的怪人，以及他自己说出的所谓愚者暗示。 “愚者？” “真的有这种暗示么？” “每个感染者的力量来源都是出自自我的精神驱动力。” “若真是有着这种驱动力，岂不是……其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一种神的程度了。” 紫罗兰表示她要马上去见这个人，更是因为他手中有着残页。 最关键的是，此人竟然能够解读抄本，这是最不可思议的。 因为但凡看过这本书的人，无一例外都暴死了，紫罗兰的想法也不是找到之后自己看，而是将这本书拿给那些拥有着强烈探知欲望甚至不惜一死的学者观摩，再从他们临死前的描摹记录来对一切进行探知。 可有人……能够看了抄本竟然还不死的？ 柯林向她解释道，罗德手上的也不是真品，也是所谓的描摹品而已。 “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立刻去见那个人。” 紫罗兰亢奋到无以复加，站起身来，大码背心垮下一大截都浑然无知。 “不行。” “至少要等到今天结束。” 柯林告诉了紫罗兰自己和罗德之间的协定，如果自己今天还没离开拉斯维加斯的话，那就说明罗德完全是在诓人，自己会前去杀了他。 “这样么。” 紫罗兰也冷静下来，的确这样才是最好的方式，可以检验这起事件的正确性。 她也饶有兴致的看着柯林。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的确是在耍你，并且以某种能力诱骗你去自由城呢？” “这个人就没一句真话，城府之深，并且在暗中操作这一切。” 紫罗兰以最客观的角度说道。 “不可能。” 柯林摇了摇头。 今天早上的时候，柯林接到一通电话，是他曾经的岳父打过来的，本以为就是那种不可抗力，结果只说是他前妻现在情绪相当不稳定，希望柯林去看看，给些建议安慰之类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帮助。 柯林考虑到宿命的原因，直接拒绝了，为了抵抗那种命运，他现在绝不能离开拉斯维加斯。 以自己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为由，挂断了电话。 “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至于厉害到有能力干预整个世界。” 柯林认为罗德完全是在说谎。 接下来他问着紫罗兰的打算，是否就要在这里等着那个欧泊现身，因为这种等待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按照第一科的情报，那些学者每个人都持着一些物品，并且无比渴望找到其它物品，那么他一定会来。 不等柯林回答。 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柯林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看着来电显示，是第二科打过来的，多半又是那些科学怪人要采集自己的样本进行研究。 想都不用想，柯林直接挂断。 正准备找紫罗兰商量后续事宜，再等一会儿就去把罗德给杀了。 就在此时。 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 同样是第二科的，柯林看了看内容。 半晌。 “你怎么了？突然失魂落魄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紫罗兰不解，霎时柯林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非要比喻的话，就是最近在赌场里见到的，那些输得倾家荡产，走出赌场门口，就连路都忘记怎么走，完全精神恍惚的状态。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柯林眉头紧皱，果真如……罗德所说。 宿命么。 他不自禁的又想起了伊琳娜祖父的遗言。 【原初混沌。】 【群星之渊。】 【归环之地。】 209. 体热 自由联盟东部，北卡罗纳来州。 那一天里，洋流改变，把两个感染者海盗给冲了回来，怀特也乘上了海盗船，顺着大西洋驶向了北美。 因为这艘破渔船本就是感染者海盗强行征用的，根本没有注册在案。 这渔船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令怀特没想到的是，美酒佳酿，熟妇少女应有尽有，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了属于是。 见识过怀特的强大后，一大群海盗也对他唯首是瞻，很快就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每天都在虚幻和迷离中度过，脑子就连十秒都没清醒过。 等反应过来时，船已经被巡洋舰队给炸沉了，他顺着海里的暗流足足飘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陆地上。 感染者的生命力顽强至极，他整个人都如浮尸般被泡成了肿胀的暗青色胖子，并且他并没有死掉。 由于已经是冬季，因西海岸和东海岸受季风影响的程度不同，这里在冬季甚至会下雪。 尽管这片沙滩宜人无比，但处于淡季，根本没有人，就连救生员小屋都是空着的，大门紧闭，偌大的海滩上，只有几个不怕冷逃出家里来这里玩水的小孩子。 “是超人厉害还是大力水手厉害啊。” “当然是超人了。” “我觉得不一定，大力水手多吃一点菠菜，还是有可能打过的。” “真是傻得可以，大力水手只是动画片，是假的。超人是现实的，你都不真实，怎么可能打得赢。” “听起来很有道理。” “最近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米妮的时候，身体会很热啊。” “操，真够变态的老兄，不过说明……你长大了。”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约莫十一十二岁左右，颇为生涩的吸着香烟，连肺都没过。 几个小孩儿就这样在海边晃荡着。 于是他们见到了足以被称为童年阴影的一幕。 只见一具肿尸被冲到岸边，尸体可是相当稀奇的东西，这些小孩儿瞬间围了过去。 “真的假的？” “该死……不，他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真是有够酷的。” 他们都觉得非常酷，要是这件事被报道上了新闻，几个小孩儿找到尸体发现了一桩大案子，就是上电视的英雄人物了，会成为同龄人中的顶流。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孩儿用木棍戳了戳怀特，因为看起来有点恶心，不敢用手去碰，但也想试试死人的肉是不是一碰就会烂。 连戳了好几次都没反应，其中最大的孩子认为是死透了，紧接着变得相当顽劣起来，用木棍去敲怀特下面那活儿。 磅！ 怀特猛的惊醒，站起身来，警觉的扫视着四周，发现了除了几个熊孩子之外，没什么危险，自己已经在岸上了么？太好了！太好了！ 因为有小孩儿，说明这并不是孤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直接漂到自由联盟了，不过等等，自己昏迷前记得应该是运用了能力，只要运势还在的话，这里绝对就是自由联盟。 “嘣呀！” “额美睿肯儿！” 怀特一边撕扯着自己腐烂的肢体，全部扯断，溅射得到处都是血浆，几个熊孩子直接被吓尿，怀特还运用暗示瞬间长出崭新健全的肢体。 他一边自残，一边自愈，同时也在大笑的狂奔着。 对几个小孩儿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 …… …… 自由城，麦康纳的计程车公司内，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脸上阴云密布。 由于公司的高速发展，很快就引起了对策局的注意，好奇着自己的资金来源，最关键的一点是，计程车司机是最容易充当耳目以及散播消息的职业。 虽然自己对外宣称是欧洲来的企业家，每一笔钱都是合乎规范的收入，是来自欧洲的合法财产，每一笔税金都全额纳上，但并不妨碍对策局盯上自己。 他们早就听闻sct会在自由城，全球经济中心的命脉展开行动，调查着一切可疑目标，尽管现在还没有暴露踪迹，但仍不妨碍自己是怀疑对象之一。 根据对策局内部的投降派所说，这里潜伏了很多王牌探员，只要自己被揪出来，就绝对十死无生。 进度必须得加快了，原计划是大权在握的时候，再用恋人暗示对整座城市的人进行改造，但对策局也并非蠢货，也在步步紧逼。 为了以防万一，他认为还是要有生命保障才好，自己甚至能调动作战目录的前十位么，他立马给外谴部打去了电话。 先是打到一个矿产公司，再转接外谴部。 对方在确认了麦康纳的授权状态后，进行了实时反馈，现在唯一还空着的，只有作战目录第七位。 “第七位么？” 麦康纳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人物，他曾见过一个十多位的人出过手，那已经不是感染者那么简单的东西了，完全就是其他次元的怪物。 他不再犹豫，让那个人即刻过来，隐秘行事，不用主动去抹杀谁，只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行。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后，麦康纳挂断了电话。 恋人的暗示。 战斗能力并不强，甚至可以说是远弱于其它暗示，麦康纳自知在这一层面上自己不如王牌探员，但其恐怖之处在于…… 当前自由联盟对民众采用的管理方式是，竖向划分，让他们各自为敌，这样就没有工夫去操心制度上的事。 从宏观的方面来说，这种划分是肤色，宗教，取向，信仰，让他们变成狂徒，变成疯狗，没有核心纲领，没有灵魂人物，只是加入相应的阵营，互相撕咬。 越是强调某种正确，也就是更加明确了某种不可破开的隔阂，在意识形态上的完全割裂，这种驯化使得制度固若金汤。 让人变得疯狂再消灭起来就是很简单的事，例如黑豹组织，自由联盟上峰知道，这些乌合之众闹不出什么花样，当他们进行激进行为的第一刻就已经败亡了，而事实也是如此。 但像马丁路德金一类的人，就必须死，让人暗杀。 这是最高效，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因为绝大部分人欠缺智慧，在煽动之下的两极之间游走，彼此消耗，彼此屠杀， 往下细分，更是有无数类别，不同音乐，不同的游戏，不同的影视，不同的明星，各种立场，在所有口味都可以被满足的幻觉下，所有人变得割裂，如同无脑的疯人。 麦康纳称之为触底反弹，他可以将所有人的tag为之强化，令这些后现代精神产品，堕入狂渊。 直至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成炼狱，象征界已经被完全摧垮，潜渊症得到前所未有的扩散，在同时摧毁全球经济命脉的情况下。 为之绝杀。 210. 在路上 怀特一番周折，终于来到了北卡罗纳来的一个小城，找到一家便利店，就准备打个电话给sct问问情况，柯林是否还在拉斯维加斯。 离原计划抵达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天，怀特人都麻了，要是现在再赶去拉斯维加斯，别说他妈的暗杀了，圣诞节都已经不远了。 由于星辰的暗示副作用极大，怀特不敢一直开着，否则霉运来了，变成自己在演死神来了，到时候为了逆转厄运，又只能开下去。 一直开到力量完全耗完，自己估计就彻底凉了，说不定一颗小行星直接装进地球，在大气中燃烧损耗到指甲盖大小刚好可以杀死自己，然后刚好落到了自己头顶上。 并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有一次自己遇到一个强敌，真的神了，飞天遁地的，猛到不可思议，即使自己将暗示提到最高档，也没什么用，就在自己都以为快要挂了的时候…… 他的运气甚至好到，应和着宇宙小行星轨迹。 陨石把自己的敌人给砸死了。 总之，只要自己开着异象，那就是绝对无敌的。 相反，只要关了，可能一颗螺丝钉就能击杀自己，恰巧碰到什么磁场高压爆发洞穿眉心之类的，会霉到一种天地不容的程度。 店主看着流浪汉一样的怀特，也不知道他付不付得起电话费，不过也算了，只是一通电话而已。 当怀特打过去时，柯林别说不在拉斯维加斯了，他妈的都不在西部了，鬼知道跑哪里去，就在怀特准备摆烂的时候。 外谴部告诉了他一条特别有用的消息，说是拉斯维加斯住着一个人，和sct有些渊源，虽然不会帮助sct，但兴许能得到一些线索，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罗德。 怀特明白不能再慢了，虽然sct下面的很多小人物相对自由，但位置越高，反而受到更多掣肘，自己可不想被作战目录第三位给盯上，那个人干自己人贼狠。 他立马开启了暗示。 霎时店主的座机电话有了来电，是航空公司和拉斯维加斯赌场联合推出的免费旅行卷，这个电话号码被幸运抽中，是赌场开业，需要很多赌客前去助场。 而店主根本没有兴趣，认为是骗人的，有着什么阴谋，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怀特。 然后怀特刚好坐到人美胸大司机的顺风车，直达机场，刚好捡到了一个钱包，刚好遇到了识别机器故障，刚好刷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登上飞机后刚好因为故障原因表示抱歉给他免费升头等舱，刚好空乘喜欢勾搭有钱男人在高空进行不可描述的事。 总之。 他意气风发的直达了拉斯维加斯。 …… …… …… 柯林已经离开赌城几天了。 一切都如罗德预言的一样，他无法抵抗宿命。 由于柯林不告而别，搞得紫罗兰气结，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直接分别了。 与此同时皮姆的计划并没有延误，依然在等着欧泊落网，安排了其他的第一科探员。 赌城的平民住宅社区内。 因为罗德能够解读原初抄本，紫罗兰邀请他一起寻觅原初抄本，罗德也欣然应下，于他而言，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他正在收拾屋子内的东西，准备离开一阵，所有东西都准备完毕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像预言中的一样，十分钟后会有一个人来找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这种宿命，只是静静的在房间内等着。 十分钟后。 一个打扮十分随意的人破门而入，在整间屋子内晃荡一圈后，最后在书房内找到了罗德，怀特明白此人绝不简单。 sct邀请过他加入，并给予厚待，成为作战目录的人员，然而他却拒绝了，不可思议的是，按照sct的处事风格，此人应该即刻抹杀，但却什么事都没有，这足以证明了他的强大，兴许不弱于作战目录前十的人。 “听说你是个预言家。” “有人告诉我，在你这里可以找到柯林的消息。” “就这一件事，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立刻就走。” 怀特的花衬衫短裤凉鞋十分扎眼，还有那估摸着一年都没刮过的络腮胡，却相当诡异的贴合这个城市的主题，倾家荡产的那种烂人。 现在怀特的暗示仍然是开着的，因为现在深入腹地，没有任何怠慢。 在社区其它房子监视罗德的探员突然发现望远镜玻片坏了，同时听到剧烈的噪音，似乎是冰箱制冷器出了故障，这么大动静太容易暴露了，于是没有看到这一边，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然而罗德却答非所问。 “真是……奇怪。” “我从来未见到过如此强大运势的缭绕。” “就好像……你是整个归环中的重要节点。” “但又有很矛盾的一点……” “你的死兆星，几乎是直接贴在脸上了。” 饶是罗德也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人，这种稀有度带来的冲击感，不比在现代遇上了恐龙更弱。 怀特咽了咽喉咙，因为他的能力本身就比较特殊，所以相对其他人而言，更信神棍的那一套。 他直接被罗德给镇住。 不等罗德继续说话。 “大师，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么？” 实际上怀特刚感染潜渊症时，就认为这是一种诅咒，什么地方的把戏都用过，蛊毒，巫术，降头，驱魔，神仙佛祖耶稣真主找了个遍，奥丁宙斯老人家也没放过，驱魔驱得贯穿东西，虽然听起来很拗口，不过真的是驱贯东西了属于是。 “没有他法。” “只有迎接这种宿命。” “你应该早就已经看到你的命定之死了。” “每个人都有这一天。” “只是时间不同。” 罗德看了看手表，这次对话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至于你要找的柯林，他现在应该已经抵达自由城了。” “会在那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再之后，我也不清楚了。” 罗德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去寻找原初抄本的真品。 命定之死么……怀特知道，每个强大的感染者都能预知自己的死亡，但那只是模糊的画面，在记忆中保留不真切，只会到即死的时候，才能彻底领悟。 不过……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就告诉了自己？是他在糊弄自己吗？不，现在自己的暗示全开，说是宇宙主宰也不过分，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我不明白。” “既然你会帮助我。” “帮助sct，那为什么……不加入呢？” 怀特被整神了。 “我和你们的理念不同。” 罗德最后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那你的理念是什么呢？” 怀特问出了和柯林一样的问题。 “正是因为。” “我没有这种东西。” “所有事物，都只是在发生着而已。” “仅此而已。” 211. 房间 自由城。 海湾大道别墅群。 阳光，波涛，海鸟的啼鸣。 早已经是不可回溯的悠远过去，这半年多来的时间，在柯林身上，比无数岁月都要更加漫长。 101号的临海别墅，杂乱草坪上立着一块鲜红色的标识牌，写着待售中。 即使在白昼，天色也黯然无比，密布的阴云没有一丝缝隙，哪怕一束流光也无法侥幸穿透这恐怖的黑暗。 静谧的大海没有任何声响，犹如无边的死水，泛着彻骨的阴寒。 这栋别墅已经没有任何人住，柯林进了里面，他发现自己无法回想起那些光景了，隔了太久。 所有家具都已经被搬空，他从未觉得这间屋子如此空荡宽阔过，使它显得大的是阴影，对称，漫长的岁月，以及那种恍如隔世的割裂。 柯林曾经在格蕾的葬礼上，看见一个坐轮椅的人，在人群之中格外的醒目，后来了解到，那个人，竟然是格蕾的妹妹。 她也患上了潜渊症。 第二科的最新研究中，证明了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感染潜渊症的人越多，已感染的人，病情便会恶化得更快。 并非所有人都是心智同恶鬼般的狂人，百分之九十，甚至更多，当染上的第一刻起，就已经宣告了死亡。 星野真夏，那个女人，曾拜托自己调查格蕾的身份背景，兴许就是为了找到格蕾的家人，利用起来为之掌控。 但已经毫无意义了，格蕾已经死了。 只有厨房岛台没有搬走，柯林手指在上面划过，爵士白石材台面上覆盖一层尘埃，有些过于厚重了。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柯林预感到了，他对自身的命运从未像现在这般透彻过，也感到自己，从未和最真实的死亡与恐怖如此接近过。 就像格蕾必须阻止这一切一样。 自己也必须终结这所有的狂乱。 …… …… …… 这是一间屠室，没有任何窗户，冰冷的铁床，鲜红的锯肉刀，以及只穿着短裤的麦康纳，健硕清晰的肌肉轮廓犹如矫捷的豹子。 他赶走了房间内的所有人，鲜红色的应急灯把这里映照成了地狱。 麦康纳的目光透着无穷的毒辣。 恋人。 听起来是一种极为美好的暗示。 但暗藏在表面之下的事物，过于骇人，他只好把所有人赶走，只留下他单独一人开始操作。 这种暗示，可以将自己与他人为之绑定，共享五感的一切体验，喜怒哀乐，能够在一定程度对他人进行潜移默化，埋下种子。 就和教皇，魔术师一样，在不同人手上体现的威能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在雨果亚修之流的人物中，有着压倒世界的力量，可放在无用之人身上，只是杂鱼而已。 所有暗示都大抵类似，只不过在这几者上表现得格外明显。 而麦康纳，能够绑定无数人，埋下暗示，强化tag，操控思想，只要将力量发挥到最大程度的话，甚至可以在一秒之内完全掌控一个人，无条件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 不过这样的代价也相当大，也有着限制，虽然对所有普通人都有效，但如果是感染者的话，只对a级以下的杂鱼有用。 随着他心一狠，拿起锯肉刀，直接开始了。 半个小时后。 麦康纳脸色苍白，浑身乏力，皮肤上没有一点血色，打了个电话，让几个司机进来。 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进来后，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味道，从未闻过，不属于香料，也不属于这种花卉的芬芳，而一种不可告人带着隐秘诱惑的香味。 只见地上放着几个大铁桶，香味的来源就是这些桶里，他们都好奇无比，上前去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结果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并不是什么有美感的东西，而有些黏稠的红汤，像是番茄汤一样，不过却更加鲜红。 “这两天小心行事。” “后天我就要结婚了，那时候的我能够让所有生意如日中天。” “我会投资一些冷饮店。” “找些自己人当店员，你们也去。” “每杯卖出去的冷饮，都掺点这东西，不用放太多，零碎的一滴就行了。” 麦康纳说话有气无力，像是经历了什么无比痛苦的事。 有一个成员极其不识时务。 “可是，没人会做那玩意儿啊，水果茶之类的，我只会放冰块之类的。” 一虎背熊腰胳膊上全是刺青的大汉捏着下巴，如是说着。 顿时把麦康纳给整神了，不过让这些人去当冷饮店店员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这样吧，你们去绑一些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女人。” “不，不能叫绑。” 麦康纳想着主意，不用自己人始终不放心，那只有把外人强行变成自己人了。 “直接请她们喝饮料也很不妥，现在人的防范意识比较强，大规模这样的行为肯定会引起对策局的怀疑。” “这样，你们去找一些……嗯，产后互助会的，刚当母亲的小团体。” “然后和她们活动室的负责人协商，以超低价提供饮品。” “往里面掺点这东西知道了吧。” 麦康纳认为这样最为周全，这些人警惕性最低，也正好没有工作，是最佳的选择。 在一对一的绑定中，是不需要媒介这种东西的，麦康纳直接凭意念就能将其操控。 但他要做的不仅是这样，要让整个自由城都沦陷。 一个成员大惊失色。 “你要几个？” “但是……boss，你竟然对……” “刚有小孩的女性有兴趣么？” 这个成员如遭雷击，他曾经从事*****行业，见过一些大风大浪，可此时世界观都被颠覆，有喜欢同性的，学生的，别人老婆的，甚至是动物之类的，但这种刁钻的癖好。 他认为麦康纳是要整昏睡那一出戏码。 本就大失血的麦康纳直接被气得吐血了，是真正的吐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这些人的脑回路过于清奇，认为这是迷药了属于是，不过某种程度上的确算是迷药。 “随便你们怎么理解吧。” “总之尽快去做。” 麦康纳准备去便利店买点烈酒来缓一缓。 随之有一个成员进来汇报消息，说是作战目录第九位也来自由城，上面说可以让他暂时搭把手。 麦康纳闻言总算好过了一点，现在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现在又添两个压倒性的强者，作战目录前十位一下子来了两个。 自由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以这里为中心引发人类史上最大的经济危机，让整个直接崩溃。 212. K 空气无比的闷热，预兆着一场暴雨。 柯林身为第一科探员，完全可以自主行动，他现在要协助第四科解决自由城的危机。 不同洛城那些狂人，在这里行动的sct最高干部，隐匿，迂回，缜密，从暗中腐蚀着一切。 他无比渴望直接去了灭了sct总部，但那并不现实。 潜渊症，就如同长在人嘴边的烂疽，不舔就不会恶化，但不得不去舔。 若不把他们散布全球的毒瘤全部摘除，就会源源不断的生出，这就是最大的无力感。 这从来都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因为sct本质上，是和潜渊症站在一边的，他们借着这种神罚，才能所向披靡，否则也只是乌合之众。 柯林必须阻止潜渊症的扩张， 现在想来。 自己竟真的会在那张协议书上签字，是自己……过于残忍和冷漠，没有发现她精神不稳定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或许真如狄狛所说。 自己是一个无用的孬种。 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切，彻底消灭sct，平定一切祸乱的源头，让时光，倒流到最好的时候。 他现在要去和第四科的最高负责人会晤，这是对策局除却前三科外的最强力量，虎踞在自由城中，防备着那些暴动分子，因为这里是全球经济的命脉，sct也对这里投入了最大资源，至于他们现在在进行着怎样的行动，一无所知。 曼哈顿区。 这里繁华无比，冲霄的高楼林立，霓虹无比璀璨。 在古早时代，这里是自由城剧院最密集的地方，时至如今，这曼哈顿中城西部的商业区，已经成为世界的十字路口。 柯林步履有些蹒跚，骤的眼前天昏地暗，那些耀眼迷离的光芒构成一幅幅恍惚的虚影。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他的手背上已经蔓延上一些血癣，并不瘙痒，只是寒冷，如赤身置于冰天雪地的凛冬一样，这些血癣上还增生着一些尖锐的铁片。 柯林大口喘着粗气，骤的浑身乏力，走进一处暗巷，掀开袖子，小臂上也覆盖着不规则的血癣。 不知怎的，他记忆似乎是出现了混乱，而从很早以前就似乎被什么改变，在他调查他父亲假死事件时候，他父亲死于溺水，所以才没有尸体，那凛冬，大雪，都是柯林的幻想。 骤的他有些狂乱。 在另一只手生成锋利的铁刀，生生长着血癣和铁片颗粒的皮肤活活剜掉，霎时红浆喷涌，血流如柱。 手臂在异象加持下也很快的恢复，但那丑恶的血癣和钢片依然盘扎在臂膀上。 “啊啊啊……” 柯林发出有些混乱的叫声，疯魔一般，脱下外套，直接把自己整条手臂都卸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浇灌出一滩血泊。 他再将手臂重新生长出来，那诅咒，如跗骨之蛆仍然阴魂不散，这是……潜渊症恶化的迹象。 柯林不明白怎会如此，即使不是感染者，因为接触深渊，从深渊中汲取了太多力量，杀死兰迪，还有强尼和雨果，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力量，已经渐渐在和深渊融为一体了么？ 还是因为…… 是自己感知到了宿命。 他穿上外套，失魂落魄的走到大街上，这里人流不息，盛世辉煌，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他从橱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路过的行人都不自禁的绕过他，因为柯林看起来相当不正常。 柯林已经无法从倒影中辨认自己，那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直勾勾的从虚空中凝视着自己。 【你还没做好准备。】 【你还不够真正强大。】 【我从……】 那些靡靡之音被虚空掠去听不真切，隐约看到倒影中的人在狞笑。 柯林被惊动，下意识往后面倒退着，直接退到了公路边上，一辆计程车疾驰而过，赶忙打方向盘绕了过去，不忘弹出窗来骂了一句。 他感觉现在需要冷静，需要酒精来让这一切稍稍冷却一下。 他进了一家便利店。 这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一排排的展柜像是迷宫一样。 “你最近买了什么股票？” “最近正在疯涨知道么，我买了一个互联网公司的，赚太多了，我准备辞职了。” 两个普通无比的店员都在聊着股市，这相当稀奇，可有些错乱的柯林并未察觉。 就在柯林挑着酒的时候，旁边一个顾客突然手有些抖，手中的酒掉了一瓶在地上，不过好在酒瓶质量过硬，并未摔坏，只是不动声色的放回了原地。 柯林被这动静给惊扰，往旁边看过去，是一个金色中长发，穿深蓝色大衣，相当俊朗的男人，只不过看起来气血不足，和瘾君子一样。 麦康纳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巧合，命运这种东西，太奇妙了。 此人的名字在地下世界早已经如雷贯耳，甚至比以往疯人狄狛的名声还要更加响亮，因为sct的天价悬赏令，一千万联盟币的人头契约依然有效，太多人都认识这张脸。 曾经被称作血手，但在杀死强尼和雨果之后，简直就成为了疯人克星，甚至成了一个传说，现在已经被称为杀人魔killer，比起那个拗口的诨号，这个称呼言简意赅，柯林这个名字也是以k开头，直至现在，被简称为k。 麦康纳本来有些恐惧，但深究之后，自己的身份是绝密，这仅仅只是一次偶遇，仅此而已。 他不想节外生枝，准备到柜台直接付账离开，自己是绝对打不过这种猛人的，哪怕是一百个自己，在这等人物前也只是杂鱼。 就在他准备走的一瞬间。 毫无征兆的。 咔！ 柯林死死钳住了麦康纳的手腕，勒得麦康纳感到骨头都要碎裂了。 “放手！” 麦康纳大怒，用着一般人被找茬的语气，他不明白，是自己暴露了，还是怎么的？ 如今的柯林能在一定程度捕捉到他人的情绪，他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看到自己先是无比惊愕，然后又有一些侥幸。 这个人…… 很可能是sct的成员。 “你们这些烂人就是永远都杀不完对吧。” “告诉我……” “你们的总部在哪里，带我去。” 柯林的面目狰狞无比，两个店员看到这一幕根本不敢去拦，视若无睹，那道恐怖的伤疤，高大的身形，说不定是牢里刚放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再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麦康纳义正言辞的说着，面无表情，他笃定自己身份没有暴露，只是这个疯人，在找茬。 213. 落网 在麦康纳的预想中，对策局的人是有一定底线的，而这次他错了。 强而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他的领口，像是拎鸡仔一样把麦康纳悬停在半空上，不由分说，柯林钳住他手腕的臂膀猛的发力。 将骨骼都给捏得爆碎，血肉组织也糊成了一滩烂泥，手掌啪嗒嗒的掉在了地上。 “你看。” “这样你都一声不吭。” “你的确是sct的人。” 柯林没有任何犹豫，也根本不管对策局的铁则，那就是绝不能在公众面前展示异象，这样会恐慌蔓延。 他不在乎那些，自己从来就不是对策局的人，手臂咔咔咔变形化为一只铁刀，不明白那是金属，还是珐琅质，透着瘆人被污染的血斑。 他要将麦康纳直接杀掉。 看到两个店员已经被吓到失禁，锋利的铁丝刀片卷了过去，将柜台抽打成一片锯粉碎块，两人立刻卯足全身力猫科动物般爬行着逃离了这里。 就在柯林快要动手时。 第四科的总负责人见柯林迟迟没来，便生了疑心，担心中途出了什么变故，暴走失控或是一些意外，立马通过监控网赶到这里，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住手！” “柯林探员，他是自由城最大计程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再过两天就要和州议员的女儿结婚了。” 总负责人焦急的说道，在监控上看到这两人进入了同一家商店就感觉不妙，因为麦康纳的确是较有嫌疑的目标之一，或者说柯林通过他身上的奇妙能力发觉了什么。 不管如何，绝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就把他杀了，其中牵扯深远，麦康纳通过给他的岳父，那个州议员提供天文数字的竞选资金，而变成了乘龙快婿，关键在于，这个州议员也是对策局的有力支持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麦康纳是对策局的支持者。 柯林却不管这些。 “不对。” “他绝不是常人。” 咔！ 随着一声脆响，血液啪嗒嗒的浇灌一地，柯林竟生生的将他一条手臂给卸下，然后用靴子将整只手臂踩成肉末渣滓。 虽然伤口处传来极痛，在大失血着，麦康纳仍旧没有用异象恢复身体，尽管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暴死，但绝不能暴露感染者的身份，那样才是必死无疑。 本就经过了大量的消耗，现在又受到种种掣肘，麦康纳面如土色，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饶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尽量伪装成一个普通人。 “现在还不能杀他。” “把他放下来。” 第四科总负责人也焦急到不行，不仅是这个人的身份，柯林也不是能够得罪的，对策局要把他这样的角色供起来，不能用任何呵斥甚至是命令的口吻。 “我能捕捉到人微小的情绪波动。” “这个人看到我时，紧张到不行，酒都掉在了地上。” “在我什么都没表示后，又如释重负，他身上绝对有鬼。” 柯林认为不能再拖了，即使把这种疯人拘禁起来拷问也毫无意义，都是疯人，全部都是。 柯林下了死手，铁丝刀卷从胳膊处窜出，直抵麦康纳的脖子。 要死了…… 要死了…… 无穷的求生欲望在麦康纳脑海中爆发，驱使着他动用异象，赶快逃跑。 但却被无比恐怖的心智压下，就算多活十秒钟，那也毫无意义，自己绝对逃不掉。 “柯林探员。” “任是谁看到你这张面目，都会紧张的。” “或许只是你在疯狂的世界中待得太久。” “忘记了一些……基本的事情。” 第四科负责人一针见血。 话罢。 柯林像被戳爆的气球一样，五指发抖脱力，麦康纳掉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庆幸着劫后余生，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麦康纳，兴许的确是那样，自己的依据太过简单，是的，就像是第四科负责人所说的，之所以他一声不吭，也只是极度恐慌下大脑空白的应激反应。 不过第四科负责人也不是傻子，这个计程车公司的大老板，其嫌疑优先度可以排上前二十位，并不是就这样放过他。 赶紧叫了医护人员将麦康纳送到指定地点进行治疗，这个地点的防控程度将会达到军事基地的级别。 不一会儿麦康纳就被抬到了担架上，医护人员看着地上已经被碾碎成肉汤的断肢，思虑了一番，还是放弃了，只是将其清理干净后装进了医用垃圾袋。 麦康纳别无他法，自己居然会栽得如此莫名其妙，只好装成普通人等医务人员包扎伤口，被担架端着装进了车里。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打打起了主意，以他的能力，只要没有s级以上的感染者24小时看守，想要逃离的话是很简单的。 第四科总负责人看着一地狼藉，让手下的队伍去处理后续事宜，包括封那两个店员的嘴，以及之后一系列的对外宣称。 当负责人得知柯林要来时，是非常意外的，虽然sct在这里的行动，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若是他们再失败一次，就离败亡不远了，所以肯定会在这里布置作战目录最前列的强者。 但对策局也未尝无人，不仅是第四科内的探员，还有很多第一科的王牌探员在城中潜伏支援，以这些超绝者，对付目前的情况绰绰有余了，因为sct尚且还未露出爪牙。 而柯林完全是主动请缨，是因为第二科的事情，让他迫切想要结束一切，毕竟拖得越久，那些患上病症的人死亡的几率就更大。 有着这样一种传言，潜渊症连接着某股伟力，只要把这股伟力铲除了，那么世上的感染者都会恢复如初。 想必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真是惭愧，我们第一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第四科的负责人背打得挺直，虽然穿着便装，但那种机器一样的身形，柯林猜测也是有着军队背景。 虽然现在自由城不缺人，但多一份战力总是好事，可以应付未知的情况。 “幸亏没杀了他。” “你应该知道洛城那些恐怖分子，拍的那些混淆是非的纪录片。” “潜渊症公之于世只是时间问题，但我估计最迟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正义性是很重要的。” “要是有人拿这做文章，就太不妙了。” 负责人如是说着，话中暗藏锋芒。 “是么。” “人的思想……在成长到一定程度后，已经固若金汤，正义性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只会倾向于符合自身的诡辩。” “你应该认识格蕾。” “只要把那些被推动的人，全部清理完。” “就可以了。” “这代人死完之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真理获得了胜利。” “只是这样，当以现实的姿态完成时，就已经正确了。” 柯林胳膊上的血癣透着彻骨的寒冷，如李斯特一样，但自己又有所不同么，是3的桎梏么。 并非是无人能突破3的桎梏。 而是见识到宇宙无穷奥妙之后。 会瞬间暴死。 214. 再就业 第二天。 自由城，布鲁克林。 一个膀大腰圆，身高两米，夸张肌肉线条和摔跤手一样的男人正在往计程车后备箱上搬瓶装饮料。 在昨天凌晨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说是麦康纳已经被抓了，现在将投资冷饮店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负责。 这个男人名为坦克，人如其名，即使不动用任何异象，那厚实的拳头也能把车门给砸出一个大凹陷。 他穿着超大码的背心，即使在初冬也不添任何衣物，剃着老式的圆寸，面目核善无比。 “操，终结者7没你我不看。” 和他搭档的是一个体型略瘦的人，留着嬉皮士一样的长发，抽着雪茄，戴着眼镜，颇有些斯文败类的风范，名为火箭。 两人都是出租车司机，同时也都是b级感染者。 “你会注册公司，还有营业执照什么的么。” 坦克回想起昨晚那通电话，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麦康纳因为某种原因被限制了自由，但通过能力控制了周边人的思想，所以才有现在这一出，行动依然要继续下去，这样才能减轻对策局对他的怀疑。 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傻逼，我要是会，就不用出来杀人越货了。” 火箭素质奇低无比，嚼着槟榔，扶了扶眼镜框，从嘴中滋出黑红的槟榔液，喷在地上，还用鞋子随便砺了几下。 “我听说很简单的，只要进个网站点几下就好了。” 坦克深思熟虑着。 “要锤子的执照，有枪不就行了，枪才是最好的执照。” 火箭奇懒无比，在一旁看着，也不搭把手搬饮料，就坦克一个人在搬，按照麦康纳的吩咐，每瓶饮料中都滴了那种神奇液体，只要想法子让自由城的人全部喝下去就行了。 “嗯，不一样，交易地点是在很公开的地方，必须要有个执照。” “你打电话让公司里的会计弄一下吧。” “顺便让他拨给我一些用来购置店面的钱。” “今天内把事情全部做完。” 坦克认为现在去盘下新店面再装修，到时候麦康纳人都说不定死了，用较为优渥的收购价直接盘下现成的冷饮店，只要换一换灯箱和招牌就好了。 顺便再去找那些没有工作的产后团体，让这些女人当员工再好不过，先灌他们一瓶这种能控制思想的饮料，让她们在工作的时候也偷偷加点料。 让公司里这些强盗悍匪去开车还行，毕竟计程车司机本就是一份相当随意的工作，但要是让这些人去当店员，别说有人来喝东西了，条子看着就两眼放光。 “别用命令手下一样的方式跟我说话好吗。” “老子杀过的人，火葬场的炉子都不够装的好吧。” “起码要再来两家分店。” 火箭把还燃着的雪茄到处丢，丢在了人行道上，差点落到一个小孩身上，牵着孩子手的父亲目光恶狠狠的看了过来。 “你看你妈呢？” 火箭把手揣进上衣口袋，他的口袋里放着一柄枪，那枪型轮廓的凸起吓坏了这对父子，连忙牵着他的孩子离开。 “冷静一点。” “现在自由城的治安工作相当好。” “洛城已经是前车之鉴，不排除到处都是穿着便装的军人。” 坦克冷静分析着。 “操，都让你懂完了。” “你自己打电话吧，别他妈找我。” 火箭并不买麦康纳的账，他是跟着另外一个最高干部混的。 sct的传统都是会派两个最高干部去当地展开行动，而在自由城麦康纳算一个，还有一个人是火箭的老大哥，只不过对生意谋略这些一窍不通，只好苦哈哈的看麦康纳表演，等有硬仗来的时候再出手。 坦克无言以对，只好自己打电话去找公司内的人解决。 将这事处理完毕之后。 两人开着车在自由城逛着，火箭开着车心情十分不错，在车载电台里放着有叫声的小黄歌。 而坦克则是在手机上寻找着产后互助会，一些女性刚生完孩子后，有产后抑郁症的风险之类的，对突然做了母亲也手足无措，需要一定程度的心理开导，以及一些养育小孩的基本知识。 令坦克意外的是，他发现了一件相当严肃的事，麦康纳并没有考虑周到，是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自由联盟，所以说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不过也能想得通，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没有人有闲心去关注那些产后互助会。 坦克发现这些互助会都在比较高档的社区，怎么也是小资阶级，有着相对可观的收入，这是计划的漏洞所在。 让这些小富婆去当冷饮店店员，那不是闹着玩么？对策局肯定很快就会发现端倪，直接顺藤摸瓜，找一找注册信息，就能一网打尽。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坦克思考着，按理来说这种互助会是不需要成本的，毕竟也不卖课程那套花里胡哨的，不需要什么经济实力。 “嗯……” 坦克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相，或许是生育率下降的原因，生孩子的底层人基数不够，远低于这些小富婆，在慢慢失衡了。 “走吧，去找找八分的孕妇，唔噢！” 火箭兴奋到不行，刚好他口袋里有一些能令人昏厥的药物。 “太刺激了，这些新妈妈的互助会在哪里，你搜了他妈大半天也没搜到么？” 火箭觉得坦克智商不是一般的低，手机都用不明白了属于是。 “我们不去了，得另外找个群体。” 坦克捏着下巴，这副沉思的模样和他终结者一样的外形格格不入。 “操！” “为什么？” “我为了今天昨晚可是禁欲了的。” 火箭想要杀人了。 坦克和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说了一大串，火箭扶了扶眼镜框，完全没有听懂。 “你装什么大学生呢？” “站不起来别扯些理由好吧。” 火箭嘴硬着，不过知道也什么戏了，任务要紧，上面的人发起飙了，自己的脑袋可不够砍的。 “你知道有什么无不良背景，又没有工作的团体之类的么。” 坦克如此询问道。 “额……没被抓到过的站街女算不算。” 火箭随口瞎扯着，实际上是憋不住火，潜意识说着。 坦克沉思了一会儿，紧接着对他刮目相看。 “说不定……你真是个天才。” 坦克让火箭开去城边的红灯区，在自由城这是半合法化的事情，只要设立在指定区域，那就没事，失足妇女再就业，自己说不定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牛逼兄弟！” “公费嫖娼。” “太太太太正！” 文学网 215. 雪中小屋 第二天。 柯林无比迫切的关注着自由城调查行动的进展，但第四科所有人都像是废人一样，他们什么情报也没有，什么进展也没有。 只是说sct仍然在潜伏阶段，根本无迹可寻。 第三天。 情况也是如此。 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兴许是因为洛城录像被广泛传播，感染人数也日益激增，公众渐渐意识到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又有着来不及歼灭的感染者暴起杀人，互联网的帖子根本删禁不过来。 人们发明了各种暗号指代，以防冒犯大不韪。 第四天。 初冬已经过去，天候愈发阴冷。 自由城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公园的小型观赏湖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灰霾的风霜给整个钢铁森林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寒冬。 柯林目前住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旅馆，大酒店的装潢令他感到不安，辗转难眠，觉得太过虚幻，唯有在这种环境，才稍稍有着回到正轨的安全区。 坐以待毙的感觉令他极度不适，因为每拖上一天，所有感染者的病症就恶化得更快，这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 而是以几何形式的叠加，就如第二科的研究一样，随着感染人数的增多，这种前赴后继组成的强流，使得所有人下坠速度更快。 并且其中还有黑暗势力的推波助澜。 也是在这一天，柯林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拉斯维加斯的皮姆打过来的，说是紧急事件，必须立刻和柯林会面，并让柯林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对策局的人也不行，干系到影响深远的大事。 现在皮姆已经在来自由城的路上，用加密手段给柯林发送了定位，让他到指定的地点会面。 柯林虽然不明白其中用意，因为定位是一个相当偏远，已经不在自由城了，与现代城市完全隔绝的地方。 在和康涅狄格洲的交界处，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岭。 根据皮姆的提示，那里曾是登山爱好者最爱去的地方，但因为发生多起意外事故，因为恶劣天候大雪封山让太多爱好者葬身，人也越来越稀少。 皮姆给自己发消息的设备，并不是对策局的通讯终端，而是普通的手机，但据他所说，是进行过加密处理，所以说不用担心。 会面地点在一座高峰上的安全小屋，用于登山者遭遇大雪的避难所用。 柯林虽然不知道皮姆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隐秘，就连对策局都不透露，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么？ 或是说，皮姆在给自己设下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 即使皮姆曾经对柯林表达过谢意，因为柯林杀死了教皇，替他很多朋友报了仇。 尽管如此，柯林依然不是很信任他。 不过，就算是陷阱，柯林也必须跳进去，每杀一个感染者，就能让所有人的病情缓和一分。 他现在巴不得把所有感染者都集中在一起，进行一个大屠杀。 这一天深夜。 风雪使得路况十分不好，即使开了远光照明，能见度也极其有限。 漫天的呼啸声透过车窗直抵柯林的耳朵，寂静的黑夜没有半点星光，只是纯粹的黑暗，完全纯粹的。 唯一的光源只有汽车的前灯，要是关掉了它，人会在这片黑暗与大雪中完全迷失方向。 手臂上的血癣隐隐作痛和发寒，只要柯林每催动一次能力，这创面就会暴痛，很难形容那种深入骨髓的彻寒。 就如神经最密集的口腔区域，黑色龋齿的穿孔直抵了牙髓，而冰块的冻液流了进去，渗入所有漏缝与神经相连，那种直抵灵魂的钻噬感。 如同浸泡在冰湖中的灼烧，当温度低到一定程度能够在瞬间僵化血肉时，人已经感觉不到冷了，而是一种怪诞的烧蚀。 柯林感到了那种烧蚀，血癣上鳞次栉比的小型铁片，就是他的龋齿，极冻的灼烧从那片区域扩散到浑身每处地方。 使得他身子条件反射的痉挛和抽搐。 但他不得不继续催动能力，如果没有这些的话，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凡人……无法逆转这比宇宙尽头还要漆黑的局势。 他的手背生成了一颗略有些糜烂的眼睛，爆发出游移的血光，为柯林在这根本没有路灯，只有连绵树林和山岩的高峰上，找到道路，找到那个避难者小屋。 血光蔓延了数英里，刹那的猩红一闪犹如灵异事件，为柯林探清了所有景象。 那应该就是皮姆所说的避难所，一座简易的木屋，窗子被木板封住，木门上镶嵌的防护铁片，有着野兽的爪痕。 但那个地方是车辆抵达不了的，这条道路再继续开下去，就要绕过这山脉了。 柯林当即下了车，紧闭好车门。 又联想到了皮姆所说的隐秘，尽管天候如此恶劣，还是晚上十多点钟，这个路段根本不会有人。 但考虑万一，柯林决定还是将这辆车毁掉，只见他的手臂快速脱落溶解，掉在地上形成无数条比人指头还大的黑红色蜈蚣，这些密密麻麻的蜈蚣在他操纵之下，蔓延到了整辆车上，那蠕动钻爬的场面，能令密集恐惧症的人直接晕厥。 这些蜈蚣将汽车啃噬殆尽，哪怕是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顶着风雪，在四野无人的凛冬之夜，前往死了不下十个遇难者的小屋。 翻越数不尽的山岩，这座高峰的海拔有三千多米，而避难所修建在半山腰上，即使柯林是位于绝巅的感染者，也花费了不少工夫才抵达。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不绝的呼啸，和贯彻宇宙尽头的寒冷。 皮姆还没抵达么？ 柯林如是想着，他推开了铁皮木门，这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要稍高一些，都有着一股积年已久的霉味，所有木制的陈设都在岁月中膨胀开裂。 他关闭了门，屋内没有任何光线，一片昏暗，柯林只是以血眼探明周围的一切，找了一张木凳，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柯林打开手机，这里没有任何信号，属于服务区外。 他根本不着急，只想着事情能有什么进展。 直到在这里等了一个多钟头，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216. 南太平洋之谜 柯林不敢有丝毫怠慢，全神贯注迎接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如同皮姆告知的一样，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曾经在洛城的事情，最开始进入十一科的时候。 关于对策局，他有一种本能的怀疑。 镶着铁皮的木门合页生锈发出难听的刺耳响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大口喘着粗气，手中还拖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滚轮在山路中已经彻底报废，几乎拖着全程前进，行李箱底部已经被划破了口子。 竟隐隐渗着血迹。 “皮姆？” 柯林有些意外，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上一样，狼狈无比。 “你比我想象中到得要早，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比我晚。” “有任何人跟踪你么？” 皮姆无比谨慎，并没有着急进门，顾虑着什么。 “这里没有任何人。” “我也没有泄露此事，哪怕是对策局。” 柯林有些狐疑，以皮姆的身份，遭遇了什么意外，完全可以向第一科请求支援，没有理由会找上自己。 “我能信任你么。” 皮姆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帮助自己的人，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周的男人，而且自己也毫无凭据，只是凭他杀死了教皇，为了自己的朋友报了仇，仅此而已，尽管他只是出乎其他意愿而杀死教皇的。 “这个问题最开始就有答案了。” “你现在除了这条路。” “也没有其它任何选择了。” 柯林不明白皮姆到底在玩哪一出，他是叛逃出了第一科还是怎么回事。 “说得也是。” 皮姆脱下血衣，把行李箱扔置在一边，随后关闭了铁门，防止风雪继续渗入，他打开手电筒摆在烂木桌上，灯光朝着天花板，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有了光源，但仅能视物而已。 柯林这才看清皮姆身上的伤势，上半身全部包扎着渗血的绷带，其包扎的技艺极其粗糙，似乎是自己给自己缠上的。 柯林并没有一来就问原因，让皮姆先休息一会儿。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鬼地方的？” 柯林没有旅游的爱好，即使是曾经的蜜月旅行，也是去的知名度较高的地方，从来就没来过如此偏僻与世隔绝的地带，费了不少工夫。 “我上学的时候，是登山社的成员。” “被困在过这里一段时间，你或许多多少少听说过九年前的事。” “几个学生找死登山，死了两个人。” “我是那起新闻的亲历者。” “那时候我就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有什么人在追杀我的话，这里会是一个绝佳的躲避地点。” “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皮姆打量着房间内的布局，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样，那些发锈的铁铲撬棍堆积在角落，烂木板堆垒在被封上的窗户旁。 “是什么人在追杀你。” “不能向第一科求援么？” 柯林如是问道，没想到皮姆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潜渊症患者的感染前提是和象征界脱轨，想必那起灾难，是成因之一。 皮姆面部肌肉抽了抽，似乎是情绪有些激动，身上的伤口也开裂，又渗出了些许血液。 “因为追杀我的人……” “就是第一科的探员。” “我已经杀掉两个……曾经共同作战的人了。” “现在我已经被全面通缉，说我暗通sct，是sct的间谍。” 皮姆至今仍不明白，自己为对策局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可依旧是……没有任何解释，说杀就杀。 这席话到柯林耳边如同一声炸雷，他已经隐隐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是对策局内部的问题，但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对第一科来说，也算是顶尖战力之一才对。” 柯林明白这些人尽管有着公义的头衔，但也无比的势利，自己和普通探员不仅只是物质上的待遇差别，更是精神上的，很多人只是迫不得已，才加入这场比登陆战还要凶险一万倍的杀戮狂欢。 “第一科下达的指令是。” “找到南太平洋事件的那些学者，要立刻交给权限最高的人处理。” “就以我的权限来说，并没有资格和这些学者对话。” 皮姆仍然保持着被害妄想症一般的谨慎，让柯林关闭一切电子设备，尽管这里不在服务区内，但他依然坚持这样做。 柯林知道现在皮姆的精神高度紧绷，平静的表情和吐字只是心智在将其镇压而已，如他所言，关闭了所有电子设备。 “对策局无处不在……” “他们无处不在。” 皮姆中邪一样的喃喃着，依旧还不放心，甚至出了门外，检查有没有天线之内的，扒上了屋顶，找了一转发现没有后，才回到了屋子。 即使这样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眸中有着暴虐的焦虑。 “那你的意思是说……” “你已经找到欧泊了？” 这出乎柯林的意料，从最开始到现在只有接近十天的时间，不过也不算短了，只能说是宿命的走向。 皮姆点了点头。 “是的，我抓到了那个人，就在你走后没两天。” “我也根据第一科的指示，将欧泊押送到指定地点，因为我是没有权限对他进行审问的。” “但在途中，我改变了主意。” “这些学者……” “知道天大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sct有着一个名为峰会的架构，这个峰会，决定着sct的所有行动，你所熟知的狄狛，亚修，都是峰会中的成员。” “而这个峰会还有着首席和副席，他们决定着最为关键的事情。” “他们也从来不露面，只是找代理人出席。” “他们不是人类，也不是感染者。” “是另一种……东西。” 皮姆严重露出些许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只是狂人还好说，但那些东西…… “我不明白。” “第一科又怎么会追杀你呢？” 柯林想不通，皮姆应该是知道了什么要害，或是什么真相。 “因为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的人……” “他们也从不露面，只是暗中操纵着一切，蛊惑着人们去加入一场根本就不可能胜利的战争。” “他们……也不是人类。” “和sct的那些疯狂之物一样。” “只是在愚弄我们，把我们当棋子一样任意摆布。” “这是他们的什么游戏，还是说什么。” “他们是……一伙的。” 皮姆浑身颤抖。 柯林也被这近乎异想天开的发言给震撼，他不知道是皮姆被那个学者洗脑了，还是说怎样。 “你知道的。” “我不可能就这样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柯林无法接受，绝不能接受这种事。 格蕾，李斯特。 所有死在洛城的人，无法瞑目的人，以及所有被那些狂人肢解，碎尸的人，都只是…… 在被愚弄么。 “你可以直接问问他。” 皮姆拉开行李箱拉链，里面赫然装着…… 一个肢体被折断压缩起来的人。 和资料上长得一样。 正是欧泊。 217. 心流 很难将欧泊的形象和生物学家联系到一起，甚至谈不上学者，就连文明人都算不上。 只是能从五官辨认出来。 他呈暗青色的脸上凝结起了一块块垢斑，浑浊的眼珠，眼珠眼眸沾黏在了一起，呈一种令人发寒的不规则形状。 蓬头垢面，至于他的牙齿，像是乌木一样的枯黑色，像是民俗故事中的黑暗生物。 在这光线昏暗的雪中小屋显得可怖无比。 行李箱拉链被拉开的一瞬，兴许是因为恐惧和四肢反扭，他发出啮齿动物一样不似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尖锐声。 柯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甚至怀疑欧泊是否还尚存着一丝理性。 皮姆顾虑着柯林不信任自己，柯林是现在最后的希望了，就算还有着相信这件事的人，但也能力不够，无法将这一切为之逆转。 皮姆甚至是用靴子蹂躏着欧泊已经被脱臼折断的骨头，让他快些说话，无论是什么内容都好，只要说话就好。 但欧泊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就如同突破了3的桎梏，彻底疯癫，只是尚且弥留在人间一样。 他直勾勾的盯着柯林，不规则的眼眸泛起恶心的涟漪，就算是柯林也没见过如此邪门的现象。 “crown。” “我见到了未来。” “你的未来什么也没有，不在这里。” 他的声音像是蛇一样，那口腔腭舌弓夹杂着隐隐的嘶声。 柯林听到那个单词，如被闪电贯穿而过，木讷在了原地，他对这个词汇无比的熟悉，来自于某个和自己形影不离的怪诞生物，尽管已经忘记那东西的面目，只记得是无比骇人的丑恶之物。 看到欧泊说话，皮姆稍稍放下心来，继续催促着。 “快。” “告诉他一切。” 皮姆呵斥着，身处绝境的他急需一个有力的拥趸，面目隐隐已经有些疯狂。 欧泊并非是因为皮姆的斥责才开口，到此时，柯林才明白为什么皮姆要扭断他的四肢。 他的肢体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体，他的手脚有着吸盘一样的感觉器官，将全身呈水平波状弯曲的蛇状，进行着蛇蜒运动。 行李箱只拉开了一条缝，如章鱼般的软体动物钻进比自身狭窄无数倍的小孔，他的身子也如同液态，从缝隙中溢了出来，在两人周遭钻爬。 “你知道心流么。” “意识的流动。” “精神的路径。” “万物的归处。” …… …… …… 自由城，第四科据点的医院。 麦康纳平静的躺在铁板床上，房间外有二十四小时巡逻的卫兵，即使他们穿着便服，但麦康纳仍旧能从那种行动状态而感知到。 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电子游戏，在潜入行动中，会发现守卫都有着视野盲区和死角，这是完全错误的。 在缜密的班次路线规划中，可以确保每条通道都有人把守。 只要他想的话，就能立刻将伤势恢复如初，但现在只能够佯装成残疾人，现在自己正在被第四科软禁着。 因为这次创伤，婚期也被推移，第四科禁止了自己的未婚妻来探望自己，这相当不妙，好在几天前自己控制了一个护士把消息传递了出去，让坦克接手接下来的行动，届时自己只要在这张床上就能掌控一切，共享着洛城的所有眼睛，所有耳朵，一切逃不过。 而自己也能操纵每一个人。 成为自由城的…… 上帝。 “让我逮到你了，sct的最高干部。” “麦康纳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门衍上倚靠着一个人，赫然是第四科最高负责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麦康纳装着傻，自己不可能暴露才对。 只见负责人，缓缓走到病床前，抽了一张铁凳，如每个受过严苛训练的军士半坐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底座的玻璃器皿，放在床头柜上。 在接触麦康纳的一瞬间，突然爆发出相当刺耳的蜂鸣。 麦康纳不再装了，直接用异象恢复了残缺的手臂，那些新生的皮肤，就如胎儿的嫩肉般沾黏且肉白，随着他一发力，这些皮肤立马粗糙成熟起来，成为了他原有的臂膀。 负责人并不意外，只是担心这幅光景被外人看到，关上了独立病房的门。 “别紧张。” “你知道真正让潜渊症扩散的组织是谁么？” 负责人怀疑，就连sct的最高干部们，兴许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约莫是半年前，第三科军部的负责人，与sct真正的掌控者会面后，得到了一种启示，而自己也和这位旧友谈过，才发现他或许是对的。 麦康纳并不知道此人在卖什么药，床头柜上的东西，应该就是对策局研发出的感染者检测器了。 而这个男人，只是普通人而已，只要自己动动念头，就可以马上操控他的思想。 “你知道心流么。” “在游戏剧情或是影视作品中都有着那样的技巧。” “一款电子游戏。” “如果难度非常高，但玩家水平却很低，就会感到不同程度的焦虑，以及无能感。” “在难度很低的情况下，即使是傻子也能够过关，就会感到不同程度的无聊，以及被羞辱的感觉。” “只有在一个合适的区间，才能令人感到兴奋，冷静，完全沉浸，时光飞逝，好像获悉了真理一般。” 他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你在鬼扯些什么？” 麦康纳知道这个道理，他的暗示，恋人，也是以相似的方式，令人在自己埋下的种子里扎根，进入不可逾越的安全区，而被彻底操控。 “就像是影视作品一样。” “如果只是一个很厉害的英雄，轻松践踏着那些道德感低下的人物，以此来填补精神在物质世界的缺乏，这样观众不仅看得不爽，还会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弱智。” “相反，如果掌握在一个合适的区间，这样才会让他们感觉自己很聪明，而完全代入，重新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这就是心流。” “而术士所谓的精神世界，或是神性界，幽界。” “也有着这样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你我都处在无上之物所设计的……” “巧妙剧本中。” “沉浸在这……” “万劫不复的狂欢之中。” 负责人捏住下巴，若有所思。 “这和你说的，真正让潜渊症扩散的组织。” “有什么联系？” 实际上麦康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令所有人都患上潜渊症，只是支配感带来的……太过美妙。 文学网 218. 命运的揭示 欧泊的发声，如同完全空洞的冷血生物，他的感觉器官吸附在木板壁沿上，那些被皮姆折断的裂缝中伸出黑色的触手，如同黏土一样粘贴在墙壁上，使得他根深蒂固，没有从墙上滑落而下。 这孤山之中风雪更甚，在这至暗的隆冬中，那些呼啸，如频频掠过的宇宙魔音。 “他们远要比人类更加聪慧。” “聪慧到你无法想象。” “是环状的生物，外来的生物。” “劫掠了时空，操纵着因果，愚弄着万物。” “如果对策局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只是任由sct的狂人兴风作浪，那么这种病症只是会死上一些人的恶劣玩笑。” 欧泊的身体以诡异的方式展开着，随后血肉渐渐收缩闭合，恢复成了人形。 “你的意思是说。” “对策局最高指挥部，和sct峰会，实际上是一批人？” 柯林如是询问道，他并不是相信了这天方夜谭，必须要有更加全面的证据。 “我从没那样说过。” “只是这样，才符合逻辑。” “如果说整个世界已经到处都是恐袭，杀戮，饥饿，寒冷。” “那么文明将会被打磨得更加璀璨。” “正是因为处于马尔萨斯陷阱，才会诞生工业。” “重要的不是混乱，而是瓦解。” “这就是宇宙的意识流动，对策局和sct相辅相成，使得一切都走向深渊之底，寂灭之暗。” “人们被对策局保护得相当完善，如同无害的羔羊，因为总有人会给他们解决一切难题，总是有英雄站出来。” “而使得他们沦为废人，归于混沌和盲目，当他被煽动时，他就是暴徒，当他被感化时，他就是圣人。” “可他们被屠宰时，只是……猪猡。” “当对策局倒下的第一刻起，这些人就会如同猪猡般被屠宰。” “没有世界大战可以经历，没有经济萧条可以恐慌，他们的大战是心灵之战，他们的恐慌是他们的生活。” “真正的猪猡我指的是，因为宜家家居，游戏存档，观影记录不会给予他们任何力量。” “你明白的。” “愤怒，肾上腺素，战斗本能，这些器质性血肉的机械工具，并不具备这些要素。” “而你们所有的科室，都只是一个笑话。” “你们为废人战斗……这太……太幽默了！” 欧泊发出如同林中女巫的尖啸，那种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柯林根本就不信这一套，这也只是片面之词而已。 “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 “是去杀戮那些身陷囹圄的废人。” “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做就对了。” “使得他们觉醒，让联合起来的象征界更加紧密。” “sct从不那样做，因为他们知道后果，他们恐惧着真正的狂人。” “没有时间了，柯林探员，皮姆探员。” “从现在开始，你们得去杀戮他们的孩子，肢解他们的父***杀他们的妻子。” 欧泊神情肃穆无比，继续说着，如果两人做不到的话，他可以先做一些示范。 “为什么第一个死的不是你呢？” 柯林从腰间别着的枪套中取出手枪，血管蔓延其上，枪口烧蚀着血红色的业火。 他受够了这个疯人，这个所谓南太平洋事件亲历者的人，甚至比sct，都要更加疯魔。 这只是推测而已，没错。 柯林潜意识的驳回着这一切，这完全只是疯人的狂想。 皮姆有些愣神，不明白柯林是神经错乱还是怎的，到了这种地步都还不相信。 “这是真的！” “第一科的人……派出人来杀我！” “完全是下的死手。” “根本没有任何余地，为什么你不相信！” 皮姆焦急无比，欧泊绝不能死，看来自己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柯林身上完全就是错的，他根本不是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也是对策局的鹰犬而已。 “只是一些癔语而已，你也相信？” “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动着嘴皮子，你就那样轻易的相信了他。” “第一科之所以追杀你，难道就不能因为是……” “你已经被他污染了。” 柯林斩钉截铁的说着，这一切没有依据，并且欧泊所说的事过于疯狂，甚至是亵渎了所有牺牲在这场斗争中的死者。 “放下枪，柯林，你知道他的重要性。” “他是知晓真相的人！” 皮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柯林动摇。 “实际上。” “你根本不会杀死我。” “这是命运已经阐述完毕的。” “因为这一切……” 欧泊从褴褛的衣服中取出几张残破的纸张，它们被粗糙牛皮裹住，看不清里面的任何内容。 但却散发着一种究极的不详，能撕裂太古宇宙的狂暴力量，似是无限个宇宙被封印在其中，哪怕隔着厚厚的外皮包装，对内容一无所知。 感染者也可以察觉到其中所散发的无尽威势，几近令人跪伏，像是宣告了万物众生的宿命。 “都记录在原初抄本内。” 欧泊肆无忌惮，无人能够忤逆真理，忤逆这一切。 柯林手指发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恍然，那兴许是，原初之书的真页。 “如同书上所宣告的一样。” “我们抵达了这孤峰上的避难小屋。” “也如同命运揭示的一样。” “柯林探员，你抵达了自由城。” “为了拯救你的前妻，真是一段悲剧的婚姻。”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加不称职的丈夫了，柯林，你是个烂人中的烂人。” “你的妻子患上了潜渊症，精神极不稳定，而你这自私的孬种，竟真的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事到如今，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弥补这一切么。” “她的病情已经恶化，如果不解决源头，那么很快就会死亡，这也是你即刻前来自由城的原因。” “现在你的内心中震撼无比，为什么原初抄本，连这种事都会记载。” “因为这本书，记录了无限。” “哪怕只是一个字符，单独存在时只是符号，可与万物融合在一起时，就有着宇宙的力量。” 欧泊陷入彻头彻尾的狂热，浑身痉挛着。 柯林无法形容这种感受，这种被宿命掌控，至极的无力感，哪怕是如今的他，都感到了些许的……恐惧。 “你会相信我，帮助我。” “对抗sct，甚至反抗对策局，和我一同忤逆宇宙。” “因为你的妻子。” “现在正在第二科的控制中。” “不是么？” 文学网 219. 金融天才 自由城西部城郊地带的红灯区。 受到寒流影响，天空飘着零碎的小雪，地面凝结成薄薄一层霜。 由舞娘轮廓搭建的铁艺灯管，以及各种绯色的灯箱，到处都是男士club，这些古早的街道以及公共设施，没有得到市政府的修缮拨款，路面坑坑洼洼，车子开到这里极其颠簸。 招嫖广告以及街头地痞的涂鸦贴得到处都是，配上在粉紫色间游走的旖旎光线，竟有一种混乱的美感。 比起曼哈顿盛世璀璨的灯火，这里充满着堕落，来到此处，灵魂暗面就会不自禁的产生底热。 在几十年前，色情行业的迅速发展使得曼哈顿成了风月之城，但随着艾滋病的上升，致幻物和暴力事件的攀升，以及房地产的更迭，被渐渐肃清。 地点也迁移到了这远离市区的城镇，只能说得上是一个镇子。 从club内出来。 火箭扶了扶眼镜，外面寒冷的空气令他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包香烟，用廉价塑料火机点上。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坦克为了不招人注意，左想右想，也只想出了这种馊主意，这些站街女没有工作，年龄也恰到好处，绝妙的是处于社会边缘群体，就算有什么意外，被杀了，也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相当顺利。” “那些小母狗，闻到那股味道还以为是什么新产品，想都没想就嗨进去了。” “不过说真的，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像是在下咒一样。” 火箭自己也整了一点，并没有什么感觉。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麦康纳异象的一部分还是什么之类的，上次见到他，他在一个地下室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然后那种东西就凭空而现了。” 坦克觉得这有些变态。 “擦。” 骤然火箭感觉恶心无比，是自己吞了麦康纳的那啥么，就算是他自残熬成的肉汤，也稍稍可以理解一下，最好还是不要去弄清，就等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算了。 “嗯……很好。” “接下来麦康纳就能完全操控那些女人了，像是打游戏一样，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 “共享视野，还能下达指令之类的，堕落街传奇了属于是。” 坦克也不明白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几天里猎头的事情全部交给火箭在做，他整个人都不行了。 “感觉怎样？” 坦克并没有那种嗜好，倒不是有洁癖之类的，只是认为不太正经。 “擦。” “半年内我不会再碰女人了。” “就像他妈完成任务一样没有感觉了，这东西我发现是有个阈值的。” “如果不是例如人妻蕾丝贱货巨熊之类的多种buff叠在一起，我站都站不起来了擦。” “说不定……我已经不举了。” “原来这竟然是一个……精神疾病。” 火箭点了点头，认为自己像是他妈的生物学家，绝逼是这样，并不是器质性上的病变，只是纯粹的出家了，像修道院的僧侣一样，头发只剃中间一块，和上帝走得越来越近了。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坦克知道火箭的瘾大得很，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应该，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又会变成色中恶鬼。 “你懂个基巴，看似我是在找小姐，实际上我是在给这个行业投资，正在拯救世界。” “我太他妈伟大了擦。” 火箭扶了扶眼镜，深嘶一口烟，认为自己和救世主无异。 “怎么说？” 坦克大感震撼。 “你想一想，如今这世上都是以财富衡量一个男人的实力，相当于现在这一代的女人就都是出来卖的了。” “但考虑到保值问题，嗯……” “就像期货一样。” 火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随便扯了一个词。 “神他妈期货，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饶是向来冷静的坦克都被整神了，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联系好吧。 “老子……” “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全部都是期货的话，只有极具本钱的人，才敢承担风险去玩。” “好在这世上还有着难能可贵的现货。” “而你我一样的底层劳动人民，只能从这些女神身上找到一些安慰。” “啊……真是伟大。” 但火箭却没有半点认真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在开无比扭曲的玩笑，神情极为邪恶。 “神他妈女神，神他妈伟大，你是不是把脑髓都喷出去了。” 坦克实际上是已婚人士，只不过经历了所有俗套电影中的烂事，不仅离婚了孩子被判给女方，每个月都要支付不低的抚恤金。 为了抚恤金出来混sct，他可能是sct中独一个。 “所以说……我的膝盖都比你聪明，坦克先生。” “操，真是这样。” “如果全世界只有期货，没有现货的话，那么就乱套了，那些本能需求得不到解决的人，就会违法犯罪，强迫女性之类的，再往深处一点想，他们心理彻底畸变，并不排除成为恐怖分子的可能，去炸那些有钱男人的大豪宅，炸弹客，磅磅磅。” “所以她们在守护着法律，是象征界的守护神。” “该死……” “我干了不该干的，按理来说作为sct的成员，我该破坏象征界才对。” “我为这个行业投入了资金，等于说是给对策局作了一份贡献擦。” 火箭恍然大悟，不得不说，sct和对策局的对抗游戏，真是奇妙。 坦克哑口无言，呆若木鸡，这种暴论……竟他妈神奇的有着说服力。 “太操了……” “说不定你真的是一个金融天才。” “期货现货么……” “牛逼兄弟。” 坦克上了车，发动了引擎给车子预热，火箭也坐了上来，在副驾驶座位上抓挠着他的立身之本。 坦克顿时间有些嫌弃，说不定火箭已经染上艾滋病了。 “人是他妈的够了。” “不是还要开冷饮店么，让那些婊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店铺盘下来没有？” 火箭对这些事十分上心，现在作为自由城支部，除开最高干部外的二线人物，进展得越顺利，钱也拿得更多。 “我已经吩咐给公司里的人。” “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不过还是要去现场看一看。” “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开业了。” 坦克踩下油门，往市区内开去，也不知道麦康纳现在情况如何，毕竟这一切行动都是以他为核心展开的。 才能达到操控自由城所有人口，实现象征界崩坏的目标。 220. 神秘乘客 从城郊的红灯区返回市区的距离并不短，要开上将近一个钟头。 由于寒冷天候带来的影响，地气在柏油路上结成一层薄霜，导致路面有些打滑，为了安全考虑，坦克不得不放慢速度。 火箭百般无聊的调试着车载收音机，试图找到合适的电台，结果不知道是现在的人越来越傻逼了还是怎样，最近的歌不是谈恋爱就是分手，男生女生爱之类的，太基巴弱智了，如今的乐坛简直就是儿童厕所。 都是一群废人，毁灭吧，赶紧的，至少对火箭来说，是这样的。 “你现在挣的钱，付那些抚恤金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为什么不退休呢？” 火箭继续调试着频道，虽说坦克长得一脸凶相，但骨子里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信奉有付出才有收获那一套，和sct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 “这不是你想走就走得了的。” “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还不是一样，你的那些廉价爱好，用不了多少钱才对。” 车子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在这深夜的不毛之地，根本没有什么车子过，他仍然遵守着交通规则，等着红灯。 以防有什么飙车族突然冲出来，那样的话自己就要担责了。 火箭看着那还有四十多秒的红灯，表情像是吃了柠檬一样扭曲起来，这完全是在浪费生命好吧。 “你太天真了，正人君子先生。” “我的目标是三万人。” 火箭实在找不到想听的电台，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嘶了一口，手搭在车窗外，神情肃穆无比。 坦克一阵咳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就算是一天三个，那也要二十多年。” “太操了，为什么非得是三万人。” 现在轮到坦克表情像吃了柠檬一样，不敢置信。 “你我这种b级的杂鱼，那玩意儿怎么说来着，领域，对就是这个。” “连领域都没有，离超越宇宙的真理是遥不可及了。” “所以我要突破！” “3的桎梏！” “以真男人的方式！” 火箭无比兴奋。 坦克无语了，根本不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半个钟头都不到，他又已经开始，完全就是人形自走炮。 “所有类型的都要尝试一遍。” “否则我死不瞑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兄弟。” “就像集邮一样，从年迈的肥婆到年轻的模特，从侏罗纪恐龙到明星艺人，从站街女到科学家。” “年龄，职业，性格，外形，全收集。” 火箭嘶了一口烟，乱扯着。 “抱歉，年迈的肥婆？” “只是有那样的计划而已，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傻逼透了。” “嗯……是么，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 霎时气氛冷峻无比，红灯终于结束，恪守交通规则的坦克继续往前开着，接下来一路无言。 半小时后。 车已经开进自由城的边缘地带，道路两侧衍伸的建筑越加繁华，附近有着一个飞机场，此时依然能够听到飞机从黑暗天幕划过的躁响。 此时坦克的手机收到了讯息。 随着提示音响起，他打开屏幕一看，眉头紧皱着。 “怎么了？” “出现什么意外了么？” 火箭不由揣测到。 “不，只是麦康纳似乎恢复了自由，约我到一个酒吧见面。” “这是那个酒吧的定位。” 说罢，坦克直接把手机甩给了火箭，让他自己看。 “这应该是好事才对，你干嘛哭丧着脸。” “有主持大局的人，所有计划才能进行得更加缜密。” 火箭明白麦康纳那种人物远远要比自己这些角色更加聪明，否则是不能以a级感染者的实力，就坐到最高干部这个位置的。 “他应该是处在对策局控制中才对。” “兴许是他通过什么方法逃出来了，但那样对策局就已经会对我们这家计程车公司产生怀疑，紧盯着他。” “而对策局也是不可能主动放他走的，如果真是如此，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个陷阱。”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次见面都不太妙。” 坦克如此思虑着。 “操，你说得很有道理。” “但说不定是……他直接控制了第四科的最高负责人，有没有那种可能？” “据我所知，这些科室的最高负责人都是普通人，为了确保一些意识形态的东西。” “很可能现在自由城已经被彻底控制了。” 火箭乱扯着。 就在此时，汽车刚好出现故障，随着惯性冲出一段距离后，直杠杠的停在了路中间，无论坦克怎么发动也开不走。 “该死……” “在最重要的时刻居然遇上了这种问题。” 就在坦克准备下车查看情况，检查车子哪里出了问题。 刚好有一个人比划着手势准备搭车，刚好看见他们停了下来，于是就顺势上了车。 在他上车的一瞬间，车子又刚好恢复了正常，可以开走了。 后座上的人打扮根本不符合这个季节，只穿着花衬衫短裤和凉鞋，可能实在是因为冻得遭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他妈是谁？” 坦克火箭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诧异无比，只觉得有些邪门。 “该死，东海岸和西海岸完全不是一个温度。” 怀特吐槽着。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刚好一辆跑车也停在了旁边，刚好里面的一对情侣爆发争吵，刚好女方说要把男方买的东西全都扔掉，刚好她穿着暖和的皮草衣物，刚好直接扔到了窗外，刚好男方根本没有管，说了些什么，开着车和女人扬长而去。 刚好一阵强烈的大风刮过，将皮草大衣卷起，直接刮进了坦克二人所在的车内。 两人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情况？ “刚下飞机，太饿了。” 怀特套上中性化的大衣，感觉肚子有些难受。 刚好此时一个披萨外卖电动车路过，刚好用户取消了订单，刚好他一个人也吃不完，看着旁边停着车，问几人要不要吃披萨，这天气很快就凉了，到时就没人要了。 怀特果断答应，付钱买下了披萨，结果在找零的时候，光线太昏暗，送外卖的哥们儿看错了几张大面额的钞票，找给了怀特火急火燎的骑车离开。 他不仅没付钱，还倒赚了几十联盟币。 “带我去……嗯，现在自由城最牛逼那个的计程车公司，带我去那个公司好吧，” 怀特不急不慢的啃了口披萨，到了人家的地界，不要一点资金支持可不行，暗示也不能一直开着，副作用太大。 而此时这附近可能是有帮派交易，一个摩托车手认错了交易目标的车子，和这辆车长得一模一样。 直接扔了一摞钱进来，机车飚得飞快，刹那间尾灯都见不到了。 无论是坦克，还是火箭，两人都被整神了。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由于火箭太过震撼，大脑空白一样连续重复了三次。 221. 没有答案的笑话 两人跟着sct走南闯北，什么腥风血雨，荒诞离奇的场面都看过，但如今这邪门的阵仗依然被吓得不轻，这已经不是运气好那么简单的事了，就像这个家伙有着世界的控制台一样，想要什么，就可以输入代码直接生成或者传送。 “见鬼了擦。” 火箭下意识感到不妙，条件反射的掏出了枪，怀疑这个人是感染者，除了这个找不到其他任何解释了。 没有丝毫犹豫，利索的扣下了扳机。 咔咔…… 两声清响传来，似乎是枪内的活动机件出了问题，直接卡壳了，火箭进行了复进，但还是没作用，前几天还好好的来着？这种超概率事件都被自己遇到了？ “怎么会这样……” “你们是药贩之类的，刚才你们在进行交易？” 怀特不得不这样想，他只能操控运势，是一种模糊的抽象概念，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件。 自己的暗示现在是开着的，怎么还会遇上这种倒霉事件？卷进了什么帮派交易之类的。 “操操操……” 火箭不由得猜想到，这人要去sct的计程车公司，那不摆明了是对策局的人么？ “还愣着干嘛，快点上家伙啊蠢货。” 火箭对坦克叫骂着，当机立断从怀里取出一柄弹簧刀，这玩意儿总没有问题了吧，随着他摁下旋钮，弹簧故障直接把锋利刀刃给弹射了出去，直接插进了火箭自己的脸皮，一丁点刀尖刺穿了脸颊，进入了口腔内。 坦克也有些摸不准主意了，自己和火箭不过是b级感染者，在c级d级的喽啰面前还能装装逼，碰上狠角色只是如同待宰羔羊。 他头脑冷静下来，脑中闪过在地下世界名声大噪的一个又一个感染者，发现这个人竟有些印象，只不过在一大票声色俱厉的狠角色中不那么出众，打扮过于沙滩度假招嫖中老年人。 火箭叫苦不迭，骂个不停，捏住插进口腔的刀刃小心翼翼拔着，渗出了不少血，准备直接上异象拼命了。 此时外太空上，一些小型的陨石正在游离着，这些小号的行星碎片一部分绕过木星的防护，和地球轨道慢慢贴近。 “你是作战目录上的人员对么？” 坦克隐隐回想起来。 “额……” “你们是sct的人？” “别担心，都是一家人，能让你旁边这位仁兄消停一会儿么，” 怀特被火箭吵得有些烦躁，不过也放下心来，自己的暗示太猛了，并不是因为倒霉而被卷进了帮派交易，而是一步到位，sct成员专车接送。 “去你妈的一家人，老子巴不得你死，你说是sct的人就是？” 火箭感觉现在的自己傻逼无比，都怪这个混账让自己出尽了丑。 行星碎片与地球轨道贴近着，行踪飘忽不定。 “等等，火箭，我想起来了。” “这是作战目录的第九位，怀特先生。” 坦克让火箭赶紧停下。 “你是认真的？” 火箭气不打一处来，如果真是那样，再大的不爽也只能咽下，这些人可一个比一个玄乎，只要是在这个目录里，都是相当了得的人物了，更别说前十个，耶和华老人家来了，都要提瓶酒才敢上门拜访呢。 “所以说误会解决了。” “我这次被外谴部调来，负责杀死一个叫柯林的对策局探员。” “据称他最近在自由城活动，我就过来了，刚好这里是你们的地界，业务板块整合到了一起。” “带我去见见你们的老大吧。” 怀特在坐飞机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这里的负责人叫麦康纳，本来是要提前联系的，但这家伙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 火箭有火撒不出，硬生生憋了回去，陨石轨道也偏移地轨，不会落在地球上。 本来坦克就从之后的约谈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但现在有猛人助阵，别说是陷阱了，就算对方几个王牌探员扎堆到一起，对上可观测宇宙中第九猛的男人，只是死狗而已。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麦康纳被对策局限制了人身自由，然后又放了出来，还有接下来的会面。 “嗯……” 怀特听言，表面不动声色装着逼，维持着高手的形象，心脏却打着鼓，搁这谍影重重呢？ 他深知，自己在作战目录里所有人员中，可能是最特殊的一个，其它人都是些有板有眼的猛人，自己纯属只靠能力。 在实际战斗中，如果不开启能力的话，这星辰暗示本身的作战实力连打a级感染者都够呛。 要是等会儿真的身陷重围，好几个胧一样的人物把自己给包围，要是这卵暗示算力不够了怎么办。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算力这种东西。 他当上作战目录第九位也是一个巧合，莫名其妙就干掉了一个超碉的人，莫名其妙就被sct招募，莫名其妙就一步登天，位于世界绝巅了。 在坦克和火箭的眼里，怀特一言不发，他眸子中若有若无的散放着一些不屑。 “太好了。” “有怀特先生的加入，即使是死局也能化解。” 坦克不忘抬一手。 怀特无语，本来搞点暗杀之类的还行，直接躲起来发现目标后，将那个人的运势削减为和宇宙完全不容的程度，就成了，但要是正面作战，有点危险啊。 “第九位么。” “太强了，我们直接去吧，就算是有陷阱，也能直接把麦康纳捞出来。” 火箭如是说着。 怀特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过气氛都到了，不去怎么行？ “那别废话了。” “直接走吧。” “刚好我也得和麦康纳进行会晤。” 怀特装着高手，实在不行，就把暗示开到最高档，虽然不敢保证那样的后果。 坦克不再犹豫，直接发车，怀特这一支强心剂，十分有用。 …… …… …… 曼哈顿繁华街巷的一个酒吧内。 麦康纳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背稍稍有些佝偻，他眉头紧皱，一个劲的喝着酒。 事至如此，他才发现。 所谓命运，竟是如此可怕之物。 第四科负责人什么也没对自己做，就放了自己，没有人任何追踪，反而还从可疑人员的清单中筛除了自己，变相的给自己打着掩护。 那些谬论，怪谈，令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堕入思维的鹫窟。 “boss，就你一个人么？” 坦克一行三人已经到了，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什么埋伏，酒吧里还有着其它客人，坦克骤然感觉自己傻逼无比，是自己多想了么？ “不。” “我感觉……” “我在被对策局操控。” 麦康纳说出意义不明的话来，洛城里，狄狛所拍摄的视频已经广为传播，潜渊症已进入公众视野。 而对策局…… 不，那个男人并不能代表对策局，多半只是疯人而已，这恰好帮助了自己，只要再和州议员女儿结婚，一切行动，都可以肆无忌惮。 “boss，怀特先生也在这里。” 坦克赶紧说道。 “是么？” 事情进展得比麦康纳预计的还要顺利无数倍，作战目录第七位也在来的路上。 他却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就像一个令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的笑话。 而只有他不知道答案。 222. 邪恶力量 几近接触云巅的孤峰，其半山腰上已经是皑皑雪白一片。 其被风雪掩盖的小木屋，积雪已经没过了门槛。 而其中的疯魔光景，揭示着至高无上的伟力。 那嘴生蛀虫，牙齿发黄，蓬头垢面的怪诞邪人，每吐出一个字，都如魔音灌入柯林的脑内。 他拿枪的手痉挛着，似是某种信念被动摇。 的确如他所说，一切都如他所说。 在拉斯维加斯的最后一天，他接到了前妻父亲的电话，说是她情绪极不稳定，希望柯林能帮上什么忙。 即使柯林内心深处知晓，这几年来，无论她，还是她的家人，就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自己一次，说明情况已经到无比严重的程度。 可自己的行径…… 如果这就是抵抗宿命的方式，那也太蠢了。 那种懊悔，同毒蛇的獠牙嵌入脖子，向其中注入绝望与悔恨的毒汁。 直到第二科传来消息，她早已经染上了潜渊症，太早了，在和柯林离婚之前，就已经染上。 现在症状恶化到了一定程度，如其余濒死的感染者一样，已经有着被异象反噬的征兆了。 这几年里她独自一人与深渊缠斗着，而柯林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她，只认为她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精神混乱，歇斯底里。 最后以悲剧告终。 那些时光，在那海边小屋度过的往昔岁月，浪潮般席卷柯林的整个脑海，但都被冰冷的铁丝刀卷绞杀，全部割得破碎。 “你的表情，太精彩了。” “尽管这样说相当残忍。” “你维护着……整个世界的废人。” “是那些废人害了你的妻子，是他们的无知和愚蠢使得一切走向不可控的炼狱。” “究其根本，一切都是你导致的。” “你连废人都不如，柯林，你这自私自利的混账。”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欧泊口中飚溅出污秽的唾液，每字每句都如魔鬼的吐息，在柯林的意识之海中翻腾搅动。 在这本就极度冰寒的凛冬中，使得柯林愈发阴冷，手臂上的血癣，那种贯穿脑髓渗入全身血液的极冻寒冰，将他完全凝固住。 皮姆不知如何是好，这真是……难以讲述的悲剧，欧泊说的话过于残暴，在本就已经血淋淋被撕开的结痂上，施加着暴虐，剜心蚀骨。 “你赶到了自由城。” “但第二科却阻止你探望她，因为在他们的说法中，她被隔离在相对安全的环境。” “这样才能让她挺得更久。” “但事实真是如此么？” “更早之前，在你委托对策局保护她时，就已经掉入了对策局的魔掌。” “你是一颗定时炸弹。” “必须要有操控的手段，兴许在你还没获悉真相的时候，就算她死了你也不会当一回事。” “可现在。” “你还能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你辜负那么多的昔日爱人，死在无尽痛苦之中么。” 欧泊的瞳孔呈不规则状，那些怪异的涟漪，如同模糊扭曲的黑洞，任何光线都无法从其中逃逸。 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样，柯林十多秒才缓过神来，那面目，前所未有的凶恶，狰狞，阴狠。 就如每个疯邪的sct狂人，充斥着反叛的暴虐。 “接下来是什么……” “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 柯林手掌不再发抖，指头触摸上了扳机，近乎吼叫一样的质问着欧泊，逼问着原初抄本接下来的内容。 “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太妙了。” “不过……你可以自己看，不是么？” 欧泊说罢，将包裹着牛皮纸的原初真页甩到了桌上。 柯林发狂一般，他根本不管什么禁忌，看过的人都会暴死，他只是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结局，自己妻子的结局。 将指头化为珐琅质骨刀，直接拆开了牛皮纸的包装，眼看就要取出其中的原初真页。 皮姆将他死死的拉住，现在柯林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如果他疯狂了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没救了。 无人知晓事情的内幕，sct和对策局捕杀着所有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掩藏着所有秘密。 如果只有自己的话什么也无法做到，没有一个超绝之人帮助，那么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你不知道么？” “看过真页的人，会陷入彻底的狂乱，甚至会暴死。” “就像欧泊一样，他身上有着外太空遗留物，保护着他的东西，都变成了那副模样。” “就连紫罗兰也说过，只能通过有着必死之心的学者进行解读描摹，否则的话绝对不能靠近。” 皮姆没有丝毫大意，为了拉住柯林这种程度的超绝之人，他甚至用上了最大的力量，可还是感觉自己力气太小。 柯林已经彻底疯魔。 “万一……” “这就是我的宿命呢？” “就连我的疯狂……” “也在这种不可逆的命运洪流之中。” 眼看柯林就要拉出其中整页的一角。 “这是毫无意义的。” “现在并不是已经彻底绝望了，一切还有着挽回的余地不是么？” “我们还可以把她给救出来，我们还可以挽回这一切。” “只要按照这个男人所说的做。” “他知道的，他知道怎样才能将其逆转。” 皮姆无比信任着欧泊，尽管和他待了几天都不到，仅仅只是凭着一丝纯粹的念想，他是知晓真相之人，仅此一点而已，就完全足够了。 他明白拉着柯林没用，只好直接拿起了原初整页，全部攥在手里，用火机生出一簇火苗，若是柯林依旧执着的话，就将其烧掉。 其升腾的火焰，照耀这里每个人的面目，无一都是凶狠，狂暴。 欧泊知晓这都是锚点，这都是过程，都是必须的。 “现在不是过家家的时候。” “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秘密操控着一切，sct在自由城也已经一手遮天。” “而太多的废物，狂人，还等着你们去解决。” “女士，先生，们。” “没有其它要紧事的话，我认为我可以开始讲述作战计划了。” “首先……” “我们得操翻整个自由城。” “给那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223. 万色的混沌 第二天。 自由城曼哈顿。 尽管晨光已经升起，但在厚重云层的遮掩下，并未破晓。 一家不起眼的旅社酒店内，柯林木讷的杵在窗户边上，并非是因为早起，而是彻夜未眠。 他才回来没有多久。 观景阳台乘放咖啡的边几，滚动着丑恶之物，那是一颗介于黑色和红色之间的肉瘤，还不到巴掌大，是欧泊的化身。 明明只是不规则的蠕动肉团，也有着如同苍蝇一般网状复眼，捕捉着光线以及声波，以及一张过于拟人恐怖的嘴唇，就如同每个正常人类一样，口腔中长着两排整齐的牙齿，但却如同欧泊本人一样，充斥着晦黄和干枯。 在柯林离开前，欧泊摘下了他自己的一颗眼睛，赠予了柯林。 sct以及对策局，有着特殊手段可以搜捕他一类的人，只好让这个东西代他行动。 这肉瘤和欧泊本人共享着所有感觉器官，也能传达一些信息，但是通常会有一些延误。 欧泊并不是感染者，而是在南太平洋事件中，与不祥之物近距离接触，而成了魔怪，他兴许已经突破了3的桎梏，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而他的身体，只是通过无数遥远的地点操控的死肉。 “你必须找个人。” “信得过的人，定时给我们运输物资。” “我们会在这避难所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肉瘤上的嘴扭动坍塌并快速愈合着，并有着极强的伪装能力，贴在什么物质上，如同变色龙一样，会获得那种物质的颜色和材质。 皮姆已经被对策局通缉，被所有科室全员认为暗通sct，更别说欧泊了，他们两人的境地都犹如困兽。 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柯林身上。 柯林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妻子从第二科带出来，而不引起他们的怀疑，现在自己的身份是没有丝毫问题的，依然是第一科探员，得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 如果真如欧泊所说的一样，那么对策局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呢？不对，这并不关对策局的事，他们绝大部分人也处于茫然的状态，只知道要对付sct，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所谓的最高指挥部，存在一些问题。 他看了一眼边几上的肉瘤，即使用邪眼领域，也无法探知这是什么东西，获得不了任何信息，就像并不是这个维度的事物一样，只是更高层面的投影。 信得过的人么？ 柯林脑海中浮现一个又一个人，发现最合适的人选竟然是尤金。 但绝不能那样做，她已经受到了太多伤害，那些狂人的行为，自杀式的劫机，飞机坠落的残骸杀死了一个孩子，于她有恩的前任院长也因为伤心过度而死亡。 她不能再面对这一切了。 其他人呢？ 海勒？柯林当即否定，虽然在洛城事件的最终阶段里，他保护了许多探员的亲人不受到威胁，但究其根本是个没有立场的人，只在乎好处。 到了现在，柯林才发现身边根本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只好给紫罗兰打去了电话，然而她也在忙着什么事，不在服务区内。 直到翻烂了通讯录，才找到最后一个人，但他有些不确定。 “你不是知晓真相之人么。” “曾经一段时间，第三科军部和sct展开过一次大规模对决，以第三方势力的介入告终。” “那个所谓的第三方势力，是什么来头。” 柯林对肉瘤如是问道。 那畸恶的魔怪嘴唇与口腔过于真实，好似真实的人类，但生长在那样一滩物体上，有着浓浓的割裂和不详。 “没有人能知晓一切。” “那样的话我就不只是在这里和你扯了。” “对策局告诉过你，他们之所以搜捕我们一类的人，是因为我们身上携带的东西，以及解读这种东西的智慧。” “你已经猜到了，那就是原初抄本。” “这几年来，我们唯一做的事，就是四处寻找这东西的残页，试图全部整合在一起。” “只是残页的威力，你已经知道了，如果是全本的话，据说拼凑到一起，便可以观想万色的混沌，超脱一切伟力，甚至可以逆乱岁月，逆转结局。” 肉瘤的发声有些嘶哑，兴许是没有肺部，是一种怪诞发声方式，就如所有奇幻作品中黑暗生物一样的尖锐狡黠。 “万色的混沌？” 柯林不解。 “是一种人造概念，实际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人只能感受到三原色调配出来的颜色，缺乏更加优秀的感觉器官。” “你拥有那种领域，高纬度感官的领域，那你应该明白才对。” “万色是一种笼统模糊的概念，其中无数色彩的内容跨越时空，因果，宇宙，真实，理念，存在。” “凌驾于一切伟力之上，甚至凌驾于……潜渊症，以及它们背后的伟力。” “是真正的终极，尽头，没有比这更伟大强悍的东西了，是严格意义上的。” “无上之物。” 肉瘤嗓音尖锐，每个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都渴望补全这本书。 “我明白，尽管如此无匹，终究也是人撰写出来的。” “究竟是谁……” 柯林对真相着魔。 “只知晓是一个术士，一个强大到视神都如无物的术士。” “其它学者所拥有的一篇残页上，有着他的署名。” “但字迹被人抹去了。” “是一个以c开头的名字。” 沾黏的肉瘤以液态流动的方式滑落到了地面，顺着柯林的靴子一路攀上，到了他黑色双排扣大衣上，化为了相同的颜色材质伪装起来，在它不张嘴时，那复眼和殷紫的嘴唇只是像审美猎奇的饰品。 柯林无言，不过没时间钻研这些过于费解的事了。 “那个第三方势力，你有眉目么。” 如果欧泊实在没有线索的话，那柯林只好付钱随便找个人了。 “嗯……” “你杀死了强尼对吧，他的妹妹也试图杀死你。” “实际上我一类人手上的很多残页，都是从他们背后的势力偷盗而来的。” “那个组织知晓真相，在尽力拖延这一切。” “是一个传承悠久的组织，也是世界上术士最多的地方。” “大多数sct的研究人员，还有不少第二科的学者，都是因为理念不同，从那里出来的。” “这个组织没有名字，就我个人而言。” “我喜欢把他们叫做诈骗集团。” 文学网 224. 疯魔幻梦 不论如何，柯林都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现在时间还早，清晨八点都不到，如果现在就联系第二科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他打算直接和第二科摊牌，无论怎么样也要见到她，即使不进病房，只是探望一下，如果这种要求都会被拒绝的话，那么就说明第二科有鬼，实际上也是如此。 只要第二科再次拒绝自己就有正当理由进行警告，但不能过激，例如加入sct之类的，那样反而会害了她。 总之，只要知道了她在哪里，就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三十三秒内停滞时空，毫发无损的将她带带出来。 而至于给避难小屋运送物资的人。 柯林目前最信得过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伊琳娜，曾经十一科的研究人员，从洛城事件结束，十一科大换血之后，并不知道她的近况。 虽然还有一个称得上勉强的人选，但还是先问问她再说。 运送物资，看起来只是小事，关键在于……这其中的影响和牵扯太深，达到了一种能干预世界运转的高度，再怎么小心也不过分。 柯林拨通了伊琳娜的电话，不到一会儿就被接通。 考虑到对策局的无孔不入，柯林认为有被监听的可能性，很多事情最好还是见面说。 “你现在在哪里？” 柯林没有说任何废话，他信得过十一科的人，格蕾并不是完全受到最高指挥部摆布，在洛城的最后时刻，最高指挥部要求完全封锁，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但格蕾却违背了这命令，如果不是她最后下达的撤离，还有更多人会死在sct的恐怖行动中。 事到如今，这一决定的负面影响也展现了出来，那些经历过暴乱的人，和狄狛放出的潜渊症路线，互相映证，使得感染者彻底了进入了公众视野。 恐慌以及对政府的不信任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暗流，介入着每个人的思想，想必要不了多久，这种私底下的讨论，就会演变成正式的游行。 无人能预想之后的事情，原初抄本只有残页，也不能解读所有事件，只有破碎的信息。 但根据欧泊所说，只有两种局面，要么是自告奋勇成为对抗潜渊症的生力军，要么主动渴求高压统治，高强度的心理测试，抹除所有背离社会的人。 欧泊猜想百分之九十九是后者，因为这些都是废人，以前的人找刺激会通过色情图片，而现在更大的刺激是产品目录，他们不在乎什么想象，象征，真实，他们只在乎易拉罐上代言的影星，生发剂，万艾可，发泄式影像作品，宜家家居，数码设备，没有比沉沦更加为之强大的动机。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微弱的声音。 “是……柯林探员？” 伊琳娜对这个电话感到无比意外，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但局势却有着天大的转变。 “当然是我。” 柯林思忖了一会儿，不能在电话里说正事，得找个其它的方法。 “你还在洛城么。” “我又干掉了一些感染者，同时也找到了他们的信物。” “希望你能帮助我调试一下。” “当然这是有偿的。” 当柯林还在为怎么约她出来而思虑时。 “今天下午两点。” “你来这个地方见我。” 说罢，伊琳娜直接挂断了电话，给柯林发送了一个定位。 柯林有些怔神，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样。 …… …… …… 下午两点。 自由城，曼哈顿，人来人往的繁华商业街，其中一家装潢十分清新爽人的饮品店。 因为已经迈入冬季，饮品店的生意相当一般，来买饮料的人，大多数也只是买的咖啡和热饮。 浅绿色小片树叶的墙纸，有着童话风格的光照以及各种陈设。 四个人的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 无论是坦克，火箭，还是怀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同所有烂俗帮派电影中的无赖，从打扮和气质都透着危险。 最正常的反而是麦康纳了。 由于身份问题，坦克火箭二人根本插不上嘴，只能当马仔，负责观察周围，充当看门狗一样的角色。 “哇喔……” “这味道，我从来没尝过。” “你们是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违法的东西。” “太爽口和新鲜了，脑子都更清晰了似的。” 一个打扮时尚的都市丽人接过店员递来的饮料，插进吸管尝了一口，没有任何薄荷的成分，却有着类似的体验，这种味感不仅不刺激，而是以一种柔和的方式缓慢调动着感官。 而饮品店的店员，挂着比空乘人员还要更加专业的微笑，耐心解答着，官方得不能再官方，只是一种新配方，但通过了监督局的检验，是完全无害，对身体还有益的，是有机的。 都市丽人经常用这家计程车公司的搭车软件，觉得非常好用，司机给人极为特别的安全感，有一次刚刚下车之后，便遭到有些变态的同事尾随，纠缠不清，司机人狠话不多，直接下车把那家伙收拾了一顿，像是打小鸡仔似的，自那以后，那个人也没有再纠缠了。 自那以后，就印象不错，看到网上最近他们还涉猎了餐饮，刚好路过这家店，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相当可口，决定推荐给自己的朋友。 她离开冷饮店后，突然感觉到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像是找到人生真谛一样，竟又折返回来又要了几杯，准备带给自己的朋友尝尝。 直到她彻底离开后。 “就这样。” “你在她的脑子埋下了种子，能够强化所谓的tag？” 怀特不是很懂，麦康纳吹得神之又神，强化标签，释放真我，所谓的沉底。 “说是操控……也不完全对。” “但我的确干预了他们的思想。” “人类绝大部分是不好不坏，平庸乏味的。” “大部分音乐，大部分书，都是，他们的刻度永远在一个最正确的中间。” “永远不会犯错，永远不会失败。” “用药物合成情感，用广告打心理战，用教育改变思维。” “用媒体来洗脑，用社交网络来创建彼此隔绝可控的泡沫。” “他们融入所谓的象征界，关闭了真实，取出了电池，住在起起落落的大公司商标住宅里，在电子屏幕中上蹿下跳，催眠自己进入人类史上最荒诞的一场梦。” “要挖得很深，才能看到真实，在这完全扯淡的王国里，他们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既然是一场梦的话。” “何不来得更加狂暴一点呢？” “即使我都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什么，对每个的tag进行最大限度的强化。” “这种完全沉沦的……” “疯魔幻梦。” 225. 第二科 因为那道疤痕过于凶恶，太过招人注目，并且辨识度极高，他现在已经称得上声名狼藉，在道上是和雨果狄狛之流一样的魔人。 柯林不得不做了一些简易的伪装。 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极低，还戴上了浅蓝色的医用口罩。 欧泊粘附在他衣领处，化作了一颗扣子，根本不怕暴露似的。 “噢……” “柯林……柯林柯林。” “你像是pg18游戏里玩家所扮演的那种变态。” “偷偷跟踪那些没有防范的女人，尾随着闯入家中。” “咯咯咯……” 它发着尖锐怪笑，这实在太有趣了。 “别说话。” “你想被别人给发现么？” 柯林不得不带着它一起行动，此人有着超常的感知，据它所说，它可以直接钻进人的脑子里，调阅其中的所有内容，甚至可以附体，以此来操控行为。 “很简单。” “你将他们全部杀掉不就行了么。” “没人可以拿你怎么样，法庭只能审判受制于它的人，其中并不包括你我，只是如同虚设。” “最大的问题是。” “只有你心中的法庭，才能审判你自己，像是天平一样。” “多少砝码才能彻底将你压垮呢？要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干的可不是公益活动，你能够对那些废人毫无感情的痛下杀手么？我保持怀疑。” 欧泊无比明确的知道，只要对策局还在与sct缠斗，一切都无法结束，只有将所有人从梦中唤醒，才能迎来一个痛快。 无论是正义，还是邪恶，都不重要，了结这炼狱般的缠斗，才重要，一个结果，一条真理，废人是否……真的废了。 柯林不再搭话，否则这小玩意儿越说越起劲。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洛城事件结束后，伊琳娜并没有在洛城久留，而是直接来了自由城。 布鲁克林的街道七拐八转，费了好一些工夫后，才找到了伊琳娜所说的约见地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随处可见的咖啡馆罢了。 柯林躲在转角处偷偷打量着，透过玻璃外窗向里面扫视，即使不动用任何能力，其感官也远超普通人。 伊琳娜的确就坐在里面，还是昔日的那般打扮，黑色衬衫，知性的黑框眼镜，在这寒冬，套上了深棕色的毛呢大衣。 咖啡馆内的生意相当冷清，根本没有几个人，柯林没有妄动，足足在暗处观察了接近五分钟，发现伊琳娜要么是看着手表，要么是双眼没有焦距，思绪发散，正在走神。 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柯林的通讯终端又收到了消息，是关于他的联络人，皮姆通敌这一事件，并拐带走了南太平洋事件的学者，交给了sct，已经彻底投敌，并装模作样的询问柯林是否有什么线索。 他没有给予实话，只是说一无所知，投敌么，自己兴许已经是对策局的敌人了。 并表示会安排新的联络人与柯林一起展开行动，原任务是捕获欧泊，这件事已经以失败告终了，刚好柯林身处自由城，于是又下达了新的任务。 对作战目录第七位的人进行截杀，有确凿消息称此人会抵达自由城，协助当地分部的行动。 这是相当严重的事件，即使和sct对抗的过往历史，这几年来，也是头一次，sct动上了真格，开始调用前十位的人员了，这意味着再要不了多久，你死我亡的形势就会彻底爆发，要么潜渊症蔓延世界，要么在高压统治的精神肃清下扳回正轨。 但无论是哪一个，听起来都不怎么……正义。 柯林不再多想，推开咖啡馆玻璃门，坐在了伊琳娜的对面，而她陷入了相当深入的思虑中，即使柯林的身子挡住了一些光线，周遭昏暗下来，她都没有察觉到。 “你怎么在自由城？” 柯林摘下了口罩，随便要了一杯叫不出名字的饮品，时隔已久再次看到伊琳娜有些感慨，十一科绝大部分人都阵亡了，伊琳娜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熟悉的声线将走神的伊琳娜惊动，双眸恢复了焦距，呼吸稍稍紊乱了一下，发现是柯林后，赶忙喝了一口咖啡，掩饰刚才的慌张。 “因为你的事。” 伊琳娜头疼无比，本以为第二科有着相对严肃的学术氛围，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其中接近一半都是背景模糊的外来学者，整个科室都充斥着疯狂。 柯林一怔，在今早之前，自己和她根本没有联系过。 “这怎么可能？” 柯林的衣领微微抖动着，预感欧泊又要说话，伸手将其死死的堵住。 “在第十一科的时候，关于对你样本的研究，一直是我在负责，虽然最后也没什么结果，你和所有的感染者都不太一样。” “格蕾死后，新的负责人接管了十一科，并按照第二科的指示，让我把所有对你的研究成果将其上交，并协助处理后续事件。” “于是我受到邀请，成为了第二科的研究人员。” 伊琳娜眼睛蒙着一层缭绕不散的阴霾，在十一科的时候研发各种仪器就已经让她过于憔悴，甚至不少第二科的仪器，都是以伊琳娜制作的为原型再加以改良，即使在天才汇聚的第二科中，也是佼佼者。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你？或是说，你也有事情需要我的帮助。” 柯林有着不好的预感，在那通电话里，是伊琳娜主动说出的会面。 “你也有事情找我么……” “是这样的。” “我在第二科听到了一些传言，有关最高指挥部的。” “某种程度上，因为工作原因，这些人知晓的事，不亚于第一科。” “你应该知道即使是在内部，也有着很多向潜渊症屈服的投降派，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有些疯狂，最高指挥部的人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这牵扯太深了，幸好你的立场……总之，我安心了一些。” “还有就是。” “我必须得告诉你。” “第二科……在对你的前妻，进行着较为极端的疗法，这种方法虽然的确能令她活得更久，但其痛苦的程度……” “我认为……最好还是告诉你。” “因为无论是哪一种形式，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伊琳娜目光忧虑。 柯林无言。 是的。 只有一种方法才能解决，只有尽快根除这一切的源头，才能解决。 “既然你也在第二科，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次会面，你告诉其他人没有。” 柯林准备将所有全盘托出。 226. 厄运之奔 夜晚。 曼哈顿一栋高层建筑的天空餐厅。 自由城支部最高负责人和作战目录第九位正式会晤。 因为星辰暗示并不能一直开着，怀特遇上了无比倒霉的事。 刚好遇到消防检查，又刚好遇到了食品安全检查，这是一种官方勒索，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在饭点进行，只说明老板刚好资金链断裂，刚好停业整顿。 不得已之下只好换地方，刚好打不到车，刚好交通堵塞，恰巧的是附近其它相对高档的餐厅都发生着超概率事件，因为账单问题暴躁顾客当场发飙在场所有人都失去胃口，亦或者是刚好消防喷头感知失灵，水喷得所有食客身上都是，菜品也完全没法吃了。 最后。 两个跺跺脚都能让自由城震一震的人物，用餐的地点选在了一家根本不入流的快餐厅。 油腻的桌椅，垃圾桶里的纸巾和鸡骨头似乎两三天都没清理，被堆得满满当当，别说暖气了，餐厅的门并不是推拉门，而是卷帘门，升起来后用着塑胶帘子挡着，冷风不断吹进来冻得人发抖。 地砖也不知道多久没拖，全是鞋印。 此时终于没有超概率事件发生了，麦康纳一脸呆滞的坐在塑料板凳上，即使他手中的资产富可敌国，但竟然只能在这种地方消费。 他整个人都傻逼了，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倒霉过，要不是肚子实在饿，除了这里根本没有选择，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怀特倒是已经习惯了，其它外谴人员来本地做客都是私人飞机花天酒地，但自己没那个福分。 “要点什么，自己写在上面。” 一体型肥硕的大妈把油乎乎的笔记本甩到了餐桌上，她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着。 麦康纳咽了咽喉咙，目光看向火箭二人，让他们来写。 哪怕是火箭二人也没来过这种餐厅。 “要不……我们换地方吧。” 坦克如是说着，本以为今晚上还能跟着混混伙食，也当一当上流人物，没想到倒霉和倒霉他妈参加追悼会，他妈的倒霉到哭泣。 “不……千万别，那样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大家伙凑合着吃吧。” 怀特知晓自己必须承受这一切，这就是使用逆天能力，操控因果命数的代价，只有自己受罪了，把厄运损耗完毕，才能够结束。 他拿过本子，尽量点着最高规格的东西。 肥硕服务员接过本子，嘶了口烟，浓妆艳抹的样子像是脱依舞俱乐部退役老兵，看着清单，她眉头紧皱。 “咖喱卖完了。” “鸡胸肉也卖完了。” “牛排也卖完了。” “点其它的吧。” 她又把本子甩了回来。 火箭直接绷不住了，本来心情就差，还遇到这种鸟人。 “你他妈耍老子是吧？” “信不信老子把这家店都给烧了，再杀你全家？” 火箭就准备一巴掌呼过去。 坦克连忙拉着。 “不用，将就吧，就都点蔬菜沙拉了。” 怀特把这当成是一种厄运摘除，认为理所当然。 “你的朋友火气很大啊，吃不起就直说，别弯弯绕绕的，那些威胁我混的时候听得太多了。” 肥硕侍者一脸不屑，扯走本子不急不慢的去了后厨。 火箭肺都快气炸，但在麦康纳的示意下生生忍住，麦康纳认为怀特这样做有着他的深意，听说他的能力极为特殊，只好将就他了，毕竟他是座上宾。 火箭表情扭曲无比，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要不是旁边有两个大人物，直接上去把喉咙给割了。 “你是接到任务，来暗杀柯林的是吧，峰会那边也要我尽全力配合你，不计一切代价将其斩首。” “和胧一样，都是峰会的心腹大患，只要这几个顶梁柱死掉，剩下的喽啰不足为惧。” “对住宿，仆人有什么要求么？我会提供一切服务。” 以麦康纳的财力来说，就算是怀特要住庄园，上明星，也完全不成问题，就算他重口到极致，自己也能操控女人的思想，完全满足。 “三天后再说吧，我可能还要倒霉上三天时间。” 怀特已经总结出了这样的规律。 没想到的是，这餐厅的上菜速度之快，虽然只是蔬菜沙拉，拌一下就好了，但至少要装模作样的精心配置一番吧，连他妈半分钟都不到，敢情是从后厨拿的成品是吧。 麦康纳三人看着桌上的沙拉，食欲全无，别说是无害有机了，这东西吃下去真的不会中毒么？ 怀特用餐叉搅拌着沙拉，眉头紧皱，神情有些痛苦，但他明白，自己不得不吃，如果只是一味逃避的话，永远都不会结束，只有像真男人一样正面应对。 “嗯……” 就在怀特搅拌的时候，从沙拉底部翻出一只……死掉不知道多久的美洲大蠊，那触须和附肢光是看着外表，就感受到一股臭气和无数病菌包裹在内里。 麦康纳三人搅拌着自己的，好在自己几人的没有，怀特像是一个瘟神一样，倒霉爆了。 三人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吃，只是陪着怀特吃完算了，等会儿找个地方吃点夜宵。 “这就是宿命么？” 只见怀特神色阴狠无比，为了抵消恶果，他必须这样做。 咔！ 他拿起餐刀，手起刀落，直接刺穿了这只蟑螂，将它挑了起来，直接放入口腔内，随后闭合了嘴唇。 喀嚓！ 喀嚓！ 他开始咀嚼起来了，不仅是麦康纳三人，饭店内所有人都已经看呆。 直到怀特将其完全嚼碎，咽喉滚动了一下，吞入腹中。 在这一刻。 他是整个曼哈顿最猛的猛男。 “我……” 麦康纳有些语塞，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主场，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 “很抱歉。” 麦康纳眼神有些躲闪，现在怀特的表情过于凶狠。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鬼地方太冷了，还是地中海气候比较适合我，早点把事情全部办完吧。” “利用你的资源找到柯林，我过去杀了他。” “就这么简单。” 紧接着，怀特开始看着余下的沙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慢慢咀嚼吞咽着，品尝着不详的厄运。 文学网 227. 婚礼 三天后。 哈德逊河畔的草地上，在举办着空前盛大的婚宴，自由城内有头有脸的商人，政客都汇聚于此，祝福着这对新人。 交换戒指的仪式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届时州议员会牵着他的女儿，将其带领到麦康纳面前。 尽管在所有宾客的眼中，这场婚礼相当耐人寻味，因为麦康纳似乎是来自欧洲的不动产大亨。 但那边几乎已经沦陷，成为狂人的巢穴，哪怕是他有着再多的财力，但没有背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攀上这层关系的。 或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个家伙有着野心，兴许要去竞选总统也不一定，用自己的女儿作为筹码，来获得相当可观的政治献金。 所有宾客都打着各自的主意，暗怀鬼胎。 事实上每个人都猜错了，答案极其简单，根本没有那么复杂，纯粹只是…… 麦康纳操纵了他们的思想，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岳父，都分别被埋下了种子，不断强化着，要和自己结婚，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种暗示。 这一切才水到渠成。 卫生间的盥洗室，筒灯光照十分柔和。 麦康纳穿着定制西装，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来洗着脸，同时拍打着，让自己精神一些。 他莫名感到有些恶心。 随着与其连接的人越来越多，他共享着太多人的精神，丑陋，污秽，不可告人。 这种超大规模的绑定所带来的负面作用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不得不使用精神药物，来麻痹一些联系，将纷沓而至的情绪感知隔绝，才稍稍好过一点。 而这也导致他失去了彻底控制人思想的能力，只能够做到将每个人的tag将其强化。 至于他的岳父和妻子，已经受到不可逆的影响，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刚才让麦康纳捐献一笔钱到他管理下的基金会，以此来支持贫困社区公立学校的建设，那是他的噱头之一。 当私立学校的资源超过公立学校，这是一种意识形态资本化的显象，在北美只有贫困者才会上公立学院，这可以为他将来的大业提供票仓。 麦康纳并没有当一回事，他的钱多到根本用不完。 只是深思这一背后的逻辑后，才知晓其恐怖之处，好在是自己捐钱，而不是富商，那样的话把血税用作施舍，以他人自己本该拥有的东西将其剥夺后再归还，反而还会感谢他们，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麦康纳认为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这些黑人社区内，他们知晓真理，但缺乏智慧，即使贩卖致幻物，帮派火拼，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反抗。 好徕坞电影的邪恶之处在于，他们知晓这一事实，之所以会有所谓街头文化，地下，hippop，是因为这些人没有根，没有任何民族文化的沉淀，所以他们甚至拍出了科技超越地球最先进的非洲国家。 令人费解的是，这种至极邪恶的讽刺与嘲弄，甚至引发了狂欢。 诸如此类的种种手段，过于高明和超绝，要麦康纳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学校，更不是hippop，是行动纲领和灵魂人物，当然还有ak47。 不过那不关自己的事情。 麦康纳抽出盥洗室纸盒内的一张纸巾擦着手，他只是这样推测，没有任何共鸣，任何事在这宇宙中完成的一刻起，就自动正确了，是合理的，正确的，不可忤逆的。 “你的精神状况很糟糕啊。” “麦康纳先生。” 卫生间门衍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麦康纳看过去，正是第四科的最高负责人，哈里斯。 他也同样身着西装，胸前口袋装模作样的插着手绢，脊梁挺直，一道横向的伤疤贯穿了额头，难以想象当时是受了怎样的伤，那狰狞程度就连一条条竖状的缝合疤痕也清晰可见，像是被斧头开颅过似的。 麦康纳眉头紧皱，不知为何，如果他直接对自己下杀手的话，自己反而还能够安心，这种局面，过于诡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麦康纳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交换戒指的仪式了，这相当不妙。 坦克和火箭二人也出现在了门口，他们两人还带着一众凶神恶煞的“安保人员”，以防有人过来闹事。 但那些人没被他们带过来，只是进来看看情况，麦康纳久久不出来，说不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火箭已经开始掏枪了，只要杀了这个人的话，第四科就会大乱，sct的机会也就更多。 “让你的手下冷静点。” “你的岳父可是对策局最强力的拥趸之一，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方便。” “于情于理，我也应该来捧捧场。” “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不是么，严格意义上来讲，第四科的一部分资金，甚至来自于你。” 哈里斯也来到盥洗镜前，两人都是从镜子中看着对方。 “谁他妈和你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住哪，我可以杀你全家。” 火箭凶狠的说着。 “这不是小角色能够插嘴的场合。” 哈里斯打开水龙头，装模作样的洗着手，还摁了几下洗手液瓶子，来深层清洁。 火箭就欲暴起杀人，被麦康纳叫退，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有什么事么？哈里斯……长官？或者是叫你探员比较好，你们这些对策局的管理者，总是喜欢亲自上阵。” 事到如今，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唯有这个人，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要做掉他么？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麦康纳思忖着，但也不敢直接动手，任何人都可以是蠢货，但唯独对策局的负责人，不能够是，他必定有着完备的考虑。 “不然呢？” “难道我是特意过来邀请你去登山远足的么？” “嘿，麦康纳，天气真不错，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哈里斯的冷笑话水平，相当糟糕。 尽管麦康纳没感觉到好笑，但依旧感受到一丝凉意。 “实际上我们在对整个北美的人口，甚至是全世界，进行着思想监视。” “每个人的浏览记录，网络社区，消费账单，哪怕小到一字节的数据，也被记录在案。” “通过侧写，总是能很好的反馈精神状态，以及所属类群。” “但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些怪事，刚好只在自由城发生。” “不少人的发言虽然合乎逻辑，是所属群体能够说出的话，但却过于激烈，激烈到上升为一种……恐怖形式了。” “嗯……在调阅完所有数据后，发现了特别有意思的事，真是惊人的相同点。” “他们都购买了同一品牌冷饮店的产品。”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228. 魔法 哈里斯明知故问。 因为这快速崛起的冷饮店，所属的集团公司首席执行官，正是麦康纳。 对策局的神通广大远超他的想象。 在对公众的监视和悠久影响的沉淀下，再加上由智绝学者研究下的现代化操控，哪怕是风吹草动，一个宅男有没有把门反锁看起a片自我发泄，也无所遁形。 早就预知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但是……你又能拿我怎样呢？” “如果你直接带着人来收拾我，不走任何程序，那样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问题在于，现在身陷重围，自投罗网的人是你。” “正如你所说，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死……能给议员大人提供天文数字巨款的女婿么。” “你们内部的投降派……可是蠢蠢欲动很久了，就不怕他们彻底反扑么。” 尽管麦康纳自身只是a级感染者，但根本看不上第四科这些人，峰会深知自由城这里的事影响深远，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派出的打手都是个顶个的凶狂之人，何况…… 目录上的第九位就在这里，无人能杀死那样逆天的男人。 至于不久还要来的第七位，麦康纳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上一次世界大战自己参加了的话，世界地图上只会有一种颜色，非要有其它颜色的话，也只是所辖地而已。 “我并没有泼冷水的意思。” “你的做法相当高明。” “即使在官方世界中，你现在的地位也不比我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 “我已经让人抹除了所有的敏感记录，不会让你们被察觉。” “刻意过来通知你一下，以防你们在刀尖上跳舞的时候，太过紧张，会做出一些傻事。” 哈里斯清洗干净手上的泡沫，吐字平静。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会杀了你，没有任何玩笑成分。” 麦康纳口吻冷漠。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并不是我要这样做，而是命运……揭示了我的后半生。” “狄狛……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他的做法太过不切实际，充斥着荒谬，像是恐怖分子的美妙童话。” “你不同，你深知一点，像是动画片里说的一样，只有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所谓象征界，像是一块拼图，把全部有棱有角的人按一定方式进行拼凑，太过异形的则进行切割，使其成为稳定的整体。” “显然的是，狄狛是一个下三滥的人，但他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只是正面突破，试图将这坚不可摧的整体给冲碎。” “这太天真了，只是痴人说梦，以卵击石，一旦堕入笑骂由人的尘世，威猛有力的羽翼，也寸步难行。” 哈里斯目光深邃，看着腕表时间，离婚礼仪式还有一会儿，足够把事情说完了。 麦康纳不置可否，即使和狄狛认识多年，也不知道他的意图，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知道他是纯粹，亦或是纯粹的荒谬。 “你的做法……才是最为高明的。” “破坏这种稳固结构，只是靠外力的话，需要很多的力量，根本没有人……能具备那种神一样的力量。” “最好的方式是，让这些拼图严丝合缝的拼凑方式，在根深蒂固的情况下，再进一步。” “让象征界……自己破坏象征界。” “就像是……语义泛化一样。” 哈里斯如是说着。 “抱歉？语义泛化？” 对这些过于专业的词汇，麦康纳表示不解，尽管他的想法的确是那样。 “嗯，是的。” “比如说人们经常使用女神这个词，导致它的语义变得宽泛。” “最开始只有维密超模，世界影星，或是南丁格尔。随着过度使用，稍有姿色的就被称为女神，心地善良的也被称为女神，到最后，连同应召女郎，都可以被称作女神。” “还有各种脏话，当被广泛运用时，会导致强度下降，导致人愈发无感。” “语义的泛化导致词汇本身含义被稀释，最后彻底粉碎，影响到事物，潜移默化改变人的大脑认知。” 哈里斯煞有其事说着。 “你在鬼扯些什么？” 麦康纳看着时间，仪式已经快要到了。 “最近我读到了一本，相当深奥晦涩的书，是有关精神医学的。” “作者是一个叫做安德森的精神学界大拿。” “在书里面，他甚至对康德进行了反驳。” “在康德看来，自由和道德是同一种事物，意志的一切行动都是它自身的规律，行动所依从的准则必定是以自身为普遍规律为目标的准则，没人渴望自身的消亡以及伤痛和饥饿，所以才铸就了如今的文明，从而自由意志和服从道德规律的意志，完全就是一个东西。” “这就是现在的象征界。” “语言是思想的基石，就从语义泛化这一点来看，安德森先生，说的是对的。” “当康德将道德规定为永恒的、绝对性的、普遍性的、纯粹的形式时。” “实际上掏空了道德的一切具体内容，否定了理性之外的一切目标。” “我开始理解起这个人来，比起他的姓氏，他的名字更加为人所知，叫做雨果，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教皇。” “他所阐述的，完全一致，和如今社会，所有人都各自对立，又被强迫整合在一个无比稳定的框架下，造就了无间的精神炼狱。” “所以现在，要重新赋予语言力量，所谓的强化tag么。” “他在书中写道。” “一个良性的文明，建立起它的并不是机器。” “而是思想。” “你赞同么？” 哈里斯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不再多说废话。 “失陪。” 麦康纳不置可否，但他所说的，已经表达了他的某种立场。 阴郁的天幕，河畔的盛宴，巨资搭建的婚礼现场。 神父在念着誓词。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么，与他在神圣的婚姻中共同生活，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美貌或是失色，顺利或是失意，都爱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神父如是问着。 麦康纳神色阴郁无比，哈里斯坐在台下，充满着玩味的盯着他。 不知怎的。 麦康纳竟有些暴怒，眼眸隐隐泛着些许血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暴徒，亦或是成了和他们一类的人。 文学网 229. 暗杀 在自由城的另一边，柯林回绝了第一科的邀约，说是给他指派了一个新的联络员，同时也是新的搭档。 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令柯林没想到的是，伊琳娜竟已经是第二科的人员，将一切全盘托出后，关于皮姆，欧泊，以及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的事，伊琳娜毫不犹豫了选择了信任。 任何人都可以被质疑动机，但唯独这个男人不能质疑，无论是他杀死过的人，以及他面临的困境。 没有人比他更加迫切的渴望终结这一切。 在柯林的施压，以及伊琳娜的促成之下，他的前妻已经从第二科转移出来。 但不知怎的。 柯林却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不敢直面那个女人。 令这婚姻破灭的，并不是那些矛盾，争吵，歇斯底里，而是那怪异的病症，以及柯林在她最无助，最迷茫痛苦的时候，无比狠毒，残忍，冷漠的，抛下了她。 听伊琳娜说，她被转移到了一个十分安全的疗养机构，尽管还是所属第二科，不过那里的医护人员不同于第二科的狂人，只是普通的护士，和度假山庄没什么本质上的差别，由伊琳娜全权负责。 柯林本来打算去看望，但经过伊琳娜告诫之后，这种做法也被驳回。 “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柯林神情有些滞涩，虽然他话是说这样，实际上却隐隐松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都被这种心绪感到愤怒。 他竟然无比渴望着，伊琳娜有着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他竟没有胆量，去面对那个女人。 依旧是之前的咖啡馆内，两个曾经的十一科人员神情都无比阴郁。 “你明白，要让潜渊症患者减缓下沉速度，有两个方法。” “一是制作信物，但不如说是加深和象征界的联系，像是帆船的船锚一样，以此来稳定住。” “还有一个是……尽可能杀掉更多的感染者，潜渊症扩散得越快，感染者病情恶化得也就更快。” “很多人都有着这样的疑惑，为什么潜渊症扩散得更快了，失控者暴起杀人的事件却越来越少了。” “是因为现在感染者的基数已经到了一种较为严重的程度，和以前不一样，精神力不够顽强的人，在染上后，通常都需要三天到一周的时间，才会死亡，这时的潜伏期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会在临死前做无比疯狂的事。” “但现在已经不用考虑这种问题了，随着基数增多，这个潜伏期变得越来越短，很大一部分新增的感染者，还没来得及发狂，就已经被深渊反冲而死。” 伊琳娜作出这样的判断，在狄狛拍摄的视频录像广为流传后，潜渊症扩散得更为厉害，但相反的是威胁性某种程度上下降了，死人不会继续影响其他人，但在没彻底明白传播路径前，还不能妄下推测。 “但你妻子的病情……” “已经恶化到较为严重的地步了，因为没有专业手段，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进行着抗争。” “在第二科的极端疗法下有所逆转，但也是因为初期没有所谓的……嗯……‘耐药性。’” 伊琳娜以较为通俗的词汇解释着，方便柯林理解。 “但现在已经不是前两个方法能够解决的了。” “我称之为休眠疗法，让她暂时忘掉自己，代入另一段旅程，这个疗法还在实验中，但你妻子已经等不到将其完善的时候，必须马上启用。” “所以说，你不能去过去，进行一些刺激，那样会加快她的死亡。” “据我所知。” 伊琳娜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柯林。 “什么？” 柯林追问着。 “并不是她亲口说过，我也只是从一些话中感觉到的。” “她非常的恨你。” “非常……” 一番话后。 良久的无言。 柯林陷入了沉默。 …… …… …… 一个钟头后。 柯林漫无目的，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布鲁克林贫困的街道。 洛城的事。 对西海岸经济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在如此巨幅的波动下，也顺理成章的影响到了东海岸。 他记得这附近，虽然已经大变了模样，他曾经生活这里很长一段时间，和一些辍学的地痞流氓厮混在一起，他们大多数都已经锒铛入狱。 很多印象中的事物，也渐渐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数之不尽无人清理随处丢弃的生活垃圾，太多半瘫的瘾君子在游荡，以及流浪汉搭起的帐篷。 社会畸形的最大现象是，由于结构问题无法提供更多的岗位，只是徒增着销售网络的虚拟岗位，把一切渐渐拖垮，直到所有人都失业。 一群流浪汉用铁桶烤着垃圾取暖，看到柯林走来两眼放光，因为他身上穿的都是好东西，但仔细看到他的面容，便放弃了掠夺的想法。 在这冷冽的寒冬中，柯林不自禁拢了拢衣服，手臂上的血癣更发寒冷，又蔓延上了几寸，他的情况同样在恶化着。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没人在乎你妻子的死活。” “她谁也不是。” “你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么多天过去了，皮姆已经被冻成干尸，快要饿死了。” “而你还在故地重游，像小学生春游一样散步。”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欧泊的肉瘤在柯林吐息着。 柯林发怒，将手指摁上了那肉瘤，狠狠挤压着，频频渗着血，能够从欧泊呼吸堵塞的喘咽中察觉到他的痛苦。 但欧泊依然在艰难的吐着字。 “实际上你也不在乎。” “你早就对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感情了。” “只是你虚伪的责任感在作祟。” “想令你自己好受一点而已。” “你太虚伪了柯林，虚伪到令人发笑。” 欧泊毫不留情的讽刺着，因为柯林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一切都如书中所说，他会直面宇宙中最为恐怖的狂渊。 就在此时。 两人不知道的是。 麦康纳的能力，远远超越所有人的想象，在那种恐怖的暗示下，任何人都可以是傀儡，官方系统，监控网络，也能为之渗入。 在他们身后的拐角处，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抵达。 怀特穿着毫不起眼的羽绒服，正在跟踪着柯林，人们常说自由城是个好地方，怀特并不赞同。 他要杀死这个人，回归温暖的地中海气海。 230. 稀世之宝 怀特并没有把暗示开到最高档，那样的话太过引人注目，香车美女不要钱似的一股脑扎过来。 哪怕是瞎子都能感受到那种动静。 自己的能力，对付s级以下的感染者，可以说的是直接秒杀，但拥有领域的人，往往会有一些变数，因为他们的意志力已经创开了实在界，可以用自成一界来形容，但始终也会在宇宙伟力的压倒性威势下丧生。 但至于像柯林一样的超绝之人，再为小心都不过分，他只给自己施加了一丁点暗示的作用，让自己勉强维持着好运。 可此时的怀特却有些心悸，因为自己明明已经开启了暗示，但事情并没有如自己预料之中的一般发展。 他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路过来，他遇上了很多野的，都停下了车，问他要不要上车，因为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晃悠是比较危险的。 不仅如此，似乎是什么在阻止他去杀柯林，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好像告诫着柯林是极其危险，不可战胜的人物，离开才是最幸运的么？ 霎时间。 怀特犹豫无比，因为自己的暗示从来没有出过错。 “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怀特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怀特暗道该死，他妈的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来美女了好吧，这也是让怀特很难受的一点，就好像宇宙认定了自己是色中恶鬼和守财奴似的，即使在关键时刻，也不忘给自己整上一点。 他回头一看，果然是相当了得的极品美女，苍翠的黑发如瀑散下，3d打印一样的精致东方面孔，有着高挺的鼻梁，还有着雪山清泉般的眼眸。 即使只穿着最朴素的风衣，也盖不住其姣好的线条。 “快点走吧，叔叔我啊，在办正事。” 怀特赶忙关闭了暗示，从羽绒服口袋里取出一摞钞票，虽然皱巴巴的乱揉在一起，但也七八张最大面额的联盟币，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了。 “不是……” “你在跟踪……我的一个朋友。” 星野真夏欣然接下钞票，歪着头，有些费解，尽管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或是他在进行着什么致幻物交易，等着目标出现，但万事小心一点总没错，这个人相当可疑。 在三天前，星野真夏在欧洲的住宅座机电话收到了留言，她在离开自由城的时候，告诉过柯林这个号码，没想到柯林竟真的会有打过来的一天。 现在的柯林急需援助，但伊琳娜身份也极为敏感，不可能让她出来招摇过市，思来想去，也只剩下了这个女人。 另外就算星野真夏死掉的话，柯林也全不在乎。 怀特如临大敌，这么倒霉的么，才关闭了暗示，就遇到了柯林的队友？之所以自己的暗示让自己离开，或许就是预知到了这一点？他们早已经设下了什么埋伏，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柯林约星野真夏在自己布鲁克林的故居见面，所以说她也赶到了这里，恰巧她也无比渴望探究这一切的源头，而柯林是个极其有力的帮手。 哪怕是星野真夏身在其它大陆，有关柯林的传言也一直没停，kolin，killer，杀人魔，直到被简称为k，南美的凶狂魔人强尼死于他之手，甚至就连……屹立世界之巅的教皇，也没有幸免于难。 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人物。 怀特不敢怠慢，当即将星辰暗示开到了极高的档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等卖药片的商贩，你是条子么？” “不是的话，就快滚。” 怀特面无表情的说着，认为这种说辞在现在是最合理的。 “是么？” 星野真夏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因为潜渊症的水太深，参与其中的人没有哪个拥有底线，自己过于紧张了。 她没在意，绕过了怀特，悄悄走到柯林的背后，准备吓一吓他。 又因为此此时怀特的运势爆表，即使是职业杀手出生的星野真夏，都犯了一些低级到不能在低级的错误。 有着她身份信息的皮夹掉了出来，而她本人丝毫没注意到。 怀特捡起这个暗紫色的皮夹，里面鼓鼓囊囊都是钞票，不仅把刚才给的钱全部收了回来，还有可观的利润。 “星野真夏么……” 怀特呢喃着，将皮夹收了起来，最令他感到震撼的发现是，还有着一条挂坠项链，那是一颗……璀璨无比的血红色宝石，他从未见到过，被打磨后还有这么大一颗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稀世之宝。 其价值无法估量，有价无市，哪怕是开出上十亿的天文数字，买的人肯定也趋之若鹜，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过于惊人。 骤然，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移不开这珍宝，着魔一般，如同磁石被吸引住，甚至感觉得到内里裹含的事物，在灼烧自己的灵魂。 这东西……散发着无尽的不详。 咔！ 一刀捅进了怀特的腹部，又来了个人一刀直接暴插进怀特的脑袋。 两个流浪汉也被那宝石的闪光所吸引，只要能够将其得到，就能立刻翻身。 可怀特明明开着暗示。 这两刀，让怀特清醒过来，星辰的暗示瞬间发动，这两人顿时心血管破裂，心脏麻痹，直接暴死。 怀特立马将宝石重新放回皮夹内，拉上拉链，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诡异了。 星野真夏绕到了柯林的背后，丝毫没意识到宝石遗落的问题，从后面双手挡住了柯林的眼睛，如同小学生一样。 “猜猜我是谁？” 大概没有比这更冷的笑话了。 柯林根本没有心思配合她的这些把戏。 “别闹了。” “我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柯林知道星野真夏背后的组织极为神秘，而与她经历的那些事，柯林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但实在找不到人选了。 至少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反而是自己把她拖下了水。 “切。” “真是没劲。” 星野真夏深嗅了一口，觉得有些奇怪，这还是柯林么？身上少了些廉价烟酒的味道，更没劲了，完全跟个木头人似的。 231. 狂人的残党 穿过瘾君子和流浪汉扎堆的街道，来到了柯林曾经所居住的公寓房，曾经在这里住长达十多年。 不过严格来讲只有七年，自从大学之后，他就搬了出去，而他的老爹虽然有着相当可观的薪水，却没有多余的支出。 光是酗酒是花费不了那么多钱的，那段时间他沉迷于赌博，甚至无法支撑柯林高昂的学费。 而以柯林的资质，也达不到申请助学金的标准，他不得不做一些在灰色边缘游走的事，帮朋友贩卖一些绝佳的“烟草”来销售给这些孤苦寂寞的大学生，那给他带了不少的收入。 完全和家里断掉了联系。 再次听到他老爹的消息时，已经死了。 虽然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但柯林并没有任何怀念以及感情，如今已经大变样，一层的杂货铺已经变成了低消费的廉价酒吧，而太多住宅也空了出来，人去楼空。 两人在廉价酒吧里坐下来，柜台穿着马甲的侍者有些意外，因为大多来这里的人都是失意的底层人，很少看到穿得如此之好的家伙。 星野真夏要了一杯金酒。 而柯林只是要了健怡可乐。 星野真夏目瞪口呆，但也没说什么，快三十岁的人还装小学生是吧。 “有人在追杀你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星野真夏很不解，按道理来说，现在柯林应该被对策局当上帝一样供起来才对，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却戴戴着他本人完全不搭的鸭舌帽，以及那惹眼的浅蓝色医用口罩，莫名像一些色情游戏中的主人公。 “就目前来说，还没有。” “有人跟着你么，或者说，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过比较奇怪的事。” 柯林谨慎无比，准备让星野真夏去给皮姆所在的荒郊野岭运送物资，虽然他们都是异于常人的生物，但这么长时间了，就连滴水都没有，要是自己再不解决，皮姆可能就要开始荒野求生了。 星野真夏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事。 “嗯……” “那倒是没有，不过，自由城的变态那么多么？” “这附近有很多小巷子。” “你这地方实在难找，我兜兜转转了一大圈。” “其中一条小巷，我看到一个有些胖的男人，嗯……在对着动画人物的抱枕，当街猥亵。” 星野真夏回想起那场面表情有些凝固，称不上是恶心，只是觉得相当奇妙。 “我不知道。” “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柯林想了想那场面，也感觉有些荒谬，他本人也察觉到最近这两天自由城很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像是很多情绪被放大了似的，不过考虑到潜渊症在逐渐进入公众视野，所引起的恐慌让民众精神紧张，这也可以理解。 本就充斥着负面情绪的互联网，现在用户的发言也越来越大胆，假如一个卡通圈子内的萝莉爱好者，在短期内升级为了炼金术师，不止如此，这样的升级随处可见，明星粉丝升级为了邪教狂热崇拜，钓鱼爱好者升级为了远洋捕鲸师，不知道是某种潮流还是什么的，或许只是口头上说说，升级升得太快了，似乎是在往着自己的方向沉底。 最为邪门的是，一些关于疾病，或者说智力障碍互助群体，变得无比古怪。 在自由联盟是不能对他人的人身缺陷评头论足的，哪怕只是说胖也不可以，那样极其的不礼貌。 可这两天里，这个协会进行了一个堪称绝妙的公益活动，那就是“大胆说智障”，是这个活动的主旨以及口号，要正常人大胆的喊自己智障。 因不能称呼智障为智障，就像是不能称黑人为黑人一样，有且只能够在同类群体之中互相称呼。 但残障人士们，开始抵制这种怜悯，要让人大胆说出智障，不需要被可怜，这样才有尊严。 柯林认为其中牵扯到更为奥妙的事，但现在不是关注这种事的时候。 就在两人谈话时。 酒吧内的老式显像管电视播放着新闻。 说是现在自由联盟各地都有着一个神奇的组织，官方直接将其定义为邪教，其成员大多穿着制式服装，剃着寸头，倡导乱论，虐杀，等一系列恐怖行动。 让民众发现后即刻通知警局，有着高额赏金。 随后还放出了一张照片，也是一个身穿制服，剃着寸头的人，脸上暗青色的胎记极为扎眼，哪怕只是照片，阴郁恐怖的眸种仿佛也包含深渊。 柯林看到这则新闻，令他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格蕾的死亡，以及诸多十一科成员的阵亡，新接手的十一科已经大换血，兴许对这个组织并不上心。 随着狄狛败亡，这些残党流窜各地，他们的传播性，感染力，破坏力，某种意义上，比潜渊症更加恐怖。 难道这一系列事件和他们有关，柯林不由得揣测到。 “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你认识新闻上的那个人？” 星野真夏瞥了一眼，下意识啧了一声，这家伙长得不怎么讨喜啊。 柯林摇了摇头，只是那种模样，在洛城待过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本以为你会拒绝我的。” “突然找你帮忙。” “让你从其它大陆，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 “不过这并不是无偿的，你开个价吧。” 柯林虽然不认为她的经济状况有问题，但没人能拒绝拥有更多的钱。 “钱么？” “世界末日都要来了，这种东西已经不太重要了。” “当然，你非要给我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说吧，是什么事让你这么大费周章？” 星野真夏对柯林的感觉，一向都只觉得他鲁莽无比，没有什么计划之类的，和在比利弗山庄的名流晚宴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想让你定时帮我送一些东西，到这个地点去。” 柯林只告诉了她一座山，和半山腰上的避难所小屋。 “就这？” 星野真夏满脸问号，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难道柯林是窝藏了什么绝密人物不成？ 柯林知晓瞒下去没有意义，不完全告知的话，中途可能还会出错，大意不得。 听完柯林的讲述后，星野真夏眨巴着眼睛，自己以前只是说玩笑话而已，没想到现在真的应验了。 对策局夹菜你转桌，sct敬酒你不喝，他已经不想在地球上混了。 但…… 如今的柯林已经不是那个d级感染者了，已经名声大噪的，k。 232. 风雨欲来 “额……” 星野真夏有些打退堂鼓，现在自己是无势力人员了，虽然和感染者组织竹樱会社还有点联系，但那些软脚虾可管不住自己。 她本来只是抱着借柯林所在势力研究那块宝石的念头，才急忙赶过来的，没想到这傻大个在玩刺激到不得了的潜龙谍影。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 “既然我已经和你说了，那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要拒绝也可以，不过你可能就要长时间忍受这家伙，和他住在一起了。” 柯林指了指衣领上的黏附物，在他指头向着那黑色肉瘤的一瞬，立马增生出了人类一样的嘴唇，以及阴森枯黄的两排牙齿。 看到星野真夏，像是看到了无比美味的猎物一样。 “你好，小姐，我能和你一起共进晚餐么？” 欧泊完全出乎柯林的意料，竟无比绅士的询问着。 星野真夏眼皮一抽，差点没被恶心死。 骤的，她的面部表情或是惹恼了欧泊。 “真是伤人。” “请你吃你自己的呕吐物吧。” “婊子。” 欧泊发出了屌丝得不能再屌丝的发言。 星野真夏反而被逗笑了，不知道柯林怎么会养个这种宠物。 “你的宠物……” “挺有个性的。” 她被活活气笑了。 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宠物么？他瞥了一眼这颗肉瘤，实在难以把他和毛茸茸的小动物划上等号。 欧泊严肃起来，不再说些痴话，那畸恶的牙齿咬合着，发出冰寒的魔咒。 “你被困在一个噩梦中。” “你在寻求自己的终局。”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他一席话说罢，便闭合了嘴唇，恢复成和衣领相同的材质。 柯林已经习惯了这种神棍似的鬼扯，欧泊的神棍程度甚至可以比肩紫罗兰，而他也隐隐已经认同，这所谓的命运。 星野真夏听到如此神棍的发言也有些滞纳，这肉瘤……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让她清醒过来，不多说废话。 “实际上我这次过来，也有事情要找你。” “我曾经……” “不，实际上现在也是，你应该知道了除了sct外，还有一些大型的感染者组织，只是不能抵挡sct的锋芒，行事相当低调，例如我所在的竹樱会社，也只是纯粹想赚钱而已。” “在一次行动中，我误入了一个地方……他们称之为坐标，但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组织。” “像是来自未来……亦或是远古，无论是棱形的建筑，还是那些服饰。” “他们每个人都像活了无数岁月一样，由线形虫组成。” 星野真夏详细讲述着。 “线形虫？” 柯林想起了什么，让她再多阐述一些细节。 星野真夏表达能力有限，只说是全身都是由线形虫凝聚，扭曲蠕动着，相当密集纤细的灰白色细虫构成了肉身， 柯林想到了sct收买那些投降派，导致对策局内部紊乱的方法，也是许诺永恒，被一种线形虫所寄宿，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总之。” “他们让我去找一些人，并记录一些东西。” “说是重要节点，重要的人。” “其中就包括格蕾……还有许多普通人，甚至是加油站的工人，或是应召女郎。” “他们有着……无比怪诞的理论。” “你认为你已经改变了什么，但实际上也是必然的一环。” “每一个中心，都是每一处的边缘。” “每一个起点，也都是每一处的终点。” “就连你本人在进行的改变本身，也是被观测到的必然性中的一环，哪怕是你陷入盲目的狂暴。” “也无法为之动摇。” 星野真夏如是说着。 “万物归环……” 柯林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你知道？” 星野真夏有些震撼。 柯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所知甚少，也是从一些术士嘴里知道的，还有伊琳娜的祖父，他暴死前有着超越宇宙的顿悟，所留下的记录不允许在世上存在，被无上伟力给抹去。 不过，原初抄本为什么能够得以留存？难道说这东西，甚至超脱了那伟力，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上之物？ 星野真夏叹了口气，遗憾无比，还以为自己就要知晓真相了。 “我无法拒绝，尽管对他们一无所知，但还是为他们做着事。” “除了记录，还有一件事就是。” “随身携带那种脑髓液，在正确的时刻，交给正确的人。” “尽管我也不明白什么是正确，只是说……无论以何种方式，当物品移交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正确了。” “我想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很重要的节点，在主动或者被动的情况下，我给了很多人。” “其中大多数人我都不知道名字，你也是其中一个。” “兴许……你就是归环中，无比重要的节点。” 星野真夏说出了真相，有点后怕的仔细打量着周围，确认没什么超凡之物晃悠之后，稍稍放下了心。 “然后呢？” 柯林听得有些入神，星野真夏没有理由骗自己，那个组织……或许能直抵潜渊症的根源，凌驾于对策局，甚至凌驾在sct之上。 “在上一次我回归坐标时。” “汇报完最后一次记录以及移交的情况。” “消失了……” “就像梦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哪怕我在全世界发了疯一样的寻找这所谓的坐标，也毫无线索。” “只是找到了一些人，和我一样的人，他们也是和我一类的记录员，但他们也一无所知，知道的不比我多。” 在最开始解脱的时候，星野真夏无法兴奋，终于有了自由，但后来却陷入了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况，她开始对真相着魔，人类最基本刨根问底的求知欲，快要把她逼疯掉。 “他们什么也没留下，只有一串项链，一颗……” “神秘至极的石头。” “像是死亡预兆一样，偶尔宝石会倒映一些画面。” “一些人的命定之死。” 星野真夏说罢，就要把那块石头翻出来给柯林看。 然而…… 不到十秒钟，她的表情先是有些郁闷，然后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已经失去了些许血色。 “怎么了？” 柯林关心道。 就在此时。 显像管电视中的画面，正在放着新闻直播，女性主持人正在说着有关可传染脑病毒的事件，以及最近公众间广为流传，关于洛城的视频。 她本来播报得非常好，口齿清晰，吐字流利，脸上挂着无比职业的微笑，但骤的，她停了下来。 没人知道她是中邪，或是某种念头被引导强化，她神色一变，阴冷无比，说起了无比恐怖的事。 以最肃穆的口吻。 【可传染脑病毒，是政府诓骗社会继续运转的恶毒谎言。】 【那卷录像，是真实的。】 【潜渊症，是真实的。】 【超能力恐怖分子就在我们……】 还没等她说完。 新闻直播戛然而止，变成了圆形的噪点色块画面，被紧急停止了。 酒吧内所有顾客一片哗然。 柯林为之一滞。 这…… 太过突然…… 过于突然了…… 就像是大地震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当天塌地陷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233. 至终的格局 现在正处于开盘时间。 自由联盟国债以及被低价疯狂抛售，联储银行为了控制这种信用危机，不让政府经济崩盘，只好维持正价买回，以恐怖的体量来承受这一切，但持有国债的人尽数都到了中魔的地步，不仅没有收手，价格还越压越低，只想着尽快折现。 这种现象，加速了完全崩溃的到来。 股市暴跌，各项股指一泻千里，华尔街大地震，立马进入了熔断机制，自动停盘。 造成这一现象的，并不是突然暴变的新闻主持人，而是各种积压已久的矛盾，不断被封锁的真相，宇宙中最为邪恶恐怖分子的渗透。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炸响，也没有枪声炸弹，骚乱。 就像世界结束时，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而这装潢破烂廉价酒店里的客人，和股票无缘，他们甚至没有感到危机来临的紧迫。 甚至是感受到了亢奋。 社交网络，任何得知这些新闻的街头小巷，餐厅酒馆，都热忱到入魔的地步，就像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很难说是潜渊症的扩散，亦或是说所谓的恋人暗示。 焦躁的气息席卷了一切，每个人都急于从自己的枷锁中释放出来。 难以形容柯林此时的感受，他目瞪口呆，尽管早已预料，但真正发生时，一切都是那么的措不及防。 而星野真夏根本不关心这件事，她搞砸了，拼命回想着皮夹是在什么时候掉的，或是被人给偷走了？ 自己竟然会犯下这种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得抓紧了。” “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 “你可以开这辆车，把东西尽快送到那座山峰的避难所里。” “过段时间，自由城肯定会迎来高压统治，物价也会上涨。” 柯林不能离开自由城，因为他的妻子也在这里，他必须延缓潜渊症扩散，来争取更多时间，再将源头彻底根除。 随着潜渊症爆发以来，甚至在大半年前，就已经有着经济危机的征兆，产能早已经严重过剩，商品积压，工厂倒闭，工人失业。 而现在的政府信用关系被严重破坏，将一切彻底点燃，自由联盟gdp的增长方式造成gdp水分过高。 如今的世界格局也不复从前，欧洲以及其它等地，逐渐在sct的羁縻政策下被慢慢腐蚀，自由联盟已经不能用货币来收割其余国家。 当所有必需品倾销出去后，在生产锐减的情况下，社会总供给小于社会总需求，就会迎来通胀。 虽然柯林并不担心钱的问题，来自第一科的卡片是能够直接取金条的，想必现在金价也要水涨船高。 他只担心，在其后的危机中，会不会牵连到他的妻子。 “那个东西……掉了。” “被人给偷走了。” 星野真夏回想起，自己最后使用皮夹的时候，是……遇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就是他偷走的，绝对没错。 “那东西很重要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柯林长叹一口气，现在可不是追什么小偷的时候。 “非常重要。” “你有听说过原初之书么，这东西的作用，我隐隐感觉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星野真夏有些慌张，拍着自己的额头，但现在去当时那个转角去找的话，那个男人说不定都不在自由城了。 “这样……” “你先去做我说的事情。” “这颗……嗯，石头，我会帮你去找。” 柯林做下这样的判断。 而这突然起来的重磅炸弹，第一科自然也在最短的时间快速反应，通知柯林他的联络人会在今晚抵达。 在阻击作战目录第七位的同时，也协助第四科驻守在自由城，镇压即将到来的一切暴乱。 当所有人的精神都被共同的希冀和愿景连接在一起，那种豁免力，过于强大，哪怕是潜渊症也不能将其左右。 但在没有实际物质支撑的情况下，再伟大的理论，再伟大的旗帜，也只是空谈。 所有相互对立的人，在资本框架破裂后。 今夜过后。 都是狂人。 …… …… …… 第二天正午。 麦康纳的计程车公司，整栋楼最大的会议室内。 尽管为了让投影幕布清晰而紧闭了窗户，拉上了窗帘，但还是隐隐能听到外面风雪的呼啸。 黄檀木会议桌，写字椅，与这些纹龙画虎凶神恶煞的彪形壮汉格格不入。 公司内的策划，至少麦康纳是给了他一个这样的职位，称呼他为活动策划。 是南非的白人，由于经常参与军事政变，对流程很熟悉，本身也是雇佣兵，身手了得，麦康纳极为赏识，让他做了活动策划。 麦康纳刚结婚，他妻子说要去度蜜月，一直吵闹个不停，麦康纳不得不对其进行了精神控制，将她幽禁在城郊的别墅中。 现在可不是去旅游的时候。 活动策划正在说着昨天发生的事，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影响。 麦康纳听得眉头拧到都有些痛苦了。 “该死……” “作为新闻主持人，不是应该保持身材，拒绝高热量饮品的么。” “太不像话了。” 麦康纳无语至极，是那些款饮料太过畅销了，这一事件影响了他整体的步骤，原本打算是在至少三周后，才将所有种子全部点燃的。 可不知道现代人是压力过大，或是什么，哪怕是一丁点的心理负荷也像是在演他妈电锯惊魂，升级升太快了。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早产儿一样，虽然来得快，但可能后劲不足，很快就会被对策局压下。 尽管他都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因为现在已经绑定连接的人实在太多，麦康纳的精神根本承受不了，只好完全隔绝所有信息，只是施加着tag强化，才有了新闻主持人那荒谬的一出。 事到如此也只好以伐止伐，继续绑定更多人，继续施加更加强大的暗示。 但接下来仅仅只是冷饮可能已经不管用了，要渗入所有人的衣食住行才行，最基本的食物。 “前段时间让你们购置的实业工厂。” “你们办好了么？” 麦康纳质问着。 活动策划点了点头，实际上质疑着麦康纳的这一决定，这时候别说是实业，军工业也顶不住啊。 饶是坦克和火箭也认为麦康纳的决定傻逼无比，这时候开工厂，简直就是傻逼和傻逼他妈坐飞机了，他妈的傻逼上天了。 “我不明白……” “在所有人都失去消费能力的情况下，要怎么盈利呢？” 坦克不禁问道。 因为会议室窗子的窗户没有上锁扣，被大风给吹开，往其中灌溉着无尽凛冽。 麦康纳神色阴冷至极，他看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质疑。 “在这纸醉金迷的都市沉沦太久。” “都已经忘记我们是暴徒，是恐怖分子了么。” “在这种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是会亏的。” “但我们手上不仅只有财力……还有……” “sct。” “我们甚至可以压倒政府，进行垄断。” “当垄断和必需品结合到一起。” “就拥有了……” “发币权。” 麦康纳如是说着。 霎时。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只有风雪的呼啸。 在格局上。 就已经完全输了。 234. 阴影中的猛兽 在上世纪中。 为了对核战争进行防备，自由联盟多地进行了核反击设施的规划，到如今尽数都已经报废。 但为了应付人类史上，比黑死病，天花，还要猛烈无数倍的病毒，不得不重新启用。 这不仅只是病毒而已。 要应付的是，一切狂暴之物，未知的真理。 自由城郊外平原地区，一个毫不起眼的平常农场，养殖着奶牛，同时也工业耕种着土地。 但这些都是假象。 在地下七公里处，有着只能乘升降梯才能抵达的地下基地。 第四科总部内。 哈里斯的个人办公室。 就如十一科的地下基地一样，这里没有任何装潢风格可言，充满着上世纪古早气息的粗犷，就连电脑都是差不多一个房间大的晶体管电脑，没有所谓的键盘和塑胶机箱，都是皮实耐磨的厚重金属，以及复古拉杆和数不清的按钮。 就连哈里斯本人的办公室也是如此，阴冷的白色油漆，唯一的装缀只有墙角的一株绿植。 来自对策局最高指挥部的督察员，正在要求哈里斯述职，因为指挥部里的大人物对哈里斯相当不满意。 距他被任命为第四科负责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到了现在依然拿不出任何成果，现在自由联盟已经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依然没有任何建树，只是在做着一些最基本的事，清理失控的普通感染者而已，除此之外，就连sct派来的最高干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哈里斯中将。” “我不明白。” “已经几个月了。” “哪怕是傻子也该找到一些有用信息了。” “而现在sct已经直捣黄龙，再这样下去，那些被sct以永生蛊惑的投降派，更加蠢蠢欲动，倾斜向我们的资金越来越少。” “人类会……” “直接败亡。” 督察员如果有权力将哈里斯革职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他甚至有着一种猜测，哈里斯是否已经被……sct收买了。 “败亡么。” 哈里斯听言无动于衷，就这样直接下决断，对策局能代表人类，那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很难说人们是更加倾向于对策局或者说sct，只有人类本身才能代表人类。 就以最纯粹的基数来说，大多数人，都是废人，已经失去了野性。 但哈里斯当然不能这样说，那样会直接被判定为通敌。 “你知道……” “为什么相比于其它颜色，人眼更容易在绿色中发现阴影么？” 哈里斯问出了一个毫无联系的问题。 “抱歉？” 督察员不知道哈里斯在抽什么疯。 “是这样的。” “原始人里，我们的祖先，需要更好的捕猎，以及察觉……阴影中的猛兽。” “那些对绿色识别度不高的人，都被那黑暗中的凶狂之物，给虐杀吞噬。” “只有拥有这种遗传基因的人，才足以活下来。” “传承到现在。” 哈里斯目光看向墙角的盆栽绿植，即使相隔这么远，都能辨识到上面的光影变化以及纹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督察员有着不详的预感。 “我能知道你是哪位大人指派过来的么。” “众所周知，现在最高指挥部里，有一些……” “小小的矛盾。” “因为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和一个第一科的探员流窜逃亡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我认为有必要知道。” “这是为了人类的胜利。” 哈里斯义正言辞的说着。 督察员思考了一会儿，的确像哈里斯说的一样，为了让第四科认真应对接下来的危机，督察员认为有必要拿那个人来压一压他。 于是便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哈里斯听罢，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隐隐看到有些极为纤细的线形虫，在嘴皮下以极小的弧度蠕动着。 显然的是，这是一个错误答案， “是这样的，督察员先生。” “人类是绝不会败亡。” “只是……现在有着这样一种特殊情况。” “阴影中的猛兽，再度席卷而来了。” “他是人们心中的黑暗，社会的腐朽。” “以及真理的暴虐。” “对这些承受力不高的基因，都快被淘汰了。” “仅此而已。” 说罢，哈里斯不徐不缓从腰间的枪套里取出了手枪，叩开保险，准信指向了督察员的额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叛变！” 督察员紧张得站起身来，他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督察员先生。” “在对我的述职中，你严重干扰了我的决策，以及影响到了整个第四科的行动计划，对人类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你的通敌嫌疑，已经被证明。” 哈里斯有条不紊的说着。 “你是在说什么！” “我根本没有通敌！” 督察员试图打开房门，请求第四科其它探员支援，哈里斯一定是疯了，或者说被什么邪崇之物所控制。 “这也是阴影中的猛兽之一。”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邪恶。” “在我宣告你通敌的第一刻起，不论事实如何。” “你已经成为这个无所不知庞大体制中，共同的敌人。” 哈里斯并没有开枪。 办公室门从外面被堵住了，不知晓是门锁出了问题，或是……有人堵在后面。 在面临死亡时，没有人能够镇静。 “别杀我！”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砰！ 一声枪响。 督察员的额头绽开一个血洞，红白之物飚溅到了门页上，他贴着那道门缓缓跌落倒地，在门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红色轨迹。 结束之后。 一个第四科的s级感染者推门而入，他曾是第一科的王牌探员，被任命协助第四科铲除自由城的威胁。 “你所说的……” “我能够相信么。” 王牌探员本以为自己能够无情到那种地步，但真正发生时仍不免有些动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否忤逆了自己的信念，或许这才最接近正义的公理。 “不是能不能相信。” “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如果对策局赢下了这次战争，那还好说。” “但若是我们失败了的话。” “人们……是无法抵挡阴影中的猛兽的。” “至少……” “要让他们看到至极邪恶的一角。” “这才是……” “真正的保护。” 因为血腥味儿有些重，哈里斯开启了换气系统。 “何等的……” “谬论。” 王牌探员看着地上这具尸体，陷入了沉默。 235. 观想 布鲁克林废弃的公寓楼，所有窗户都已经破碎，寒风从外面灌入。 在这脏脏的毒窟，流动着浑身脓疮神志不清的瘾君子，他们无家可归，为了嗑药，甚至能让他八十岁的祖母出来卖淫。 用尽所有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搞到钱之后，无家可归的他们就会找个安全地点躲起来，进行服用或注射。 满是污浊斑点的被褥，一滩滩如同烂泥的呜咽哀嚎着的毒虫，他们抱团一样聚集在这里，这种至极的龌蹉和丑恶，哪怕是警察也不会靠近这里，抓些小毒虫，抓不到药贩子，是毫无意义的。 另外这种地方过于恶心，充斥着各种传染病。 他们已经走到了最终阶段，只是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这毕竟是富家子弟的游戏，有着豪华度假山庄规模一般的戒断机构，毒资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只有普通人，一些残暴的男性会通过以卖养吸的手段，成为药贩来获得毒资，而女性通常都会是真正意义上的以卖养吸。 至于更多的人，家徒四壁也会滑向犯罪的道路，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在一步步滑向深渊。 怀特一路走来，现在街上有着很多乱象，即使在下午，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各种营业的餐厅酒吧都纷纷关门，交通有些堵塞，道路上最常见的车辆是皮卡车，是一些经营着便利店超市的店主，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政府的能力，是否能对当前的经济危机进行有效调控。 但那显然不大可能，所有的迹象都表示，已经彻底崩盘了。 因为洛城事件的视频广为流传，英雄db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锁，彻底隔绝的洛城就是前车之鉴，接下来绝对会发生和那里一样恐怖的事情。 这导致怀特甚至没有一个地方坐下来，兜兜转转后本以为这里是空楼，准备找个隐秘地点好好观摩那颗神秘的宝石。 没想到却是瘾君子的毒窟，由于实在过于财务窘迫，在这凛冽的寒冬，部分人甚至连被褥都没有，只是身上盖着废报纸，还有各种纸质宣传广告，生发剂，万艾可，数码设备，游戏资讯。 怀特在手机上也看到了新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麦康纳搞的鬼。 由于股市暴跌触发了熔断机制，自动停盘限制交易，目前看来还一切正常，很多人依然相信着上面的人物会解决这一切。 在这定心剂失去作用后，他们才会意识到美梦的结束。 如果事件发生在其他的年代，这种事的后果也不会太严重，顶多催生出一批暴力犯罪分子。 但在潜渊症扩散的如今，sct的虎视眈眈，而这被誉为全球经济中心的自由城，还有着麦康纳这样的人在操控一切。 怀特顾不上关心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地上堆叠着密密麻麻的针筒，隐隐还有一些血渍，虽然怀特是不在意室内装潢的那一号人，但这样的景象实在令人有些难以忍受。 他准备另寻一个僻静的地方，来观摩那无比妖邪的血红宝石。 怀特的打扮和气色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气血充沛，虽然打扮穿着不讲究，仍然是花衬衫打底，随便套的大衣，但仍然都是高档货，价值不菲，只是纯粹个人衣品有问题罢了。 几个精神混乱的毒虫看到这样一头大肥羊，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当即掏出折刀准备上前勒索。 怀特也懒得再找其他地方，正好这些毒虫的体质本身就弱，只是将暗示稍稍催动。 他们的身子立马僵硬下来，动作凝固住，眼睛爆出血丝，捂着胸口部位，内里强烈的堵塞和胀痛，虽然并不猛烈，却有着，死亡的预感。 片刻都不到，他们纷纷倒地，因心脏麻痹而死。 由于这些毒虫太过吵闹，不时发出在痛苦和愉悦间徘徊的一种嘶鸣，怀特顺便让他们上路，就这样活在世上是毫无意义的，只是一团被欲望陷阱裹挟的烂肉，尽管人世大抵如此，但这些家伙远远要陷得更深。 只是稍稍催动暗示。 这栋危楼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坍塌着，开始剧烈摇晃，零散掉落的碎石和钢筋对整体的稳定性并不会造成过多的影响。 掉落的脑袋大小的石头，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正好将人头颅碾爆，红白之物飚溅，那些在肮脏被褥或产品目录上瘫躺着的人，头部被砸碎为一滩肉里。 即使是尚且清醒的人，也被刁钻而来的钢筋刺穿躯体，脏器碎裂，钉在地上血流如柱，不到一会儿也彻底死亡。 四周终于清净下来，每一滴飚溅的血液都绕开了他，楼房不再摇晃，绝妙的是，一些坍塌的石头刚好落在地面形成了符合人体工程学高度的坐台，七十五公分的高度，一公分也不差，这个高度是成年人身高的均值，只要不高大或矮小得特别过分，都是最为合适的高度。 尽管怀特根本没有看身后一眼，直杠杠的坐了下去，坐到了坐台上，就好像他预知到这件事一样。 而怀特其实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无比的笃定，当暗示开着的时候，整个宇宙，都是自己的仆人。 他从星野真夏遗落的皮夹中翻出了那颗血红宝石，质地介于透明和不透明间，即使没有强烈的光照，却散发这氤氲神秘的气息，盖世恍惚的光华在表面和内里流转。 这宝石中，能投映一些神奇无比的画面，怀特不知道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或者说每个人看到的东西是不同的。 自己在关闭星辰暗示时，这颗宝石就如同凡物，什么都没有，平平无奇，可当开着暗示的时候，就能倒影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在拿到宝石的第一刻起，在其中看到的是那个女人，携带这颗宝石的女人，或许是自己当时在和她接触，思考到她的原因。 怀特得出了有些荒谬的结论，只要自己开着暗示，脑海中浮现着谁，就能倒影谁的画面么。 于是他不再犹豫，死死盯着宝石，如同中邪了一般，试图在宝石中的光华窥见宇宙奥妙。 内里裹含事物，仿佛在灼烧着怀特的灵魂，他额上浮现细密的汗珠，神情有着些许痛苦。 在真实世界中，那颗宝石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凡的石头。 然而怀特的眸中却倒映着鲜红的光彩，目睹到了宇宙的一隅。 236. 超然 在这狂暴的盛宴中，目前还没人真正死亡，但也快了。 这场戏中也没有真正的活人。 都是被宇宙所操纵的傀儡。 “真是……” “不可思议……” 颓靡的毒窟中，一根钢筋插穿了怀特的肺叶，使得他从那着魔般的幻象中清醒过来。 他缓缓扯出贯穿胸口的钢筋，每拉出一分，都带出血肉和内脏碎块。 但他不以为意，自己所经历的，这暗示的副作用，比起这些皮外伤来，远远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 只有自己才能观想这颗宝石么？ 怀特不由这样想着，这东西实在是过于邪门，如同一块精神的磁石，要把人吸附进其中，这种庞大到无以复加的牵扯力，如果是软弱的人，甚至谈不上牵扯，会瞬间被这股力场给撕成粉碎。 而自己也只有开着星辰暗示，才能对其进行观想，而宇宙的伟力，会以它的方式将自己解救而出。 并不是被痛疼所唤醒，那只是一个必要的象征性过程，重要的是宇宙会把自己拖回现世，如果是其他人，会彻底疯狂而暴死。 “难道说和原初之书有什么联系？” 怀特不得不这样联想到，他在欧洲时，sct的研究人员曾拜托他对原初之书进行解读，以他的独特暗示，说不定有奇妙的作用，会进展得非常顺利。 但当时怀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不仅是潜渊症，这世上诸如此类的事物，都太过诡谲恐怖。 当真正接触到这一类的东西时，才明白那些学者为何对其如此着魔，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着自己。 这颗宝石便以无比立体的方式展现了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模糊的未来。 他的确看到了未来，但就如同刚刚获得领域，刹那突破3的桎梏时一样，那些幻梦，细节，过于模糊和错乱，都已经忘记。 但无比真确的是，这宝石，能够看到未来。 怀特完全魔怔，脑海中浮现出麦康纳的模样和他的名字，然后死死的盯住宝石。 只有怀特才能看得到，在现世中无事发生，不知那是他的臆想，或是这些超越宇宙的画面不在这一维度上。 他看到了麦康纳过去，现在，他此时正在计程车公司的会议室内和一大帮人开会，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从虚空中不断掠过的靡靡之音。 紧接着。 宝石又开始展现他的未来。 只见麦康纳七孔溢血，眼睛，鼻子，耳朵，嘴角，这些器官全部渗出鲜红的血来。 咔！ 又是一根钢筋将怀特刺穿，令他惊醒，精神愈发混乱，他已经状若疯魔，可他就是停不下来。 这种超凡体验，凌驾规则的感受，使得他陷入了疯狂。 他的脑海中开始想象柯林的模样。 但却和前几次不同。 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宝石的流光愈发黯淡，化为灰霾的雾气。 但转瞬间。 一股无上伟力暴灌而至，冲破了所有阻碍。 那是……红色和绿色的扭曲线条，它们以最丑恶，最错乱的方式纠缠凝结在一起，最后变为一只畸诡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怪虫。 所有邪恶特征都在它身上显现，复眼，口器，节肢，触角，几丁质憎恶外壳，淋漓模糊的滚动血肉。 那完全冷血的鳌肢摩挲，喃喃着跨越星河宇宙的靡靡之音。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许三者都是。” 那些红绿色的线条，扎根入怀特的身躯，使得他面目狰狞，获得了某种无上力量，这宝石。 开始展现柯林的所在地。 此时他正和宝石正主的女人，正在一家超市内进行着大购物，买了很多食品以及日用品，像是要进行长期避难一样。 那怪虫的虚空之音隐隐掠过。 宝石开始展现其完全无关的画面，那是一座孤峰，被朦胧的迷雾所缭绕，视线越穿越近，渗透了迷雾，山体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在其半山腰上，有着一个登山者的避难所。 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怀特完全陌生，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人。 正式欧泊，还有皮姆。 皮姆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蜷缩在角落中，神智有些不清。 但房间内还有着另外一个生物，除了头部是人类以外，其余部位过于令人恐惧，如同章鱼般的黑色触手取代了它的躯干与四肢，如一头魔物中的魔物。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魔物从休眠中恢复了意识，攀附在壁沿的触手全部滑落到了地上，凝结为了人形。 它四处扫视着，好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 它的视线，跨越了无数距离，从现世跨越到另一维度，再从另一维度投射回现世，在宝石中…… 死死的盯住怀特。 怀特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在被什么无比凶猛之物注视，赶忙停止了观想。 但这次…… 并没有钢筋穿刺而来，这是因为什么？ 是那怪虫！ 怀特发现，在刚才的观想中，一些奇怪如血管的红绿线条扎入了自己的身子，完全没入了其中。 在皮肤下面蠕动，他想将其扯出来，却根本无从下手，因为人本身的血管筋脉网络，无数条的管道，也是红绿色的。 这一切太过扑朔迷离，怀特突然有了一种无比清晰的认知，这线条给了自己力量，能令自己毫无代价的观想这颗宝石。 他脑中随便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那宝石即刻开始倒映画面，比每一次都更加真切，比每一次都更清晰。 只是无法看到过去和未来，只能目睹现在。 怀特咽了咽喉咙，这是怎样惊人的超绝力量？本身他只打算看几次就不再用了，因为每一次的唤醒都愈发艰难，再到后面自己真的会疯掉。 可现在，那红绿线条带来的力量无法想象，使自己豁免了所有代价。 他也如堕入深渊的毒虫一般，开始滥用着这颗宝石。 观想着自己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死掉的人。 已经死掉的人，没有任何画面，只是一片混沌，夹杂着意义不明的低语，怀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再后来，他开始观想其一些重要人物，对策局，以及sct，他们的灵魂人物。 最后。 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观想起了狄狛。 237. 黑暗前夜 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内。 卷帘门紧闭，这家超市的老板虽然不明白什么潜渊症洛城还有封锁的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熔断。 但就如同恐慌下的踩踏事件一样，看到其他人都疯了似的大门紧闭，在从众心理的作用下，他也关掉了门。 可不由分说就闯进来一对男女，直接开始强买强卖，老板明白最近物价可能会上涨，比起钞票，实打实的物资才是最重要的。 奈何这两人给的实在太多了，导致他有些恍神，看两人有些焦急的样子，还主动把推车运了过来。 他看着这两人就开个皮卡车来，那玩意儿能装多少东西，店里三十分之一的东西都装不到，更别说自己的仓库了。 “嗯……” “股市崩盘……到底说明了什么啊？” 三十岁出头的店主捏着下巴沉思着，自己又不炒股，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这说明你大难临头了。” “赶紧把你的亲戚都找过来当打手吧。” “政府可能会被恐怖分子给干没了。” 星野真夏郁闷无比的说着，自己今天太倒霉了，不仅重要的东西被偷走，又闯上了世界局势的大变化，而且就连付给老板的钱都是自己垫的，因为柯林的卡是第一科的，担心留下转账记录，会引起察觉，反而还让她出钱。 接下来的一幕。 直接把超市老板吓得瘫坐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们被人盯上了。” 柯林衣领上的欧泊蠕动着嘴唇，颇为严肃的说着。 “是谁？” 柯林不敢怠慢分毫，虽说他的前妻已经从第二科被转移出来，在伊琳娜的全权看护下，但仍旧不能松懈，她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一定程度，如果没有专业的疗养，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死亡，自己是不能带着她离开的。 “星野真夏。” “真是拗口的名字。” “你竟然不小心到这种程度，你手里的东西，被sct作战目录第九位的人拿去了。” “就在刚才不久。” “他通过那颗宝石，对我们进行了窥视。” “真是一种……伟力。” 就连欧泊都无法知晓那是什么，跨越宇宙，跨越维度，观测着自己所在的锚点。 “又来了么……” 柯林渐渐已经无感，他认为自己对付这类人的经验已经够多了，哪怕是真就变态到如同外太空生物，他也见怪不怪。 “作战目录第九位？”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星野真夏茫然的盯着柯林衣领上的黑色肉瘤，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变的。 “透过虚无。” “透过深界。” “我的视线穿越了宇宙，跨越了维度。” “这是原初之书的真理给予我的力量。” “星野真夏，你的那颗宝石，和原初之书兴许有着渊源。” 欧泊难以想象，本就是作战目录第九位，目录最前面的人，都是半只脚踏入真理殿堂，最接近神的角色，再获得了那种至宝，难以想象是何等的强大。 星野真夏懊悔无比，这种白痴式的错误简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根本想不到，那种穿着花衬衫衣品极差鬼鬼祟祟的人，会是那等超绝人物。 “现在我们已经被他察觉了。” “避难所可能也会不安全。” 欧泊思量着对策。 “那现在要怎么做？” 柯林征求着欧泊的意见，他也开始如同皮姆一样，相信这个知晓真相之人。 欧泊问了一下星野真夏当时的情况，当即作出了决断。 “依旧保持原计划。” “黑头发的东方女人你开着车来我们这里，皮姆已经意识不清了，在饥寒以及被对策局背叛下，他到了崩溃边缘。” “而作战目录第九位，怀特，多半是冲着你来的，柯林。” “你作为sct最大的威胁，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除你，甚至让那等超绝人物，做起了暗杀的工作。” “我们必须得尽快了，在刚才他窥视我们的时候，我也知晓了他的所在地。” “必须得趁他把消息扩散之前杀了他。” “否则……” “柯林，你和我接触的事情被捅出去以后，不仅你会举世皆敌。” “你的妻子。” “也必死无疑。” 欧泊寒冷的嗓音，令柯林如置身于凛冬。 “这里交给你了，星野真夏。” “你也是渴望真相之人。” “我会帮助你找到真相，以……” “k的力量。” 柯林如是说着，世人皆不识柯林，只知道那张面目狰狞的悬赏令，以及killer的别名。 郑重告诫后。 柯林一秒钟也不敢延误，好在怀特的神经也相当大条，似乎是有着无比的自信，依然没有离开布鲁克林，在一个密布瘾君子的毒窟中。 他身体的速度早已经超越了所有代步工具，利爪，铁刃，以及转化成昆虫一般的结构，九十度的攀登建筑物，在林立的高楼之间蹬跳飞越。 兴许是已经和对策局隔开一道屏障的原因，柯林再也没有了心理负担，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异象。 而且，潜渊症。 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事实。 长得和人一致无二的怪物，潜伏所有人的身边，防不胜防。 …… …… …… 布鲁克林的毒窟内。 出于最纯粹的好奇心，怀特通过宝石观想了sct作战目录里他知道面孔和名字的所有人，还有峰会中全部有名有姓的最高干部。 其中一些已经死亡的人，只是一片呼啸着靡靡之音的混沌，比如说亚修。 当观想到狄狛时，怪象再次发生。 也遇到了和观想柯林时同样的场面，似乎这些人是命运或宇宙的什么重要锚点，伴随着伟力，被重重迷雾所缭绕，宝石的流光也在威压下逐渐黯淡，化为缥缈灰霾的烟雾。 但那红绿色的线条再度开始发力，从怀特的体内爆发而出，这种至高无上的力量摧枯拉朽，替怀特冲碎了那被因果纠缠的虚幻迷雾。 轰！ 如同一道天雷炸进了怀特的脑子。 “竟然是这样……” “竟有这种……超绝之事？” 怀特深刻意识到一件事，极为恐怖的事情，不久就要发生了，无论是对策局，或者说sct，都无法幸免。 所有一切，都会匍匐在那究极的狂暴下，被撕成粉碎。 “罪不至此……” 骤然间他有些魔怔。 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在他看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丧心病狂，就算这世上的丑陋与恶毒之事都邪恶到无以复加。 也不至于……迎来这种残暴到甚至是荒谬的局面。 238. 电话号码 在那种急速的飞掠下，哪是迎面而来的寒风，都化作一柄柄刺骨的利刃。 但不知怎的。 似乎是宇宙在阻止他前进一样，第一科疯狂的给他打着电话，试图拖住他的速度。 可这种危机无比的时刻，别说是第一科，就算是自由联盟总统在他眼前被害，柯林也没有心思去管。 要是那家伙掌握的事情暴露出去，自己真的就会举世皆敌，哪怕是有着通天的手段，在全世界的攻势下，也必定会败亡。 不仅如此。 阴郁暗沉的天幕中掠过黑色的群鸦，它们在建筑群的屋顶上低空掠过，成千上万的鸟喙嘶鸣着尖锐的狂啸，挡住了柯林的去路。 不知晓那是命理，或者说是怀特的某种奇异能力，柯林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在忤逆命运。 他的手背掀开恐怖的豁口，血液混合着骨砂瀑布奔涌而去，光是风压都能将这些成群结队的孱弱生物撕裂。 唰唰…… 血色铡刀如流光晃过，霎时湮灭了群鸦，无数爆碎的声响回荡，下起了漫天血雨。 柯林继续在建筑群上蹬跳，每一次起身飞跃，都在混凝土上留下龟裂的蛛网纹，片刻后就直接崩塌。 欧泊通过超然的方式得知了怀特的所在地。 约莫十分钟后。 柯林来到了那座毒窟，这栋废弃建筑内全是瘾君子的尸体，他们有的被钢筋刺穿，有的甚至丁点伤口也没有，只是突然暴死。 房屋有着即将坍塌的迹象，本就是危房在之前那阵晃动中，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 可早已经没有了怀特的踪影，只是一张怪异的石凳周遭，有着后现代泼墨艺术般的血腥场面。 饶是柯林，也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焦虑，兴许是他的意志在动摇，因潜渊症恶化被异象反噬的手臂，那些极寒的血癣又扩散了几分，钻心蚀骨，冰冻着柯林的灵魂。 他爬到毒窟的楼顶，不找到怀特誓不罢休，恶魔的暗示发动，在手背上增生出一颗畸形怪异的血色眼球，将邪眼领域催发到极致。 击倒魔鬼，碾碎战车，直面教皇。 柯林早已是绝巅之人，无限接近于3的桎梏，屹立于金字塔最顶峰。 就在血光即将喷发的一瞬。 那已经不是异象，也不是暗示，那种甚至……扭转星河的力量。 顿时。 天昏地暗，气温骤生，本来还算明亮的地域，被阴影所笼罩。 柯林骤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朝天上望去。 饶是他，也被那种光景所震撼，一时间动弹不得。 一颗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天外陨星降下，其外壳与大气的狂暴摩擦升腾比太阳的炙热红光，直奔柯林而来。 “你究竟是在追什么怪物……” 就连衣领上的欧泊都为之惊叹。 那陨星的体积随着天降逐渐变小，但那毁灭性也已经不敢想象。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是电光石火之间，那陨星已经逼近柯林。 “作战目录……” “第九位。” 柯林喃喃着，一臂挥出，夹杂着刀片业火的淋漓血肉长龙滚动而出，与天上的陨星对冲。 …… …… …… 自由城，曼哈顿区。 砰！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像是爆米花一样，砰一声。” “我感觉地面还微微摇晃了一下，或许是我的错觉，晃得很轻。” 出租车司机如是说着。 为了躲避柯林的追击，怀特将暗示开到极高的档位，尽管他本人的战斗素质连对付a级感染者都够呛，但在能力的加持下，他强到了一种万人敌的程度。 这个暗示，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一般，带来的副作用，也无法想象。 但怀特已经无法回头了，越是身陷囹圄，越是要动用暗示，尽管这种恶性循环只会把自己推向深渊。 可他并不惧怕，他并不恐惧那无底的黑暗。 “可能是周围有彩弹射击游戏的体验店吧。” “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么？” 怀特如是问着，实际上他心里知道，那是一颗陨石，足以将柯林毁灭的陨石。 但那种男人，是不会这样轻易就死掉的。 “当然可以。” 出租车司机在车载广播里也听到了股票崩盘的新闻，同时还有一起播报事故，崩盘或许就是那起事故引起的，潜渊症什么的。 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最近生意很不景气，都被蓝色计程车给抢走了，一群同为司机的同事说着今天早点收车，买点酒研究一下这个事。 司机毫不设防，把手机递给了怀特。 “不。” “你来输号码。” 怀特冰冷说着。 司机霎时一懵，有你这样让人帮忙的么，这咄咄逼人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看到怀特凶神恶煞的脸，以及那冷血动物一样的眼神，他心里有些发憷。 “那说吧，号码是多少。” 司机迫于这种威势，他载过不知道多少个人，但从来没有一个，哪怕是那些黑人社区的帮派分子都没有这样的压迫力。 就仿佛……亡命之徒一样。 “这个号码。” “要你来想。” 怀特说着司机根本琢磨不透的话。 “抱歉，你说什么？” 司机根本无法理解，难道眼前的人是个神经病不成？找自己借电话，结果连号码都不知道，还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 “你只是随便输入十位数就好了。” 怀特不动声色的从大衣口袋内取出了一柄兵工厂制式手枪，面无表情的说着。 司机咽了咽喉咙，两条腿有些发抖。 “可是……” 司机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要玩什么游戏么，自己随便输入一个号码，看能不能够打通，不能打通的话，就宰了自己。 似乎是猜到了司机的心思。 “你要是拿你认识的人来糊弄我。” “我会杀了你的。” “我要你现在想一个手机号，十位数字。” “你只管输入就行了。” 怀特的眼神阴寒至极，带着浓浓的压迫力，把枪口顶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紧接着他开始倒数。 “3。” “2。” 就在要数到一的时候。 由不得司机多想，跟着直觉输入了十个数字，然后点击了拨打。 然后…… 手机上竟然显示正在振铃了。 怀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拨通了…… 柯林的电话。 239. 死亡来电 布鲁克林的毒窟已经被天外陨星砸成焦炭。 即使那暴灌的长龙直冲陨石，但在大气中急速穿梭的陨星升腾着剧烈的高温，能把钢铁都炙烤成成铁水，柯林仅仅只是缓解了其威势，粉碎成十多个直径三四米左右的石块。 可这来自外太空的冲击仍然把四周毁灭大殆尽，呈不规则状的广域散射，来自遥远宇宙的碎片摧毁了以毒窟为中心半径百多米内的一切。 公寓楼被砸得稀烂，土石纷飞，燃烧着熊熊烈火，四周都是残垣断壁，没有一个活人，要么是被冲击力波及，身体粉碎成好几截，要么是被热压气浪焚毁，燃成了一具具焦尸。 柯林断了一臂，肩胛处的窗口汩汩溢着血浆，能看到内里参差不齐的碎骨，他狼狈无比，衣物上都是黑色粉尘，脸上也是如同煤矿工人般满是黑灰。 这等惊天的手段，让柯林不得不认真对待，晃了晃肩膀，以他现在这种催生的恶魔暗示，哪怕是地上还剩下一滴血，也能从异空间抽取能量，顷刻间重塑肉身。 越是动用异象，手臂上血癣传来的刺寒越深，冷得几乎是在灼烧，当温度低到一定程度，人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犹如把手伸进苦寒之地冰层下的水，那种寒冷已经拥有了火的特性，那就是转瞬间就能毁灭人的身体组织，是一种奇异的焚烧。 但为了达到目的，柯林不得不启用能力，哪怕是血癣蔓延到全身，将自己整个人都全部吞噬。 畸恶的邪眼从手背增生而出，领域即刻展开，璀璨血光爆射出上千米的距离，范围内的所有信息都已比二维画面更立体的方式呈现在柯林的思想里，搅拌着柯林的脑髓。 但根本找到怀特的踪影，只看到了上百的死尸，这陨星波及的威力，普通人哪怕只是擦到一点余波，也会顷刻间暴毙。 那些人死得毫无准备，同样的，也死得没有任何尊严。 柯林眉头紧皱，线索已经彻底断了，要是就这样放任怀特离去，发现自己和欧泊皮姆有联系…… 他是sct的人，兴许并不知道这两人的事，也没有任何理由和对策局合作。 “你刚才……” “抱着侥幸心理对吧。” 衣领上的肉瘤如是说着。 “已经陷入绝境的人。” “通常都会产生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事实是……” “你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第二科之所以会同意将你的妻子转移出去，一是为了稳住你，另外可能也是那个眼镜女作用比较大，一旦等她失势以后。” “她是你的负担，是你的累赘，既然你已经无法弥补了，你已经无法改变你是一个烂人的事实了，为什么不沉底呢？” “你在同过去战斗着，这是愚蠢的行径。” “人是必须沉底的。” “不如将错就错，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 “我的坐标已经暴露了，你赶快来孤峰，帮我们寻觅一个新的避难所。” 欧泊催促着。 柯林没有丝毫动摇，他绝不能离开这里，兴许紫罗兰所说是对的，自己快要死了，每一次战斗中，为了打倒那些不可匹敌的狂人，必须将暗示催动到最大的极限，而大半年过去，异象终于开始了反噬。 到最后，自己也为沦为李斯特那般的狂人，或是暴死无人问津的偏僻之地。 他真切的感觉得到，自己的死兆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如果是要死的话，至少也得死在自由城里，放眼整个世界，也只有这座城，具备和他有牵涉之人。 见柯林迟迟没有动作，欧泊开始暴怒。 “你这优柔寡断的娘娘腔。” “以为在这里上演苦情戏码就可以挽回一切么，你是人渣中的人渣，柯林，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作为丈夫而言，很难找到比你更令人作呕的混账了。” “不如……就放手，那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了，而至于那个戴眼镜的女人。” “她只是在安慰你而已，恶化到一定程度，等于说已经无药可救了。” “就像是……采血，人总是畏惧着那锋利的针尖，可当它真正刺入皮肤时，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这也是一样，所有瓜葛纠缠只要了断后，都会不疼不痒。等她死了之后，也不过如此……柯林。” “你才真正的自由了，没有任何弱点和软肋，是位于世界绝巅的强者之一。” “她是一个废人，那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只要死亡，就没任何痛苦了。” “十一科死了那么多人，你却在这里过家家？” 欧泊无言以对。 倒是这点醒了柯林。 “你错了。” “我从来就不在乎十一科。” 柯林语气冰冷，就连格蕾死的时候，答应她的承诺，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上路而已。 “你也想要疯狂对吧。” “你这魔人……” “是的……” “谁也无法忤逆原初之书，就如命运所揭示的一样。” “狂暴的欢愉必将迎来……” 不等欧泊把话说完。 “你太烦人了，章鱼怪。” “之后我只会通过星野真夏和你联系。” 说罢。 咔！ 柯林直接捏碎了衣领上的肉瘤，飚溅出一滩黑紫色的污浊液体，欧泊的化身已经殒命。 就在此时，柯林的电话收到一通来电。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因为柯林不会浏览一些色情网站，号码从来没有泄露过，何况这还是一个新号码，绝不可能是广告推销的人打来的，在这种经济崩盘的时刻，没有推销员会上心到那种程度。 这毒窟附近死亡的几百号人，因为天灾，甚至要不了明天，今晚就一定会登上新闻头条。 自由城的市民肯定会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又是经济危机，又是天外陨星，真就如同世界末日一样。 柯林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伊琳娜所说的，自己不能和她见面，柯林始终放不下心，他必须亲自去看一看，只要确定她的状况，不让她察觉到自己就行。 与此同时。 他也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有些好奇是谁会打给自己，总不是谁号码输入错了，刚好打给了自己。 陡然间，柯林神色凝重下来。 他察觉到了什么，无论是刚才，掠过的群鸦，天外陨石，这些超概率事件，还是和紫罗兰还在蒙特利郡的时候，灯泡突然炸成碎片，深深插进后颈之中，伤到脊椎，要是普通人早就已经瘫痪，这种几率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陡然间，他有了一些不太敢断定的推测。 作战目录第九位的能力……是操控……运势么，还在蒙特利郡的时候，自己就被他盯上了。 而这通电话…… 240. 量子隧穿 就理论上来说，怀特可以拨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号码。 只靠直觉。 一旦自己脑海的名字和模样投射给宇宙后，就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找到他。 无论是让别人输号码，或是去买强力球彩票。 他要想找到某个人的号码，只要去彩票店打一注彩票，将号码排列到一起，就是那个人的手机号，只不过随便找个路人让他靠直觉输入要更快些。 没有任何技术成分，只是运气而已，仅此而已。 实际上怀特从来没有将暗示开到过极限程度，他不知道负作用，也不敢保证那种运气……是否超越人类理解，比如说对宇宙来说人唯一解脱的方式就是死，那么自己说不定就直接挂掉了。 他能够做到一切超凡之事，只要他想。 实际上他曾经试过。 他想要知道某个人的地址，也只需要找好地图，开着暗示，将念头投射给宇宙，找个人蒙住他眼睛，让他用飞镖栽向地图，就能立刻得知那个人的方位。 当然，他对柯林也这样做过，但那个家伙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给缠绕，就如同通过宝石观想他一样，如果没有那奇异红绿线条的帮助，根本找不到他。 之所以必须找别人，怀特自己也无法理解这一现象，就好比运势必须是完全随机，不能通过自己主观干预。 这也让他成为了一个悲观主义者，因为这样更加证明了……命运这种东西，是人自身的意志无法忤逆的。 怀特曾经让人用飞镖栽了很多次，试图找到柯林的所在地，但每次都掉到世界地图外面，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流程走，先到拉斯维加斯，幸好遇上了罗德这个贵人，不然还真逮不到这个家伙。 sct的情报工作不比对策局更差，因为有太多投降派的原因，很多时候渗透得甚至要比对策局更深。 关于南太平洋事件亲历者，以及第一科探员信息，就像对策局偷出了很多sct重要情报一样，sct也从对策局里偷了出来。 怀特莫名对那两人眼熟，让总部发了重要人员情报过来后，从一大堆人里翻出了这两个，一个叫欧泊，是南太平洋事件亲历者，另一个叫皮姆，是第一科探员。 怀特看到那座孤峰，心中也生了歹念，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sct有着这样一项铁则，那就是找到事件亲历者后，禁止接触，即刻通告高层人员来处理。 想必对策局也有着类似的处理方式。 这些人肯定和潜渊症的爆发有着莫大的联系，那个第一科探员，说不定就是违背了这项规定，所以带着那个学者逃亡，在一座被风雪笼罩的孤峰避难。 但自己明明观想的是柯林，居然会出现与之无关的画面，或许说明了一点，柯林也牵扯到了其中，为防止事情败露，才迫不及待的追杀自己么？ 让自己逮到了，柯林的把柄。 出租车司机看着手机一直在振铃，没有接通，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怀特突然神经错乱，就开枪杀掉自己。 就在司机紧张无比时，手机接通了，他将电话老实巴交的拿给了怀特，两条腿颤颤巍巍抖个不停。 怀特接过电话。 虽然已经打通了，可对方却没有说话，只有一些隐隐的电流声。 “您好，是柯林先生。” “很高兴为您服务。” “可以占用您一分钟的时间，介绍一下我们的热销产品么？” 怀特玩着恶作剧，打算来个下马威，先耍一耍他再说。 …… …… …… 柯林随便找个了个酒店卫生间的盥洗室洗了把脸，脱下了满是尘土的大衣甩到了垃圾桶上方灭烟用的白色烟砂内。 一顿操作把卫生间里的另一个男人吓坏了，本来他只打算小号，但看到血衣，以及柯林擦拭血迹的动作，连忙躲到隔间内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任何声音，假装没有发现，还有他脸上那道凶恶的伤疤，肯定是一个杀人凶手。 接通电话的柯林感到有些迷茫，是自己多想了不成？真的只是某个不孜不倦兢兢业业的推销员？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半分钟后，柯林到达的士站台，准备叫一辆计程车，去他前妻所在的疗养机构。 此时手机却收到了一条短信，依然是刚才的号码发来的，内容一张照片，场景是在计程车内，一个衣品极差穿着不合身宽大西装裤的男人，从俯视角度拍着另一部手机，另一部手机上，赫然是皮姆和欧泊的驾照照片。 冬季的寒风刺骨无比，柯林只穿着衬衫在站台等车，周边路人皆是讨论着之前的巨响，又是股市崩盘，又是那种炸响，还有着奇怪的新闻播报，他们不仅没有不安，反而都有些亢奋，急于从某种枷锁中解放出来。 最令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就正如欧泊所说的一样，对方身为作战目录第九位，也是手眼通天，能搞世上的绝大多数情报。 而自己已经败露了，现在的情况……犹如在钢丝上游走。 由于发生了大事，出租车司机纷纷收车回家，很难打到计程车，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车，已经坐了上去。 柯林没有时间顾虑所谓的规则了。 在那辆出租车还没开走时，他快步冲上前去，拉开车门，直接将中等身材的男人暴力拉拽了出来，以他的力道，随意一扔，还滚了两转，磕磕碰碰导致有些鼻青脸肿。 柯林毫不客气，自己坐了上去，关上了车门。 “你他……” 司机脏话还没骂完，本来仗着自己有在健身，准备替刚才的乘客出头，但从后视镜看到那张脸时，整个人都萎了下来。 “请问要去哪里？” 由于柯林没系安全带，警示声响个不停，司机极为贴心的关闭了警示声。 “先往皇后区的方向开。” 柯林说罢，立马向电话另一头质问道。 “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嗓音隐隐带着杀人全家的威胁，柯林已经没有退路，他不得不和一切与之为敌。 “唔噢……” “被那么严肃，柯林探员。” “我可是非常友好的。” “只是你像疯狗一样不由分说的扑过来，搞得我很紧张。” “真是神奇……” “就在刚才，我得知了一些天大的事，想要和你聊聊。” “甚至可以面谈。” “因为你是无法伤害到我的。” “哪怕是一根头发。” “你的所有攻击，所有粒子都会直接绕过我。” “因为我甚至能宏观的体现……” “量子隧穿效应。” “你现在像是热锅上的老鼠，柯林探员。” 241. 疾风骤雨 怀特胜券在握，仅仅只是将恐吓柯林的念头投射到宇宙之中，然后将暗示催发到极大的程度。 不知为何，那红绿色的线条给予了自己恐怖的力量，不仅能看穿所有伟力缭绕的虚妄，甚至进一步强化了他的暗示，使其更加生猛有力。 微观粒子具有波的性质，而有不为零的机率穿过势障壁，没有任何技术成分，只是凭纯粹的超概率，体现在宏观上，他能够免疫一切物理性质的伤害，在潜渊症这种将物质和精神超越的情况下，精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物理的。 他本就近乎无敌。 在这种前提，他的能力又一次飞越，甚至可以涉及到磁场。 根据宇宙天体的电子运行方式可以产生磁极的定位，如果宇宙中没有磁极的分化存在，就不可能会有星系的形成，因此宇宙磁场作为宇宙秩序的主宰者一定广泛存在于宇宙当中的任何角落。 粒子是充满不确定性的。 只要具备随机性，他就一定能够从中作梗。 在那个念头萌发的一瞬，就连怀特本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这是宇宙在恐吓柯林，恐吓这个渺小的孱弱生物。 与此同时。 有一种极限运动叫做高空跳伞，从高空上自由落体，到了降落伞打开的安全高度后，偶尔会发生故障。 还有一种极限运动叫做翼装飞行，其死亡概率远在高空跳伞之上。 那种事。 太过魔幻以及超自然。 此时此刻全世界范围内，在进行这种危险的运动人，身上所携带的安全措施纷纷故障。 与此同时受磁场或是某种不确定的量子干预，他们的身下都出现了一个仿佛包罗万象氤氲球体，就像是……地球一样。 有着一种名为虫洞的概念，进入其中就能快速穿梭空间。 两点在二维平面上，两点的最短距离是直线，将这一平面弯曲，变成三维空间，将两点贯穿相连，三维空间距离就会远小于二维空间直线距离。 虫洞在二维空间的表现为圆，在三维空间中，就是……球体。 在布鲁克林毒窟发生的天外陨星事件，本就已经魔幻到令人不敢相信这是现实世界，但这对怀特来说也只是小试牛刀。 “你在沉默。” “这是一种宝贵的品质，让人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你那边现在应该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才对。” “告诉我……是什么。” 怀特在电话中如是恐吓着。 而柯林这边。 布鲁克林东部地域的主干道上。 柯林所在的街道，天空上出现了许多恍惚氤氲的球体，本来所有人就笼罩在方才的巨响与经济危机的恐慌之下，现在又出现这等奇景，很多行人都下意识找地方躲了起来，胆子大的依旧还停留在原地。 出租车内的柯林望着两侧的行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天上看去，他本人也探出脑袋，望着天空。 随后。 几百米高空上的这些球体中，落下一个又一个……背着降落伞背包的人，他们都在尖叫着，成百上千的尖锐啸声共鸣在一起听得无比真切，那种撕心裂肺即死的呼喊，回荡在陆地上每个人的耳中。 砰砰砰…… 像是下雨一样，他们没有任何防护，直杠杠的从高空狠狠撞击到了地面，在那样高度的重力和惯性加持下，已经不是粉身碎骨那么简单，柏油路混凝土还有那些汽车的车顶，是何等的坚硬。 如同爆炸的番茄般，从天上下到地面的人们纷纷飚溅着夸张的血汁，骨头粉碎得不能再粉碎，完全砸成了一张皮，只有衣服内还裹着些许烂肉。 在这些烂肉中，有人是他人的丈夫，妻子，或是他人的孩子，或父母，此时此刻都只是……怀特的一种道具。 磅磅磅…… “雨点”狂啸着扑打个不停，完全堵塞了道路，给整个街区都涂上了一层鲜红的油漆，交通瘫痪。 砰的几声巨响。 又有五六个人连续砸到了柯林所乘坐的出租车车顶，钢壳都被砸出巨大的凹陷，一滩滩血泥从窗户上滴落。 车身剧烈摇晃个不停。 出租车司机已经被吓傻，发出颤颤巍巍的呼吸，大脑空白，思维混乱，打开车门准备离开车子。 “别这样做。” 柯林马上制止。 将司机拉住。 因为那些“雨点”不仅粉碎着自身，还粉碎着街上的行人，不少胆大没有躲起来的人，遭受了这无妄之灾，也被这怪雨砸得稀巴烂。 电话那头，怀特的冰冷嗓音继续传来。 “我好像听到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你现在应该更加清楚现状了对么。” 暴雨连续下了接近半分钟，终于才停止住，天上的怪异球体也为之消散，整条公路已经被红色的浆糊烂泥给填满，所有车子被困在其中，深陷泥潭，不计其数的人死在了这场在灾祸中，连同刚才的天外陨星事件。 一个钟头不到，怀特至少杀死了上千人。 车辆顶棚被雨点砸坏，好在结构稳固没有坍塌，但外壳已经破裂了，一滩血从缝隙中渗入，浇灌在了柯林左臂袖子上，将衬衫给染成了猩红。 饶是柯林，额头也浮上一些汗水，作战目录第九位的危险程度，远远要超过以往对付的人，即使那些狂人再凶狠，始终是有意识，有目的性的。 而怀特，更像是无意识的，只要他存在，就有着离奇恐怖的灾难发生。 柯林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怀特的能力肯定是有限的，具备着限制，暗示的强度和人的精神强度有关，无人能影响整个宇宙，那种程度已经是神了，怀特始终只是人而已，一定有着范围或其他什么的限制。 “这就是你的方法。” “用这些无辜的性命来恐吓我。” “很遗憾的是。” “我根本不在乎。” “怀特……你是叫这个蠢名字对吧。” 柯林发了狠，这些疯人是毫无底线的，为了对付这种人，也不得不抛弃一些原则。 他让司机赶紧滚下车，自己坐到了驾驶位置上，战车的暗示瞬间发动，鲜红的血管网络瞬间覆盖了整个车身。 咔咔咔…… 外壳轮胎都开始变形，排气管弯曲成l形如同飞翅，飚溅着恐怖的血浆，而整个车身都燃烧起了血红的业火。 “不管如何，你始终在自由城里。” “我想，那就是你的弱点。” “你的侥幸心理。” 柯林发动汽车，无视交通道路瘫痪，直接九十度攀上了建筑，侧着开了过去，来到了主干道上。 车前灯增生出一颗血红的眼球，邪光无差别扫视着所有区域，哪怕是一只虫子也不能逃过这窥视。 他一定要把怀特给揪出来。 242. 地狱飞车 “嗯……”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汽车的引擎声，但那狂暴的轰鸣，根本不像是车载燃油装置能够发出的，像是航天工业的骇人仪器。 怀特不由得咽了咽喉咙，虽说自己的暗示强无敌，从未出错过，但始终是概率性的，他本人也没有对付过柯林一类的超绝之人。 往往这类人的战斗都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世界局势的走向，所以说对策局和sct都十分谨慎的对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让他们出马。 “我不是让你冷静么。” “你这条该死的疯狗。” 电话依然是通着的。 怀特有些郁闷，柯林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兴许他与两头都为敌，已经没了任何顾虑，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疯狗。 今天自由城的社交网络软件提前过圣诞节了般，即使在第四科的干预下没有删除封禁一类的操作，但巨大的信息量仍然使得一些网站服务器崩溃。 继经济危机，陨石，人雨，又出现了奇景。 那就是能在建筑上九十度攀爬燃烧着火焰的怪异车辆，像是直播一样，网站上纷纷晒着那辆车的照片，是广大网友听到奇怪轰鸣后捕捉到的，但因速度太快只能拍到一个虚影。 唯一能清楚的照片只有在那辆车停顿下的时候。 在车流量过于拥堵的路段，那辆车会直接停下来，从其中衍伸出两条粗大无比的铁片刀卷，蔓延向整个道路，暴力的缠绕两侧车辆，全部卷到一旁，好让它自己畅通无阻，在道路上狂飙。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的薄暮血红，与那辆车交织在一起。 那辆车的前灯，那畸诡的眼球，所散发的邪光比之更为浓腥，无差别扫视着一切。 以柯林现在的速度，半个钟头都要不到，就能将自由城几个主城区全部扫视完毕，铺天盖地的信息量足以让柯林的脑子爆炸，他滤过了所有无效信息，只把目标放在怀特上，才好受了不少。 无论如何，怀特不可能超过自己接近马赫甚至超过的速度，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第一科疯狂的在给柯林打电话，因为柯林的行动引起了恐慌，更加佐证了白天新闻主持人播报事故的真实性，也变相为洛城狄狛所拍下的纪录片提供了有效证据。 而无论第一科怎样让柯林停手，都被他直接驳回，唯一理由只有一个，正当无比，那就是他在捕杀作战目录前十的强大疯人。 如今的柯林已经不是洛城那个，只能随着疯狂浪潮摆布的无用之人，现在的他，自己就已经能掀起浪潮。 地下世界也炸开了锅，奇异的战车，血红的业火，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杀人魔k，他又开始捕杀屹立世界之巅的超绝之人了么？ 怀特在电话中嘲弄着。 “你兴许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你的行为，会让象征界快速的崩塌，潜渊症也会扩散得更为迅速。” “这是在帮sct铺路。” 铺天盖地的消息传来，饶是让怀特都有些顾忌，那魔人已经彻底疯了，为了保守秘密不惜做到如此程度么。 怀特并不是神，哪怕是所谓的愚弄命运，操控宇宙，这些力量，也是从异空间抽调而来，过度的使用会导致其力量枯竭。 再因为怀特暗示的特殊性，他从不会将力量消耗到一半以下，那是一个危险阈值，自己必须留着部分力量来抵抗接踵而至的厄运。 他从来都是开启一段时间再即刻关闭，然而在这种高强度战斗下，他不得不持续的启用力量，现在已经马上要濒临这个阈值。 因为怀特的暗示施加，整个宇宙都在阻拦柯林找到他，柯林的力量，同样也在这种狂暴之下快速消耗着。 越来越多错乱荒诞的奇景在柯林面前发生，一列列的火车直接从虚空出现，伴随着汽笛嗡鸣，横向截断柯林的前路，或是直接撞向柯林。 听到怀特所说的话，柯林隐隐有些动摇，因为潜渊症越扩散，他妻子的病情也会恶化得更快。 但已经别无他法，只好饮鸩止渴，要是事情败露，甚至谈不上拖延时间，在举世皆敌的情况下，第二天就会暴死。 磅！ 一声巨响。 柯林强化着车身，直接生生穿透了列车车厢，撞出一个烧着血红火焰的大窟窿，继续疾驰在道路上。 因为怪异车辆已经传遍了整个自由城，人们收到车载广播的紧急调度，纷纷离开了车辆，性命要紧。 唯有柯林在这城市迷宫中，与宇宙噩耗进行着惨烈的鏖战。 并不是只有一列火车，世界范围正在运行的火车都在怀特的使用范畴中，甚至是高速铁路列车也在其中。 整个皇后区变成了错乱的地狱，那些列车穿进氤氲球体，横跨大洋，穿梭大陆，出现在地球另一侧，去拦截一个疯魔的狂人。 哪怕是s级感染者，拥有领域的人，也无法在这种纷沓而至的天灾中幸免于难。 但柯林，已经太强了，死神的冰冷钢铁胡乱搅动。 他的车九十度横向行驶在写字楼外壳上，那些列车甚至从天上砸下，直贯柯林，甚至是四面八方冲撞而来，堵得他无法动弹，在起步速度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奈何战车有再强大的性能，也无法从中脱身。 疯魔的柯林已经不在乎象征界，在欧泊阐释了真相的第一刻起，自己或许就已经和一切为敌了。 因为不止是sct。 是这个腐坏的人世，自己想要沉沦。 一切都早已疯狂，只是潜渊症，将这些积郁已久的愤恨柴薪，全部点燃。 写字楼九十度表面上，车身无法动弹的柯林下了车，双腿通过恶魔暗示增生的血肉粘附在建筑上。 随后。 他直接进了一辆从其它大陆横跨而来的邮政列车，其列车司机在剧烈颠簸中早已经不见踪影。 尽管柯林没有驾驶火车的经验，但他还是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将战车暗示…… 施加到了这列车上。 霎时。 带着许多节车厢的列车在血管覆盖之下咔咔咔的变形，如同蜈蚣般，两侧长出千足，只不过都是旋转着的钢铁锯齿。 哗的一声狂响。 所有车厢都燃烧起血红的火焰，在柯林的操控下，如一条钢铁长龙奔腾，将四面八方接着呼啸而来的列车统统粉碎。 怀特通过血红宝石观想着柯林，此时此刻面对这种疯魔景象也有些恍神，将自己的暗示以另一种形式催动，他不仅能增强自己的好运，还能削减他人的运势，递增无穷的厄运。 “这是你自找的……” “柯林探员。” 怀特将暗示提到最大限度，已经不管一半的阈值，对柯林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诅咒。 现在。 柯林会在宇宙的排挤下走向灭亡。 243. 命数 怀特仍然坐在倒霉蛋司机的计程车内，司机不敢动弹丝毫，这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疯得不轻，且有严重暴力倾向。 车载电台播报着一条又一条奇异的魔幻事件，人雨落下来把街道染成猩红，上百条交错的列车凭空出现，在皇后区内大破坏，摧枯拉朽破坏者写字楼公寓楼，在建筑群加间如入无物，而听怀特和电话那头的谈话内容，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最要命的是，一辆真正意义上的“火车”正在向他所在的街区冲撞而来，电台里把那列火车描述得如同外太空器械。是一只长满锯齿的千足钢铁蜈蚣，外星战车般无可阻挡的破坏着道路，且速度奇快无比，将所有柏油公路犁得如同被轰炸过后的破碎乱石堆。 截止目前，已造成不下三十亿联盟币的经济损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由城都将失去代步工具，这个天文数字的损失还在继续飙升着。 司机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后座的疯子还捧着一颗红宝石死死的盯着，仿佛内里有什么画面一般，可在司机的眼中什么也没有。 怀特暗示全开，通过红宝石跨越几十英里的距离，对柯林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诅咒，以柯林那种无差别乱转，邪光蔓延数千米的恐怖扫描，在薄暮斜阳的血红，更把城市衬成了炼狱，要不了几分钟，自己就会被找到。 饶是怀特也没想柯林如此难缠，不愧是杀死了教皇的人么？这般恐怖的动静，丝毫不逊色于作战目录前十的任何一人。 “死！” 怀特睚眦欲裂，紧盯着红宝石，霎时天象大变，斗转星移，日月同辉，地球磁场暴动。 可只持续了片刻时间，这等奇观马上消弭湮灭，与此同时，怀特受到反噬，半边身子直接被炸碎，一腿一臂以及半个躯干全部化为碎块飚溅出了车外，力量完全枯竭，小半个脑袋也飞了出去，红白之物四溢，嘴中狂呕着鲜血，脏器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就如同每个试图观想或干涉柯林命运的人一般，所有人皆是暴死。 “这怎么可能？” 只是一股伟力暴灌而至，顷刻间将怀特碾碎，几乎暴死，之所以没有死亡，只因为他半截身子的血肉模糊处长出了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红绿线条，这神奇之物超脱时空，超脱因果，超越命运，超越宇宙，为怀特挡下了这致命的反噬。 “啊啊啊……” 司机已经被吓到神经崩溃，几乎失禁，抖动得无比厉害，恐惧到甚至失语。 怀特断掉的半边身子，红绿线条缓缓缠绕着，纠集成一只脑袋大小的怪虫。 它拥有所有生物最丑恶的特征，污浊复眼，口器节肢，触角尖齿，以及几丁质憎恶外壳。 “the……ring。” “crown。” 那些发声体完全冷血空洞，如跨越宇宙虚空掠来。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怀特明白，没有这东西的话自己已经死了，这宝石突破了3的桎梏，是超越万物之物，这东西也是那时候附在了自己身上，助自己冲破了命运迷雾的障碍，神一般观想世上的一切。 那怪虫震荡着奇异的魔音，断断续续，但吐出的内容怀特根本听不懂。 但更重要的是。 要不了两分钟，柯林就会直奔自己这里，那些横跨大洋陆地前来拦截他的列车，在那钢铁怪物的冲撞之下，脆得如同泡沫。 而自己的诅咒竟然对其无用，甚至还反噬了自身，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遇到过类似的现象，在一些本就倒霉的人身上施加诅咒，如果力度没有超越他本身所缠绕的厄运，那么自身就会受到反噬。 可这次自己已经用上了最大限度的诅咒，超概率事件会直接令人暴死，心脏麻痹，人体自燃，甚至是潜渊症短时间爆发，瞬间暴死。 不可能人有着比这更加不幸的命运。 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说…… 在自己对他进行诅咒前，柯林本身，就是与宇宙割裂的么，他早就已经在抵抗这种厄运了，所以说自己才会遭受到反噬。 “不可能……绝不可能。” 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而自己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在暗示关闭的一瞬间，那副作用绝不敢想象。 那怪虫终于吐出了清晰的话语。 “存在和虚无，本质和现象，绝对和相对，有限和无限。” “这是绝对精神。” “真正的存在。” 那魔音灌入怀特的耳蜗，从怪虫身上，红绿线条暴涨，转眼间为怀特凝聚了肉身。 霎时间。 怀特恢复如初，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如同削去了时间。 而怀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骤然变得轻盈无比，无穷无尽的力量汇入其中，远远要比自己以往每个时候都还要更加强大。 “这力量……” 怀特望着着自己的双手，十指痉挛着，体内澎湃着的伟力，并不是来自于之前的异空间，而是一种未知的……令全身每处毛孔都妙到毫巅的至高之力。 柯林完全发狂。 猩红邪光映射天地，转眼之间已经将怀特所在的街道映为地狱，受到车载电台的调度，所有司机疲于奔命，除了怀特所坐的车，道路尽是空车。 那燃烧着的钢铁千足蜈蚣锯齿狂转，碾碎道路，所有车辆触之则化为齑粉。 “找到你了。” “作战目录第九位。” 刹那间。 铺天盖地的邪光投来，将怀特笼罩其中，在这鲜红领域内，一切都无所遁形。 那蜈蚣已经快速冲了过来。 那种轰鸣。 那种咆哮。 光是锯齿转动的气浪，飞溅的土石，都让所有建筑物的玻璃纷纷震碎。 但现在的怀特也动上了真格。 他只是如同一个凡人般，用拉手推开车门，缓缓的下了车，径直走到道路中心，面无表情的站立着，直面着那狂暴的钢铁蜈蚣，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轰轰轰…… 钢铁战车直杠杠的朝着怀特冲了过去，从中轰隆隆的暴力碾压而过，所到之处都是碎石，地面被犁得如同废墟。 在几十节车厢奔涌而过后，怀特依然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驾驶着列车的柯林停了下来，这种消耗的负荷无比巨大，他也大口喘着气，令他不敢相信的是。 哪怕就是怀特神力无匹，顶住列车生生的将其停下，柯林都能够想通。 然而…… 这光景，实在过于诡异，就像是雨果一样，根本无法伤到他，似是超越了这个维度。 怀特手中的宝石散发着无比璀璨的流光，醒目无比。 244. 无量天劫 柯林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总算是找到了这个家伙，避免了事情败露，那样的情况比直面作战目录人员更加糟糕。 在他从驾驶位置下来的一瞬，列车恢复了原样，但饱受折磨已经到了一种临界点，随着柯林下车，顿时变形坍塌，成为了一堆堆扭曲的废铁。 柯林来到主干道上，薄暮夕阳的血红将影子拉得颀长无比。 第一科打来的电话几乎要把通讯终端给打爆。 柯林此举的后果影响深远，不仅加速了象征界的崩溃，更是造成了无比巨大的损失，在sct对自由城的虎视眈眈下，将局面引导下更加不可控的程度， 就算是为了对付作战目录前十的超绝之人，也得不偿失。 第一科的电话再次打来，柯林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他相信伊琳娜会对他的妻子尽责，自己只要宰掉这个狂人就行了，尽管只是短暂的，也能迎来一段时间的安稳。 他直接捏碎了通讯终端，手背上增生出眼睛，投射着血光，映照向怀特，就像看穿雨果，他试图看穿怀特身上的秘密。 然而却…… 没有秘密，他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究竟是如何做到，超越维度似的。 柯林表情愈发凝重，越是目录前沿的人，越是没有简单的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比sct还要sct。” “即使是麦康纳，来到自由城那么久，也不及你造成破坏的百分之一。” 怀特有些燥热，脱下了外套随便扔到地上，沙滩度假似的花衬衫扎眼无比。 听到此言，柯林双眼一滞，麦康纳……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柯林突然想到，是那个自己在便利店遇上的人，自由城新晋计程车行业大亨，自己本该已经杀了他的，本该杀了他的。 那个人不仅是sct的人，更是sct的……最高干部。 怀特突然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噢，抱歉，我忘了，你只是挂着第一科的头衔，实际上是……真相派。” “你跟那些虚伪的人不一样。” “我们是一类人。” “尽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但我却没那么想要杀你了。” “通过这宝石……” “我窥见了真理的奥妙。” 怀特表情有些狂热，虽然对即将到来的事感染不幸，但届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不能自保。 柯林在和以往所有疯人的战斗中学到了一点，根本不用跟其废话。 在血光照映下，为了识破怀特的秘密，死神暗示发动，铁丝刀卷从臂上席卷而出，这些锋利交错的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黑夜生电，转瞬间直接贯穿了怀特。 残阳如血，街区两侧的人疲于奔命，听到钢铁战车本来时就已经紧急撤离，第四科也配合着第一科进行短暂的封锁。 柯林尚未抵达自由城的第一刻联络人，指示哈里斯派遣领域指数2以上的王牌探员前去支援柯林。 按常理来说，为了抗衡sct的暴恐行动，不少强者已经在自由城潜伏，短兵相接，支援应该已经到了，但实际上是。 柯林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人来。 邪眼领域，配合死神暗示，贯穿而去，试图察觉怀特的秘密，但那利刃仅仅只是从中穿过，如同穿过虚空，这超越精神和物质的异象，竟然也无法伤到他。 最奇异的是，和教皇不同，尽管柯林察觉到怀特在使用着异象，但什么也没出现，什么也没发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柯林从腰间别着的枪套中取出手枪，血管蔓延其上，枪口烧蚀着血红业火，子弹也被特化，且没人弹药限制。 他要用无差别的攻击，将怀特轰杀至渣。 砰！砰！砰！ 柯林连开三枪，那根本不是手枪所能发出的动静，也不是任何大口径枪械，而是炮台一般。 每一颗子弹都拥有着不下半吨tnt炸药的威力，足以轰垮两三层的住宅。 磅！ 连续三下，怀特脚下的土地都被炸开，升腾着血红哭嚎的小型蘑菇云，但是待硝烟散尽后。 怀特依然屹立在其中毫发无损。 柯林不解，邪眼能够洞穿一切，可却看不透怀特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发狂一般的倾泻着弹药，但对怀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就如同我说过的一样。” “你连我一根头发都伤不到。” “这是无解的。” “没有任何技术成分，仅仅只是运气而已。” “就连所谓的力，这种概念，让物体获得加速度或者形变，也根本无用。” “量子隧穿效应，所有事物都会超概率的绕过我。” “哪怕是直径一公里的行星撞击地球，即使地球都被砸得稀巴烂，但那也毫无意义。” “你只是在无谓损耗自身的力量。” 怀特面无表情，只是戏耍一般的，看着柯林表演。 “这就是你的成名技么？” “真是残暴。” 怀特只见柯林指缝间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血液混合着骨砂奔涌而出，如同航天工业的水刀般，更为凶猛，光是风压都能将人割成碎片。 对着怀特胡乱切割，他周遭的一切，路灯，车辆，建筑，如同被激光网穿过，统统被切得稀巴烂。 但怀特依旧毫发无损，就连他一根指头都碰不到。 一顿狂暴的倾泻之后，柯林猛的怔住，这怎么可能？无力感渐渐生起，在力量的狂暴消耗下，手臂上的血癣也冰冻得更为厉害，凛冬的冷冽窜上了柯林的脊梁，直抵灵魂。 “嗯……” “其实我是很弱的人，尽管我的指数接近着3，但就战斗能力来说……” “我连对付一些a级感染者都够呛。” “所以我也没有任何技术成分，只是全凭运气，回合制而已。” “现在该轮到……我的回合了。” 基于奇怪的原因，无法在柯林身上施加诅咒。 但在正面战斗的情况下，给自己施加好运，效果也是同样的。 经过那怪虫的某种赐福后，怀特的力量更加强大，将暗示催动到了极高的档位。 地球磁场，海洋季风，行星轨道。 概率……概率……概率…… 一种究极的……天文数字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的。 超概率。 霎时天象大变，斗转星移，日月同辉，雷云密布，如无量天劫。 245. 日冕物质抛射 这等奇景令柯林警惕性提升到了最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就如同蒙特利郡那颗炸裂的灯泡，这种超概率，不只是随机事件而已，甚至能引发气候暴变么。 毫无征兆，如同晴天霹雳。 黑夜生电，雷光游移，只是刹那间便生成无数球形闪电，每一颗的直径大小不一，有的只有几十厘米大小，有的甚至超过了十米，它们行动缓慢无比，只是在空中飘着，持续刹那时间便又消弭。 但柯林却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些球状闪电从四面八方纷沓而至，这不绝的雷暴堵住了柯林所有的去路。 入目的景象只有炫目的电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他已经被团团包围，在这种光波的超强度放射下，若是常人，眼睛已经被烧瞎了。 这些雷电没有任何动响，只如无声的死神，群集成绵延的雷山，从柯林周围缭绕而来，以及头顶上方，慢慢压下。 饶是怀特也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的暗示有着这般威能，或许不是那样，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对付过柯林一类的超绝之人而已。 若是弱者，只需略施小计，自然宇宙，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将其湮灭。 暗示的强度，或是说某种算力，都是一样的，只是面对愈发强大的人，也会越来越强。 怀特下意识倒退几步，虽然那些球状闪电没有逼近他，但他潜意识的挡住了眼睛，不敢直视那等强芒。 这种程度，别说是对付s级感染者，哪怕是指数抵达了2以上，也会直接湮灭。 雷电围绕中的柯林已然无计可施，不得不使用下下策，像是在比利弗山庄抵抗希斯的太阳暗示一样，抵抗那炙热岩浆般，生成昆虫般的几丁质甲壳来损耗那雷暴的威势。 尽管这雷暴的威力远远不是那熔岩足够比拟，但柯林也比曾经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磅礴如山川湖海的力量奔涌而出，柯林贪婪的抽取着异空间中源源不断的异象，黑色的粗糙外壳蛮横生长。 或许已经不能用生长这种词汇来形容，只如大坝决堤，乖戾的从柯林身上增生，当那些外壳与无数球状闪电接触时。 天地这时才有了动响。 那种尖锐凄厉的声音，根本无法完全形容，只如同上万度的烙铁之城沁入海中，那种无比迅猛狂暴的蒸发。 那种剧烈如电磁过载的滋声，翻江倒海沸腾着的嘶声。 柯林增生出的外壳触之即化，但的确在慢慢减少那雷暴的威势，即使是这等蛮横的天灾，也在歇斯底里催发力量的威势下被慢慢化解。 怀特心头一震，眼看那雷幕已经越来越薄，柯林很快就要从中脱身。 原本的计划是，他不得不杀掉柯林，否则就会被作战目录第三位追责，可通过宝石窥见宇宙之秘后，他已经无心留在sct。 在即将来临的灾祸下，无论是sct，还是对策局，都不能幸免。 他只想着自保，以如今自己的能力，只是躲避捕杀的话，那太轻松了。 不过柯林能杀则杀，留着他始终是心腹大患。 “死！” 怀特继续催动着力量，催发到了他以往都不敢想象的地步，体表之下的红绿线条源源不断供给着足以撕穿太古宇宙的伟力…… 柯林撕破雷幕，从无穷电光中脱身，一只手臂化为比人还大的珐琅质镰刀，那种蹬跳已如飞越，光是气流都在土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可此时的怀特，已经抵达了，堪称神的境界。 那已经不是天候级别的灾祸，而是降自星空。 如血的残阳流转着暴虐的弧光，如要喷发出某种毁天灭地的能量，红绿线条在怀特体内盘根错节，似乎这已经都于运势无关了。 而是一种至高意志的降临。 霎时整个自由城的电力系统瘫痪，所有电网电力设施在某种未知等离子，高压粒子流的影响下全部出现了错乱状态。 所有建筑的灯光萎靡下来，所有电子设备数码屏幕也出现花屏，哪怕是第四科的军用设备也纷纷故障，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连怀特本人都不知道，那附身在自己体内的畸诡怪虫，拥有着怎样的伟力。 就在柯林快要逼近怀特的刹那。 从薄暮天际处一道流光爆射，天华璀璨，将整个城区映为极昼。 无人能解释这种来自太阳的恐怖现象，因为那已经接近了一种魔幻的级别。 非要从相似度来生搬硬套的话。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 日冕物质抛射。 如灭世之光扫过，接触到这柱暴虐流光的事物统统汽化，道路，建筑群，甚至是深入地下的排水系统，再往下。 全部被尽数挥发，汽化，湮灭为细屑中的细屑，尘埃中的尘埃，连同柯林，都无一幸免。 哪怕是真神在世，在这一击下，也要跪伏而死。 只有怀特毫发无伤。 究其根本，一切事物，包括热能，都是粒子的运动，宏观的怀特翻越了每一颗粒子，他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在那线条的加持下，已经半只脚突破3的桎梏，超越了宇宙。 “真是……” “一股伟力。” 在这盖世神芒的压倒性威能下，怀特已经被自己体内的那股伟力所折服。 柯林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悬念。 大厦焚毁，受创的街区中心空无一物，但带着的余波高温也接连蔓延了好几个街区，甚至将那些把这里封锁起来的第四科人员，以及不知道多少成百上千的人们，统统炙烤衬焦炭，甚至不能用焦碳来形容。 只是一种黑色的，堆积在一起，触之即碎的灰烬。 就在这抛射的日冕物质即将散去时。 一种感知死亡危险的生命本能从怀特脑海中窜发。 “这怎么可能？” 怀特如临大敌，接连倒退好几步。 柯林已经太强了，怀特某种意义上已经超越宇宙，柯林又何尝不是。 存在和虚无，相对和绝对，本质和现象，有限和无限。 他游走在真理之中。 哪怕是肉体尽毁，滴血不留，也能直接从异空间中凝聚崭新的肉身，如一种已经死亡却抗衡宇宙的强大执念。 “我找到了。” “你的弱点。” “既然所有粒子都可以绕过你。” “那我只好在它们都反应不过来时，将你宰掉就行了。” 柯林念头一动。 时间…… 246. 男人的世界 时间竟开始慢慢凝固。 薄暮的流光僵持停下，空气中的粉尘不在飘扬，雷云挥下的闪电游蛇戛然而止，粒子不再运动，绝对的凛冬。 唯有柯林能在其中活动自如。 教皇…… 是一个窃贼。 偷走了神的力量。 这颠倒宇宙的伟力，不知为何，柯林强烈的认知到，自己完全可以更进一步，时间回溯，逆乱岁月。 他的确能够做到，只是被什么无上之物钳制着。 但那对现在来说无关紧要。 三十三秒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半分钟，用这时间来宰掉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怀特在凝固的时光中，面目稍稍有些惊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事物。 “现在……” “你的好运已经用完了。” “因为就连时空。” “都已经被我驯服。” 咔咔咔…… 柯林以血为水，以骨为砂，手背上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血刀奔涌而去，切割一切事物，皆是一斩为二。 唰的一声。 再也没有所谓的量子隧穿效应，这一击，分割了时空，切开了所有虚妄，超越所有物质，超越尽数精神，贯穿真实。 咔…… 怀特的身体脆弱无比，没有了方才宛若神明的威势，他直接斜侧着被拦腰斩断，一分为二，但因时间凝固，那上半身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内脏和血液也并未溢出，只是古怪的悬停着。 但这还不够。 柯林继续发力，乱舞着鲜血之刃，四肢，脖颈，躯干，头颅，没有任何鲜血，也没有任何红白之物溅射。 只是怀特完全分裂，如被打乱的拼图般悬停，似是空间都破碎了一般。 还远远没完。 柯林要怀特，死得不能再死，尽管一切都无法挽回，自己已然是烂人中的烂人，但已经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就像每个人到最后都必须死一样，他也必须得这样做，仅此而已。 死神暗示发动，冰冷的铁丝刀卷席卷而上，如勒住一头无助的羔羊，将怀特团团缠绕，钻进了那些切口平整无比的伤口中。 就欲将其暴虐的绞碎至浆糊。 怀特的身子…… 竟自燃了。 “怎么回事？” 一道闪电贯穿了柯林的脑海，头皮有些发麻，这绝不可能，自己明明已经凝固住了时空，是这一维度中，这一锚点中的唯一存在。 可此时。 柯林的衬衫早已破烂无比，露出了他的臂膀，小臂上的血癣散发着比宇宙尽头还更为之冰冷的极冻，上面已经覆盖上一层不化的冰霜。 有着什么东西，从连接怀特的刀卷中倒灌回来，甚至低于绝对零度的，至极阴寒。 柯林面无血色，嘴唇发紫，哈出一口气，却是炽热的烟雾，不仅是手臂，他的一侧小腿上，也开始增生那被异象反噬的血癣，上面覆盖着一层冰霜，如坠凛冬中的万年冰窟。 只见那破碎的怀特身体上燃烧着血红的业火。 内里的亡魂在哭嚎着。 即使柯林的精神能够承受，但他那具疲惫的肉体已经受不了此等折磨，手臂与小腿上的血癣扩散着极痛。 他十指脱力，死神异象瞬间消失，腿部也没有了力气支撑，扑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那极寒冻得他浑身痉挛发抖，关节完全僵硬下来，每吸进呼出一口气，都像是在吞吐着极地寒冰的碎屑。 自己明明没有施展那种火焰，这怎么会。 怀特身上的业火滚荡出一张张面孔，那些死在洛城的人，科恩，器官杀手，兰迪，亚修，强尼，雨果。 他们都在狞笑着。 “恐惧会令人脑分泌递质。” “嗯……我闻到了，那就是你的弱点，柯林探员。” “你已经出局了。” 之后。 他们每个人都重复说着一句话，如同一种魔咒。 “你这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滚滚的咆哮如同天雷震荡而来。 三十三秒的时间。 很快就要过去，柯林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么，过度催动力量，被异象反噬，自己在变成和李斯特一样的疯癫之人。 而那火焰的真身开始凝聚。 “你认为你真的能和永恒作对么。” “这是你自找的。” “股票经纪人，柯林先生。” “你投资了最烂的股票。” “要知道……” “真理只是……” “夕阳产业。” “没有真理，只有解释。” “没有什么比沉沦……” “还要更加为之强大的动机。” 那红绿色的股指线条，赫然凝聚成了一只丑陋的怪虫，从怀特的身上钻出。 “你和我已经完全决裂。” “这是你……” “自找的。” 那些火焰，凝结着一种又一种暗示，恶魔，死神，倒吊人，太阳…… 潮水般朝着柯林袭来。 柯林强撑着僵硬的身子试图躲避，可那些异象贯穿过去，只是虚幻。 时间停滞。 结束了。 日冕物质消散，尘埃洋溢。 天空血红如祭坛，夕阳在凝结的血泊中沉默。 饶是怀特战斗能力再弱，暗示也勉强能够修复几次重创的肉身。 破碎的怀特诡异的沾黏在一起，只是勉强拼凑起来，嘴中狂呕着鲜血和内脏碎块。 他看着残破的自身，对他来说只是刹那都不到，柯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柯林眼前恍惚，仿佛大梦初醒，腿上的血癣覆盖着冰霜扩散着，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手一甩施展出死神暗示，一瘸一拐的朝怀特走去。 “太强了……”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怀特无法理解，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柯林怎么伤害到了自己。 “我不是你的对手……” “柯林探员。”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兴趣和你死斗。” “这是毫无意义的。” 怀特身边骤然出现了一个氤氲的小型地球，一种，超球体。 “我也没兴趣去掺和南太平洋的事，其中的水太深了。” “不过，我来告诉你真正恐怖的事情是什么。” “你知道狄狛的能力，别人能替他而死。” “你们的确完完全全杀死了他，使他陷入了命定之死。” “你敢相信么……” “这世间……有人疯魔到，可以忤逆命运，兴许你也是那类人。” “那些冲锋队，该死的寸头男……” “他们替狄狛死了。” “当他从地狱席卷回来，对策局，sct。” “都只是……” “软弱的孬种。” “都只是……废人。” 怀特目光有些恐惧，他从那宝石之中观想到了炼狱。 “你在……说些什么？” 不等柯林继续逼问。 怀特进入了那超球体，在柯林追过去也试图进入的一瞬，超球体却瞬间消失了。 巨大的无力感将柯林笼罩，他力量近乎枯竭，颓力的跪倒在地，双目失去焦距。 而此时。 对策局的人才姗姗来迟。 作战目录第九位，已经横跨大洋，穿梭大陆，去了世界的另一面。 文学网 247. 榜样 深夜。 因为自由城的电力系统遭遇未知故障，处于瘫痪状态，也只有一些重要的工业设施具备着紧急供电的能力。 再因为柯林盲目的追击，对布鲁克林，皇后区的主干道进行了严重破坏，自由城将长期处于无法通车的情况。 这些奇异的突发事件，使得所有服务性质的餐饮场所都不再营业，大多数人都回家静等着市政府的通知。 而被各种来自sct或是地下世界信息渠道浸染的人，已经在策划着如何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下生存。 或许是受到丧尸题材电影的启示，已经开始了大抢购，囤积物资，尽管市政府在进行调控，但已经没人在乎了。 洛城发生的事件已经众所周知，一种致死率极高传播方式未知的恐怖疾病在洛城蔓延，而官方的所作所为只是对待牲畜般隔离起来，自生自灭。 而时至如今，洛城依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不曾在新闻上看到，就仿佛从自由联盟的地图中划去了一样。 这使得他们更加深信不疑。 尽管从客观事实来说，这种行为是因为缺乏相关的医疗手段而作出的下策。 人是理性的动物。 可当以理性来要求他们时，他们只会感到愤怒。 就如同没有真理，只有解释。 “人始终只会被和自己相同的事物所吸引。” “所谓的tag，强化。” “并不是所属什么群体，无论是性的取向，娱乐的倾向，都是外在的标签。” “挖掘得并不够深。” “恋人……显现的是本质。” “是粗粝的，或是光滑的，是洁净的，或是污秽的，是软弱的，还是坚强的。” 麦康纳坐在公园的花坛边上，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道路的阻断，交通比起三百年前都还不如，就连马车也不能从那些乱石堆上过。 由于大停电，麦康纳的公司也并没有幸免，只好在户外和心腹进行碰面。 “真的没问题么？” “你的能力……似乎有些危险。” “那些被你所影响的人，患上潜渊症之后，无一例外都是恶魔的暗示，但是和正常的恶魔有些不同……只是。” “丑陋的肉块。” 坦克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最近感染者的基数越来越大，死的人也越来越多，与麦康纳进行过连接的人也不少，其中不少人都被感染，他听下面的人说情况很不对劲，立马跑过去查看，一个冷饮店的男性侍者，变成了…… 坦克很难形容，像是所有公路恐怖片中居住深山，近亲所制造的畸形动物，囊肿和脓液，除了丑陋，一无所有。 “我说过了，人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 “他们都成为了，他们憧憬着的事物。” 麦康纳也不是很了解这种情况，他的能力也是相当不可控的。 “兴许跟他们喜欢看重口味涩情电影有关，一些魔物和怪兽，动漫爱好者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懂这类人。” 麦康纳补充道。 “额……” “没人会憧憬的。” 坦克啧了一声，胃里隐隐在翻滚，回想那场面实在是令人作呕。 “那就说明这是本质所产生出的现象，本质如此。” “不同的精神驱动力构成了不同的异象，而他们的精神驱动力有些玄妙。” 麦康纳此时却没有工夫关心那些废人的死活。 柯林狠狠的帮了他一把。 很难说柯林造成了多少经济损失，只是对道路和车辆的破坏还好说，可考虑到后续影响，他比自己做得还更加成功，光是凭着这份功绩，柯林就能当上sct的最高干部。 但是这样也打乱了麦康纳的布局，充当眼线耳目以及喉舌的出租车公司除了倒闭外没有第二条路，无法了解人的实时动态。 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要怎样做了，柯林造成的破坏已经足够大，让所有人怕得发抖，潜渊症毫无疑问……会扩散得更快。 不管如何必须要掌握发币权，只有掌握发币权，才能掌握核心利益。 早已预想到这样的情况，他拥有的制造业工厂，囤积的物资，达到了一种恐怖程度，虽然还称不上垄断，但也快了。 接下来要做仅仅是和第四科交锋，联盟币会通胀到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程度，在这场交锋的过程中，慢慢削弱联盟币的信誉度，让所有人结算都不再使用联盟币。 一开始只是以粮券的形式出现，然后再渐渐正规化，夺取联盟币的地位，等届时sct的大清算来临，完全占据北美。 “牛逼……” “牛逼啊……” 火箭没有参与对话，只是在道路乱石块垒起的小山蹦跳着，啧啧称奇，这就是k的力量么，把整个城市都改头换面，自己这种杂鱼恐怕是一个念头就直接被斩杀了。 “额……” 坦克看着脑袋缺根筋的火箭有些无语，常人都喜怒哀乐多种情绪，他只有四种，牛逼，不牛逼，爽，不爽。 坦克很是嫉妒他的纯粹。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坦克一头雾水，本来琢磨着来自由城当恐怖分子来着，但恐怖分子都被别人当了，很难找到比k还恐怖的恐怖分子了。 “该死……” “你们干正经的营生太久，忘记原先的专业技术了。” “现在的自由城还没完全混乱，就像是……红绿灯一样。” “市政府，第四科，就是那颗红灯。” “通常情况下是没人会去闯的，不仅会被车碾死，也有悖自身的道德。” “即使他们再渴望抵达对面，也不会擅自行动，可一旦有了带头的人，那就不一样了，人数越来越多，即使是红灯，车流也为之被拦截。” “孤立的个人很清楚，孤身一人时，他不能焚烧宫殿或洗劫商店，即使受到诱惑，也很容易抵制。但在成为群体的一员时，他就会意识到人数赋予他的力量，这足以让他生出杀人劫掠的念头，并且会立刻屈从于这种诱惑。” “个人一旦成为群体的一员，他所作所为就不会再承担责任，这时每个人都会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约束的一面。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坦克……” “你能成为一个……” “好榜样么？” 文学网 248. 死人 自由城光污染的夜空，看不到任何星辰。 大停电中，尽管城市中人口众多，但因特殊时期，却如同一座死城，异界边缘般的死寂，唯有着紧急供电设备的建筑散发着零散的灯光。 “竟然让那个人跑了。” “我让第四科的人在你还未找到他时，就下令让他们去支援你。” “真是奇怪……” “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柯林探员……柯林……k？” 一处天桥上方，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光线极其微弱。 第一科联络员看柯林正在出神，他似乎很冷的样子，全身抖个不停，完全没有常人的血色。 联络员掀开柯林的袖子，眉头紧锁，柯林的症状恶化到了比较严重的程度了，已经在慢慢失控了么。 他手臂上的血癣将整只小臂都完全蔓延，一部分甚至攀上了手背，在鲜红的截面上，还覆盖着一层未知的白霜。 柯林之所以感觉到冷，是这东西造成的么。 不过联络员却没觉得丝毫异常，并不感觉气温下降，兴许只是柯林的心理作用，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冰冻。 联络员下意识离他远了一些，这种人物可不能像对待低级感染者一样，拘禁起来等其自生自灭，他们疯狂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联络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第一科交给自己的任务太过艰巨。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次事件的影响过于深远，但也没办法对柯林进行追责，要是触怒了这等人物，改变了他的立场，那么局势将更加危险。 “尽管这一天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你让它提前了。” “我们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即使联络员心中也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根本就没有万全准备，只是在苟延残喘，因为不可能把所有新增的感染者都准确抹除。 所有人太过软弱，依旧沉浸在文明的幻梦中，或许比起直面恐惧，他们选择溺死在这被编织的梦中，直至它彻底崩塌。 眼看柯林依然没有动静，只是双手抱怀，手掌摩挲着臂膀取暖，哪怕他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羊绒衣服，还是觉得无比冰冷。 “你之前的搭档。” “紫罗兰……” “现在第一科把所有希望放在她身上，派出几个至强者，一起搜寻着所谓的原初之书。” “好像已经有些成果了。” “但这……就我个人而言，认为这不切实际，过于天方夜谭。” “只有将真正的威胁铲除，才能重归以往的太平日子，不该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联络员看柯林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也自顾自倒着苦水，发着牢骚。 没想到柯林却回话了。 “时间……” “是不会倒流的。” “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 他喃喃说着。 联络员听完，稍稍安下心来，感染者彻底疯狂或暴死，往往都是信念被深渊给完全摧垮，柯林的情况虽然不乐观，但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至少他还追忆着过去。 “你的通讯终端带在身上了么。” 柯林长呼出一口气，虽然手指关节还在僵硬的抖动着，但身子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目光平静的看着联络员。 联络员莫名觉得有些发憷。 “当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有些费解。 “只是我最近……很警惕，有些事要跟你说，我必须完全确认你的身份，把它拿给我看看吧。” “光是纸质证件的话……” “如今的伪造技术太高明了。” 柯林说话没有任何情绪掺杂其中，并非是所谓的冷漠，而是一种机器人似的，根据着台本捧读着。 “没问题。” 联络员将终端交给了柯林，柯林只是打开屏幕随便扫了几眼，便紧捏在手中，不再去看，继续冷盯着联络人。 第四科最高负责人，哈里斯。 自己本该已经杀了麦康纳。 这是命运注定的。 命运让自己去杀掉这sct的最高干部，但却被哈里斯阻止了。 这个人，有问题。 柯林听过一些流言，第三科军部的负责人，因为和sct峰会副席正面接触，受到了某种影响，说不定连带着牵扯了很多人。 麦康纳在自由城行动少说也有小半年了。 但这个人却毫无作为。 比起格蕾来说。 此人完全就是饭桶。 真是如此么？ 一个饭桶能当上一个科室的负责人，这不可能。 而自己来自由城已经有些时日，哈里斯从未带自己去过第四科总部，或是说任何据点，像是在防备着自己一样。 “第一科有让其他人过来么。” “还是说只有你一个。” 柯林问的问题过于直白。 联络员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柯林的立场一直是存疑的，尽管他杀死了sct那么多人。 严格来讲，并不是和sct作对，就是对策局的朋友，有的人只为自己而战，那也是危险因素。 柯林有着叛逃十一科的记录，比起第一科探员，他更像是临时雇佣的人员，虽然提供着相同的待遇，却不曾将情报网分享给他。 “还有两个同伴。” “我约好了，等这里处理完之后，就去找他们。”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 联络员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说着谎言，除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 “是么。” 咔的一声爆响。 柯林将手中的终端捏成一团烂铁，丢在了地上。 该死…… 联络员心中暗骂。 “我能捕捉到人的情绪……” “是否是在说谎。” “你在骗我。” 也真是因为如此，柯林才知晓，怀特所说的，没有半点假话。 柯林不详的预感应验了，那些冲锋队的残党，那些狂人，就如一场永不结束的噩梦。 他们的意志，他们的口号。 即使邪恶，愚昧，荒谬，但也抵达了一种……超凡的程度。 所有一切都已经疯狂，只是，是否有疯狂到正确的可能。 “接下来……”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好好斟酌。” “因为我可能会杀了你。” “我要知道所有的事。” “对策局的最高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以及……” “sct的老巢。” 柯林说话陡然有些哆嗦起来，太冷了，如置身极地一样，他感觉得到，自己快要死了。 来不及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加速了所有已感染人员的恶化。 只有将一切的根源铲除。 非此不可。 249. 往事 欧洲一远离都市的城镇。 牧场，草地，吹拂的碧波，丘陵地区的空气相当宜人，远处巍峨耸立缭绕云雾的山脉，其峰顶上覆盖着白雪，更显得幽静隔绝。 一片祥和。 旅游业使得这镇子经济状况相当不错，吸引着慕名而来的游客，也引来了一些罪犯，因为这种位置偏僻，不利于警局出警，恰巧肥羊旅客也多的地方，简直就是敲诈勒索的天堂。 “如果要从历史中挑一个人来抹除的话，你会选谁。” 人来人往的道路中间，一个眼睛下方纹着眼泪的男人，如是向狄狛问道，他们在讨论死后对历史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耶稣吧，我猜想。” 狄狛相当年轻，眸子有些清澈的湛蓝，甚至有几分青涩的味道，穿着廉价的卡其色夹克，蹲在地上抽烟，看着一个极为正点，穿凉鞋涂红色指甲油的女性行人脚底目不转睛。 “即使你宰了他，他老人家三天后是会复活的。” “换一个。” 泪男认为狄狛在作弊，的确没有比这影响力更大的人了，甚至年代都是以这家伙的诞辰划分为公元前和公元后的。 “不。” “我记得以前有那种录像厅，不是电影院，比较私密的，顶多十个二十个人在一起，放一些三级电影。” “大家聚在一起快活，别提有多爽了。” “但是……耶稣坏了所有人的好事，我十多岁的时候，一个朋友，他家里是信天主教的。” “那阵子，我们最喜欢去录像厅里聚众……你知道的。” 狄狛的手虚握，上下晃动做着不雅的手势。 “然后他家里人来了，把他给逮住了我擦，这可是犯了什么禁忌之类的，他被家里人禁足，断绝了和我们的来往。” “在之后大大小小的录像厅都被关闭了，就是那帮子教徒举报的，操，现在也彻底灭绝了。” “这件事，对我打击一直很大，很少有比那更快乐纯粹的地方了。” 狄狛点了点头，感触颇深，眸中陷入了追忆。 泪男无语，他都不知道狄狛是纯粹，还是纯粹的恶心。 两人在街上找着大肥羊，他们伪装成当地人，进行拉皮条，但是他们下面并没有小姐，只是打算将色欲熏心的人骗到僻静地点，直接抢了。 狄狛吸完香烟之后，将烟头杵灭在地上，愁眉苦脸，现在的人道德感太强了，对自己两人的循循善诱毫无波动。 他准备再试几次。 他专门挑一些外表比较猥琐的人下手。 “嘿。” “你想来一次嗨翻天的，阿尔卑斯异国少女梦幻双飞么？” “只要一百欧。” “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他拿出从网络上找的，从印刷店打印出的姐妹花照片，给一个个路人观摩，但没有一个人吊他。 “或许我们该换一种方式。” “反正这地方警察少得可怜。” “要不我们直接……” 泪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有时候他们会麻利的入室抢劫，搜刮完所有财物后直接远走，会被破获的案件，多是熟人作案，或是说仇杀情杀之类的目的性太强，对于无差别杀人，除了匹对dna外，根本无迹可寻，别指望有什么热心目击证人，无非都是些想上电视胡掐谎言的烂人。 dna库里根本没有他们的信息，因为两人都不是本国的人，是偷渡来的。 狄狛摇了摇头， 此时他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披着兜帽，面目有些丑陋的男人，左脸上有些蟾蜍一般的疙瘩，还有一大块绿色的胎记。 狄狛当即狂喜，这人绝对是一个极佳的目标。 这世上有着太多二十好几还没接过吻和性体验的人，狄狛直接将这类人定义为丑人，招嫖信息对他们来说有着不可阻挡的魔力。 看着他是独自一个人，狄狛赶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嘿。” “兄弟。” “想玩么。” “我这里有着很多辣妹。” 尽管狄狛一看这人就没什么钱，穿着连帽衫，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还没有生意的话，再过几天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个低着头走路的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狄狛一眼，那眼神，犹如鬼魂般空洞且瘆人。 狄狛咽了咽喉咙，有些被吓住，再加上他本就怪异的外表，让他莫名有些害怕起这个人来。 “抱歉。” “我没有兴趣。” 他的口吻有着奇特的沙哑，并不是喉咙发炎一类的事导致的，更像是受到什么毒物腐蚀。 狄狛不准备接着纠缠下去。 此时泪男再也闲不住，径直走过去，撞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使其一阵踉跄。 泪男趁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手摸向了他的口袋，速度极快，准备偷点东西。 就在要得手的一瞬。 这个丑陋男人竟有着防备，下意识的按住了衣服，在这短暂的牵扯中，他口袋里的东西掉落出来。 是几张折叠好意义不明古旧的纸张。 以及还有一颗…… 宝石。 狄狛二人看入了魔，他们从未见过被打磨过后，还有这么大一颗的宝石，绝对是稀世之宝。 那翠绿色的晶莹流光绝非捏造，而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哪怕是哥伦比亚的祖母绿，木佐绿，也比不上那璀璨的惊世之光。 丑陋男人赶忙捡了起来，塞回了口袋里，撞开了两人，急急忙忙离开了。 眼看狄狛试图追上去。 泪男连忙阻止了他。 “别去。” “我有不详的预感。” “别去……” 泪男死抓着狄狛的肩膀，那东西，太过珍贵了，珍贵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绝不是自己这两个地痞流氓能够吃下的。 “你傻了么。” 狄狛眸中映射着无限的贪婪，以及不绝的恨意。 “我可不想一辈子当皮条客。” 狄狛扯下了泪男紧抓的手，眼看那丑陋男人已经快走进拐角，他几乎是狂奔着追了上去，一边奔跑，还检查着口袋里的弹簧刀有没有忘带。 “该死……” 泪男霎时有些犹豫，但考虑到狄狛鲁莽无比，若是就让他一个人去，指不准会出什么问题。 情谊什么的，都不足挂齿。 只是他死掉的话，自己就要向组织多缴一份的贡金，偷渡，借贷，都是靠的组织，要是交不出钱的话，后果相当严重。 他也跟了上去。 那颗宝石，有着无穷的魔力，已经让狄狛有些癫狂了。 文学网 250. 归来 二人足足等到了夜晚。 “他家里开着灯，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夜深人静。 两人躲在一户住宅中，通过百叶窗窗帘，观察着那个丑陋男人家中的情况。 这户住宅斜对着那个丑陋男人的家，称不上近，也不算远，只是勉强能够看清情况。 泪男有些不忍。 即使两人一直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但也没穷凶极恶到这种程度。 这户住宅并非闲置，只是像以前一样，入室杀人而已，为了搞清楚那丑陋男人的底细，以及让他卸下防备，两人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这次入室杀人……和以往不同。 但他们一直有着协定，那就是不对未成年人下手。 可现在…… 除了男主人死了外，还有他的妻子，以及一对可能在上高中的双胞胎，一共有四条命。 狄狛杀了这一家老小。 泪男怔怔的看着狄狛，协定一旦被打破，就意味着以后可能是常态了。 狄狛通过百叶窗缝隙死死盯住那个男人的家，如果他也只是旅客就好办了，狄狛不介意在承担风险的情况下杀了他。 可在跟踪他的过程中，发现他是居住在当地的人，情况相当不妙，说不定有着同党。 狄狛转过头来看着泪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 “别那样盯着我行么，我很不自在。” 狄狛搓了搓手背，这天太冷了。 “只是你……我不知道……” “或许我们已经渐渐开始越线了。” 泪男虽然知晓不能再去深究，那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总是强迫症一样，觉得绕不过去。 “我只知道你在想什么，兄弟。” “那称不上是小孩，可能的确是学生之类的，但起码留过好几次级了，绝逼已经十八岁了。” “现在的人营养真他妈好，个头他妈比我还大了，只是长着晦气的娃娃脸，操。” 狄狛说着并不好笑的笑话，自顾自的笑着。 “哇喔。” “现在你甚至能在杀人过后开玩笑了。” 泪男无语。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看看时间几点了。” 狄狛拉开百叶窗，继续偷看着。 “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如果真的拿到了那颗宝石，我们要怎么卖出去？” “兴许我们应该晚一点动手，先联系组织的人过来，那样更有保障。” 泪男总有不详的预感。 “不。” “绝不能把组织里的人叫来。” “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只是作为发现的人，什么正事也没做，什么好处都捞不到，顶天了有一千欧，都是那些混账大发慈悲。” “我要拿到东西后，直接和首领联系。” “出来混，钱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势力，最关键的是你能找多少人去杀人。” “让你去取的东西取好了么？” 就在此时，狄狛看到那丑陋男人终于灭了灯，想必白天的事让他有所防备，但现在已经松懈下来了。 是时候该动手了。 刀具随身携带还好说，要是带着枪被条子发现那就糟糕了，这里可没第二修正案，再说即使是自由联盟也不允许带着手枪到处转悠。 泪男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手枪。 两人又等待了一段时间，恰巧今晚阴云密布，光照极差，两人沿着建筑阴影而走，隐匿于黑暗中，无从察觉。 狄狛是道上知名的大盗，其技术水平极高，能悄无声息的打开所有民用门锁，就算是各种保险箱，他也有着用不完的法子。 一切都顺利无比，顺利到让泪男产生了不安，在去找那颗宝石之前，要先将那个丑陋男人给控制住。 眼看已经到了丑陋男人的家门口附近，两人躲在一处灌木丛中。 “子弹上没有。” “检查一下。” “到时候掉链子可就惨了。” 狄狛让泪男再三确认，悉悉索索的小声说着，确认一切都无误后。 狄狛没穿鞋子，光着脚佝偻行走着，地上的小石子硌得他生疼，他毫不在乎，走到门口，利索的用铁丝撬开丑陋男人的家门， 虽说预料室内光线很差，但狄狛也没预料到会这么黑，当他回头一看，准备确认泪男是否跟随在后时。 却发现…… 门不见了。 咚咚咚…… 狄狛心脏狂跳，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恐惧过，哪怕是为了躲避条子和死人在地窖过了一夜，也远远不如现在这般诡异。 身后什么也没有，他扫视着四周，却慢慢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前后，到处都是黑暗。 他忍不住想要大叫，或许潜意识的，因为正在做贼害怕惊醒那丑陋男人，硬生生稳住。 他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胡乱的翻找着上衣，摸出了那柄枪，持在手中终于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而泪男看到的和狄狛完全不是同一种景象。 两人潜入到了二楼的卧室，丑陋男人被这动静惊醒打开了灯，狄狛入魔了一般，抽出弹簧刀在他面部狂捅，并拿出手枪疯狂的对着其脑袋开枪。 在狄狛眼中。 骤然间从四周的黑暗窜起幽绿色的光彩，同时也浮现出那丑陋男人恶心的怪脸。 “终于解脱了。” “这份诅咒。” “转嫁到你身上了。” 如同怨魂厉鬼，那丑陋男人没有下半身，在黑暗之中如幽邃之物飘荡而来，直冲狄狛。 而在泪男眼里。 床头柜上的绿宝石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感染着狄狛，使他的眼睛也成为了毒蛇般的幽绿色。 砰！ 一声枪响。 …… …… …… 狄狛骤的惊醒，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满是浮木和漂流垃圾的肮脏海滩，似乎是热带气候，太阳暴晒，炙烤着狄狛残缺的身躯。 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破碎的皮肤到处都是接痕，被盐水重度浸泡后肿胀无比，再加上阳光暴晒怪异的开裂。 他的意识仍然很恍惚，趴在海滩上狼狈无比，面部全是污秽的淤泥。 很难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如同死狗一般瘫在海边上动弹不得，根本不像是sct的最高干部，而是随处可见流浪的废人。 251. 远古 他所有力量都在漫长的幻梦中消磨殆尽，异空间似乎是产生了某种阻塞，无法抽取丝毫力量。 以这具濒死的身体什么也做不到，哪怕只是站起身来，在海水中浸泡过久肺叶中充斥着积水。 狄狛剧烈的咳嗽起来，但因脑袋趴在地上，吃进了一嘴的淤泥和沙子。 太过燥热了。 不仅只是沙滩上毒辣的阳光，以及那种在地狱边缘徘徊的灼烧之痛，即使这种炙烤的触感，也未使得他恢复意识。 他已经陷入了命定之死，意识仍然游荡在无边遥远的异度空间中，如沉沉夏日燥热的脱梦，思维尽是一片浆糊。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从虚空传来的靡靡之音。 “sir。” “这是一场试炼，sir。” “没有所谓命运这种东西，一切都无非是。” “考验，惩罚。” “这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砰！ 一声枪响，似乎是有人在自决。 狄狛从梦中惊醒，蓦然睁开了双目，绿色的眼睛中浑浊无比，如同死人般被降解隐隐泛着青白之色。 他极力挣扎着从肮脏沙滩上爬起身来，全身肌肉早已萎靡，哪怕是这种负荷也无法承担，狂暴的痉挛着。 当他使尽浑身解数站起身后，强光刺得他有些目眩，脑袋发晕，只能看尽周围几米的东西。 自己全身上下穿得连流浪汉都不如，都是污物浸泡后的褴褛烂布裹在身上。 骤然胃部一阵翻涌，他直接呕了出来，除了一大滩污液之外，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型鱼类。 “这是哪里？” 他隐约记得，初冬已经来临，可这里却如此燥热。 自己真的战胜了……命定之死么？ 他已经被彻底的挫倒，不想再牵扯入无谓之事，反正到最后，这个世界都会燃烧。 狄狛捂着脖子，上面隐隐作痛，挥之不去的灼烧感使得剧烈出汗，臃肿的身体水分被蒸发后，早已在长久的漂流中被晒得有些发黑。 力量……与其说是枯竭了。 不如说是完全感觉不到存在了，霎时间饥饿，疲倦，高温，使得本就在被灼烧的躯体更加痛苦难耐。 “啊啊啊……” 饶是狄狛也发出痛苦的嘶吟，随着时间过去，他这才发现身处何处，和度假海滨完全搭不上边，满是污秽的沙滩上，尽是浮木，垃圾，漂流物。 必须明白具体的坐标，他要回到西伯利亚远东，他曾祖父盖的木屋里，不知为何，只是突然有这种想法，并且无比强烈。 所有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他艰难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歪曲的树枝，用来作为手杖，跌跌撞撞朝着林中走去，在这绿林之中满是蚊虫。 在路过一条可以没过一半小腿的河溪时，总感觉腿部有些酸痒，淌到对岸一看，沾了好几只蚂蟥粘附在小腿上。 狄狛即使是弯腰也略有些困难，只好手撑在一棵树上，用树枝把它们挑去，其中一只粘得格外牢固，在挑下的过程中挤爆了它，龌龊的黏液和血全部糊到了腿上。 他似是发现了什么，皱着眉细心观察周围的植物，这密林中的大多植物叶子上都有着滴水尖。 这是南美？还是某个热带附近的地域么？自己究竟在海上飘了多久，或是已经抵达其它哪块大陆了？ 他之所以这样想，因为只有热带植物才广泛拥有着这种特点，否则因为长期降雨，积水太多了的话，会将自己的枝条折断。 这是一种演化，没作出在光照面和适应性妥协的决定，贪婪，是会被淘汰掉的。 就在他出神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兽类喘息，狄狛辨别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但一定是大型动物。 在没有能力的加持下，如今这副躯体甚至远远不如常人。 霎时狄狛心跳极快，快速的扫视着四周，本来昏昏沉沉的意识，因为某种生命本能被唤醒，瞳孔收缩，注意力高度集中。 尽管四周都是充满着生机无比旺盛的翠绿，但仅凭远古遗留下的基因，从这一刻起，丛林中每一处阴影都纤毫毕露，望穿了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一切。 与此同时，那野兽的低吟更加清晰，伴随着巨大身形踩碎沙石落叶的悉索声。 狄狛从正前方二十多米的阴影中，看到了那头怪物，它从阴影中走出。 那兽瞳中，射出完全无情残暴的冷光，又饥又渴，黑色横纹覆盖全身，凶恶暴怒的前爪，以及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狄狛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且强壮的猛虎，远远要比所有虎类都更加巨大，不知晓是否是因为此时自身的孱弱。 他从未见过，如此具备压迫的凶恶之物。 随着这猛虎一声狂啸，林中所有飞鸟都被惊走，整片丛林都在摇曳。 狄狛完全木讷在了原地，那头猛虎，脖子上竟然拴着黄金锁链，在这幽暗丛林中，也流溢着璀璨的金光。 看着那头老虎缓缓向自己踱步而来，狄狛绿色的眸中爆发出无尽的寒意，试图将其震慑住。 但这脱笼之兽，远非野物能够比拟。 过于凶狂。 那矫健的身躯，已朝着狄狛猛扑而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哪怕是只是螳臂挡车，狄狛仍然将手护在脑袋前，不让它抓中脑袋。 但这种猫科动物中绝巅的生物，其臂力，甚至可以达到一吨以上。 没有任何悬念。 连着骨头皮肉，狄狛整条手臂直接被拍碎了，一片血肉模糊，尺骨桡骨爆碎，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虽然狄狛已经往后退了，但那凶狂的爪子还是挠到了他的脸上，那三道伤痕太深了，连骨头都被划出深深的沟壑，从左眼上方斜着往另一侧脸颊上划着，一只眼睛瞬间瞎了，只看到猩红，鼻子都被隐隐切断，至于脸颊上的伤口，完全划烂了所有皮肉，将口腔中的牙齿都给暴露出来。 可狄狛却催动不了哪怕丁点暗示，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候。 他只看到了一头猛兽。 一头遗留自远古，最为原始，最为凶残，来自黑暗中的。 阴影中的狂兽。 252. 未竟的事业 不见天日的地牢。 潮湿，阴暗，冰凉的石子地面增生着苔藓。 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像是简陋的排水设备。 “sir。” “请下达指令。” “sir。” 狄狛只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手腕，脚踝，还有脖颈处瘙痒难耐。 他是被饿醒的，刚想活动身子，却发现浑身都被铁链栓柱，如同套狗一样，铁链的金属底座牢牢镶嵌在石壁上，根本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股馊味儿，似乎腐烂了好几天的泔水，恶臭无比，他恍惚着向前方看去，仅剩的一只独眼焦距很久才恢复过来，只看到了一道铁栅栏，而其余三面都是石壁，是类似监狱一类的地方。 栅栏外还看到几个穿着军装的亚洲人，一只手握着枪正在吸烟，他们的军装不伦不类，完全是仿制他国，还戴着红色的贝雷帽。 这些军人有说有笑着，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语言。 而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牢内，还拘押着好几个和自己同样处境的人，都是被铁链锁着，瘫坐在肮脏的石地上，缄默不言。 刚才闻到的味道，来自……栅栏下方的一道沟壑，里面浸泡着污浊无比的泔水。 同时狄狛也听到锁链晃动声，一个同样处境的人，似乎是忍受不了饥饿，缓缓爬到了食槽边上。 接下来的场面，即使是让狄狛也紧皱眉头。 他现在才明白了，这地方或许是猪圈改造而成，至于这些穿着不伦不类军装的人，多半是落后国家当地军阀，土皇帝下面的人。 他之前认定了应该在热带周遭，现在他确定了，这里应该是东南亚无误。 尽管狄狛哪怕因为饥饿而死，也不会作出和刚才那人一样的举动。 但还是尽快脱离这种糟糕局面为好。 狄狛沉默了好一会儿，待身心调和后，才拉开嗓子大声喊着。 “嘿。” “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管事的人谈一谈。” “你们首领一定会感兴趣的。” “这关系到数百万联盟币的事情。” 他的表情严肃无比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个几个士兵听到动静，往狄狛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根本没有说什么，继续以狄狛不懂的语言有说有笑，同时还戏弄着那匍匐在石槽边上进食的人。 其中一个士兵伸出脚穿出栅栏，放在那个人的脑袋上，随之发力，肮脏的鞋底踩着那个的头发，将他整张脸的浸入了泔水之中。 “操。” “真的恶心兄弟。” 狄狛突然有些慌神，自己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是换成以前，非得杀了他们全家才能解心头之恨，哪怕是他们怀胎十月的妻子也不会放过，被这种人培育出来的人，只会是魔胎。 “没用的，他们听不懂你的语言。” “别白费力气了。” 狄狛身旁不远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如是对狄狛说道，几乎已经认命了。 找到一个会说英语的人，狄狛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这个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囚徒，看他的长相，是一个犹太人。 狄狛暗道不妙，这些人连外国人都敢囚禁的么，即使是军阀，也要考虑国际影响的问题才对，否则遇上外交事件，或是维和部队来了，这些小地方落后军阀的廉价装备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的造型有够唬人的，朋友。” “你以前是猎人么，那种伤痕……” “远远不是狼或者豹子这种动物，是更巨大的东西才对。” “是老虎么？” 犹太人问着毫无营养的事，试图在这囚笼中找回身为人类的感觉。 狄狛骤然回想起，自己在大海上漂流，被冲到岸边上，深入丛林的时候，遇上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老虎，脖子上还挂着黄金锁链，自己遭受了袭击，然后就昏厥过去了。 之后，那老虎竟然没有吃自己，被这些士兵发现，然后带到这里了么？ 他下意识的用手触碰自己的脸，即使周围没有任何镜子，但是他感受到了，这已经不是伤疤那么简单的东西了，完全就是沟壑，上面还有着未成形的，薄薄的一层血痂。 “不过想来也是。” “一定是感染者，才能对付那么凶猛的动物。” 犹太人冷不丁的说道。 “感染者？” “什么感染者？” 这有些把狄狛给说懵了。 “当然是潜渊症。” 犹太人觉得狄狛有点东西，即使这种时候了还在装傻充愣。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狄狛有些惊了，只有对策局那些家伙，才能靠着他们的小玩意儿，勉强分辨一些感染人员，而这个犹太人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么？”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会被拘押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这里的人，都是感染者。” “当地的军阀有一些特殊的爱好。” “像是古罗马角斗场一样，他们喜欢把感染者放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让他们互相残杀，直至一方死亡。” “就像地下拳击场一样，那些军官之间会下注，以此来赌博。” 犹太人无奈的苦笑了两声。 狄狛恨铁不成钢啧了一声。 “你们都他妈是感染者了，怎么还在这充当着奴隶一样的角色？” 狄狛试图催动暗示，但完全不管用，异空间被堵塞，或是说直接断裂了，抽调不出任何力量。 “你以为人人都是教皇，k一类的人物？” “我们这些低级别的感染者，光是躲避对策局的捕杀就已经很费劲了。” 犹太人无所谓的说着，一些下潜不够深的感染者，只是纯粹的病患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能力，除了有着远超常人的生命力外，有些时候还不如锻炼得很好的正常人。 不过狄狛这一番话倒是激起了他的希望，他这样说，难道是下潜距离很深的感染者？总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详细的已经完全记不起了。 “真是废物。” “至少能够挣脱锁链，把栅栏外的那几个傻逼杀掉。” 狄狛也有些认命，要死就死吧，赶紧的。 “你不懂……” “这里的军阀，和一些军官，也都是感染者。” “应该是潜渊症爆发后才形成的势力。” “其地位最高的首领，可能……是一个s级感染者。” 对犹太人这类级别的人来说，光是s级，就已经是一个不可逾越，天堑般的鸿沟了。 “s级感染者……” “也不过是杂鱼而已。” 狄狛眸子越发冰冷，要是兰迪，或是说强尼，还有雨果，其中任何一员猛将在此，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阶下囚的程度。 所有人都统统被爆杀。 都只怪那个男人……那个叫做柯林的男人。 也不知道雨果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完成自己在西海岸，未竟的事业。 253. 冰血暴 在sct，以及对策局都完全未知的情况下，世界各地都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现象。 无论哪块大陆，任何地形，平原，丘陵，雪地，总有着简朴的地下室，总有着上下铺，总有着行军床。 以及那些过于复杂的世界地图，数之不尽的战略标识，以及三项被金属铭牌贴得到处都是的规则。 第一条规则是，不能提及它。 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 第三条规则是…… 永远是免费的。 无人能彻底理解第三条规则，即使是如此通俗的话语，也变得晦涩和过于玄妙。 他们无处不在，有的在餐厅里给人上菜，有的在汽油站给人加油，有的在电脑面前做ppt文档。 他们可能是你的朋友，也可能是你的亲人，也可能是……你自己。 隐匿，迂回，无孔不入，直至已达超然境界，就会剃上寸头，穿上制服，成为……神奇。 在十几天前。 “sir！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sir！” 冰天雪地，一片凛冽。 在南极条约中，有着这样一项共识，即使企鹅受伤快死在你的面前，也不能进行任何干预。 所有科考人员必须做到对生态的零干预，对这块未受到工业污染的处女地进行保护。 可一批不速之客已经抵达。 无论是企鹅还是科考站的研究人员，都被这些剃寸头的人残暴的杀死，在一片雪白之中，这些醒目的鲜红，形成了冰血暴。 他们的残暴之处在于，之所以行径变态将所有尸体都粉碎榨血，并不是为了享乐，也不是贪图某种快感。 而是科学的，理性的，建设性的。 这些冲锋队成员对极地环境很难适应，冰原对日光的反射度极高，容易使人患上雪盲症，损伤眼睛。 但这些成员需要长期在冰原上活动，为了减轻这种症状，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据点中，会用血液铺陈冰面来减少损伤。 一部分深入南南极内陆，屠戮着一个又一个科考站，每支小队的长官都极其冷血残暴，只留下其中学历最高的人加以控制。 不清楚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最后他们在极点科考站周遭，建立了总部。 他们并非只会杀人，其中有着建筑学家，有着跨海运输而来的材料，汇聚各种领域内郁郁不得志的人。 很多时候，就连学术界周刊的消息都是虚假的，成名已久的人，会把无背景学者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找着数之不尽的枪手，这种构建起来的圈子，操控着知识的权威。 可以任意提携一个乘法表都不会背的人，成为权威界的一员，在答辩中只需要说一辆车通常需要四个轮子，就可以被冠上智者头衔，尽管有些夸张，但大抵如此。 这些枪手在这种处境下，接触到如此超然狂暴且跳脱的组织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 凶绝的枪手。 gangster。 他们的口号，他们的理念，在一次次迭代中，已经化腐朽为……神奇。 南极与世隔绝，没有人任何信号，所消息都被阻绝，在关卡处有着士兵把手，杜绝无关人员和闲散人入内，根本没有旅游这一说。 冲锋队的另一批人，将这些边岸的士兵统统杀掉，换上了他们的服装，接手他们的工作和设备。 在潜渊症危机影响下的世界中，没人关心这块大陆，即使有着危机意识强烈的人巡查，也被他们很好的糊弄过去。 站岗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本职工作。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长官是谁，兴许已经是超越宇宙的某种伟大意识。 而现在。 极点科考站已经成为了“人类虫群”的主要活动场所。 很难找到最贴切的词汇来形容这批人，哪怕是冲锋队也不行，人类虫群，虽然接近，但也不完全相同，只能相对的更好阐述这种活动状态。 似乎是中世纪搜捕奴隶一样，一辆又一辆的装甲车开到这里，走下一个个被寸头男持枪看守，拘禁着绳索的人。 他们在做着某种实验，为了培育一种指定的感染者，过于刁钻，要求对放射性元素有着极强的感知力。 因为太过刁钻，一直都很难推进。 沿着所有极点科考站连接的最中心处，一栋庞然大物在这洁白的冻土中高耸，没有丝毫美感，只是粗犷的，矩形的，通体黑色，军事工程一样的，一个大黑盒子，有着无比工整的一排排，一列列的，黑漆漆的窗户。 令人毛骨悚然。 其内部，仍然是通用的场景，行军床，上下铺，世界地图，战略标识，文件柜。 而其中一间朴素无比的房间内，胎记男正在检阅研究成果。 由于对象征界的背离。 在他们已经达到一定规模的基数下，潜渊症也开始扩散，但奇异的是，这些人，无一人发疯，无一人暴死。 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志，只能用神奇来形容，哪怕是最为恐怖的深渊也无法染指。 其中不乏有着精神类的暗示，对一些被捕获而来的奴隶进行意识操控，使得他背离象征界，增强其感染几率，同时通过特殊手段来使他们的意志力……变得强大，使其存活几率增高，不会在反噬下暴死。 胎记男的房间过于简朴，几个活下来的科考人员被带到了房间内，他们看出了，这个长着胎记的男人，是这个恐怖组织比较有地位的人。 然而他的房间却也跟监狱一样，是实打实的监狱，行军床，马桶，洗手台，花洒，全部挤压在一狭窄的空间内。 和其它房间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上下铺和行军床的区别。 “sir，请下达指示，sir。” 一个寸头男向胎记男如是要求着。 这些人莫名的恐怖，已经把这些科考人员吓傻了，他们并不得知外界发生了什么，难道说…… 这种新型的军事邪教组织已经占领整个世界？ 他们从不用什么，疑问句式，来遣词造句，就像……没有任何疑问一样。 胎记男冷漠吩咐几句后，寸头男就离开了。 科考人员以为胎记男要问话。 但绝非如此。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胎记男如是对几个科研人员说着，斩钉截铁。 几个科研人员已经彻底茫然，甚至不知道胎记男是否在称呼自己，尽管他眼睛看着自己这些人，说着话。 在这存在了三千四百万年的永恒冻土上，诞生了一个…… 不可名状的…… 文明？ 254. 主宰 东南亚一不知名区域的地下牢笼。 狄狛已经被关了整整几天几夜。 和他一起被拘禁的人，其中有的已经被送到斗场鏖战至死，连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个犹太人也没有幸免。 又接着补充新一批的人，但唯独就是不带狄狛走。 感染者可以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来维持生命运动所需的供给，但仅限于对意识尚且清晰的人来说，对于混乱的人来讲。 是可以把自己活活饿死的。 狄狛滴水未进，他也变得蓬头垢面，三道爪痕格外醒目狰狞无比。 他嘴皮干燥开裂，完全失能的舌头连唾液也无法分泌，整个荒原的死寂都缭绕在他干涸的口腔中。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这几天内有太多人因为无法忍受饥饿，生命本能的去吸食泔水。 狄狛总想做些什么，比起这种地方，他更宁愿死在那汹涌的跨江大桥上，死在这种地方，也太他妈窝囊了。 自己似乎成为了一种奇怪的存在，不是感染者，却有着超常的生命力，即使没从异空间抽调力量，断臂和盲眼竟然也神奇的恢复过来，尽管体力还是已经见底。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栅栏外出现了一个没有穿军装，而是装模作样穿着大一号松垮西装，戴着眼镜，假装斯文的人。 他对士兵说了什么，两个士兵上前来解开了捆缚住狄狛的锁链。 这几天里，他纹丝不动，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我操死你们的妈。” 狄狛好起来了，当即用锁链勒住一个士兵的脖子取下了他腰间的配枪，麻利的叩开扳机爆了另一个士兵的头后。 直接将这个士兵活活勒死。 这些锁链的开锁工具都是通用的，本以为狄狛和其它感染者一样，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没想到竟如此生猛。 当即其它被拘禁的人，如同怪物一样利落的将其分尸，夺走了开锁工具。 “别他妈想跑。” “老子杀你全家。” 狄狛爽朗的笑着，虽然明白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但那都是无关痛痒的事，这些傻逼士兵太蠢了。 临死之前还能进行一下娱乐活动，真是太妙了，如果有着已经结婚的女兵在这里，狄狛认为，不比天堂要差。 他立刻跑出了牢笼，来到一处幽邃无比的通道，西装男微弱白炽灯照耀下急急忙忙的跑着，招呼其余士兵来对付狄狛。 狄狛的预想成真了，竟真的有一个女兵，不过尖锐的荆棘从她臂膀上蔓延而出，女祭司的暗示发动。 要是换做以往，这种角色狄狛直接爆杀，可现在面对b级左右，喽啰一般的废人，狄狛也不能抵挡。 瞬间被木刺穿进了胸口，在本就体力不足的情况下，彻底脱力，手枪也落在了地面上。 西装男看狄狛被制服，被尖刺钉在了墙上，毫无反抗之力，顿时松了一口气。 女兵面容尚算可人，不过此时面目却有些刻薄。 饶是如此。 狄狛死盯着女兵的脸，像是要看出窟窿来一样，目光有些怪异，用最后的力气问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你老公是谁……” “啊……” 只见在这种时候，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把手放到了不可思议的部位，眼神中有些陶醉。 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一个抽烟的士兵烟灰都忘了弹，皆是大感震撼。 女兵的表情更是称得上绝妙，眸中甚至有些恐惧。 “噢，你的表情……” 狄狛死盯着她，更加兴奋了，他从未试过这种处境下进行娱乐活动，太刺激了，已经快要好了。 就在快要完成之时。 女兵的爱人，同为士兵的男人回过神来，上去一枪托将狄狛给砸晕。 …… …… …… 当狄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恢弘无比的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宫殿一样的地方。 其装潢粗俗得让狄狛都有些鄙视，完全仿照雅典娜神庙的罗马柱滥用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宽阔的室内泳池倒映着金碧辉煌的天顶，四处都有穿着军装的士兵把手，泳池内还有着各种肤色的性感女人穿着简单的正在嬉戏。 狄狛被绑在一根椅子上，通过宏大到粗俗的会议桌，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军官服的人，竟然是一个……白人。 军官服上装模作样的挂着勋章和金链子，狄狛一眼判定，这是一个相当自恋的傻逼，或许就是那些人所说的首领了。 s级感染者么？在这种穷乡僻壤作威作福，也太窝囊了。 “嘿。” “我操你妈。” 狄狛开门见山，顿时有了底气，自己和其他人不同，被特殊对待，并没有带去所谓的斗场。 这说明对方或许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由于其他士兵并不懂英语，只有泳池内的几个辣女反应了过来，惊奇的看着狄狛。 “谁能想到。” “曾经风光无限的sct最高干部，竟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这个感染者军阀高大无比，身高近乎两米，眼窝深陷，眼睛中对狄狛隐隐有着仇恨，似是曾经有着什么过节。 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个对策局的检测仪，用来检验感染者强度，在靠近狄狛的时候，竟然毫无反应。 “英雄db。” “你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整个世界狂热的崇拜。” “没人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恶心的人渣。” 军阀站起身来，高大无比，影子瞬间将狄狛给笼罩。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狄狛神情肃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栽了。 “当然。”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势力能与sct争锋。” “不过他们的目光，是不会放在这种不毛之地的。” “在这里……” “我是唯一的主宰。” “支配着所有人。” 军阀面无表情，皇帝的暗示发动，一道闪电当即贯穿了泳池中的一个女人，当场暴死。 其他女人被吓得发抖，纷纷四肢着地，卑贱的爬行过来，舔舐着他的鞋子。 “操……” 狄狛人傻了，因为自己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下楼买包烟都能碰上十个不共戴天的人，这位仁兄和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而自己早就忘了。 “友情提示。” “我手下有着一批不可阻挡，所向披靡的部队。” “你应该从新闻上看到过。” “那些剃着寸头的人。”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朋友。” “接下来，你怎么凌虐我，他们都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 “百倍奉还。” 尽管狄狛根本不抱任何希望，还是放着狠话。 鸽一天 如题 《潜渊症候群》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55. 仇恨 完全野蛮的原始斗场，热带丛林荒土一隅中的巨大铁笼。 “你妈的，为什么？” 狄狛在铁笼中被一个高塔暗示的d级感染者暴打，在这充斥着血腥暴力的斗场中，必须直到一方死亡才能够结束。 尽管狄狛人都被打傻了，除了拥有着活死人一样的身体般，体力连跑个八百米都够呛，根本无法从异空间抽调力量，被单方面的凌虐。 直到对方力量都完全枯竭后，还不见狄狛死亡，于是与狄狛战斗的人，被围观着的，有莺莺燕燕环绕的军官们，直接开枪射杀。 有关于狄狛的对赌根本毫无意义，他纯粹只是一个沙包，毫无还手之力，再怎么被胖揍，都一声不响，简直就是为了被殴打而生。 于是又有了这样一条新的规定，作为每天的保留节目，狄狛每天都会出来被定时挨打，打不死他的感染者，自己就会死。 “我干死你的妈都不好……” 听到这个规定的一瞬，狄狛颓力的跪倒在地，开口就是高雅词汇。 狄狛就这样过着海扁狂殴醉生梦死的幸福生活。 “我知道有些人，越是痛苦，越是会感到爽。” “我能分辨出你是那种人。” “好好享受吧。” “最高干部，狄狛先生。” 军阀无意给狄狛痛快，他曾经想过将狄狛双腿用水泥封住，投入大海，但仔细斟酌之后还是算了。 他要狄狛永远在他眼皮底下受尽折磨，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他知晓狄狛最怕什么，即使是这等人物也有着恐惧的东西。 之后，他要让狄狛深陷地狱之中，先是煽了他，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完全粉碎，令他一辈子都和女人无缘。 克莱恩要令他的硬汉理念完全破碎，成为一个废人。 那时候…… 他再也不敢提……真男人这三个字。 …… …… …… “如果说手工活是不酷的话，那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低级的傻逼了。” “哈哈。” sct的最高干部选拔中，狄狛脱颖而出，与其它几个sct的一般干部展开角逐。 而今天就是公布结果的日子。 以对控制地区的稳定程度，上税的金额数量，以及拥有的战力素质等要素，从综合实力考虑。 sct总部的会议室中，光线阴冷，一片森然，几个面目凶狠的人翘首以盼，等着峰会成员的抵达宣布结果。 而这次选拔中。 克莱恩也在，他身形高大，接近两米，眼窝深陷，在整个会议室中显得最为凶恶。 此时狄狛穿着卡其色风衣，念叨着关于手工活的事情，手放在了裤兜里进行着调整，他刚刚在卫生间进行了相当微妙的压力释放活动。 随着狄狛进入会议室，空间内所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因为这场选拔中，狄狛所使用的诸般手段，都太过下作。 为了保证上税金额，他居然把致幻物提供给孩子，说是真男人需要从小培养，了解诱惑才能抵制诱惑，禁毒先锋，从我做起。 狄狛这次实际上是有备而来，他从麦康纳口中已经探知了峰会的口风，最后会是一个名叫克莱恩的人被选拔为最高干部，他身为s级感染者，自身拥有一定战力的情况下，其统筹能力也相当高强，所管辖的区域稳定无比，维持着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狄狛虽然上税金额更高，但所辖区域却相当混乱，且他自加入sct以来，一路攀升，职位升得太快了，对其具体的思想或立场存疑，但只作为强力候选，留到下一次补位中。 狄狛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根本不是闲得住的人，所以略施手段。 “你好，这位……白人先生。” 狄狛走向会议桌，从裤兜里拿出手，伸向克莱恩，示意要和他握手。 克莱恩眉头紧锁，他也明白狄狛是这次选拔的强力对手，并且在峰会中有着朋友，无论他选不选得上，自己都不得不吃这个亏。 强忍着暴怒，伸出了手，象征性的握了握。 但狄狛只是这样羞辱还感觉不够。 会议长桌呈矩形，两侧都坐着候选人，没谁敢越界，坐到上方的主座位，那是留给峰会成员的位子。 没想到狄狛毫不在意，坐在了主位上，两条腿甚至搭在了会议桌上，搞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峰会……是不容亵渎的。 狄狛不仅毫不在乎，还扯起了一段毫无联系的艳遇故事。 “我操。” 他舔了舔舌头。 “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超骚的女人，骚到我都被感动了。” “一直抱怨她的老公外强中干，她宁愿自己动手，都不想和那废人睡同一张床。” “该死。” “可能是我他妈的太帅了。” “我就说……那要玩一玩么？我只是随口说说。” “结果你猜怎么样？” “whynot？” “她说，为什么不呢？” “这婊子的功夫，没有一百部作品的经验，我是不信的，她对付疲软的状态，有着独特的技法。” “实在是……干。” “今早上走的时候，还赠送了一个小礼品，太碉了我擦。” 狄狛说完他的艳遇故事后，从卡其色风衣内口袋如视重宝的取出一条黑色蕾丝的女性三角内衣，小心翼翼的铺张到了会议长桌上。 其余几个候选人都是缄口不言，只是呆若木鸡，而克莱恩眉头更紧皱了几分，也没多说什么，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对了，那女的……叫贝琪还是什么来着，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好吧？” 狄狛话音刚落。 克莱恩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人都木住了，连愤怒都来不及的时候。 “boss，你的参选资料忘带了。” 骤然会议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狄狛的小弟，手里提着东西。 每个候选人都是带着宣讲文件，唯有狄狛两手空空，此时他的小弟才送了过来。 那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小孩子的卡通书包。 克莱恩直接如同猛虎一般扑了过来，掐住了狄狛的脖子，拎至半空，额头青筋纵起。 “你做了些什么。” 克莱恩质问着。 狄狛得知了选拔结果，认为自己没时间等到下一次补位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死一个最高干部。 他头部因为缺氧胀得血红，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看呢？” “没多少时间了，我跟他们说的是二十分钟后。” “神父大人……” “会到你家里，好好给你儿子做祷告的。” 狄狛一语双关。 在他的语境中，神父这两个字是极为邪恶的。 克莱恩喘着粗气，不知道狄狛是怎么找到自己家人信息的，是属于绝密才对……是他的那个朋友，那个最高干部，叫做麦康纳的人。 文学网 256. 复仇 克莱恩一秒都不敢怠慢，赶忙给家里打电话，但却无人接听。 “我杀了你！” 克莱恩掐住狄狛脖子的手用力了几分，生生的勒破了血肉，眼看要把整个脖子都给拧断。 狄狛艰难的说着。 “杀了我。” “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只要你离开这里，自动弃权，回去找他们。” “一切都相安无事。” 狄狛剧烈咳嗽着，目光失去焦距，快要被勒死了。 克莱恩一秒都不到就直接妥协，问出家人的下落后，他不敢再耽搁。 扔下狄狛，冲出了会议室。 “操。” 狄狛被重重摔倒在地，头破血流，毒蛇般翠绿的眼睛散发着无尽的阴毒。 “呵……” “哈哈哈哈……” 他先是轻笑着，然后捧住肚皮开始狂笑，如同在脱口秀节目中看到了最顶级的表演，眼睛都笑出泪水来。 如果只是其它干部的话，不敢这样做，但自己有着麦康纳背书，最高干部的位置，已经是他的了。 因为，狄狛已经让人杀死了克莱恩的全家，尸体都没有埋，留着和他一起上路。 此时狄狛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向电话另一头示意动手。 他也安排人直接去把克莱恩杀了，杀完之后要拍个视频给自己，必须确认他死透。 “嗯……” “真男人必须是不择手段的……” “为了正义事业，不得不背负一些罪恶。” 狄狛悲痛欲绝，用手抹着眼泪，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被他整神的时候。 “哈哈……” “我装的。” “杀人全家，真是太嗨了，像是他妈的宾果消消乐。” “人数越多，积分越高。” 他突然开始扯起完全无关的话语来装逼。 “量变引起质变。” 狄狛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 会议室内其它候选人见识到了狄狛的狠毒，纷纷举手作投降状，示意自己没有要和狄狛抢位子的意思。 此时会议室外传来脚步声。 狄狛被吓了一跳。 “干。” 他赶忙从会议长桌主位上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侧面的位置上，抢过旁边一个候选人的本子和笔，假装在做着笔记。 表现得如同一个兢兢业业，准备竞选的勤劳管理人员。 峰会人员进入会议室后扫了一转，发现了少了一个人。 “克莱恩干部……没在么？” 峰会人员有些疑惑，因为没有准时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将被视为自动弃权，晋升最高干部的节骨眼上，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 “噢，我兄弟啊。” “他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出车祸了怎么的，要去……” “陪他老婆。” 狄狛把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意味深长。 十多分钟后。 当克莱恩极速赶到狄狛所说位置的时候，他的孩子，两个妹妹，还有他中风的父亲，都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并不干脆利落，甚至都不是用的枪，而是被乱刀捅死，尸体上全是刀伤，而他的妻子…… 克莱恩没有任何选择。 身为感染者，有着失控风险，为了躲避对策局的捕杀，只好接受sct的“邀请”。 但在这疯魔的组织中，自相吞噬狂暴催生的黑暗势力中，不爬到高位，只会成为牺牲在恐怖行动中的尸体。 他的妻子赤裸的躺着，死不瞑目，难以想象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凌虐，那双已经死去的双眸，仿佛在直勾勾的盯着克莱恩。 过于空洞，过于憎恶。 “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遗憾。” “不过你应该有了那种觉悟才对。” “这是没有选择的。” “该上路了，你们一家至少能够团聚。” 一个身着银色条纹西装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戴着一丝不苟的金丝眼镜。 受到私交麦康纳的拜托，亚修作为作战目录外，战力最高的一般干部之一，前来抹杀此人。 “狄狛……” 或许是在崩溃边缘，克莱恩失去了稳定自身的锚点，他咬牙切齿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发疯一般，力量暴涨，朝着亚修冲了过去。 而sct总部这边。 狄狛成功竞选为峰会的一员，成了sct的最高干部。 会议结束之后。 狄狛收到了一则消息，说是克莱恩并没有被杀死，让他给逃走了。 “喽啰而已，逃了也就逃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我已经是峰会的一员……” “我有权力决定sct的……” “一切动向。” 狄狛挂了电话，在电梯旁边垃圾桶的灭烟砂上杵灭了烟蒂，他心情舒适无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从卡其色风衣的内口袋中，取出了那条黑色蕾丝制品，毒蛇般的眸中露出些许嫌弃，直接扔进了…… 垃圾桶内。 …… …… …… 东南亚某区域的地牢内。 狄狛已经辨认不出模样，只能看到醒目的虎爪伤痕，以及凝结的，全身的血痂。 他被铁链栓柱，嘴中反呕着血，连呕吐都做不到，只是瘫坐在地，血浆哗哗的口腔中溢出。 狄狛的内脏已经完全碎成浆糊搅在一团，可他怎样都死不了。 “sir。” “请下达指示。” “sir。” 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什么，总能听到模糊不清的话。 一周过去，他的冲锋队并没有来救他，他终于回想起来了，那个男人，那个军阀，叫什么名字。 当初就应该追着他将他斩尽杀绝，可当时太过自得，意气风发，只以为是喽啰而已，甚至没过几天连名字都忘记了。 并不是他不在乎，而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从脑海里筛了无数人，才和那道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此时地牢内还有其它两个人。 都是在斗场的表现不如人意，情况特殊，被集中管理在一个地方，执行最高级别的看守。 “啊……” 狄狛痛苦的呻吟着，肉体上的疼痛是无谓的，只是现在的自己……成了一个任人蹂躏的孬种。 这污点……将伴随自己的一生。 实在是太……绝望了。 “操。” “哥们儿，你他妈有够惨的。” 与狄狛隔着一个人的感染者吐槽着，狄狛他妈估计都认不出来狄狛了。 “是啊……” “就像是天主教徒进行了一次……手银。” 狄狛艰难的说着，吐了一口血，强行点了点头，认为这是一句格言。 那个感染者对这个比喻大感震撼。 而两人中间坐着一个头发极少的人，并不是寸头，而是头发被剃光后，才生长出来的，穿着灰色的僧侣衣服，不过已经破破烂烂。 盘坐着，闭目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似乎是一个僧人。 257. 大乘佛法 僧人并不像其它两人一样浑身是伤，相反的，连一处伤口都没有，他的皮肤粗糙无比，典型的高原现象，似是长期处在海拔极高的地方。 和瘫坐着的两人不同，他盘坐在地，两手搭在一起，双目闭阖，胸腔没有任何起伏，不知是否已死，或是在神游太虚。 同被铁链拘缚，如同苦行僧正在冥想。 “我知道，这他妈叫做坐禅。” 狄狛嘴中反呕着血，强撑着展现自己的知识面，而对这个僧人没有任何的尊重。 另外一个囚徒无语以对，都什么时候，还搁这装逼呢？他对现在的处境相当绝望，看似把几个人关在一起，增加了逃跑的可能性。 实际上并非如此，只是集中管理而已，针对性的进行了最高级别的看守，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你求一求这位僧人大哥带我们出去吧。” “他是得道高僧，在斗场上不伤一人，试图度化那个傻逼军阀。” “这个人完全有能力出去的，只是搁这……” 囚徒想说出装逼这两个字，仔细斟酌后，还是算了，否则激怒了他，那才是真的没希望了，自己身为b级感染者，对付斗场上那些喽啰没什么问题，可也经不住长期折腾，哪天遇到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就多半玩完了。 “度化还行。” “这不纯纯脑残么？” 随着时间过去，狄狛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但也没用，明天还有自己好受的。 另一个囚徒继续说起了僧侣的故事，听其它被军阀捕捉而来的感染者说，这个僧人是最早来到这里的，甚至有能力和军阀正面对抗，完全可以逃走。 他知晓他走后，军阀在此地的行径只会愈发恶劣，于是自愿被俘，试图以自身意志度化克莱恩。 狄狛一阵头疼，几年前，自己竞选最高干部那阵，手段略有些不雅，克莱恩的惨景，真是令人头皮发麻，度化得了个基巴。 他早已有这种觉悟，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自己可是杀了克莱恩全家，他只折磨得了自己一个人，就像是天平一样，不管他怎样折磨自己，自己都赢了，赢麻了都。 尽管狄狛下意识认为克莱恩相当垃圾，因为在他所处的世界中，接触的都是宇宙顶巅的超绝人物。 他估计这个和尚也不咋样，只是强行装逼罢了。 另一个囚徒虽然也知希望渺茫，自己和他搭话了几天，可这僧人都是缄口不言，不过也是，都感染潜渊症了，估计是个邪僧。 “你是不是跟那个军阀头子有仇，我来这里这么久。” “从来没看到过你这么惨的。” 囚徒如是说道，因为现在他们是商品一样的东西，是有娱乐价值的，不会在铁笼以外的地方受到凌虐，而这个脸都被撕烂露出牙齿的人，就是纯纯的折磨了，除了在斗场上被各种单方面凌虐外，还不时有人进入地牢给他加餐。 “当然……” 狄狛说起了他杀克莱恩全家的事，还有他那套天平理论，任何对立的事物实际上都可以代入这个理论中，克莱恩越是折磨他，这样他就知道了克莱恩究竟有多恨他。 克莱恩是一个至极的……孬种。 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就是裸体。 第二无聊的东西是诚实。 而第三无聊的东西，就是悲惨的过去。 过分沉浸在曾经的人，只是软弱者而已…… 他将其视为一种试炼，尽管肉体上的痛苦毫无意义，这种精神式的孬种羞辱……是无法摧毁真正的男人的。 他一番诡辩之后，囚徒无话可说，那个军阀越是折磨他，心中的恨意越是无法消散，陷入无穷的痛苦中，总之，不管怎样都是你赢，无敌了属于是。 且看着狄狛的神情，他根本不在意痛苦，反而像是……倾家荡产的赌徒即将胜利的……至福。 那种东西，绝无虚假，囚徒不由得咽了咽喉咙，不想与其搭话了，某种意义上，在这炼狱中缠斗致死的无数人。 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而此时僧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口吻中带着亘古的苍凉，差点就把狄狛唬到。 他找到了因果的源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你杀孽太重，业障太深。”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盘坐的僧人一手竖于胸前，嘴里念着意义不明的经文，狄狛哪怕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抱歉。” “我还可以成佛？” 狄狛乐了，开始讥讽起僧侣来。 “我了解你这种人，因为软弱……避开所谓的尘世，操。” “刮起光头到寺庙里，像垃圾场的野狗一样聚在一起，用经文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 “顺便收一些傻逼的烟火钱来维持生计。” “太弱了哥们儿。” 看着僧人依旧默念着经文，不为所动，狄狛有些愠怒，不遗余力的继续讥讽着。 “这世界就像天平一样，那个军阀，克莱恩，面对如此残暴的砝码，你也只能继续加注。” “杀出这里，将这里的所有人统统杀光，所有的悲剧，才能彻底消弭。” “而你只是在这里假惺惺的盘坐，希望什么佛祖来搞定一切。” “算了吧，潜渊症的事，佛祖是罩不了的。” 狄狛以世间最纯粹的逻辑，甩给了僧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继续说着。 无论是…… 美德，邪恶。 混乱，有序。 真理，存在。 相对，绝对。 本质，现象。 无人能脱离这不毛的理论。 僧人嘴中不再念着经文，沉默了一会儿，如是说着。 “一鹰饥饿无常，追逐一只鸽子。” “鸽子走投无路，飞向了释尊求救。” “释尊曾发下救度众生，善护众生的宏愿，因此将鸽子藏于袖中。” “老鹰索要不成，反问道，断绝我食物，我就会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是众生了么。” “释尊无奈，问要如何满足他，他只要刚杀的，热腾腾的肉。” “而释尊不可能再去残害其它生命，只得割下自身的一块肉，喂予他饱腹。” “鹰却说，你说众生平等，那应该用秤来称一下重量是否一样。” “释尊答应了。” “然而看起来小小一只鸽子，无论他割下再多的肉，秤依然是倾斜的。” “可他没有放弃。” “直到自己整个人都上了秤。” “霎时，天地震动，证了佛果。” 僧人如是说着。 狄狛哑口无言，动了真怒，似是戳破了他所有虚伪的措辞，那些将暴虐恶行正当化的荒谬理论。 可是。 “你因果未消，所以返生回世。” “我护你离开。” 文学网 258. 因果未消 狄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愣在当场，这世上无论任何事，都是有着利益往来。 无论人朋友，爱人，就连所谓的血亲，也是所谓隐形投资后期待的报偿，当无以回报时，只像是堕入深渊的赌徒般，无休止的用自己的痛苦继续付款，祈祷着赢回本金。 这世间的一切和站街女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站街女至少会明码标价。 狄狛愣了一会儿，认为这僧人只是在说笑而已，多半又会扯些佛祖护你，念些经文祈福自己平安之类的。 自己和他不仅素昧谋面，刚才还说了杀死克莱恩全家一事，究其根本，克莱恩会到今天这一步，自己功不可没。 惨死在这里的所有人，所有在这里被侮辱的妇女，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等会儿，这里大部分的看守，都会来追击我们二人。” “届时防御薄弱，你和其余囚徒自行离开。” “只是切记，勿要杀生。” 僧人说罢，便震断锁链，所有钢铁自行瓦解成粉尘，连同狄狛和另外一个囚徒一起，解开了他们的束缚。 虽然囚徒不是很懂，自己苦苦哀求都没用，现在这个半脸男，这个罪魁祸首，杀了那个军阀全家，反而有用了？ 狄狛大感震撼，这个僧人居然玩真的？ 他真的有本事离开这里么？狄狛存疑。 此时监狱外的看守发现了这动静，好几个感染者立马围了上来，看到暴动的竟然是这个僧人，顿时大感不妙，根本没预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个僧人来到这里的时间，甚至比很多看守还要更早，已经不止一年了，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动静。 这么长的时间里，因为人的本性，是基于一般逻辑的，如果侵犯一个人的成本很低的话，在一步步试探后，凌虐就会愈发严重。 而这个僧人也是如此，当苦难施加他身上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成本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一些看守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企图摧垮他那可笑的信仰。 因为感染者的实力根据起意志强大程度有着不同的体现，而这个僧人是一个较为强大的感染者，许多低级别看守在这种等级下受尽屈辱，只好在毫不还手的僧人找着越级凌虐的成就感。 但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僧人没有任何动摇，只是说，如果他在受苦的话，折磨他的感染者，就没有时间，去屠杀淫掠当地的村民了。 久而久之…… 在一些高级感染者的强制命令下，没有人再去折磨他了，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禁止去杀戮和强暴当地村民，但隐形规则是，一旦有人去做这些事，就会被高级感染者严厉惩戒，不排除抹杀的可能。 他赢得了一些高级感染者的尊重。 此时几个a级的看守围了过来，看到暴动的是僧人，有些犹豫不决，因为要是放了他的话，自己也会遭到克莱恩的追责，在拥有领域的感染者面前，普通感染者，一个照面就会被抹杀，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但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要是不控制住他，就会死。 当即各种异象从看守中生出，直接将铁栏冲碎，直奔僧人，要将他镇压。 a级感染者已是佼佼者，其威能光是余波，都能震碎低级感染者。 眼看地牢内另一个囚徒就快被荆棘缠杀，僧人催动了他的暗示，霎时金芒大盛，生出一片片金色光羽形成的鳞片盾甲。 狄狛为之咋舌，这个僧人的暗示，赫然和自己一样，竟然是正义。 囚徒目露精芒，为之狂喜，今天兴许就能离开这无间炼狱。 但是僧人并没有要杀这些看守的意思，尽管那光羽鳞盾强盛无比，抵挡住了所有席卷而来的恐怖异象。 这僧人却丝毫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只是一昧的抵挡着，没有再进一步，徒劳的消耗着力量，虽然肉眼难以看到，但在一点点的被消融。 那些看守察觉了这等迹象，当即不安的心稳定了一分，他依旧没有伤人，只要所有人全部爆发力量，将他压垮就行了。 顿时太阳，女祭司，节制，高塔的异象纷纷狂暴而来，焦炭，荆棘，酸液纷纷爆发而出。 僧人虽然厉害，但并非超绝之人，在这种攻势下，当即内脏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该死。” “快杀了他们！” 狄狛暴吼着，这些贱人，潜渊症感染者，是毫无底线的，在这种情形下，维持着可笑的原则，只是死路一条。 “没有什么佛祖，也没有什么轮回。” “更没有现世报。” “你是在送死！” 看到这么好的机会，僧人却不一鼓作气杀了他们，狄狛完全不解，他本可以直接动手，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就将所有看守直接爆杀。 该不会是他想着就这样一路抵抗着，不伤任何一人出去吧？这简直是在做梦。 只可惜现在自己已成废人，要是换做……以前……换做以前。 僧人继续催动力量，霎时光芒大涨，冲碎了那些看守的所有异象，将他们全部震退，但并未伤他们性命，地牢开始坍塌，碎石滚动，陷入了混乱。 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狄狛也不管那么多，既然有这等蠢人当凯子干着疯疯傻傻的事，不好好利用起来，岂不是更蠢。 狄狛拼尽全身力气，跟随着僧人从地牢的通道离开。 这通道狭长无比，两侧都是受尽折磨的囚徒，触目惊心，在这种混乱时刻，强力的看守都被僧人给暂时击退，霎时纷纷暴起，开始越狱。 狄狛紧跟着僧人，眼看到了阶梯处，马上就可以离开地牢时。 霎时一道狂暴的风刃摧枯拉朽，从坍塌的通道后方袭来，如入无物爆碎所有落石，直接将通道内所有逃离的感染者囚徒拦腰斩断，霎时内脏翻涌，鲜血狂流，整个通道都成了一片浆糊。 而狄狛刚刚迈上阶梯，那道风刃不折不挠的刮了过来，直接卸下了狄狛的双腿，令他狼狈的跌倒在地，膝盖处的截面创口血肉模糊，狂飙着红浆。 狄狛有些放弃了，自己失去行动能力，这僧人脑子也有问题，根本就逃不出去。 没想到。 “你因果未消。” “我护你离开。” 僧人半跪在地，将狄狛背在了背上，震开了通往外界的铁闸门，大步而去。 文学网 259. 极地恶灵 没有窗户的阴森房间，隐隐在摇晃，天顶上电线吊着的白炽灯泡随着摆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空荡荡的房间陈设少得可怜，一张开裂破皮的老旧单人沙发，边几上摆着厚大的玻璃烟灰缸，杵满了吸到尽头的歪曲烟蒂。 “人类的所有恐怖都来自于毁灭的提前开始。” “因为这在计划之外。” 糟糕的收声设备使得虚构角色的台词断断续续且模糊。 老旧的显像管电视，通过dvd正在播放着不知名的西部老电影。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人，魁梧到有些过分，却不显任何臃肿，穿着年月已久的束带皮革风衣，早已失去任何光泽，裂开鳞片般的纹理，戴着帽檐宽大的黑色费多拉帽，使得他的面部被阴影覆盖，只能看到粗粝的胡子，不修边幅的长发，意义不明的面部纹身，不知晓那是某种语言或是符咒。 房间摇晃得更加厉害，木门传来被狂风暴雨抽打的绝响。 他不为所动，拿起地上的一瓶龙舌兰酒，用牙齿咬开了瓶盖，随着棱角分明的喉结滚动，灌下去了一大半。 此时电视似乎是出现了什么故障，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去，靴子尖部的金属饰品发出响尾蛇般的清脆晃动声。 他拍了拍电视侧面，但画面并无好转。 刺耳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高大的皮衣人伸出粗粝的打手提起话筒，并未放在耳边，只是平静的放在桌上。 另一头传来了颤颤巍巍的声音。 “请问是……作战目录第三位。” “阿诺德先生么。” 见阿诺德久久不回话，sct外谴联络人鼻息有些粗重起来。 他深刻的明白，轮到自己出场了的话，那么事情的优先度，甚至是要高于整合计划的。 包括已经控制的欧洲，还有洛城以及自由城的行动，都是整合计划的一部分，是远远要比那些事还要更加危险的东西。 说明世界的格局，出现了一种极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计划是什么。” 阿诺德开口道，他的口吻沙哑无比，如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活死人。 “是这样的，阿诺德先生，我受到峰会首席的指示，前来与你联络。” “这世界上突然冒出了……第四方势力，可以这样说。” “通常特点为都剃着简短的寸头，穿着统一黑色制服。” “世界各地都在发生着核物理研究人员被绑架的事，以及大量核工业材料被抢夺的事，海洋运输网络也遭到这些人的破坏和控制。” “情况到了极为严峻的程度。” “现已查明，他们的总部似乎是……” 尽管听起来相当魔幻，联络员还是说出口了。 “他们驻扎在南极大陆，首席大人拜托你前去了结此事。” 联络员弱弱的说着。 尽管作战目录上无一不是怪物，在前列的已经无法用常识甚至是基本规则去看待，何况是这个第三位的大恐怖之人。 sct能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阿诺德功不可没，他确保了所有狂人的……稳定性。 “还有什么忘记告诉我没。” 阿诺德冰冷的问道。 “大体……内容，就这些。” “不，等我一下。” “我找一找。” “没错，就是这些……” 话还没说完。 阿诺德直接将电话挂断，又去拍了拍电视机，不过实在修不好，也就没有办法了，他打开木门，来到房间外。 电闪雷鸣，一望无垠的大洋中，天空昏黑，唯有闪电炸响才能撕破黑暗，显现这番光景。 竟是一座房子，在大洋中漂流，底下是一根根粗大原木连接在一起的巨大木筏，托起了这座房屋，在滔天骇浪中摇曳。 木筏上钉着一个个铁环套着粗大的铁链，全部套着的都是牲口般被奴役的感染者，为这艘木筏，提供着动力。 只是因天候不佳，若是风平浪静，这艘木筏的行进速度要远比正常船只更快。 “去南极。” 阿诺德撂下这句话，便又回到了房间，紧闭上门。 因为怀特的能力完全不可控，还有着无法预估的副作用，本来他正在阿尔卑斯山上度假。 睡着睡着，突然惊醒，出现了一个超球体。 阿诺德有些茫然，看着房间突然多出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怀疑是对策局的杀手。 从腰间的枪套中取出左轮手枪，对准了怀特的脑袋。 “我操了！” 怀特解释都来不及解释。 阿诺德二话不说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 …… …… 东南亚的密林中。 骄阳似火烤得狄狛头晕脑胀，他这一生从未感觉如此屈辱过，这比煽了他，当着他面将其杂碎，成为一个没有睾丸的人。 还要屈辱一千倍，一万倍。 这种精神上的至极凌虐，彻底挫败了他所有的自尊，这种废人一般，被怜悯，像死狗一样无能的处境。 使得他彻底发狂。 他必须现在就死去，否则的话，只会沦为孬种度过苟延残喘的余生。 “众生平等么……” “多么荒谬滑稽的故事。” 狄狛本打算利用这僧人逃出，但双腿被卸下，这种局面，太窝囊了，过于窝囊了，比对策局中所有伪善的杂种都还要低劣千百万倍。 “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就想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 “聪明的人也必须愚弄愚蠢的人。” “我会继续杀戮，亵渎所有神圣的婚姻，甚至逼迫一个纯洁无瑕的修女。” “继续愚弄所有人。” “因为他们……永远都学不会。” “这份罪业，你能够承担么？所谓的阿鼻地狱。” 狄狛面目癫狂，已在求死。 他突然觉得，哪怕是死在克莱恩手下，也不失为一个真男人。 而僧人只是一言不发，继续在密林中穿行。 沿途的追击不断，仍然有一个a级感染者穷追不舍。 这僧人坚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遍体鳞伤，狄狛甚至都未察觉到，在之前一个感染者的酸液腐蚀下，他双目已经近乎失明，只是勉强辨认出大树，朝一个方向奔跑着，丛林中枝条绞烂了他的双腿，血肉模糊，深得见骨。 甩开了大多数的追击者，且不伤一人，只是独自承受着。 他没有用力量来修复身体，而是将光羽鳞盾罩在了狄狛身上，防止他追击中被抹杀。 狄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这发狂的疯人！” 260. 心血 直到最后一个追击者都没有了动静。 密林中除却鸟兽虫鸣，以及轻风拂过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其它别的动响了。 前方是一条汹涌的河流，怒涛翻滚着，再也没有了去路。 僧人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力量已经完全枯涸，沿途奔袭数十里，未伤一人，哪怕那些人在克莱恩的手下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也没有伤其性命。 只是一昧的承受。 他本可以将那些喽啰统统抹杀，狄狛从未遇到过如此愚蠢，且如此顽固的人。 即使僧人的精神承受得了，但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双腿仅仅是森森白骨沾黏着死肉了，狂暴的痉挛着。 终于扑通一声，颓力的跪倒在地，双目彻底失明，溢出鲜血，啪嗒嗒的滴在脖子挂着的念珠上。 “你是个真男人。” “不过……” “善人的包容，是畜生的乐园。” “你太天真了。” “纵容着他们继续扩张……” “你是……邪恶的。” 狄狛在途中未伤分毫，这具身体虽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却有着极为旺盛的生机，和以前一样，就仿佛依然有人在替他死去一样。 在僧人的庇护下，长久的时间中，狄狛积蓄的生机，使得他的腿又重新生长了出来，不知道是否同他夺去他人的生命一样，夺去他人的信仰一样，他也夺走了……他人行走的能力。 自始至终都在完全利用着他。 狄狛重新屹立在地上，他冷漠的看着僧人，毫无感激，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只是感觉遭受到了一种侮辱。 一种至极的。 堪称伟力的。 至高的侮辱。 狄狛再也忍受不了，抓起僧人的衣襟，勒得他本就翻涌的脏腑搅得更碎，嘴中无声呕着鲜血。 “你……” “你他妈究竟在干什么？” 狄狛睚眦欲裂，眼球爆着血丝，几近是狂怒的质问着。 僧人感受到了。 命定之死。 “无论释尊割下再多的肉，天平依旧是倾斜的。” “因为……” “哪怕只是一只鸽子，也是完整的生命。”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僧人彻底失明，什么看不见了。 骤然间。 丛林深处传来一声狂啸，那种惊天动地的嘶鸣，那种来自远古的呼唤。 “啊啊啊……” 狄狛发出恐惧的大叫，连忙松开了勒着僧人的手，被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 无论是那阴影中的猛兽，或是这个僧人，都让冷冽的凛冬刮进了他浑身每一个毛孔。 这种恐惧，超越死亡，超越宇宙。 他退至河边，已退无可退，那阴影中的猛虎显出真身，缓缓向着狄狛踱步而来，那藏着整个太古宇宙的兽瞳，那狂暴的凶猛，无边的血腥与黑暗，世物屠杀的暴虐。 此时。 那跌倒在地，流成血泊的僧人，手臂颤抖着，从脖子上取下了满是血污的念珠，挥舞着，发出着动静。 “切记。” “切记……” “切……”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那猛虎狂扑而去，巨大而有力的爪子直接踩碎了僧人的胸腔，那血盆大口显出狰狞至极的獠牙，嵌入了僧人的脑袋，狂暴的撕扯着，随着脖子猛的一扭，整个脑袋爆为一片血雾。 死得不能再死。 狄狛完全恐惧，身体发着抖，颤颤巍巍的后退着，懦弱，孬种，诸如此类的词汇如山川湖海般填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跌下了那翻涌的愤怒之河。 骄阳似火，炙烤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回忆中的那些面目尽是欢笑，有关于反抗，有关于自由，但是分辨不清详细的词汇。 只有欢声笑语。 在脑中久久的轰鸣。 …… …… …… 怀特的运气霉到了一种神乎其神的地步，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作战目录第三位，阿诺德。 真正意义上，屹立世界绝巅的大恐怖之人。 自己因为副作用，倒霉到被超球体直接传送到这个人脸上，自助餐了属于是。 他马上开启星辰的暗示，试图着逃离。 一股伟力却使得他动弹不得。 砰！ 满是划痕磨损粗犷的左轮手枪弹仓一转，枪口绽放出致命的火舌，砰响一声。 没有任何量子隧穿效应。 贯穿了精神，物质，贯穿了一切的一切，甚至…… 贯穿命运。 磅…… 怀特的半个肩膀被打穿，粉碎为血肉浆糊飚溅到了墙上。 “是我……” “怀特，作战目录第九位。” 怀特连忙解释着，他并不知晓此人有着怎样的暗示，或是通天的能力，不过，是自己绝不能招惹的。 前三位和其他一切感染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对策局第一科的绝巅之人，胧，他甚至以一人之力杀死了目录上的第四位。 可对上这个人，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直接残废，再也没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只是不时有克隆体出来维护秩序。 但光是克隆体，也可以完虐所有指数2以下的人。 “怀特……” 阿诺德思索着，好像的确有这号人物，暗示能力极为特殊，有着超概率事件，只要有几率，都能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放下了左轮枪，却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只见怀特被炸碎的肩膀边上生长出了红绿色的线条来修复他的伤势。 “这是什么？” 阿诺德毫不见外，手直接薅了上去，扯下几根线条，在他粗粝的手上像蚯蚓般蠕动着。 即使是怀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以为阿诺德要爆杀自己的时候。 那红绿色的线条自行凝结，化为一只丑陋的怪虫，口器，复眼，节肢，几丁质憎恶外壳，所有难看的特征都在它的身上显现。 只是巴掌大小，在那里低鸣着。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中的无用泡沫。” “亦或者三者都是。” 怪虫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 阿诺德不是很懂，总之先打爆再说。 砰！ 一声枪响。 怪虫被打得稀巴烂，碎成了一地的血肉浆糊，淋在地上，恶心无比。 怀特大感震撼。 只觉得自己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一种清爽直抵天灵，依附的那个存在消失了一般，这就是第三位的力量么？ 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阿诺德并不知晓怀特任务失利的事，宽大帽檐遮盖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最好有着保暖措施。” 说完这句话，阿诺德关上屋门。 怀特穿着单薄的睡衣，傻傻的站在暴风雨中漂流在大洋的木筏上，阿诺德把他拒之门外，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也没有兴趣深究红绿线条的秘密，也不在乎怀特的能力。 “whatthefuck。” 鸽一天 如题，全勤可以用积分兑换鸽两天的假条 本月最后一鸽 《潜渊症候群》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61. 逃出生天 “sir！” “请下达指示！” “sir！” 一张张冷血空洞的面孔不带任何感情，旺盛过头的情绪和机械般冰冷的举动违和至极，如一只只幽灵在狄狛身边晃荡，将他团团包围。 他惊得浑身都是冷汗，猛吸一口气坐起身来，茫然四顾。 狄狛只在电影中看过这种建筑风格，完全东南亚式的，用原木和芦苇草搭建的木屋。 只不过残破异常，没有窗户这种东西，一截墙面是半敞开着的，望见了屋外密林，与此时狂风暴雨的恶劣天气，雨水把土壤全部淋成了稀泥。 他只记得自己跌入了汹涌的河中，然后就失去了意识，自己此时却在一座房子里，是又被给克莱恩的人逮到了么？ 屋内不仅只有狄狛一个人，还有一名穿着廉价绿色连衫裙的人，身形极为瘦弱，留着齐耳发，衣服被水给打湿，隐隐露出粉色的背心，背对着狄狛坐在地上好像在做什么。 狄狛不由分说，直接扑了上去，从后面双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里是哪里？” “把电话给我……” “我要打一通电话，没错，我要打一通电话。” 狄狛脸上的虎爪伤痕看起来狰狞无比，勒得女人脑袋涨红。 等仔细看到她的面目后，狄狛一怔，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对这边的人脸盲，不过这个女的怎么看顶天了也只有十五六岁。 被狄狛掐住，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反射性的咳嗽，但因喉管被扼住，大脑开始缺氧。 眼看狄狛就要把她给掐死了，才终于放了手，继续逼问着女孩。 她缓了一会儿，虽然被突然暴起的狄狛给吓到，但仔细比对后，目光依旧隐隐带着一丝憧憬，最终发出意义不明的模糊呃啊声，最后开始比划着手语。 先是指了指狄狛，然后指了指她的眼睛，双手食指外撇着，像是电视机天线。 狄狛完全看神了，这已经不是语言障碍这么简单了，仔细看了看她说话时咿呀呀的舌头，被割去了一大截，是无法说话的。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跟残疾人玩，虽然可能是她把自己捞了上来，也不知道漂到了哪里，看环境地貌并没有摆脱克莱恩的统治地带。 在这种穷乡僻壤，克莱恩这种小角色也能够呼风唤雨，只要一通电话打到sct总部，他要再杀一次克莱恩全家，这些年过去，可能又有小孩了，哪怕是他还在襁褓中的婴儿，狄狛也要直接碾碎。 “己肉饲鹰么……” “真是笑话。” 即使那画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但狄狛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撂下哑女直接走人。 虽然不知道这女的为什么会救自己，估计是自己太他妈帅了，哪怕是毁了容也是一等一的顶。 没想到哑女却拉住了狄狛的手腕，稍显稚嫩的面孔上有着淤痕，另外涂着不符合她这年纪的口红。 哑女支支吾吾发出聋哑喊叫，对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外面，比划着狄狛根本看不懂的手势。 “能别叫了么。” “你这条件赶快去参加选秀好吧，就算唱不出歌，同情你也会拿个安慰奖。” “别他妈来烦老子了。” 狄狛只想着怎么整克莱恩，还有地牢里遇见过的所有傻逼。 就在此时，外面除了雨声，还传来靴子在稀泥中踩踏的声音，通过半截墙望去，赫然是两个穿着军装的人。 “操！” 狄狛深知现在自己的状态连d级感染者都对付不了，一下子躲在墙角下，一脸郁闷，连忙找着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哑女见状立刻用木屋内的干草将狄狛给盖了起来。 “该死……” 狄狛属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躲了起来，干草落在身上刺得他浑身瘙痒难耐，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景象。 那两个军人慢悠悠走来，推开拦在门口的哑女，目光四处搜寻着，在视线要落到干草堆的时候。 哑女开始发出声音，干扰了军人的注意力。 两个军人说着狄狛根本不懂的语言，似乎是在说什么相当邪恶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极其猥琐的笑容。 哑女即使残疾，五官尚且秀丽，在青涩的加成，顿时令两个军人生出了邪念。 其中一个手朝着哑女的胸口前伸了过去，她本来并未推开，似是早已经习惯了，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啪一声拍走那只手，惊恐的盯着。 这一行为也触怒了其中一个军人，当即重重一巴掌将其扇倒在地。 狄狛没有妄动，发现草堆左侧的墙角竟然有着农户叉草用的集草叉，不过要是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接下来两个军人更进一步，其中一个把哑女压在身下，开始撕扯起衣服来，廉价布料的连衫裙根本禁不起成年人的力道。 哑女开始嚎叫起来，但两个军人更是欢喜，撕扯的手更加麻利，已经渐渐在进入状态。 就在此时。 咔！ 尖锐的铁叉直接插爆了站着军人的脑袋，狄狛狠狠搅拌一下使其暴死，压着哑女的人手忙脚乱，此时狄狛已经取出了这个军人的配枪。 砰！ 麻利的爆头，血液全部溅在了哑女的衣服上。 “干你妈的，普通人你装你妈呢？” 狄狛这段时间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拿起铁叉对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狂捅，像是在擀糍粑一样，一通狂锤，直到血肉模糊。 他庆幸自己很少用暗示战斗，看家本领没有忘，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不把你两个肾割走都是大发慈悲了。 当即用两人的配枪武装了自己，步枪就算了，太招人注目，这装备也真他妈差，还是莫辛纳甘，手枪也是最烂的那一种，不知道多少年捷克产的，检索了一下弹匣，只有二十多发，也聊胜于无。 克莱恩有够他妈穷的。 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哑女久久回不过神来，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狄狛扒着军人身上的所有东西，靴子，迷彩裤，背心，哪怕都是湿的，也穿到了身上，明显有些不合身，装模作样的贝雷帽和外套还是就算了，真被当成了克莱恩的人，还不会本地语言，那才是有够操蛋的。 “太棒了……” 狄狛翻出了一个智能手机，脸上的亢奋根本按捺不住，问题是还没有锁屏，但点开一看全是鬼画符般的鸟语，天书一样根本看不懂，虽然找得到拨号盘的图标，但国际通用的信号栏图标打着叉，显示服务区外。 “你妈的。” 狄狛琢磨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和哑女交流的办法。 262. 虚幻癔梦 “english？” “youknow?” “fuck……” 狄狛多次尝试无果，哑女只是用呆滞的表情看着狄狛，她也放弃用手语和狄狛交流了。 最后指了指狄狛，然后两根食指电视天线一样撇着，然后摆了摆手，再不比划手势了，略有些害怕的看着狄狛。 刚才的狄狛实在是过于残暴，反复对尸体进行着虐待。 “不用怕。” “我是个好人。”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还是他妈的道德标杆呢，大家都说好。” 狄狛笑着说着，他想到了和哑女沟通的办法，至少能知道这是哪个地方。 由于没有信号，互联网也进不了，用不了翻译软件之内的，狄狛只好打开了世界时间这一项功能，如他所料，虽然根据系统不同功能也不一样，但这手机上是有着国旗标识的。 他看了看天空，推测出大致的时间，找到了一列国家，找哑女一一确认，但哑女都是摇头，不过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拿过手机，退出了时间界面，将系统默认语言改成了英语，然后再打开世界地图，找到了那一行，用力点着。 狄狛看着英文名字，果然，自己在东南亚，一个叫柬埔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这周边地域曾经是致幻物贸易的黄金地带，可以无法无天，但自从sct革新了世界的黑色产业，工业化种植，以及用运输船光明正大过海关，这里已经成过去式，sct已经看不上了，所以才会让克莱恩那种丧家之犬称王称霸。 狄狛骤然间发现了，如果没有对策局的介入，以及sct的统治，局势会走向完全狂暴的状态。 这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拉锯战式的微妙平衡，感染者都被收编其中，没有时间去烧杀掳掠，而这些地方就不一样了。 感染者真正意义上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到有信号的地方，只要联系到sct的人，就能脱困。 所以说沟通障碍真的太操蛋了。 狄狛深嗅一口，试图直接读懂哑女的思想，却发现毫无卵用。 “算了。” “我润了，姐妹。” “再见。” 狄狛极为轻佻的敬了个礼，踏出木屋，橡胶军靴踩进了稀泥内，顶着恶劣的天候，准备朝西边走。 他脑子里有着世界地图的轮廓，只要到了海边，沿着海到一个海港城市，开化地带找个电话打过去，一切结束。 sct最高干部卷土重来，麦康纳那货a级的水平位置都坐得这么稳，自己虽然没有了战力，但是没有关系。 没想到哑女依旧拉住了狄狛的手腕，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不是吧，大姐。” “我也爱你好吧。” “嗒嗒dueruy咔咔咔……” “我还要去拯救世界好吧。” 狄狛学着当地的鸟语，乱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语言。 但紧接着她从十分神奇的地方取出了一张电影海报，狄狛咽了咽喉咙，没想到看似贫瘠的圣女峰也能藏东西。 哑女小心翼翼的把电影海报铺贴在地上，生怕损坏了，尽管雨水和少女的汗水早就将其浸透，折痕处裂开纸浆。 狄狛无语，但还是盯着地上的海报看了一眼。 瞬间。 如被闪电击中，直接令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因为海报上的并不是别人，而是狄狛本人，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令狄狛几欲作呕，而名字也被替代。 那是一个叫做db的英雄人物，在自由联盟西海岸领导着所有遭受不公的人，对抗着自由联盟腐败的制度。 海报上甚至还有着狄狛的天平名言，以及。 【只要不给人衡量的标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遭受苦难。】 【为不能思考的人思考，为不能作战的人作战。】 配上那大义凛然的面目，就仿佛真的一样。 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在sct对世界的渗透，为了对象征界进行破坏，在这种宣发下，狄狛早已经成为了享誉世界的伟大人物。 而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已经死了。 可实际上。 狄狛还活着，用着无比卑鄙的手段，掠夺走他人的性命替自己而活。 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的真面目。 看着狄狛完全愣着无动于衷，哑女有些急了，隐隐的在抽泣，只见她小幅度的掀起裙子，露出满是淤伤的膝盖，以及那些血淋淋被粗暴对待的撕裂伤，以及鞭痕。 那种触目惊心积年累月的暗伤，根本不是一两回。 任是谁都能理解这种事。 哑女在遭受着一些极其痛苦的事。 而她辨认了出来，辨认出来漂流到河边的人物，尽管他已经毁容，是前来反抗一切强权，瓦解一切不公，即使在孤立的绝境中，也能敢于直面千军万马。 狄狛捡起地上的海报，仔细看着上面的那个人，sct的最高干部，愚弄着整个世界，风光无限，和现在的自己判若两人。 骤然间，他有些恐惧，像是那林中的虎啸，或是那僧人语焉不详的咒语。 狄狛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露，骤的开始发狂，将这张海报扯得稀碎，全部扔在了地上。 哑女急得快哭出来，趴在地上摸索着想重新拼凑在一起，可被水渗透后的海报成了纸浆烂泥。 砰！ 狄狛面目凶狠，一脚踩在了哑女的手上，使得她吃疼，发出可怜的聋哑喊叫。 再也没有比那张脸更加恶毒的地狱，抽搐的眼皮和憎恶的绿眸，再也没有比这十恶不赦的怪胎。 狄狛抓起了哑女的衣襟，将其提在面前，悬至半空，无视那些令人心碎的啜泣。 “根本没有什么英雄db。” “只是坏人的骗局，让你们这些傻子上当，憎恶你们的政府。” “不过对你来说也没两样，无论是你们的政府，还是sct，都是一样的人渣。” “这里只有狄狛。” “盖天下有名的烂人。” “你上当了。” “该死的哑巴。” 狄狛扭曲的一声狞笑，将哑女摔在了地上，他有些恐惧似的，倒退了几步，随之不敢怠慢丝毫，靴子扎进了泥泞的地中，狼狈的向着密林深处逃去。 哑女瘫坐在原地，一直哭着。 但那种声音。 根本不惹人怜爱。 有的只是怪异的聋哑嘶喊。 直到狄狛彻底离去。 她是从地下妓院逃了出来，黑势力的打手一直在追她，当一众打手看到草屋里两具军人的尸体时。 “你这婊子都干了些什么？” 啪！ 一耳光重重甩在了哑女脸上。 这些打手都有些发懵，因为这些军人是那个克莱恩的手下，现在只好先处理尸体，希望能隐瞒过去。 但似是最后一丝信念都被摧垮，她双目空洞毫无反应。 从她被绑架至这异国，割下舌头的第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言了。 而那虚无缥缈的英雄，db。 只是存在故事中的人物。 263. 绝境 狄狛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意识有些恍惚起来。 暴雨愈演愈烈，密林中的土壤全成了稀浆，每走一步都深陷泥潭，靴子要没下去一小半。 骤的，小臂位置传来暴痛。 狄狛目光往上面扫去，不知不觉间，上面长出了一些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蛇鳞，丑恶至极，冰凉的雨水沁在上面，冷冽如凛冬。 这深入骨髓的极痛，就如在朽坏的龋齿中灌入冰液，直抵牙髓，冰冻着神经，蔓延向脊柱再暴涨上大脑。 “这怎么可能？” 狄狛试图用匕首剜去这块皮肤，但根本无用，重新生长出来的血肉依然盘扎着这种鳞片。 他明白，这是被异象反噬，潜渊症开始恶化的征兆，一旦蔓延到全身，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就会陷入狂乱，最后暴死。 但自己明明已经无法动用力量了。 最重要的是，只有孬种，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被深渊侵蚀，狄狛对此深信不疑。 血水混着雨哗哗流淌着。 狄狛五指痉挛，说不定是那僧人，他听说过，东南亚这块地方，也有着巫术一类的东西，叫做降头之类的。 干扰了自己的心智，使自己变得软弱。 “对！” “一定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他如是开解着自己，目光发着狠，顺着有河流的地方，一直朝下游走去。 淌过泥泞的道路，翻越一个又一个山头。 不知过了多久。 夜晚。 狄狛有些精疲力尽，在恶劣天候中穿行，异象反噬加上失去能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负荷这样的行动。 他骤的抬起头，看到天际处有着红紫相间的霞光，是城市特有的光污染。 狄狛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强忍住脏腑翻腾，加快脚步，到了一座山上的制高点，俯瞰着这座港口城市。 他打开杀死军人的手机，电量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一，但打个电话已经足够了，这里的信号满格。 在输入地区数字后，他手指颤抖的拨通了sct外谴部门的电话，只需要一个猛男过来，就能把这里的所有傻逼全部收拾掉。 输入所有数字后，狄狛犹豫了一会儿，拿下了拨通键，将扬声器放在了耳边。 幸运的是。 这个手机卡是有国际通话服务的，狄狛打通了。 一个矿产公司二十四小时在线的客服确认了狄狛的身份，二十秒之后转接到了sct的外谴部。 不等狄狛说话。 对面的女声传来了浓浓的惊讶。 “是……狄狛先生么？” “你不是在洛城……” …… …… …… sct。 外谴部。 和所有的客服中心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没有窗子，网格工位，堆成一摞摞的文件，来自全球各地的来电，以及联络员的回访。 “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我要请示一下部长。” 座位上接到狄狛电话，穿包臀裙的金发女人小嘴微张，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惊骇。 目光慌乱的扫视着整个办公室，试图找到外谴部部长。 而她的声音早就被听到了。 那个人身处消防通道的阴影中，看不清的面目，只能看到显现在灯光下一半的黑色军官服。 包臀裙没有怠慢，急急忙忙的拿下话筒，走到消防通道处，把电话给了外谴部部长，并有些惊恐的说，是从一个叫西哈努克港的地方打过来的。 …… …… …… 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应，狄狛有些焦躁，原地踱步，想到了白天那张诡异的海报，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看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足以完成了在洛城所拍摄影片的剪辑合成，以及所有宣发，再到进入人们视野。 自己究竟失去了多久的意识？可能不只一个月，他有着不详的预感。 “狄狛……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像是蟑螂一样，这顽强生命力怎么也死不掉。” “纵观被派去洛城的所有人，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外遣部部长同为峰会的一员，也是最高干部之一，与外派干部不同，处理着总部事物，在峰会中的地位仅次于首席和两位副席，优先权要在狄狛之上。 洛城的失利，作战目录的一些高端战力暴死，最重要的是所向披靡的教皇也死在了那里，sct投入了太多的力量，以及数之不尽的资源，使得sct伤了很大部分元气，狄狛难辞其咎，要承担起所有责任。 “随便你怎么说，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位置了。” “我现在遇到一点小麻烦。” “请立刻派人前来支援，最好目录前五十位的人，速度。” 狄狛认为，前五十位中随便一个，都能把克莱恩吊起来打，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霸占一地作威作福，自己必须替天行道。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有着另一个身份，英雄db。” “那些底层人别提有多么崇拜你了，你成为了一个象征，狄狛。” “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 “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的活在所有人心中。” 外谴部长嗓音冰冷。 “你什么意思……” “别他妈跟我鬼扯，有什么话直说。” 狄狛神色阴郁，他曾在峰会上看过那个男人一眼，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是这样的。” “仅仅是这件事，也可以用英雄涅槃的故事，让你发挥出最大价值。” “问题在于……你知道一些剃着寸头，穿着黑色制服，完全不要命的疯子么。” “他们正在……还是对你保密吧。” “你死了才是最好的，狄狛。” “我们必须完全根治这种极度狂乱的威胁，毕竟这个组织，是由你一手创建。” “那里……让我看看资料，是一个叫做克莱恩不入流的角色在统治，曾是sct的一员，因为并未侵犯到利益，只是任由他在那里暴力统治，等成熟了在进行收割。” “你和他似乎有一点小小的过节。” “真是难以想象，以你的本事，竟然还会求助，你被……深渊反噬了对吧。” “我这里也会派出精锐人员去抹杀你的。” “祝你好运，狄狛先生。” 嘟…… 嘟…… 电话被直接挂断，狄狛愣在原地，再打过去时，号码已经被对方屏蔽了。 “操你妈的sct……” “操！” 狄狛手指发抖，想直接把手机摔到地上，但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这样做。 骤然。 他感到一股寒冷，因为自己已经窘迫到，只有靠这部手机来苟延残喘的地步。 264. 英雄 海港城市的夜晚。 作为君主制国家，难以定论，但是极度落后的君主制国家，在全球化过程中，注定是后现代地狱。 军警只能说是君主的私兵，导致这里变成了犯罪天堂，只要定期上税，无论任何黑暗产业都是受到保护的。 在科技智能化的普及下，黑暗也更加智能。 电话诈骗，博彩，致幻物，人口贩卖，黑市交易，地下妓院，是受到军警保护的，在这里完全正当。 暴力，杀人，暗网肢解视频，以及更多重口到反人类的地步，在这里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在潜渊症扩散以后，这里更是百尺竿头，又上一步，将地狱演绎到了极致。 最恐怖的往往不是所谓的什么阴险深沉，颇有城府的黑白通吃的什么大佬，那只是当代网民贫瘠的幻想。 真正的恐怖来源于，愚昧，低智，原始，野蛮，在现代这剂猛药催化下，沦为至极的暴徒。 这些……脑袋缺根筋，只懂得杀戮和暴力的地痞流氓。 在这座失踪人口，外国人死亡率，本就高到离谱的海港城市，今天又创了新高。 这座城市的一个夜店。 门童说着鸟语，满脸的凶恶，看狄狛是个外国人，虽然穿着迷彩裤靴子，估计也只是撑场面而已，瞬间动了心思，准备将其绑架榨干所有劳动价值，再肢解拍成视频供暗网会员观看，最后再打包贩卖器官，一条龙服务。 砰！ 砰！ 两声枪响，狄狛受够了这些鸟语，受够了这些傻逼，他只想做回真我，手臂的异象反噬暴痛，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窝囊了。 两个门童的脑袋炸成浆糊，直接倒在地上。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语言不通，身无分文，狄狛想要喝酒，只好把所有人都杀了。 哒哒哒…… 哒哒哒…… 狄狛进入夜店，五光十色的照射灯和舞池使人迷醉，他不由分说，直接开枪就杀，无差别杀人，只要是可以动的，全部杀死。 砰！砰！砰！ 狄狛疯狂的开着枪，不到五秒，就打死了十多个人，霎时鲜血飚溅，惨叫盖过了夜店的音乐。 这首歌狄狛倒是听得懂。 sweetdreams。 这种场子是受到地方势力保护的，所有靓丽的坐台女统统可以外卖，没有钱的人可以去他们的地下妓院进行平民消费。 霎时间夜店一片骚乱，一部分看场子的人也反应过来，拿起枪对着狄狛射击。 即使狄狛失去了战斗能力，但仅凭这副怪异的身躯，也远非普通人能挡，这些人只是在给他送武器而已。 狄狛面无表情，被子弹打出一个个血洞也一声不吭，他脸上全溅着鲜血，平静的将这些人接连打死，再夺走一些人手上的枪，继续杀人，这阵骚乱跑出去了一大部分人，还有二三十人全部横死，整个夜店血流成泊。 他并不满足，抄起一把趁手的高脚凳，把所有还在抽搐的人，全部爆头，砰砰砰，全部被他砸成稀巴烂。 吧台调酒的侍者已经完全看呆了，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双腿发着抖。 砰砰砰…… 直到高脚凳的铁架支撑都被砸得弯曲，满是鲜血，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狄狛慢慢走到吧台，面无表情，只是比划着手势，要吧台后边酒柜后的酒。 “什么鬼地方。” 狄狛看到吧台有着死者遗留下来的烟和火机，毫不客气的拿过点燃。 音乐由于换碟的人死了，依旧放着sweetdreams。 “操。” “算了。” 狄狛觉得味儿有些不对，因为这玩意儿显然比以前吸的所有烟都要劲大，兴许是桑科植物，但是没有关系。 “你他妈看什么看？” 狄狛深嘶了一口烟，侍者似乎被吓傻了，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么，也敢在这种地方混，不过也许是跑不掉，所有人都深陷在这泥沼内，被恐惧和残暴互相制衡。 眼看侍者还盯着自己，狄狛不爽到了极致。 “我他妈……现在！已经废物到！” “没人上酒了吗？” 狄狛深嘶一口烟，沉浸在桑科植物的麻醉中，根本不行，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事业，自己要将所有傻逼统统杀死。 令狄狛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侍者，会说英语。 “你是db。” “你是那个db。” “你还活着。” 侍者颤颤巍巍的说着，看着夜店里所有死掉的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好像早就在脑中想象了无数次这些人死亡的场面了。 狄狛一懵，这哥们儿才是玩得变态的，自己都不爽，你都爽起来了。 不过等等。 “你也他妈认识我？” 狄狛乐了，sct真是把自己宣传了成了大名人，时代周刊上世界人物影响力，估计自己要他妈排到世纪top3内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除了sct对那部影片铺天盖地的宣传，激起人的“反抗”心理外，克莱恩出于某种未知的心理，似乎是要折磨自己提醒着什么一般，在周边城市并没有限制这些现象。 在那部影片中，是拍摄了很多关于互助会情节的，虽然把睾丸癌这三个不雅的字去除了，但一些精髓的东西依然还在。 侍者，竟开始复述影片《美好生活》中的那些话语。 “这世界是你的摇篮，也是你的陷阱。” “人类的意识，是生物进化中的一个悲剧。” “我们对自己认知太多，被外界塑造太多，都被拥有自我这一幻觉奴役了。” “就像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聪明的人也必须操控愚蠢的人。” “现在，蠢人要反击了。” “只有死死攥紧拳头，这样才不会被恶人钉在十字架上。” 侍者喃喃说着，看着狄狛，如同看着一个……神。 狄狛完全懵了，自己的影响力，真的达到一种……享誉世界的地步么。 侍者被绑架至这里，最开始做一些网络诈骗的工作，发现他有着调酒这项技能后，才让他强制在这个夜场工作。 他试过向那些军警求助，但他们也是这些势力的保护伞，有着利益往来，反而被一顿毒打。 自从《美好生活》广为流传之后，这座海港城市所有被贩卖诱骗到这里的人，都开始期待着。 期待着继承了英雄db遗志的组织，sct会来解放这里，尽管遥遥无期。 但是现在。 他甚至看到了，狄狛本人。 而刚才他一通乱杀的行为，完全符合……英雄db的壮举。 “请你……” “救救我们。” 侍者还有一些朋友被困在这无间炼狱。 而这是狄狛生命中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 并不是被他凌虐到濒死的人在求饶。 而是一个…… 出于信任和崇拜发自肺腑的请求。 265. 第三无聊的事 暴雨倾盆，瓢泼如注。 在得知狄狛逃跑的消息后，克莱恩杀掉所有办事不利的看守后，立马派手下将去周边城市搜寻狄狛的下落。 唯有这个男人，一定不能放过。 说实话，他对这张脸有着恐惧，是一种……已经憎恨到极致的奇妙恐惧，生怕再遇到他时，自己依旧软弱，依旧无力。 所以他要克服这项恐惧，就算sct把英雄db的海报铺满了整个世界，甚至是这东南亚的不毛之地，克莱恩也没有阻止。 他必须时刻盯着那张脸，克服自身的孱弱，克服那暴虐的过往，直至强大到可以将他任意凌虐。 而狄狛被sct抛弃，也使得他失去了理智，在夜场大肆杀人，不计后果的引起骚动，兴许只是想要来最后一场狂欢。 这愚昧的行径导致了相应的后果，克莱恩的手下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他们在这个国家可以横行霸道，因为克莱恩是这里的实际握权者，可以随时处决国王。 不下十个穿着军装的感染者陆续进入了夜场，将狄狛团团包围，面目凶恶，说着意义不明的鸟语，步枪枪口齐刷刷对准了狄狛的脑袋。 侍者本心脏一颤，下意识想要蹲下去。 但骤然间。 一种伟力突然来临，灵光一现，好像一种确凿无疑的信念在瞬间萌生，但却无法捕捉到具体的词汇。 整个世界的平庸和愤怒早已经将他的力量消磨殆尽，而此时，一种信念拨动着他内心最深处的弦。 砰砰砰！ 枪林弹雨在迷醉夜场的炫目灯光中增缀着灿烂的火舌，在狄狛恍然之间，已经被好几十发子弹打中，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狄狛远远低估了那种疯魔般的崇拜，或许他们渴望的并不是英雄db，只是渴望着，自我的尊严。 侍者翻越而下，替他挡下了接下来所有子弹。 原因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就凭他是……英雄db。 “没有牺……牲，我们……将……” “一无所有。” 他带着笑容，几乎是带着狂热的说完这番话后。 砰！ 一颗子弹将他的脑袋炸成了浆糊。 紧接着，这些感染者军士的异象纷沓而至，全部席卷向狄狛。 不知道是感染者的异象，或是桑科植物的威力。 狄狛失去了意识。 陷入久远的追忆。 …… …… …… 那是在很小的时候。 狄狛老爹最爱做的事情，有三个，一个是看电视，一个是喝酒，还有就是打人。 他怀疑狄狛是他老婆和其他男人搞出的野种，这条推论相当合理，因为他老婆的确婚内出轨，和数不胜数的男人搞在一起过。 他把所有原因都归咎于社会，阶级，金钱。 “电视上说的没错。” “所有的问题都来源于这种糟糕的制度。” “这些卖国贼将同胞视为牲畜般剥削，生产总量是不变的，富人要越来越富，只能靠穷人越来越穷。” 狄狛只有八岁左右，身材矮小，目光阴狠无比，在积年累月看着这些口嗨时政的新闻后，他知道什么能讨得底层人欢心，媒体洗脑，精神阉割，对自由的追求。 他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个孬种停止抱怨，即使是他的父亲。 “你以为说这些话就能让我开心么？” “你要成为一个男子汉，狄狛，必须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如同我在战场上一样。” 狄狛老爹看到狄狛，就会想起那个婊子出轨的事，灌了一口酒后，电视上依然在播报着时政新闻。 开始了除他看电视，和酗酒外的，第三个爱好。 狄狛面无表情，自觉关上了房间的门，不让邻居听到酒瓶破碎和铁锹殴打的声音。 十年后。 当狄狛再一次推开家门，他已经身材高大，今天特地回来，拿自己十八周岁的成人礼。 “今天还是别喝酒了。” “如果战胜的只是一个醉汉，那将毫无意义。” 狄狛看着沙发上还在喝酒看电视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 “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你这样的人能扫死十个。” 他的父亲已经有些衰老，但曾经作为军人的高强度身体，依旧魁梧有力。 但在全盛状态的狄狛下，他被打得半死，摁在地上一通爆锤，打得头破血流，即使如此，他父亲也依然没有求饶。 “来吧，杀了我。” 狄狛老爹如是说着。 然而狄狛并没有着急下手，只是平静说道。 “实际上我去拜访过那个女人，你的老婆。” “她的新婚对象并非什么富豪，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真实情况是，并不是你认为的，弱者的被害妄想。” “只是你……纯粹是个管不住女人的孬种而已。” 狄狛有力的拳头砸在他老爹脸上，能听到骨骼破碎的声音。 他老爹吐着血。 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你现在当着犯罪分子的小头目对吧。” “你只会越来越强。” “是我成就了你，让你变成了一个……” “真男人。” 他老爹狂笑着，面目狰狞无比。 话罢。 狄狛拎着他的衣襟，将他…… 打得半死，不成人形。 血全部溅到了他的脸上，可他目光中依旧没有任何波动，直到他老爹动静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只气若游丝的时候，才停下了手。 因为他还等着正规程序，继承这孬种最后一点遗产，虽然不多，只有这座房子，但也足够了。 狄狛缓缓站起身来，到破败的盥洗室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手后，坐在他老爹的沙发上，喝着他老爹的酒，看着他老爹最爱看的时政新闻。 “操。” “真是他妈一群傻逼。” 狄狛看着新闻中的人吐槽着，灌了口酒。 “这种感觉……居然不赖。” 狄狛根本没有把过往的事放在心上。 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就是裸体。 第二无聊的东西，是诚实。 而第三无聊的东西，就是悲惨的过去。 这些只是无关痛痒的小插曲罢了。 因为这就是…… 真正的男人。 …… …… …… 一盆冷水将狄狛从梦中惊醒。 宽阔得如同宫殿般的办公室，室内泳池中瑟瑟发抖的比基尼美人，还有面目冰冷的克莱恩。 克莱恩揪住了狄狛的头发。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么……” “曾经……我觉得你无比的强大，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人。” “不过，看到如今的你如丧家之犬一样东躲xz。” “我发现了一件事。” “无论是怎样用邪恶和暴戾来伪装自己的狂人。” “在血淋淋撕下他的面具后。” “也只是肉体凡胎。” 克莱恩平静说着，在这一刻，他终于完全克服了恐惧，看着狄狛，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266. 信徒 南极。 大陆边缘的哨站。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冰天雪地中，制服寸头男对着阿诺德说着。 怀特大感震撼，他莫名觉得有些发憷，哪怕是在sct中见过了那么多的疯人，这些寸头男仍然别具一格。 怀特只觉得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在这平均气温零下四五十度的南极，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尽管还未登上大陆，他已经冻得遭不住了，但这种鬼地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 他不敢再开启暗示了，必须等厄运摘除后再使用，自己已经倒霉到直接传送在阿诺德脸上，下一次说不定直接去他妈外太空了。 “我需要和你们的长官谈话。” 阿诺德的嗓音，比这凛冽极地，更加为之冰寒。 然而寸头男只是机械式的重复，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如拓荒时期的西部快枪手一样，寸头男话音刚落，左轮枪已经开始冒烟了，脑袋上已经穿了一个血洞，直杠杠倒在地上暴死。 “你在执行什么任务，太他妈吓人了。” 怀特喉咙滚了滚，既然是第三位执行的任务，那必定不同凡响，而且位置是在极地，这些打扮得差不多的怪人，说不出的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阿诺德根本不鸟怀特，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径直一人踏上极地之路，向着内陆行进。 …… …… …… 东南亚。 克莱恩的宫邸。 令他意外的是，那僧人，竟然会舍身相救，去救一个这样的人渣出去，这已经证实了。 他所谓的度化，是完全荒谬且可笑的。 只是一个疯人罢了。 狄狛面无表情的看着克莱恩，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是把自己从河中捞出来的哑女，此时也被克莱恩绑了起来。 “我多么希望，你也有着家人。” “这样我也能手刃他们一遍，才能解心头之恨。” 克莱恩一手拉过哑女，在调查中，有人目击到这个女人救了狄狛。 “你是那样狠毒的人渣。” “就算我将她凌迟碎剐，你也不会有任何喜怒。” “你根本不在乎。” “可笑的是，你这种人居然还颇负盛名，英雄db，所有人都为之着魔。” 克莱恩平静说着。 哑女冷峻的看着狄狛，目光极为复杂。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悟到了什么一样，笑了一下。 这使得克莱恩狂怒。 直接捏爆了哑女的脑袋，血浆炸裂，身子也为之爆碎，心肺大脑全部涂在了地上。 看到那朵鲜血之花盛放，那亘古的无助被整个世界的愤怒碾碎。 狄狛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自己会被异象反噬，却抽调不出任何力量。 “我一度死去。” “但因果未消。” “又返生于世。” “我必须完成……神明未竟的事业。” 狄狛如是说着，他要解决所有的不负责孬种留下来的烂摊子。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 “我会折磨你，直至世界都为之终结。” 克莱恩对狄狛的恨，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早已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中反复熬炼，成了令人发狂的毒药。 就在他狂笑间。 完全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地上根本没有鲜血和内脏，哑女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就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 甚至没有感受到那死亡的痛苦似的，只是呆滞的，奇妙的打量着自己身体。 而狄狛这边， 砰！ 他半颗脑袋突然炸碎，半边身子也爆开来，血红内容物流了一地，与哑女所受的伤势一模一样，就仿佛转嫁到了他身上一般。 “这怎么可能？” 克莱恩倒退几步。 只见狄狛创口处生成银色鳞甲，光芒大盛。 狄狛发现了，那些早就深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绿色阴影，只见他左手生成了一柄匕首，将自己体内所有绿色的物体全部挑出，他分不清哪些是远古中的绿色暗影，哪些是血管筋脉。 只好将其全部挑出，全身是血，连同自己的眼睛也给剜了下来。 他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状若疯魔。 正义的暗示。 缓缓催动。 一杆秘银天秤的虚影，出现在了狄狛背后。 克莱恩双脚不听使唤，竟吓得在原地不动，他不明白，这是狄狛又一次在愚弄自己，或是说和深渊共鸣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他无法接受。 咔！ 狄狛血淋淋的手抓住天平的一端，只听一声宏伟的断裂脆响，生生的将其掰断。 是的。 自从冲锋队的人开始替自己死去时，正义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己被那种伟力，那种至刚至阳的力量拖回了人世。 孬种。 是回不来的，只有至极强者。 死而复生，令他人替代自己死亡。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加软弱和无能的力量，正是如此，才无法突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达到至强的境地。 就如同释尊己肉饲鹰般。 这世界就像是一个天平，按邪恶到正义以1到10升阶排序，当一种普及的标准或规范处在2或者3的时候，如果只用5的方式来行事，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只有用8或者9的方式行事，给天平加上更重的砝码，才会让一切慢慢回到正轨。 从最开始到刚才，都只是愚人的玩笑，荒诞的谬论。 终于。 狄狛自身…… 上秤了。 …… …… …… 南极。 随着阿诺德杀死了一个寸头男，几个小队上百人的冲锋队又围了上来。 果然如情报所说，这个第四方势力，在这极地筹备着至极恐怖的事。 砰！ 阿诺德只是开了一枪。 这一百多个人全部爆为血泥，就像这一枪并不是打在现世之中，而是贯穿深界，直抵命运漩涡。 你不是你的职业，你不是你开的车，也不是银行账户里的钱，更不是穿在身上的衣服，甚至不是你的名字。” 无论是你多钟爱的一切，终将有一天会抛弃你或死去。凡是你创造的一切有一天都会被扔掉，凡是你感到骄傲的一切，有一天都会成为垃圾。 如果你找到跳脱自身局限的方式，那也是个陷阱。想要逃脱陷阱的念头，只会加强陷阱的束缚。 别做你想做的事。 做你不想做的事，做那些被训练到你认为完全错误甚至是反感憎恶的事。 福祉的反面，上帝的对手，成为骗子，坏蛋，恶人。 宇宙正在不可避免的热寂，一切都在溃烂的腐坏。 做你害怕的事。 这样一来，你会发现，平凡的事物成了万能的暗示，隐藏在万物背后的意义忽然变得明朗。 一切都变得意义深远。 以往所感受的陈旧世界，也只是一个过世之人。 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血肉淋漓。 等阿诺德反应过来时，这些冲锋队成员，皆是毫发无损。 似乎是什么伟力…… 转嫁了他们的苦痛。 一切都将抚平，甚至是饥饿。 一切都将消弭，甚至是羞耻。 …… …… …… “就像哥布伦发现新大陆。” “就像弗莱明让面包发霉。” “真正的发现来自于混乱，必须前往看似错误，愚蠢，甚至是白痴的境地。” “才能找到……” “真理。” 狄狛眼眸湛蓝，剃掉了自己的所有头发。 就如同每一个…… 信徒。 267. 世界 上百人消亡的极致痛苦，全部转嫁到了狄狛身上。 他再也无法死而复生了。 所有愿替他而死的人，狄狛转嫁着他们所有的饥饿，寒冷，苦痛。 甚至是…… 耻辱。 这与深渊抗衡的无匹的精神。 仅凭这份超绝的至强力量，他顽强抵抗着，饶是如此，在作战目录第三位阿诺德随意一击下，也使得他身体发颤，鼻血横流。 这种极痛，无法用语言描述，非要说的话。 似是剖开了整个身子，往其中倒入密密麻麻的铁钉缝上，再来上一趟跳楼机的秘密旅行。 那些颀长发丝杂乱铺陈在地，脑袋头发被剃到一厘米不到，几乎是用刮的粗暴方式，绽开几道血淋淋的刀痕。 狰狞的虎爪伤痕，格式化般的寸头。 就像是所有被训练到对暴力完全迟钝的实验室动物。 就像是…… 所有被发射到太空里的猴子。 仿佛整个宇宙的羞辱都被灌进了克莱恩的脑海，这个男人，奸杀了他的妻子，屠杀了他的孩子，甚至连中风瘫痪的老人…… 而此时此刻……竟然像在被什么伟力感召一般，就像是众望所归一样。 这是…… 整个宇宙的羞辱。 就仿佛是所有事，无论是投毒，纵火，凶杀，轮流施暴，在这个宇宙中完成的第一刻起，就自动正确了。 “到此为止了。” “你不会想继续留在这里的。” “离去吧。” 伴随着灵魂的撕裂，仿佛整个太古宇宙的力量都从缝隙里涌入狄狛其中，轻盈无比。 “到此为止？” “我妻子被你羞辱后凌虐至死，甚至连瘫痪在床上的老人你也没有放过。” “他们都是无辜的。” “就算是杀你……一万遍都不够！” 克莱恩精神接近崩溃边缘，展开了领域，霎时周遭雷电翻涌，规则不复存在，在这宫邸中，他就是唯一的主宰。 如天罚神雷重击在狄狛身上，任由那些皮肉被电流烤得焦糊。 “人总是过分美化自己的记忆。” “行将就木之人，与其插着胃管毫无尊严的活着，不如痛快了断。” “而至于你的孩子……” “他们被保护得太好，就如同世上的每一个废人，即使上了高中，也只会像娘娘腔一样哭泣，只是断了一根手指而已，就会嚎啕大哭。” “我从未强迫过你的妻子，她只是荡妇而已，主动索求着欢愉。” “这世上最大的幻象，就是无辜。” “不过都无所谓，就算真如你想象的一样，也丝毫没有意义。” “杀掉他们，只等同于杀死汽车，吸尘器，芭比娃娃，抹去计算机磁盘记忆，或是烧掉书本。”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都是被批量生产的货物罢了。” “是因为我，才会令你在这里如帝皇一般，你在这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远远要比贪图你钱财的荡妇……贞洁上百倍。” “让你挣脱了这些充斥着羞辱与盲目的枷锁，是我成就了你，让你成为了一个……” “真男人。” 狄狛面无表情说着，再也没有昔日的癫狂，真理必须得是毫无嬉笑的严肃。 “这不可能！你在说谎！” 克莱恩继续催动着暗示，弧光大盛，电芒暴涨，一道霹雳直贯，炸碎了狄狛的一只手臂，若是s级以下的感染者，早已经死了上百遍了。 而狄狛，在曾经就可以完全碾压克莱恩这种级别的感染者，何况是现在。 “真相和山巅上的空气相似，对弱者来说都是吃不消的。” “既然如此。” “溺亡在你的幻想之中吧。” 似乎是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就像所有的pt型感染者，领航着所有疯狂的意志。 不同的暗示在狄狛手中的体现。 魔术师，太阳，死神，教皇。 一拥而上，都汇聚成正义，如一柄悬在克莱恩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整个世界的怨恨与愤怒都在克莱恩的眼中燃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第二条规则是。” “不能有任何疑问。” “只是放手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克莱恩。” 磅！ 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头顶上砸下，直接将克莱恩碾碎以为一滩血泥，死得不能再死。 看着克莱恩死去，怪异的是，围在屋外的，他所有手下的军士，不仅没有半点愤怒，甚至脸上都挂着古怪的笑意。 连同泳池在还在瑟瑟发抖的比基尼女人，也是……如释重负般。 就在此时。 一张宏伟到有些夸张的办公桌，上面的座机传来了响铃声。 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下，狄狛缓缓走过去，拿起了话筒，慢慢放在耳边上。 “请问，找哪位。” 除了南极上。 冲锋队……兴许不该用这三个字来替代他们，因为他们的规模，在病毒般的扩散下，已经形成了一种全球性组织。 况且冲锋队这个三字，也只是在没有任何词汇指代下随意的称呼，他们没有名字，仅仅只是一个组织而已，仅此而已。 除了坐落于南极的总部，在各州大陆还有着数之不清的地下据点，都是……统一的寸头，统一的制服，统一的世界地图，统一的专业战略标识。 他们的情报网无孔不入，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恐怖的，恐怖组织。 狄狛在港口城市现身一事，很快就被收录到他们的信息库之中，派出一个据点的专人调查。 电话另一头似乎是辨识出了狄狛的声线。 平静说道。 “sir，请下达指示，sir。” …… …… …… 南极。 阿诺德的左轮枪冒着青烟，可这些寸头男怎么杀也杀不死，令他陷入了相当程度的困惑。 算了，无所谓了。 总之要朝内陆前进，找到他们位于极点的总基地，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这个组织令峰会相当不安，即使是狄狛亚修两人在洛城的失利也没见他们这么惶恐过，有必要查明其中原因。 阿诺德收起左轮枪，继续步行向南极内陆，那些冲锋队成员每到进入一千米的圆形范围内，就会自行爆碎。 怀特本来不想跟着，但现在开启星辰暗示是极其不智的，与那些恐怖的寸头男交手怀特本能抵触着，阿诺德完全不鸟自己兴许是好事，南极是禁止旅游的，只供科考人员工作，趁机开开眼界也不错。 几天之后。 他们终于抵达了极点，冲锋队总部，一栋漆黑无比的巨大建筑周遭，还有着……核试验场所。 “whatthefuck？” 阿诺德摸着下巴，有些惊讶。 268. 切入点 北美，自由联盟。 堪萨斯州。 自由联盟的平原面积占了国土一半以上，尤其是中部地区，经常会出现龙卷风的恶劣天候。 但是今天却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平原，平原，还是平原。” “这里的风景太无趣了。” 紫罗兰把头发染成了赛博式的紫色和蓝色交叠的渐层，银色皮夹克上的亮片在阳光下反射着有些目眩的光彩。 她穿着鞋子，整个人都躺在汽车后座上，但因为身高问题，只好卷曲着腿，百般无聊的玩着手机。 罗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拥有着能够解读原初抄本的能力，所以不得不带上他。 除了在南太平洋事件格外专注外，对策局更是对这本书的事高度重视，派了第一科最为强大的几个探员之一，和胧一个级别的人物，和两人同行，从传承已久的第三方术士势力中，偷窃或是说……抢劫原初之书的真页。 “你们两个……谁能来开车。” 第一科探员一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罗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神棍。 书上不是这样说的。 我不能这样做，这并不在命运的轨迹之中。 我不能开车，就算我坐上了驾驶位置上，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被世界修正，最终开车的也不是他。 第一科探员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话，而且这个人惜字如金，不是盯着那本天书看，就是在闭目冥想，再也没有比这更无趣的人。 至于紫罗兰倒是喋喋不休，只不过，她是纯粹的懒而已。 “我的驾驶技术相当不妙。” 紫罗兰刷着萌宠视频，用做了美甲的手指头点了个赞。 “这并不重要，我已经很累了。” 第一科探员已经连续开了两天一夜，就算是使唤牲口也没这么使唤的。 一下子落差极大，本来是被第一科供起来，用不完的钱，各种权利不要太爽，而这下子变成了这两人的司机简直保姆了。 “只管开车好吧。” “我随时可以叫我老公来揍你，你这身子骨，很快就会被他打趴下。” 紫罗兰心不在焉的继续刷着手机，太困了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完美的曲线一览无遗。 “你老公是谁？” 第一科探员人傻了，这种女人还有老公呢？不知道是哪个冤种。 “说出来吓死你。” “柯林没听过。” “k总听过吧。” 紫罗兰胡掐着。 “额……” 第一科探员目光呆滞，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确看到新闻自由城爆发了一次超绝者之间的战斗，潜渊症彻底暴露在公众视野，社交网络上也不对敏感词进行封禁了，那样会令人感到处于高压统治。 几乎所有人都往乡下躲，许多大城市开始停转，局面不容乐观，网络上到处都是有关感染者的视频。 想必对策局也是时候祭出杀手锏了，既然已经完全摊牌，不用藏着掖着，就可以将所有优势都发挥出来，将特制弹药分发至官方授权的民间义勇组织，对付一些低级别的感染者绰绰有余。 并不是随便挑个感染者都是教皇或者k一类的人物，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c级以下，用特制弹药突突两下，直接烧到渣都不剩了。 看到第一科探员无语的表情，紫罗兰怒了。 “你不信是吧。” “我现在就打给他。” 紫罗兰拿出私人手机，从后视镜中狡黠的盯着第一科探员，在拨号盘中输入了柯林的号码。 …… …… …… 自由城。 皇后区。 因为破坏的道路问题，相对于其它城市，自由城交通瘫痪，修缮完成需要不少时间，人口流失得远要比其它城市更少。 但第四科并没有遵循最高指挥部的指示，给一些民间武装组织授权，装配可以对付感染者的特制弹药，而是……什么也没做。 使得自由城的局势远要比其它地方更加混乱。 虽然并没有像洛城一样，无数暴徒开始洗劫商店，纵火杀人，相对于平静。 但随着股市崩盘，经济通胀，潜渊症的扩散，一股比洛城更为凶猛的触底反弹正在酝酿，只是在等着某个时机。 皇后区的一家快餐店内。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相当不冷静。” “想必这几天，你应该恢复了一些理智。” 第一科联络员，在柯林与作战目录第九位战斗结束后的当天晚上，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到最后柯林还是没有杀他。 他告知了柯林第一科内部，以及最高指挥部的一些情况，现在最高指挥部的大人物间的确发生了不少分歧，对一些事件持完全相反的态度。 但就从他的立场，以及他的上司来说，是偏向保守的一派。 这实在有些滑稽，在兵临城下，世界命运不知走向的情况下，这边居然还在发生着内斗。 不过最近又发生了相当罕见的事，sct的一部分力量不再用于维持对欧洲的统治，也不用于登陆北美，而是无差别的抽调向全球。 看来他们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依然保持着一种相当微妙的均衡。 第一科联络员也告知了柯林sct的老巢，和对策局的最高指挥部的位置。 因为他明白。 就算柯林知道也没用，sct的老巢，在世界的艺术中心，欧洲的艺术之都，那里被他们所提拔的傀儡政权完全统治，而自身则伪装成了矿业公司，最高干部们通常都在那里集会，有时也会在其它地方。 这则消息基本没用，因为其后的幕后人员，峰会的首席和两位副席，他们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不见踪影，极为神秘。 先不说柯林能不能一人灭掉他们的总部，就算灭掉之后，也能迅速再从另外一个地方建起。 这场战斗并不是直来直去的你死我活，而是隐匿的，迂回的，武力固然重要，但智慧，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对策局的最高指挥部，联络员只知晓是在不断移动的，并不是建筑，有可能是末日飞机，有可能是深海中的潜水艇，但具体的就不知晓了。 作为人类最后的战略地点，在第一科的保密体系内被划为最高级。 此时柯林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发现是紫罗兰打来的，毫不犹豫的接听。 但她只在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内容，柯林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们必须杀掉第四科的负责人，哈里斯。” 柯林坚决说着，当然还有麦康纳。 “不，我们暂时不能动他，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合乎最高指挥部命令的。” “我们得从其它地方下手。” 紧接着联络员从公文包出取出一摞照片，上面拍摄着两个人，他们先是在红灯区出没，然后拐了一大批失足妇女进行冷饮店的工作，被线人捕捉到了，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269. 未竟的事业 计程车公司总部。 麦康纳坐在办公室内，询问外遣部作战目录第七位何时抵达。 他在等一个正确的时机。 即使是用膝盖想，自由联盟政府也有用于在特殊时期的赈灾救济金，以及很多储备物资。 避免在工业停转的时候，公信力进一步崩坏，而造成在病症蔓延的情况下，所有人各自为战，进入争夺物资的大逃杀模式。 要等到他们弹尽粮绝，才可开始下一步行动，而现在他对州议员意识中埋下的种子，已经生长到根深蒂固的程度，可以完全控制他，来获得重要情报。 他已经派人去拦截所有押运物资的车辆，要将自由城内所有人的活路掐断，这个阶段将维持到自己将第四科以及政府所有武装力量完全毁灭。 那时候自己分散在各地的日用品食品工厂，通过海运等方式运输至自由城。 必需品和垄断权相结合，就获得了真正的核心利益，那就是发币权。 遵守规则的人始终是处于受制状态，唯有创造规则，才能真正的统治一个地区。 但让他隐隐不安的是，听到他手下说，整个北美，都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仿佛是有着组织什么想法跟他一样，而且做得还比他更好。 几乎在所有州都有着那些人的踪影，隐匿的，迂回的，控制着一些生产行业，是一个极为高效，远比对策局和sct高效到不知多少倍的组织。 经他手下的一些调查，背后的那些人员几乎都是剃着寸头，穿着统一制服，就仿佛是什么后现代邪教一样。 他在sct总部的情报网内查询，发现了一件更了不得事，这些人不仅是在北美，而且还控制着全球的海运，还有着贵金属产业，甚至洗劫走了很多军备公司的尖端科研人员。 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乎是一夜之间扩散全球，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吞并着sct所掌控的产业，总部说已经在派专人处理，但麦康纳表示存疑。 无论是哈里斯的暧昧态度，怀特的战败，以及对策局给民间组织官方授权分配特制弹药，都让麦康纳有些不安，更别说这些怪人。 随着潜渊症公之于世，那代表sct的优势荡然无存，虽然潜渊症会蔓延得更快，但对策局也可以动用一切手段了，可以像sct一样，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所以说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时候脆弱到一句话就能攻破其所有心理防线，有时候也会咬着牙，挺过远超想象的难关。 象征界的确受到了重大创伤，但剩下的人，意志将会被激发得更加顽强，除非是又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来临。 “还有三天么……” 麦康纳听着外遣部那头的回话，sct在洛城一役本就大伤元气，现在又疲于应付新的危机，第七位仍然会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总之有了实力保障。 不过…… 柯林真是一个偌大的威胁，比起坐轮椅的胧来说，这种活蹦乱跳的超绝者太吓人了，杀死了教皇不说，怀特也被干倒了，不知道第七位能不能顶住。 总之，就算他来了也不让他刚正面，由于第四位暂缺，不知道能不能把第五位和第六位给拉来。 毕竟自由城这边，是影响世界命运的决定性一役，不亚于其它任何行动。 挂断了外谴部的电话之后，麦康纳闭上眼睛准备小歇一会儿。 但半分钟之后，座机电话铃声响起。 霎时他眉头紧皱，一般情况下，是没人知道这个号码的，他看着陌生的来电显示，区号甚至不在北美，而且甚至辨认不出是哪个国家，似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麦康纳有些犹豫不决。 最后还是拿起话筒放在耳边，严肃问道。 “你是哪位？” 麦康纳说罢。 话筒另一边并没有答话，只有隐隐传来的电流杂音，沉默了五六秒之后，一个麦康纳有些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连我都忘了么。” “九年前的那次运毒，我们一起杀了二十多个dea的人，当时他们开着武装直升机，但还是被我们给干掉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麦康纳仔细想了一会儿，的确记得这件事，在和西伯利亚一个帮派在南美交易的时候被找上了门。 脑海中一道炸雷穿过。 “你是……狄狛？” “你还活着？” 麦康纳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着，正是那次交易的时候，认识了狄狛，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疯人，那时的他只是血肉之躯，直接从上百米高的楼上跳下，扒上了那架直升机的软梯，虽然中了不知道多少枪，但神奇的没有挂掉，将所有条子杀光之后，让交易有惊无险的完成。 虽然由于dea的介入，死了不少马仔，但这些人的命是不值钱的。 也是因为那次交易，在之后几年，他所处的西伯利亚组织衰弱，才被麦康纳引荐到sct，最后一步步登上最高干部的位置。 “差不多可以这样说。” 狄狛不带任何感情说着，简单利落。 麦康纳觉得有些不对味，通常情况下他会说一些色情笑话，一通电话里基本百分之九十都是没有营养的喋喋不休，神吹鬼吹。 “是变成国际巨星让你有了偶像包袱么。” “你在哪个鬼地方，这区号也太陌生了。” 麦康纳认为有些古怪，既然狄狛还活着，应该回欧洲的sct总部才对。 “sct。” “在追杀我。” “你是在自由城对吧。” “决定世界命运的一役。”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他的声音完全冷血空洞。 “sct在追杀你？” “为什么？尽管洛城的事需要有人担责，但作为最高干部……” “你在做什么？” 麦康纳一直都知道狄狛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他可能在做着与sct理念相悖的事物。 “筹备一些……重要的东西。” “我在完成上帝未竟的事业。” 说罢。 狄狛挂断了电话。 麦康纳的话筒之剩下绵长断续的中断声。 他除了一脸茫然还是一脸茫然，事情貌似越来越复杂了，尤其是听说那个传承已久术士组织，也在蠢蠢欲动。 真是麻烦，麦康纳揉着太阳穴头疼无比。 如果有个人出来操翻所有扯淡的一切，就再妙不过了。 “刚才是……狄狛在给你打电话？” 和麦康纳一同被指派到自由城的最高干部，从阴影中现身，如是问着。 文学网 270. 自由女神 布鲁克林区。 道路的修缮工作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铲车运输车不间断的清理着碎石，新一代的压路铺装机器效率快得让人不敢置信。 火箭抽着烟从快餐店的玻璃，看着外面那些道路，怕是一周都不要就可以完全搞定，听说曼哈顿那边基本已经搞完了，毕竟作为自由城最标志性的城区，甚至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政府的效率高到有些离谱。 最恐怖的是。 快餐店的电视里的广告劲爆至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伊索寓言安徒生童话迪士尼之木偶奇遇记爱丽丝梦游仙境一千零一夜。 “你妈的！也太操了吧！” 火箭人都傻了。 【潜渊症。】 【是一种扩散全球的高危疾病。】 【其他大陆深受其害。】 【部分造谣者把这当成了一种神秘的未知诅咒。】 【但在顶尖科员团队的努力下，已经被纳入科学范畴。】 接下来电视里开始播放一些白大褂科学家一些相当学术的报告，完全不提象征界之类的，全部往着器质性病变的原理上引导。 【只要定期接受心理测试，服用指定防范药物，以及注射疫苗。】 【就可以有效抵御这种疾病。】 接下来又放出了超级重磅的新闻，洛城已经解除了封锁，市容焕然一新，根本没有狄狛拍摄录像带中的那些惨景。 紧接着。 居然出现了……第一科探员，胧。 那个将作战目录第四位斩杀的胧。 打着官腔中的官腔。 【只要科学利用潜渊症的话，对人类来说无害的。】 【甚至可以带动文明的进步。】 【目前还在实验中，在科学运用中，特定人群会得到特殊的力量。】 【针对一些偷盗走这种技术，具备特殊能力的恐怖分子，我们也建立了针对性的作战部门，对策局。】 【作为对策局的一员，我很负责任的说，这些恐怖分子，是不堪一击的。】 胧的长相一看就是狠角色中的狠角色，头发往后梳拢着，下颚似是被什么粉碎了一样，用着金属代替着，一双阴沉的眼睛不怒而威，西装革履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我是这些能力者中最强大的一员，我的同事也相当强大。】 【任何试图破坏人类文明的，都会被我们统统粉碎。】 骤然间，话锋一转，不知道是他本人的意思，或是说对策局的意思，有着浓浓的威胁，就像是在警告着，如果和这些恐怖组织有染，那么后果相当严重。 而他的神情也恐怖无比，配上那张金属下巴的脸，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接下来他的神情稍微和煦了一点。 【在特殊时期请配合职能部门工作。】 【共建伟大的自由联盟。】 紧接着，电视上开始重复播出一些恐怖分子被枪毙，或是被对策局感染者用异象杀死，以及洛城对策局负责人的一系列激昂演讲，稳定人们的情绪。 还有各种各样在自由城停转之后的相应措施，以及其它地区的支援。 “操了。” “现在又陷入僵持的局面了。” 火箭本来想着潜渊症公之于众后，全世界瞬间暴乱，但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些人，对策局不比sct要好多少，都他妈一样狠。 坦克却摇了摇头。 “你错了。” “并非是到了僵持的局面。” “而是双方在长时间的消耗中，都变成了强弩之末。” “快要梭哈了。” 坦克冷静分析着，哪些人会信对策局，哪些人会信sct，或者又是什么自成一派，还未有定数，当系统内不稳定的参数太多，就会加剧崩溃速度，不管如何，到最后是谁获胜，这都是一场灾难。 “什么是他吗的梭哈？” 火箭吸了口烟，根本不懂。 “额……德州扑克差不多吧。” “反正就是快开牌定输赢了。” 坦克如是解释到。 “操，很恐怖啊兄弟。” “要是对策局赢了，我们这些人岂不是得被大肃清？” “我只上了三万人的百分之一不到啊，远远不能突破3的桎梏。” 火箭眉头紧锁。 “神他妈突破桎梏。” “反正很悬，走一步是一步吧。” 坦克正在执行麦康纳下达的任务，大部分人都是软弱的，即使有怨言，在文明的规训下，也会深埋心中，不敢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来，否则就会失去在社会中的地位。 兴许这就是社会，所有人都对其不满，但所有人又都对其恐惧，才造就了这错乱矛盾的世界。 所以需要有一个带头的人，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少数，而还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 坦克付了账之后，大喊道。 “假新闻！” “这是假新闻！” “政府在骗我们，说是心理测试，防范药物，一旦发现有感染的症状。” “直接给你安乐死了。” 坦克吐槽之后，和火箭大摇大摆出了快餐店，留下里面的人尽数懵逼。 “接下来干什么？” “他妈的，到处的路都在修，我可不想走路了。” “脚都他妈磨出泡来了。” 火箭抱怨着，由于麦康纳下达的任务实在是模棱两可，没有具体目标，只说要当人们的榜样，这几天人杀了不少，东西抢了不少，火放了不少，但貌似并没有什么效果。 “嗯……” “只是干些小生意，引不起什么大浪，必须要干一件，能进入公众视野的事，这种时期抢劫放火，死的人海了去了，没人关心。” “必须搞点大动静出来。” 坦克皱眉沉思着。 “大动静？” “我懂了，沉默的羔羊……” 火箭用手比划出一只蝴蝶，放在嘴上。 坦克痛苦面具直接戴在脸上，有些时候，火箭过于傻逼了。 “连环杀手，算不算大动静？” “大家都爱连环杀手，系列作案之类的。” “如果是我的话……” “就会挑大波翘臀的金发辣妹作案。” 火箭沉思着，认为自己的想法相当靠谱。 “什么色情版沉默的羔羊？” 坦克完全服了，火箭怕是真的已经突破了3的桎梏，超越了人类，因为已经是色中恶鬼了属于是。 他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 “大动静……我想只有爆炸之类的。” “要不我们去……把自由女神像给炸了？” 坦克如是说着。 轰！ 火箭如遭雷击。 “你真他妈的是个天才！” “这太碉了兄弟，我们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唔噢！” 火箭发出夸张的大叫。 “嗯……” 坦克仔细想着，不过那玩意儿是钢架和铜的结构，普通炸药搞得定么。 就在坦克斟酌之时。 一个剃着寸头，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站在他们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话。 “sir，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271. 反应 南极。 一座矮峰背后，阿诺德双手拿着军用望远镜观察着平原上通体漆黑的建筑群，因这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伙过于诡异，怎么对待也死不透，更惊人的是他们的意志力。 阿诺德将一个寸头男的牙齿，不使用任何麻醉剂，连着犄角状的牙根从口腔中一颗颗扯出。 但这种人…… 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阿诺德找到了可以暂时性处理这些“不死人”的方法，那就是用左轮枪在极低冻土上开一个直径五米，深五米的大坑。 怀特从未见过那样惊人的技艺，没有任何爆炸，也没有任何动响，就只是一发普通的左轮子弹，枪响后，地面就被穿出一个巨坑，太恐怖了。 “帮我把这些人埋了。” 阿诺德继续用望远镜看着，试图发现更多的线索，这些寸头崽的人数太多了，如同蟑螂窝一样，有些棘手。 “大哥，我已经快要冻死了好吧。” 怀特的身体素质甚至不如一些a级感染者，在这种局面下也没办法，必须遭受不幸把副作用摘除之后，才敢继续开暗示。 看不清阿诺德的眼神。 “你的能力能把你传到其它地方。” “我有类似的方法。” “不过是指定的。” 阿诺德认为怀特相当蠢，并不擅长执行这种任务。 “你说的是真的？” 怀特大喜过望。 不过在听说阿诺德的方法后，怀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阿诺德也有着方法，只不过跟超球体或者说虫洞之类的完全不搭边，那就是用左轮枪将地球打穿，怀特可以洞里跳下去，然后就可以抵达北极。 “你想要试试么。” 阿诺德一边举着望远镜，一边毫无感情的说着。 “开什么玩笑……” 怀特喉咙滚了滚，打穿地球，你他妈是认真的？但怀特也是暗自腹诽，不敢再作战目录第三位的面前说出口来。 “就算真的是那样……引力什么的……” “我会不会卡在地心里，据说里面都是岩浆之类的。” 怀特打着退堂鼓。 “不用担心，我会再补一枪，让你突破第一宇宙速度，足以挺过引力。” 阿诺德冰冷的口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还是……” “还是算了吧。” 怀特认为相当不靠谱，自己的暗示已经不靠谱，这更是玄之又玄。 “那就快点干活。” 阿诺德放下望远镜，将一个寸头崽踢进了大坑里，继续拿着从敌方身上取来的望远镜观察。 怀特只好充当免费苦力，把这些“不死人”一个个扔下去埋起来。 他只穿着单薄的居家睡衣，流出的鼻涕都冻成了冰柱，脸上全是冰霜，埋下几十个人后根本不行了。 太他妈倒霉了，自己本来该在阿尔卑斯山脉的宜人之夜中和典中典梦幻女神狂欢到直至肌肉酸痛，精疲力尽，流光所有汗水、 此时此刻却在南极被终极猛男盯着干苦工，估计没有混得比自己还差的作战目录人员了，他估摸着那些七八十位的，都过得比自己滋润，有资金有资金，没有任何副作用，公费环游世界，而自己…… 像他妈傻逼一样。 都怪那个男人，柯林，遇到他之前虽然点背，但也不至于背到这种地步。 “阿诺德先生，能帮我杀一个人么。” “必有重谢。” 在sct的任务行程中，怀特依然在暗杀柯林，但是他搞不定了，也不能直接开润，否则就会被旁边这个追杀，倒不如一石三鸟，直接让阿诺德把他杀了，再也没有比这更棒的主意。 然而。 阿诺德根本不鸟他，放下望远镜思索着什么，似乎是有了眉目。 怀特感觉很尴尬，好歹自己也算个牛逼人物，给你脸了属于是。 “感染者的实力，往往和精神强度有关。” “真是好奇……作战目录第三位的过去是怎样的。” 怀特试图以对等的口吻和阿诺德交流。 砰！ 阿诺德朝地上开了一枪，然后出现了一个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大洞，随后一脚直接把怀特踢了进去。 “whatthef……” 怀特话还没说完，已经跌入无限黑暗的深渊。 阿诺德对着大洞又开了几枪，直到把左轮枪弹匣全部打完，才重新收回了枪套。 这个人，太碍事了。 他大概摸清了这些寸头崽在干什么事情，并且远远要比外遣部所提供的情报要严重得多。 阿诺德步行着慢慢走向漆黑建筑群，哨塔上的许多寸头人发现了他，立刻拉响了警报，但这完全无用。 两座哨塔上的机枪对着从冰面走来的阿诺德疯狂扫射，扬起无数冰屑，那些子弹的的确确打中了他，可他本人就如一个沙袋般，依旧直杠杠的走过来。 他完全失去了任何攻击欲望，只是任由这些人的火力穿行，一直走进建筑群中央，只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才会被他用枪打开。 阿诺德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里的所有科研人员，被这些寸头人控制起来的物理学家，他只杀穿着白大褂的人，或是没有剃寸头，没穿制服穿着便装的人。 果然，这些家伙一打就死，脑袋于情于理的炸开。 被无数火力扫射着的他视若无睹，走到一处铁丝网处，上面有着警告标识牌，写着放射性，令无关人员禁止进入。 阿诺德直接撕开铁网，走了进去。 那些人也发现事情的不妙，将实验基地的闸门通通关上，霎时整个基地都鸣响着刺耳的防空警报。 但这对阿诺德来说是无用的，将那些厚大的实心铁门用左轮枪轰出足以让他通过的大窟窿，一步步慢慢走向实验基地的核心地带。 通道狭长且昏暗，都是粗犷没有粉饰的水泥，只有紧急指示灯的红色路牌散发着炼狱般的光芒。 通道内一个又一个不死的寸头人来拦截他，但阿诺德没有攻击欲望，只是…… 拎起他们的衣襟，把他们砸进实心墙里，把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卡住。 他发现了一处楼梯，顺着路往下走去，在用左轮枪轰开了最后一道，粗实得不能再粗实的大门。 内里。 粗犷仪器如同冷战时代的产物，到处都是森冷的厚大器械，所有科研人员都在瑟瑟发抖，而那些寸头人永远都是同一张死人脸。 “sir，请立刻停止你的危险行为。” 脸上有着胎记的寸头人冷漠盯着阿诺德，完全无惧。 这令阿诺德有着奇妙的感觉，这些像是冷血动物一样的家伙，只是长得和人类差不多，本质上已经是某种古怪的外太空生命了。 “这是……反应堆，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见被管道覆盖的超大型坑洞内，被复杂构造覆盖着，阿诺德见识过，这是用来生产……核武器的玩意儿。 阿诺德无视了胎记男，问着其它的科研人员，为了让这些小鸡一样瑟瑟发抖的人说话，他打爆了一个科学家的头，然后枪口指向了其它科学家，进行着逼问。 砰！ 阿诺德又开一枪，本该将一个女科学家打爆。 胎记男挡在了她身前，半颗脑袋都被炸碎，半侧身躯哗啦啦的流着内容物。 “每台机器，都有着它的功能。” “第二条规则是，不能有任何疑问，sir。” 文学网 272. 迷宫 东南亚。 傍晚。 残阳如血。 当作战木第二十四位来到西港的时候，这里发生着相当诡异的事件。 他的sct专机停在一处西港城郊外的一处平地上。 二十四一下来后，就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让直升机驾驶员先升空，两个钟头后再来接自己，以防后路被断。 当深入这座城市之后，他才明白什么是贫困国家。 这座城市，如果可以说是城市的话。 作为港口城市，理应在海关贸易下建设得更好，但其繁荣程度，甚至比不上自由联盟最偏僻的郡。 只能算是大型城镇而已，不过该有的东西还是都有，惊人的是，其夜场和赌博场所占了绝大部分。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从他进入这里开始，就没看见一个活人，当来到城市中心主干道时，到处都是血，还有尸体。 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血肉组成的街。 可以这样说，因为二十四根本无从下脚，每走一步都鞋底都会沾黏上些许液体和器官组织。 天空掠过着一大群啄食腐肉的黑色群鸦，整个城市都变成了自助餐大会。 琳琅满目的黑色禽类， 野生动物将这里占据，比所有丧尸电影都还要来的更加真实，这种亘古的空旷和孤寂，令他自己仿佛置身于文明的废墟。 但这种阵仗并没有吓到二十四，外遣部最高负责人告诉了他一件无比震撼的事，那就是狄狛还活着，让他前去东南亚狙杀他，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狄狛臭名昭著，声名狼藉，是盖天下有数的人渣。 他不以为然，人类对地狱的幻想总是贫瘠的，无非就是痛苦和折磨，太过于了然无味，刻板印象已经让人生不起恐惧的情绪了。 就在他有些出神时，街角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军装，剃着寸头，东南亚面孔的人。 只是一晃眼，就不见了。 “站住。” 二十四踩着湿润的街道追着那个军士，待他走到转件时，那个寸头军士却在又一个转角处等着他，那张面孔，那双眼睛。 他竟从未看过那样恐怖的人。 实际上二十四有着能洞察人心的能力，很多强者都有着这种类似的能力，像是……精神世界的猎物雷达一样，总是能够察觉哪些是危险人物，哪些是在装腔作势。 而那个寸头军士，完全如同冷血动物，如同蜿蜒钻爬的毒蛇，行进的鞋子，或是一种又一种昆虫，那空洞的……莫名的……远古遗留下的，恐怖目光。 似乎是在等着二十四一样，当他出现时，寸头军士又不见影子，转进了下一个街角。 二十四眉头紧皱。 他是在引自己去什么地方，怎么办，要去么？ 真是奇怪，自己竟然会犹豫。 紧接着，他跟着那寸头军士，拐过一个又一个街角，在这贫穷落魄的港口城镇，天空凄美如祭坛，夕阳在凝结的血泊中沉默。 最后。 来到一处隐蔽的胡同，那寸头军士，不再转角了，而是加入队列。 只见两行寸头军士，整齐的站在一间环境糟糕酒馆的门口，一行六个人，整齐的站着。 都是同样的冷血，同样的造型，因为地域原因，他也根本分辨不清这些东南亚面孔，就好像都是一个人般。 而酒馆坐着一个人，同样剃着寸头，背对着他，正在看电视，被吊在天花板上的老式显像管，放着新闻。 二十四从两行军士中走过，每当经过一个人。 “sir。” 他们都点头示意着。 “sir。” 直到尽数经过，进入酒馆之后，他已经被这魔幻的阵仗，弄得有些恍神，脱口而出。 “狄狛。” “sct，让我来杀你。” 二十四口吻冰冷，话语简洁。 即使狄狛没有回头，只穿着渔夫一般满是黑灰的背心，头发也剃得一厘米都不到，但还是从他臂膀上的那些恐怖刺青认出了他。 电视上正在放着画质模糊的鸟语新闻节目，但是有着英文字幕。 【澳洲发生5.4级地震，震源不明。】 “很好。” 狄狛声音沙哑，回答也很简洁。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二十四认为自己绝不会失手。 “看来你喜欢听故事。” 狄狛继续看着新闻，头也不回。 “我只是想知道，sct创立至今，从没有下达如此荒谬的命令，可能也是因为从来没有干部，干出过这么荒谬的事。” “你做了些什么。” 二十四隐隐听到了一些传闻，那些散布全球，比潜渊症都要扩散得更厉害的东西，一个神秘组织，是由这个男人一手创立的。 “蟑螂。” “也是有智慧的。” 狄狛说着毫无关联且意义不明的话，但在这群冷血寸头中，却充斥着某种正确。 “抱歉？” 二十四取下了手枪，叩开了保险。 “蟑螂，也是有智慧的。” “如果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内，尽管会挣扎一段时间，但不久后就意识到自己被困的事实。” “这时候需要设置一个复杂的迷宫，让它进行超出它智慧的悠久探索。” “不仅身体被限制住，精神也被限制住了。” “永无止境的徘徊在迷宫内，进行着无效无望的探索。” “永无止境。” “直至毁灭，直至它死去后，意识都仍然徘徊在那个，超出它智慧的伟大迷宫中。” 狄狛冰冷的说着。 二十四眉头紧皱，他的确是狄狛，但似乎变了个人，毫无嬉笑。 严肃到……令人窒息。 “你是否……也在这样一个迷宫内呢。” “所有事物都是。” “不透明的。” 狄狛转过身来，满是破旧木桌的昏暗酒馆内，显像管电视的微弱光芒照在那张骇然的脸上，虎爪一样的粗大伤痕，撕烂他的脸颊，深得见骨。 “没时间扯废话了。” “开始吧。” 二十四举起手枪，对准了狄狛的脑袋。 “当然。” “当然会开始的。”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sir。” 他冷漠说着。 电视继续放着小语种的新闻，有着英文字幕。 【经地质学家学家初步勘测，震源来自高纬度地区，南纬七十度以上的南极圈内。】 273. 再分配 街头小巷的广告牌都替换成了对策局的警示广告，以及待遇可观的自由联盟陆军征兵广告。 虽然没有过分的表示特殊含义，但是聪明人已经发现，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如果没有家里没有个参军的，会遇到很多不便利。 因为这所谓的陆军，在这种时期充当的可能是宪兵一类的角色，如果哪户人没有按照要求进行定期的心理测试，或是使用防范药物，就可能被当做勾结sct的恐怖分子进行处理。 如今所有事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但自由城的局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混乱，尤其是年轻人认为，潜渊症相当时尚。 【这真是太他妈酷了！】 今天一视频网站上播放量最高的是，几个傻逼兮兮的青年，本来就是人气创作者，正在采访一个感染者，然后让他展示他的异象。 随着超自然力量的展现，感染者指头哗哗的流着血，这些液体自行变幻形成了一朵妖艳的玫瑰。 而几个视频创作者满脸震撼兴奋，过于夸张的表情啧啧称奇着，评论有好有坏，有人说很危险，有人觉得的确很碉。 视频的最后说感染者并不可怕，大多数只是一些社会边缘的流浪汉罢了，只要花五十联盟币就能够进行采访。 不知晓是真正的傻逼，或是对策局放出的烟雾弹，用一些轻松的方式来迷惑大众。 而第四科的探员正执行着有条不紊的工作。 随着对策局最高指挥部内部的矛盾，第一科内部也有所分裂，在胧以及背后人物对自由城的介入和宣发后，违背科室之间的流程条例，哈里斯也得到了他所处派系最大的支持。 对策局将探员分为，新晋，正式，精英，王牌。 到了王牌的级别，甚至能够阻击作战目录上的人员。 之所以对雨果的阻击以完败告终，并非是王牌探员不够强力，而是因为雨果已经屹立世界绝巅，是属于超一档的人物了。 而比王牌探员级别更高的探员，就是连同胧在内的几个有数之人，同样也属于超一档。 哈里斯所对接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拍摄视频的几个青年，以及扮演感染者的探员，正在哈里斯的控制中，这理所当然只是作秀而已，要瓦解人对潜渊症的戒备，迎接新秩序的更迭。 第四科地下基地。 阴森的档案室，一排排的陈列架琳琅满目堆积着卷宗，宽阔无比，每一段距离就有一张办公台。 “这就是所谓的养寇自重么？” 卢卡翻阅着第四科内部的一些资料，在第一科给予的特权下，即使是最高负责人面前也不用拘谨，甚至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他驼背有些严重，即使一米九的身高，看起来也只有一米八不到，穿着一丝不苟的双排扣风衣，尽管面目称得上年轻，但发丝已经泛白，面部神经受到过什么创伤一般，每隔几秒就会怪异的抽搐一下，眼距要比常人更宽一些，略微浑浊的眼睛带着些许……瘆人的猥琐。 卢卡是和胧一样，是对策局的最终力量之一，超一档的人物。 “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养寇自重，总之，很欢迎你的到来，卢卡探员。” 哈里斯有些不安，今天早些时候，他邀请柯林来第四科的基地，在邀请中说给他介绍一些第四科的研究，准备在卢卡到来时把他给杀掉，他的威胁过于严重了。 无论怎么说，第四科的任何作法都是内部矛盾，是可以通过调和解决的，而一旦发现和sct有染，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哈里斯和麦康纳两人都没有说破，保持着微妙的默契。 而在会晤柯林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柯林是有理由对自己产生怀疑的，而今早的邀请，被柯林果断拒绝了，称是有要事在身。 “养寇自重……” “嗯……” “指的是，故意放任你的敌人，使他们保持在一定规模。” “而在自己所处的体制中，保留自己的重要地位。” “这也是dea的致幻物管控永远也控制不完的原因，尽管他们的武装和情报网都强大到那种地步了。” 卢卡很有兴趣的翻阅着第四科的探员资料，对没有任何审查机制就可以成为新晋探员，感到十分奇妙。 “你指的是……” 哈里斯不知道卢卡在指什么。 “当然不是sct，而是你的这些探员，你就像是在刻意制造一种……可控的混乱，来保证自身的地位。” 卢卡将一个文件袋扔给哈里斯。 “你作为最高负责人都不看资料的么，你的新晋探员们最近受到了很多指控对吧。” “不限于性侵，恶意伤人，以及……自行组成一些小团体。” 卢卡如是说着，前两个倒是小事，至于最后这一点，则是完全不可饶恕的。 “只是新晋探员而已，炮灰一般的牺牲品，何必这么在意？” 哈里斯从不在意这类人，认为有一丝力量是一丝力量，哪怕是极不可控以及卑劣的，随时能让他们去死。 “你可真是善良。” “原始时代中的暴力，从来就没消弭过，在文明社会中，衍变成了一种，暴力的再分配。” “我认为人之所以会背离象征界，是因为他们处于再分配暴力中，被施加的一方。” 卢卡让哈里斯打开文件袋。 哈里斯拿出资料扫了几眼，是一个体型肥胖，穿着卡通t恤，戴着眼镜的男人，是一个节制暗示的d级感染者，有一定战斗能力，但是不强。 被指控性侵他校园时代的高中同学。 “现在的人总是热衷于不切实际的东西，沉浸由败者构建的软弱幻梦中。” “如果只是看成人网站还情有可原，如果是卡通自渎基地的话，真是可悲不是么。” “处于再分配暴力中，作为被施加的一方，突然获得了力量，嗯……” “那可相当不妙。” 卢卡提醒着哈里斯。 由于卢卡说话方式有些跳脱，哈里斯实在不能理解。 “再分配暴力？” “我……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东西？” 哈里斯将安德森医生的精神医学著作放下，霎时有些感兴趣。 卢卡嘴角不可控的抽着，看起来阴森无比，卷曲的白发即使是干燥的，也如同湿润的一样，莫名的瘆人。 “是一种暴力的……后现代进化版本。” 274. 暴力 自由城，曼哈顿区。 高大宏伟的建筑群林立，玻璃外壳，几何异形结构，电子广告招牌，街道繁华无比，在高强度整修下，这里又恢复了她曾经的面貌，世界经济中心的极度昌盛。 除了广场荧幕和许多广告牌被对策局的警示内容替代外，其它的一切和曾经无异。 兴许是对策局的广告起了作用，街上仍然保持着相当的人流量，拥有资产的人定是全力支持对策局的，不希望看到混乱的局势，影响自己的财产。 即使股市崩盘，经济萧条，但这里仍然辉煌鼎盛，平民的资产缩水一半，可以说是致命打击，可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即使缩水了一半，也只是少买几辆高档轿车的事情。 卢卡和哈里斯走在大街上。 一般来说，哈里斯绝不会独自出行，都是会带着s级以上的感染者陪同，但卢卡在身边，比一百个s级感染者都更加有用。 “sct。” “渴望摧毁文明，令所有人都感染病症，而建立起一种纯粹用潜渊症……” “也就是用精神强度说话的世界。” “实际上这是很荒谬的。” “不管怎样，都会有秩序存在，sct最后也会陷入一种陷阱，那时候他们发行的货币，可能叫做信用点之类的。” “无论如何，暴力的总数都不会变，而形成一种再分配。” 卢卡驼背佝偻的身子在一众都市人流之中相对有些扎眼，不少人都会下意识的瞟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哈里斯看着繁荣的广场，这里正是sct最想摧毁的地点，没有之一，至少从象征意义上来说。 他不置可否，没人知道sct处心积虑散播潜渊症是为了什么，卢卡的观点兴许是正确的，只从最纯粹的逻辑出发，一定有利益可图，作为开创时代的组织，那么sct就会成为世界上独一档的组织，对整个地球进行独裁。 “就像最原始的部落一样。” “一些强壮的男人可以捕捉到更多的猎物，甚至可以把周边地区的资源占领完，也就可以供给更多的配偶，享用更多的食物。” “部落中的其他人就会饿死。” “这就是原始的暴力。” “秩序一定会出现，必定有一批瘦弱的人联合起来为之制衡，把周边地区的资源按相对公平的比例分配，这样每个人都有食物，每个人都有配偶。” “看似暴力已经消失了，实则进行了再分配。” “变得隐匿，迂回，介入人的思想，转嫁到精神上。” “强壮的人仍然有着更为优质的资源和配偶，瘦弱的人不得不接受秩序的调控，即使嫉妒着强壮的人，但也只好忍受，忍受分量更少的食物，以及相对来说，择偶基因更为抵触的配偶。” 卢卡如是说着。 虽然哈里斯没有完全理解，但大致上懂了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来说的话。” “这种再分配的暴力，随着秩序的更迭，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差不多被消解完了才对。” 哈里斯认为是这样的逻辑。 “真的是这样么。” 卢卡的嘴角因为面部神经受创的原因，不自禁抽着，相当骇人。 “实际上，不仅没有消解。” “这种再分配的暴力，反而已经失控到了一种彻底暴走的程度。” “看似将暴力转嫁到精神上，是一个抛物线，情况只会愈发好转。” “实际上这是一个中间点，由一种极端形式的暴力，转变为另一种极端形式的暴力。” “其根本原因在于。” “如果只是原始部落还好，强壮的人即使再怎么厉害，几个瘦弱的人加在一起也可以将其杀死。” “但在现代社会，以资产来衡量力量的时候。” “一个强壮的人……足以抗衡上万个，甚至更多瘦弱的人。” “你懂了么。” “这种……再分配的暴力。” 在卢卡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虽然第四科的新晋探员没有任何审查机制，只要是个感染者就行，在sct找到他们前，纳为对策局的一员就可以了。 但还是注射了定位器，可以在终端上查询具体到五米之内的详细位置。 卢卡和哈里斯两人站在一个消费层次中高端的咖啡馆外，透过玻璃外墙，看着里面的新晋探员，那个体型肥胖，戴着眼镜的人，此时却没有穿卡通t恤，而是不合身的西装，他的体型把那西装撑得过分的大了。 通过情报科的调查，在成为新晋探员之后，这个人已经对不下五个年轻女性进行性侵，方法大致都是一样。 用第四科丰厚的薪水将这些女人吊出来，进行高消费，时值萧条时期，这些女人以为找到了立足点，最后会被他下药，然后进行犯罪。 “你看，那个女人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因为没想到这个男人真人和他在网站上的照片根本不一样。” 卢卡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娱乐节目好了。 “我们进去杀了他吧。” 哈里斯有些苦恼，感觉非常尴尬，这的确是自己失职，兴许在审查机制上多下一点工夫更好。 他的确期待局势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但探员中出了这样的垃圾，实在有些脸上无光。 “不。” “你做的很好。” “这就是所谓的再分配暴力。” “作为被施加的一员，他的意识形态已经彻底畸形了，愤世嫉俗，憎恶一切，当获得力量之后。” “就会成为这样一类人，这是在情理之中的。” “他的所有行为，也只是对曾经遭受的精神暴力的补偿。” 卢卡认为很有意思。 “赶紧解决这件烂事吧。” 即使哈里斯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卢卡越说越多，搞得他尴尬至极，即使不想杀这个人，也必须得杀了。 卢卡只是在外面看着。 哈里斯进入咖啡馆，直接说自己是对策局人员，由于所有问题都公之于众，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说这个男人是感染者，而且是恐怖分子。 直接用特制弹药砰的一声打在他的脑袋上。 在所有顾客的目瞪口呆中，他整个头颅燃烧为蓝色的灰烬，死得不能再死。 275. 施虐者 哈里斯与卢卡继续在街道上进行着巡逻，咖啡馆里的事已经让手下的人去处理，把这又当成一条对策局击毙恐怖分子的新闻，来彰显对策局的强大和现代体制的不可撼动。 用卢卡的话来说，这是在熟悉环境。 只见他的指头像是在敲击键盘一样，垂着的手在空中点着，像是在打着什么字。 “这是在干什么？” 哈里斯准备等会将自己的请求说出，拜托卢卡去杀了柯林。 “噢，这个么。” “我在输入信息。” “就像硬盘一样，必要时可以从我的记忆中提取出来。” “我记录了刚才那个男人的信息。” “你不该杀他的。” 卢卡突然顿下脚步，驼背的身子相当怪异，提着银色手提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是你在暗示我的么？” 哈里斯不知道怎么说，如果不是卢卡越说越起劲，他实在没有兴趣宰掉那个男人，对策局可不是关心性罪犯那点破事过家家的组织。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理解。” “暴力的总数是不会变的，他死了，他所承受的羞辱，就会分摊到其它所有人身上。” 卢卡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目光瞄到了一个正在人群中走动的寸头男。 他手指在半空中敲击，在提取着什么，最近世界各地都是这样的男人，这是一种相当不妙的现象。 预兆着自己并不知晓的危机，洛城的干部狄狛虽死，却创建了一个无比微妙的组织，洛城一役溃败后，这些残党往世界各地逃窜，不仅没有消亡，反而是扩张成了一种庞然大物。 “难道说……” “嗯……” “可以这样理解么，假设他是一个会员制成人网站的会员，如果少了他每个月的会费。” “那么网站为了保持和其它网站的竞争力，让用户沾黏性更强，就会上架更加重口的视频，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而越来越重口，是这个意思么？” 哈里斯脑袋陡然窜出这个比喻，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这样一来对自渎者的隐形羞辱，就加强到了其他人身上。 “你很聪明。” “你渐渐明白了施虐和受虐的关系。” “这种残忍的精神，是永恒存在的。” 卢卡来自由城有五件事要做，一是防备sct，二是在第一科分裂下稳定自由城局势，第三件事是。 防备所有剃着寸头的人。 对策局在实际行动中抓到过不少这类人，他们的意志，顽强到可怕，哪怕是普通人，即使是受到世上最冷血的酷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很难说是意志力强到了一种极端，或是说完全就失去这类东西了。 至于第四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卢卡拥有除最高指挥部的最高权限，能调阅世界上的绝大部分资料，叛逃出第一科的皮姆带着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欧泊，在这一带现身过，必须找到他们，以防酿成大患。 在卢卡的授意下，哈里斯派人把那个寸头男捉住，即使什么信息也得不到，只是控制起来或者杀死就行了。 “残忍的精神么。” 哈里斯饶有兴致，安德森医生的精神学著作中，也总是提到这个概念，但过于深奥和晦涩，难以理解。 “这样一来，我想我发现所谓再分配暴力的漏洞了。” “如果全世界死到只剩下一个人，不，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可以进行自我施虐，暴力并没有瓦解。” “但一个人都不剩了呢？暴力不就消失了么。” “尽管这种前提有些荒谬。” 哈里斯如是说着，在这种讨论中，暴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是整个文明的象征。 “不。” “并不荒谬。” “就像术士们常说的一样，万物归环，每一个起点都是一处终点，每一个事件的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暴力是永恒存在的。” “当你说的那种条件触发后以后，整个宇宙，已经完成了它的施虐。” “而又以另外一种形式进行再分配。” “那种暴力……” “就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描述出来的了。” “你有没有想过，潜渊症，就是未来的终极暴力，追溯到人类尚未灭亡之前的……” “施虐呢？” 卢卡严格遵守着所有规则，哪怕是在商场电梯上，他一只手想要扶住履带，可看到请勿倚靠的标识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对策局了，而不是加入sct。” 哈里斯骤然感觉脊梁有些寒意。 “嚯？” “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请务必告诉我。” 卢卡饶有兴致。 “原因很简单。” “因为你是一个……” “施虐者。” 哈里斯不由这样猜想着，因为这种理论中，对策局的所有行为，都是在维护这种后现代暴力的正当性。 “这个指控可不轻。” “我在守护人类文明的硕果，仅此而已。” 两人继续巡查了曼哈顿一些重要区域的情况，暴徒一个都见不到，却是发现了不少正在踩点的寸头。 那些人很好辨认，能与一般剃着寸头的人区分开来，他们总是像在站岗，或是在勘测什么似的，如同一台机器。 就在此时，哈里斯收到了一通电话，是第四科内负责抓捕那些冲锋队的探员打来的，说是他们准备处决逮捕到的那些冲锋队，却发现这些人……怎么死都死不了。 哈里斯眉头紧锁，只是让手下的探员严格看守好，羁押在地表的一些据点里，自己会去看看情况。 死不了？哈里斯理解不能，这些人连感染者都不是。 “卢卡探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哈里斯将柯林的事说了出来，并拜托卢卡杀了他。 卢卡不以为意，在分裂的对策局中，柯林是属于没有站队的人，可有可无。 但他不知道的是，柯林是皮姆和欧泊的庇护者，探究着最终的真相。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柯林探员，是第一科的强大力量。” 卢卡认为这实在是个馊主意。 哈里斯不得不坦白所有的事，让潜渊症扩散不是坏事，他已经找到了麦康纳，并在实时监视之中，任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那样才会让普通人产生抗性，不见识到残酷，是只会在幻梦中灭亡的，到时机成熟时，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柯林威胁到了这计划，不得不铲除他。 而就以如今的局面来说，自己的判断相当正确，即使所有事情都暴露出后，依然稳定着，在自己的无为而治，恐怖的潜移默化下，人们在变得坚强。 他认定了卢卡会赞同这种说法，因为他是……施虐者。 卢卡听完所有经过后，默默的打开了银色手提箱。 砰！ 当即用来复枪爆了哈里斯的脑袋。 他杀了。 第四科最高负责人。 没有任何征兆。 完全出乎意料。 哈里斯脑袋上的大洞飚溅着红白之物，孔洞冒的血如同喷泉一般，颓力跪倒在地，片刻间就死了。 卢卡完全赞同哈里斯说的一切，毕竟自己所在派系秉承的就是这样的理念，也的确会帮他这个忙。 不过，哈里斯破坏了规则，但这也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 这样一来，更多“施虐的权力”，就都来到了他的手上，现在由他暂代第四科最高负责人，这就是第五件事。 对策局高层对自由城的现状相当堪忧，一步错，步步皆错，必须要由最强大，最谨慎的人，来完成抵抗sct的工作。 某种意义上来说。 卢卡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人，他总会遵守所有规则，维护所有秩序。 因为没有这些…… 也就没有。 难以琢磨的，令人发指的，以一种绝妙形式分配的暴力。 他极为冷静的对商场内其它人解释着，他是对策局探员，刚才杀死了一个恐怖分子。 276. 暴虐 计程车公司总部内。 “狄狛还活着么？” “我最近听到一些传闻。” “他叛出了sct，已经有人去杀他了。” “毕竟不能让深入人心的英雄db，以疯人的形式，重归大众视野。” “和他扯上关系，是不智的行为。” sct指派来自由城的另一个最高干部如是对麦康纳说着，言语间隐隐有着告诫的味道。 麦康纳并不作答。 如今的形式太复杂了，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隐隐已经对自己是否能占领东海岸，获得发币权，产生了一些怀疑。 兴许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承担如此重任，也没有足够狠辣的决心，来决定世界命运的走向。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的座机铃声响了，而上面的来电显示令麦康纳更加愁闷，因为这是第四科负责人哈里斯的私人号码，自从那场婚宴之后，就一直和自己保持着微妙的默契，没有干预或是阻止自己的所有行动。 犹豫再三后。 那座机电话的响铃实在过于吵闹和烦人。 “该死，你能赶快拿起那个话筒么？” 另一个最高干部耳朵有些受不了。 麦康纳终于拿起了话筒，目光阴郁下来。 “哈里斯是么，我认为我们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选择正面对决，只是我这边的人……可能不是那么在意平民的生命安全。” “当然也可以选择暗杀我。” “不过那是毫无意义的，总部会再抽调一个人员过来接手我的工作。” “届时是怎样的魔人，我就很难保证了，大概率不是像我一样，那么好说话的人。” 与此同时。 麦康纳在搜索引擎上搜索，战争的时候，对方首领打电话过来说什么比较好。 另一个sct干部人傻了，你竟然把世界命运寄托于他妈的搜索引擎？ 麦康纳放下话筒捂住，小声说道：“怎么样，我在锻炼我的幽默感。” sct干部汗颜，不知道说什么。 紧接着麦康纳拿起话筒，没想到对面传来的并不是哈里斯的声音，而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相当和煦的声音，像是什么基督宣传会的牧师一样，有一种夹杂着洗脑的怪异柔和。 “谁敢暗杀州议员的乘龙快婿呢，对策局的部分资金甚至来源于你，你真的很聪明。” “通过这种手段来施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杀了你，甚至会引起对策局内部的动荡。” “哈里斯……” “已经死了。” “我是卢卡，现在由我暂任第四科负责人，你应该知道我。” 卢卡用哈里斯的私人手机拨给了麦康纳，能和sct最高干部对话，可是稀奇事，绝不能错过。 麦康纳闻言一震。 那是和杀死作战目录第四位的胧，同一级别的人物，但和对策局的其它探员有些不一样，残暴无比，以虐待感染者为乐，不少作战目录上的人员都折在他手中，不下十个，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家伙。 麦康纳不敢怠慢丝毫，立马让一个s级感染者去检查外面，看有没有被包围，同时也让另一个干部准备公司楼顶上的直升机，以便逃跑。 “你可能并不知道目前的形式。” “大半个自由城……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只要我想，就能随时将这里变成地狱。” 麦康纳没有说破他的能力，所有在他冷饮店消费过的人，都被埋下了恋人的种子，麦康纳可以放大他们的情绪，如果放大到最高限度，过于强烈的念头会产生幻觉，而都使他们成为疯人。 “你会错我的意思了。”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 “你的工作……干得相当不错，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只可惜的是，想要撑到政府的应急资源用完，那可需要不长时间。” “我来给你提一些建议。” “市长会在周四晚上去参加一个晚会，到时我会提供给你具体的坐标，而你。” “要去杀了他。” “以及晚会上，联邦物资储备局的所有人。” 卢卡的声音极其平静。 麦康纳额头溢出一滴汗水。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想进入sct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向峰会引荐你。” 麦康纳不知道卢卡在打什么主意。 “sct里的人，总是把人心想得很坏。” “我只是在帮助你而已。” “我想看一看你们这些可悲的废人……” “究竟能翻出什么浪花。” 卢卡的口吻完全不以为意，没有把sct放在眼里。 麦康纳关闭搜索引擎，认真起来，可悲的废人么。 “真是令人吃惊，卢卡探员。” “截止到现在，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对sct没有恐惧的人。” “不愧是对策局的……最终兵器么。” “你就不怕玩砸了，所有事情都会毁于一旦。” 麦康纳当然不认为卢卡在说实话，越是层次高的人，越是居心叵测。 “那就要看毁灭的定义是什么了。” “于我而言。” “你们一类的家伙都不再反抗了，接受了被虐的事实。” “那才是毁灭。”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 “我喜欢看这社会之中，那些试图跨过不可逾越鸿沟的人们，他们的……” “丑态。” “让我看看资料库，有关麦康纳干部的信息，为了赡养双亲，以及支付妹妹天价的医疗费用，从前的你，不得不从事运毒的工作。” “即使如此，也没有挽回他们的生命，因为你得到毒资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已经去世了，你的双亲也因伤心过度死亡。” “从基本逻辑来说……或许错在你的父母，无能的人实际上，不该产生要小孩的念头。” “这让你有些不爽对么，让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报复这个世界。” 卢卡的口吻，陡然有些……暴虐。 麦康纳顿了一会儿。 动了真怒。 十根指头都在抽搐。 “我会宰了你的，我会宰了你……” 麦康纳重复着这句话，不过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没有暴吼出声。 “很抱歉。” “提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所谓来自底层的狠角色，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喜欢……动嘴皮子。” “总之，祝你好运，麦康纳先生。” 卢卡。 挂断了电话。 277. 逮捕 由于第四科和第一科的割裂，导致一些优先程度不高的事，也需要柯林来做。 “这两个人。” “没错了，他们看似是麦康纳公司手底下的司机，实则是在他国犯下命案的暴徒。” “麦康纳肯定在隐秘的进行着天大的阴谋，这些冷饮店，还有那些被利用起来的社会边缘人物，其中大有问题。” 第一科联络员如是说着。 他们正在追踪着坦克和火箭二人，这两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悠，最后进了一栋寻常的居民建筑物内。 门口有着人在站岗，柯林瞳孔一缩，那竟是一个剃着寸头，穿黑色制服的人。 是那些从洛城溃逃出的冲锋队残党，已经把手伸向自由城了么。 联络员在几天的相处中，从未看到过柯林有这样的表情。 “抓到这两人后，就可以问出麦康纳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无视街道上的车流，直接横穿公路，顿时鸣笛声四起，吵闹至极。 腿部的血癣隐隐作痛，柯林有些瘸拐的到了公路对面。 因为潜渊症无法根治，只能从宏观上将问题解决，为了挽救一个人，不得不去应付整个社会的黑暗面。 建筑物内。 火箭看着室内的布置，如临大敌，aa戒酒会一样的折叠椅子，圈起来围城一个圆形，每个人彼此吐露心声分享那一套，还有他妈的咖啡机马克杯和曲奇饼干。 真是太妙了。 而且甚至有着勋章系统，就像戒酒成功一个月，半年，一年，戒酒会为表彰这种毅力和成功，就会颁发勋章，让酗酒者别忘了过去的努力，而让一切毁于一旦。 这里有着…… 杀人勋章。 爆破勋章。 劫机荣誉勋章。 最佳新人，最佳技术，优秀成员等等。 活动室内有着一张世界地图，还有着一张自由城的城市地图，密密麻麻的战略标识，在哈德逊河自由女神像的位置，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叉。 “太碉了，老兄。” “真是太碉了。” 火箭瞠目结舌，虽然觉得很不对劲，但就是不明觉厉。 在那天偶遇寸头男之后，坦克就觉得这些人有点东西，约定好今天去他们的活动室看一看。 坦克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互助会，貌似有点像《美好生活》中db所领导的抵抗组织。 在对策局开诚布公后，这部电影也被解禁，这只是恐怖分子混淆视听的宣传道具罢了，只不过人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在没有具体真相的时候，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的真实，社会逐步变得割裂，潜渊症扩散得越来越快。 一个现象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那就是自由城的郊区开始建设一些隔离医院，作用不明，市里的医院已经不大够用了，每天都有太多急救。 随着感染者人数越多，潜伏期也越短，在半年之前，通常需要一周时间，精神强度较低的人才会死亡，到了如今越来越短，如果没有专业技术支撑，三天，两天，甚至有可能在患病的当天就会死亡。 遗憾的是，市里的医院只能医治普通人，第四科也开始建隔离区了。 紧接着一个寸头男让两人坐下，就准备给他们办个欢迎仪式。 火箭虽不明所以，但乐在其中，感觉相当好玩，坐在一张折叠椅上，迫不及待等着这些妙人分享故事。 这可比真人秀综艺节目要碉一百倍，他刚坐下没几秒，准备美滋滋的喝上一口咖啡的时候。 一个黑衣男人破门而入，只是转瞬之间，蛇形似的刀卷刹那内缠绕上屋内的所有冲锋队成员，随着锋利的刀片收缩绞动，一阵血雾在房间内飘扬。 空气温润，带着一些腥甜。 唯独坦克火箭二人没有受伤，他们回头看去时，柯林已经站在两人的身后。 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两人只是b级感染者而已，而柯林已经位于绝巅。 “我操了！” 地下世界没人不认识这张脸，那一千万联盟币的悬赏挂这么久了还没撤呢。 作战目录第九位都含恨润了，自己这哥两个想都不用想了。 火箭当机立断拔腿狂奔，超越运动会最高记录秒速不知道多少倍，打碎窗户玻璃就准备跳下去。 眼看他已经要成功了，一只手已经撑在窗沿上，只差纵身一跃。 可膝盖骤的有些不听使唤了。 “什么鬼……” 火箭低头看去，双腿依然被卸下，哗啦啦飚着血，没有支撑一下子栽倒在地。 坦克喉咙滚了滚，临危不乱，极其熟练的举起双手，冷静分析着。 “别急。” “我脑子里装着货呢。” “只是……当面解决好吧，老实说，我害怕比较黑的地方，审讯室之内的。” 坦克虽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死后麦康纳也会给自己的孩子一笔可观的抚恤金，只要以相对体面的方式收场就对了。 发现坦克很上道，柯林目光转向了火箭。 “我可以坦白全部。” “我钱夹里还有二百多块钱。” “我只想死前最后嫖一次。” 火箭下意识说着。 柯林：“……” 此时第一科的联络员紧跟柯林之后，抵达了现场，才发现柯林将一切都解决了，不过这都是情理之中的，柯林本质上，已经是和胧或者卢卡一级别的人物了。 “我始终不放心。” “哈里斯必须得死。” 柯林如是说着，现在对策局一部分人也产生了“群体免疫”的荒谬想法，既然病症以及传染途径完全不可控，就要从根源上下手，在人群中施展计策，将社会完全分化。 就像船上的人一样，提前就把所有边缘的人，以及推搡的人，全部推下深渊，而最后留下来的，就会绝对稳固。 这些死掉的人固然可惜，但对柯林来说，最大的弊端是，会让已感染的人员，加速病情恶化。 柯林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到最后，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成为烂人的觉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弥补曾经的过错。 就在此时，柯林的对策局终端响了起来，号码竟然是第四科的官方号码，是哈里斯打过来的么？ 早上的时候，哈里斯邀请他去参观第四科的一些研究成果，以及给他阐述接下来的战略。 但柯林感到其中有诈，果断拒绝了。 可这一次，他不能装聋作哑了，因为早上给他打来的是哈里斯的私人号码，这一次，是对策局官方。 278. 群体免疫 第四科地下基地。 由于隔离区尚未建成，一些危险的感染者作为研究对象都被羁押在此。 卢卡接手了哈里斯的所有工作，高大身子佝偻严重，在研究室内和科研人员步行着，检阅着实时情况。 看守没有任何问题，这些感染者也浸泡在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器皿中，插着一根根粗大管道。 “我很少来研究室。” “不是很明白这些研究。” “这些人们，是有意识的么？” 卢卡不自禁的向一个女性科研人员问道。 “是有意识的。” “这些管道会往他们大脑中填充一种独特的信息素，令他们维持稳定。” 女性点了点头。 由于第二科的研究需要大量数据支撑，所以各个地区科室也设有研究室，设置专业人员，就如同十一科的伊琳娜做的一样，用来观测一些微妙的数据，然后反馈给第二科。 “具体是怎样的信息素呢。” 卢卡的脸几乎是贴在了玻璃器皿上，玻璃弧面反射出他的脸呈凹状的扭曲，在绿色化学液体反射的阴森光线中，这张脸恐怖到无以复加。 畸恶且带着未知情绪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里面，观察着那沉睡感染者的表情。 “一种能刺激额叶内侧海马体的信息素，能勾起过往的回忆，与象征界的锚定更加紧密，从而延缓病症恶化，获取更多的数据。” 女性如实回答道，在第四科工作以来，总是让她很不安，因为哈里斯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置世界局势于危机之中，整天捧着一本精神学书籍看，现在换了负责人，让她心中的石头落下，这个第一科的终极力量，事无巨细，都相当负责。 卢卡看着那紧闭双目神游的面目，面部肌肉隐隐在略微的抽搐，有些心满意足。 “原来如此。” “很好。” “继续保持。” 卢卡的脸从器皿上收了回来。 他的话令女性研究人员相当费解，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总感觉有些跳脱。 此时一个探员走到卢卡身边，对他小声说了什么。 “这样么…” “这可是重要情报。” 卢卡点了点头，驼着背回到哈里斯的办公室，用基地终端，拨通了一个号码，那就是柯林的。 …… …… …… 冲锋队活动室内。 第一科联络联络员让手下把坦克和火箭二人控制住，带向城郊外的隐秘据点，第一科的人开始干涉第四科的行动，但碍于最高指挥部的矛盾，只能秘密进行。 “是谁打来的？” 联络员问道。 柯林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说话，然后接听了电话，意外的是，并不是哈里斯的声音，而是完全陌生的声线。 “很感谢你在百忙之中接听我的电话，柯林探员。” “因为第四科负责人哈里斯先生不幸因为意外死亡。” “由我暂代这一职位。” 卢卡已经将五件事中的一件事解决，现在该轮到下一件事了。 “你叫什么。” 柯林随口问着，觉得有些巧妙，没想到不用自己动手，哈里斯就已经死了，意外死亡么？再怎么说也是具备军士素质的人，这其中必定有着另外原由。 “真是抱歉，没有介绍自己。” “我姑且算是第一科权力最大的人之一，叫我卢卡就行了。” “不过非要严苛按流程来说的话，除却幕后的最高指挥部外。” “也可以称我为，副局长。” 卢卡的嗓音，尽管和煦，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柯林眉头紧锁，副局长？对策局的副局长？ 联络员本身体质也异于常人，听到了终端内的对话，事情越来越不妙了，会让这个人来自由城，那就基本确定，群体免疫的计划，要开始落实了。 “你有什么事么？” 尽管对方身份有些吓人，但柯林毫不在乎，自从兰迪一役后，他没有了意识形态立场这一说法，不在乎什么对策局高官。 “请注意你的态度，柯林探员。” “或者是说，你更习惯k这个称呼。” “有些事，我想和你面谈，让我看看你在执行什么任务。” 卢卡查询着资料库。 “信息上显示，你正在协助第四科抵御sct的来犯，但就从记录上来说，你一直在玩忽职守。” “尽管第一科探员是自由的，可能的确有什么要事在身，可以原谅。” “现在时间很紧迫了，我必须和你当面阐述接下来的一些作战内容。” 扬声器传来卢卡毫无情绪波动的平静声音。 联络员对柯林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去，大概猜到了卢卡的想法，柯林算得上是第一科中目前唯一的中立人士，卢卡现在要他站队了。 “抱歉，我现在没空。” “我正在跟进着南太平洋事件，这也相当重要。” 柯林懂了联络员的意思，编了个借口准备糊弄过去。 “你……” “似乎……” 卢卡一字一顿。 “并没有理解现状。” “这可不是邀请，而是对策局副局长的命令。” “你想要叛逃出对策局么？” “可能只是我的胡乱猜测，但我不得不这样想，因为你的确有着这样的前科。” “下午三点，我会把地址发到你终端上，流程上来说，我所下达的命令优先度，是在所有事优先度之上的。” 卢卡阐述着一些事实。 柯林眼皮一跳，群体免疫么，对策局的副局长，未尝就杀不得。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 “很好。” “等着我。” 柯林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马上给伊琳娜打了过去，确定那个女人的情况安全，并在记录上动了手脚后，放下了心来。 由于柯林过于恐惧，让伊琳娜伪造了他前妻的死亡，处于绝对安全的范畴内，这样一来，柯林就没有了任何掣肘，只需要放手去解决这件事就好了。 “小心为妙……” “卢卡曾经和胧发生过一场战斗。” “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是……全盛时期的胧。” 联络员认为其中必定有着什么诡计，尽管sct完全是由狂人组成，但他们的疯狂，是一致的，对策局如今……竟然还在内斗。 说老实话，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无非是在延续这个即将破败的世界，最后的命数。 “我自有分寸。” 柯林没有多说什么，他戒备着对策局的所有人，因为自己包庇了，全世界都在疯找的，知晓真相之人。 他离开了满是鲜血的活动室。 留下联络员一个人看着房间内的世界地图，以及城市地图，陷入了沉思。 完全没意识到，那些剃着寸头的人，正在慢慢复原。 279. 远洋 潜渊症。 在北美之外，对策局管不到的地方。 感染者基数，已经抵达约莫百分之七，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潜渊症患者。 在这种致死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恐怖疾病，大部分人患上后，只会在短暂又恒久的痛苦中消亡殆尽。 而幸存下来的意志强大之人，因无畏死亡，又背离象征界，只会无休止的施加暴虐，直到他们。 完全发狂。 黑夜中的大海，完全漆黑，所有光线都被深不见底的海水吞噬。 即使是排水量上千吨的渔船，在汹涌摇曳的波涛中也只如一艘摇摇欲坠的孤舟，在无边无际的海中被卷起，然后放下。 秘鲁一带周边海域，盛产鱿鱼，要捕捉它们的方式也很简单，这些进行远洋捕捞的水手，昼伏夜出，只要将探照灯打在海面上，鱿鱼被光线吸引成堆靠拢，只要洒下渔网，便没有空的，最少也是几十上百斤。 然而在这等恶劣的天候下，海面上刮着大风，是不能进行工作的。 除此之外，这艘船还有着其它的任务，那就是载着偷渡客，把他们送往北美。 在全球范围的感染下，不少国家已经彻底沦陷，在缺少对策局维持秩序的情况下，这些刀枪不入的感染者凌驾在了人类社会之上，无视道德法律，颠覆社会政权。 杀人，烹尸，肢解，剪辑成娱乐视频，在暗网上传播，以此取乐。 每个人都想要逃离，前往最后的净土，自由联盟，听说在那里，没有感染者肆虐，是整片重归蛮荒的世界上，唯一的开化之地。 但他们的想法都太过天真。 即使是在文明时代中，出了海，法律意识也会淡薄，一艘船，就是一个小社会，这里没有尊敬，没有道德，没有人伦。 船每次到港，消失一两个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通常会解释为酒醉后掉到了海里去，实则已被抛尸大海，尸骨无存。 何况是现在。 海上的暴风与雷电，以及那亘古的漆黑，绝非陆地能够比拟，所没有任何遮掩物下，置身于恐怖的自然中，才能感受到，无匹的孤独与恐惧。 船长室内。 “我们真的要带着那些人去自由联盟么，要知道我们可是通缉犯。” 轮机长口吻冰冷无情。 船上的厨子也抱着同样的想法，眼看航程已经快一半了。 “当然不。” “我们杀了他们，就在今晚。” “届时到下一个港口，还有人需要偷渡的。” “我已经联系好了。” 船长相当平静的说着，仿佛早已轻车熟路。 “这可比捕鱿鱼利润要高多了。” 中等身材的厨子目光中有些兴奋，他才上船不久，对这种勾当有些稀奇，这些偷渡的人，往往会押上全身积蓄，哪怕是十万联盟币高价的名额，为了在这种时刻偷渡到自由联盟，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全球的跨国航班已经尽数停运，自由联盟也并没有接收难民的打算，唯一的方法只剩下了偷渡。 各地都在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那最强大的国度身上。 “我兴许可以做一些，特殊的料理。” 厨子亢奋的舔了舔嘴唇。 他们都是感染者，尽管级别不高，但也拥有一定战斗能力，无惧刀枪，对付普通人，甚至一支军队也毫无问题。 何况是关在甲板下的闲置仓库，不见天日，那些饥饿的偷渡客。 船长副手从甲板上走来，海上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肩上扛着一个厚重的包裹，他进入了船长室。 把包裹甩在地上，一阵金铁交鸣的铿锵声，一些长刃刀具掉落在了地上。 “来比一比谁宰掉的人更多。” 副手的神情阴狠无比。 于是一行人纷纷拿起刀具，神色中都有着极度的凶恶，伴着雨点淋漓的狂响，在噪音中悄无声息的潜入甲板下的闲置仓库外，雨声完全盖住了他们的脚步，里面锁着好几十个饿了一天一夜的偷渡客。 只有把这批人清理掉，才有空余位置载下一批人。 但事到临头，本来准备开门的一位船员颤颤巍巍，犹豫不决，真的要将这些人如屠宰畜牲一样杀掉么，或许还不如畜牲，因为他们这段时间来滴水未进，偷渡这种活可不是度假，包一日三餐的。 “你们都先让开吧。” 船长认为自己必须以身作则，给他们好好示范一下，因为接下来还要路过不少港口，必须驾轻就熟，有着好几百人，生意好的，说不定有着上千人等着自己去宰。 船长推开闲置仓库的门，因老旧渔船合页有些生锈，发出刺耳的枝丫声响，随着他将门完全推开，通道内的微弱光线照射进仓库内，看见了一些面黄肌瘦，头发油腻，憔悴无比的人。 而仓库中的偷渡客们，甚至以为是船长给他们送吃的来了，一些人向着船长靠近。 因为上船前，船长再三叮嘱，这道门会一直紧闭，避过一些海上巡逻队的眼线，否则偷渡就会功亏一篑，全部被遣返。 为了希望，他们也一直遵守着，连灯都没开过，即使胃部严重不适，缺水到皮肤都有些开裂，依然遵守着。 这些偷渡客中，没有老人，毕竟一个名额就需要上十万的高价，老人也经受不起长途颠簸，大多都是一些家庭，还有一些女人抱着孩子，即使是婴儿，也是算人数的。 就在他们目光中都怀揣着隐隐的期待时。 船长一句话都没有说，拿起长刃刀具，见人就杀，看到船长如此勇猛，厨子，轮机长，副手也纷纷冲入仓库内，一阵乱砍。 霎时，鲜血淋漓，惨叫四起，红浆飚射得到处都是，地板，脸上，衣服上，在黑暗中，这些海员眼睛都闪烁着奇异的红光。 十秒都不到的收时间，就有接近二十多个人被看似，劈得稀烂，拥挤仓库中的偷渡客人潮来回推搡，却根本挤不出去，也没有窗户可以跳海，只有圆形的密封透光玻璃。 并且这些船员，都是感染者，虽然都只是d级和c级，力量也远超常人。 他们已经杀出了状态，不留余力的挥砍，如砍瓜切菜一般，一片模糊。 此时，大海摇曳的更加凶猛，一道炸雷在远处乍现，刹那将海面点为极昼，只见仓库末端正中间的位置。 坐着一个男人，头发剃得一厘米不到，一侧脸颊上的虎爪伤疤更是骇人。 “那个人！” 厨子看见顿时为之一震，犹如见到了远古丛林中最为凶恶的猛兽。 280. 乐土 狄狛在仓库末端，看见了这冷血残暴的一幕，但并没有任何行动。 随着电光消失，狄狛又隐身与黑暗中。 厨子以为只是自己初试牛刀产生的错觉，提起刀继续杀人，每一个港口的单就可以赚上千万联盟币，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卖卖。 一趟船跑下来，相当于杀了好几个k。 就在厨子朝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下手，天际惊雷再闪，狄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旁，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力道。 一只手钳住厨子的肩膀，另一只手竟生生将他的胳膊给扯了下来，随着骨头碎裂，皮肉绷断的脆响，血流如注。 人在即死的时候，是没有痛苦的，只是厨子看着不见得那只手，发出违和的大叫。 狄狛握着断裂厨子的手腕，像是使用……双节棍一样，随着关节抽打，厨子的大臂砸在他自己的脑袋上，直接被砸得爆碎。 他又扯下了厨子更加粗壮的大腿，片刻之间，就制服了连同船长在内的所有海员，不着声色的打开了仓库的灯。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整个仓库已经成了血浆地狱，最靠近仓库前端的人死得最惨，根本分不清原来的样子，只有一地红色碎肢和鲜艳肉汤。 而仓库后端的人，也没有完全幸免，在刚才那阵骚乱中，所有人都拼命往后挤，用尽浑身力气，把最后面的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骨头都被压碎掉，但死因还是因为窒息，脸色铁青，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所有海员尽数被狄狛卸下双腿，行走不能，匍匐在地，但狄狛并没有取他们性命，浑身失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 船舱内的偷渡客望着这地狱般的场面瑟瑟发抖，哪怕是不晓人事的婴儿也发出着啼哭，婴儿的母亲捂住了他的眼睛，哪怕她自己都深陷这永生难忘的场面中。 海员都被卸下双腿，幸存的偷渡客都被吓得瘫倒在地。 他们也看了出来，救了他们的，是现场所有人里，唯一站着的男人，穿着肮脏破洞的白色背心，头发剃得一厘米都不到的男人。 船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偷渡客中会有这样一个人？ “你也是感染者？” 其它海员都被狄狛吓得失语，至于船长还勉强保持着冷静。 狄狛并不答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了他们所用的刀具，这些刀具本来是用来切一些海鱼，接触的都是一些软组织，不会磨损得这么严重。 答案只有一个，他们经常砍一些带骨头的大家伙，并且是这些大家伙还活蹦乱跳的时候。 没有一个偷渡客敢说话，只是无比专注的看着狄狛和船长对峙，那些海员……竟都是感染者，被狄狛剁掉的腿，已经开始生长出肉须。 船长总觉得狄狛这张脸在哪里见到过，但又不太一样，在完全压倒性的力量下，船长无计可施，只好孤独一掷。 “我可以将船长的位置给你。” “你不知道，这个生意有多么赚钱，是当今世界上利润最高的生意，没有之一。” “所有偷渡的人，都会付出天价，只因为一个去自由联盟的名额。” “你知道的，你也付了钱！” “每一个港口都有着这样的人，运都运不完。” “每到一个地方，接走一批人，全部杀掉，再接一批人，很快，就会富可敌国！” 船长诱惑着狄狛，这世上没人能拒绝这种条件，在成为感染者的第一刻开始，已经和普通人区分开了，等于说这完全就是无本生意。 所有偷渡客，都听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这是一艘怎样恐怖的船，本以为带着希望离开了被感染者统治的地狱。 但是感染者，早就已经到处都是，说不定连自由联盟…… 他们心中的火焰都被这番话给彻底浇灭，除了这世界之外，没有地方可以称之为地狱了。 但是狄狛根本不为所动。 复述着。 他曾经说过的话。 “这只是一种纸张，人们赋予了它浓烈的象征意义，并将此当成了真理。” “我不需这种东西。” 狄狛冷酷说着。 船长的心瞬间降至冰点，若是狄狛拒绝，自己必死无疑。 “我不仅将这艘船给你……” “我和我的手下，会无条件给你工作，所有利润都是你的。” “全部都是……” 船长拼尽力气喊叫着，看着狄狛已经提起了刀具，就要杀掉自己。 “你不能杀我！”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操纵这艘船，必须要有专业的人员，我，还有轮机长，还有熟悉船上设备的海员！” 船长绞尽脑汁想着活下去的方法。 “航行的方法么……” 可狄狛却不为所动，曾经做盗贼的时候，研究一些保险箱的开启方法，包括银行金库，算是知道一电气方面的东西。 此时有一个船员认出了狄狛，和那部风靡全球的电影有关。 “你是db！是那部电影中的人！” 话音刚落。 咔！ 狄狛直接将船长脑袋砍下，在地上滚了好几转，在大洋颠簸之中，滚到了仓库角落。 剩下的所有船员见状，都是拼命的求饶，即使心中已经知晓自己的命运了。 所有偷渡客都是一抖，尽管这里一惊沦为血腥地狱，但是在光线充足下亲眼看到这种中世纪斩首一般的场面，也是胆战心惊。 那个僧人，是对的。 但也是错的。 “你们不用怕。” “人在凌虐弱者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他也许可自己会被更强的人凌虐。” “这是完全正义。” “完全公平的。” 狄狛话说完，便用切鱿刀将剩下的海员全部杀死，鲜血全部溅到了他的脸上。 “很遗憾的是。” “这艘船不会直接开向自由联盟。” “我会到一个又一个港口，夺走每一艘满是人命和鲜血的船只，再带着所有人。” “一起前往。” “没有凌虐的乐土。” 他如实说着，径直离开了仓库。 所有偷渡客跟着他，走过幽邃的通道，一些人去了冻库寻找食物，一些已经憋坏的人走上了甲板。 狂暴的闪电，竟是如此的令人振奋，摇曳大海的风浪雨点，竟是如此的畅快。 这酣畅淋漓的雨中，充满着自由的芬芳。 281. 自由之巅 自由城中有着许多摩天大厦，帝国大厦，克莱斯勒，世贸中心一号楼，超过两百英尺的大楼不下几十个。 伴着哈德逊河，在这初冬，无比的冷峻与宏伟。 卢卡并没有把会面地点选在地面上，需要一个受到限制的环境，这栋新拔起的摩天大楼位于101层的餐厅，已经被清场，不仅没有顾客，就连任何侍者都没有。 只有卢卡，站在落地玻璃窗边上，俯瞰着自由城的全景，不绝的高楼，以及凛冽清冷连绵起伏的哈德逊河。 “我看了在洛城的所有资料。” “逆转所有悲剧的人，竟然是一个突然窜出的无名之辈。” “股票经纪人么。” “你很擅长投资和……赌博。” 卢卡的背影因为驼背显得有些怪异，仅仅只是脑袋侧过来盯着后方，令人不寒而栗。 柯林紧皱着眉头，很难想象为什么需要安排在这种地方，就格蕾来说，所有事情都讲究效率，而所谓的副局长，选在了这自由城最高的餐厅没有之一，这种人……肯定不是为了所谓的排场。 兴许是……想要限制行动，使得自己无法逃跑。 在抵达楼底时，他就已经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但柯林还是上来了，连这种程度都没有的话，是无法根除潜渊症的。 而这所谓的副局长，不同于柯林曾经遇到过的每个对策局成员，并不只是体态怪异而已，还隐隐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即使是对柯林来说也是一样。 “这种地方……仅仅只是为了讲述作战行动，未免有些不便了。” “直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柯林直言不讳，可能真如那个联络员所说，卢卡要让自己站队，但这种事情，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需要投名状。 他现在需要第一科探员这个身份，来获得整个社会提供的资源。 “你太聪明了。” “就正如你脑子里想的一样，对策局内部目前有一些小小的分歧。” “有人主张，依旧维持原来的策略，让人们活在温室中。” “这未免有些天真，sct势不可挡，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人命。” “我们也必须这样做才对。” “最高效的，让文明的火种延续。”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人类胚胎，以及相关的末日基地，以便在世界毁灭时。” “仍然有着备用计划。” “现在只需要毫无顾忌的施展手脚就行了，对付那些乌合之众，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重点在于如何对付这种病症，这阵侵蚀理智的混沌。” “你认为怎么样？” 卢卡将银色手提箱放在餐桌上，没有任何餐点，甚至就连暖气都没开，高空的风受地转偏向力的影响，在隆冬之中，温度更加寒冷。 柯林双目虚眯，没想到卢卡是真的单刀直入，不过也没差，这种事很难说，是保护人，还是保护作为文明样本的异化人口，又或者这种行为已经违背了文明的形式，个中原由过于复杂。 柯林却不在乎那么多，他只想在妻子死亡之前，根除病因，但这和卢卡提出的方式是相悖的。 因为那种情况等于说，就是在让他妻子去死，随着感染基数越来越多，症状恶化得越快。 留给柯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不在乎。” “你要说的就这些么。” 柯林不置可否，目前还需要这个身份，不能和这所谓的副局长撕破脸，一切取决接下来他要让自己去做的事。 “不在乎么。” “从资料上看，你和普通的感染者不一样，但的确能够使用异象和领域。” “我和教皇曾经有着一面之缘，我去阻止过他的一次外谴行动，结果失败了，我的手下全军覆没，当我赶到时，他已经完成了行动，离开了欧洲。” “欧洲彻底被sct操纵，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次行动的失败。” “那可是个相当危险的男人，不亚于前十位中的人。” “你能宰了他，那说明你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你的立场相当重要，你的每一句话都能改变世界命运的走向。” “请别用不在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敷衍过去。” “我要确切的明白，你是否具备那种……” “残忍的精神。” 卢卡如是说着，悠闲坐在餐椅上，由于餐厅中没有侍者，他有些口渴，看到观赏花瓶中有水，拿过来闻了闻味道，之后抽出了其中的鲜花，喝了一口。 “那你就是要我去证明了。” 柯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虽然他是站着的，但气场仍然被卢卡所压倒，即使卢卡弓着背坐着。 但是身份，整个社会的权威与主导，给了他无匹的力量，过于骇人。 “果然，你明白。” “所有事情都只是资源的转换，今天晚上。” “有一个晚会，届时自由城市长和物资储备局的大人们都会在场。” “他们控制着整个北美的战略储备资源，粮食，熏肉，活命必要的道具。” “为做到我刚才所说的事，必须得破釜沉舟，没有后顾之忧，你去把他们杀掉。” “这样一来会影响到一些感染严重的灾区赈灾物资的运输。” “现在中部平原地广人稀，对策局力量无法有效调度，而且也没那么多力量，那里的感染者太多了，几乎变成了废土规则。” “与其留着那些公民，无意义的消耗物资，长痛不如短痛。” “我很喜欢一个东方的成语，叫做……壮士断腕。” “这就是壮士断腕。” 卢卡说着最高效的计划，与其白白浪费资源，不如等中部地区感染者彻底泛滥后再集中大清洗，将所有资源调到东海岸，以此来应付sct的冲击。 这是最后一役了，sct将毫不保留的全部用来冲击东海岸来登陆北美，以此来制霸全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由疯人构成的暴徒，再一次失败的话，就完全土崩瓦解了，到最后分裂成各种小势力，于对策局的权威凝聚力而言，不痛不痒的逐个击破。 柯林闻言一震，至少格蕾还会保护普通人，而这个男人，一视同仁，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很简单。” “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 “你要怎么做？” 卢卡平静问道。 “没问题。” 柯林果断答应了下来。 “很好。” 卢卡看了看手表，拍了拍手，一众侍者出来，端上一些精美的料理。 “用完午餐之后，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卢卡如是说着。 柯林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文学网 282. 一触即发 “还在等什么？柯林探员。” “虽说感染者不需要进食，能从异空间中抽调身体所需的养分。” “这种原理也适用于你。” “但没有饱腹感的话，可是会令你失去生命的实感。” “长久下去，是会导致病情恶化的。” “你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了。” 卢卡察觉了，柯林最开始进门的时候，尽管只是细微的，但是略有些跛脚，感染者这种生物，哪怕是断肢也能够重生。 只有一种可能，柯林被他的异象所反噬了。 “你慢用吧。”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兴许，胧的方式，更合我意。” 柯林看了出来，胧的宣传以及所有行动，和卢卡是对立的，尽管那些高官贵人兴许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是杀了他们，自己和sct的狂人无异。 并且……若真是那样破釜沉舟，所有已经患上病症的感染者，都必死无疑。 说罢后，柯林转身准备离开。 “sct有着方式能将狄狛亚修宣传为正面人物。” “哪怕是他们的头像被广而告之，是十恶不赦的通缉犯，也能将其塑造为英雄。” “在没有对策局支持下，想必你没有那样的能力。” “假设……我们假设柯林是一个娈童罪犯，逼迫妇女进行色情交易，并十分窝囊，只敢对女性下手，那会是怎样的场面呢。” “电视上到处都会放你的视频。” 卢卡极其粗鲁的用手夹起一块生鱼片，放进嘴中咀嚼。 “你在威胁我？” 柯林早就知道这次见面没那么简单，已经做好了和卢卡一决生死的准备。 “可以这样想，一切都是资源的转换，一旦你与我的立场不同，那就是有害的。” “何必在意几个人的生死呢？” “没有牺牲，也就没有收获。” “看看这栋大厦，如果没有那些建筑工人生命的代价，也成就不了这样的高度。” “想要人们听你说话，只是拍拍他们的肩膀是不够的，必须要给予震撼。” “只有在真实的狂暴和恐怖到来下，他们才知晓潜渊症到底有多厉害，才能变得更加坚韧和强大。” “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牵扯到那么多事件之中，何况只是几个……官僚。” “你想要当历史的罪人，让世界一步步走向毁灭么。” “没有掣肘之后，才能和sct一决胜负，否则必败。 卢卡劝说着。 “我已经决定了。” “况且你是没有资格那样做的，你的确是局长，可惜只是副的。” “对策局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我会站在胧的那一边，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柯林做好准备，目露凶光，随时可以动手杀人。 “那些人。” “是邪恶的。” “南太平洋事件，正是……他们带头的。” “所以他们才想要拼命的掩盖一切，你知道三年前的那次日蚀，随着观测者号的陨落，降临了天外之物。” “活跃在那个地方的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纷纷参与了那次勘测。” “其中就包括对策局的前身，国土安全特勤局的一个情报人员，现在是最高指挥部的人之一。” “他是对策局中，唯一知晓真相之人。” “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四处找着那些学者，夺取他们那些天外来物，并将知道秘密的人全部杀死。” “他们的动机，是复杂的，而我很纯粹。” “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他们也不会保庇你。” “因为……” 卢卡拿过银色手提箱，从中取出几张照片，正是欧泊和皮姆的照片，其中还有着一辆车的照片，是在一座雪山下拍到的，正是柯林的座驾。 柯林双目一闪，动了杀心。 死神暗示瞬间爆发出来，凌厉的铁丝刀卷迎风便涨，铁片在空中蛇行绞动，转瞬间伸到了卢卡的脖子处。 而卢卡只是伸出手，抓住那刀片，五根指头被切得血肉模糊，已是稀烂，但仍然死死握着，用着指骨和那些残存的筋脉。 一时间竟生生钳住，令柯林动弹不能。 柯林就要继续发作，卢卡开口说话了。 “稍等。” “胧那些人，在意这种事，我可不在意。” “另外，我发现了一些很奇特的事。” “再和你会面前，我对你进行了研究，对所有你参与的事件卷宗，精细到每一个像素，每一个字符的调查。” “却发现了各种问题，如果只是一两次巧合那还好说。” “洛城海港区证券交易所的爆破事件，比利弗山庄的袭击事件，还有一个专门虐杀女性的连环杀手案。” “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sct的计划完全缜密，没有任何泄露，容错率极低，在没有逼近极限的意外和巧合下，是不可能失败的。” “而你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般，总能在逼近极限的最后节点，作出最优解。” “你是能够预知未来，还是能够……” “回溯时间？” 卢卡为之咋舌，听说教皇也有类似的力量，那种力量过于恐怖和超然，已经是属于神明的手段，兴许是和宇宙本源融为一体，甚至有着，暂停时间的力量。 而这个男人，居然能够改写结局，逆转未来，回溯宇宙么。 和他对战，是极其不智的行为。 “动手吧。” “今天只能活下来一个人。” 柯林说罢，餐厅内的侍者纷纷往外逃去，本以为是服侍大人物，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危险的情况。 卢卡单手拿起手提箱中的来复枪，但并没有对准柯林，而砰砰几声，将餐厅内的侍者全部杀掉。 柯林一愣，这个人……比之sct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错了，柯林。” “你不得不为我所用。” “我说过了，你的立场，相当重要，是能改写终局的。” “我收到消息，狄狛……” “并没有死，而且还活着，已经准备登陆北美，卷土重来了。” “你不想为十一科的所有亡者报仇么。” “亦或者就任其发生，重蹈洛城的覆辙。” 卢卡狠狠说道。 柯林心中一震，那些冲锋队的残党依然活跃，始终令他感到不安，没想到，那种情况下，狄狛都能够死灰复燃。 “你威胁不了我。” “只要杀了你，秘密就不会泄露了。” “尽管胧那些人在隐瞒着什么，但也无所谓。” “再杀掉他们。” “根除所有的一切，这才是我要做的。” 说罢柯林不再藏招，血之瀑布奔涌，鲜红的高压血刀向着卢卡身上斩去。 “果然……” “你这发狂的疯人。” 饶是卢卡也没有想到，柯林竟有着这样的觉悟，那也无话可说了。 一触即发。 283. 魔鬼 “别分散注意力。” “就像是蟑螂一样，就像是蟑螂！” “如果被困在一个透明器皿内，它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困住的事实，并停止挣扎。” “所以它需要被困在迷宫内，才能永无休止的进行，超出它智慧的探索。” “人对地狱的想象力总是过于贫瘠。” “因为……我们已经深处地狱之中了。” 远洋航行的豪华游轮，长两百多两米，宽四十多米，总吨位十一万，载着一千多人，在夜晚，电闪雷鸣的风暴中航行。 船长室内，玻璃幕墙全是血液，随着雨水冲刷，甲板上都带着屠宰海豚一般的粉液。 狄狛双手抱着船长的脑袋，目光中的凶恶，如同远古丛林中的兽类，一头猛虎。 “狱卒a。” “狱卒b。” “狱卒c。” “你可能也是狱卒。” 狄狛的思维过于跳脱，但船长在这种时刻也保持着海军上校的冷静，尽管他退役多年，头发已已经花白，在这种超大型旅游游轮上作为船长，对背景要求相当严苛。 他接到一个这辈子前所未有的重要任务，因为恐怖势力的扩张，占领了除自由联盟外的整个北半球，一些南半球国家也不能幸免，他负责保护一些达官显贵，到自由联盟进行政治避难。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船长面无表情，只想多拖延一些时间，眼看航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一些感染者扒着船，他们的手甚至能嵌入钢铁来进行攀登，船上的武装力量根本挡不住这些人，这艘载着上千人的船已经由眼前这个剃着寸头，有着爪痕的恐怖男人占领。 他的所有手下，都穿着黑色制服，每个人都冰冷得像是机器。 “我也在这样一个迷宫中。” “被各种各样的狱卒监视。” “狱卒a，制定出规则，令人受苦。” “狱卒b，遵守并拥趸着规则，令人受苦。” “狱卒c，和我一样，也在受苦，但这种人也不值得同情，他们也是这迷宫的一部分。” “他们会教导你，驯化你，直到你的想象力完全萎缩，最后像盲肠一样无用。” “这些人都没有生命，没有感情，他们是这地狱中的恶鬼，使所有囚徒受苦。” 狄狛说着疯言疯语，这却令老船长心中一颤，他不知道甲板下的乘客舱室在发生什么，这个人并不像是海盗，并非是为了钱财而来。 有些人，只想看着世界燃烧。 “你是个疯子。” “我能知道，你的那些手下现在在干什么吗？” 老船长问着。 “第二条规则是。” “不能有任何疑问。” 假设有一个半圆形的全景敞视监狱，狱警可以看到所有的犯人，而犯人却看不见狱警。 这样一来，犯人不能确定狱警有没有在看自己，即使没有看他，也会保持安分。 从而自发的进行驯化。 文明，以知识和道德的传播，毛细血管地毯式铺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你可能是什么恐怖组织请来的杀手。” “但能请放过船上的一些普通人么，他们只是……寻求庇护的平民。” 老船长即使面对这样的角色，也不卑不亢，但口吻中有些乞求。 狄狛双目一闪，那蔚蓝的眸子，竟带着至极的恶毒。 “你是……” “狱卒b。” “你在令所有人受苦。” 狄狛下了决断。 在这个地狱中，那些规则，已经隐匿迂回的介入这些魔鬼中，干预和运作他们的思想，他们认为自己在进行着思考，但只是在进行一种，思考的表演。 只是符号。 此时，一个冲锋队成员进入船长室，浑身是血。 “sir，指标已达成，sir。” 他对狄狛无比的尊敬，就像是他们的神一样。 有时候，狄狛无法理解自己这份力量，太过超然，太过无匹，甚至是一种至高的力量。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曾经在无聊的深夜，看着带噪点色块的老式电视，放着过于无趣的科普节目。 宇宙并不存在中心，只存在一个重心，或者说是异常引力源。 目前的主流认知是，宇宙是一个……超球体。 以三维球面为例，三维球面上的二维生物是无法走出球面的，并且看到的球面是无边的，无限的。 但从三维的角度来看，球面是有限的，有面积的，有边的。 宇宙也被认为是一个超级球面，三维生物看到的宇宙是无边的，但实际上宇宙的体积是有限的，如果有足够长的时间，朝着宇宙的某一个方向飞行，那么就会回到原来的出发点，所以从三维角度上来看，宇宙没有中心，从高维的角度来看，宇宙的中心不在宇宙内。 在没有更高概念的支撑下，永远也无法洞穿真理。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时间的锚点，或是无匹的意志。 但狄狛感受到了，自己成为了一个中心，自己能展现所有暗示的异象，并都能催发领域使其达到无限接近于3的程度。 这种暗示。 姑且称之为，世界。 “那些人，就是所谓的狱卒c。” “哪怕是只是学生，也是毫无生命的，毫无感情的，魔鬼。” “在这地狱中，为人施加痛苦。” “可以说是……” “魔胎。” 他的理论，完全邪恶，完全暴力，完全荒谬。 但所有人深信不疑。 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在受苦，只是不知道……苦痛的根源。 就犹如蟑螂，在迷宫中探索超出它智慧的无尽回廊，在一遍遍折返中，将生命尽数损耗殆尽。 一旦堕入笑骂由人的尘世，威猛有力的羽翼也寸步难行。 “你杀了所有人？” “你根本没有这个权力！” 老船长眼睑抽搐着，愤怒到不敢置信。 “制度……一定会产生权力。” “即使是一昧的摧毁制度，也会产生一种制度，权力就会诞生。” “最好的方法是，找到一种没有权力的制度。” “而这种东西，甚至在恐龙灭绝前就已经出现了。” “那就是自然。” “所有事情，在这宇宙中完成的一刻起，就自动正确了。” “实际上，我让人把这艘船凿出了窟窿，或者是用爆炸来说更合适。” “你兴许会跟着这艘船一起沉没，上千个魔鬼已经被铲除了。” “captain。” 尽管狄狛行为已经疯魔，但他的神情，却是冷静理智的，冷静得如同冰冷的外太空。 老船长沉默不言。 “但你没有那个机会。” “我要让你毫无尊严的死去。” “令你受苦。” 砰！ 像是拍西瓜一样，狄狛双手往中间一拍，刹那内炸成碎末，全部糊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文学网 284. 若为自由故 那种痛苦。 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整个世界的酷刑都以最缤纷的方式，立体而全面的扩散到身体每一寸皮肤。 饶是狄狛，也如同窒息千百年般，垂死之人般深吸一口气，嘴中反呕出血淋淋的红浆，全部喷吐到了白背心上。 此时此刻。 有人正在死去，所有受苦的人都在死去，而狄狛转嫁了他们的所有死亡，转嫁了他们的所有伤势。 一切都已经抚平，甚至是痛苦。 一切都已经消弭，甚至是羞耻。 若非无穷浩瀚如太古宇宙的力量在整个身体中喷发，他绝计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也只是堪堪抵御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承受多久，这具身体已经无法复活了。 这近乎永恒的暴虐，几欲要将他摧垮。 “设置好航线之后，你们可以下船了。” “我会一个人登陆东海岸。” 船长室内，狄狛擦干嘴角所有的血。 db。 为了逆转这个虚幻人物的形象，现在的第四科最高负责人，似乎是一个叫卢卡的人，还有第一科的胧，正在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措辞无非和洛城时一样，db只是个一个演员。 真实身份是，一个猥亵妇女的罪犯，甚至让自己的妻子去红灯区提供色情服务，以此来获得吸食致幻物的钱，实在没有钱用了就出来干各种下三滥的龌蹉勾当，在残疾老人的家里，进行入室抢劫，并把老人用手枪射杀。 并指出狄狛有着很大程度上的性功能障碍，还建立了睾丸癌互助会，用卑鄙下贱的手段胁迫他人一起进行犯罪。 狄狛深知，这还远远不够，连区区八十亿份的口嗨都不能承受的话，是没有资格活在这世界上的。 届时会让他们知道。 什么是…… 残忍的精神。 “yessir！” 这些寸头男被下达了其它任务，只是需要执行，没有任何疑问。 在胎记男，在洛城的睾丸癌互助会，最开始参加试炼的人。 这些被奴役，侮辱，嘲笑，讥讽，失败的loser，将组织，开创到了全球。 在听闻神秘的最高长官死亡涅槃之后，这个组织，被推上了顶峰，不弱于sct，不弱于对策局。 这种暴躁的狂热，将倾覆所有一切。 此时此刻，一个剃着寸头穿制服的人，被两个冲锋队制服住，拖着他来到了狄狛的面前。 这个寸头男不同于其它的人，目中全是鹌鹑似的，软弱的惊恐。 “sir，我们发现了一个叛徒，sir。” 一个人为狄狛解释了来龙去脉。 他们正在屠光船上的所有狱卒，不局限狱卒a，狱卒b，狱卒c。 而一个新加入的成员，途中似乎有了悔恨，试图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跳船，准备乘坐救生艇离去。 冲锋队总是能发现那些人是狱卒c，如果狱卒c并不顽固，觉醒了的话，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个新成员并不知道所谓的感染者，所以临时应下，剃了寸头，以为可以借机逃跑。 却被心思缜密，理智冷酷的其余成员发现，拽着来到了狄狛的身边，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因为他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在胎记男狂热的信仰下，没有一个成员背叛过，他们的信仰已经发展到了完全可以不皱眉头迈向刑场的地步。 狄狛太过仁慈了，不愿毫无逻辑的杀生，杀死一个同样，受苦的人。 与此同时，冲锋队还拖来了新成员试图救的女人，是一个穿着裙子，不断哭泣，面容身材称得上尤物的女人。 狄狛感受到了愤怒，他感受到了背叛。 “你不救……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面目可憎的中年人，一个残疾人。” “而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你也是……狱卒c。” “你令我们蒙羞，你在令所有人受苦，你是整个沉默地狱的帮凶。” 他的神情，过于恐怖，随着目中凶光乍现的一刻起，本来风起云涌的大洋都瞬间平静了下来，没有丝毫波澜。 那个新成员，裤子已经湿润，竟然被吓到失禁了。 倒是那个女人。 狄狛的手下，杀了她的父母，杀了她的兄弟姐妹，她冷笑着。 竟朝着狄狛脸上。 吐了一口唾沫。 随即面目有些狰狞的狂笑着。 “什么狱卒。” “你们只是邪教分子。” “只是大脑发育不完全的疯人。” 她死死盯住狄狛，仿佛是要化成恶鬼后再来找他复仇一样。 如疲惫到没有卫生意识的水手一般，狄狛只是用背心擦去了脸上肮脏的唾沫。 “比叛徒还要更不可饶恕的是。” “孬种。” “龌龊且下贱的孬种。” 狄狛拿过一个手下的枪，叩开保险，对准那个新成员，疯狂扫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直到整整一个弹匣打完，又补充了一个弹匣，进行着虐尸，直到他全粉碎成肉汤为止。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死亡的恐惧也蔓延了上来，不过却故作镇定，身子颤抖，但眼神依旧愤恨的看着狄狛。 “美丽的人犯了错，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原谅他。” “丑陋的人犯了错，要不顾天地良心的指责他。” “你已经是……狱卒a了。” “不仅令你自己受苦。” 砰！ 狄狛补了一枪，打在那个新成员不可描述的部位上，炸成浆糊。 “同时，你也令他人受苦。” 狄狛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勒住了她的咽喉，因为供血不足缺氧，头部胀得通红。 他快速走着，来到船沿上，把女人提到了护栏之外，下面是平均深度四公里的太平洋，深不见底，如最恐怖的寒渊。 骤然。 没有任何来由的，狄狛想起了往事，想起了自己曾在洛城煽动的一个女人，指使她去杀人，指使她去破坏象征界。 为了纪念那个女人，还拍了一部没有被sct总部看上的抽象电影。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来着。 他陷入了追忆。 复述着。 “终于。” “她领悟到自己唯一的才能是丑恶这一事实，神给予了她犯下恐怖罪孽的技术，这是天赋。” “她无法拒绝这种以身俱来的才能，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是一种赐福。” 说罢。 狄狛松开了手。 女人跌下了这深邃恐怖的，万丈狂渊。 此时，一个冲锋队成员看着这一幕，念出了匈牙利诗人的一首诗。 因为海风太大。 狄狛没有听清。 “重复刚才的话。” 他如是命令着。 “sir。”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sir……” 他这样说着。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漫不经心的鼓了鼓掌，随口说道。 “真是绝妙。” 285. 特制子弹 “像你这样强大的人，被异象反噬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在动摇，因为悔恨。” “感染者是必须沉底的，同作为屹立世界绝巅的人物。” “柯林。” “你还不够资格。” 佝偻的卢卡扳动来复枪，口径夸张接近猎象的特制弹药喷发，剧烈的声响足以整破耳膜，打在柯林的肩膀上，顿时三角区域的肩胛骨爆碎，溅射出碎末状的血泥淋到了餐厅各个位置。 随之，这特制弹药竟在创伤部位，窜出一簇颜色混乱的火苗，并快速扩张着，妖邪的虹火焚烧着柯林。 如同第一次，被格蕾用特制弹药击中，身子在不可逆的化为灰烬。 “这怎么可能？” 柯林恍然，特制弹药，只对b级和其以下的感染者才有用，即使是a级感染者，也毫无办法。 但是这一回…… 他强忍着痛苦，不敢藏招，直接将时间停止下来。 卢卡的动作变得缓慢无比，佝偻怪异的身形凝固在褪下弹壳的瞬间，目光中竟有些亢奋。 但是。 这火焰却如跗骨之蛆一般，和柯林是一体的，并没有随着时间停止就消失，反而越烧越旺盛。 柯林手臂和腿上被异象腐蚀的血癣，这覆盖着极冻寒霜的癣也在火焰烧蚀的地方蔓延开来。 那火中。 竟若隐若现的出现一个人形轮廓。 “还不是时候。” “我在等你。” 这种研磨灵魂的痛苦。 将他的能力给打断。 时间开始流逝。 柯林毫无办法，无法消弭这种火焰，哪怕是斩去自身，也会继续燃烧，只能源源不断的增生血肉燃料，来延缓火势。 “你太自负了，柯林。” “以为有了匹敌自然的不死之躯，就认为无敌了么。” “整个对策局，连同我在内，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特制弹药的真相。” 砰！ 砰！ 卢卡的来复枪已经打了过来，柯林不再像之前毫无防备，手背上增生出一颗邪眼，血光一闪，洞察了所有弹道轨迹，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刁钻避开，每次都是险些擦到他的皮肤，但刚好没有命中。 “就连所有地区科室负责人都不知道。” “他们都认为是一种神经毒素，是科技的产物。” “但其来头，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就像是所谓狂人的脑髓液，从那些学者的大脑精炼后抽取出来。” “特制弹药也是一样。” 卢卡给来复枪快速填装着弹药，他特意把地点选在这高楼，就是为了防止柯林逃脱。 砰！砰！砰！ 柯林避之不及，在这恐怖弹药下四处躲闪，狼狈无比，也不敢释放出异象，异象受创的话，会连带着自己本身。 “特制弹药的真实成分是，融入象征界的人，那些普通人牢不可破的信念，和记忆。” “第二科圈养了一批人类，可持续性的抽取着象征意义概念，注入子弹之中。” “使得所有感染者动摇，加速其毁灭。” “就像是象征界的白细胞一样，把感染者这种病毒吞噬毁灭。” 砰！砰！砰！ 枪声连绵不绝，卢卡把餐厅内所有陈设都打得稀烂，柯林逃窜至窗户边沿上，跳下去就是这栋摩天大楼的外景天台。 卢卡却打掉了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灯，超过一吨重的钢架结构连同着整体式通吊水晶灯全部砸下。 一阵支离破碎的巨响，即使柯林用刀卷将从天而降的物体粉碎，但那些玻璃碴子纷纷飞射进他的皮肤，绽开一朵朵血肉之花，翻开皮肉，血流不止。 “对付普通感染者的弹药，是批量生产的。” “而我手上的子弹，堪称是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 “有人信仰金钱，是因为他有一间血汗工厂，而有的人，你完全不能理解。” “他们就像是保留着劳动本能的野兽，有一种疯狂的执念。” “将这些人的生命，记忆，灵魂全部萃取，几十上百人凝练成一颗子弹。” “啊……这无穷的暴虐和希冀。” 砰！ 又是一发子弹成功命中在柯林本就被异象反噬的腿部，邪诡的虹火蒸腾而起，冰霜血癣本只是巴掌大小，现在却慢慢的扩散到了整个小腿。 饶是柯林。 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种极痛，甚至令脏腑颤栗，嘴中反呕着鲜血。 柯林强撑着爬到窗户边沿，用肘击砸碎玻璃幕墙，跳到了天空饭店下层的观景天台上，准备直接跳楼，即使是在四五百米的高度。 他完全大意了，本以为能无视热武器的伤害，未曾想到，对策局一直在使用的特制弹药，竟是如此阴邪之物。 柯林稳稳落在观景天台的柚木地板上，肩上与腿上的虹火令他快速衰败着力量，哪怕是在洛城好徕坞的时候，使用战车异象加持六联装防空高射炮，也没有如此巨大的消耗。 而卢卡本身也是感染者，且实力根本不亚于对策局天花板的胧，他身形怪异佝偻，却走得无比迅捷，到了窗户边沿上。 随之。 倒吊人的暗示为之发动。 这种精神驱动力来自于正义的衍伸，在现实中真正主持正义的人会让人感到害怕，于是那些有罪恶的人千方百计要陷害正义。所以正义就被倒吊起来成了倒吊人，就像圣经里的基督一样，并不意味着被打败，以不同的视野去观察，能获得不同的理解。 但对感染者来说，通常对应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异象，都被归类到倒吊人中。 和教皇或者魔术师的暗示一样，不同人的能发挥出不同的力量。 而卢卡，是属于其中无上绝巅的存在。 就如同特里能够改变自身的质量和大小。 卢卡能改变具备大小和方向的物理量，如，力，冲量，动量，速度，位移。 他看着脚下有块碎石，便直接了向着柯林的方向踢了过去。 磅！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观景天台之上炸开，这无比的冲击力把天台炸出一个大窟窿，威力完全不弱于任何爆破。 整个大厦之巅都是一颤，光光是那颗小小碎石的粉末状冲击，都直接把柯林压碎为一片血泥。 如被榨汁的番茄胡乱飚溅，只是一层表皮黏在建筑物外表上，血浆如同油漆般胡乱抹刷。 但卢卡并没有掉以轻心。 能杀掉教皇的k，必定不是这种一碾就碎的角色。 他拿起来复枪，填装着由象征界人类淬炼的子弹，对着那些血泥疯狂射击，这时才发现。 每一次弹壳褪下的声响。 竟隐隐夹杂着扭曲怪异的哭嚎。 文学网 286. 单枪匹马 卢卡直至将子弹全部打完，俯瞰自由城全景的天台已经是一片混乱，所有红色血汤都在燃烧着象征人类凝练的吞噬火焰。 但他却没有感到任何放松。 就这样结束了么？ 他足足等了二十多秒都没有任何动静。 此时此刻，一通电话打来，卢卡用竹节虫般颀长古怪的手指伸进双排扣大衣的兜内，取出了通讯终端。 并选择了接听。 “你好，这里是第四科暂代负责人卢卡。” 看着来电显示是海关警卫队的人。 紧接着给他报告了一个无比重大的事情，是一些来自欧洲到自由联盟寻求政治避难的人，他们载着一艘游轮而来，是通过了国会决策的。 现在的国会认为，自由联盟作为地球上唯一还在抵抗潜渊症的国家，碍于最基本的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精神，是会接受一些外来者的。 这让卢卡有些无语，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在体现大国精神，真是不知道死这个单词怎么拼的。 若有必要的话，不排除将国会所有人铲除的可能。 他斟酌了一下，发现很有必要，sct最高干部麦康纳，现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指证他是恐怖分子，这个男人做事滴水不漏，受着州议员的庇护，那个州议员必须死，连带铲除一些软弱的人，不失为一个完美的计划。 “那又怎么样呢？” “遇到了什么问题。” 卢卡追问着。 对方在终端中汇报，说是这艘游轮被一个恐怖组织给劫持了，并不是sct，而是一些诞生于洛城，一种滑稽甚至荒谬的组织，从睾丸癌互助会里选拔出的勇士。 这些人劫持了游轮之后，在入境时，受到了驱逐舰的拦截，但拿他们毫无办法，他们每一个人都是。 不死之身。 “有没有搞错。” “不死之身……” 卢卡畸恶的面目也被逗笑了，只是那种露出森白牙齿的笑容过于骇人。 睾丸癌互助会这种事本身已经够恶搞的了，什么二流组织，竟然还有不死之身。 骤然。 他产生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那个男人来了？ 卢卡暗道不妙，听到那艘船还有不到一钟头就要抵达自由城的码头，更是感到手下这些人的无能。 “你们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么？” 他赶紧集结第四科所有力量，准备把狄狛拦下来并捕捉。 而且这件事。 必须成功。 由于洛城那部电影的宣传，英雄db成了每个loser的英雄，无数人为之着魔，信奉着他那套强盗逻辑。 而他做的那些事，也引起了所有loser的共鸣，那种发泄式的，爆破，杀人，摧毁职能机关，是每个失败者的幻想。 真是一群可怜人，卢卡不得不这样想。 在电影中，英雄db已经悲壮的牺牲掉了，成了一种伟大象征，要是让人发现他还活着，很难说会怎么样，觉得这是一种骗局，亦或是一种涅槃重生，带给那些家伙更强的信念。 很可能已经有了定数，人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哪怕是证据摆在面前也会选择性的忽略。 必须要有确凿到无比的证据，将这些信念摧垮。 这一次抓捕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如果能挫破所有人对db的幻想，那么对抵抗潜渊症，就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届时也能够发现哪些人是db的信徒，而将他们提前铲除。 卢卡要对狄狛进行。 全球性的。 公开审理。 他不再犹豫，调动了第四科所有力量后挂断电话，然后再打给了胧。 不到一会儿就被接听。 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相当冷酷的声线。 “有什么事？” 胧冰冷说着。 卢卡笑容扭曲无比，按理来说，胧已经知晓了这种事才对，只是等着自己在打给他而已，即使电话接通了也依然装傻，这是在向自己施压么。 “我的人会集结在港口，对狄狛进行抓捕。” “然后进行公开审理。” “就这样。” 卢卡挂断电话，即使用膝盖想也知道，胧一定会来的。 不知道狄狛是吃错了什么药，带着一些喽啰就敢…… 念头截然而至。 因为马上又收到了一条消息，狄狛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的，同时还收到了一条更加重磅的消息。 来自第一科王牌探员的调查，出于未知原因，sct的人也在对狄狛进行追杀，其中被调遣到东南亚作战目录第二十四位的人，也被狄狛杀死。 并且狄狛完全魔怔了一样的，即使是sct也干不出那样冷血残暴的事，sct想要的是摧毁象征界。 狄狛已经完全疯了，见人就杀，在东南亚一个叫西港的码头城镇，那里约莫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被狄狛屠戮殆尽，惨不忍睹，整个城镇都散发着滔天的尸臭，像是一场食腐动物的盛宴。 这下子倒是让卢卡眉头紧皱，他甚至连喽啰都没有带，一个人？大摇大摆的从海关过来？ 不知晓他究竟是有什么依仗，或者是在施什么诡计。 哪怕是连sct峰会首席，也不敢做出如此荒诞愚昧的举动，一个狄狛，何德何能？ 时间还剩下不到一个钟头，没有时间给卢卡磨蹭了。 柯林到处都是，好几分钟过去，也没有复原的迹象，卢卡依然感到不安，从地上捡起一颗碎石扔了过去，控制其动量，高压掠过柚木地板，燃烧起熊熊的大火，将地上那些血液全部烧干。 直到什么都不剩下。 k么？ 卢卡有些疑惑，尽管这种特制子弹，在实践中已经证明，对自己甚至是胧都有效果，但柯林这个人过于传奇，从不见经传到名声大噪一年都不到，接连杀死作战目录的人员，就连教皇都没有幸免于难。 不过终究如何，都只是血肉凡胎，k也不能例外。 卢卡的余光瞥到地上，一只小型的丑恶蜈蚣正在爬行，这倒是稀奇，看来这天空餐厅的后厨，也是烂得可以，不知道食品卫生局的那帮人究竟有多暴利。 砰！ 卢卡一靴子踩下去，将其碾碎，爆出恶心黏稠的汁液，随之头也不回，朝着电梯走去，让手下的人恢复供电系统。 为了防止柯林逃走，卢卡做了万全的准备。 但他终究还是疑虑柯林没死，不过这也没差，什么时候杀了他都行，留着他也不是什么大患。 这次算他走运。 当务之急的是，抓捕全球各个大陆疯传的顶流巨星。 英雄。 db。 文学网 287. 降临 天幕灰霾如铅，飘着细碎的小雪，受到寒流影响，哈德逊河上凝结成了零散的浮冰。 “您的脸上怎么有伤，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么？” 一名探员有些忐忑，听闻即将抓捕的是前sct最高干部，怎样也保持不了平静，凛冽河风吹来，不自禁的紧了紧些衣物。 卢卡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头上沾了一些血渍，想必是刚才射击时产生的飞溅物不小心划伤了脸。 “你们守在这里。” “随时听从指示。” “这种情况，喽啰是派不上用场的。” 接到消息，狄狛已经抵达近海，他乘坐的那艘游轮因为未知原因沉没了，而且以游轮的吃水量，也无法开到哈德逊河，正乘着一艘快艇向内陆急速驶来。 之所以没有及时发现他们，因为这病毒般扩散的组织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就连军队也不例外。 在世界混乱的局势下，征兵的条件宽松了许多，自然也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人，在海军内也有着他们的人。 潜移默化着那些士兵的意识形态，他们的措辞无比邪恶，当你从军归来，妻子已经和别人搞到一起，女儿也沦为风月场所中自我堕化的玩物，而你的使命，就是保证侵犯你亲人的家伙，他们的生命安全，以及维护这种入侵脑部罪恶体系的正当性，即使是儿子，也会重复你的悲剧命运。 光是这些还不够，那些自洽的怪谈，疯魔的狂想，即使荒诞不经，但在人数赋予的力量下，也成为了不可忤逆的真实。 并在多日对付感染者的压力下，那些海军士兵也渐渐崩溃，滑向了这深渊，内部发生矛盾，通讯被截断。 才让狄狛畅通无阻的抵达了近海。 一众探员听到卢卡的话，尽管感觉自尊受到侮辱，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喽啰是派不上任何用场的。 “这些家伙真是可怜不是么。” “想着成为恐怖分子发泄式的打倒一切，就可以挽回什么。” “但在被我捉到的一刻。” “他们会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使是替人上菜，加汽油，或是打领带的工作，他们也愿意做下去。” “人最终喜爱的是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是生命本能，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在所有重新分配的暴力中，受尽凌辱。” “你们该感到庆幸，作为第四科探员。” “而不是保留着劳动本能的野兽。” “不愿被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中痛饮。” “保持清洁的人，也必须明白污水也能够净身。” “这些野兽……已经开始失智了。” 咔…… 清脆的上膛声传来，卢卡持着来复枪，走到了哈德逊河中，但怪异的是，即使他脚踩的地方没有任何浮冰，是切切实实的水面，但依然稳固无比的站在上面。 通过改变物理量，他能轻松做到所有不可思议的事，哪怕是轻轻一挥手，所卷起的微风，也能够在能力下，卷起上百米高的浪涛，将一切冲刷得粉碎。 至于站在水面上只是最轻松不过的事。 “记住，别来杀了他。” “必须进行全球性的公开审理。” “以此来抹除那部电影造成的所有负面影响。” 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但卢卡头也不回。 对策局内部的确有分裂，可此事关系重大。 “你是不是希望我死，胧先生。” “最好是和狄狛两败俱伤，最后你一网打尽？” 卢卡暂且在水面上停留，端着来复枪，并没有着急走。 “当然。” “这是明摆着的事。” 胧毫不留情说着。 “是么。” “你太天真了，胧，如今的你和废人无异，被阿诺德打倒之后，你在第一科内已经没有太多威信可言了。” “同情他人是把他人当成弱者而使他羞愧，对所爱的人，应锻炼他，磨砺他，使他强大，这才是真正的爱。” “哪怕是……凌虐。” “这些剃寸头穿制服的小家伙们，的确强大起来了不是么。” “再废话，我们的英雄，db大人就要到了。”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 “你们要抓的欧泊和皮姆，在柯林的庇护之下，他可能死了，但或许正在逃窜。” “以防万一，我已经发起通缉了。” 说罢，卢卡行走在哈德逊河上，看着终端上狄狛位置所在，每踏出一步，在河流加持下，都踏出几十米远。 一步步朝着近海走去。 留下眉头紧锁的胧，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 所有海关警卫队都被示意撤离，那些人靠上去，无非是被狄狛易如反掌的杀死。 这次抓捕行动。 直接由对策局副局长，卢卡来完成。 一望无垠的冰冷大洋上，海水幽蓝，能发现天海交际处有着隐隐的弧线。 狄狛坐在快艇上，看到地平线处有着一个人影走来，便熄灭了引擎，快艇在海上停滞，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卢卡看似步伐缓慢，但不到一会儿，已经出现在快艇十米外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狄狛。 “这是什么最新款的风尚发型么。” “风靡全球各地。” “你和资料上，不太一样……” 卢卡回想着狄狛的资料，不像是一个人。 狄狛缄口不言，只是平静的看着卢卡，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嗯……” “看来你不是很擅长社交。” “你被捕了，英雄db。” “在我出发之前，我已经发布通告，sct最高干部，狄狛被捕的事实。” “并决定对你进行全球性的公开审理。” “你有权保持沉默，接下来你所说的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卢卡把来复枪对准狄狛，但并没有着急开枪，因为需要一个活口。 狄狛依然是一声不吭，只是缓缓举起双手投降，半蹲在地上，显现出束手就擒的架势。 卢卡一懵，狄狛的这一行为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远渡重洋而来，就是为了被捕？ 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诡计。 狄狛的象征意义已经超过了他本人的生命意义，必须进行公开审理来戳破这种幻想。 可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否要现在杀了他？ 卢卡思考了一会儿，放下了来复枪，毫无波动的走到快艇上，从怀中取出手铐给狄狛戴上。 尽管这对感染者来说毫无意义，尤其是狄狛这种级别的，但形式，非常重要。 随即。 砰的一声。 卢卡一脚把狄狛踹翻在快艇地板上，用靴子狠踩着他的脸。 “你在玩花招。” “但那是毫无意义的。” 卢卡俯下身子，阴影将狄狛全部笼罩，那张骇人的面孔，藐视的盯着狄狛。 “我了解你们这些废人的心思。” “如垃圾场内互相舔舐伤口的野狗。” “狂犬病。” “让你们变得自信起来，对么。” 卢卡颇为得意，用靴子继续蹂躏着狄狛的脑袋。 但他依然缄口不言，一声不吭。 文学网 288. 废人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潜渊症，对策局，sct。 感染者，超能力。 早已经进入了公众视野，社会肉眼可见的混乱，但在对策局的高压统治下，也相当的稳定。 只是充满着复杂的猜忌和怀疑，犹如柏林墙倒塌前的政治地狱。 《美好生活》 很难想象是怎样的人才想出了这样天才般的名字，就影片中的所有桥段来说，完全和美好无关。 对策局被塑造成完全邪恶恐怖的独裁组织，思想监控，精神阉割，武装镇压，哪怕是意识形态有一点偏离，都会被处以极刑，让一队士兵乱枪扫射，打成筛子。 而自由城隐隐也有着这样的趋势，虽然没有封锁起来，那是因为封锁起来已经意义不大了。 在对策局主要力量照顾不到的地方，中部平原，以及除却东西海岸的所有地区，也跟世界的其它地方一样，潜渊症肆虐。 如果不想被感染者用异象以极度痛苦的方式杀死，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城里。 也因如此，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谁也不信任谁，是sct还是对策局，亦真亦假，没人分得清了。 但一切结果都要水落使出。 因为今天。 db。 真名狄狛，被对策局抓捕了。 再也没有子虚乌有的谎言，所有对他的指控，都是确实发生过的。 仅以在自由联盟发生的确凿罪行，在自由城最高法院进行公开审理，其被指控的罪名有，偷渡，违禁物交易，非法颠覆他国政权，非法持有枪支弹药，一级谋杀等等罪名。 其中确凿的命案上千起，更多的已经无法统计，以及对证券交易所，格里菲斯天文台的爆破，还有圣玛利亚区以及好徕坞市区进行的一系列暴力活动。 所有罪名加起来，哪怕是狄狛死掉一万次都不够。 但公开审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要对狄狛进行惩罚。 而是破除其糟糕的公众影响。 社交网络依然存在着。 网上议论纷纷，未表决心，一同谴责着这样的人渣。 至于那些信仰着的人，并不发声，因为这种举动相当危险。 而一些过分狂热的，仍然主张阴谋论，对其声援的。 都被对策局实时定位，卢卡指派了士兵，对这些人进行大屠杀。 因为需要准备众多材料，开庭时间定在后天。 同时也在这一晚。 自由城市长以及物资储备局的人，即使时局紧张，也在高档餐厅用餐，被一队蒙面士兵冲进来用枪械扫射而死。 所有权力都落到了卢卡手中。 对策局的资金由国会提供，这一直是卢卡认为不妥的地方，因为这些人中有着相当多的投降派，sct有一种奇怪的线形虫，能使人永生，不少人都受到了蛊惑。 为了保持文明火种的延续，这只是卢卡的第一波清洗，对策局受到太多掣肘，碍于胧那一派系的人荒谬的想法。 几乎所有科室负责人，都是由普通人任职，必须要由人来管理感染者，否则对策局存在的意义就失去了。 卢卡则认为，矫枉必须过正，只有最“正义”的正义，才能打败最邪恶的邪恶。 他还会继续进行清洗，直到所有权力，都落到自己手中。 与此同时。 计程车公司内部。 黑夜中，麦康纳孤寂的坐在办公桌上，好消息是，作战目录第七位快到自由城了，因为是最后一役，第五位，也被总部派遣了过来。 至于前十位中剩下的人，必须有人保全总部，也有最高级别的任务要去执行。 这两个人，能否击溃对策局？ 很难说。 直到他接到消息，阿诺德也被紧急出调，在肃清狄狛的同时，完全抹杀对策局。 麦康纳已经毫不怀疑sct的胜利了，那已经是接近……神一样的存在。 但是。 电视，网络，所有平台，都在播放着重磅消息。 洛城的db并没有死，重新现身，在哈德逊河港口上被第四科逮捕。 画面中，上百辆警车围着一个人，对策局的卢卡和胧将其制服，使他跪在地上，哪怕是最高级别的政治犯也没有这种待遇，天上还有着直升机盘旋。 而那个男人，也和往昔面目完全不同，剃着冲锋队一样的寸头，骇人的伤痕让曾经略有一丝的文明气质也荡然无存，变成了完全的凶狂之徒。 他摁了座机电话上的一个按钮。 里面有着狄狛的录音留言。 “麦康纳。” “过两天，我会被对策局进行公开审理。” “你来当我的辩护律师。” 留言相当简单，只有寥寥三句话。 但麦康纳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狄狛现在被黑白两道追杀，可以说是与整个世界为敌，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寸头男，过于疯邪了。 自由城的另外一个地方。 对策局地表据点之一。 重兵把守的地堡基地，层层通电的高压铁网，用来羁押所有被临时关在这里的感染者。 今夜。 狄狛也是其中之一。 “有什么线索了么？” 卢卡并没有将白天的事如实托出，狄狛是自愿被俘这一件事，这会动摇到很多人的决心。 因为他手下的人过于恐怖，虽然普通人占绝大多数，但甚至抢占了sct的市场份额，控制了全球绝大部分地区的海关运输，以及各种贸易网络。 这其中必定有着阴谋。 但卢卡自信能够应付下，派人去查。 被他询问的探员摇了摇头，表示什么线索也没找到，那些冲锋队过于谨慎，人均反追踪高级特工，滴水不漏。 卢卡并没有斥责，随便应付了一下，准备去审一审狄狛。 穿过幽邃的通道，来到地底几十米最高级别安保的监禁室，通过身份认证之后，来到羁押狄狛的房间。 这里空间狭窄，只有一张铁桌，两张铁椅，照明只有老式的白色电灯泡，狄狛坐在铁椅上，被锁链束缚。 他平静看着卢卡，依旧是缄默不言，从被捕到现在，一个字都没有说。 卢卡饶有兴致，佝偻的身形缓缓坐了下来。 “db大人。” “我知道从你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我是特意过来，羞辱你的。” “你知道暴力的再分配么。” “每次凌虐你这样的人……”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这些废人的丑态，真的让我很爽。” 文学网 289. 侮辱 “即使你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人的本质，并不在于他脑子里的东西，而是在于行为。” “在社会上呈现的人才是真正的人，而人的臆想，只存在于另一个次元。” 卢卡并没有吸烟的习惯，为了特意羞辱狄狛，依然在没有通风系统的狭小拘禁室内点燃了一支香烟。 辛辣的烟雾被呼入肺中，然后再长长吐在狄狛脸上。 “你的行为。” “嗯……” “就像是校园枪击案中的犯罪者，遭受到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凌辱，就产生了将一切毁灭的念头。” “是的，整个世界都在凌辱你们这些废物。” “毫不夸张的讲。” “你们是下等人。” “肮脏，龌龊，一无是处，之所以那么多人崇拜你的原因，并不是你多么伟大。” “而是他们将自己的思想投射到了你身上，无需承担任何后果，就完成了那么多壮举。” “记忆是……灵魂的基石，不同的环境催生出不同的人。” “无能低智的父母，产生了……二等公民。” “真是，太可怜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狄狛。” 卢卡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狄狛身后，竹节虫般怪异颀长的指头搭上了他的肩膀，一种完全掌控且蔑视的气场压制而下。 狄狛只是面无表情。 这使得卢卡愉悦起来。 “你老妈是个婊子，老爹也是个废人。” “真是钦佩他们对你的教育方式。” “最后你烧了那女人的房子，再将那个男人用拳头活活打死。” “像是在看……” “什么二流喜剧。” 卢卡如数家珍，侮辱一般的给狄狛揉着肩膀，而他依旧无动于衷。 “睾丸癌互助会么，你心里肯定在这样想，哦，连冷嘲热讽都受不了的话，根本称不上真男人。” “哈哈哈哈……” 卢卡说完后面目狰狞扭曲，似乎是把自己给逗乐了，发出夸张的……狂笑。 “每个人心中都有黑暗的一面，都藏着像你这般滑稽的怪胎。” “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对你进行公开审理，就能破除影响，而是要筛出所有思想不洁净的人，全部处理掉，才能保证文明的延续。” 卢卡沉默了一会儿。 到达超绝地步，或多或少都有着能察觉他人心绪，洞穿真实的能力，在这般侮辱下，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坐着，犹如一头蛰伏的猛虎，完全是有备而来。 卢卡饶有兴致，拨打了一通电话，要在公开审理的宣传上多加一段内容，那就是刚才自己说的话，已经被拘禁室的录音设备录了下来，剪辑进宣传中。 “好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伟大的db大人是一个……妈宝男。” 卢卡面容扭曲无比，狂笑间开合的口腔，舌头分泌出唾液，那怪诞畸诡的嗓音更是恶心无比。 “妈妈不爱我。” “所以我要去当坏蛋。” 这种究极的恶趣味。 骤的。 卢卡表情完全严肃，帮狄狛整理了一下领口，回到了铁椅上，佝偻着背坐了下来，嗓音冰冷无比。 “好了，玩笑就到此为止。” “没人在被取乐和侮辱时还能愉快起来，所以你能发现暴力再分配之后的社会，你能从那些人麻木的脸下，看到那些怒容，是比老虎，狮子，甚至冷血生命，更加残暴的动物本性。” “平时他们都将这些本性隐藏着，通过在社交网络扮演畸形怪胎来缓解这份狂怒。。” “可一旦找到机会，就会像草原上那些温文尔雅的牛，忽然甩动尾巴抽死肚子上的牛虻。” “有时候，我总是找不到生命的真谛。” “但看到这些可怜虫时，我就会莫名感到愉悦。” “你试图摧毁所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真是……太浪漫了。” 说了一大通之后，卢卡有些口渴，叫人递上了一杯温度适宜的咖啡，略微抿了一口，提了提神。 眼前的男人太过无趣，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一个机器人。 骤的。 没有任何征兆，卢卡捏碎了掌中的咖啡杯。 单手抓住了狄狛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再狠狠砸在墙上，声音冰冷无比。 “看来你很擅长……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你和其它废人不同。” “你是个狠角色。” “狄狛。” 卢卡眉头一皱。。 “难道说你准备像耶稣基督一样，来一场后现代式的受难日。” “不对。” “你已经复活一次了，所以现在是……” “升天环节么？” 卢卡有些匪夷所思，看来狄狛和他的组织已经上升到一种不亚于sct的恐怖组织了。 此时此刻，世界的另一面，依然有着无数冲锋队在战斗，狄狛转嫁着他们的所有伤势，口鼻溢血，嘴中倒灌着红浆，淋在了卢卡的手上。 而面目阴森，有着金属下巴的人也走进了拘禁室，看到了卢卡对狄狛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太理解。 “现在可不是过家家的时候，卢卡探员。” “我们必须从他口中审讯出有用的信息。” “要知道，他那些手下造成的破坏，已经渐渐开始超越sct了。” “sct的目的很纯粹，只是纯粹想要让潜渊症扩散到整个世界。” “哪怕都是些疯人，但凝聚在一起，也成为了一种秩序。” “这些人……还要更加危险。” 胧也让人去负责公开审理所需要的文件，以及筹备人员，必须保证万无一失，首先是将那部电影的剪辑成分，特效成分，后期配音全部指认出来，还有狄狛犯下所有案件的罪证。 本来他们还准备编造一些罪名，但实际上根本不需要，狄狛所做的事没有哪一件不是人神共愤，丧绝人寰的，真实文件就有一大堆，根本处理不过来。 “他的嘴巴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只是作无用功而已。” 卢卡放下狄狛，像扔死狗一样随便扔在一旁。 “那你就应该做好自己的事。” “去背下第四科负责人的台本，以保证在公开审理的时候，你不会忘词，或是反复看提词器。” 胧如是告诫着。 “哇喔，胧，就算是局长……” “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就在两人的气氛有些火药味时。 狄狛终于有了动静。 像是看到一幕精彩的戏剧般，轻飘飘的鼓着掌。 令二人眉头直皱。 文学网 290. 绝境 第二天。 南加州的一处乡野田园。 老式的二层木屋，屋外的土壤栽种着各种各样芬芳的花卉。 西海岸的气候因季风原因和已经开始下雪的自由城完全不同，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木屋一楼的客厅内正在放着电视，但沙发上却没有坐任何人，只是等电视开着，有人说话，显得不那么寂寥。 尤金正在厨房内正在煎蛋，准备做一顿简易的早餐。 由于全球感染者的基数急速加剧，所有已感染人员的病症快速恶化，尤金也没有例外，脖子上与左手手背生长出了一些黑色的晶体状物质，漆黑如墨，附加着剧烈的痛苦。 她在拿平底锅的时候，手背突然传来剧痛，骤的脱力，平底锅连着里面的热油滚落，她想伸手去接，但锅油全部洒了出来，浇到手臂上，烫出瘆人的红斑。 尤金并没有在意，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叹了口气。 虽然还没有到完全恶化的地步，但也快了，在离开十一科时，她特地留了一些特制弹药，用来在病症快把自己全部吞噬时，进行自杀。 哪怕是被焚烧的痛苦，也要比被异象反噬的痛苦好得多，可以快速了断。 也不想如同李斯特一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发狂，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 就在她重新拿起平底锅时，电视上传来了重磅新闻，虽然这件事昨夜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尤金受到病痛折磨并没有看到。 【对sct最高干部狄狛的公开审理。】 【将在明早十点于自由城最高法院正式开庭。】 尤金顿时没有了做饭的心思，来到客厅内看着电视新闻，那个男人，竟然还没有死去。 他对洛城造成了太多的破坏。 在最后，更是蒸发了圣乔治上百万的人口，残酷到，把人命都变为了一串毫无情感可言的冰冷数字。 他直接或间接杀害了十一科的绝大多数人，包括格蕾，被他用匕首刺入脖子，连一句遗言都没有，就已经牺牲了。 而现在的他也改头换面，穿着囚服，变成了一头真正的野兽。 尽管尤金在柯林的帮助下已经退出对策局，通讯终端已经上缴，但还是有着柯林的私人号码。 没有任何思索，便给柯林打了过去。 她深知狄狛这种人，看似是患上狂犬病的疯狗，实则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永远有着计划。 塞卡，格蕾，还有那些探员，都是被他引诱到西部快线的列车上，一一杀死。 不一会儿，柯林的电话接通了。 “柯林？” “你在哪里，狄狛还活着你知道吗？” 尽管尤金对十一科也没什么归属感，只是最基本的情感，不得不解决狄狛这种完全疯狂的恶人。 没想到接电话的并不是柯林。 而是一个女人，声线相当的熟悉。 “你是尤金？” 电话那头看着柯林手机的备注，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尤金在脑中回想这声音的主人，自己的确听过，好像是一个东方女人，叫做星野真夏。 还不等尤金开口。 “你必须马上离开南加州。”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柯林已经被通缉了，现在不仅sct要杀他，对策局也要杀他。” “你和柯林关系莫逆。” “对策局一定会来找你的麻烦，最好你身上有现金，他们会冻结你所有的银行储蓄。” “毕竟这是在跟……整个社会作对。” 星野真夏让尤金赶快逃，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柯林就已经被定为叛徒，受到通缉，要不了多久信息就会公布到全国，说不定还有着编造的种种犯罪事件。 “柯林会被通缉？” “这怎么可能？” 尤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洛城之所以还能重建，全部都是靠这个男人，如果没有他阻止爆破，杀死作战目录的那些凶狠人物，早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对策局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对，怎么会反过来杀他？ 她不是很信任这个女人。 “该死。” “我把电话给他。” “让他来说。” 说罢后，星野真夏就将电话拿给了柯林。 …… …… …… 自由城郊外。 昨天和卢卡一战后，因为那诡异独特的子弹，柯林完全不占上风，后来卢卡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紧急事件，不得不离开，柯林化成蜈蚣，逃过了一劫。 但就如特制子弹只需要一发就可以将普通感染者燃烧殆尽。 这威力无穷的子弹，所产生的虹火，直到此时也没有消弭，依然如跗骨之蛆一般盘扎在柯林的肩膀和小腿上，慢慢和被异象反噬的地方融为一体，血癣上的冰霜有了生命一般，带着血癣更加快速的蔓延着。 柯林已经完全瘸了，走路都有些困难。 逃脱之后，赶紧给星野真夏打了电话，让她带着欧泊和皮姆快跑。 但皮姆十分讲义气，说什么也不肯独自逃走，非要把柯林接到再说。 对策局现在全忙着有关狄狛的事情，分身乏术，没有空来对付柯林。 即使尤金不说。 柯林也得知了狄狛还活着的事情，并从车载电台上听到，明天就要对他进行公开审理。 “嗯……” “更大的危机已经来了，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不能自保。” 欧泊如是说着。 星野真夏也附和着，她曾经在所属的那个奇怪组织翻阅到一些资料，其中就提到过，难道是指的是狄狛？ 柯林没有时间跟这些人神棍，诚如紫罗兰说的一样，自己的死兆星越来越近了，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撑过一个月。 已经同李斯特一样，神智开始有些混乱。 柯林接过了星野真夏的电话，告诉了尤金特制弹药的事情，都是通过榨取融入象征界人类的生命，制作而成的，所以才能对感染者造成伤害。 并让她赶快离开南加州，要么找个荒山野岭躲起来，要么和他一起。 令柯林没想到的是。 “躲起来么？” “我怀疑你这是在歧视女性。” “反正我也快死了。” “不如找人一起上路。” 尤金笑了，在电话里平静说着。 “尤金女士……” “你说话真的很不吉利。” “别死那么快。” “好吧。” “我等你。” 实际上，柯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究竟怎样，才能挽回曾经的一切。 文学网 291. 伟力 在听到哈里斯的死讯后。 肖恩相当的不安，因为他协助哈里斯杀死了最高指挥部的督察员。 在卢卡任职第四科负责人之后，他总是有着不详的预感。 肖恩坐在自由城最高法院外的长椅上。 细碎的冰雪在空中纷飞着，道路上盖着薄薄的一层，被扫雪车推到了公路两边。 曼哈顿中央街六十号，为了保证明天的审理一切顺利，第一科众多王牌探员，以及肖恩带着第四科的精英探员们将法院变成了固若金汤的堡垒，以防有不法分子入侵或进行爆破。 法院的建筑外形恢弘无比，正厅大门仿照的雅典娜神庙，一根根罗马柱支撑起了这阴霾雄伟的殿堂，肃穆无比。 某种意义上来说，位于世界经济中心，且是世界最强国度的最高法院，这里象征着最高的秩序。 由于是公开审理，且是在股市崩盘，社会萧条，病毒爆发，恐怖分子肆虐的特殊时期，这场审判，受到了空前绝后的关注。 数不胜数的媒体在法院外架起摄像机，等着事件的最新进度，他们都只是小报的记者，只有忠心于政府的喉舌，才拥有权限在法庭内部进行转播和录制。 警戒线范围外的外广场，已经人满为患，除了媒体还有许多社会闲散人士，大多都是神情阴郁。 肖恩和第四科探员的工作就是，驱离一些精神状态不正常，潜在感染者的人，以及随时盯着这里，防备携带炸弹准备同归于尽的狂热分子。 此时此刻，这世上没有比狄狛更有名气的人了，先是成为所有遭受不平等对待人们的偶像，再以多项拥有确凿证据的命案爆破案被指控，跌下神坛，那些事是确实发生的。 肖恩不明白，即使那么多有力的证据都摆了出来，但不少人依然把某种信念寄托在他身上，不看到一切的落幕，是绝不会罢休的。 这次审理将和所有的审理都不同，并不是证据说话的审理，而是意念之间的，说来实在玄妙。 肖恩十指交叉，抵在额头上，闭上双目做着祈祷的手势。 在哈里斯的原话中，若是维持原有的策略，整个世界只会一点点的溃败，若是按照现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会抵达一个转折点，到那个点之后，象征界将会固若金汤，再也没有人会被感染了。 兴许这就是那个点。 尽管哈里斯已经死了，但肖恩无比希望一切顺利，他的孩子患有自闭症，是易感染人群，渴望尽快结束这一切。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有些佝偻的人影走到长椅背后。 “这可比过圣诞节还热闹。” “这次审理的影响，意义恐怕不亚于雅尔塔会议。” 卢卡怪异阴森的手指，从背后搭上了肖恩的肩膀，以一种完全控制的姿态。 肖恩放下抵在额头的手，睁开了眼睛。 “人这种生物，是相当奇妙的。” “任何东西都要讲究所谓的参照物，静止和运动，相对和绝对，所谓的科学，必须是可证伪的，才能叫科学。” “人也是一样。” “如果不指认出一个疯癫的人。” “人们甚至无法判断……” “自己是否正常。” 卢卡像是理疗师一样给肖恩揉着肩膀，其余准备工作虽然庞杂，但都有专业人员处理，他过来巡视这边的情况，必须万无一失。 “也许……” “是这样。” 肖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卢卡的行为，让他极度不适，这种完全处于掌控和被动的处境。 “sct最大的威胁在于。” “他们总是以抽象的形式出现，以意念传播，即使抓到了他们的人，也毫无意义，不足以上升到广开民智的地步。” “就犹如隐形的奴役最为可怖，这种隐形的疯狂，也势不可挡。” “现在不同，我们找到了一个具体的人，且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就像是脑外科手术专家抽丝剥茧，指认出一个……” “恶人。” 卢卡帮肖恩揉着肩膀，就在肖恩要说什么的时候。 “我能感受到人的微妙情绪，你很紧张。” “不用担心。” “实际上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社会只以精神概念存在，真实世界只有个体存在。” “我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一个瓶子里有两种颜色不一样的糖豆，就足以把我逼疯掉。” “你做的是正确的，只是抹去了一段符号，消除了不洁净的东西。” 随着卢卡说罢。 肖恩理解了其中深意，心中的大石落下，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气。 “我有工作要交给你。” “这里就交给我来负责了。” 卢卡收回了手，绕了一圈也坐在了长椅上，打开银色手提箱检视着内里的来复枪，特殊子弹，以及一些强杀超绝者的必要道具。 “您来负责？” “作为副……” 肖恩话未说完，就已经被打断。 “你还不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必须没有丝毫闪失，要比机械还要精密。” “我甚至愿意让对策局所有力量都驻守在此。” “你看到广场中，那些人渴望的目光了么。” “每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急于从自我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这种事……是绝不允许的。” “情报部门找出了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在网络上他们质疑指证狄狛的证据都是捏造的，尽管所有物证人证都是真实的。” “但那部电影影响颇深，他们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吸引。” “我要你带着所有第四科人员，去杀了他们。” “这里将由第一科全权负责。” 卢卡极为平静的说道，作为对策局的副局长，他的命令，无法忤逆。 肖恩一懵。 哪怕是去杀易感人群，他都没有丝毫意见。 看着卢卡从手提箱取出，一长串甚至是上万个名字的清单，要肖恩带着第四科全体探员出动，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他们……” “只是说错话而已，只是……一句话。” 肖恩硬着头皮反驳着，尽管他知道忤逆卢卡的后果，是有多么严重。 卢卡神色彻底阴沉下来，一只手再度搭上了肖恩的肩膀。 “你知道……市场经济的特征是什么。” 卢卡提出了一个完全匪夷所思且跳脱的问题。 肖恩摇着头。 “那就是所有东西的价格。” “都是由一种……” “无上之物引导而成的，超越了社会，超越了人的精神。” “都被一种。” “无形的伟力所引导。” 文学网 292. 抹杀 “有人住在拥有室内泳池的海景别墅内。” “有人住在密密麻麻的鸽子笼中。” “当然还有那些，致幻物泛滥的黑人社区。” “你认为这一切是政府制度……或者是说什么成功学所主导的么。” “并不是。” “而是有一种超乎人类想象，超越宇宙和所有意识形态，更宏观的东西在进行主导，决定了所有人的价值。” “他们之所以在狭隘空间内用电子设备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他们是天命注定的低贱之人。” “只要有着可以过活的薪水，就可以忍受任何凌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思想，越发畸形和扭曲。” “而他们又是如此的无能和懦弱，蠢到迷失在各种各样的满足他们口味的幻觉中无法自拔。” “他们无比的猥琐，邪恶，恐怖，还有他们那些畸形的姓癖，是天生的犯罪好手，一旦失去枷锁，就会化作狂人。” “由于狄狛的出现。” “他们已经失控了。” 卢卡冰冷说着。 肖恩身子有些发抖，如果说要将一切都扳回正轨，需要的是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这样的手段。 那这所谓的正轨。 真的是。 正确的么。 肖恩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作答，这是何等荒谬的行动？ “我说过，我能感受到人内心的微妙情绪，你又开始紧张了。” “股市崩盘，几乎所有工厂倒闭，潜渊症扩散到只有东海岸和西海岸，有着对策局在负隅顽抗。” “抱以最纯粹的逻辑，在社会完全停转的情况下，这些人都是等着赈灾物资的废人。” “为了避免养出狼子野心的反骨仔。” “将这些人完全除掉，才是最好的决策。” “只是……” “动手吧。” “每两个钟头给我汇报一次进度。” “在晚上八点之前。” “我要看到这些易感染人群，全部死完。” 说罢，卢卡站起身来，实际上他依然没有完全放心，在这种特殊时期还鼎力支持的人都是狂热者，还有更多冷静的，理智的，蛰伏起来的毒蛇，那些人才是最危险的。 卢卡巴不得有那样的能力，可以把所有人集中关闭到一起，筛选出哪些是思想偏移的人，再全部抹杀掉。 不等肖恩开口，卢卡已经走向广场的人群中，震耳发聩的说着，他是此次公开审理的负责人之一，希望大家保持秩序，不要有什么骚乱，同时说了种种注意事项。 那些小报媒体纷纷围绕了过来，把摄像机架了过来，问着许多敏感问题，比如那部电影究竟是真是假，还有狄狛更多的身份信息。 而卢卡只是打着官腔，所有事情都会在明天的公开审理上示之众人，随后避重就轻，只是在描述是怎样抓到的狄狛，怎样在那艘游轮上救出被狄狛控制的普通人，以及付出了怎样惨痛的牺牲，才抓捕到了此等祸乱世间的魔鬼，称之为魔王也不为过。 肖恩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来，从终端上命令着所有探员集合，要去处理紧急事件。 他没有将卢卡的话告诉所有人，因为那样的真相过于残酷。 …… …… …… 一个多钟头后。 清单上的目标，无一不是赤贫者。 肖恩看着终端上，一个又一个目标被抹除的消息，心情无比复杂。 诚如卢卡所说，这世间的一切，包括人的价值，是由一种超乎人类理解的东西所主导的。 而肖恩本人，也在一个贫困社区内，用手枪指着一个面目略微青涩的孩子，可能还在上学，高中都没有毕业。 在卢卡的命令中，还必须顺带消灭所有目击者，甚至是他们的家人，因为在卢卡的逻辑中。 魔人。 也是由魔人养育出来的。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了，因为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由于特殊时期没有工作，生活得相当艰难，冰箱内一贫如洗，政府的赈灾物资也遥遥无期。 一家三口把肖恩当成了入室抢劫的罪犯，只是告诉他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只是别伤害他们。 肖恩没有立刻动手。 “为什么要在网络上发表那样危险的话。” “你应该知道，自由联盟的自由……是有代价的。” “在特殊时期是肯定受到监管的，为什么还要成为其中一员。” 肖恩相当不解，因为那个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大，为什么就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令肖恩没有想到的是。 这一家三口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那个男孩开口说什么，而是他的父母，这对男女的面容变得无比的狂暴，甚至是一巴掌扇到了男孩的脸上，用上全力的一巴掌，打得男孩整张脸红肿皮下出血。 还在大声的呵斥着他，并叫他赶快认错。 但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乎肖恩的预料，因为这个男孩开始发狂，控诉起他的父母，软弱的教育，总是告诉他一切如何如何的艰难，他们是多么多么的伟大，他早就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每天拼命去讨好其他人，他只想着看所有人死。 肖恩愣在原地，完全出神。 这一刻他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感受到了卢卡所说的那种，无形操控着一切，代代相传的伟力。 此时此刻。 一家三口看着肖恩神游天外，看着这机会慢慢爬到了屋门，准备离开。 肖恩当然发现了他们的这一举动，只是……让他们离开吧。 就算被对策局当成叛徒也无所谓，这种事情实在过于荒谬，他打算带着他的孩子离开自由城这是非之地。 可就在此时。 通讯终端的消息声不断传来，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目标被顺利抹除的消息。 骤然。 肖恩浑身一震，自己让所有的手下去执行这种丧尽天良的任务，自己却在这里…… 不知道为何。 肖恩也被那决定一切价值，决定所有命运的无上伟力所操控，枪口对准了屋门正在逃离三人的背影。 砰！ 砰！ 砰！ 三声枪响，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没有任何痛苦，就被肖恩打爆了脑袋，离开了人世。 文学网 293. 真相 灯光昏暗的地下室，狄狛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不仅是曼哈顿中央街六十号的最高法院，这座用来暂时羁押感染者的据点同样也是超高强度的警戒，不仅有着多位王牌探员，作为第一科战力顶巅的胧也在这里。 “你现在还不知道。” “但明天就是你的处刑日了，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胧同样穿着和卢卡一样，第一科制服，白色双排扣大衣，但有些圣洁的制服，和他的金属下颚完全不搭，就犹如卢卡总是佝偻着背的怪异体态。 胧已经对狄狛处于极刑。 在所有科室研究所以及第二科的加持下，发现了一种极为阴毒的暗示，在恶魔的分支内，这种感染者有着蝎子一样的剧毒蛰刺，能向人注射进一种极痛的毒素。 在第二科的研究中，将这种毒素提纯，拥有更加强劲效力的同时，也会激发人的身体潜能，不会因为超乎想象的疼痛而导致休克。 对狄狛注射入这种进阶版的毒素，令他神经网络承受最大限度的化学烧伤，尽管毒素在他体内蔓延，紫红色的血管爆裂，脸上出现血脉纹路，可他依旧一声不吭。 在检视狄狛的身体情况时，才发现他已经被异象反噬，小臂上增生着丑恶的银鳞。 任何酷刑，对这些感染者都是无用的，能抗衡深渊到这种地步，并获得如此强大的能力，已经不会把苦痛放在眼里了。 “实际上，我能理解一些感染者组成的犯罪组织。” “比洛克，竹樱会社，杀戮天使，他们或多或少都取代了当地的政权，作为幕后人员操作着傀儡从中牟利。” “但我唯独不理解sct，你作为最高干部之一，一定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胧没有放弃，即使狄狛一个字也不说，他也要在这里跟他耗到开庭的时候。 此时。 胧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手下的一个联络员，在柯林与作战目录第九位爆发战斗后，胧让这个联络员立马前去查看情况，以及稳住柯林。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柯林捅了天大的篓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有一个不知道历史岁月，不知道存续了多久的神秘组织，这世上所有奇奇怪怪的术士都出自于他们，就像是冲锋队一样，他们也没有为自己命名，对策局高层习惯称之为隐修会，由一些家族传承的学派构成，隐秘无比，避世不出，全球各地都有着他们的身影。 然而还有着这样一本奇书，名为原初抄本，书中包罗万象，洞察过去，现在，未来。 很大一部分都被隐修会所持有。 抄本的其它真页散落在世界各地，但随着潜渊症的爆发，也在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下被整合。 根据对策局打入隐修会的内线得知，传闻在一千三百多年前曾被一个疯人收集完全，并且…… 预言了今天的所有一切。 这实在是玄妙，一千三百年，就算是巨岩也被风蚀成沙，而有人竟可以推想到悠远岁月后世界的灾难。 都是因为那本奇书，观想到了未来。 而就在近期，这个内线从隐修会得到了一个无比重磅的消息，可以改写世界终局，虽然只是猜测，但胧大概知道了最高指挥部的那位大人究竟要做什么。 由于这本书太过疯狂，超越宇宙，散落在地球的，也不是完整版。 一千三百年前的预言到灾难发生后的一段时间便戛然而止，根据隐修会内卧底探员的调查报告。 原初抄本最后的真页，都…… 降自星空。 指挥部的那位大人拿到了其中一些真页，获得了超然力量。 传言收集完所有真页，过去，未来，观想万色，便能成为……真神，从而逆转未来，改写结局，才能扼杀潜渊症的源头。 之所以那位大人，会抹杀所有得知此事的人，只因为绝不能为外人知晓，若是其他人获得了这份力量，对于整个宇宙来说，都是永恒劫难。 柯林，欧泊，皮姆，这三人不得不死，尽管不怀疑柯林的立场，他的卓越贡献不可否认，但很有可能已经被欧泊蛊惑。 在电话中，联络员询问着柯林的情况，在他最后的认知中，柯林前去和卢卡会面，生死未卜。 胧只是避而不答，问他为什么这么迟才回话，他已经超过一天没有汇报消息了。 紧接着。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进胧的脑子。 “狄狛……” “他的那些冲锋队……” “是不死的。” “真正意义的不死，我被他们缠住了好久，现在才得以逃脱。” “他们……有着世界地图，还有着自由城地图。” “各种军事级别的战略标识，他们已经隐匿入人群中，现在我总算看懂了。” “他们要对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厦，贸易中心一号楼等等，还有自由女神像进行爆破。” “必须尽快……” 联络员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伤势很重。 胧眉头紧皱，不死，这怎么可能？他马上询问联络员那些冲锋队死去时候的样子，却发现…… 狄狛即使处于完全孤立的环境，但总会莫名其妙的受伤，有时口鼻溢血，有时身子像是被什么碾碎一样。 胧并没有很在意，被异象反噬的感染者会出现多种多样的临床症状，这兴许也是其中之一。 而随着联络员的描述，胧越听越感到不对劲，因为那些人的死状，和狄狛有时候莫名出现的伤，完全一致。 胧提吩咐了一些安排后马上挂断了电话，并马上又用终端打了出去，让手下的探员去联络员所说的地方进行戒严。 虽然如今秩序已经濒临崩溃边缘，这些建筑物炸了也问题不大，本身就已经停转，但时值狄狛的公开审理，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此时此刻。 所有功能性的地标建筑，都已经上升为象征性的文明标志，作用……反而更大。 胧一直对卢卡抓到狄狛的过程表示怀疑，因为其间无论是卢卡和狄狛都没有受什么伤。 可以直接排除卢卡是奸细这种想法，那个疯人，绝不会与狄狛之流为伍。 很可能，狄狛是主动来投的，策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 就在胧想要说话的时候。 狄狛抢先一步说话了。 被捕以来的第一次说话。 “真是荣幸。” “我何德何能，能受到两位副局长的单独审讯。” 文学网 294. 癫城 狄狛现在的重要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sct。 sct是抽象的，模糊的，隐匿的，在所有人的心中钉上了名为疯狂的木桩。 这种东西，难以破坏和拔除，因为是隐形的。 而一个作为所有凶恶代表的具体目标被找到，只要瓦解他，就能瓦解所有人心中的那根木桩。 胧双眼一闪，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尽管听到的消息相当不妙，但狄狛总算是开口了。 “不仅是我们。” “就连sct也无比的重视你。” “他们甚至几年来，第一次向我们示弱，打电话到了对策局，向我们索要你。” “并承诺，只要把你交出去，不进行公开审理。” “他们愿意停战三年，三年之内不会登陆北美，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第二科的研究上升到全新的高度。” 胧冰冷说着。 “嚯？” 狄狛饶有兴致，补充道：“最后你们怎么做的？” 胧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狄狛的出现，似乎是扰乱了他们的某种计划，他们甚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不进行公开审理，将狄狛直接处死，也可以停战两年，期间不会对北美做出任何事。 胧想要知道个中原由，但sct是绝不会说的。 依旧是卢卡做出了决断，认为胧这一派的人太过懦弱，才会被sct压着打，果断拒绝了sct的提议。 无论说什么，也要进行公开审理。 当然，这也把sct完全惹毛，会让对策局付出代价。 “卢卡。” “这个人，要我来说，他该加入sct才对。” “但他把和你们为伍当作耻辱，在他的想法中，sct都是孬种聚在一起过家家的组织，搞一些小破坏就以为征服了整个文明。” “他果断拒绝了。” “所以明天的公开审理依旧要继续。” 胧冰冷说着。 “卢卡么。” “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他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对策局内部的所有事物都是由他决定，一切都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种，离世界毁灭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步。” “都是因为你们的懦弱，胆小鬼，是无法击倒狂人的。” 狄狛如是说着。 胧听到了卢卡之前对狄狛的种种羞辱，何等超绝的男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对他认可么？ 或者说狄狛有着不为人知的计划，会在明天公开审理的时候震惊世界？ 胧直接排除了，在第一科以及对策局管辖所有科室的全力抵抗中，哪怕是sct倾巢出动，也不一定就啃得下来。 何况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积累沉淀，只靠邪教理念一样传播的怪人组织。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强大的人。” “或许你准备在明天玩出什么花样。” “但无可争议的是，不管怎样，你的结局。” “都只有败亡，而你的死亡也不会唤醒什么，在那部电影中死去才是你的最好归宿，作为一个英雄慷慨赴死。” “隐匿的介入所有人的思想，活在人的心中，那才是最成功的你。” “结果你却死而复生，非要让你的光辉形象在所有人心中破灭。” “背负全世界的骂名，来保证文明的延续。” “从这一点来看你的确是个英雄。”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在那种程度下还能活下来？” 胧已经明白不可能再问出什么，开始问起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原本只是西伯利亚远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青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称得上是一个传奇。 而狄狛答非所问，说出了一段故事。 “有一个叫做克莱恩的人。” “我杀了他的全家。” “再度遇到他时，我已经成为了他的阶下囚。” “昔日因，今日果。” “我已经死去一次，重新获得的生命完全都是赚来的，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我遇到了一个得道高僧。” 狄狛凶狠的脸上没有任何感激，只有着理所当然的平常。 “抱歉。” “我实在不明白，你这种邪人，竟然能和僧人扯上什么关系。” 这让胧有些玩味，嘴角勾起一丝轻蔑。 然而狄狛并不理会，自顾自的说着。 “他说了一个故事。” “一鹰饥饿无常，追逐一只鸽子。” “鸽子走投无路，飞向了释尊求救。” “释尊曾发下救度众生，善护众生的宏愿，因此将鸽子藏于袖中。” “老鹰索要不成，反问道，断绝我食物，我就会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是众生了么。” “释尊无奈，问要如何满足他，他只要刚杀的，热腾腾的肉。” “而释尊不可能再去残害其它生命，只得割下自身的一块肉，喂予他饱腹。” “鹰却说，你说众生平等，那应该用秤来称一下重量是否一样。” “释尊答应了。” “然而看起来小小一只鸽子，无论他割下再多的肉，秤依然是倾斜的。” “可他没有放弃。” “直到自己整个人都上了秤。” “霎时，天地震动，证了佛果。” 狄狛说话间感情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 滔天的恶臭与黑暗在狄狛的身边散发。 胧眉头紧皱，几欲作呕，不难猜想，狄狛有着方法，可以将那些冲锋队的伤势转嫁到他本人的身上。 “所以你想说。” “你就和佛祖一样……” “伟大？” 胧被彻底逗乐了，嘴角的冷笑根本藏不住，哪怕是死在他手下，作战目录第四位的疯人，也没有这般自恋。 没想到狄狛的回答是。 “当然不。” “我只是背负了太多。” “用一些自己都不信彻底疯狂的言论愚弄了太多人。” “无数人抱着这种狂热被推入了深渊。” “而始作俑者的我，根本不相信那一套，用来愚弄底层人和废物的精神毒药。” “我欠下了太多罪孽，因果未消，所以返生于世。” “要将所有罪孽尽数偿还。” “我必须将这种信仰贯彻到极致，必须和我所有加注的筹码共同上秤。” “这世界像是一个天平，当一种普及的标准或规范处在2或者3的时候，如果只用5的方式来行事，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只有用8或者9的方式行事，给天平加上更重的砝码，才会让一切慢慢回到正轨。” “我知道，这很疯狂。” “只是是否有疯狂到……” “正确的可能性。” 文学网 295. 记者 自由城曼哈顿区的一栋高档跃层住宅公寓内。 黑曜石与爵士白构成的地砖拼花华美无比，半悬空式室内阶梯每一阶下都有拉槽内嵌着感应式灯带，每踏一步都会随着细微的力捕捉，闪烁流动柔和的光芒。 名贵岩板所制的厨房中岛，壁挂的电子火炉跳动着立体真切的火焰，一面色憔悴的女人正在做饭。 但惊奇的是，她只是拆开一个又一个廉价午餐肉罐头，倒在了称得上工艺品的瓷器碟子内。 这才发现厨房一个角落与屋内所有豪华装潢格格不入，堆成小山的各类食品罐头，饮用水，还有一些维生素片瓶子。 最醒目的是，还有一些汽油。 “要不……我们回乡下？” 女人如是对他的丈夫说着。 安东是自由联盟最大媒体的知名记者，如今社会上出现的超能力恐怖分子与种种日益激烈的矛盾，把本就在破裂边缘的社会体系彻底冲破，高通胀带来的危机，以及逐渐沦陷的世界各地。 他意识到这种现象是不可逆的，用绝大部分财产置换了这些在以前看来完全就是破烂的东西。 本就有些焦虑的安东，忍受着妇人之仁。 “不，那些地方缺少管制，是彻底的法外之地，待在城市里，至少还有一些保障。” 安东坐到餐椅上，看到完全是酱汁浆湖掺杂着午餐肉的菜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算快点吃完了事。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明天位于中央街六十号最高法院的审理，他会在现场进行转播，吃完饭之后要去进行一些准备工作。 最近一个叫对策局的组织出现，取代了政府，他收到命令，去参加一个会议，在三点之前必须抵达，要给所负责转播的记者，告戒一些注意事项。 “这次审理完了之后。” “一切就能结束对吧？” 他的妻子带着渴望问着，实在受够了这种什么也没有的生活，任何事都受到限制，每天都有凶神恶煞的军士进行检查，他们本来囤积了更多的物资，但其中有一部分品行恶劣的军士会抢走物资，任何反馈和举报都没有用，军警宪兵在城市中横着走，完全无法忤逆。 现在他们已经学聪明了，为了不让这些军警进行全面检查，刻意取出一部分，他们拿到了能带走的上限，也就没兴趣搜查更多地方了。 由于太多人被所谓的狄狛鼓动，所有工厂都已经停转，几乎所有社会机能都停滞下来，天然气和饮用水都已经停了，只是还在勉强维持着供电。 汽车加油站只允许政府部门的人入内，假若不是有安东的先见之明囤积了一些汽油，可以开上一千多公里，否则只能被困在自由城之中。 老实说，安东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桉，至少曾经有着一面柏林墙可以被推倒，没人知道…… 现在的墙，位于何方。 安东为了让他妻子放心，硬着头皮回答说：“当然，只要破除这个人的负面影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安东并不抱希望，早在半年前，自由城陆续发生多起怪物伤人桉件，最开始的一周内，就不下一百起。 在现代机器的运作下，拍摄到了那些可怖的怪物，或是说狂人，每一具被凌虐的尸体都惨不忍睹，什么可怕的事在蔓延。 但一个叫做对策局的组织横空出现，压下了所有事件，滴水不漏。 无论是对策局和sct，安东都不抱希望，只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活下来。 “我要走了。” 安东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三点的会议绝不能缺席。 女人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给安东披上，并拿起领带帮他系着。 “不。” “如今这种东西已经没用了，勒得慌。” 安东握住了女人的手，放下了领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跑到三楼的卧室中，从床头柜取出一把格洛克手枪。 本来他准备揣进自己的怀中，但转念一想，回到了一楼，将枪给了他的妻子。 女人目光闪动，不可思议的看着安东。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女人手有些发抖，不敢接过。 在第二修正桉的影响下，拥有持枪证的人是可以配枪的，不论该人是属于民兵还是什么，可以基于正当理由使用。 但手枪不一样，因为便于携带，可以隐匿，其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步枪，购买难度和注册难度门槛极高，往往只能通过非法途径购买。 可特殊时期的现在，武器店均已经关门，这种东西被军警发现，会立马处决。 “只是。” “保护好自己。” “我走了。” 说罢，安东离开了家门，进入电梯，到了公寓楼外。 街上萧条无比，没有什么人，所有商店都是关着的，即使有好事者，也全部去了中央街的最高法院。 荷枪实弹的军警在街上四处巡逻，警车刺耳鸣笛呼啸着开过街头。 尽管只是轻微的。 安东隐隐能听到远处不时传来枪响和惨叫声，安东知道，那是对策局在处决病变人群。 所有事都已经公开，不用藏着掖着，安东对这种事也习以为常，最近几天内到处都是枪声，除了胆大者，几乎所有普通市民都是闭门不出。 自由城的外来人口占绝大部分，但他们也没有回老家的心思，太多人给家里打去电话也打不通，在感染者肆虐的自由联盟，很有可能已经遇难了。 安东没有开车招人注目，那样无异于等于自杀，步行到军队巡逻的地铁站后，前往最高法院准备着明天的事宜。 就在他抵达地铁站，站在警戒线之外，顿时，不妙的既视感传来。 和他一起等地铁的，除了零散几个人外，还有着好几个，穿着黑色夹克，剃着寸头，神色凶恶的人。 安东隐隐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则通报自由联盟的新闻，也是这般打扮，一个罪犯被通缉，定性为邪教恐怖组织，是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家伙。 就在列车呼啸而过的同时。 嗒嗒嗒…… 一阵枪响。 安东赶忙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匍匐到了广告牌下。 紧接着这些寸头男顶着军队的子弹，掏出匕首，对着所有士兵狂捅，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插爆脑袋，鲜血淋漓。 场面十分混乱。 这些人彷佛是有着不死之身一样，子弹怎么打都打不死，半分多钟后，将地铁站内所有士兵屠戮殆尽。 安东双腿有些发抖，在地上装死，祈祷着他们不要走过来。 但一个寸头男还是发现了他，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安东控制不住恐惧，发出喘息，慢慢回过头去。 那是一张溅着血，完全如冷血动物般的面孔。 “sir。”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sir。” 82中文网 296. 前夜 磅！ 磅！ 那甚至已经称不上敲门了，只是在拿拳头全力的砸在门上。 不同军衔的士兵有着不同的搜查区域，贫民窟都是派一些民兵或者说新兵去巡逻检查，因为那些地方根本没有油水可薅。 而这些精英阶层的人则不同，有着消息渠道，提前就囤积了不少东西，一些资历比较老，由正规军组成的宪兵，在巡逻的同时也捞一些好处。 否则在这种超能力恐怖分子肆虐的情况下，是没人蠢到去身先士卒自爆的，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种行为。 时局动荡，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阳都难说。 安东的妻子在家里听到了敲门声，虽然不是所有军警都是恶人，但是用这种方式砸门的，绝大概率是。 多半又趁着安全检查的名义，搜走一些东西。 女人喉咙滚了滚，慢慢挪动着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假装不在家。 可这是骗不过门外两个身材高大的军警的。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用脚在踹门，女人知道避不过去，只好开了门。 接下来也是例行公事的心理测试，一些自相矛盾的问题会让感染者崩溃而展现异象，短时间内狂化。 但绝大部分感染者只是d级甚至以下，这些军警配备的特制弹药应付绰绰有余。 女人轻松的通过了心理测试。 此时一个军警眼睛冒着光，死死的盯着女人。 安东是精英阶层的人，他的妻子也是播音行业出身，这一行对外形拥有着苛刻的要求，必须要五官端正，且具备仪态和气质，即使没有化妆，放在人群中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你的测试不合格。” “被鉴定为易感染人群。” “按照最新制度，将把你拘押到隔离区。” 眼睛冒光的军警如是说道。 “这怎么可能？” 女人惊异无比，脑袋混乱无比，像是要崩溃掉一样，偏偏这种时候安东不在家中。 “但我并不是不能放过你。” “你家里挺有钱的。” “至少在以前来说是这样。” 军警丝毫不掩饰他的龌龊，摘下战术手套，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女人的面庞。 骤然，无边的恐惧蔓延到了她的心中，整个人进入了应激反应，完全僵住。 看到女人没有反抗，这个军警脱下防弹外衣直接扑了上去。 而此时女人也反应了过来，妩媚一笑。 “我喜欢你们这些强壮的士兵。” “我老公不在家，需要很久才会回来。” “三楼卧室的那张床，可是花了八千联盟币买的。” “要是不用，就太糟蹋了，两位，为什么不一起呢？” 女人诱惑着他们。 到了这种地步，另一个军警也忍不住了。 三人一起到了卧室，女人假装去拿床头柜中的橡胶制品，两个军警根本来不及多想，开始脱起衣服。 其中一个军警上衣蒙住头时。 女人早就受够了一切，所有的恐怖分子，和恐怖分子没有差别的军警，从床头柜中取出手枪对着那个军警连开三枪，她的枪法不怎么样，但在狭小的室内，和这么近的距离，其中一发也穿了他的眼睛，汩汩冒着血浆，暴毙在床上。 “你这个该死的婊子！” 另一个军警马上反应过来，向着女人扑去，她再开出一枪，但是这一次却打偏了，被训练有素的军警缴械，并被掐住了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面部严重充血，青筋暴露，就在即将死亡的时候，一股电流从脊椎窜出，迅速扩散到全身。 一只手臂咔咔咔的开始增生变形，白森森的骨头刺破皮肤变成一截又一截的骨刺，直接从背后插入了这个军警的躯干，将他挑了起来，随之全力钉在墙上，腹部的创口哗哗哗的流出内容物，血流成泊。 随着骨刺收回，军警直接暴死，变成一滩烂肉趴倒在地，一片模糊。 女人全身发抖，看着两具尸体，以及自己畸形变异的左臂，颤抖得更加厉害。 而两名已经死亡的军警，他们的通讯设备中传来了喊话声，发现他们在一个地点停留了过长时间，呼叫着他们，不停发出收到请回复的声音。 女人更加崩溃。 以及想到近段时间遭遇的种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 …… …… 因为这次公开审理无比重要，不许有任何差错，中途不能换人。 安东已经参加完了会议。 所有注意事项汇聚成一点，那就是不能说一句话，不能有任何越界行为，每个负责转播的人都会安排一个探员进行跟随，负责保护记者的安全，以及监视记者的一举一动。 而且安东从现在开始，也不能回家了，确保万无一失，要在这里待到公开审理结束。 他们还有一整夜的时间，来检查各种摄像器械是否有损坏，必须要精密到像机械一样。 “这就是用来审判狄狛的大堂么？” 安东看着这宽阔的法庭，远比在电影上见识过的任何一个法庭要大，层层的圆形阶梯构成宏伟听众席。 根本不像是什么法庭，更像是战争时期，用来审判战犯的地点。 就在此时，安东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他的妻子打过来的。 电话中，他的妻子一直在哭泣，说话也十分混乱，就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 “你冷静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 安东也担心无比，现在自由城的混乱程度远超想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命案都不足为奇。 他妻子冷静了一会儿，说出了她遭遇的事。 有个两个军警想要对她不轨，然后被她用安东留下来的枪给杀了，而她自己，似乎是就是新闻里常说的潜渊症感染者。 安东如临大敌，额头全是细密的汗水，对策局安排的探员就站在旁边。 此时探员也发现了安东的状态，向他询问到发生了什么。 安东知道躲不过，只是说有两个军警到了他家中，试图强暴她的妻子，被她妻子……杀死了，然后忽略了后一段内容。 没想到探员并没有说什么。 “没事的。” “一切正常继续。” “只不过是两个士兵而已。” 文学网 297. 狂袭 这样冷酷的回答，反而使得安东更加不安，没有多问一句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抱歉，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我爱人一个人在家里，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绝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 尽管这些探员个个都是冰冷如机器，但安东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而负责他安全的探员神色一冷。 “刚才的会议内容你全都忘了？” “这不是什么缺席罚款之类的问题。” “就算是你老婆死了。” “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明白了么。” 探员说罢，为了让安东放心，打了一通电话，指派了一个第四科的正式探员去保护安东妻子的生命安全。 “允许你和她解释现状。” “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探员接到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明天的公开审理顺利进行，任何变动都不允许出现。 “谢谢。” 安东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却眉头紧皱。 两个钟头前。 地铁站内横尸遍野，不少驻守士兵的尸体还在抽动，但已无力回天。 安东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寸头男在说什么，自己可不是什么长官。 寸头男并没有就此离去。 他们无处不在，各行各业，所有领域，一部分辗转于表面，一部分隐匿在暗影之中，即使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心中的须发，早也尽数剃完。 渗透了于人类而言的，可观测世界。 “明天十点。” “最高长官，将受到公开审理。” “证据中包括了电子证据，一些监控录像，以及洛城建筑爆破时的现场视频。” “你是负责转播的记者。”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寸头男面无表情的说着。 安东无言以对，心脏打着鼓，没想到终究还是摊上了这种事。 “你不明白。” “我只负责调试摄像机的位置，什么也做不到！” 安东不解，因为自己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能影响到的范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足够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sir。” 此时此刻。 偌大法庭中，呈圆形阶梯的听众席有条不紊的放着身份铭牌，皆是政界高官，还有各种各样的ngo，以及民间团体代表人。 安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调试着设备。 …… …… …… 计程车公司内部。 作战目录第七位，和第五位，均已经抵达。 而阿诺德，也在赶来的路上。 同时麦康纳也收到峰会的指示，必须在公开审理之前，将狄狛进行处决。 因为事关重大，麦康纳必须询问其中原由，才好对症下药。 而峰会给出的答复…… 令麦康纳有些崩溃，狄狛所领导的疯狂组织固然需要清除，但有术士大能者，观想未来，推演宇宙。 如不在公开审理结束前杀死狄狛，将导致毁灭性的后果。 最好是连同卢卡和胧在内的对策局高层全部铲除，若是如此，大局已定，这最终一役之后，sct的计划将不可阻挡。 峰会如此大动干戈，仅仅只是为了疯人的狂想，这实在令麦康纳有些崩溃。 作战目录第七位。 奥古。 是一个极度干瘦的男人，眼圈极重，嘴唇发黑，病态高挑得如同吸血鬼话剧的扮演者。 “时间快要到了不是么。” “既然公开审理的地点已经定了，考虑到转移距离的原因，不会太远，一定就在城中。” “只要我和那位仁兄一起推平这座城市。” “找到他并抹除，一切就结束了。” 奥古双眼无神，手贱的去碰麦康纳桌上的帆船模型，结果碰坏了风帆，他似乎是个急性子，顿时手忙脚乱，试图将它重新拼好。 作战目录第五位。 海因里希。 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有些漫不经心，似乎是有着什么洁癖一般，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防毒面罩，医用橡胶手套，打扮相当哥特，都是复古黑色皮质衣物，严丝合缝，一寸皮肤也没有露出来。 “你是boss。”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海因里希的声音隔着面罩，如同重症监护室的垂死之人，他的态度完全无所谓，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sct，只是很方便，他们打电话让他去，正好他没工作，就去了。 他脚边有一具尸体，是被指派来自由城的另一个最高干部，因为不小心触碰到了他，于是直接杀了，对着衣服上的指纹，喷了不下两瓶消毒水。 麦康纳眉头紧皱，看到奥古还在弄那帆船模型。 “只是……” “别管它好了么？” 麦康纳无语到极致，但由于对方地位崇高，也只是轻声说着。 “那太好了。”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奥古直接把帆船模型扔进了垃圾桶内。 “走吧。” “该行动了。” “让我看看，只剩下二十个小时不到。” “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静的？” “不愧是最高干部，轻易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奥古在办公室内不断徘徊，不耐烦的抖着脚。 麦康纳并不理会，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卢卡，胧，还有其他几个对策局的战力顶巅人物，那就不是像地方科室内的小喽啰了，都是屹立金字塔绝巅的人物，是对抗sct的顶梁柱，没有这几号人，恐怕一年前就已经荡平了北美。 哪怕是第七位和第五位一起，可能也无法冲破防线。 唯有等着那个接近神的男人。 阿诺德。 只要阿诺德登陆北美，没有无法解决的事，这是sct压箱底的终极人物了。 很快，麦康纳做出了决定。 “公开审理结束之前么。” “那就是可以等到进行了一段时间。” “等到阿诺德来了之后，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麦康纳冰冷说着。 “那现在干什么？” 奥古啧了一声，相当难受，这可是世界级的大事件，没赶快去凑热闹，比等了十五年的游戏续作发售前一天还要难受。 麦康纳之前的所有布置，多多少少有些用。 他闭上了眼睛。 恋人的暗示发动。 “当然是……” “开始派对。” 无论如何。 麦康纳都要卢卡…… 死。 文学网 298. 钢琴家 肖恩的任务进度让卢卡十分满意，还不到四点，几乎所有人就已经死绝了。 实际上，在这种时期，相信政府的人都闭门不出，除了胆大不怕死的人都往最高法院那边凑外，就算是再不安分的人，也都在家里等着结果。 屠杀他们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手写易感染者鉴定报告，就可以直接处理掉。 所有思想产生偏移的人都不能放过，必须让象征界的巨船屹立不倒，存活人数只要不跌破极值，那都是可行的。 卢卡的确是在保护人类，但保护的并不是血肉构造的一般意义的个体，在那种概念中，保护的是，真正的人类。 肖恩双眼呆滞，只觉得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作为抗衡深渊抵达王牌探员水准的他，很快就平复了心绪。 他要去处理自己名单上的最后一人，但反常的是，并不是赤贫社区，而是城郊边缘绿化极好的高端社区内，一栋复古美丽的三层洋馆。 不知道为什么。 肖恩在来这里的路上，听到的枪声更多了，明明清除已经要结束了才对。 此时他的终端又来了电话。 是卢卡打来的。 肖恩犹豫了一会儿，接起电话，不等他开口。 那鬼魅阴邪的声线传来。 或许是肖恩的错觉，隐隐感到那双竹节虫般颀长的怪异手指又搭在了肩上。 “抱歉，又要让你去完成一个小小的任务。” “不会费你太多力气，只是文书工作，我太忙了，你去安排。” 卢卡尽量让话语精简，他负责着法院内外大大小小所有事情。 “什么任务？” 肖恩询问着。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肖恩却感到两侧肩膀在被巨力挤压。 “sct必定有所行动。” “你应该知道麦康纳，他和哈里斯有着奇妙的默契。” “但如今不重要了。” 被逮捕的坦克和火箭二人坦白了所有事情。 “我要你吩咐下去。” “把所有游荡在大街上的人，驱离回他们的住所。” “老老实实收看明天的节目就对了。” “为保证效率，只要有一丁点反抗，即刻处决。” 恋人暗示是一种相当玄妙的暗示，拥有的人少之又少，仅次于愚者和世界，麦康纳能够给不计量的人同时埋下心理暗示的种子，并操控他们。 卢卡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最高法院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用管，世界性事件如果门庭罗雀也太可笑了，向这边涌来的人流只需要高规格检查就行，因为有着他本人的戒备完全不用担心。 如果是其他区域，即刻杀死。 指不准这些被埋下种子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自杀式袭击，或是恐怖游行，尽管他们造不成任何实际伤害，但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公开审理的权威。 肖恩心脏都慢了一拍。 “你说什么？” 何等荒谬的决定，这样的决定，竟然出自对策局的人。 而卢卡没有时间跟肖恩废话。 “麦康纳在密谋着邪恶计划。” “五分钟内。” “安排下去。” “这也是为了你的女儿……考虑。” 说罢。 卢卡直接挂断了电话。 留下恍然无措的肖恩，他明白，自从替哈里斯杀人的第一刻起就已经回不了头了，但万万没想到被推下的竟是这般的深渊，仅仅只是这一天，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血。 “五分钟么。” 肖恩失魂落魄的朝着洋馆走去，骤然间有些如释重负，以指数达到2以上的心智，很快就平息下来，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 尽管很绝对，是一种对象征界中不洁净病灶的完全剔除，终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洋馆的大门并没有关闭，肖恩走进室内，偌大的房屋，一楼竟空无一人，所有家具上都盖着薄薄一层灰，地上有些吃剩下的罐头。 此时，楼上传来了无比悦耳的钢琴声响。 他记得自己曾经在高档餐厅内吃饭的时候听过，还特意去问了曲目，名字是叫a小调圆舞曲。 但这个人的水平，远超那餐厅中的乐者，尽管肖恩并不是很懂古典乐，但能听得出来每个音符的节奏，没有半点提前或是延误，是顶级的水准。 肖恩有些听入了神，顺着曲子走上半螺旋式的阶梯，扶着栏杆到了三楼，钢琴声愈发清晰，当他走到音乐室时。 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惊骇。 那的确称得上是一头怪物。 头发稀疏，只有着零散的十多缕怪异的散下，丑陋至极，整张脸重度烧伤，没有眉毛，眼睑都被焚毁，怪异的耷拉着，皮肉全是火焰灼烧后的愈合斑纹。 但那的确是人类，并不是感染者，但他指头所抚过的琴键，却像是施了魔法一般，无比动听与沉浸。 肖恩并没有打扰他，直到整首曲子结束，那钢琴家手指发抖的按下最后一个重音后，才侧过头来，怪物般的眼睛凝视着肖恩。 “我早就发现你了，一分贝的动静，我也能感知得到。” “是要进行什么心理测试么。” 钢琴家如是问着，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平静问着。 “不。” “我是来杀你的。” “你不仅发表了危害社会安全的言论，甚至……变卖所有家产去支持反社会活动。” 肖恩从枪套中取出手枪，平静说着。 “是么。” 钢琴家无动于衷，早料到这种结果。 “那动手吧。” 他坐在方凳上，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的阶级，你的财产，你和那些被鼓动的底层人士，不是一类的。” 肖恩把枪口对准了钢琴家。 “如你所见，我是一头怪物。” “失去了表演的能力，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仪态，气质，都是身为乐者，必备的素质。” 钢琴家平淡说着。 “这样么。” “死亡的确是你应得的。” “放弃希望，投身黑暗，只不过是弱者之举。” 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救赎一样，肖恩毫不犹豫按照卢卡的指示，将命令依次传达给了第四科以及军队。 钢琴家听完了所有的通话内容，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这是合乎逻辑的事。 “那么，上路吧。” 肖恩叩开了保险，声音清脆。 “有一点你错了。” “没有弱者这种说法。” “在我看来，所有社会学家的理论都太过冗杂，全是废话。” “其实很简单。” “整个世界是一个高端人士的大型俱乐部。” “区别只在于你是不是成员。” “我被踢出来了。” “仅此而已。” “明天是……那个男人的公开审理对吧。” “所以绝不能有差错。” “真是可惜，我已经看不到结果了。” 钢琴家如是说着，接受了自己死亡的命运。 …… …… …… 对策局据点。 胧冷笑着。 “你要是认为你能在法庭上，发表什么演讲。” “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一场……处刑。” 随着胧一个响指。 两个探员进入了拘禁室内，给狄狛脸上戴上了一个骇人的精密钢铁装置，像是防止恶犬咬人的狗嘴套般。 使他无法说话。 “祝你好运，db大人。” 文学网 299. 审判日 雪夜。 月光皎洁，天幕缭绕的阴霾也被苍白渗透驱散，随着最后几声寥寥枪响，一切都归于寂静。 回荡在现代高塔群落间的，只有临时供电设施穿头入耳的噪音。 麦康纳缓缓睁开了双目，嘴边的冷笑有些如释重负。 “怎么样了？” 奥古询问道，距离明早十点的公开审理，只剩下十二个小时不到了。 麦康纳摇了摇头。 当对策局像sct一样，开始不择手段时，除非绝对的实力碾压，任何手段都是无谓的。 人成为了一种“理性”的资源。 “等着阿诺德来吧。” “因为事发突然，他离北美有些远。” “最迟在明早十点半之前登陆北美。” “现在，失陪。” “我要去准备一套正式场合用的衣服。” 麦康纳说罢，站起身来，让两人自便。 “那审理不是已经开始么？” 奥古问着。 “这正是……” “关键所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一役之后，麦康纳就能获得发币权，进而占据整块大陆。 …… …… …… 对策局地表据点。 给狄狛戴上的钢铁狗嘴牢固钳住了他的下颚，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胧也是对策局内知道特制子弹真相的人。 用那些人类生命，磅礴执念淬炼出的脑液，有着奇效，如同文明的白细胞一样，将其中的病毒杂质，感染者，剔除干净。 像是木工用的射钉枪一样，胧将一颗钢铁外壳的胶囊打入了狄狛的脊柱内，以防有变。 做完这一切后。 胧面无表情的关闭了拘禁室闸门，光芒慢慢消逝，内里一片黑暗。 他并没有忘记之前卢卡的告诫。 柯林被特制弹药打中，超绝者没那么容易死，但最少也丢了半条命，加速了他的灭亡。 必须得尽快找到他。 “第一科探员，柯林已经叛逃。” “发出通缉，此人是一个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魔，并且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吩咐完一个探员后，他走向了材料室。 所有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已经快结束了，只差将一些电子证据检查一遍，再进行整合。 胧尽职尽责的调阅着部分材料，每份材料都有着副本，然后他在收纳袋内看到一本特别醒目的书。 来自于一个叫安德森·雨果的人。 胧看着同在收纳袋内的报告，似乎是在精神医学界颇有影响力的一本书。 教皇么。 被柯林杀死的人。 “这也是明天要用到的证据？” 胧打开收纳袋，取出书籍翻阅着，都是一些绕口令，普通人根本没有兴致读下去的东西。 “不一定。” “考虑到所有情形，把所有洛城相关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了。” “明天不是常规的……审理吧。” “牵扯到一些理念……可能。” 女性职员声音微弱的说着。 “不，你错了。” “只是自然而然的审判而已。” “举证，然后确立罪名。” “人要的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通俗的事实。” 之所以狄狛令人为之狂热，只因为那部颠倒黑白的电影，将他的行为塑造成了迫不得已下的反抗。 只要证明这是自发性的，所有形式，理念，教条，都不攻而破。 这是胧翻阅到了这样一页，上面写着。 【只有宇宙本身是亘古不变的。】 【宇宙的理性才是一切的准则。】 【人做着最残忍的事。】 【但却不具备残忍的精神。】 “残忍的……” “精神么。” …… …… …… 第二天，清晨九点。 大街上清冷至极，除了穿着军装列队的士兵，找不到任何一个普通人。 细碎的飞雪笼罩着整个城市，但在东升骄阳的炙芒下，未飘落在大地，便已被融化，拨开了所有凛冽。 一片黑暗之中。 咔…… 铁闸门被打开，光线射入拘禁室之中，强光刺得狄狛眼睛生疼。 “该上路了。” 胧的工作是，在公开审理结束之前，保持在与狄狛十步的范围内，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迎面走来两个探员，用黑色头套盖住了狄狛的脑袋，随之解开了他身上的锁链，一人禁锢住他一只手，将他架了起来。 狄狛没有任何反抗，被两个探员拖着除了拘禁室，通道两侧列队的探员皆是神情肃穆，沿途随时准备制衡狄狛的反抗。 西装革履的胧戴上了口罩，不紧不慢跟随在后面，他才是最重要的保障。 没有丝毫意外。 狄狛被押上了一辆拘押犯人的特种警车，从后侧车门被架上，几个王牌探员也坐了进去。 胧用终端拨通了卢卡的电话，对方秒接。 “狄狛已经押上车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胧确认着。 “再也不能更好了。” “这里比圣诞节还要热闹。” “当成是提前过年了。” 卢卡无比冷静的说着，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但昨晚自己可是让人宰掉了不知道多少没有自我意识的人。 “那就好。” “别挂断电话。” “一直保持通讯。” 胧戴上了无线耳机。 “这是我收到过最烂的新年礼物。” 沟通完毕之后。 胧上了警车后厢，狄狛戴着狂犬面罩，在公开审理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禁止说话的，唯有在必要时候，才会松开面罩的螺母，让他发表感想。 在几辆装甲车的护卫下，狄狛所乘的车朝着曼哈顿中央街六十号开去。 这是潜渊症爆发后，自隐修会调停sct和对策局的前线战斗后，又一次重要的转折点。 二十多分钟过去。 车队抵达了自由城最高法院。 恢弘的罗马柱门庭与后方几何异形结构的建筑，如同神圣秩序的殿堂般不容被亵渎和侵犯，自由联盟的旗帜在迅风中飘扬着，纷飞的碎雪零落，宽阔的广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把法院围堵得水泄不通。 尽管有着第四科探员和军警在维护秩序，但这种空前盛况也闻所未闻，其中可能也有着狄狛的狂信徒，只不过他们始终蛰伏，理智，冷静，等待着一切落幕。 当胧押着狄狛下车时，闪光灯强光照动一次又一次。 “那部电影是完全杜撰的么？” “你在婚礼现场……强暴了新娘，那是真的？” “从凤凰城起飞的民航客机和洛城市政专机的相撞，是你一手策划的么？” “db！db！” “去死吧，烂人，杀了你都还不够！” “在一些公共卫生间的把手上，发现了你的dna残留，你是故意……弄到上面去的么。” “你必须付出代价！你害得我所有亲人都死了，他们都在那架飞机上！” “圣乔治区的那些人，也全部是你杀的么。” 那些面目。 那些声音。 置疑。 仇恨。 戏谑。 狂怒。 在漫天的飞雪下交织在一起，军警拉起警戒线撑出一条路来。 狄狛脑袋上盖的头套被摘下，完全冷血空洞的眸子无动于衷，在那阴森钢铁面罩之下，隐隐看到。 他噙着暴虐的冷笑，穿过成千上万的人流，走向了他的刑房。 文学网 300. 三方会面 层层而下的半圆形阶梯，最底层的空旷位置，两张典雅的红木长桌被黑布覆盖，其中一面的椅子，正是狄狛的席位。 比起罪犯审理，更像是听证会。 时值危难，货币系统崩溃下，国会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无用形式，只存在于公众的想象中。 听众席上的一些被对策局架空高官政要，以及很多ngo团体代表人，根本无意参加这么危险的审理。 其中一旦发生变数，感染者之间的斗争，普通人哪怕是受到丁点波及，也会直接暴死。 但他们皆被对策局胁迫参加。 作为文明中重要构成的指代符号，他们必须在场，所有人都是坐立难安，面如土色。 唯有对策局的人，尤其是卢卡，表现得过于镇静了。 一众记者也调试着摄像机，尽管早已准备完毕，由于这里的所有内容都要转播，需要不同的机位，再由对策局的人员，根据情况，切换转播视角。 这等重要的事情是绝不能交给外人的，安东也只负责其中一个机位而已，搞不出任何小动作。 在今天之前，安东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关心对策局，也不关心sct，只在意怎么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 “有什么问题么？” 监视安东的探员发现他面色不太好看。 “昨天熬了夜，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 安东揉了揉眉心，把摄像机对准了正厅大门，已经快要到十点了，那个叫狄狛的男人，马上就会入场。 “嗯……” 卢卡已经第一科的人解决完了所有爆破事件，那些寸头男准备炸毁自由女神像，克莱斯勒大厦，帝国大厦，世贸中心一号楼，以及等等高楼，全部都已经成功逮捕。 这些家伙怎么杀也杀不死，在这次审理之后，一定要好好进行研究。 “为你的父亲报仇。” “洗刷所有耻辱。”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攻占洛城的市政厅，你父亲也不会死亡。” 卢卡的双手搭上了杰西卡的肩膀，眼神恐怖无比。 除了十一科少数几个人之外。 鲜有人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在洛城的最后关头，市长留下一段录屏后，就准备趁着私人飞机逃跑。 当时的李斯特被异象反噬严重，直接杀掉了他。 当然这件事不会外传，在人类社会中，行为是虚假的，信息才是真实的。 为了防止削减公信力，市长在市政厅同恐怖分子斗争到最后一刻，英勇就义。 从法律上来讲，这是属于所谓的联合诉讼，所有相关牵涉者有着共同目标，就可以推出代表人，承担起所有被害者的利益。 而杰西卡作为洛城市长的独女，况且她父亲也死了，是最合适的人，没有之一。 杰西卡只是穿着朴素的黑色礼服，面对如此宏大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她本来就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 在社会停转下，就连各个职能部门瘫痪的瘫痪，架空的架空，更别说学校了，年轻人总是最愤怒，指责着政府的不作为，但特殊时期这种发言是相当危险的。 在卢卡的策略下，对策局已经掌握了实权，越过国会，越过……法律。 卢卡看出了杰西卡的焦虑，放下了搭着她肩膀的手。 “不用担心。” “你的唯一作用，只是坐在这里。” “我需要的是一个具体的受害者，而不是宏观概念。” “你一句话都不用说。” “只是等着一切结束就可以了。” 法庭内的灯光略微有些刺目，就在所有人焦躁不安的时候，正厅大门被推开。 一众第一科探员押着狄狛，缓缓走向底层中央的席位上。 卢卡通过对讲机让所有人准备就绪，公开审理开始了。 主持法庭的法官，是对策局找了一个面貌在众多法官里面最为威严的人，而他的作用也只是联听而已。 起到文明构成的重要指代符号作用。 安东心脏打着鼓，摄像机拍摄着从阶梯通道被押下的狄狛，想起那个寸头男说的事，脑袋就一片混乱。 他长得并非是什么怪物和恶魔，只是那同样一厘米不到的寸头，以及几乎剜掉半张脸的伤疤，只具备一种气质，并且登临绝巅。 是最凶狂的，亡命之徒。 同时一众材料科的人也到了底层的中央空旷位置，将一摞摞的文件，证据堆成了小山，同时也搭起了一个投影幕布，以此来陈列电子证据，以及各种事件的现场。 正厅大门也被紧闭，由第一科王牌探员看守，在宣判结果之前，任何禁止入内，哪怕一切早已经有了定论。 这是宣扬司法的不可侵犯，稳固象征界，同时也是破除大众根深蒂固的负面影响，至此之后，至少北美，没有人会再被sct或是其它什么恐怖组织蛊惑。 完全出乎意料。 整个过程相当平静，除了零散的交谈声，法庭内死一般的寂静，随着带着狗嘴套的狄狛坐上审判席之后，一切就绪。 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如同审理一个普通罪犯般，平淡无奇。 法官也完全照本宣科，宣布开庭。 像是处刑一样，投影幕布上显现着狄狛的大头照，以及一些基本信息。 由于这次审理完全遵循严苛司法，没有更多内容，只有原国籍住址以及曾担任的工作，不涉及到任何私密信息。 “被告人狄狛。” “由于你没有聘请律师。” “将指派一个公设辩护人为你进行辩护。”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进行辩护。” 法官强装镇静，在狄狛那远古野兽般凶恶的眸子上，无人能保持镇定，但法官的声音依旧威严无比。 摄像机机位转动着。 整个北美，东海岸和西海岸，以及中部平原尚且存留的地方，都通过电视关注着这起影响深远的大事件。 胧就在狄狛身旁五步远，根本不担心他出什么岔子。 对策局永远有着备用方案，一旦狄狛暴动，直接将其处决，虽然有些不太雅观，公开审理继续进行，只要尸体在这里，陈列确凿证据就行了。 胧拧开了狄狛脸上钢铁面罩的螺母，使得他的下颚可以开合。 法官又问了一边刚才的问题。 “你是选择公设辩护人，还是选择自己给自己辩护？” 法官询问道。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 “都不是。” “我的律师……已经来了。” 狄狛冰冷的说着。 卢卡眉头一皱，对讲机也收到法庭外面的传话，说是有一个叫麦康纳的人，要当狄狛的辩护律师。 sct怎会蠢到如此地步，在对策局主要力量下，还自投罗网。 但得知麦康纳是单枪匹马来的后。 卢卡斟酌了一会儿，有了结果。 不一会儿。 正厅大门被推开。 sct最高干部，麦康纳，西装革履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 卢卡对法官点了点头，示意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文学网 301. 真理与解释 麦康纳一步步走下阶梯，实际上他连律师资格证都不具备。 来到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帮狄狛辩护，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而麦康纳的到来根本不会影响到这次司法审理的正常进行，因为他完全是门外汉，只会出丑而已。 杰西卡按照卢卡指示，只要全程一言不发，作为一个具体的受害人在法庭之上就行了。 摄像机调整着机位，从不同视角拍摄着这个金发男人，他缓缓坐到了狄狛的身边，任何沟通也没有。 胧本想给狄狛重新戴上狗嘴套，但看到两人一言不发，顿时心中有了考虑，这两人已经处于不同的立场。 sct和如今的狄狛，也不是一路人，狄狛的存在严重侵害到了sct的利益，也是必要的铲除对象。 之所以sct不让自己进行公开审理，很大程度上就要狄狛的影响力继续存在，一旦那种倒错的反抗被拔除，也会严重影响sct让潜渊症开枝散叶的计划。 而此时的狄狛也和在拘禁室中的表现一般，哪怕没有限制器，也一声不吭，为了让这种拔除更加有效，等他发作时再戴上也不迟。 狄狛过于相信他手底下的那些冲锋队了，殊不知所有执行爆破计划的寸头男都已经被逮捕。 随着狄狛的辩护律师入场，审理正式开始。 完全没有激烈，并没有影视剧中宏观的对错以及伦理纲常。 开庭，由法官所主导的法庭调查，之后再是法庭辩论，接着是被告人最后陈述，然后再宣布判决。 司法。 是拥有“神”性的。 人受到多种事物的支配，气候，宗教，习俗，习惯，全部汇合在一起彼此磨合之后的一股精神，就是孟德斯鸠所谓的，法的精神。 所以存在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逻辑，强奸犯为什么不直接阉割，贩卖人口为何不判处死刑，为什么会有律师为恶魔辩护。 因为这不是讨论是非对错，正义邪恶，过家家的地方。 司法和所有事物的关系，是事物本身产生的必然关系，是事物的内在规律，广义的法律。 就是。 世界的规律。 法官敲着法槌，无比的严肃和庄重。 “被告人狄狛。” “你涉嫌在洛城展开了一系列恐怖活动，除联盟司法部由检察官卢卡发起的公诉，洛城公众也发起了联合诉讼。” “洛城前任市长之女，杰西卡担任这次联合诉讼的代表人。” 法官看着案几上的文书，其中大多是卢卡对他的提示，这次审理的结果是必然的，重要的是过程，要由民事诉讼案件逐渐上升到宏观的事情，才能拔除这疯魔狂人的洗脑。 “在诉讼书中。” “你被指控，在洛城公民薇薇卡和约翰逊的婚礼中，对新娘薇薇卡实施强暴。” “在多个连锁超市以及服装店盗窃价值约等于六十万联盟币的商品。” “以及对包括洛城公民费亚娜，帕夏等多位女性进行性骚扰和猥亵。” “并绑架世界巡回芭蕾舞团成员梅丽尼亚进行侵犯并杀害。” 紧接着法官又说了一长串的罪名。 听众席上的所有人都是紧皱眉头，其罪名之多，不仅邪恶并且低级。 麦康纳摆着一张扑克脸，只是不时的看着手表，眼神偶尔与卢卡交锋，在那通电话内，麦康纳发过誓，一定会宰掉他。 卢卡根本无所谓，sct的优势仅仅是没有底线，仅此而已，当对策局全力以赴，他们只是乌合之众，在不考虑公众安全的情况下，诸多手段，这些疯人，只是待宰羔羊。 而作为主角的狄狛，只是如同每一个受审的犯人般，无动于衷。 这些镜头被包括安东在内的记者通过摄像机转播到自由联盟各地，但sct和对策局博弈已久，人们早已脱离信息茧房，脱离二极对立，画面可以骗人，声音可以骗人，这些罪名并不能使崇拜狄狛的人这样轻易的瓦解。 就像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聪明人也必须愚弄蠢笨的人，在这种阴谋论的强盗逻辑中，任何证据都可以被捏造。 而卢卡也深知这一点，他要的就是这样，逻辑永远也无法说服人。 因为。 没有真理，只有解释。 这场公开审理只有一个目标，彰显权威，让所有人意识到，即使是狄狛。 即使是这样的男人。 也会在法律之下屈膝。 这样一来…… 影响力崩塌。 偶像迎来黄昏。 跌下神坛。 无人敢反抗权威。 从而造就。 绝对的统治。 “同时，在司法部检察官卢卡提交的材料中。” “你涉嫌非法入境，进行邪教活动，教唆及煽动公众进行暴力事件。” “以及直接或间接的谋杀多位执法人员，对建筑进行爆破。” 由于罪名实在太多，法官开始报菜名一般，武装叛乱，投放危险物品，组织、领导、参与恐怖活动，劫持航空器，非法制造买卖枪支以及邮寄储存，等等罪名。 足足念了两分多钟，到了最后一项，非法剥夺公民信仰宗教自由罪。 麦康纳看着手表，不愧是你么，狄狛。 由于狄狛犯下的罪刑实在太多，这场审理必须被压缩到一定时间内，对策局只对一些针对性的案件作出预案，并让法官对这些案件进行优先审理。 到最后犯罪脉络清晰以后，所有罪名全部成立，宣布判决，审理就结束了。 “检察官卢卡，请出示构成上述罪名的相关证据。” 法官看着案几上的文书，卢卡在上面提醒着，他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全部是对策局的表演，他只要在特定时间说特定的一两句话就行了。 卢卡佝偻着背，诉讼席上的证据完全可以展示到普通人因为羞愧而死。 首先传唤了一些证人。 目击到了狄狛刚到洛城时，洗劫一名富豪的庄园，杀死包括管家，佣人，厨子，园丁在内的二十多人，并洗劫偷盗走了价值不菲的珠宝以及艺术收藏品，还有一辆限量的豪车。 传唤所有证人后。 卢卡又列出了诸多物证，包括狄狛的dna检测，卡其色风衣的纤维残留，投影幕布上监控设备的录像。 无数人关注着这一场公开审理。 所有普通人的家中，地下世界的感染者汇聚在酒馆内看着电视，简直是一场盛宴。 尤金，紫罗兰，欧泊所驾驶的车内，车载电台的所有频道都播放着现场的声音。 由于那部电影的影响，db，狄狛被塑造成了无比伟大的英雄人物，可在这些确凿的人证物证前。 有的人渐渐开始动摇，电影有着剪辑成分，证据也有着捏造成分，可电影毕竟是电影，这些证据，都可以把那部电影解释为颠倒黑白的煽动影像。 法庭内。 “被告人狄狛。” “你可以对这些证据提出疑问。” “当然，你必须提供用来驳斥的证据。” 法官声音威严。 而狄狛依旧一声不吭，望着法庭在场所有人，除开对策局探员外，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的缩着脖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麦康纳。 “你是我的辩护律师，该轮到你上场了。” 狄狛平静说着。 卢卡和胧神色冰冷，接下来的环节至关重要，稍有变动，立刻激活狄狛体内的胶囊，将其处死。 麦康纳：“……” 卢卡那边席位堆着如山的证据，而他们两人背后空空如也。 麦康纳还能说什么。 “被告人……没有疑问。” 麦康纳如是说着，淡定的瞄了一眼手表，然后收回了目光。 卢卡和胧两人神色阴郁，把目光转向了狄狛。 法官继续说话。 “所有证据确凿。” “对入室抢劫，多起谋杀，盗窃财产，被告人狄狛，你是否认罪？” 文学网 302. 偶像黄昏 自由城城郊外的三层洋馆。 音乐室内。 收音机放着功公开审理现场的声音。 肖恩的任务本是在自由城街道上巡逻，戒备sct的袭击，但对策局为了筹备这一次审理，集结了大部分力量，太多王牌探员以及第二科最新研究的设备，根本不少肖恩这一个人。 他并没有杀死那怪物般的钢琴家。 而是寻找着一种救赎。 钢琴家希望能等到知道审理结果后再死，肖恩同意了他的请求。 收音机内传来法官冷酷的声音。 【被告人狄狛。】 【你是否认罪？】 是的。 关键不在于正义。 关键在于。 谁会屈服。 肖恩看着钢琴家怪物般的面孔。 “按照你的说法。” “高端人士的俱乐部，你被踢了出来么。” “所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人。” “一种人认为混乱会吞噬一切。” “一种人认为混乱才是通往公平的阶梯。” “这是……成员和非成员的战斗。” “我们拭目以待。” 肖恩灌了一口酒，平静说道。 “没错。” “正确的不一定会留下。” “但留下的一定存在于宇宙。” “这就是意义所在。” …… …… …… 骄阳似火，烧化所有飞雪。 所有闭门不出看着电视的普通人，好事胆大聚集在酒馆的感染者，所有的车载电台。 无论何种立场，何种身份。 无关性别，信仰，年龄，收入，阶层。 跨越了所有桎梏，都在等着那个男人开口。 他的所有信徒，都期盼着，发生逆转一切的奇迹，他总是能创造奇迹，正如他死而复生一般。 曼哈顿中央街六十号的最高法院内。 圆形阶梯将狄狛笼罩，所有摄像机都对着狄狛，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对策局的探员都是紧攥着手捏了一把汗。 卢卡和胧神情肃穆至极。 就像时间都停滞了一般，空气无比的沉闷。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 平静说道。 “我认罪。” 话音一落，举世哗然。 …… …… …… 尤金遵循了柯林的告诫，离开了洛城，开在内华达州荒原的公路上，听着车载电台。 尽管柯林与对策局已经决裂。 但并不影响到曾经在十一科经历的所有。 听到狄狛的认罪，尤金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洛城里。 有一个幸存下来的十一科精英探员，由于狄狛引导的多起爆炸案，他的家人全部死亡，甚至连坐轮椅的妹妹也在烈火中被焚烧殆尽。 而本人在洛城最终之战里，也落下了不可逆的残疾，被异象反噬，关押在隔离区内等待死亡。 广播内同样也在播放狄狛认罪的事。 他开始狂笑。 …… …… ……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是db！” “是别人扮成的！都是阴谋！” “db绝不可能屈服……” 赤贫的贫困社区，一个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这一切。 人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有的人，直至消亡前，都不会背叛。 但这个中年男人，在这种真相之下，也接近崩溃，发狂的破坏着身边本就脸颊磨损的家具。 …… …… …… 计程车公司内部。 sct一众精锐成员，作战目录第第七位的奥古与第五位的海因里希，也看着这场审理。 “真是一个废人。” 奥古不屑的说着。 …… …… …… 法庭内。 卢卡把手掩在脸上，冷笑着。 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顺利，不如说是过于顺利了。 在摄像机的转播中。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抽丝剥茧一般，层层剥开了狄狛的所有伪装，暴露出他的疯狂，邪恶，恐怖。 卢卡罗列出一个又一个证据。 有时候。 甚至是狄狛没干过的，女方自愿的。 “在婚礼现场对新娘实施强暴，你是否认罪？” 法官的声音威严无比，越发洪亮，律法，秩序，象征，给予了他某种无上的力量，使得他以凡人之身。 以气势压制着狄狛这般的超绝之人。 “我认罪。” 狄狛平静说着。 就连麦康纳都已经目瞪口呆，虽说狄狛今日必死，无论是被他杀掉，或是对策局杀掉，他都会死亡。 但对这样的男人来说，这种死前的羞辱，在粉碎着他的人格。 不如就死在洛城的跨江大桥。 “绑架芭蕾舞团成员进行侵犯并杀害，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鼓动前陆军士兵科恩，对证券交易所进行爆破，即使未遂，但在过程中杀害了四名电工，以及多位安保人员，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设立邪教组织，煽动公众进行暴力活动，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狄狛就如一个完全丧尸斗争人格的尸体，麻木空洞的说着这三个字。 这次公开审理之后。 象征界将固若金汤，对防范潜渊症的扩散，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是个俱乐部的话。 那么俱乐部的成员在狂笑。 而非成员的人，只好在这种暴虐的权威下屈服。 此时麦康纳胸口兜里的传讯器震动了一下，他知道，阿诺德，已经抵达自由城了，离审理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时间已经够了。 奥古和海因里希也在赶来的路上。 胧眉头紧皱，知道sct无论怎样都会来干扰这场审理，所以早已把这里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除了他和卢卡两人在场，众多王牌探员，还有着压箱底的终极武器。 这一次对上阿诺德，自己不会再失败了。 “在拍摄电影，极乐世界的过程中，绑架并杀害参演人员，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协助阿拉斯加精神病院羁押犯人，霍夫曼·兰迪进行偷渡，并杀害多位无辜市民，以及执政人员，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劫持民航客机，撞击洛城市政专机，以及爆破证券交易所，格里菲斯天文台，在圣玛利亚区进行暴恐活动，是否认罪？” “我认罪。” 麦康纳看着手表，很快，要不了三分钟，他们就会抵达这里，离审理结束还有着两个环节，被告人最终陈述，和法院判决，已经绰绰有余了。 “伙同南美犯罪组织，死亡飞车党领袖弗朗西斯卡·强尼，杀害多位市民，执政人员，对好徕坞市区造成严重破坏，几乎摧毁了自由联盟的电影工业，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伙同新西兰精神病医生，安德森·雨果，屠杀了……上百万的人，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终于，到了最后一项罪名。 “非法剥夺公众宗教信仰自由，劫持铁路列车，杀害前陆军大校，对策局十一科最高负责人，格蕾。” “你是否认罪？” 法官询问道。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 “我认罪。” 他平静说道，无动于衷。 法官手指颤抖的摘下了眼镜。 “被告人狄狛已经供认所有罪行。” “现在进行最后陈述。”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法官冰冷的问道，准备按照文书上卢卡所提示的内容，进行宣判。 任是谁都没有想到。 狄狛像是在抽噎一般…… 似乎是在后悔。 但转瞬。 那并不是抽噎，而是克制不住的狂笑。 “sir。”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sir！” 文学网 303. 狂人 那张面目过于恐怖，嘴角肌肉僵硬抽搐着，被剜去半张脸隐隐显现出森白的磨牙。 就好似远古丛林阴影中的狂兽。 负责转播事宜的对策局人员被那凶恶面目震得为之一滞，但很快恢复情绪，在总机视角切换下，转播镜头被切到了卢卡的方位。 面对狄狛的突然发作，听众席上众多达官贵人以及民间团体代表人都被吓得一缩，但回头看去，对策局的人把正厅入口，以及临时消防通道都给堵住，在公开审理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杰西卡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那么多骇人听闻的残忍暴行，柯林还有尤金他们，一直都是在对付这般的魔鬼么？ 卢卡捏着下巴，狄狛已经承认了所有罪名，接下来他无论说什么都无法逆转这场审理的成果。 一切都结束了。 “法官大人，请宣布判决。” 卢卡平静说着，并示意胧给狄狛戴上狗嘴套，在宣判以后，将押着狄狛到法院广场外示众，再以第二科研究心血，最高力度的脑液萃取物，将其焚烧至死。 磅…… 磅…… 随着法槌重重敲了两声，在法庭以及每个家庭中，酒馆内，车载电台上，震耳发聩的回响。 “所有罪行罪犯已经供认，几乎包括一切刑罚条目的罪名，全部成立。” “狄狛。” “罪大恶极，其行为对整个人类文明，以及整个人类世界，造成了惨重的破坏。” “严重挑衅了司法，必须进行严厉惩戒。” “判处狄狛，死刑。” “即可执行。” 随着最后最后一次法槌落下，两名第一科的王牌探员向狄狛方向走去，准备将其押向刑场，胧把坐着的狄狛给拖了起来，拿起限制下颚咬合的钢铁面罩，准备重新给狄狛戴上。 麦康纳站起身来，胸前口袋的通讯器震动，还来得及，阿诺德里这里已经不到三公里了，以他的速度只是一分钟不到。 安东十指都在发抖，全身血循环加快，背脊全是冷汗，心脏如擂鼓一般快速跳动。 就在面罩即将戴到狄狛的脸上时。 “你要是再敢把那玩意儿带到我脸上的话。” “我就让全世界的人一起和我陪葬。” 狄狛面色阴郁，波澜不惊的说着，就好像还有着什么底牌一样。 此番话语一出。 转播到了世界各地，负责转播总决的对策局人员有着极度不详的预感，一种直觉。 潜渊症总是能给带给人超凡的体验，除去五感之外，还有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连接着宇宙真理，纠缠的因果命运。 他似乎感到内心中的自己在尖叫，必须立刻掐断转播，但没有卢卡的示意，他根本不能这样做。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他是在说什么疯话，还是确有其事？ “不用做垂死的挣扎了。” 胧和卢卡两人早已经把狄狛手下那些人的行动摸得一清二楚，通过被逮捕的sct成员，火箭和坦克二人，不仅知道了麦康纳用着恋人暗示试图发起全城暴动。 然而卢卡并不是仁慈之辈，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这种暗示过于畸诡，无法准确定位，只好把所有不听话的人统统杀光。 从而完美高效的结束了暴动。 也找到了狄狛手下在城中的各个据点，发现了狄狛那些隐匿迂回的爆破计划。 卢卡伸出手，让给狄狛戴面罩的胧停下来。 狄狛纵然今天已死，但那些剃着寸头的怪人依然存在，必须给整个世界一点警示。 “在那部电影中，狄狛被塑造成了完全倒错的英雄人物db。” “但在今天所有真相都水落石出。” “实际上在昨天，狄狛准备对自由城内所有高度超过两百米的建筑进行爆破。” “这也是他发狂的依仗。” “实际上，这些暴恐分子已经全部被执政人员所抓捕。” 随着卢卡向对讲机下达了指示，实时通讯的画面在投影幕布上展现。 是一个又一个穿着制服剃寸头的人被警方逮捕拘禁，不下三百号人，统统被制服。 “当然，这些人和狄狛一样。” “将受到司法的惩戒。” 随着卢卡一声令下。 在这世界转播的画面内，出现了无比血腥残暴的内容，这些寸头男被排成一列捆缚在荒地上，整齐肃穆的军队也站成了一列，拿起自动步枪。 嗒嗒嗒…… 不下十秒的乱枪扫射，血肉横飞，红浆流溢，摄像镜头上都溅着血斑和肉沫。 整个世界范围内。 对狄狛还抱有一丝希冀，祈祷着他能再一次创造奇迹的那些人，在这血淋淋的真相和现实下，所有被煽动的狂躁妄想都灰飞烟灭，屈服于这暴虐的权威。 此时胧的对讲机传来了信息，说是外面有着骚动。 麦康纳与胧的眼神交锋着，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狄狛解决掉，判决已经下达，等不到把狄狛拖到外广场去焚烧示众了，他现在就得死。 安东手指颤抖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自己真的要那样做么？ “现在。” “将狄狛处以极刑。” 卢卡说罢。 法庭内场面略微有些躁乱起来，不安的气息正在弥漫，一场世界绝巅的死斗一触即发，而在场的所有普通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在对策局看来，他们并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对策局保护的是文明的绝对统治，而不是这些符号。 终于。 在胧就要激活狄狛体内的脑液胶囊时。 狄狛说话了。 犹如大地惊雷。 宛同晴天霹雳。 也如撕碎鸿蒙太古。 即使是如此混乱的现场也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万籁俱静。 “不。” “你们不能杀死我。” “因为我的生命体征和世界各地的核弹头发射基地绑定。” “一旦我死亡，就会导致不可逆的严重后果。” 狄狛口吻平静，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顿时。 在场所有人皆是面孔僵硬，全部滞涩在原地。 无人知晓狄狛的话是否有着谎言成分，但胧仍然不敢摁下脑液胶囊的激活按钮。 因为。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兴许就连是神，也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电视转播依然在继续。 位于幕后暗房负责转播事宜的人员，毫无征兆的，被他的一个助手所割喉，脖颈的鲜血流溢不止，倒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人无处不在。 这个助手也是其中之一，尽管他的外表与常人无异，但心中的须发已经被完全剔除干净，完全冷血空洞的面目不戴任何感情。 助手注视着转播负责人慢慢黯淡的瞳孔。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由他坐在了决定选择哪个机位进行转播的位置。 法庭内一片哗然。 司法的威严荡然无存，因为主持这场审理的法官已经瑟瑟发抖，瘫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麦康纳为之震撼，因为那些冲锋队，的确控制了全球大部分的运输网络，做着一些完全隐秘不为人所知的事。 难道狄狛说的是真的？ 卢卡面不改色，心中思绪万千。 唯独。 只有他知道。 狄狛是主动来投。 “别听他说的话。”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 “狄狛。”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 卢卡极为罕见的咬着重音，因为他的确有些被唬住了。 “北纬47度44，西经122度43。” “北纬41度35，西经71度24。” “北纬39度63，西经76度46。” “我们……无处不在。” “包括这世上所有的核弹基地，以及所有潜于大洋的潜艇。” “名字不能代表我们，身份不能代表我们，外貌不能代表我们。” “我们是无形的。” 随着狄狛的话说完。 饶是卢卡。 饶是这恐怖非凡心智极度暴虐的超绝人物，也哑口无言，额头上竟然…… 渗出了一滴冷汗。 …… …… …… 一个核武器基地内。 森严到极限的堡垒，粗犷而大型的仪器，操纵洲际导弹发射的发射井控制室。 从物理角度上来说。 这里坚不可破。 但任何事物都有漏洞。 疯人是象征界的漏洞。 让潜渊症混入其中。 而一种无形的控制，是整个宇宙的漏洞。 让所有剃着寸头的狂人，混入其中。 一队训练有素，本来是防守基地的士兵，开始杀戮发射井控制室内的所有人，动作之快，无比迅速。 就像早在脑海中演练了千百万遍。 看着那瞳孔逐渐黯淡，被子弹打穿胸口的司令。 “sir。”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sir。” 这些狂人异口同声的重复着。 而这种事，在全球每一个核弹头基地，每一艘核潜艇内上演着，或是早就已经进行了控制。 …… …… …… 万众瞩目，举世哗然之下。 骄阳灿烂，炙烤着所有细碎飞雪。 那个身形高大，戴黑色宽大费多拉帽的男人，太过强大了。 使得他的面部被阴影覆盖，只能看到粗粝的胡子，不修边幅的长发，意义不明的面部纹身，不知晓那是某种语言或是符咒。 法庭外广场之上。 所有前去阻挡那人的王牌探员，仅仅是一个照面。 那左轮枪的子弹，如同世物屠杀毁灭命运的诅咒，每一颗子弹穿过，就是一个巨大窟窿，没有任何理由的直接暴死。 外广场一片混乱，所有等着结果的人疲于奔命，狄狛在转播中疯狂的暴论，以及这。 作战目录第三位。 接近神的人。 阿诺德。 他早就在南极目睹了一切，这些疯人，只想看着这个世界燃烧。 砰…… 阿诺德一脚踹开法庭大门，奥古以及海因里希也紧随其后，左轮枪枪口直接对准了狄狛。 “不！” “你千万不能杀他！” “绝对不能！” 麦康纳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喊叫着，无人能承担那样的后果。 细密的冷汗已经布上了卢卡的整张面容。 此时此刻。 转播，影响，象征界，都不重要了。 卢卡给来复枪填充上了脑液弹药，对准了阿诺德。 胧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用通讯终端联络了自由联盟几乎所有的核武器基地。 然而对方永远只传来一个冰冷又相似的声音。 “sir。”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sir。” 法庭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激怒了狄狛。 他手中捏着整个世界的命运。 阿诺德早就已经知道此事，那些狂人，不仅控制了各个本就存在的核武器基地，他们早就在南极研发出来并批量生产，并且有着无比高明的发射方式，通过动力能够抵达全球每一个地方。 是的。 人类的所有恐怖都来源于毁灭的提前开始。 因为这在计划之外。 “我认罪。” “总计一万一千三百一十一枚核弹头。” “足够打击世界上所有主要城市十遍以上。” “这也会百分百的导致。” “核冬天的到来。” 尽管在场都是跺脚就能令世界振动的人，但在这一刻，在这个名为狄狛的男人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力。 此时此刻。 欧泊和星野真夏乘坐车内的车载电台，转播了所有的内容。 是的。 更大的危机已经来了，届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不能自保。 圆形阶梯内。 光芒闪烁，尽管滴血不流，但这里的形式，足以改写终局。 “狄狛……” “放轻松。” “冷静。” 麦康纳站在最接近狄狛的位置，声音颤抖的劝解着。 阿诺德的声音冷冽如凛冬，也警告着狄狛。 反而是卢卡。 骤的。 卢卡开始狂笑，眼球暴起血丝，这样的废人？开什么玩笑？对策局是有着备用计划的，哪怕是世界毁灭也有着备用计划。 “狄狛……” “你尽管试试。”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公众。” “你以为这样。” “就能使……权力屈服么？” “哪怕就是到了时间尽头，权力也不会消失！” 卢卡把来复枪对准了狄狛。 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绝没想到对策局副局长卢卡，竟然是如此癫狂之人。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 卢卡久久不敢开枪，他话是那样说，手指也隐隐在发抖。 “现场应该有人……” “携带着那个东西。” “是时候用了。” “去吧。” “此时此刻，世界上无人敢阻拦你。” 狄狛平静说着。 安东紧攒着手掌，背脊发凉。 文学网 304. 理想国 此时。 人终于发现，灵魂并不凌驾于躯壳之上，而是真切到震荡肺腑的器官。 来自蛮荒的濒死恐惧从天灵触及到全身每一个毛孔。 仿佛在被抽离。 但除了收看电视，已经找不到任何逃避被虚空汲取的策略。 只能动弹不得如行将就木之人，通过光纤信号来稳定住那抽动的器官。 巨型罗马柱托起的法庭比圣堂还为之恢弘，安东愣在原地，他似乎并没有抉择终局的资格。 他只是一个记者。 而这世上没有一个记者能够做到尊重真理，尊重民众知晓真理的权利。 在记者之前，都只是人而已。 而人。 是无法触及真理的。 安东并不知道那u盘中的内容是什么。 那些人只告诉了他一件事，只要他携带着。 时间一到，做该做的事，把储存区插入摄影机，传到幕后选择机位的总终端，就可以将内容发布向全世界。 现在的确无人敢阻拦他，哪怕是，卢卡，阿诺德，都得为这个凡人让路。 “你在恐惧什么。” “但你不得不做。” “你承担不起。” “整个世界因你而陷入核冬天。” 狄狛口吻冰冷。 安东不再犹豫，将储存器插入摄像机。 向全世界播放那未知的影像。 画面卡顿了一会儿。 出现了狄狛阴森恐怖的脸，十指交叉手肘搭在铁桌上，目光平静。 “在播放这段录像时，我大概率已经死了。” “就算没有，那也快了。” “录制这段视频的目的是，考虑到即将发生的事，必须要由一个人来进行说明。” “想必现在的我，已经受到了司法的审判。” “一种广泛的，人类文明成千上万年磨合出的制度。” “但这种制度是……” “荒谬的。” “它只能审判现在的人，而无法审判过去或将来的人。” “早已从中作梗的作弊者，奴役着世人。” “把混乱和有序按照1到10升阶排列，1代表最混乱，这是最糟糕的情况，10代表最有序，可那就是极权了。” “这世界像是一个天平，此时它正处在9甚至10的位置，所有暴虐都更加迂回，所有残酷都更加隐匿。” “只用5的方式行事，是行不通的，必须在天平上加注更重的砝码，才能挽回一切。” “我曾经坚信不疑。” “但这样……” “也是不可行的。” “有着一种叫做轮回的概念。” “指的是事物像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循环不已，如果不寻求超脱，因果不消，就会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sct的恐怖行动，也是如此。” “他们准备动摇自由联盟的货币体系，而且几乎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是必需品和垄断，掌握发币权。” “陷入新的循环之中。” “我想，我们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一切矛盾，不公，暴力，都来源于估值过程中的异化。” “没有哪一种货币能真正和人所体现的价值划上等号，也在荒谬的人类制度中，这些价值被从中作梗的黑心盗贼窃取。” “只有人本身，或者是宏大的宇宙意志，才能对人进行估值。” “以精神来匹敌价值。” “我们终于找到了这样的方式。” “这种来自……宇宙的试炼。” “人的精神，力量，在狂暴中，得以践行。” “那就是。” “潜渊症候群。” “很遗憾的是。” “我欺骗了所有人。” “我的生命体征并没有和所有的核武器基地绑定。” “因为一切已经正在进行了，今天的北美时间12点，全球所储存的核弹头都会准时发射，打击世界上的每个主要城市，港口城市，文明象征性地域。” “再塑轮回，重开此界。” 画面中的狄狛没有任何表情，双眼至极冷血空洞。 圆形阶梯之下。 麦康纳颤抖的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十二点过一分了，那意味着导弹已经发射了么？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这一刻。 所有恐惧都消失了。 唯有被不可逆改写终局伟力所冲击的茫然， 所有大陆，每个家庭，每个人，仿佛都从未真正的开始生活，就要迈向毁灭。 就如同灭绝的恐龙，抬头注视着降自星空的行星。 他们也纷纷走向窗外，呆滞的凝望向天空。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来到新世界。” “这就是……” 砰！ 卢卡连续扳动来复枪，子弹将安东所持的摄影机打坏，恐怖录像戛然而止。 但已经没有意义了。 根据区域距离长短，整个世界会在最迟五分钟内迎来彻底的毁灭。 “你这发狂的疯人！” 从未有那样扭曲暴怒的面孔，卢卡连开三枪，一发命中安东，胸口被穿出一个血肉大窟窿，瞬间暴死。 “你都干了些什么……” 麦康纳不敢置信看着狄狛。 某种意义上来说。 狄狛完成了他的事业。 发行了一种…… 至极的货币。 砰！ 一发特制弹药命中麦康纳，整个头颅炸裂开来，在这无数偏执普通人脑液淬炼的弹药中，麦康纳直接死亡，脖颈上燃烧着妖异的虹火，经久不散，将他吞噬殆尽。 诉讼席上的杰西卡瑟瑟发抖，多么希望那个男人再来挽救一切。 但这根本不可能。 打算护送所有人到防空洞避难的胧，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一切都似乎没什么意义了。 法庭内的混战一触即发。 尽管都是无效无望的发狂。 只好似要在世界终结前，完成胜负。 …… …… …… 洋馆内。 肖恩走到音乐室的窗外，茫然的看着天空。 钢琴家灼烧的手指，抚上了琴键。 弹奏起了。 月光奏鸣曲。 …… …… …… 卢卡疯狂的开着枪，其中一发洞穿了狄狛的胸口，开出一个血肉大窟窿，虹火爆燃而出。 狄狛嘴中呕血，步履踉跄的倒退着。 奥古和海因里希，也加入了混战，与胧和卢卡鏖战在一起。 正厅大门处的阿诺德转过身，走到门口，看着天穹上似火的骄阳，和世界各地的所有人一样，静静的注视着。 骤然。 细碎的飞雪全部融化消失。 天幕上太阳的方向，又升起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太阳，那些刺目的强光，比太阳更为之炽热，并在不断向自由城逼近。 地面上也同时呼啸过一列列拦截导弹，但根本无用。 核武器的弹头，是可分散，经计算，绝对命中的。 强光。 笼罩了一切。 仿佛听到每一根枯枝的落地声，比断头台更为凄厉。 最终。 一切罪恶都从眼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只有人的彷徨。 无边的彷徨，如同充满天空的月光，依然孤寂而严酷地存在。 这种。 残忍的精神。 …… …… …… （第四卷·理想国·完） 文学网 305. 往昔岁月 “你在傻笑什么？” 曼哈顿区一片繁华，车水马龙，街上的人皆是来往匆匆，还有着不少打扮怪异的人，但无人去注意。 一间咖啡馆内。 学生模样的眼镜男朝着柯林问道。 此时的柯林穿着黑色夹克，打扮得如同地痞，在咖啡馆内吸着烟，看着玻璃外的人群，在走神一样，自顾自的傻笑着。 “你是不是交到女朋友了。” 眼镜男无语的问着，作为柯林的室友，从来没有看过柯林有这种表情，永远都是摆着一副每个人都欠他钱的死人脸，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今天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一扫往日阴霾，开朗得像是中了彩票。 正在上大学的柯林，烟龄已经有十年，早在心肺还没发育完全时就开始吸烟，所以体能相当差劲，跑个一公里都会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眼镜男说的话，柯林大感震撼，但却笑得更欢了。 “你怎么知道？” 柯林相当不解，不过心情却十分舒适，很难形容现在的感觉，简直就是舒适和舒适他妈坐飞机，他妈的舒适上天了。 “你又是请客，又是一副发春的表情，傻子都能猜出来。” 眼镜男理所当然的推理出来，除了这种情况外，绝无其它可能，要不就是柯林哪个富豪远房亲戚死了，把遗产转让给他，但那种几率太小了。 “有这么明显么。” “不好意思。” “我已经和你不是一类人了，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可悲的屏障。” “当你买好薯条和可乐准备在电脑上看后宫动漫的时候，我已经在天空餐厅和曼妙女郎烛光晚餐了。” “真是抱歉。” 柯林深嘶了一口烟，颇为装逼的说着，嘲讽着眼镜男。 “老子……” 这属实把眼镜男给神了，柯林背叛了他，从入学开始发了誓一起当屌丝的，结果柯林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渠道，给同学提供一些“休闲零食”发家致富，现在更好，女朋友都找到了。 “是我们学校的么。” 眼镜男问着，不知道柯林在哪里认识的，也不见他去参加什么派对或者聚会，莫名其妙的就窜出一个女朋友来，根本不可思议，怕不是被当成了凯子，把他当成了长期饭票，因为他确实有点小钱。 不过柯林是有脑子的人，同时攻读着建筑系和金融系，应该不会上当受骗。 “不。” 柯林摇了摇头，掐灭了烟头，准备再点燃一支烟吸上，但骤然想到了无比恐怖的问题，要是接吻的时候，自己嘴里全是他妈的尼古丁，对方会不会对自己深恶痛绝，然后直接光速分手？ 不行。 自己必须要戒烟了，抽完这最后一根就戒。 “我们学校那些女的都是他妈的歪瓜裂枣，要我和她们交往的话，起码得每天付我一百联盟币。” “是其他学校的。” “不过也挺近，就在自由城。” 柯林在手机上买电影票，准备晚上约她一起去看电影。 “吹得也太神了吧。” “我们学校还是有几个很顶的好吧，说得像是你找到了维密超模一样。” “有照片没？” 眼镜男抿了一口咖啡，两人的学分都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没什么课，现在每天就是拿着钱在自由城鬼混。 “当然有照片。” “如果是你的话，要约女人去看电影，是看爱情片比较好，还是看恐怖片比较好。” “嗯……一些b级片里面有裸露镜头，到时候会不会很他妈的尴尬？” 柯林思考着。 然而眼镜男根本没有心思帮柯林做决定，自己靠手活到现在的人，根本不知道女人是什么东西。 “速速给我一观。” 眼镜男迫不及待，倒要是看柯林能交到什么样的女朋友，因为柯林可以说是人类低质量男性，处于择偶金字塔的底层，烟酒都沾不说，生活习惯要多差多差，他的衣品更是没脸看，一到冬天就穿上祖传棕色呢子外套，要是在乡下遇到他，绝逼会联想到b级片里的变态杀人狂。 “二十块。” 柯林吸了一口烟，看到一部b级片，口碑似乎还不错，内容相当血腥，所谓约会就是要看有趣的东西，不然的话就和普通约会一样，太无聊了。 “whatthefuck？” “你这照片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这把眼镜男给完全整神了，不过考虑到刚认识柯林那段时间，这个人孤僻到像是精神变态，现在突然有了艳遇，这么稀奇也是可以理解的。 “算了。” “看在你和我有一年交情的份上。” 柯林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拿给眼镜男。 眼镜男赶忙接过，无比专注的看着照片。 “这不可能。” “一定是ps过后的。” “这长相，可以去好徕坞演电影了好吧。” 眼镜男人傻了，认为柯林或许是随便找了一张网图来糊弄自己。 “随你怎么想吧。” 柯林拿过手机，在网上订购了电影票。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眼镜男的八卦之魂被点燃。 “嗯……” “相当老套的桥段。” 柯林有些不想说。 眼镜男直接摆了二十到桌子上。 “别装了。” “算是提前给你的圣诞礼物。” 眼镜男琢磨着，柯林的女朋友有着姐妹团之类的，让她给自己介绍一下，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近在咫尺。 “因为我实在是过于正义和英勇。” “所以感染到了她，深深的被我吸引。” 柯林关闭手机屏幕，照着镜子，难怪，真是他妈的帅爆了。 “能说人话么？” 眼镜男流汗黄豆脸。 “没什么特别的。” “最近我在看一些心理学的书，觉得以后要玩股票的话，得懂点一般方法。” 柯林还没说完。 “你怎么不从耶稣受难日开始说？” “讲重点。” “好吧？” 眼镜男无语了。 “额……” “我发现学校里的书太少了，都是些名家名作，而且也他妈的读不懂，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翻烂了都理解不能。” “我准备去路诺克斯公共图书馆找点货知道吧，一些比较剑走偏锋的，小众叛逆的作家。” “说起来有一件怪事。” “在我借阅一本神秘学古籍时，里面夹了几张天书一样的书页，盲文似的，不该在那本书里面，应该是从其它什么书上扯下来的。” “虽然完全意义不明，但隐约感觉到很冷……” 柯林眉头紧皱。 “讲重点！重点知道吧。” “别扯什么魔幻故事好吧。” 眼镜男被整神了，柯林的叙事能力太强了。 “总之。” “我在图书馆里遇到了她，我们同时想拿到同一本书。” “当然，作为绅士的我，必须让给她。” “然后她想要拿书架上最高那层的书，她够不着。” “于是。” “巨人柯林出马了。” “代价就是她的电话号码。” 柯林平静说着。 “额……” “你这是在勒索好吧。” “然后呢？” “怎么发展现在这种关系的？” 眼镜男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 “正在发展。” 柯林如是说着。 “二十块还给我。” 眼镜男额头一阵黑线，神色阴沉。 “都还没正式交往。” “你说个基巴。” 眼镜男彻底失语。 此时柯林的手机来了短信。 “抱歉，失陪了。” “loser。” “爷去约会了。” 柯林竖起一个中指，离开了咖啡馆。 眼镜男：“……” 文学网 306. 百老汇 打车到百老汇。 天空飘着不痛不痒的毛毛雨，柏油路上的水洼倒映出林立的玻璃幕墙高楼，以及眼花缭乱的灯箱招牌，过于花哨的巨幕电影海报，使得这条街斑斓至极，太过炫目甚至有些光污染。 “英格丽特·希芙……” 无论读多少遍，柯林都感到十分拗口，自己甚至省略了一长串中间名，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把握，完全是在和他室友吹水而已。 因为那本书没有副本，当天在图书馆，本来协定的是，希芙会在三天内借阅完毕放回原位，但柯林强行留下电话，说是为避免有人在她归还书本后瞬间借走，直接交给他就行了。 希芙并不知道柯林约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只是抱着书，在一家温馨灯光的蛋糕店屋檐下傻站着，兴许是没想到会下雨的缘故，只穿着单薄的灰色针织衫和齐膝的黑色裙子，好在高帮马丁靴是防雨的。 柯林在计程车上就看见了她，不是很挪得开目光，尤其是那双局促不安蔚蓝眸子，像是雪山上的一泓清泉。 因为外貌过于出众，兴许是有着自然的，天生的红色头发，不时有人过来搭讪。 但她都是很得体的拒绝，那些人只好满脸不爽的走开。 柯林双眼一闪，计上心头，操了，自己多半也是这个下场，只是现在还有着正当事由联系，书一到手，自己便没有任何理由再缠着她了。 必须得略施手段。 “你到底下不下车？” 计程车司机不耐烦的问着。 “一分钟……” 就在柯林想法子时，希芙的目光朝这边望了过来。 柯林啧了一声，快速付钱，然后下了车，走到蛋糕店门口。 四目相对，一阵无言。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希芙把书给了柯林，然后一阵尴尬。 “天气好冷啊。” 柯林强装镇静说着。 “嗯。” “北冰洋的寒流来了。” 希芙面无表情说着。 柯林人傻了，你比我还不会说话呢？ “你等会儿有事么？” 柯林想要吸烟，但生生忍住。 希芙摇了摇头，可看到柯林有些侵略性的目光，又点了点头。 “什么事？” 柯林穷追不舍，这姐妹准备逃跑了估计是。 “我养的锚等着我回去喂。” 希芙随口编了个谎言。 “是么。” “我也很喜欢猫，对猫很感兴趣，你养的猫叫什么名字。” 柯林实际上极其讨厌小动物。 “额……” “凯蒂……” “是一只……暹罗猫。” 希芙强行解释着。 “多大了？” “你一般用什么品牌的猫粮？” “说起来，猫砂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柯林强装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好吧。” “我没有养猫，你接下来要请我去看电影的话，那还是算了。” “你一定是这个想法。” “不然不会把地点选择这里。” 二十分钟后。 柯林用一句蕴含超凡力量的东方神秘语言将约会顺利推进，那就是，来都来了。 柯林和希芙一起在电影院里看变态杀人狂肢解大学生，血肉飚溅，骇人至极。 希芙完全吃不下爆米花，因为她是第一次看pg18的电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孔有些呆滞。 柯林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实，他本人一半的时间都没在看电影，因为他发现了，这个女人，超级有钱。 因为电影院里开着暖气，希芙卷起了袖子，柯林一眼看出手表的价格不菲，做工相当精细，于是用手机到网上比对着相同款式，查询了一下价格。 足以买下曼哈顿中央公园公园附近的一套房了，戴着这块表你是怎么敢出来逛街的？ 并且仔细观察后，发现家教似乎是非常严格，这么久背都没靠上座椅，要知道椅背的作用就是拿来靠的。 咔…… 变态杀人狂把大学生吊在铁钩上，然后拿起木工锯子开始锯大腿，刺啦刺啦的声响相当解压。 “你经常看这些么？” 希芙很感兴趣，希望柯林多推荐一点这样的影片。 “什么叫经常。” “只是刚好出续作了而已。” “整天看那不是变态么。” 柯林认为选择b级片真是太他妈傻逼了，尽管座位选在最后两排，但这些血肉浆糊根本没有让人有调情的欲望啊混蛋。 “我很喜欢。” 希芙平静说着。 柯林大惊失色，别一本正经说出那么恐怖的话好么，觉得刺激还可以理解，觉得很爽就不对劲了好吧。 希芙察觉了柯林疑惑的目光。 “你理解错了。” “只是……我从没看过这些，挺有意思的。” “情节逻辑都很简单。” “只是感觉像……” “放空了一样。” 希芙瘫在椅背上，惬意的坐了下来。 “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实际上柯林已经放弃了，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你真的很擅长……约会。” “看了这种倒胃口的电影，然后邀请一起用餐？” “你的技术……” “太烂了。” 两个小时后。 柯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成功了。 果然电影中的情节是非常有效的么？ 像是他妈的泰坦尼克号。 带富家千金去做一些平常身份不能做的事情，吃垃圾食品，做一些相当没品的毫无素质的行为，体验普通市民苦中作乐的生活。 用餐的氛围相当尴尬。 因为是自助餐，柯林直接拿了超大盘什么贵装什么，这里的装潢非常一般，只能说算得上干净。 一阵无言，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看着一整盘的海鲜有些无从下口。 沉默了一会儿。 柯林帮希芙剥着壳，骤然觉得相当没劲，约会，不如玩电子游戏，虽然希芙同意了看电影，也同意了吃饭，但柯林完全没有任何正反馈，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而任务奖励也根本没有。 随后开启了尬聊模式。 全部是关于学习，学分，学校的环境，比起约会，更像是学术讨论。 骤然。 没有任何征兆的。 “你没有和女性交往的经历对吧？” 希芙漫不经心的说着，老实说，她从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倒不是说不聪明，只是太笨手笨脚了。 文学网 307. 柴薪 狄狛公开审理的前天晚上。 柯林已经无法继续待在自由城了，他已经和对策局决裂，卢卡绝不能放任自己活着，必定也把自己庇护欧泊的事情告诉了胧。 但在离开这里之前。 有一件事必须去做。 清冷的冬夜，路灯光柱下照耀着飞掠的雪花，柯林躲在建筑物夹缝的小巷中。 他必须带英格丽特一起离开，为了避免惹人注目，让欧泊星野真夏他们先行出城，等这里结束之后，会尽快去找他们。 此事绝不能耽误，否则等事情败露，对策局找到她的时候，就会成为用来引他出现的人质。 不假思索，那些人绝对做得出来，榨干人的大脑凝练出子弹，没有什么，是对策局不能做的。 因为公开审理的原因，街上似乎是在发生着什么暴动，军队在无差别镇压违反宵禁制度的人，任何出现在大街上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地处决。 柯林躲在黑色垃圾袋子堆垒成的小山后，面色惨白，嘴唇开裂没有一丝血色，那怪异虹火如跗骨之蛆般在身上不断渗透，渗入了手臂和腿上的血癣，极冻的白霜迅速扩散，加快着异象的反噬速度。 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抵抗到火焰的效力完全丧失。 太冷了，如置身凛冬一样。 军队的装甲车呼啸着从街道上掠过，柯林深入阴影之中更加隐匿，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不知什么原因。 那些恍如隔世的时光都在脑中清晰的飞掠。 早在过去，他就亲手堆下了惩罚自己所用的柴薪。 …… …… …… “你无趣得就像是……” “嗯，和你聊天就像是在和ai生成的npc对话，太僵硬了。” 第二次碰面中，希芙实话实说。 “有那么差劲么？” “你也是一样。” “像是最烂的galgame，设计你角色的文案水平，我一小时能写二十斤。” 本来没第二次会面的。 因为上一次的情况实在是太烂了，其糟糕程度是完全能够载入史册的，作为反面教材流传到所有情感网站上。 两人彼此没有再交流过，直到过去了一周。 柯林发现了一件特别操蛋的事，由于现在的图书馆已经是信息化管理，归还书籍，必须要用到借阅者的借书卡，这东西是实名制的，因为有些书籍价值比较贵重，没有借书卡的话无法归还，将会一直进行计费。 做完这一切之后，刚好到了饭点，顺理成章的一起吃饭，但只是普通的快餐厅而已，汉堡薯条类没有营养的东西。 “什么是galgame？” 希芙不解，女孩游戏？什么玩意儿？ “先说明，我从来不玩，是我室友，他是一个重度的动漫宅。” “喜欢对着卡通人物。” “发情……你知道的。” “就是和卡通人物谈恋爱的游戏。” 柯林几乎每天都在观摩他室友玩，觉得非常微妙，但又不好点评什么。 希芙眨巴着眼睛，身子稍稍后仰了一下，有些肃然起敬，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也大概理解了是什么东西。 “是么，一小时二十斤的话，那么你的程度，ai一小时能生成二十吨。” 希芙撕开番茄酱料包，全部挤在了薯条上。 柯林呵呵两声，毫无素质的在室内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暴露出了本性。 “其实。” “我看到美女就会紧张，因为每到这种时候，就会试图表现出我自己，并不具备的素质。” “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因为我已经彻底放弃了。” “老实说。” “你从来没有和男性交往的经历对吧？” “是那种设定么，以为追求者很多的女人，其实根本没人追。” “所以自我怀疑，然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柯林以牙还牙。 上次她也是这样说的，柯林感觉被小看了，相当不爽。 “作为痴迷galgame的人，你过于自信了。” “你的这个室友，就是你自己吧。” 希芙面无表情的吃着薯条。 柯林嘴角微微抽动着，自己以前在布鲁克林上学的时候，爱慕者能从自由女神像排队排到时代广场。 “你完了。” “我以前是混西海岸的，只不过最近才来自由城讨生活。” “你知道什么叫gangster么。” “所以这顿饭你请了。” 柯林开着玩笑。 希芙一怔，莞尔一笑。 “7分。” 她如此点评着。 “抱歉？” 柯林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个文本和演出合在一起，10分满分的话，有7分。” 希芙平静说着。 “那这个如何？” “我看你每天反正也挺闲的。” “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你简直赚翻了，怎样都不亏，相当于免费领取了一张猛男体验券。” 柯林故作深沉的说着。 “0分。” 希芙点评着。 “额……” 柯林无话可说，不过蹭了顿饭也不赖，算是回了点血，尽管这姐们儿超级有钱，但之前的费用都是自己出的。 “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闲。” “那好吧。” “猛男。” “我需要你帮我的忙。” 希芙面不改色的说着。 柯林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果然，自己硬件条件实在是太强力了。 一个钟头后。 柯林满头大汗，精疲力尽，浑身都要散架一样，因为烟龄过长，心血管功能受损，跑了一公里都费劲，更别说干体力活了。 但柯林硬是撑了下来。 终于把所有家具都搬到了希芙新的租房内，因为她的学分差不多也修完了，学校的居住环境不怎么样，她的室友私生活相当混乱，聊不到一块去，就搬了出来。 尤其是那张可能超过一百斤的实木书桌，把柯林累得够呛。 “不是说猛男么……” “这就不行了？” “你这一米九的个头，只是虚张声势啊。” 希芙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柯林撑着膝盖喘着气，肌肉酸痛，不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下床。 之所以希芙没找搬家公司，是认为相对之下东西少没有必要，另外也担心也泄露信息，因为她确实比较有钱。 “操。” “好心帮你，不犒劳我一下就算了。” “能别毒舌了好吧？” 柯林无语，希芙的新住所风景相当不错，能够俯瞰曼哈顿中央公园的景色，租金不菲，估计每个月不下一万块。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休息，就在准备抽烟的时候。 “那就勉为其难的奖励你一下吧。” 文学网 308. 抉择 机枪扫射着，不时传来人类的惨叫。 远不时影视作品中戏剧化后的动情声音，当人被子弹洞穿撕碎脏腑时，往往都不似是人类发出的声音，而是野生动物般怪异的嘶嚎。 腿部血癣的阵痛使得柯林有些跛脚，在昏黄灯柱下，蹒跚穿梭在各个狭窄街巷中，他要前往伊琳娜所在的地方，位于自由城边区，斯塔滕岛的疗养机构。 得在事情败露之前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不知为何，脑海中抵触着自那之后最美妙的时光。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辱骂那个女人的了，自从有一天开始，英格丽特就变得歇斯底里，神经错乱，行为一天比一天怪异，在凌晨两点把自己泡在满是冰水的浴缸内，或是毫无征兆的发怒，用厨刀将家中的一切砍得稀烂。 久而久之。 柯林再也无法忍受。 他已经忘记了，遗忘了当时自己憎恶的面目，以及所有不堪入耳的言语。 夜色清冷。 柯林终于抵达了斯塔滕岛的疗养机构，他现在哪怕是私人手机也不敢使用，对策局一定会高强度搜查自己的下落。 伊琳娜在第二科研究时，得知了柯林叛逃第一科，与sct勾结的事，至少在官方消息里是这样说的，要不留余力的找到他。 所以她一直在疗养院等着，从高层的窗户下俯瞰着疗养院大门和围墙，她知道柯林一定会来。 当看到一卷铁丝勾在围墙上时，伊琳娜百分百确定了那就是柯林，赶忙下去接他，以防被别人看到。 疗养院内的景致如同富豪的度假山庄，五分钟后，伊琳娜把柯林带到一僻静的物资仓库内，看着柯林的状态极其不佳，异象已经反噬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如果不尽快进行处理，一个月，不，甚至可能两周都不到就会被深渊吞噬，发狂后暴死。 伊琳娜认为欧泊皮姆的事，肯定已经被发现了，否则柯林不会到这种境地。 确认自己没有暴露之后，伊琳娜看着柯林身上的伤势，他的肩膀上在隐隐渗血，同时还蔓延着一种极冻的白霜，只是站在他身边而已，温度都像是低了好几十度。 “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伊琳娜深知柯林的能耐，不是小角色能够对付的。 “是对策局的副局长。” “卢卡。” 回想起那怪异的弹药，柯林仍然心有余悸，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说这些了。 “英格丽特呢。” 柯林询问道。 “你放心。” “在程序上她已经死了，我也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对策局的人是绝对找不到她的。” 伊琳娜大概猜到了柯林来这里的用意。 “我要带她离开。” “即使这样我依然不放心。” “对策局的人，他们无处不在，这世上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们既然能够找到那座孤峰上的避难小屋，那么就一定能找得到英格丽特。 “你要……考虑好。” “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强行带她离开的话。” “或许撑不了多久。” 伊琳娜没有阻拦柯林的意思，如何抉择要取决于他自己。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 “你和我有着联系，以前也都在十一科做事，你的处境也很危险。” “带着你一起走，继续进行你的休眠疗法。” 柯林作出了这样的决断，并告诉了伊琳娜特制弹药的真相，是由普通人的脑脊液淬炼而成，构成这些子弹的是，是活生生的人。 但伊琳娜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 “我知道。” “或者说我从来就没相信过所谓的神经毒素。” “感染者并不是器质性的，而是精神上的。” “我偷偷研究过子弹的成分，在其中发现了一些未被彻底抽离的杂质，正是人的脑分泌物。” 伊琳娜目光有些躲闪，平静说着。 “既然你知道。” “难道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么。” 柯林问着。 “很多时候并没有考虑的余地，而是非得这样做不可。” “否则所有普通人，对策局里的一般职员，对上感染者，只是待宰的羔羊。” “并且，休眠疗法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我一类的研究人员，也需要大型器械的支持，以及安宁平静的环境。” “你是能够理解的，你不能带着她一边流亡，同时也有着高效的治疗。” “另外，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很遗憾……我并不是一个战士。” “这里很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现在已经是第二科的主要人员，权限虽不说很高，但这种小事是不会暴露的，只要我还活着，你妻子就绝对安全。” 伊琳娜虽说没有帮柯林进行选择，或者是劝说，但就以那个女人的状态，只要出了这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比现在的柯林更糟。 柯林有些乏力的倚在墙上，不知晓该如何抉择，他依然不能放心，因为这太过危险了。 “如果把她带出去的话。” “最长可以活多少时间。” 柯林没有死心。 “情况乐观的话，差不多应该是两个月的时间。” “这牵扯很多，有些复杂。” 伊琳娜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一个小时，就是狄狛的公开审理了。 “最短呢？” “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况。” 柯林有些犹豫起来。 “十天。” “只要她再次陷入往昔的回忆中，想起了自己是谁，以及受到过的种种刺激。” “马上就会迅速崩溃，异象会瞬间吞噬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和你一样的……意志力。” 即使柯林没有说话。 但看着那略微有些绝望的面目，伊琳娜已经猜测到了他的抉择。 “我能……” “最后看一看她么。” “只是远远看一眼，这应该不会影响到休眠疗法。” 如伊琳娜所说，如果英格丽特继续待在这里，还有着一线生机，等着潜渊症终结那一天，若是盲目带她走的话，十死无生。 “当然可以。” 伊琳娜带着柯林，在山庄般的疗养院内行进，最后来到一处三层建筑物，英格丽特的病房就在楼上。 走到大门处时。 柯林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兴许是伊琳娜的错觉，柯林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改变了动作，很诡异的一种现象，像是掉帧了一样。 “我可以信任你么。” 他无比郑重的问着。 “如果你信任格蕾的话。” 伊琳娜平淡回答着。 “是么。” 说罢。 柯林并没有进建筑物，快速离开了疗养院。 伊琳娜来到三层的病房，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英格丽特站在窗边上，眺望着柯林离去的背影。 “怎么了？” 伊琳娜关切的问着。 “没什么。” “只是感觉好像有人来过。” 文学网 309. 新世界 一年后。 文明已经不复存在。 非要说留下了什么。 那么它的遗产只剩下更加工于心计的人类，以及怪异刁钻的武器。 一年前的今天被称作毁灭日。 将人类历史一断为二，分成上下两截。 太多的事物。 都在这文明的断层中被遗忘。 大量的核武器经过潜入大洋的潜艇，以及全球各个军事基地的发射井，一万多枚核弹倾巢而出。 蒸发大地的热浪，灼烧上苍的赤霞，以及大量喷发而出的放射性物质。 在冲击中死去了全球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但更大的灾害还在后面，辐射污染带来的苦果，现代工业，全球贸易，尽数消弭，荒漠化的世界，甚至不如原始时代。 物资，罐头，自相残杀，核污染。 以及这宇宙边缘似的凛冬。 对城市这样的易燃目标使用核武器，让大量的烟和煤烟进入大气层，导致了极度寒冷的天候。 当核爆炸时，巨大的能量将大量的烟尘注入大气，有的还高达12公里以上进入平流层。由于核爆炸所产生的烟尘微粒有相当大部分直径小于1微米，它们能在高空停留一年以上，而由于基数如此之大的覆盖性轰炸，不知道究竟能存续多久，说不定是永恒。 这些微尘对从太阳来的可见光辐射有较强吸收力，而对地面向外的红外光辐射的吸收力较弱，导致高层大气升温，地表温度下降，产生了与温室效应相反的作用，使地表呈现出如严寒凛冬般的景观。 被称作核冬天。 混乱，本能，暴虐，潜渊症的彻底扩散，导致人口急剧下降。 很难说现在究竟剩下多少人了。 一亿人，一千万，或是一百万，因为已经根本没有人去统计了。 地表上的一处荒原上。 天空盖着永世不会消弭的阴霾暗云，焦黑的城市废墟间飘零着灰烬，一些依然耸立的高楼，那些残缺的钢筋从截面中暴露出来，尖锐而又肃杀。 所有事物都被一层化不开的阴郁绝望所笼罩，寂静得可怕，没有任何生物，唯有孤寂冷酷的自然，滚动的黑云，以及寒风的呼啸。 骤然。 两个不明生物从毁灭的商城地下车库废墟中钻爬出来，它们被剥了皮一般，全身都是血淋淋的，裸露着肌肉纤维，四肢伏地，爬行得极为迅捷，分泌着唾液的颀长舌头舔舐着地面前进。 一只生物身上盖着荆棘，另一只生物更为丑陋，舌头分泌着腐蚀性的酸液。 朝着加纳扑杀而来。 砰！ 砰！ 加纳用猎枪连开两枪，特制弹药弹无虚发的射中了两只怪物，在无比凄厉的惨叫中，它们的身体燃烧起了妖异的蓝色火焰。 普通人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外出的，加纳本身也是一个感染者，此次出来准备搜寻一些物资，尽管希望渺茫。 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了一双冷酷的深褐色眼眸，看着两具怪物的尸体，皱了皱眉。 这种生物大量充斥在各地，是由感染潜渊症后的人类所化成的。 听经历过sct时期的人说，那时候的感染者和现在不同，兴许是因为象征界，这种人类构建的伟大意识在阻挡着什么，那时的感染者被深渊反噬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狂，紧接着再暴死。 而现在不同，象征界已经彻底崩坏，再也没有东西能够阻挡这种病症，从而展现了它的完全过程。 感染，发狂，然后一步步变为这种丑陋的生物，完全丧失理智，吞噬撕咬眼前的一切物体，甚至是它们的同类。 这种生物互相啃食的场面并不少见。 加纳皱眉不是因为这两具怪物的尸体让他犯恶心，而是又损失了巨大的财产。 现在的硬通货便是这种人类脑液所制的特殊子弹，一枚特殊子弹能够兑换一升啤酒。 在如今这诡异的世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需要的东西居然是这种麻醉大脑的东西。 由于核污染，自来水已经无法饮用，而经过发酵后储存起来的啤酒，代替了饮用水，其中蕴含的小麦以及一些粗粮或水果，也可以给供给必要的营养。 啤酒，成了人的主食。 而一斤烟熏肉的价值，需要用一个女人来换，在物资紧缺的当下，这种东西价值就是稀世珍宝。 至于黄金和珠宝，已经成为一文不值的废品，就算是掉在地上，也没人去捡。 加纳从背包中取出橡胶手套，看着两个怪物还残留着一些肢体，打算物尽其用。 久病成医。 这一年来，在毁灭日幸存下来的人不得不去适应潜渊症，以及这些怪物，而有着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一些怪物的尸体中会有着囊袋一样的东西，里面有着一种奇怪液体，服下后会带给人超然的体验。 但通常情况下没人会这么做，因为有的人服下后，会直接暴死，或是变成话都不会说的傻子，脑干瘫痪一样，变得无比痴呆。 不过只要把这东西交给救世军，就可以换到物资。 虽说这个组织名字叫做救世军，但其根本是由感染者组成的帮派而已，为了生存，生活在第三毁灭区的人，不得不屈服于他们。 世界已经没有了国家，大洲的区分，而是按照毁灭日核弹攻击的先后顺序，划分为了三十三个区域。 加纳把手插进怪物的脑袋，摸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囊袋，另一个怪物也是如此，看来自己没有那个运气，只有个别怪物的脑中才拥有囊袋，蕴含着超凡的力量。 加纳取下橡胶手套，目光看向灰霾的天空。 世界上一直流传着k的传说。 在地下世界中，这是一个神人。 在毁灭日，所有人都发现了sct，和对策局的真面目，他们都只是，想要把一切控制自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唯有这个男人，杀掉了一个又一个的亡命之徒，癫狂之人，最后在对策局的诬告下，成为了一个为人所不耻的强奸犯。 但任谁都知道，那只是虚假的谎言。 “k么。” “呵呵。” “只是故事罢了。” 加纳此番搜寻物资无果，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准备先回营地。 但是他没发现的是。 有一个蓬头垢面，比流浪汉还流浪汉，身形佝偻的人站在一栋焦黑的摩天大楼上，平静的注视着他。 随着他离开，从上百米的高度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到地面，极为隐匿的跟随着。 文学网 310. 第三毁灭区 第三毁灭区。 这里曾是一座港口城市，因为有不少废弃锈蚀的轮渡游艇停泊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至于曾经叫什么名字，已经无人知晓了，因为城市大抵都长得差不多。 更别说被热浪烧焦后的。 没人知道自己处于曾经的哪块大陆，在毁灭日后的第三个月，基于一种超越人类想象的伟力，所有大陆板漂移统合，形成了超大陆，在其过程中因为地动天摇的震颤，又死去了不少人，但已经没人关心了。 没有斗士的声讨，没有任何的谴责，人被象征界赋予的人权已经被剥夺了。 有人说，那是因为上个时代遗留的超绝者之间的战斗，那些最早患上病症的人，拥有着无疑伦比媲美上苍的力量。 也有人说，这是因为潜渊症的幕后推手，一种旨意，来自神的。 但就是无人知晓真相。 在毁灭日那天，罪魁祸首狄狛的录像仍然得以保留。 他预言的，成真了。 世界变成了一种自然赋值的状态，每个人的精神都和深渊所交换，软弱无能的人被其吞噬化为狂兽。 而强大的人，也必须相互残杀。 但哪里存在基本逻辑，哪里就存在集团，救世军就是这样的组织，以剿灭怪物的由头四处搜掠着物资。 特制弹药，啤酒，汽油，这三样物资都成了硬通货，每个营地要定时给救世军上交指定数量的物资，否则就会被屠杀。 不过和曾经的社会完全不同，抹去了所有粉饰，没人会信任何人，都只是对抗关系，这种赤裸而黑暗的世界。 【辐射值：463伦琴。】 【属于正常范围内。】 【可通过。】 加纳回到第三毁灭区的七号营地，入口的检测装置播报着中性化的电子声音，值守的人确认身份没问题后，放了加纳进去。 说是营地实则是一些废弃的危险矿洞，外面还摆放着一些废弃的大型采矿装置，这些钻洞深入地下几百米到一千米不等，在毁灭日后，地表辐射已经不足以让人生存，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只能躲到这些矿洞中居住，长时间生活以及加固扩张后，也成为了集落。 而那些军事级别的防空洞或避难所，都被救世军之类的集团占据，不少人还等着对策局卷土重来，尽管那些人维护的是某种比人类更深层的东西，但也要比那些感染者强盗好过太多。 “这次有什么收获么？” 值守入口的感染者如是问道，他和加纳一类的感染者，由于未达到一定水准，加入不了救世军，由于种种潜渊症带来的掣肘，单兵能力还不如一些普通人，只好呆在这样的营地。 人人都恐惧救世军，但人人都渴望成为他们。 “没有。” “这么长时间，外界还剩着的东西都被搜刮完了。” “没有破天荒的运气，很难。” 加纳卷起了袖子，每一个外出的人回来后都必须检测放射值，这是用来检测感染者失控程度的。 有着理智的感染者，不会放任辐射将自己击垮，会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来抵抗核污染对人的危害，消灭细胞活性，使器官全面衰竭。 而失控的，体内辐射值极高，离发狂已经不远了。 听说毁灭日前的感染者，随着感染人数越多，症状也会恶化得更快，但诡异的是，在全球人口数量急剧减少的如今，并且感染者比普通人还要多的现在，这种现象消失了，似乎是达到了某种均衡，深渊汲取到了足够的养分。 这种对精神的折磨，变得更加悠远和绵长。 “营地里的物资快要空了。” “你前天出去了不知道，仓库内的几套防化服被人偷走了。” “再过几天就是救世军收缴物资的日子。” “你要小心为妙。” “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 值守的感染者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加纳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拥有特制子弹和枪械的普通人，是完全不害怕一般感染者的，唯一区别只是到外界去需要穿防化服。 这意味着一些人准备逃离，或是密谋着其它事情。 “总之，明天早上营地要进行集会。” “商讨接下来的一些策略。” “到时候你别缺席。” 值守者说道，加纳绝对是营地的忠实拥趸者，因为他还有一个普通人的妹妹也在营地中，绝不可能带着她冒险。 加纳目前的资产不多，只剩下二十七发特制弹药，可以兑换二十七升啤酒，或者说等价的罐头。 面前还能支撑半个月的时间，感染者不是很需要食物，能够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但空腹感或缺少咀嚼感，会令没有活着的实感，加速病症的恶化，偶尔也需要进食，但他的妹妹不同，虽然现在是一天两个罐头，但半个月之后就不能保证了。 加纳走到矿洞内红色应急灯照耀下的小型升降梯，由于电力极为紧缺，只为提供必要照明，升降梯是由滑轮铁索组成，需要人力操控。 他双手扶住一根铁索，用力向下方牵扯着。 加纳目光阴冷至极，兴许剩下的这些子弹有更好的用处，只要杀掉营地内的其他人，夺走他们的物资，再去抢占其他营地，但要完成这些，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由不得他胡思乱想，已经抵达了矿洞的主通道，接下来他要先去酒馆买一些罐头，自己留给黛安娜的，差不多已经吃完了。 此时。 营地入口处。 值守者感染者只感觉一道劲风急速掠过，看见了一道黑影，但揉了揉眼睛后，却什么都没发现，怀疑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因为那些手段通天的至强感染者，只存在于上个时代的故事中。 营地地底。 加纳推开一道简易木门，来到一个较大的矿室之中，这里被改造成了酒馆，用十九世纪似的铁栅格钠灯提供照明。 说是酒馆，其实是交换物资的场所，以及幸存者们在这里聊天吹水。 墙壁都是斜切的并且参差不齐，地面上还有着保留下来的矿车轨道，陈设也无比简易，都是粗制滥造的木桌木凳，唯一的消遣方式只有一些不值钱的，上时代遗留下来的书籍和报纸。 酒馆内零散坐着约莫十多个人，在讨论着无比滑稽的事。 是一种诈骗。 那个时候，各地都有一些年轻人发着传单，说是发现了什么远古隧道，只要交两千块钱，留下手机号码，就可以在世界末日时进入避难。 文学网 311. 异乡人 “当时我以为是一种吉普赛骗局，你们知道的，那些水晶占卜，巫毒蛊术。” “什么他妈的超远古隧道，挖穿地壳地幔之类的，还用手机号码注册，真的是太傻逼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真的，那些用两千块买下名额的人，有着早就囤积下，可以过活几百上千年的物资，现在正在开派对，酒池肉林，喝完酒后，男男女女就搞到一起大狂欢去了。” “不不不，用手机号注册，现在有基巴的通讯，哪个的手机还能打通？都拆下来做无线电去了。没有手机，那些人要怎么通知你呢？” “有个念想总没错，哪天营地不在了，可以去找一找那些人。” “说起来，救世军过几天就要来了……” 说到这里，大厅内的人都沉默下来。 加纳走到一长桌面前，在桌子上排下了一颗子弹，要仓库管理人去取物资，要兑换半升啤酒以及一个午餐肉罐头。 每个种类的罐头价格不一，在标准分量下，蔬菜罐头等于两百毫升啤酒，腌制肉类三百到五百毫升不等，最贵的是水果罐头，有的甚至要用两颗特制子弹来买。 仓库管理人用放大镜检查了一下这颗子弹，是对策局生产出来的无误，编码刻痕，以及其工艺，只有对策局的兵工厂制式弹药才能做到。 必须得是特制子弹。 普通子弹是没有意义的，打在感染者以及狂化怪物身上，只是挠痒而已，不过杀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打开了门，发出吱呀声响，酒馆内的人全部被这声音惊动，纷纷朝那边看去。 因为从众心理，加纳也免不了回头看去。 “操。” “生面孔。” “这是外面的人！” “他是怎么进来的？” “值班的人被他杀了么？” 几个人立马掏出手枪对准了门口的人，但因特制弹药是硬通货，而且这种外来者说不定有着极强的实力，一时间没有谁率先开枪。 每个营地都极度排外，若非再三确认没有威胁性，并且上缴一些借宿费用后，才会收留。 “冷静点。” 准备去给加纳取罐头的仓库管理者也停了下来，用对讲机问了问营地入口值守者的情况，竟然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他额头不禁流下一滴冷汗，让大家不要开枪，这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级别很高的感染者。 曾经对策局把感染者划分为e到s几个等级，这个人很可能是b级甚至是a级的，至于s级，敢都不敢想，那是不知道多少人才能出一个的强者。 加纳的手也不着声色的按上了枪套，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变动。 那个人似乎是流浪了非常之久，卷曲的灰白头发凝成一块块的，衣服无比破烂，像是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的。 即使是在这种末世，衣物也不是什么珍贵品，到处都捡得到，整洁干净的也不少，远远不值一颗特制子弹。 只能说明这个人在危险的外界流浪了非常之久。 他身形非常高大，但背脊弯曲得有些严重，即使一米九接近两米的高大个头，在那种体态下看起来只有一米八的样子。 兴许是因为有着什么神经疾病，面部嘴角偶尔抽动着。 “我没有恶意。” “只是来这里住几天，需要洗个澡，顺便问一些事。” 流浪者把背上的包裹取下来，那包裹又大又重，像是骑行者的旅行背包一样，他力气大得惊人，在用手踢过来的过程中，发出了一阵声音，就像是无数的小块金属碰撞在一起晃荡的声音。 包括加纳在内的所有人都咽了咽喉咙，只见流浪汉缓缓走到仓库管理者边上的长桌，把背包重重砸在上面。 几颗特制子弹从堆满了的背包中散落出来，打开背包，里面全是特制子弹，不知道有多少，几百枚，或者说上千枚，甚至更多。 他极为阔绰的从中抓出一大把，约莫三四十颗子弹，全部摆在了长桌上，一阵沁人心脾的金属声。 似乎是遭遇了什么惨烈的战斗，面部已经毁容，似是被斧头凿过一样，从额头左上方斜着劈砍下去到下巴，被什么砍爆了头再重新缝合起来的一样。 “这些应该已经够了。” “剩下的，请全场每个人喝几杯。” 卢卡口吻冰冷。 他并没有放弃。 只要找到那个男人，就能将一切为之逆转，把一切重新扳回正轨。 显然的是。 这是一头超级肥羊，但现场没有任何人敢打主意，即使是这么久来，也没碰到过如此神奇的人物。 加纳看着桌上明灿灿流转着光泽的特制弹药，眼睛都已经看直了。 仓库管理人也是呆若木鸡，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子弹当一回事。 “当然。” “这些已经完全够了。” “不过按照规定，为了营地的安全，必须做一些检查。” 仓库管理者硬着头皮说道，没人知道他的这些子弹是怎么来的，说不定，就是掠夺了一个营地，才有这么丰厚的资产。 “检查？” “嗯……” “我喜欢规则。” “没有规则，世界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有哪些条例。” 卢卡询问着，他已经找了太多地方，但依然都没有那个男人的踪影，所有大洲合并成超大陆之后，没有了所谓的地图，即使是他也有些晕头转向。 最坏的情况是，他不得不绘制现在世界的地图，再地毯式的搜索。 现在他的方针也有一些改变，必须纠集更多的人力，来找到那个男人。 “先检测一下你的辐射值。” “请卷起袖子。” 仓库管理者已经暗地里通知了营地的主要战力来这里，现在正在拖延时间。 卢卡并没有拒绝，卷起袖子露出满是污垢灰尘的手腕。 管理者将仪器放在他手上。 五秒之后。 仪器发出中性化的电子播报声音。 【辐射值：0伦琴。】 【属于正常范围内。】 【可通过。】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下巴都快掉在地上，0伦琴？这怎么可能？即使是再强的感染者，从外界回来，多多少少也会遗留下辐射残留。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加纳喉咙滚了滚，不由回想起了值守者说过的话，现在营地内危机四伏，救世军过几天也回来搜刮物资。 如果是这个男人，说不定能够对付救世军那帮感染者。 文学网 鸽一天 如题。 《潜渊症候群》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双休 如题，再鸽一天 《潜渊症候群》双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2. 逆转未来 馆驿内，这般奇景无人不为之咋舌。 负责物资储备的人已经放弃了下手的想法，他之前已经联系了营地内的其他人过来，用摩斯电码打出了外来者入侵的信号。 可见识到这种能耐后立马用传讯器让他们停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酒馆大门被推开，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持枪大汉鱼贯而入，将卢卡重重包围。 “停下！” 管理者大喊着，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他深知不管多少人，都不是眼前这弓腰驼背的丑汉对手。 不料其中一人看到长桌上的那些子弹，以及那明晃晃的背包，顿时起了念头。 “即使是再厉害的感染者，也受不了这种子弹。” “只要杀了他，到外面能换整个营地以一个月的物资！” 当即。 那人不再犹豫，拉动猎鹿用的猎枪枪栓，扣下扳机，枪口迸发火舌。 酒馆内所有人的情绪皆被调动到峰值，屏气凝神，目中满是贪婪，他们希望这一发能打死那个人，这样一来在场所有人都能过上一阵好日子。 加纳也期盼着这一枪能够奏效，在这末世中求人不如求己，仓库内的防化服被偷走，物资告急，再过几天就是救世军的上贡日，营地濒临着崩溃，拜托这个人去对付救世军不太可能，但只要联手杀了他，就一定能撑过这段时间。 加纳的手也摸向了背上背的猎枪，准备在那颗子弹奏效燃烧时，再补一枪，这样在等会儿分赃的时候，也有更多的话语权。 但下一秒。 所有人完全顿住，只见那颗射向流浪汉的子弹，在他背后十公分处悬停，极为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不停抖动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一般。 卢卡缓缓转过身来，因神经疾病，面部不自禁的抽动着。 “杀人未遂。” “一般会判处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虽然是在末世，但你的作案对象是人，无法按照紧急避险来处理。” “真是遗憾。” “考虑到现阶段并没有监狱设施，你的思想也出现了偏差。” “废你一臂吧。” 卢卡自认并非嗜杀之人，且相当有正义感，是为广义的，笼统的，真正的，一般公民服务的。 只见卢卡伸手捏住了那颗子弹，用大拇指抵着子弹底座，只是轻轻一推而已，霎时酒馆内刮起一霎疾风。 那颗子弹并非是以火药爆炸产生推进力的原因行进，只是完整的直接飞射，刹那内钻入那人的肩膀，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划过了一圈，将整只手臂完整卸下，创口处的模糊飚溅着淋漓血浆。 子弹也完整的落在地面，卢卡并没有拿走，因为那是属于他的个人财产。 “现在，可以安排住宿了么？” 卢卡转过头来，平静问道。 实际上他在外界睡觉也完全没问题，但兽化的狂人，以及偶尔疾驰而过搜掠物资的匪盗，让他相当不清净。 他已经六天没睡过觉了，但考虑到精力问题，每周都必须找个地方整备，以及制定下一周的行动计划。 十分钟后。 卢卡被安排到一个人工开凿的矿室，环境相当简陋，不过二十平米大小，倾斜的墙壁也参差不齐，那些木作的简易支撑，难免让人怀疑有塌方的可能。 照明工具只有钠灯，所有陈设相当简陋，但该有的东西都有，有着洗澡用的水管，但花洒就别指望了，只是水龙头而已。 由于核污染已经蔓延了地下河，如果不开采到相当深的程度，是完全不能饮用的，对感染者来说倒是可以洗洗澡。 管理者毕恭毕敬的问卢卡还有没有什么吩咐，但卢卡完全想不到这些人还有什么能帮到自己的地方。 自己兴许可以重新整合人力，来找到那个男人。 等管理者走后。 卢卡摸了摸脸上那道被斧子凿出的伤痕，因理念不同，在毁灭日后，他与胧爆发了一场战斗。 对策局如今也变成上不了台面的隐秘组织了，必须要重新塑造秩序才行。 由于公开审理中，太多人见识到了他的面目，他不得不稍微改变了一下面部骨骼构造，以防被人认出来。 做完一切工作之后，虽然卢卡仍然穿着那身野人一样烂布长衣，但身上的污垢与头发上凝成的油块都已经消失了，感觉清爽无比。 他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他在十一科取到的一些卷宗，拿出镜片有些破碎的眼镜戴上进行翻阅。 一切毁于一旦后，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内，那时超大陆还未形成，他顶着超高力度的核污染跨越了北美平原，踏过炼狱之后，抵达了残垣断壁的洛城。 所幸的是，上个世纪中所有修筑的核战略地下基地还尚存，只是人去楼空，他特地去取了一些档案，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 经岁月沉淀，以及卢卡的长途跋涉，他把这些卷宗再次摆到桌上时，已经有些残破。 上面的文件都是洛城的一些案件，所有柯林牵涉到的事情。 sct的行动天衣无缝，没有任何提前泄露，容错率极低，在没有逼近极限的意外和巧合下，是不可能失败的。 而柯林，这个男人，就像是能预知未来一般，总能在逼近极限的最后节点，作出最优解。 像是能够回溯时间。 他观摩了这些卷宗已经不下五十次，柯林只有时间倒流才能做到这一切，别无他法，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股票经纪人，根本不是那些亡命之徒的对手。 只要找到柯林，就能将一切为之逆转，但在那一天，特级的脑液弹药击中了他，他应该没死才对，否则的话，他动用时间回溯，自己一定会输，或者是没有和他发生冲突，他会直接爽约。 但有个问题卢卡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柯林不在毁灭日回溯时间，或者说有着某种掣肘。 一些已经有了答案的推理，和一些说不通的逻辑，让卢卡陷入了矛盾的焦躁，唯有找到柯林，才能知晓答案。 无论如何，他是把一切扳回正轨的希望，如今这种末世，已经根本回不到从前，即使再组秩序，也毫无意义，狂乱会把一切都给冲散。 就在卢卡戴着眼镜有些恍神的时候，敲门的声音传来。 这并不是酒店，没有什么钥匙和房卡，只是一扇破木门，在这种矿室下，就连门栓插销都没有。 “进来。” 卢卡漫不经心说着。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年龄约莫四十岁，领着一个二十岁可能不到的少女。 还不等卢卡开口说话。 大龄女人对少女耳语些什么就径直离开了，少女身子有些发抖，犹豫片刻后，便褪下了外衣。 卢卡：“……” 文学网 313. 救世军 第三毁灭区，七号营地。 营地内的二十多个感染者，和一些普通人，将本来在明天举行的会议提前到今晚进行，因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即使面对杀人劫财，也只是轻飘飘斩去一臂而已，而以感染者的力量，虽然暗示不是恶魔，也可在两到三个月内自行恢复。 矿室内煤油灯的火焰摇曳，每个人的表情都阴晴不定。 这里的管事人是一个b级感染者，这在上个时代中sct与对策局的交锋中算不得什么，能成为双方中的正式一员，都是万千中挑一的强者，但在如今这世界b级已经是很强大的人了，唯有这样的实力才能震慑住众人。 “救世军要求的物资数额极大，三天后若是凑不齐的话，十六号营地就是下场。” 其中一个感染者说着。 这些营地之所以有编号，是因为都隶属于一个矿产公司，对所属矿井进行了编号，而毁灭日之后，这个公司早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了这些废弃的矿井，深入地底，避免了核武的全球毁灭打击。 “但那个人也不能动，他的实力有目共睹，绝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 “那要怎么办？十六号营地那边已经被尽数屠完了，有人过去的时候发现锅里还煮着东西……” 这个人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什么，肉类物品无法长久保存，除了罐头之外，只有珍贵无比的熏肉，当然还有最后一种途径可以获得，听吃过的人说，那种口感约莫等于小牛肉，不怎么柴。 所有人议论纷纷，但最后作为营地负责人的b级感染者定了主意，让所有人众筹一些物资，交给那个外来者，拜托他去解决救世军那批人。 “就算解决了一次又怎么样？第三毁灭区里他们就是最强的，听说他们的领导人，链锯，是一个s级感染者。” “他说得很对，只要不找一个新的营地，只会永远在救世军的制约之下，他们的人始终还会再来，不过再来的时候，可能就不是那些游骑兵了，而是派出更厉害的人进行屠杀。” “新的营地？说得轻巧，没有那么多物资可以进行长途跋涉，就算有，也一定被别人占着，营地里的普通人要怎么办？而且防化服也没有那么多。” 一时之间矿室内议论纷纷，渐渐转化为争吵。 “好了！” “谁都不要说了。” “我已经做了决定。” “加纳，你去找那个外来者，一百颗子弹……这个他似乎不缺，总之，只要可以帮我们的忙，我们可以答应可行范围内的所有要求。” b级感染者话罢，没人再开口，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样的判断，别无他法，能撑多久是多久，只有这一个选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加纳，营地负责人让他去不无道理，他有一个普通人的妹妹，这是他的累赘，往往他的利益，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 加纳点了点头，没有多的废话，离开狂室，去找那个富可敌国的外来者。 此时此刻。 卢卡的居住区内，他正在教育眼前的两个女人。 这个母亲希望卢卡带着他们母女两离开，她的老公在一次外出行动中死了，没有任何倚靠，营地里的人都虎视眈眈，她不止一次的为了保护女儿，而同意营地里一些男人的要求，再说过几天救世军来了，想都不用想，她们更是会被掳进防空洞，遭受非人的待遇。 卢卡听完这些诉求后，耐心开导着。 “所以这是不被提倡的行为。” “注意，你的身体并不是你的，也是属于人权法案的，所以不能肆意妄为。” “人被当作一种商品进行交易时，也代表了交易人体器官，买凶杀人，也是合理的。” “所以我们必须杜绝这种行为。” “这里是二十颗子弹。” 卢卡从背包中捧出一把，但显然不止二十颗，他并不在意，要交给女人。 但女人说什么也不收，坚持着刚才的话，就算有了这些她们迟早也活不下去，救世军很快就要来。 “救世军……” 卢卡有些疑惑，在这么长时间的流浪中，见过一些大大小小的感染者组织，但名字这么气派的，还是头一次见。 女人说起救世军的恐怖之处，他们那些骑着摩托的游骑兵遍布第三毁灭区，对所有营地进行劫掠搜刮，期间一些人联合起来进行反抗，但都以惨败告终，反而让那些人变本加厉，其领袖是一个叫做链锯的人，是无比强大的s级感染者，不可能有人能打得过他，因为就连特制弹药，对他都是无效的。 “尽可放心，女士。” “打击违法犯罪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会消灭救世军。” “他们会在三天后来，那我就住到那个时候。” “等他们的游骑兵抵达后，我再找到他们的总部，一举消灭。” “你也应该找个合格的丈夫，来存续家庭，保障你们的安全。” “好了，不必多说了，我言出必行。” “接下来我还有正事要做。” 卢卡必须接着研究卷宗的事，虽然他已经研究了无数遍，但还是要看是否有纰漏。 母女二人拿过卢卡给的子弹，无比感激的道着谢，虽然怀疑他是否有着能够剿灭救世军的能力，但他的辐射检测是0伦琴，很可能，他真的能做到。 “不用谢了，这是我的职责。” “是我宣过誓必须尽到的义务。” 卢卡最后支了支手，让她们快速离开。 一分钟后。 加纳在通道内遇到了母女二人，他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这个女人的老公一个月前就死了，多半是想找那个外来者达成什么交易。 看样子，应该被那个男人拒绝了。 加纳也走到卢卡的休息室前，敲了敲门，但卢卡没有同意让他进来。 “我已经休息了。” 卢卡这样说着。 但加纳根本不管这些，直接推门而入，然后紧闭上了门。 卢卡百般无奈的摘下眼镜，神色冰冷，说道：“要知道，你的行为违反堡垒法，我可以用致命武力来杀死你。” 加纳并不害怕，但还不等他开口。 “如果你要说的是救世军的问题，我已经答应刚才的女人会消灭他们了。” “还有什么事么？” 卢卡平静问道。 加纳懵了，whatthefuck。 文学网 314. 宇宙经济 货币的本质是债券，是一种由执政机构坐庄担保的信用关系，是庄家承担偿还债务的票据，当一个人对当前社会作出指定的贡献时，就可以获得当前社会执政机构发行的票据，利用这些票据可以转移到社会中的其余个体，以此来实现资源的转换，效率最大化，自由市场会极速扩张。 在一定规模的经济体中，当享受经济体带来的便捷时，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欠下了债务，母婴用品，服装，教育等等等等。 于是所有人被裹挟不得不参加这身不由己的被迫劳动。 加纳看着木桌上明灿灿的特制子弹，并不相信卢卡所说的话。 非要说狄狛做了些什么的话。 在上个时代，那些债务在自由市场中交易，往往会催生出一些利用大量票据进行垄断和投机的人，自由市场只能保证扩张，但不能保证分配，这就是所有问题的根源所在。 随着强权崩塌，象征界崩溃，所有人都得以从这场灾难中解脱。 但不过也是进入了另一个深渊。 债务在如今的末世依然存在，只不过发行方变成了……自然。 特制子弹就是一种……生命的债务。 这个世界中没有任何产出，只有相互厮杀掠夺，而这把人焚烧至死的凶器，就是……宇宙的债券。 坐庄的人，变成了神之类的抽象概念，当你取悦了神，就会获得奖励。 神的本质是。 令人受苦。 即使有着秩序，也只是暴力集团，救世军是暴力集团，七号营地也是暴力集团，只是互相屠戮而已。 一切都无法重来了。 谁也不能撼动这种至高的体系，在如今的世界中，没有比子弹，更具备说服力的了。 宇宙。 这至强的信用。 由生命的血红与流动着杀戮暴虐的青筋，构成的。 股市。 “你不信么？” 即使是在上个时代，卢卡也是绝巅者之一，虽然不及一些对精神有着得天独厚控制力的暗示，但基于一种笼统概念，多多少少也能感知他人的心绪。 “是你们营地负责人让你来的？” 老实说，卢卡其实并不在乎那对母女的性命，如有必要，完全可以不眨眼睛的将其虐杀，他恪守的是更深层的东西。 在这末世中。 这些深层的事物才真正的得以体现。 “当然。” “我们准备了一些物资，希望能和你达成一些协议。” “除了物资外，还可以满足你，我们能力范围的任何一种要求。” “就算是你想要这里所有人的老婆，也是可行的。” 加纳面无表情的说着。 “是么。” “你能够替所有人做主？” 卢卡随口问道。 “不是做主。” “在营地负责人的命令下，是没有人可以违背的，否则被拽出营地，只有死路一条。” 加纳找了张木凳坐下来，眼睛看着桌上的那些卷宗。 卢卡却快速收起。 加纳明白这或许牵扯到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没有多问。 “我说过。” “没有任何条件，我会无偿消灭救世军。” “不必多说了。” 卢卡支了支手，让加纳赶紧滚。 加纳目光凝重，不得不萌生了最坏的念头，兴许，他就是救世军的人，已经知道七号营地交不出任何物资，提前踩点，准备做最后的搜掠，时间到了就尽数屠杀。 “总得有个理由。” “这世道，每个人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的。” “无一例外，你一定是为了什么。” “就算你真的是……同意了刚才那个女人的请求。” “抱歉，我不是想要激怒你，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去交差，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协定。” “那样会让营地里的所有人死于非命。” 虽然加纳也不知道哪种死法更适合人，但相比于对死亡的恐惧，很多人宁愿染上病症后慢慢狂化，也不会自决。 “你很有种。” 卢卡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低级感染者，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一点恐惧也没有，还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说话。 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成为了一种，无趣的东西。 “这就是暴力不进行再分配，回归原初状态的后果。” “出现了太多像你一样无聊至极的人。” 卢卡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加纳的背后，竹节虫般怪异颀长的手指搭上了他的两边肩膀。 加纳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肩头通过脊柱直抵大脑皮层，渗入灵魂深处。 卢卡的话过于跳脱以及让人费解。 “正是因为文明被消解。” “才出现了这么多的狂人。” “如果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待在一块，只是保留着执行本能的野兽。” “将世界上还剩下的物资进行合理的分配。” “遵从一个管理者的命令，就不会有那么多杀戮，不会有那么多死亡，一切都还能再重头。” “所以说你会发现。” “人类最宝贵的品质，并不是勇气。” “而是忍耐。” “是即使知道了他们如牲畜般活着，依然能够忍耐，这样才能在至强者的带领下，走向进步。” “就像是修筑金字塔的奴隶。” “还有那些死于药物实验的病患。” “或是所有被医生解剖的尸体。” “没有他们的死亡，没有他们的痛苦，没有他们的牺牲。” “我们将一无所有。” “这些牺牲于正义事业的人，这必要的耻辱，进步的世界，就是文明的丰碑。” “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必须遵从你的本心。” “你认为是……勇气令人进步。” “还是忍耐让人进步。” 卢卡修长到怪异的手指揉着加纳的肩膀，做着按摩，一股无形的威压将加纳彻底笼罩，额头渗出一滴汗液。 “是……” “忍耐。” 加纳迁就着卢卡，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清，文明社会和这末世炼狱，究竟是哪一个要更加残酷。 “嗯……” “我说过了，你必须遵从你的本心。” “但显然的是，你欺骗了我，我能听到人的心声。” “不过，事实上我依然会去消灭救世军。” “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不会因为玩笑而改变主意。” “你现在应该已经放心，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么……快滚吧。” 卢卡双手从加纳身上放了下来，加纳如蒙大赦，即是面对外界狂化感染者都没有那么大的压迫力，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有些踉跄的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 “等等。” 卢卡平淡说着。 加纳顿住身子，有些被吓到。 “忍耐。” “我的朋友。” “学会忍耐。” 卢卡说罢后。 加纳离开了他的休息室，关上了木门。 矿室通道内的烛火有些摇曳。 回过神时，背脊的贴身衣物，已经全部被冷汗打湿。 文学网 315. 丧尸出笼 十九毁灭区。 在超大陆的形成过程中，由于大陆漂移碰撞到一起后，其挤压过程中，一些破碎的地域形成了面积宽广的内海。 超高的辐射强度就算是几百上千年的时光也无法散去，核冬天阴影下的天幕永远是暗沉的黑色阴霾，哪怕太阳直射的正午，四野依旧笼罩在化不开的阴暗之中。 内海的海水也是完全暗沉的死水。 末世之中基本见不到任何动物，除了躲在各种防御工事下的人之外，所有的生物差不多都已经灭绝干净，偶尔能见到的，也是一些畸变怪奇的魔物。 兴许是潜渊症的原因，这些残留着的动物也开始畸诡化，血腥以及超强的攻击欲望，无比残暴。 相反植物的适应性很高，一处内海的岸边依然顽强生长着灌木群，只是它们的枝叶没有任何光泽，也是一片暗沉。 “该死。” “这水里不会有东西吧？” 尤金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死水，水面上那些荡漾的涟漪令她极其不安。 她只穿着灰色背心和热裤，左臂上的浮世绘纹身刺着浪涛和鲤鱼的图样，黑色的结晶鳞片覆盖了她的小半个脖子以小腿，当世界人口被肃清到一定程度后，潜渊症的临床症状诡异的缓和了下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虽然依然在扩散，但速度下降了不少。 “当然会有。” “那些彻底兽化的人，已经转变成另一种生物了。” “想想前几天遇到的那个长着蝙蝠翅膀在天上飞的爆炸脸，说不定水里游的也出现了。” 星野真夏不像尤金一类的感染者，穿着防化服戴着防毒面罩，尽管沿途中遇到了一些营地，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虽然外界现在的情况对普通人来说极其危险，但总要比坐以待毙更好。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尤金在洛城那阵只是一个普通感染者，如今却能在这末世废土之上横行。 只要不遇到s级的感染者，她就几乎是无敌的，那神奇的手段能够让感染者沉浸在幻象之中，而令他们自己杀死自己。 最逆天的是，尤金甚至可以对粒子电流之类的进行准确的操控，由于核辐射严重干扰了无线电，尤金可以发出指定波段让一定范围内的无线电收到消息，只不过没人会用那玩意儿了，尤金也没有必要去暴露位置。 “也不知道柯林死哪儿去了。” “现在世界真他妈的毁灭了啊混蛋。” 尤金吐槽着，没想到柯林一语成谶，因为蝴蝶效应，如果自己那天不去做去角质的话，会不会对未来产生影响，她胡思乱想着。 在毁灭日前，尤金就收到柯林的消息让她离开洛城，在中部平原的一个小镇与他们汇合。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无比英明的，在她离开洛城之后，世界上所有的主要城市都被毁灭，严重的核辐射席卷了一切，剩下的地方也在潜渊症中毁灭殆尽。 好在尤金当时开车在荒漠中的公路上，虽然也感受到了那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热浪，但是没有被过多波及到。 与几人汇合之后，柯林却不见了踪影，迟迟等不到他，又基于某种伟力，大陆互相碰撞，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放弃了柯林。 “谁知道呢，说不定和他前妻旧情复燃，在哪里过二人世界呢。” 星野真夏完全不指望那阴晴不定的怪人。 “你确定你感知到了原初抄本的气息？” 皮姆向欧泊问着，他和尤金都是感染者，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死，会发狂，成为和其它怪物一样丑陋的事物。 只有将根源铲除，才能够活下去。 而星野真夏乐于跟着这样的队伍，皮姆曾经是第一科的探员，虽然比不上那些金字塔顶端凌驾一切的超绝人物，但也是第一梯队的角色，在这末世之中过活，几乎没有什么压力。 无论尤金看多少次，都无法忍受欧泊那怪异的变形，受到比潜渊症更为深层事物的影响，欧泊成为了一种像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偶尔体表会分泌出湿哒哒的黏液，变形成各种适应环境的生物。 海水中八爪鱼一样怪异扭动的黑色触手集合体就是欧泊，听到皮姆的问话后，一只沾黏的黑色触手伸出水面，表皮上演化出人类器官，没有嘴唇的口腔开合着。 “是的。” “更近了，那股力量更近了。” “所有事物在我的脑海中都更加清晰了。” “前方的海岛上，有着真页的下落。” 由于未知的原因。 欧泊愈发难以保持人形，以怪物的姿态行动，才不至于在那绵长悠远的痛苦中饱受折磨。 “最好是像你说的一样。” 皮姆深知，如果不集齐所有真页，是无法击倒那些怪物的。 欧泊告诉了他真相，sct峰会的首席和两个副席，之所以都是以代理人的方式出席峰会，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人类。 而是随着那次日蚀，降自星空的神秘生物，有着人类理解程度所无法企及的超凡力量。 人类是绝对战胜不了他们的，哪怕是柯林，卢卡，胧，甚至是阿诺德或者是什么人物，都是无法击倒他们的。 没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抱着什么目的，只知道他们是一种数与存在之外的东西，就如术士口中所说的深界，或许是至高概念的投影，不可名状超乎思想超乎宇宙的恐怖的具现化。 唯有把希望放到那本书上，相传那书中蕴含着无限，记录了过去，现在，将来，思想，理念，真实，人类所不能企及的高度，其中包括真理。 得到它，才有办法逆转着一切。 “但是要怎么过去呢？” “欧泊这怪物能像鱼一样，我们怎么办？” 岸边上停着一些可以使用的摩托，是他们从一些匪盗手上抢来的，到了这里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尤金琢磨着，总不能做一艘木筏之类的吧。 “你的暗示不是魔术师么？” “兴许可以搭建一艘简易的船。” “我推着你们走就行了。” 皮姆如是判断道。 “哈？” “拜托，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消耗好吧，最多撑二十秒，几百米都开不出去就要沉了。” 就在尤金说话间。 星野真夏通过军事望远镜观察到了海天交际处的景象。 “快藏起来。” “有船开来了。” “是……人类，没有感染迹象的人类。” 她如是说着。 对他们而言，在外界碰到的，最可怕的不是狂兽，也不是感染者匪盗，而是完全正常的家伙。 往往是上个时代强大组织的遗留者，要么出自sct，要么出自对策局，或是隐修会的人。 文学网 316. 末日危途 “怎么办？” 一行人躲在灌木丛中，唯有欧泊无法用常理看待，那些表皮器官蜷缩起来慢慢沉入了满是核污染的死水里。 尤金尽量避免着战斗，他们携带的物资已经够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穿着防化服，太臃肿了，这样，你出去当作诱饵，我趁机将他们全部消灭，用那艘船的话也可以成功抵达对岸了。” 皮姆如是对星野真夏提议着。 “喂喂，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出去引诱他们的话……” 不等星野真夏话说完。 骤的，海面上骤然掀起无比汹涌的波涛，直接将那艘小型渔船给掀翻，不等上面的那些感染者反应过来。 基于某种超概率事件，直接发生人体自燃，刹那间烧为灰烬，然后这些浪涛像有着灵智的一样，继续翻涌着，将渔船又给重新卷了上来，随着波涛缓缓靠在了岸边。 三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 一个皮包骨头，穿着花衬衫的人从身后树林走出，络腮胡和不修边幅的长发像是上世纪中叶的嬉皮士痞子。 “啊……” “啊丘……” “操。” 怀特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根据星辰的指引，只要去前方的海岛上，就可以保障安全。 他很想直接动用跃迁超球体传送过去，但他的能力是不听使唤的，任何事物都是被动进行的，相当操蛋。 怀特再也不愿回忆起一年多前的那个噩梦，万万没想到阿诺德根本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把南极到北极的方向给打了个洞。 而且他所谓的补枪方式，简直了，如果那两颗子弹一直顶着他到另一侧，是完全可行的，可是自己太脆了，直接他妈的打穿了，只有击中怀特的瞬间受了一点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卡在地球的哪个位置，本来想开启星辰暗示直接润了。 但他无比相信运气守恒定律，只要熬过了这一劫，回到地面后暗示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自己已经提前支付好代价了。 靠着美好的想法他硬生生的挺了过来，香车美女，再没有sct的掣肘，过上夜御十个维密超模的梦幻生活，暗示带来的力量也加强了功能，再嗑点药片，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在那坑洞中没有时间，因为地壳运动的缘故，途中遇到了几次挫折，但都被他小幅度的开启暗示化险为夷，最后硬是爬了出来。 到了地面的瞬间，怀特整个人都傻逼了。 简直就是倒霉和倒霉他妈坐飞机去参加追悼会然后做肺部护理再玩硝酸钾，他妈的倒霉上天了，倒霉到哭泣，甚至是窒息，以及他妈的点背到爆炸。 因为。 世界都毁灭了还玩个蛋啊混蛋！ 星野真夏双目一凝，这不就是作战目录第九位的怀特？拿走红宝石的那个人！真是冤家路窄。 霎时间星野真夏有些控制不住，准备直接对他进行偷袭。 皮姆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这种角色，不是偷袭就能搞定的。 星野真夏暗骂着，柯林该不是搁哪个地方死了吧。 …… …… …… 二十六毁灭区。 大厦倾颓，那般景致无比震撼，几百米高的玻璃幕墙大楼从底层崩裂倾斜，但主结构依然没崩坏，只是歪斜的抵在另一栋摩天大厦上，在建筑群无比扎眼。 根据第二科的研究。 随着感染者基数增多，狂化的人越多，每个人的症状也会为之加剧。 但怪异的是，时至如今，感染者已经要比普通人都更多了，但反而开始渐渐缓和下来。 兴许有部分因素是来自于世界总人口肃清到原先百分之一不到，甚至是千分之一不到或者更少的程度。 但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 有着这样一个人，在无差别屠杀所有已经狂化，游荡在城市或荒野的畸兽，他已经数不过来，究竟杀了多少只了。 血之瀑布奔流，骨砂作为磨料混杂其中，将一头迎面扑来的，体型如卡车般巨大的怪物拦腰斩断，霎时四野尽是鲜红，在半空中腹内的填充物流了一地。 而那怪物畸诡的上半身，因为惯性在地上滑动着，扬起尘土，拉出一道鲜红轨迹，最后恶心丑陋的头颅在柯林的靴子边停下，最后抽动了一阵，直接暴死。 “这些怪物越来越难缠了。” “这一只怎么也得是s级感染者变成的。” “要是像你一类的人变成狂兽的话，那才是不敢想象。” 一冰晶色头发的女人在旁边说着，鹿角的纹身从脖颈上几乎蔓延到了下巴，正是弗朗西斯卡·强尼的妹妹，玛姬。 柯林两鬓间已经生出零散的灰发，血癣的怪异纹路腿上，小臂上，还有额头都被覆盖，极冻寒霜在上方凝结，站在他身边如置身冰原一般。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倒也快了。” “这样倒是避免了我动手杀你。” “只是能麻烦你到个僻静点的地方再死好么。” 玛姬被柯林限制住了力量，战车的暗示无力催动，何况身边也根本没有可以改造的道具。 “喂。” “我在跟你说话呢，瘸子。” 长时间作为阶下囚让玛姬极不好受，再过阵时间，怕不是斯德哥尔摩都要整出来了。 柯林毫不避讳的将手插入怪物恶心的脑袋，顶着一团浆糊在其中翻搅着，最后找到了这怪物的囊袋，将其取了出来。 那是鱼泡似的灰色囊袋，由于和深渊完全同化，一些怪物的脑中会长出这种肿瘤，内里裹含着蕴有超凡之力的液体，如同狂人的脑髓液一般。 毁灭日当天。 柯林的原计划是去北美中部平原的一个小镇和欧泊等人汇合，但突如起来震颤天际的打击，让他调转了方向，返程向疗养院。 当抵达时，一切都已经汽化，不过好在作为第二科的备用地点，也有着核战略地下基地，伊琳娜和英格丽特都转移到了里面，没有受伤。 并且储备物资能撑过很长一段时间，哪怕是十年也没问题，内里自备的武器，也能够应付绝大多数感染者了。 柯林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将所有问题解决。 毁灭日前，柯林曾和紫罗兰进行通话，她正在寻找原初抄本的真页，和在拉斯维加斯碰到的那个怪人一起。 抵达和欧泊约定好的小镇无果，只好去紫罗兰所说隐修会的位置，位于犹他州的一个教堂。 结果抵达后，打开地下墓室的暗门，进入更深层的地底空间后。 什么也没发现，只发现了这个曾经扮成站街女准备暗杀自己的家伙。 柯林将囊袋扔给玛姬。 玛姬不情不愿的装进旅行背包内，里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囊袋了。 “你就这样打算把全世界的感染者都杀光？” 玛姬不由问着。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答道。 “我不知道。” 如果能够回溯时间的话。 将一切都回溯到还没发生的时间。 他的确能够那样做，但每当试图那样做时，就会被来自虚空的伟力钳制，无法动弹分毫。 不过就算回溯时间。 似乎也不能改变…… 这不可逆的终局。 “你要这些囊袋有什么用？” “别告诉我你又变成了什么火箭专家。” 玛姬虽然是弗朗西斯卡家族的人，但和强尼一起早就断绝关系，不属于隐修会，也根本不明白其中奥妙。 “听说过有个叫救世军的组织需要这些囊袋。” “可以去换一些东西。” 最近很多地域都出现了这所谓的救世军成员，柯林打算去会一会，利用他们的人力网络，说不定能够找到欧泊和紫罗兰他们。 文学网 317. 游骑兵 第三毁灭区。 七号营地的一个矿室内，加纳用石头在墙壁上划了一横，明天早上就是救世军来收缴物资的时候了。 那个男人，真的能够做到么？ 那些游骑兵的队长，最次也是a级感染者的实力，哪怕放在上个时代对策局与sct的交锋中，也是属于精英的存在。 加纳的妹妹一阵咳嗽，因为长时间待在地下不见天日，矿坑内的尘粉长时间吸入的话会导致肺部疾病，而且她连十四岁都不到，只是一个小孩儿，心肺功能远不如成年人，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去军事级别的地下基地，可那些地方都被救世军给占领。 “你还好么？” 加纳花下重金买下了水果罐头，以及一些抗生素，反正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不用掉的话，等自己死了，就让别人捡了便宜。 “没事。” “只是有些被呛到而已。” 他的妹妹无所谓说着，留着短发穿着男生一样的夹克外套，腰间别着一把兵工厂制式手枪。 吃完水果罐头后，女孩用袖子擦了擦嘴。 “啊。” “真想也患上潜渊症。” “这样就可以到外面去了。” 女孩虽然懂得开枪，也知道怎么杀人，但始终也是孩子心性。 “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想法。” “能活下的人只是极少数，太多人都变成了外界那样的怪物。” “你也想变成那样么？” 加纳手指头点动着，数着墙壁上的划痕，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了快两百天了。 “你都没事。” “那我肯定没问题。” “我可比你厉害太多了好吧。” “说不定是s级的存在，动动指头就能干掉那所谓的链锯。” 小女孩漫不经心说着。 “哦。” “祝你好运，兰博。” 加纳无情的调侃着，如有必要，自己是否要向那个男人展示自己的能力来表示价值？ 虽然他只是一个c级感染者，但却有着一种……堪比神明的能力。 “救世军明天就要来了对么。” “算我一个。” “我要去练练手。” 女孩有些跃跃欲试，她看着营地内的窘境，知道多半拿不出物资，要决一死战了。 这让加纳头疼至极，这种环境下，小孩都变得这么勇猛了。 “这是大人的事。” “小孩一边玩着去。” 加纳把女孩的头发全部揉乱。 “乱说。” “说不定……” “说不定你明天就死了。” 女孩有些哭腔，扑在加纳的腿上，有些崩溃。 加纳无言以对，等他妹妹沉沉睡去后，小心的放下了她脑袋拿枕头垫着，盖上了一层薄毯。 他也躺在角落的地上，准备入睡，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终决定，还是要再去找那个男人一次。 卢卡的休息室内。 因为营地负责人实在是不放心明天早上的事，又让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来服侍卢卡。 而卢卡让这个两个女人坐好，劈头盖脸教育着。 两个女人都被卢卡整神了，搁这上政治课呢，不如十多二十分钟快活完了事好吧。 “由于时局特殊。” “你们两个离开吧。” “等此事告一段落后，我会找你们的营地负责人谈话。” “他有违背妇女意愿的嫌疑，虽然未遂，但算是半个强奸罪的间接正犯。” 卢卡支了支手，让她们赶紧滚。 两个女人也不好说什么，灰溜溜的出了门，本来还准备着把他伺候好，去其他营地过好日子来着。 两分钟后。 卢卡额头一阵黑线。 “怎么又是你？” 不过卢卡也没有生气，毕竟是普通人而已，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都可以理解。 没想到加纳鬼鬼祟祟，看了一圈通道有没有人后，极为谨慎的关上门，并拿家具把门堵住。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加纳硬着头皮说着。 “嚯？” 卢卡饶有兴致。 第二天一早。 七号营地的升降梯处，营地负责人满头汗水，最迟一个钟头，救世军的人就要过来搜掠物资了。 “人找到了么？” 负责人对一个手下问道。 “没有。” “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 手下也是恐惧无比，要是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出，早就该偷走所有防化服跑了。 “别慌。” “他就在入口处。” “早早的等在外面了。” 加纳平静说着。 负责人赶快让人去检查，发现那个外来者的确在矿洞入口坐着的时候，心中的大石落下，真的快要把人逼疯了，不过真是遇到了好人，真的不索求任何报偿，哪怕就是送上门的女人也不要。 “那物资……” 一个手下问道。 “物资依然带上去。” “虽然很少，如果救世军那些人能够接受的话，能避免战斗也是一件好事。” 负责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半个小时后。 通过升降梯，用木箱装好的子弹，以及罐头食品，在矿坑入口垒起了小山。 外面天幕灰霾，终日无雨，天际是倒塌的废墟，近处是被开采后丑陋土壤，还有着各种废弃完全破烂的采矿车以及一些大型机械装置。 卢卡只是倚靠着山壁坐着，闭目养神。 随着一阵响亮的摩托车嗡鸣从远处传来，入口处的九个营地人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加纳，救世军的游骑兵来了。 卢卡依然在闭目养神，根本不关心等会儿来的是谁，就算是阿诺德也没差，正好一年前没有分出胜负。 但他显然想多了，十多辆山地摩托在矿山上疾驰，每个骑手都穿着复古的铆钉皮夹克，身上脸上都是刺青，镶着各种铁钉和唇环，头发也如同犯罪分子一样的飞车党般极为狂野，都带着护目镜。 “呜哦。” “挺老实的啊。” “自己就把货搬出来了。” 为首的游骑兵队长是个a级感染者，足以横行一方了。 卢卡就欲站起身来，加纳却朝他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 游骑兵队长走到近前清点着东西，发现数量完全不对，连一半都不到。 “让我算算。” “你们营地有一百二多号人。” “链锯大人宅心仁厚，只算你们一百二十个人。” “规则是，每个人头十颗子弹，十个食品罐头。” “这才哪到哪？” “你是在耍我么？” 游骑兵队长抓住负责人的领口，像是拎鸡仔一样拎到半空中。 “这是我们最后的物资了。” “这一次先欠着，这个月我们会更加高效的外出搜索。” 负责人辩解着，希望能混过去。 “规则就是规则。” “那还是老规矩。” “每少一个人的分量，用一个女人来换……” “这次我大发慈悲，就算你们抓走你们所有女人，数量还是不够。” “还欠着的分量，只有用性命来抵了。” 游骑兵队长打了响指，示意剩下的游骑兵进入矿坑内抓人。 此时。 卢卡说话了。 “买卖人口。” “是严重违法行为。” “不过我准备先以寻衅滋事将你拘留。” 卢卡站起身来不慌不忙说着。 游骑兵队长慢慢转过头来，脸扭成了一张苦瓜。 “操，哪里来的傻逼。” “你他妈脑子秀逗了是吧？” 他这样说着。 文学网 318. 爆杀 到了a级感染者的程度，因为意志力足够强大，可以抗衡由普通人脑液淬炼出的子弹。 由于象征界完全崩溃，即使用和原先一样的技术，在这末世中找个人抽取脑髓，也提炼不出来了。 等于说所有特制弹药消耗后就会永远少一颗。 打在这些a级感染者身上是完全无效的，只是白白浪费子弹。 与其他感染者已经产生质的差别。 十多辆山地摩托车的引擎并未熄火，在贫瘠锈蚀的矿地上吵闹着刺耳的杂音。 这一年来时间来，游骑兵队长已经横行惯了，他在上个时代属于不站队的中立人士，小命要紧，sct和对策局的激烈交锋擦枪走火就是暴死。 可到了现在，虽说也屈居人下，但也要好过太多，过上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除了饭难吃点，娱乐活动少点之外，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也令人妙到毫巅。 “你们进去抓人。” “我来会会这脑袋缺根筋的家伙。” “恐怕就算是近亲，起码得是龙凤胎来生的水平，否则根本生不出这么智障的家伙。” 游骑兵队长支了支手，让一众小弟赶干净利落的完成任务，下矿坑去抢些女人回去供大伙享用。 加纳眉头紧皱，喉咙滚了滚，不得不说这人在某种意义上还挺有文采。 “等等。” “可要想好了，再进一步的话，你们就是入侵者了。” “届时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卢卡半蹲下身子捡起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重新站起身来，将其在手中捏成粉碎。 游骑兵队长完全懵了，这人真的是个傻子不成？ “哈哈……” “喂喂，歇歇吧，你的潜渊症已经到相当严重的地步呢。” “我傻了他妈的，以为是他妈的荒野大镖客么？展示一下握力就把人吓到了。” “是个攀岩选手我估计哈哈。” 顿时整个游骑兵队充满了快活的气氛，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径直向着矿坑入口走去。 守在入口的营地负责人以及手下一众人员还有加纳，心跳开始加快，要是真的火拼起来。 “喂，我说……” 游骑兵队长准备说什么，还没说完。 卢卡手一挥，将手中的砂砾尘粉扬了出去。 骤然刮起一阵迅风，矿石入口的营地等人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支撑物才勉强站立身形。 这风过于猛烈，将那些山地摩托都给吹倒，矿地上废置的上百吨重的大型采矿器械都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 那些砂砾粉末全部以极速喷发在那些游骑兵身上，这光景过于诡异，其威能比近身霰弹枪还凶猛千百万倍。 只如红色的气球爆炸。 砰砰砰砰被戳破砸爆的声响连绵不绝的传来，这些游骑兵在瞬息都不到的时间炸成血雾和薄薄的肉皮，骨头内脏都直接汽化。 一秒之后，半空中飘着血雨，浇灌了一地，空气中全是腥味儿，还有一股钙味儿。 营地入口的人完全呆滞住了，没有任何反应，石化了一般。 只有之前的那个仓库管理人喃喃低语着零伦琴。 加纳也庆幸三天前没有头脑发热去抢夺他身上携带着的那些特制弹药，否则就算是有一千条命都不够赔。 游骑兵队长的反应也差不多，目瞪口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了。” “近期不会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了。” “但协定还没有完成。” “接下来我会去救世军的总部，是叫链锯对吧，我会教育他，让他以后别再胡作非为。” 卢卡波澜不惊的说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旅行背包，由于这些山地摩托都是非法财产，他就毫不客气的征用了，用绳子绑在摩托上，将其作为代步工具。 “这个人呢？” 营地负责人看游骑兵队长没有受伤，但是已经呆住了，连跑路都已经忘记。 “这个……” “我需要一个领路的人。” “另外，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之前说过是无偿帮助你们，但我现在缺一样东西。” 卢卡不慌不忙的说着。 此时游骑兵队长动用力量异象灌注到双腿上，趁着这工夫准备开溜，卢卡只是靴子轻轻点了点地面，矿地有些抖动，蔓延好几十米，直接在他面前立起一堵十米多高的石墙，堵住了他的去路。 诸般手段即使是没有直接战斗，就已经把游骑兵队长吓傻，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 营地负责人不敢怠慢。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 就算这个男人没有帮他们任何事，但就凭他的实力，想要什么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嗯。” “我需要一件防化服。” “另外，加纳带着你妹妹一起走吧。” 通过昨晚的谈话，卢卡认为加纳的能力可以帮自己更高效率的找到柯林，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给他们兄妹找一处宜居的地方，军事级别的防空基地最好。 这对卢卡来说算不得什么，正好一石二鸟，占领救世军的非法地产后，自然就有了。 半小时后。 三辆山地摩托车，在第三毁灭区的城市道路中疾驰。 上时代的地图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人们只靠建筑物残骸的标致风格，以及一些毁灭的遗留地标建筑，还有所用语种的招牌书籍来辨认是什么地方。 根据毁灭日核弹头打击的先后顺序，第三个完全失联的地域是西欧一块的地域，城市化比较严重的地方。 街道上的汽车全部都是被热浪烧得焦黑，只剩下骨架，四野都是断壁残垣，不时能听到狂化怪物的叫声。 加纳载着他妹妹跟在最后，由于他妹妹个子太小，防化服极为宽松干瘪，只有头罩圆形镜片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 游骑兵队长开在最前面带路，卢卡根本不担心他玩什么花样，就算是杀进sct总部，他也自信有方法走脱。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卢卡希望尽快找到柯林，谁也不知道他能把时间回溯到多久之前，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左右了，是否还有希望回到过去？ “快了。” “以现在的速度继续行驶的话，要不了两个小时。” 由于骑兵队长开在最前面，卢卡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救世军可不是什么散兵游勇了，是整合了七八个毁灭区感染者组织的大型集团，自己不过是先锋队而已，到了区域负责人那，不管你是什么作战目录上的人，还是什么对策局探员，都得死。 文学网 319. 眼镜蛇效应 三辆摩托车很快就驶离了城区，来到灰色森林地带的公路上。 即使是这些路段，也残留下很多汽车，但比起城里的要好太多，不过还能用的都被还活着的人开走了，剩下的也是废铁。 就算在毁灭日当天运气好，远离了核弹头打击的主要区域，但蔓延的辐射和窜逃的人流依旧难以躲过一劫。 不少残骸中还坐着枯骨，不乏其中有着一家人的。 “闭上眼睛。” 加纳对后座他的妹妹说道。 她已经有两百天左右没离开过矿坑，甚至还不如曾经坐牢的那些人，那些人至少每天都有着望风的时间可以看到天空，还能打打球之类的，她一直都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由于秩序的缺失，外界完全成为了蛮荒，再野蛮的事情也不为稀奇，得益于文明的进步，人的变态程度也得到了巨幅的增强。 只见前方广告牌钢架上用绳子吊死了十多个人，不过倒吊着的，绳结栓柱的小腿，随着风轻轻晃动着，他们的脑袋被砍下，然后用一些丑恶的狂化怪物脑袋重新缝合上。 广告牌原本的内容是一款家具广告，但因无人维护早已脱色掉漆，被把那些人倒吊起来的无聊分子用喷漆写上了超大号的词汇。 【欢迎furry控享用。】 上面如是写着。 即使以加纳的心智强度也有些面露难色，如今的人在末世和潜渊症的加持下，变态程度令人发指，就算是真的有人爬到那广告牌上去，享用那些用怪物脑袋拼凑起来的腐烂尸体，加纳也觉得不奇怪。 “什么是furry控？” 加纳的妹妹极其天然的问着。 “额……” “你没听我的话是吧，不是让你闭上眼睛了吗？” 对于一个女孩，加纳认为这有些重口了，以她的年纪改在贴满粉红色墙纸的卧室里玩芭比娃娃才对。 “这怎么可能嘛？” “就像是让你别去想害怕的事，就是会去想。” 女孩反驳着。 因为太久没有出来，看哪都很新奇，瞅什么都新鲜。 加纳无话可说了，只是祈祷接下来不要有什么意外，自己已经是独孤一掷，即使营地里现在安全了，但接下来物资用完，免不了进入恶性循环，救世军不来，也要和其他营地的人进行厮杀。 话说回来，这个不愿透漏姓名的佝偻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嗯……” “这可涉及到了传播淫岁物品。” 卢卡看了一眼广告牌，下意识说着。 加纳又无语了，神他妈淫岁物品，谁看到这种玩意儿能产生兴致话混蛋，这个人强大是真的，但脑子多多少少也有些问题。 “能告诉你叫什么名字么？” “我还对你一无所知。” “我必须知道更多，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到你。” 加纳蹬上油门，挂高了一档，与卢卡齐头并进，尽管卢卡无偿替营地赶走了救世军，老好人的程度说得上是有些过分了，但依旧不是很信任他。 卢卡编了一会儿。 “柯林。” “叫我柯林就行了。” 卢卡随便瞎扯着，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公开审理那天在全世界范围都亮相过，知道自己的人不少。 并且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柯林，万一身份暴露，sct的人绝不会放过自己。 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sct和对策局没有在如今这世道现身，并不能代表已经消失了，这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改变了策略，没有那么活跃，准备着什么石破天惊的事。 那一役后，因为和胧的战斗，自己被对策局排除在外，他们一定在执行着最终计划，那就是拼凑原初抄本的所有真页，获得至高无上的伟力。 卢卡认为这相当荒谬，一群人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上，他永远都是行动派。 “我不明白。” “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想要恢复某种秩序。” “以你的力量，只需要不断整合，整合起一股能够和救世军相匹敌的实力。” “再实施你说的那种管理，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加纳如是问着，他并不熟悉柯林这个名字。 就如同所有的绝巅人物一样，他们的姓名都不重要，更多的只有他们的代号。 “所以说。” “废人永远只是废人。” 卢卡毫不留情的嘲讽着。 “抱歉？” 卢卡的辱骂使加纳相当费解。 “嗯……”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些小角色是不会懂得那么多的，象征界是一种，经过原始社会，奴隶制，封建制，多种主义，全球化，战争等等的要素几千上万年不断磨合所创造出的一种信任关系，是一种伟力，一种甚至能在潜渊症如此恐怖的诅咒下，硬生生挺过好几年的事物。 如果不是那彻底发狂的癫人，甚至还能撑很长时间，一直到潜渊症完全消灭也不无可能。 绝非是简单的口号就能重新支撑起来的。 “你知道眼镜蛇效应么。” “虽然有所不同，但也大抵相似。” “原本的典故是，有一个地方眼镜蛇成灾，每抓捕一只野生的，就可以获得赏金。” “但很多人发现了，养殖眼镜蛇的成本很低，比赏金要高得多，反而越抓越多。” “就像是上个时代里，中东的恐怖分子，每抓到一个就有赏金，但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士兵杀良冒功，所以很多平民不得不加入所谓的圣战，成为恐怖分子。” “如今这世道也是一样。” “脆弱的信任关系，就算我们此去消灭了救世军，也毫无意义，懂么？更多的救世军会冒出来，如果有人会加入我们，那也一定是因为暴力和利益。” “曾经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非要重建的话，仅仅只是我们还活着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唯有把希望寄托在伟力上。” 卢卡把柯林看成了最后希望。 加纳一阵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他的妹妹听得有些振奋。 “哇，越来越多，这不是挺好的么？” “罐头也是一样的么？” “越吃就会越多，这样的话大家岂不是都不用饿着了？” 女孩虽然觉得很违背常识，但是，大人的世界说不定真的是这样。 卢卡：“……” 紧接着三辆山地摩托又越过了丘陵地带和一片荒原，城市群就在天际线处了。 游骑兵队长双目一闪，计上心头。 文学网 320. 妙妙屋 基于上世纪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无数军事工程级别的防空洞，以及衍伸修建出的地下室藏于世界各地。 时隔近百年，终于迎来它们的用武之地。 但对它们的期待不能太高，毁灭日当天全球所储藏的核弹头倾巢而出，这种量级的爆炸依然摧毁了绝大多数防空洞，也没能抵御二次污染。 太多人在不见天日的洞窟内被炙烤成焦炭，或是在辐射中引发癌症肿瘤快速损耗人体受尽折磨而死。 民用防空洞因修筑过程中的多种原因，以及资源分配的预算问题，只能勉强抵御常规的空投轰炸。 除了一些远离爆炸中心的民用防空洞，剩下的相关人员特供的防备基地，尽管很多外部山体发生了改变，但并没波及到内里主框架，也有对应核辐射的措施。 随着游骑兵队长的带路，三人来到一处城郊边缘的山体防空洞外。 与七号营地把入口遮遮掩掩，用东西盖起来挡住不同。 防空洞外进行着有条不紊的工作，一辆辆军用卡车都还没熄火，游骑兵们把搜掠来的物资木箱整齐的码在地上，一部人则负责搬运到山体内部。 除此之外，犹如中世纪刑场一般。 救世军是一股不断进行收编整合的力量，跨越多个毁灭区，这自然会侵犯当地感染者组织的利益。 为了杜绝这种骚扰，他们在防空洞外竖立了一些警告性质的东西。 兴许是因为末日的娱乐活动乏善可陈，太过无聊导致唤醒了人灵魂深处暴戾的童真。 那是一个大铁笼子，似乎是从上时代地下摔跤手场地搬运过来的，可以容纳下非常多人。 由于感染者的生命过于顽强，即使是d级感染者，一般程度的大出血都死不了。 来犯的感染者被卸下了一腿一臂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异空间中抽调的力量用来抵御辐射已经有些勉强了，更别说要愈合如初。 那大铁笼子里散发着极致的恶臭，如同在污水沟内浸泡几天几夜的同时，一群醉汉把呕吐物浇灌在内里。 那些人被羁押在其中，几十上百的人蠕动挣扎在一起，发出潮湿，闷热，拥挤，窒息，肿胀与痛苦的堆叠悲鸣，回荡在群山之中。 两个游骑兵正在铁笼边上吸烟，不忘把烟蒂从铁笼缺口中杵进内里。 在铁笼边还有着大型行架广告展示牌，原本的动画宣传已经褪色，被人喷上了喷漆。 【否定救世军正义行动的顽固分子。】 【想来这个摔跤妙妙屋么？】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相当有效，第三毁灭区内还在进行抵抗的感染者组织，基本已经没有了，近期都没有人来犯。 卢卡谨慎至极，并没有贸然前进，在防空洞外一公里多远就让山地摩托车停了下来，要先观察一下情况。 另一处小山上有着破旧的游乐场，是一处制高点，卢卡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都是一些废人。 加纳的妹妹正在玩塑料滑滑梯，穿着臃肿宽厚的防化服有些憨态可掬。 这倒是让加纳放心了不少，没有看到下面那污染精神的场面，救世军么，这世界早已经无药可救了。 对卢卡来说，在昔日对策局的情报网中，网罗了所有怪物的信息，只要是生面孔，都不算回事，但也不排除一年来有什么新崛起的感染者么？ 链锯么…… 游骑兵队长只感觉后背一阵恶寒，卢卡正在平静的盯着他，地方已经带到了，以免暴死，他脱口而出。 “我可以把你带到我长官那里。”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和下面那些家伙冲突。” “直接宰了他，那些人也能为你所用。” 骑兵队长赶忙说着。 这些心思根本瞒不过卢卡，他能够感知人的情绪，这朋克小子，在耍花招。 估计是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长官那里， 卢卡根本不在意，以他的实力，即使是无谋的乱闯，也无所谓。 “救世军也是崇尚暴力的集团。” “或许我们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我打败了你，对于救世军而言，我更有价值，只要我投诚的话。” “他们会怎么对你呢？” “也许在兴趣使然之下，会把你丢进那个……” “妙妙屋。” “嗯……这真是有够妙的。” “现在的人都这么富有幽默细胞的么。” 即使是卢卡也有些忍俊不禁，但始终是绷住了。 游骑兵队长当即吓傻，瘫坐在地，两只腿发着抖。 卢卡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脑袋，疼爱的捣弄着他的头发。 “但作为公职人员来说。” “这种手段有些不合时宜。” “我始终是要消灭你们的，哪怕是形式上的，虚假的投诚，也是不可取的。” “就按照你的原计划。” “把我带到你长官面前。” “让他……宰了我。” 卢卡煞有其事的说着，随后死揪住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不然的话，你就要成为妙妙屋的体验版测试员了，实际上我认为还有着很高的进步空间。” 游骑兵队长在这种威压之下，颤抖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抱歉。” “尽管临阵说这种话有些扫兴。” “我要留在这里保护我的妹妹。” 加纳如是说着。 “嗯，这个么。” “当然。” “你太高看自己了。” “你这样的废人根本无用，在我没有命令你的情况下。” “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别死就行了，知道了吗，另外看好我的背包。” 卢卡认为加纳的能力对找到柯林有所帮助，才答应了他的请求，在他看来，这世上是没有合作关系的，只有统治关系，这样才是最稳固的。 加纳闻言眼睛虚眯，尽管是好事，但和卢卡相处依然让他十分不爽，这个人太自负了，脑子也有很大程度的秀逗。 “好了。” “带路吧。” “队长先生。” “你逮到我了。” 卢卡伸出双手，作出束手就擒的模样，游骑兵队长心中一阵瘆得慌，但还是拿锁链将其两只手腕拴在一起，尽管这样根本限制不了他，见识过他的手段后，这样的束缚轻易就能崩开，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加纳望着两人慢慢下山，走向防空洞，然后目光望向了那沉甸甸的包裹。 他知道，里面装的不仅是特制弹药，还有着一些文件，在那天晚上自己去看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收了起来。 顿时。 浓烈的好奇心生起，无法抑制。 文学网 321. 整合 加纳从制高点上眺望着两人抵达防空洞外，那个游骑兵队长和其他的救世军聊了一会儿天后，拴着“柯林”进入了防空洞内部。 “他们说的妙妙屋……” “是什么啊。” 他的妹妹穿着防化服从滑滑梯上落下来，坐在阶梯尾端，呆呆的问着。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另外，别玩那个破梯子了，我一直都怀疑这防化服的质量，到时候破开个口子。” “你就要见上帝老人家了。” 加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好奇，看着卢卡留下的包裹，心中起了歹念，他也并没有说不能碰，那么就代表是可以看的，没人会知道，只要将一切复原就行了。 顿时，他翻开了包裹，搜查着里面的东西。 “哇，你在偷东西。” 女孩握紧拳头敲了敲加纳的脑袋。 “能别来烦我么？” 加纳只想弄清楚卢卡的目标是什么，这个人太可疑了，老好人到过分的地步，但嘴巴说起来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癫人。 “我来帮你！” 女孩看着这些明灿灿的子弹，眼睛里的光都透过了防毒面罩镜片，这得可以换多少个水果罐头啊，可以吃到撑死了。 这是女孩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死法，营地里那些人潜渊症恶化的光景太惨不忍睹了，听着他们的喘息都能想象到那种痛苦，为了避免化成外界那些丑陋的怪物，实在撑不住的时候，都会让人处决到。 “啧……” “等会儿要全部放回去知道么。” “就当我们从来没干过。” 加纳没好气的说着，这家伙真的让人不省心。 “他们已经进去了。” “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 “倒不如……” “我们拿上这些东西走吧！” 女孩如是提议着。 “你傻啊？” “那个男人，之所以有这么多子弹，是因为别人动不了他。” “我们拿着走不出这个毁灭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人喜欢吃小孩，你可要小心了。” 加纳毫不留情的提醒着，得让这丫头知道外界的险恶，在如今这世道内，正常人反而会成不合群的怪胎。 “噢！” 女孩重重说道。 终于，加纳手指触碰到了纸质的东西，应该就是他那晚所看的卷宗了，当即翻了出来。 女孩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顿感头疼，完全失去了兴致。 “证券交易所……” “比利弗山庄……” 加纳还看到一张照片，是一个极为凶狠的刀疤脸，并不知道这是谁的照片，只有深入了解曾经地下世界的人才能够辨认出来，大多数时候只以k的代号出现。 卷宗的内容奇妙无比，一个叫柯林的男人，总是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以不可思议的判断力挽狂澜。 柯林？ 这不是那个人的名字，看来他只是在口胡自己，上面还有着他做的很多标记和分析，卷宗几乎没有空着的地方，除了方正的字母，就是他做下的红色标记，没有空的地方，全是满的。 在推断这个人的能力。 在预知未来和时间回溯两者间飘扬不定，但最终认为时间回溯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因为哪怕是预知未来也做不到这种精准程度，甚至是要重复几次才行，途中一定有着变数。 加纳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逆乱岁月，这是何等非凡的威能？ 然后他还看到了卷宗的一些封面标识，是信息归档所用的编码，信息来源是一个叫做格蕾的人所编辑的，还写着十一科绝密，仅供科室最高负责人以及最高指挥部调阅。 骤然，加纳再傻也猜想到些许关联，这个男人和对策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一年前的毁灭日，同样有一个人身形佝偻，是什么对策局第四科负责人。 渐渐的，尽管面容有了很大不同，几乎辨认不出来，还有那道斧子凿似的伤痕，但气场太过相似，两道身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操。” 加纳手心都是汗水，收拾好卷宗，让他妹妹赶紧把所有子弹收回来，将背包恢复成没有打开过的状态。 接下来他望了一眼核战略地下基地的防空洞入口，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场屠杀。 幽深的隧道。 因物资重组，串成两排的led灯依然在供电，靴子沉闷的踩踏声在回荡。 游骑兵队长心脏都在打鼓，马上就要到了。 这个男人真的能战胜第三毁灭区的长官么？ 不可能。 那是由链锯认可的超强感染者，甚至是凌驾在s级感染者之上的人。 链锯是什么怪物想都不敢想，纵横七八个毁灭区一个对手也没有。 他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后果已经注定了，这个男人的莽撞和自负只会害了他自己。 那可是有着领域的非凡人物，撕裂实在界，自成一方小世界，不被任何规则干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已经到地方了。 通道内一处僻静角落的铁闸门，就是他长官的办公室。 “请。” 卢卡礼貌说着。 游骑兵队长大气不敢喘一下，最后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一时间并没有回应。 他的血液都紧张到近乎凝固似的。 五秒钟后。 “进来。” “门没锁。” 那是一个相当冰冷的声音。 卢卡皱了皱眉。 游骑兵队长推开门。 室内的景象得以展现，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救世军服装的人，还有一个穿着长袖衬衫和超短裤的金发女人，里面的陈设也相当完整，都是毁灭日后幸运留下的高档家具。 “喂。” “你真的很没有眼力价。” “我和你的长官正在谈话呢。” “操，有什么快说。” 海勒翘着腿，吸着香烟，吞云吐雾说道，她感觉得到，自己快要完整了，狄狛帮了它一个大忙，与命运的连接更为紧密了。 只要和救世军继续合作下去，斩却所有分身，自己就能进化成最后的形态，抵达终极。 游骑兵队长看着长官和强力外援都在这里，顿时不安的心有了定数。 “长官！” “我们在搜掠七号营地的时候全灭。” “这个人逼着我带他来这里，还准备杀你！” 游骑兵队长明白，只要不消灭这个男人，自己始终难逃一死。 “操。” “你管理得不怎么样啊，一堆的烂事。” 海勒吐槽着。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第三毁灭区的最高长官呆若木鸡，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副……副局长大人？” 他如是问着，手指都在发抖。 吸烟的海勒瞬间呛到一阵咳嗽，whatthefuck？ 游骑兵队长人傻了。 “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 卢卡听到那声音就感觉有些熟悉，现在看到本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人并不是别人。 正是他曾经的手下之一，对卢卡极为恐惧。 是第一科探员。 文学网 322. 宝石之谜 上时代中，除了第三科和sct在世界各地艰难的迂回作战，让其它国家避免成为sct所操控的傀儡。 其外很大部分要归功于卢卡，基于他手下的第一科探员，才能和作战目录上的人员缠斗数年之久。 听到卢卡的问话，救世军第三毁灭区游骑兵司令员，达蒙，如受惊的鹌鹑般身体下意识的要蜷缩起来。 却在某种深层的条件反射中，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绷得笔直，如同经过洗脑训练般的军士立正，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呼吸也开始紊乱。 尽管卢卡形象已经改变，但熟悉他的人，根本忘不了这种特殊的气场，与那怪异颀长的指头。 “我在等待时机，等着对策局卷土重来，重构世界秩序。” “所以提前打入敌人内部，整合了一批力量。” “绝无二心。” “副局长大人。” 达蒙斩钉截铁的说着，眼睛盯着靴子，不敢去看卢卡，也没有越俎代庖的将那名游骑兵队长处死。 因为没有卢卡的命令，就算是快死了正当防卫也不行，让他站着不动，就必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死，哪怕是烈火已经烧到了面前。 海勒无天下之大语，刚才你跟老子怎么吹牛逼的来着，第三毁灭区里，你就是国王，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混蛋，一下子变得比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还要乖巧。 不过，等等？副局长？ 这货刚才吹嘘他曾经是第一科探员，无限额的银行卡，世界范围内的最高特权，还说那段时间过的日子，就算是把链锯的位子拿给他来坐，十个都不换。 能被他称作是副局长的人…… 游骑兵队长像是从高空坠落，跌向无止境的深渊，一时间大脑当机，动弹不得。 海勒当机立断。 “你这人满口谎话。” “局长大人守护世界和平，除暴安良天地可鉴，你太邪恶了。” “我代表正义消灭你。” 海勒撑起一把伞，挡在卢卡的面前，当即用另一只手捏碎了有骑兵队长脑袋，爆出来的血浆和脑内的浑浊之物全部溅射在伞上，一滴血也没见到。 卢卡无语。 “你又是谁？” 卢卡朝海勒问道，本以为只是达蒙的一个发泄用的奴隶，没想到竟是一个感染者，水平相当不赖，这游骑兵队长好歹也算废人中较为大个的那种。 海勒在十一科时是属于编外人员，也未曾和人提起过，毕竟这种临时工身份实在是有够掉价的，唯一替他们干过的事，也是当当保姆，保护探员的家人，说出去是在丢分。 但此时此刻。 “我是十一科探员，在对付sct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 “唉……” “可怜了那么多探员死于非命，还有格蕾大校。” “呜呜呜……” 海勒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带着哭腔，不时偷瞄卢卡一下，总算他妈的想起来了，这不是……公开审理那时候的那个驼背男么。 卢卡叹了口气，真是造孽，自己竟然培育出了这种货色。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公开审理之后，一切都荡然无存，当下他急需的是人渣，穷极一切手段去找到柯林。 “嗯……” “你应该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记得曾经的规定么？” 卢卡半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司令员”的办公室，竟然要比自己曾经在地下基地里的气派到不知哪里去。 达蒙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当然。” …… …… …… 山体制高点上的破旧游乐场，距离防空洞有约莫一公里多的距离。 “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 穿防化服的女孩用力摇晃着加纳。 除开特制子弹和卷宗外，在背包底部的一个夹层里，还有着奇怪的凸起，加纳抑制不住旺盛的求知欲。 关于那预知未来或者说回溯时间的猜想已经是不可思议，这种被刻意藏起来的东西，是比起那些卷宗更让卢卡在意的。 翻出来一看后，竟然是一颗璀璨无暇的绿色宝石，巧夺天工，难以想象经过精细打磨后还有这么大一颗的，简直就是稀世之宝，称得上无价，世间仅此一枚。 霎时无穷的贪婪充斥了加纳的双眸，使他变得魔怔起来。 女孩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有什么摄人心魄的事物在操控着他的哥哥，尽管在她眼里，那只是大一点的石头而已。 一点小伤是不能对感染者造成伤害的，看着加纳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小女孩只好从腰间别着的枪套上取下兵工厂制式手枪，熟练的拆开弹匣，卸下了特制弹药，填装上了普通子弹。 但长时间下来的警觉，让她意识到绝不能发出枪响，吸引到下面那些救世军的注意力就太不妙了。 实属无奈，女孩别无他法，深吸一口气，从她的女士小腰包中取出了一柄弹簧刀，加纳不管怎么叫都不答应只好出此下策了。 十秒后。 “操！” 加纳大骂一声，清醒过来，背部的刀伤大量溢着血，如从噩梦中惊醒，惊恐的茫然四顾。 “你怎么了？” 女孩关心的问着，擦着弹簧刀上的血，从未见加纳有着那样恐怖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变了个人般。 加纳已经忘记了具体细节，恍惚记得自己窥见了命运漩涡的一隅。 再也不敢碰那颗宝石，麻利将其塞回了背包夹层，并把十一科的档案卷宗和特制子弹全部归位。 “我们必须协助他找到柯林。” “否则……” “有着比毁灭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那些降自星空的怪物……” 做完一切后，加纳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卢卡并没有告诉他要找人，只是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比毁灭日还要恐怖？” “嗯……” “什么比毁灭日还要恐怖？” 女孩天然呆的问着，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到了文化沙漠。 “我不知道。” 加纳也不知晓个中原因，只知晓必须如此，念头无比明确。 此时下面的防空洞也传来了动静。 加纳赶紧向下望去。 竟然做到了么？ 不。 理应是这样，毕竟他可是在公开审理上出现过的人物。 卢卡带着达蒙和海勒两人，让所有救世军列队立正，这些游骑兵全都懵了，这是玩的哪一出？ 文学网 323. 等价替换 虽然组织名字叫做救世军，但本质上是被强行收编成的暴力集团，除了几十个以达蒙为首被指派到第三毁灭区的先遣人员外，剩下的两三百号人都是当地被击溃的武装组织人员构成。 一个游骑兵队长觉得平日里和达蒙关系处得不错，笑嘻嘻的问着：“拜托，世界已经毁灭了，就别玩正规军那一套了好吧，大伙忙着处理物资，还有几大车呢。” 若是平时，这个游骑兵队长但也不会犯浑，主要原因是他这次收回颇丰，是属于功臣，顺利要到了很多营地的账，其次原因是，今天的花活有些过于离谱了。 其后果可想而知。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被达蒙直接杀死，高塔的暗示发动，作为第一科的王牌探员之一，领域指数达到了2以上，对付作战目录前三十位范围内的人都没有问题，何况是这种小角色。 突破1以后会发生质变，抵达2后更是位列上游，至于那些无限接近3的人，就是这世上的绝巅之人。 那人体内的水分瞬间全被抽走，绝对零度将其笼罩，不到几秒，如同被榔头砸碎的雕塑般，变成一地的冻肉冰碴子碎片。 此举立刻让所有游骑兵安分下来，达蒙司令员今天恐怕是吃错了什么药，心情相当不好。 哪怕一千个不愿意，也纷纷列队，站成了矩形方阵，但因未受到过训练，有些七歪八拐。 “由于救世军高层的临时变动，现在由……柯林司令员，来指导行动。” 达蒙如是说着，卢卡不知因何原因，把柯林当成假名，或许是一种引他本人现身的方式。 救世军一众人面面向觎，高层临时变动？这怎么可能？ 链锯。 那种通神的人，也能被取而代之？但由不得多想，在这里达蒙就是最强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因为他心情太烂，让所有人跪下唱歌给他听，也不得不照做。 卢卡巡视着这些游骑兵，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土匪强盗，都是废人，没几个上得了台面，欺负一下最废的废人倒是绰绰有余。 即使是需要人渣，那也是需要强大的人渣。 海勒欲哭无泪，早知道不来这聊天吹水了，造孽啊，过来蹭吃蹭喝的工夫，又他妈和以前一样，都被“柯林”给他妈强行收编了。 卢卡察觉到了海勒身上的一些非凡之处，并没有放她离开。 他看着这些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既然我来了。” “那么以前的规则全部作废。” “你们中所有的人，应该都犯下过命案。” “放在以前，除了一些不支持死刑的垃圾洲……” 卢卡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有些不对，这毕竟不是在自由联盟了，昔日的一切早都烟消云散。 “总之，杀人偿命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们全部都应该以死谢罪才对。” “不过现在开始为期三分钟的限时活动。” “只要找一个恶人替你去死，就能获得新生。” “嗯……脊椎骨为证，三分钟后手上没有脊椎骨的人。” “很遗憾，我就要处以你们死刑了。” “现在正式开始计时。” 卢卡说罢。 下面的一众游骑兵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这他妈是在玩哪样？ 霎时议论纷纷，时间很快流走。 达蒙看了看手表。 “只剩下一百五十秒了。” 他面无表情的冰冷说着。 顿时有几个人想要逃离，都是较为强大的游骑兵队长，可在曾经第一科探员的手下毫无招架之力，体内水分血液包括脑髓瞬间蒸发，碎成一地的冰渣子。 “操操操！” “妈的！” “这个玩笑真他妈不好笑！” 又过了几秒。 在达蒙冰冷的神色下，没人绷得住了。 霎时五花缭乱的异象爆发，陷入了混战。 海勒汗颜，这你妈是对策局副局长，sct的猎头顾问立马给你发最高干部的入职申请好吧？ 不过以卢卡的地位，可能最高干部的职位也可能看不上，得是峰会的副席或是首席才行。 卢卡根本不关心眼前血肉飞溅一片模糊的场景，这在曾经对第一科探员的训练中只是常态。 “好了。” “现在讲讲链锯是什么人物。” “在这一带似乎挺出名的。” 卢卡也并未太放在心上，显然的是，达蒙恐惧自己，比恐惧链锯要更多。 …… …… …… 二十六毁灭区。 “你他妈究竟是什么怪物？” 即使相处这么久，玛姬也惊叹于柯林变态般的强大，他似乎是一种比感染者要更高级的存在，也不是什么pt型感染者。 因为这家伙，除了同类暗示之外，就连其他精神驱动力不同的，与自身意识完全相悖的，也能够为之吸收。 那铁丝刀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穿过公路，锋利铁片，把三个在道路上疾驰的感染者土匪直接斩下头颅。 三辆摩托由于失衡直接摔车，分散出三束的刀卷插入了三人的脖颈，如抽血泵一样，汲取着他们的力量，汲取着他们的深渊。 只见柯林体表流动着荆棘或是熔岩般的异象，随之将三人抽取成灰烬，风一吹就融化消弭在了空中。 多日的杀戮来，柯林几乎已经集齐了所有暗示，并且很多种暗示，都能催发出领域，超过2的领域指数，甚至接近3的状态。 柯林也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兴许伊琳娜和紫罗兰的判断有误也说不定，自己被异象反噬，这是感染者具备的现象，要知道普通人的话，比如说一些邪门的术士学者，接触到深渊后都会直接暴死。 自己的确是感染者也说不定。 只不过自己的暗示绝非恶魔。 姑且可以先称之为，世界。 “我不明白，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玛姬处理着三个强盗的尸体，搜掠着他们的物资，紧接着眉头一皱，真是穷逼，连罐头都没几个，这种水平还敢来打劫呢？ 看到地上的摩托，玛姬有些蠢蠢欲动，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她的暗示可是战车。 这瘸子虽然强大，可惜已经被异象反噬。 “不知道。” “我也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 远处的一栋高楼燃烧着大火，他莫名又回想起那个森林，注射狂人脑髓液后，那超越宇宙的体验。 以及业火中凝聚出的人影。 就在柯林出神之时。 摩托引擎暴动。 车身咔咔咔变形燃烧着妖异的冰晶色火焰，玛姬一骑绝尘，超速起步，一冲就是几百米开外。 “你永远都学不会……” 柯林慢悠悠扶起一辆摩托车，将包裹绑在后座，战车的暗示同样也开始催动。 文学网 324. 造梦 在数月前柯林抵达紫罗兰口中所说的隐修会时，一地狼藉，并且和他想象中的中古世纪阴暗城堡或者地牢有着根本不同，是完全现代化的，电子计算机，咖啡机，最离谱的是还有跑步机。 唯一能和巫术或者说黑魔法搭边的东西，只有一些怪异动物干尸制成的标本。 所有纸质文档都被焚烧销毁，电脑中的硬盘也完全格式化，只剩下玛姬悠然自得的当着宅女。 那个地下据点保存完好，储存的柴油可以供给发电很长一段时间，找到玛姬的时候她还浑然不觉，戴着耳机玩着单机游戏。 可以说是这个末世最滋润的人也不为过，问她任何话也答不出来，只是说那些术士去了另一个地方，用于人类最后完备精神不会被随着南太平洋事件的降临而被摧毁。 其它的一问三不知，玛姬声称她和她的哥哥强尼早就离家出走，从隐修会中除名，毁灭日前在犹他州埋伏紫罗兰一事，也纯粹出于弗朗西斯卡家族的私怨，在最后关头出于某种考虑，背离过隐修会的玛姬不在转移名单上，弗朗西斯卡家族不得不遗弃了她，留她在基地中度过最后时光。 但到头来还是被柯林薅了出来。 柯林已经漫无目的，在找到欧泊他们之前，只是不断屠戮着兽化的人以及感染者，来缓和英格丽特的病情。 至于他的父亲，柯林不知道，兴许得以幸存还在某地进行着研究，也或者死于核打击中。 太多事搅扰着他，又无从下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到自己越来越疲惫，有时候甚至在战斗，也困得要闭上眼睛，那业火中的人影不断呼唤着他，快要到时候了，快了，令他不得不坚持住。 兴许一旦闭上了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柯林所乘的摩托飞掠向前，在废墟群中穿梭得如一道红色闪电，不到二十秒的工夫，便追上了玛姬，女祭司的暗示发动，茁壮增生的枝条一抽，便把玛姬从车身上甩到地面，巨大惯性使得她的脑袋贴着地面滑动了十多米，颅骨都差点被磨平。 玛姬吐着血，在地上趴了一会儿，随之站直了身子。 “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行么？” 她用衣袖擦着后脑勺上的血，将异空间力量灌注其中恢复着伤势，愤恨的望着柯林。 柯林下了车，有些跛脚的走着，将玛姬驾驶的摩托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把包裹绑在了她的车后座上。 玛姬：“……” “我们现在要去找救世军，用这些怪物囊袋去换些物资。” “顺便一提。” “你哥哥死的时候，最后的致命一击，是我用鞋子踩爆了他的脑袋。” 柯林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回想起那天晚上，强尼就像是嗑出幻觉似的，完全疯了，执着于杀戮平民，又由于高超的机动性，十一科一时间无法管制，造成了大量伤亡。 更别提即使在他死的时候也毫无悔意，反而相当自满，干脆利落杀了他，已经是赔本买卖了。 “你想要激怒我？” “那又怎么样。” “强尼只是一个人渣，会有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玛姬满不在乎的说着。 柯林如鲠在喉，不知道为何玛姬还执着于杀死自己，可能只是出于纯粹的血缘关系。 “是么。” “这样最好，放心，我撑不了多久了。” “那时候你大仇得报，在那之前，必须充分发挥你的价值。” 柯林打算借救世军的信息网络，找到欧泊。 欧泊是一种……比感染者更为深层的东西，与终极连接得更近，他对这种局面有着更为清晰的规划。 怎么才能结束这操蛋的一切。 …… …… …… 第三毁灭区，救世军营地。 谈笑间。 所有游骑兵互相厮杀到不剩六分之一，如果按照卢卡的规则来，那么是完全能够活下一半的。 可必须以脊椎为证，这些家伙彼此之间也有着小团队，当一个人持有多根脊柱，自然会分给亲近的人，其它的小团队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再度开始厮杀。 卢卡相当满意这样的发展。 这就是没有秩序所产生的后果。 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威信高到可以命令所有人，那么将避免很大一部分死亡。 混乱是会吞噬一切的。 可偏偏有狂人认为混乱是一种阶梯。 如果最高指挥部一开始就将对策局全权交给自己，而不是让胧，以及那个更加废人的局长指挥，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从达蒙的嘴中卢卡大致了解到链锯是怎样一个人，怀揣着怎样的目的。 潜渊症爆发以来。 出现了一种现象，除s级感染者可以撕开实在界创造领域外，大规模意识集群也可以创造领域，而且更为庞大，可以供很多人居住，不，或者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更合适。 世界各地都广泛存在，有些出自术士之手，把大规模人群献祭给深渊中的存在，而开辟一块小世界成为主宰。 也有着动用深界碎片，所谓的禁忌物，直接释放，来剜掉一块区域。 例如洛城的白石镇和圣乔治区都是很好的例子。 卢卡作为对策局副局长，对术士的那一套也有研究，在所谓深界理论中，所有事物都是概念世界的投影，魔法咒术一类的事物，就是通过指定的方式动摇主框架，再渗透到现实世界。 相关的道具和咒语，还有人本身的意志，都是属于深界的碎片。 他本人不是很信那一套，但重创了狄狛之后，在他的逃亡过程中拿到了他遗落的绿色宝石，也开始半信半疑。 卢卡本人也见过一些禁忌物，但从来没见过如同这宝石那么恐怖的玩意儿，即使是自己也不能使用，其中内容物贯穿过去现在未来，每次去看都要吞噬自己的灵魂一般，数次之后，只好将其保存，自己是无法弄懂其中奥妙的。 而链锯本人。 他借着通天的本事搜罗到一些前sct，或者前第二科的研究人员，试图开辟出一个，完全没有苦痛的天国。 以此来让世人摆脱末世的困境。 而为了做到这个，不惜任何代价，疯狂搜掠着物资投入给研究。 随着游骑兵们的杀戮结束，只剩下了七分之一不到的人，终于所有人手上都有了脊柱骨，场地满是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听达蒙讲到此处。 卢卡眼中闪过轻蔑。 “又是一个做梦的白痴么？” 卢卡不屑一顾，这只是在逃避而已，而且是用邪门外道在逃避，在做梦。 狄狛的梦。 已经过于恐怖和狂暴了。 而且他肯定还苟存于某地。 现在倒好。 又出来一个叫链锯的白痴。 文学网 325. 低能儿 “传言人死后并未达到真实之死。” “还要在永恒的混沌中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 “你以为眼睛一闭就可以解决一切么。” “在永恒中藏着你所有的朋友和敌人，这样仇恨才会长存。” 玛姬不情不愿的开着摩托，咬牙切齿说着。 而这样的言论，柯林在紫罗兰那里就已经听到过了。 “你确定在你当宅女的时候没人上门找过你？” “一个喜欢亮片的高个女人，还有个书呆子之类的神棍，还有个……” “总之是对策局里，和卢卡和胧差不多的重量级人物。” 在辐射干扰中，哪怕是无线电通讯也不能使用，信息传递一下子回到了原始时代，让所有事物都变得麻烦。 “还要我说多少次？” “除了几次有走错地方，来搜刮物资的强盗，还有一个残疾人外，没人了。” 玛姬实际上遭到过好几次打劫，但都被反客为主，虽然玛姬比上强尼要弱很多，但也是相对来说，在末世只要不遇到金字塔最上游的角色，是完全能够横着走的。 反而被玛姬给劫走了物资。 “残疾人？” “是谁？” 柯林逼问着。 玛姬却用跟小学生一样的语气说话。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她郁闷说着。 柯林无话可说，知道玛姬是在挤兑自己。 两人架着摩托开在大路上，尽可能和其他人碰上，要去找救世军的据点。 骤然。 没有任何征兆的，有人在道路上设置了链刺，因为平常赶路不用无谓消耗力量，战车暗示并没有发动。 两辆摩托车直接被铁钉戳破爆胎，车子在路上失衡打滑，最后不得不被迫停车。 “该死。” “又来了是吧，一天天的就没歇过。” 玛姬属实无语了，但并不担心什么，这么长时间来，就没有柯林搞不定的事，再恐怖的感染者，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照面的事。 但这次有些奇怪，在摩托车爆胎后，并没有强盗突然窜出来，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的声音，道路两侧矮小的城镇建筑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快点出来受死好吧。” “求求了。” 玛姬双手作扩音喇叭一样喊着话，生怕没人听到。 半晌后还是没有动静。 玛姬忍不住又要喊叫。 顿时。 极度危险的气息逼近柯林，令他神经稍稍紧绷了一些，是一种本能反射的直觉，柯林赶紧捂住玛姬的嘴巴，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用尽全力的捶打着柯林。 “有什么不对劲。” “我们先藏起来。” 柯林极其少见的有些慎重，上一次还是在自由城最高海拔的餐厅和卢卡会面的时候。 与此同时。 距离柯林两人一公里开外的废弃民居内。 两个强盗正在对话。 “该死，好了没有，赶紧把那个智障哄出来，再等会儿人就要跑掉了。” “我尽量了。” 另外一个人极其着急，从远处看到那两人的包裹十分厚重，是大肥羊，但那种程度自己是远远搞不定的，只有把两个月前捡到的一个低能儿给放出去。 其中一个强盗打开工具仓库的门。 里面有一个生物蹲着身子在用嘴巴啃噬地上的草堆。 那是人类，并非是狂化的怪物，身体有着近亲结婚生下的畸形体态，过分的高大足有二米二，两半身体极不对称，一只手的腕线甚至超过了膝盖，和猿猴一样耷在地上。 他回过头来，光秃秃的脑袋上仅剩下几缕头发，头皮上生满了烂疮，面孔也丑恶至极，并非是因为兽化的原因，而是本身就如此丑陋，牙齿畸形几颗暴露在外，且晦黄无比，鼻头粗大，一只眼睛可能是因为近亲的缘故，眼瞳是白色的，不能使用，分泌着黏液。 只有另一只有些凸出的眼睛能转，这种不对称的诡异，极其恐怖。 似乎是智力有着问题，会遗忘吞咽口水，从嘴角里溢出来也完全没有察觉。 单独一只眼珠转着，看到门口的强盗。 “脑袋疼。” “绿色不好。” “肉。” “好。” 他只会简单的词汇，站起身来个头比两个强盗高得多，表情痛苦，一直流着口水。 “嘿。” “莫多。” “现在外面有两个坏人准备来欺负你。” “你必须去杀了他们。” 一个强盗如是哄骗着。 两个月前发现这智障的时候，如获至宝，这人的智力连小孩都不如，但本身却是一个强大到有些恐怖的感染者。 这太奇怪了，很可能就是因为只有一根筋的缘故，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只是蠢笨的一个劲挺下去，所以才这般厉害。 但其智力不够，完全被这两个强盗所操纵，有一次路过了一个s级的感染者，都被莫多给杀了，由于他的智商连烧烤都不会，空腹感让他做出了一些极其残忍的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不可控，比如说现在就出了岔子，在闹他三岁儿童的脾气。 “不好。” “坏人不好。” “骗人。” 莫多委屈的抽噎着，唯一一只可以转的眼睛流着泪水，只见房间角落里还有着怪异的骨架，那种体型以及怪异的骨骼构造，只属于完全兽化的感染者。 所有搜掠来的罐头都被两个强盗据为己有，只把行人丢给他，有时候实在找不到东西，两个强盗认为反正他是个傻子，就拿兽化的感染者来充数。 一开始莫多觉得并没有问题，可吃下去很多后开始反胃呕吐，对两个强盗产生了怀疑。 实在没有办法。 强盗只好又一次哄骗他。 “我发誓，这次绝对是真的。” “还有小孩儿，你最喜欢的小孩儿。” “他们可以陪你玩，就在外边，我带你去。” 一个强盗如是说着。 顿时，莫多眼睛冒出纯粹灿烂的童真。 “可以玩了。” “去玩。” “莫多要玩。” 他兴高采烈的说着，推搡着两个强盗。 两个强盗将莫多带到公路旁边，自己则躲藏起来。 “他们就在公路上，快去，马上就会来找你。” 强盗对莫多小声说着。 莫多没有怀疑，耷拉着畸形的手臂朝着公路上奔来。 柯林早已经准备好，冲锋枪内填充的全是特制子弹，叩开扳机全部朝那个怪人扫射过去，先探探他的虚实。 文学网 326. 乐园 “现在的任务是，把所有劫掠来的物资归还。” “并帮我找一个人……” 卢卡话还没说完。 即使达蒙有意提醒，但对其恐惧太深，嘴唇紧抿着，不敢张合分毫。 海勒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些物资可不是随便用的啊，其中大半都是要通过运输车送到救世军总部的。 这些各地征战的游骑兵主要需求是对策局制式的脑液子弹，以及汽油燃料，可以保留下大部分。 但剩余的食品要上缴绝大多数，还需要各种各样的零件素材，不局限于机械，还有感染者的样本，以及一些血兽脑内的胶状囊袋，囊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里的液体。 如今患上病症的人被分为三类，一种是未被异象反噬状态良好保守估计有着三年寿命的感染者，另一种是完全被深渊吞噬，尽头恐怖之物污染肉体变成怪物，被称作血兽。 最后一种是最为危险的，血兽虽然种种能力受到强化增幅，但超高的攻击欲望和没有理智，使得它们在多名感染者的围攻下，也比较容易捕杀。 反而是那些即将被异象反噬完全，有着理智但不多的亡命徒，这类人不计一切后果，最为可怕，完全不在乎死亡，即使是战斗发生，也只会毫不犹豫的拉上几个垫背，在没成为血兽之前，要把一生的乐子全部作完，往往会导致极度变态。 海勒被卢卡强行绑到了一条船上，也必须从大局考虑，总之，一旦东窗事发，链锯总部那边没收到货，一定派人兴师问罪，到时候以链锯的脾气，就没有斡旋的余地了，是要直接砍人的。 你对策局副局长固然英霸，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但链锯也不是省油的灯，上时代的遗老基于各种考虑都没有高调行事，在这废土中一直暗中行动，现在坐到台前的，是这狂暴世界中无数感染者炼蛊炼出来的，阴邪至极，链锯更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未尝不比你英霸。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所谓说话的艺术，就是绕圈子的水平，不能明着说。 “这些物资即使归还回去，那些住在矿坑钻井里的人也会互相抢夺。” “不如留下用于制霸大业。” 海勒如是对卢卡谏言，实则是担心链锯秋后算账，和那种死心眼结下梁子，就真他妈是有死之荣，无生之耻了。 没想到的是。 卢卡根本不碉海勒，华丽的无视掉了，依然维持原来的判断。 海勒无语到极致，看着达蒙一声也不敢吭，真孬啊，就该学学柯林，说叛逃就叛逃，强奸犯的罪名都被扣上了，依然不鸟对策局。 互相残杀到只剩下四五十个的游骑兵没有驳斥的资格，老老实实干着活，又把物资重新装到运输车上。 此时一个游骑兵看着手中的木箱嘀咕着：“唉，真是可惜，便宜了那帮废人。” 三人在巡视工作间，卢卡无意中听到了这句话。 “嗯……” “他说得很在理。” 卢卡顿时又下达命令让他们全部停下来，把东西全部搬到防空洞内，但之前所有的搜掠计划告一段落，事情做完后在防空洞外集合。 海勒眼皮一抽，额头一阵黑线，您就是喜欢玩人是吧。 卢卡抬头看了眼阴霾乌黑的天幕，若有所思，支了支手让两个游骑兵把加纳和他妹妹给接过来。 由于之前卢卡举办的限时活动过于振奋人心，一时之间对他的畏惧程度超过了达蒙，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去办。 之后向达蒙问话。 “既然救世军横跨多个地域，一定有着路线图。” “你去拿来交给我。” 卢卡如是下令着，正是超大陆形成后没有地图，像无头苍蝇一样进行乱找，所以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找到柯林，在脑中有了搜寻的大致范围，不断缩小圈子再不断的排除，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柯林。 达蒙闻言为之一惊。 “没有路线图。” “我们只是走大路……” “凭感觉，只记得来这里的主干道，做了粗略的标记而已。” 达蒙颤颤巍巍的说着。 “是么。” 卢卡并没有生气，他清楚达蒙是个喜欢吹牛，但做事还尚且算靠谱的人，也是斩过sct几员大将的。 他大概猜到了。 “那……链锯那里肯定是有这种东西的对吧。” 卢卡稍稍重视起一点来。 “是的。” “他手下有着那些研究人员，配给了他们最好的防化服，还有测绘仪之类的。” “对所有人都不放心。” 达蒙每个字都绝无虚假。 “他想要创造乐园。” “具体形式是怎样的？” 卢卡认为这是一个关键点，摸清对方是怎样的人，这至关重要，能坐到台前的，并维持较高稳固程度的统治，一定不只是条疯狗那么简单。 “我也是道听途说。” “是消除所有业力，没有生死烦恼的地方。” “是与深渊相对应的天国。” 达蒙如实回答。 “业力？” 卢卡手指头抵着下巴，神棍傻逼真是层出不穷。 海勒极为尴尬跟着两人走，想要直接溜了但也不敢，虽然自己长进了不少，但这个驼背男太他妈唬人了。 就在几人说话间，几十个游骑兵的气力本就远超常人，完成了搬运工作，负责仓库点检的人向越过达蒙，向卢卡汇报着清单上的物件。 然而卢卡根本不关心这个，对他来说最没用的都是物资。 他的手搭在了海勒肩膀上，霎时海勒一个激灵。 “以后就由你负责这些烂事。” 卢卡给了海勒一个编制，这样一来她万一想要跑路就有了由头，可以用叛逃的形式将其完全拘役折磨然后洗脑为自己所用。 海勒无法拒绝，老实拿过了清单假模假式的去对照着。 “除了物资外，还有四百多个女人要怎么办？” 仓库管理者愣愣的问道。 “四百多个？” 卢卡反问道，眼睛瞥向了达蒙。 “是这样的。” “一些士兵需要娱乐活动。” “另外链锯也在研究感染者后代诸如此类的项目，需要素材。” “全部都是要移交到研究院那里去的。” 达蒙回答道。 然而卢卡接下来说的话却有些跳脱。 “你上没有？” 卢卡平静问着，目光不寒而栗。 达蒙冷汗直流。 文学网 327. 连锁 加纳和他妹妹被游骑兵带到了防空洞地下的居住设施，因为可能是卢卡的客人，并没有怠慢，是规格比较高的房间。 和其它游骑兵住的大通铺仓库不同，甚至是在条件如此恶劣的末世，都有着橱柜系统，起居室，卧室。 虽然家具质地都不是什么高档材料，但好在磨损不严重，称得上是五星级酒店，书架上有着藏书，还有着dvd和一些光碟。 由于超高强度辐射，电子储存的很多东西都被破坏，互联网的根服务器被全部清零错乱，反而是一些古早物件更加耐用。 脱下防化服的加纳妹妹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终究是孩子心性，完全忘记了方才近距离接触“妙妙屋”的恐惧。 一会儿鼓捣着书架上漫画书，一会儿又研究着光碟，但以她的年龄来说，弄不懂是什么东西。 加纳把卢卡充斥着惊世秘密的包裹放在桌上，随着游骑兵关上门，终于抑制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 卢卡真就那么放心自己，认为自己不会翻找他的包裹么？ 不，尽管他可能有着什么精神疾病，但那和智力无关，这段时间来，卢卡总是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一直给他阴毒邪恶的感觉。 防空洞外，一地鲜血淋漓不说，在来房间的路上，他看到一个游骑兵推着推车，向一条幽深的隧道前进，可能是焚烧尸体之类的地方，从身形和独特的服装挂件判断出，那具无头尸身，就是带自己来这里的游骑兵队长。 卢卡并没有消灭救世军，而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么？ 总之，绝不是放心自己才把包裹留下，霎时，仿佛出现幻觉一般，那干枯虫子般恐怖的手指搭上了肩头。 自己已经处于他的掌控之中了，彻头彻尾的。 “这光盘……” “是电影么？” “七个管道工与未亡公主。” “好奇怪的名字……” 女孩琢磨着，让加纳过来研究一下。 加纳双目阴沉，但这是没有选择的事。 “放回去。” “不要乱动。” 加纳严肃告诫着。 “噢！” 女孩有些不爽的放了下去，实际上她多多少少的已经了解了，在营地里看到过不少次在公开场合就开始进行表演的男女。 在象征界崩坏之后，所有伦理纲常也一并破碎。 此时一个游骑兵敲了敲门后进来，告诉加纳柯林长官要见他。 那是第四科负责人的假名，用的是一个疑似能回溯时间的男人名字。 “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我出去之后把门反锁，除非我回来，无论谁来敲门都别开。” “只需要回答说，你是柯林的朋友。” “明白了么。” 加纳对这些游骑兵完全无法放心，这些日子把第三毁灭区的所有营地都折腾得够呛。 女孩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我要你复述一遍，明白吗？” “好了好了，知道，我是柯林的朋友，好了吧。” 做完这一切后，加纳才随着游骑兵离开，接下来只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以及维持信服力，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 幽暗地下通道内有些狭窄，石砖上满是污物，照明工具也只有微弱的钠灯。 两侧是形同监狱的铁栅栏，每个铁栅栏内都关押着一些衣衫不整的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到有人来纷纷蜷缩起来，但不乏求生欲望强烈者，看着达蒙来了，知道他是这里管事的，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奉承着。 海勒并没有同情心。 狄狛撕开这黑暗赤裸世界的所有伪装，但当真正残忍的事以现实的姿态出现时，那些人渴望狂暴的人又要后悔了。 到头来。 也只是选择你喜欢的无间地狱，要是让曾经那些追随狄狛的人来选，恐怕多数也会选择从前，哪怕是被隐匿迂回之物裹挟的时代。 因为没人能想象到，狄狛的确疯狂到能击溃所有权威和不可违背的教条。 但是。 过于疯狂了。 海勒察觉得到，达蒙有些在发颤，说老实话，没人和卢卡接触一阵后还不发颤，何况是曾经长时间和他待在一块的人。 达蒙本以为卢卡会暴怒，因为这种事过于低级了。 不少铁栅栏上还有着铭牌，是谁谁谁专属私用的，都是一些游骑兵队长的名字，绝大多数都已经在此前的互相屠戮中死去了。 但卢卡没有任何表情，靴子踩踏的声音无比沉闷，只是慢悠悠走到一个铭牌前，确认着名字，然后又走到下一个铭牌前看着名字。 看到达蒙喘得慌。 海勒都被感染了，大哥，你别这么紧张好吧，老子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最后。 卢卡终于在一处栅栏前，找到了刻有达蒙名字的铭牌，但栅栏内却空无一人。 光线都僵下来一般，通道内出现了地狱般的无言。 可卢卡不说话，两人也不敢开口。 没想到卢卡说的完全是另一种东西。 “链锯在研究感染者培育后代相关的项目么。”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就算是第二科都没什么新发现。” “各种尝试后。” “也基本是流产，就算生下来也都是死胎。” “这或许跟物理上的无关，是干系到精神上的。” 卢卡推开达蒙名字的栅栏隔间，墙壁上没有什么痕迹，倒是地面上有着拖拽遗留的划痕，这只是用于暂时羁押的场所。 海勒无言，早知道对策局会搞一些偷偷摸摸的研究，真正得知时还是有些震惊。 “我……” “我不知道。” 反而是卢卡说着跳脱的话，让达蒙惶恐更深。 “还记得曾经的规定是什么吗。” “很多人的思想。” “已经偏移了。” “活在世上只会徒留痛苦。” “必须终结这仇恨的螺旋。” “每个人自己都意识不到苟且偷生的想法是多么丑恶。” “这个时候需要帮助他们。” “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 这时卢卡听到脚步声，看过去发现是加纳来了，对他支了支手。 于是海勒亲眼看着。 达蒙开始屠杀那些久经凌虐，毫无反抗之力，双目无光的女人。 咔咔咔咔…… 不断的碎冰声传来。 加纳呆呆的注视着一切，隐约见到，一处栅栏内有着曾经在七号营地见过的女人，但在卢卡的凝视下，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就在寒冰快要蔓延过去的时候。 “住手。” 文学网 328. 废人 卢卡认为是太过吵闹影响到了加纳说话，于是举起手让达蒙停下来。 那不断蔓延过来的寒冰也在加纳熟人待的那个拘禁室止住，但里面关着的人并没有看到加纳，也不在乎铁栏外的对话，似乎一切都和她已经失去了联系。 “有什么问题么？” 卢卡问着。 加纳怔了一会儿，随之摇了摇头。 “没什么。” “接下来我要怎么帮你？” 对加纳来说，这里是一个条件极为优渥的藏身地，比那暗无天日的矿洞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绝不能犯一点差错。 “这倒是提醒了我。” 卢卡骤然间有些自责，权力就是这样的东西，沉迷其中就会延缓事物发展，到最后都会偏向形式上的，自己得赶紧行动了。 他打了个响指。 以一种极为高效的方式将所有对象肃清，每个栅栏内的空气压强到了一种比外太空超大天体更为恐怖的地步。 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刹，也足够了，所有人都在片刻间被挤压成一张薄纸，渗出哗啦啦浇灌到地上的汁水。 其中几滴溅到了加纳的脸上。 “我要去找链锯，他能够帮上我一些忙。” “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卢卡对达蒙质问道。 “我们运送物资是不能直达研究所的，会运往一个中转站，链锯极为谨慎，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研究所的位置，我也仅仅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罢了。” “传言他经常去研究所巡视，在那里可能会碰上他。” 达蒙如是说着。 “很好。” “接下来的安排是这样。” “一半游骑兵和我一起将物资运向中转所，至于你，就留在这里，继续整合人员。” “别再收编一些废人了。” “你这样的垃圾已经有够糟心了。” “还记得k么。” “我要你找到他，不计一切代价。” “最后。” “你要照顾好这个废人的妹妹。” 卢卡让加纳过来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加纳能够安心。 海勒如蒙大赦，看来没自己什么事了，等他走了之后立刻开润。 “你曾经是十一科探员对吧。” “作为点检物资的人，你要和我一起去。” 卢卡决定让海勒去负责之后琐碎的烂事，他决定直接占领中转站，再把链锯的人收编到自己手下，然后再去研究所去会会链锯。 这时代没有任何忠诚可言，只有力量，只有通过潜渊症估值的力量，才是真理。 海勒心中郁闷至极，这样下去死在半路上就完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为其余的分身做了嫁衣。 每有一个它死去，海勒就会更加完整。 …… …… …… 二十六毁灭区。 玛姬看到那丑恶的怪人，心中有些犯恶心，不想与其产生任何联系，尽管没有洁癖类的精神障碍，只是下意识要远离。 柯林是完全不在乎特制弹药的，他不会把这东西当成财产，弹药从枪口一股脑的倾泻而出，打在莫多的身上。 弹无虚发，每一发都精准命中，象征界遗留下来的威能化为蓝色火焰凶猛烧蚀着那丑人的身躯。 躲在公路侧边加油站商店后的两个强盗心都在滴血，这种行为奢侈到极致，柯林几秒的工夫间就打完了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口粮。 “啊……” “疼。” “好疼。” 莫多身体被开出一个个血洞，但仍然没有战斗欲望似的，找着公路上并不存在的小孩儿。 两盒弹匣打完。 那些火焰刚刚升腾起来，又马上熄灭，对柯林来说，多多少少消耗了那怪人的部分力量。 一定还有人埋伏着。 柯林看了看身旁的玛姬，并不放心将武器交给她，尽管造不成什么威胁，只好由自己全部搞定。 如今柯林的强大远非一年前能够比拟，邪眼领域甚至不用增生展开，只是意念释放一霎的血芒在周遭闪了一下，立刻调阅完了所有信息。 教皇的暗示发动。 意念袭杀而去，就如雨果只凭念头就能削飞大厦一般，两个强盗瞬间暴死，宛如在掌中被捏碎的雏鸟爆为一滩鲜血。 “坏人。” “坏人要欺负莫多。” 莫多嘴中溢着湿哒哒的唾液，发现了走到公路上的柯林，但因蠢笨不会动用异象，或者说他从来就不会，袭杀所有感染者，都只是凭着不知名暗示加持的身体素质，以及伤势恢复。 他无谋的朝着柯林扑过来。 柯林并不手下留情，邪眼能洞察一切信息，包括劫掠者营地内一件件从行人那里脱下垒成小山的衣物，手表，帽子，都被分好了类别，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 另外还发现了大量的人类骨架以及血兽的骨架，那些畸形的齿痕，和眼前怪人的牙齿完全吻合。 这个家伙，饿起来是不分对象的，就连畸变的狂兽都能吃得下。 隐士的暗示发动。 一道红色光晕绽现，瑰丽的光谱线条一秒内将莫多贯穿千百万次，哪怕是领域指数抵达2以上的感染者，也无法在柯林这变态的一击下幸存。 柯林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现在的力量，如果说在洛城杀死教皇后自己的实力已经迈入超一线的水平，那么现在已经是独一档了。 玛姬都被这一幕所震惊。 由于感染者的异象是超越物理和精神的事物，任何人的都是这样。 一个人只要有超强的复原能力，那么就能够无限的承受伤害，这种观念是完全错误的。 事实上是一种反直觉的逻辑，异象能够贯穿精神，在绝对的力量下，强大的复原能力也没有用。 莫多在光谱袭杀下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光线给灼烧掉所有外皮和肌肉组织，眼看就要完全焚毁的时候。 令玛姬柯林二人都没想到的是，没有然后了，不知道这个丑人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下潜到何种深度，才能在如此蠢笨低智的情况下扛过这一击。 “好痛。” “莫多好痛。” “停下。” 莫多如同低能儿一般，在地上打起滚来，还流着泪水，配在那副丑恶的身躯，根本无法让人心生怜悯。 但他只有挺下去，就像一直所做的一样，无论再怎么痛苦，只要挺下去就好了。 因为他的“妈妈”告诉他，生命是最珍贵，只有一次的东西，无论怎么样都不要放弃。 面对这种哀求，柯林完全无感。 铁丝刀卷涌出，准备将莫多凌虐至死。 文学网 329. 愚弄 “等等。” “他似乎没什么智力。” “我们或许可以利用他。” 玛姬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虽然说欺负智障在主流社会中是不被认可的东西，但象征界不仅仅是主流社会而已，还包含了很多隐形规则。 从智力更加低下的人身上取得研究生博士一样的快感，是每个人都在做的事情，否则的话也不会作为贬义词流传在所有口角之中。 究其原因是因为。 智力障碍，令人觉得很爽。 本能上的。 至少玛姬是这样的想法，在这末世中，娱乐活动太少了，这个家伙可以耍着他玩。 从柯林手上蔓延出的刀卷停了下来，看到这怪人在地上抽搐呕血的样子，那绝无虚假。 “算了。” “我不需要这种帮助。” 柯林没有一点手软，刀卷飞驰而去，眼看就要将莫多给凌迟碎剐。 “如果你杀了他。” “那么你就处在了狄狛所创造的世界中。” 玛姬突然这样开口道。 如她所料，柯林果然停了下来，刀卷没有再进一步。 “说来听听。” 柯林要检阅一下玛姬又有什么长进，这段时间来，她尝试过无数方法逃跑，高尚的，卑鄙的，都用上了，最后还是把希望放在话术上。 这次要看看她又有什么新话术。 “显然，这是一个低能儿。” “做的所有事也是被人操控的，比如说你刚才杀死的那两个强盗。” “在以前的世界中，很多人是没有刑事能力的，比如说精神病和智障，这家伙是个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低能儿。” “你杀了他，那么你就是在犯罪，并且成功融入了狄狛所创造的世界里。” “你想想看，狄狛那些奇怪的话，就是摆脱了所有隐形规则，仅凭……精神强度说话的世界。” “这个低能儿现在活得很好，他可以杀死任何要侮辱他的人，对他不尊敬的人，通过深渊，他的价值要比其他人更高，令人畏惧。” “你杀了他，那你也是一样的人。” “只是伪善的家伙，狄狛的同类。” 玛姬嘴上这样说着，实则是想让莫多加入进来，自己控制他看能不能想办法，在柯林不注意的时候，让他去缠住柯林，争取一两分钟的时间就好，自己就可以用战车暗示骑着摩托车鱼入大海，畅通无阻，这废土哪里都去得。 “所以你想说。” “狄狛帮助了这些在以前得不到任何尊重的人，他是在做好事。” “创建了一个属于怪物的乌托邦。” 柯林感觉很有意思。 “呜哦，怪物，你的措辞很危险啊。” “让我想想，股票经纪人，在寸土寸金的洛城有着两套房产，高贵的上流人士。” “怪不得你会帮对策局呢，你虚伪到让人恶心，柯林先生。” “怪物乌托邦……” “兴许的确是这样，柯林先生再也不能戴着百达翡丽在办公室喝完一口咖啡，在网上浏览着时事新闻发笑喽。” 玛姬有些词穷，但已经不留余力的在嘲讽了。 柯林的刀卷没有收回，但的确失去了些杀人的兴致，有些跛脚的走到莫多身前，然后一只靴子抵在了他的躯干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吃了那么多路过的人。” “他们是什么味道。” 尽管柯林也觉得问不出什么来，只是纯粹的在打发时间，或许有些时候，智者所不能洞晓的事情，反而会被一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贯彻。 否则这连异象都不会用的家伙，也不会强大到这种地步，莫多在猛烈的挣扎，饶是柯林都在靴底上费了些力气，才将他死死踩住。 柯林这个施虐者让他感到害怕。 “猴子。” “都是猴子。” “猴子很难吃。” 那丑恶的面容紧贴在地面更加变形。 柯林一懵，猴子？ “你看。” “这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欺负智障。” “欢迎回归文明社会。” 玛姬鼓着掌，柯林的一板一眼和道貌岸然这段时间内让她觉得相当无趣。 “随你怎么说吧。” 柯林想着，总算是理解了这傻子的话，把那些人，当成了猴子？这怎么可能？ 不过仔细想想，以他的智力，那些强盗剥了皮拆开以后，多半也认不出来。 “你的暗示是什么？” 柯林继续逼问着莫多。 然而这个问题对莫多来说过于复杂了，只是一脸痴呆的继续求饶。 玛姬凑到近前，所以说直男和智障也差不多，连逗小孩儿都不会。 “你叫什么名字啊？” 玛姬笑吟吟的问着。 她冰晶色的头发，与脖子上鹿角的纹身，都让她显得独树一帜，五官精致的程度，也曾经让柯林认为是蒙特利郡最高级别的站街女。 似乎是有些自惭形愧，或是在毁灭日前早就受到过的鄙夷厌恶以及抵触，莫多把头埋在地上，沉闷说着。 “莫多。” 他简洁的回答着。 “今年多少岁了啊。” 玛姬开启查户口模式，这该是多少岁？没有皱纹之类的，不过皮肤也很粗粝，可能有三四十岁了。 “你们是坏人。” “我不会说的。” 莫多自认为他很嘴硬。 “不。” “那两个人才是坏人。” “我这里有好吃的。” 玛姬说着，从摩托车上绑着的包裹取出了一个肉类罐头，后来转念一想，或许水果罐头更合适，拿了五个罐头，准备让傻子吃个开心。 “别再欺负小孩儿了，把你的脚拿开行么，上流人士先生。” 玛姬在刚才的争论中略站上风，开始得寸进尺。 “这可是你说的。” “之后他发起狂，要对你做什么事。” “我可不会管。” “之前我路过一个营地的时候，有人偷偷跟我说，他想花三十发子弹买下你。” “你是个极品货，玛姬。” “你确定吗？” 柯林倒是根本不在意，他要去找救世军，不过在大路上走始终能遇得到，也不着急。 说到这里，玛姬有些犹豫，不过似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依旧坚持刚才的说法。 柯林无言，松开了踩着莫多的脚，虽然他话是那样说，如果这怪人暴起的话，仍要将他就地杀死。 令柯林没有想到的是。 莫多的智力障碍问题超乎想象的严重，看着几个水果罐头，眼睛都直了，竟然记起了吞口水，只是那场面实在是有些不堪。 “你们是好人。” “他们是坏人。” “他们让莫多吃死猴子。” 莫多开心得不得了，肮脏的手直接伸进满是汁水的荔枝罐头内部，搅得一片污浊，放进嘴里连核都不吐，就吞入了腹中。 自然的水果甜食将莫多完全收买。 玛姬思虑着要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最大程度的利用这傻子。 柯林靠在摩托车座上，看着阴霾的天幕，心情无比复杂。 等那怪人将罐头全部吃完后。 “好了。” “我们该走了。” 柯林如是提醒着玛姬，坐到摩托车上，发动了引擎。 没想到莫多接下来说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那边不能去。” “有很坏的人。” “他们……” 莫多的词汇量实在稀少，只好用手比划着，从路边拿着水管一样的东西，放在头上晃。 “你是说。” “那里的人，会从人脑子里，抽一些东西？” 柯林勉强辨认出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手法有些熟悉。 莫多快速的点着头。 文学网 330. 观星术师 “曾经，我用枪打穿了一个人的头，从侧边。” “不可思议的是，那人并没有死，我很确认那人的脑子已经完全稀烂。” “但是他并没有死，站立着，直到七八秒钟之后才倒下。” “我想，我发现了真理。” “人的意识，是和肉体剥离开来的。” “我看了一些学术研究，灵魂，记忆，都是神经突触里的化学物质，构成这些的是叫做脑肽的微小蛋白。” “所有一切，都决定于脑肽氨基酸的种类，数量，序列还有空间结构的不同。” “我总是觉得不对劲，反正总有哪里不对。” “可所有的资料又是那样的真实，从训练过的蜜蜂颅内提取记忆蛋白，将其移植到没有经过训练的蜜蜂脑内，然后这些蜜蜂就像已经受到过训练一样，每天都能飞到指定的蜂巢内就餐。” “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我不断的杀人，精确，高效，我只是想确认那种表情，在大脑完全毁灭后，在有限的时间内，肉体自然做出的反应。” “但我很长时间都没遇到过，在大脑被击穿后，还能活七八秒那么久的人，这一定是我的问题。” “必须要在没有任何多余步骤的情况下，瞬间将大脑毁灭，我不断继续，不断精进，技术越来越精湛，最开始是两秒，五秒，甚至是十秒。” “终于，我抵达了终极。” “如果说我现在杀掉你旁边的这位助手，她的脑子完全失效。” “但她还能够存活三十三秒。” 砰…… 盛着咖啡杯的铁盘因为手部脱力，哐当掉在地上持续摇曳发出金石交接的铿锵声响。 二十二毁灭区。 内海。 狂风压境，掀起漆黑如死水的浪涛凶猛拍在礁石上自我粉碎，连绵不绝。 随着两道幽绿色的游蛇闪电，宛如末日霹雳点亮海岸巨大礁岩上耸立的灯塔，腐蚀的酸雨发出支离破碎的狂响。 透过那斑驳的灯塔窗户，映照出半张人脸，往后梳的短发钢针般立着，散出狼狈的几缕飘在额前，毫不起眼的面容，平庸得甚至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即使那漆黑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人，也只是感觉，在看着其它什么地方。 浪涛声不断，灯塔上层的会客室内。 “抱歉……” 女助手惶恐收拾着地上的狼藉，说会立马重新准备，再也受不了房间内的压抑，即使杯子的碎玻璃片刮到了手渗出鲜血也毫不在意，迅速整理完后端起盘子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了长途跋涉后至此的客人，以及这灯塔的主人。 这十五世纪就已经铸造的灯塔，如今已经顽固的存续了五六百年，房间内的石壁和陈设都极其古朴，墙上甚至还有着搭载火把的锈铁底座，不过早已失去作用，铁栅格钠灯释放着微弱幽冥的光线，为这里提供照明。 链锯听闻这里有着一个观星术师，洞晓宇宙奥妙，得悉过去，现在，未来，拥有着很大一部分的，所谓原初真页的东西。 “三十三秒。” “这真是神奇。” “似乎所有事物都逃不过这个数字。” “的确有什么不对劲，我很好奇，在大脑完全毁灭之后，长达那么久，甚至超过半分钟的时间，究竟……” “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罗德平静的问着，并不畏惧这个末世主宰一样的人物，横跨多个毁灭区的大型暴力集团，救世军的最高领袖。 “看来传言毕竟是传言。” “你并不是神。” “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我抵达这个极值之后，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脑肽，氨基酸，的确是记忆的载体。” “像是电子数据，二进制代码符号的东西。” “总得有……” 链锯有些词穷，霎时有些卡壳，在脑海中搜索不到合适的词汇。 罗德替他补充着。 “用来认知，解码这些数据的东西。” “那才是人的本质。” “你是这个意思对么。” 罗德平静说着。 他的提醒，让链锯的思绪再度开始清晰起来，或许是和深渊联系得过于紧密，已经快要触底，有什么伟力，在阻止他冲破3的桎梏。 “没错，你说的没错，观星术师。” “那种理论，根本无法说服人，这种超越一切，在婴儿阶段……不，甚至是胚胎，或者是更早，远在那之前，什么东西就被注入了脑中。” “那是一种绝妙的，超越时间、空间的形式，不能用，因果，属性，存在，不存在之类的范畴进行思考的东西。” “就好像是无……无只是相对有而言才能被称作无。” “没有什么是真正虚无的，这种意识，这种精神，无处不在。” 骤然，链锯呼吸略微急促，有些发狂，随着一道惊雷乍现，能看到透过白色平庸衬衫下，那些被异象反噬的痕迹，铁片，荆棘，血鳞，都在蔓延增生着。 “就像是宇宙意识。” “我们都是从深渊中被剥离出来的部分。” “而我们，总归要回到它。” “这就是潜渊症。” 链锯如是说着，像是酗酒过度似的，他的手严重不稳，拿过什么东西手都在抖，极为勉强的接过女助手重新递来的咖啡。 在如今这世道，咖啡豆的稀有程度，甚至超过了水果罐头，兴许是久违的咖啡因注入，让他极为病态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窗外汹涌内海的波涛，以及闪电，有些偏执的惊恐，还有些不可告人的，隐秘亢奋。 如同撕去伤口上的结痂。 “你还没说到重点。” “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些亡者的面孔上反应出来的。” “请务必告诉我，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神态？” 罗德追问着。 链锯如同惊弓之鸟般，身子缩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后怕。 “我杀了他们。” “他们的的确确的死了。” “脑肽，氨基酸，什么的，都不复存在了。” “深渊。” “我把他叫做深渊，三十三秒内，深渊就会浮上来，从黑暗中，从无中，从混沌中。” “凝视着我。” “我只有不断的去追寻。” “不断的……” “不断的……” 似乎是身处凛冬一样，瑟瑟发抖的链锯从沙发上取过毛毯盖在身上，他周围的温度似乎和罗德不同，吐气都是白色的热雾。 “那么你抵达了么？” 罗德如是问道。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文学网 331. 命运之轮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如你所见，传言是虚假的。” “我不是什么占星术士，那只是中世纪黑心女巫的恶毒玩笑。” “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罗德如实回答道。 “不。” “我知道，你手上有着所谓的真页。” “并且能够解读，洞悉万物。” “只有你才能帮到我。” “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只要是在这辽阔废土上存在的，我就一定可以帮你得到。” 链锯冷得不行，喝完了热咖啡后，缩在毛毯内，两只手不断摩挲着双臂取暖。 “是么。” “我要你帮我找到亲历南太平洋事件的所有学者，你能够办到么？” 罗德认真考虑着链锯的条件。 “抱歉。” “南太平洋事件？我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 链锯无比困惑。 罗德仔细一想，这是唯有sct峰会主要人员和对策局第一科所知道的绝密内容，尽管链锯在这废土中已经占据一方，但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两方的人各自都在密谋着什么，关系到最后的结局，真正意义上的，决定终焉的事情。 罗德毫无保留的将真相告诉了链锯，四年前的持续一整天的日蚀，伴着那遮挡太阳的神秘天体，空间站全部失联，卫星也受到干扰，几乎尽数报废，黑暗笼罩了一切，天文观星镜也无法看到那天体上的内容，只是比黑暗更为深邃的空洞。 随着那神秘天体的到来，还抵达了不速之客，没人知道是什么，那极大概率就是潜渊症爆发的根源。 人类多次尝试发射探测器，或者载人火箭试图抵达太空探究真相，但都以失败告终，在天文数字的巨额消耗下不得不放弃。 但此时没人察觉，一艘名为观测者号的飞船坠落回了地球，无人知晓，是有且唯一的一个，从太空归来的人类造物。 坠落在南太平洋不毛之地的岛屿上，当地的居民在上个世纪只是隔绝于世的原始部落而已，只是最近几十年才受到开化，会使用现代工具和一些外语，但仅限于渔船以及一些发动机汽油之类的，根本不明白那大铁块的坠落意味着什么。 一个渔夫目睹到了一切后，以不可思议，一块高档牛排都不如的低价，将信息卖给了活跃在当地的外来者。 会来这种不毛之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蠢到不能再蠢的游客，这类人极少，一年内也没多少个，几乎等于没有。 剩下的只有因工作需要而来到这里的一些地质学家，气候学家，生物学家，还有一些拍纪录片的人。 消息很快传播出去，所有学者都慕名而来，随着观测者号的陨落，还带回了一些超然的物体，听说将那些学者，变成了比感染者都还要畸诡恐怖的事物。 等官方人员得知消息，跨过大洋远道而来时，早已经什么都不留下，只残存了一些废铁。 “这就是南太平洋事件。” “有些学者已经疯了或者是死了，但还剩下一半的人。” “只是找到一个意义也不大，很可能也是疯的，说的全都是妄想，必须全部找到，以客观角度来重现当时发生的事。” “才能破除潜渊症之谜。” 罗德无比耐心的说着，为链锯讲述了他所得知的全部经过。 “哇喔。” 饶是链锯都有些震撼，发出不合乎他风格的惊呼，这实在是太过鬼魅以及迷人了。 “你就这样不计代价的告诉我。” “这是不得了的秘密。” 链锯感受到了罗德的诚意，这个人是真心要和自己合作的。 “但是很遗憾。” “我必须实话实说，这不是我能办到的事。” “你手上有真页。” “实际上我也是想借助它来找人。” 链锯诚恳的说着。 “你需要真页。” “我可以直接借给你。” 罗德曾与紫罗兰，还有一位第一科的绝巅级人物，在隐修会未消失之前，劫掠走了一些真页。 隐隐记得那些术士，说着完全意义不明的话，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玩意儿，它只会带来诅咒，无人能洞悉内容。 这是神才能阅读的书本。 “借给我？” “我拿着又有什么用呢。” “我需要的是用它来找人，你可以帮到我。” 链锯依然坚持着之前的说法。 “只是找人的话……” “用到原初真页，未免有些太过夸张了。” “你直接说吧，想要找谁。” “兴许我可以免去多余的步骤，帮你找到。” 罗德平静说着。 “你不懂。” “我渐渐明白，我不是完整的，命运之轮在我身上转动。” “从那深渊中。” “我感知到了，我是割裂的，被分开成了不知道多少份。” “狄狛……说实话，他帮了我的忙。” “每有一份我消失，我都会愈发强壮，直至今日，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超然地步。” “我明白，那是我的命运，我因果交织的所有，是精神的冗余部分，脑肽，氨基酸。” “只要去除所有的沾染。” “就如同大脑被毁灭一样，不，远远要比那高级。” “我会通往深渊之底，抵达根源。” “那些东西，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方式找到，只有借助无所不知的伟力。” 矛盾体现在他的身上，既有些恐惧，又有些兴奋。 罗德只感受到了。 疯狂。 但这也是，原初抄本的主旋律。 “嗯……” “看来我帮不到你，我这里也只有原初之书的残页。” “并不是无所不知的。” “很遗憾，我很抱歉。” 罗德如实回答道。 “是么。” 链锯能感受得到，他说的话绝无虚假，但还没放弃，继续补充着。 “你这里太过偏僻了。” “去我那里吧，帮助我。” “我会找到所有真页，整编成完整的一本书。” “到时候自然可以找到那些家伙了。” 链锯的口吻，不容反驳。 “很遗憾。” “我不能那样做。” “这不符合我的轨迹。”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这是宿命指定的。” 罗德的话语变得有些神棍起来。 “噢。” “是真页。” “真页上说，你不会那样做么？” “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想法，久久找不到那些人的话，只有无差别的尽数屠戮完全就行了。” “但这需要更加漫长的岁月。” “你必须帮助我。” “如果我在这里杀掉你的话，是否就已经改变了命运。” “所谓真页，也只是愚人的神棍玩笑。” 链锯的目光，骤然变得恐怖无比。 罗德不置可否。 文学网 332. 溯源之路 那速度。 过于惊人。 回过神时。 罗德只感觉鼻子下方有些温润，伸手一摸，已经溢出黑红色的血液，他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用早已血迹斑斑的手帕将其擦拭掉。 与此同时。 灯塔底部的客厅中。 尽管只是破旧的皮质沙发，但躺在上面的人却使其增色了不少。 紫罗兰光着脚慵懒的躺在沙发，用染料将头发染成了淡金色，正用锉刀磨着手指甲。 她已经联系了她的同盟，紫罗兰只是作为先遣人员抵达这里，不出意外的话，一切很快就能结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说这潜渊症的成因过于诡秘，但多半也和其它事件一样，都是来自于深界波动引起的紊乱。 她已经把坐标传达回去，要不了多久后续人员就会相继出现，终结此次世界级别的顽疾。 随着链锯的到来，室内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紫罗兰瞥了一眼来人，一言不发，继续磨着指甲。 “你就是传言中的观星术师么？” “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人。” 链锯听闻在内海中的一个孤岛上，有着一个神人，所有途径那里的感染者都受到了某种启示，一下子念头通达，豁然开朗，知晓宿命一般。 在感染者突破1的桎梏，拥有领域时，传言会感知到命定之死。 在这末世之中。 链锯凭着通天手段搜罗天下智士，其中不乏sct和对策局的前研究人员，继承了部分成果后，以及在一些物理领域类大拿的加持下。 链锯认为自己感知到了，更加接近了事物真相的假说。 经过学者和术士磨合统一后的猜想。 每个一个天体都存在一个史瓦西半径，不止是天体，甚至是任何物质，在质量不变的情况下，当坍塌到小于这个半径时，就会形成黑洞。 太阳形成黑洞需要半径小于三千米，而地球，只需要九毫米。 进入黑洞事件视界内的物质无法逃逸，哪怕是光也不能。 在猜想中，黑洞吞噬的物质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一个永恒存在的黑洞一定对应一个永恒存在的白洞，两者之间通过爱因斯坦罗森桥进行连接。 在黑洞吞噬一切物质的同时，白洞也会喷发出其中的物质，只有这样看起来才是一个完全对称的数学模型。 但也只是数学模型，问题在于，这样互相对应的黑洞白洞必定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宇宙中，遗憾的是，人类并没有掌握到穿梭宇宙的技术，或者说可能永远也不会掌握到，完全没有方法进行实践。 宇宙大爆炸的理论是，所有物质都高密度集中于一点，有着极高的温度，所以发生了爆炸。 这种说法看起来有些模棱两可，以及不可信。 或许根本成因就在于，宇宙大爆炸就是一个白洞，整个宇宙都是来自异空间黑洞的吞噬产物，不断喷发，形成了人类所处的宇宙。 这样就很好的解释了所有天体都匀速的在远离所有天体，也就是宇宙不断膨胀的成因，因为异空间黑洞依然在持续吞噬，原初白洞也在永恒的进行喷发。 接下来的术士假想，令链锯认为触摸到了真理。 因为这给每个感染者在突破1的桎梏时，感知到的命定之死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在宇宙大爆炸前十的负四十三次方秒的普朗克时期，强力，弱力，电磁力，引力，都是一体的，是一种统一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伟力，演化万物的无上之物。 当每个感染者用意志撕裂实在界，诞生领域时，也就是从异空间黑洞吞噬精神意志，凝练成白洞喷发异象开辟小型世界的同时，也会在刹那间感召到这股伟力，尽管很快就会遗忘或者消失，但这种超越宇宙的体验，能让感染者预知到，命定的死亡。 这很神棍，甚至是荒谬，或者说是过于荒谬了。 但是又完全自洽和合理。 无数想象界凝练成象征界，象征界驯化着所有人的想象界，这使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井然有序。 但象征界又是那么的脆弱。 当有人背离秩序时，回归无上意志时，就能得到原初混沌的感召，坠入深渊，释放狂暴。 这令链锯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那种神情，会遗留三十三秒的神情，来自深渊，来自深界，来自无上存在。 所有一切都是伟大意志的喷发，而每个感染者，都要抵达根源。 狂化不是尽头，死亡也不是。 唯有万物溯源的深渊之底，才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 客厅中。 紫罗兰磨指甲的锉刀停了下来，一脸无语，这个人过于古怪了，说完两句话就完全走神，足足有半分钟。 那平庸到甚至恐怖的深陷眼窝中充斥着莫名的偏执，以及对未知的惊恐，仿佛是在凝视着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如严重酗酒器官功能退化的病入膏肓之人打着颤。 “我可不是什么观星术师。” “不过你可以叫我狄安娜。” “只要供奉我，我就可以赐福给你。” 紫罗兰撩起一缕头发放到手上捻了捻，在检查发质，有没有分叉。 这时一个罗德的女助手提醒链锯罗德已经在楼上等他了。 链锯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自己是坐船来的，他应该早就已经发觉了自己。 为了表示诚意，他让船返港，担心手下那些疯癫的感染者会吓到罗德，让他们在来时的岸边上等自己。 届时他自然有办法回去，只要在内海上冻结出一条路，那么他返程的速度还要比船只快得多。 链锯深刻明白自己有着一定程度的情绪问题，时不时会暴起杀人，所以他总是随身携带着镇静药物。 “你有很严重的情绪问题。” “我明白那种感受。” “这个会让你好受一些。” 链锯猜想这个女人应该是那观星术师的情人之类的，为了表现诚意，取出自己的镇静片剂药物放在了桌上，随后就跟着女助手一起上了楼去见罗德。 紫罗兰眼皮一抽，自己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人了，唯一没有情绪问题的就是自己。 由于紫罗兰在等待同盟，根本无事可做，罗德的这处灯塔算是没有什么纷扰，所以才会待在这里。 “都是些神经病。” 紫罗兰紧皱的眉头舒张开来，从名贵手提包中倒腾出瓶瓶罐罐，开始涂抹起了护手霜。 灯塔顶楼的会客厅内。 链锯刚刚坐下。 “曾经，你用枪打穿了一个人的脑袋。” “从侧边。” “但是他没有死，站立着，直到七八秒钟后才倒下。” “人的意识是和肉体剥离开来。” “存在于另一个宇宙中。” “就像是异空间，深渊所处的鬼魅世界。” “对么。” 罗德开口说着。 文学网 333. 命运交汇 （这几天高强度做苦力啊，作息时间也挺混乱，来不及码字，全勤还是要拿，先放一章李不眠垫一垫，非常抱歉，两小时内会替换。） 周迅心神震颤，惊叹着李不眠的模仿学习能力，这是何等的悟性和天资？在出招的一刹，还没施展出招式完全形态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所洞察解析，就好像是最精密的仪器，就好像是基因遗传学，只要看到一丝线索，便可窥探全貌！ 周迅咽了咽喉咙，骤然间有些心悸，这还是人类吗？这简直就是怪物！对上此人，根本无法以技巧招术取胜，无论什么奇巧淫技，都会被此人轻易化解，并反之其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能靠蛮力强夺！ 周迅算是初步窥探了对手信息，但他不知道的是，李不眠的恐怖之处这只是冰山一角，吊打诸天无上功的强横，岂是凡人能窥？ 周迅不再犹豫，动用全身力量，直接使出杀手锏。 周迅迈出一步，躬下身子，大拇指按在了腰间的天锁斩月上，他把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一点，随即左脚踏出，猛然爆发！ “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 这不是舍弃生命只求一胜的杀人剑术，而是保护自己不被杀，有强烈求生欲望的拔刀术！ 顿时八方云动，只一霎寒芒，剑光如瀑，这一斩，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敛尽浑身一切，骤然轰发！ 顷刻间一阵劲风吹过，撩动李不眠雪白如瀑的发丝，露出一双颠倒众生的绝美眼眸。 在场所有人都目不暇接，愣愣的注视着这一幕，周迅这一斩，如同黑夜生电，撕破黎明，威势无穷，血虐阁主能否挡这一斩？ 辰剑宗众人只觉惊心动魄，宗内何时藏了这样一头怪物？ 聂小柔也有些惶恐不安，李不眠虽强，但面对势若疯狗的周迅，应该没有问题吧？聂小柔只恨自己太弱，要是自己能够保护李不眠该有多好？ 李不眠摇头轻叹，他之所以与周迅战斗那么久，只是因为想学习他的招式，因为这几招真的有点秀，此时李不眠也打算与周迅分出胜负。 “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 咔！ 李不眠拔刀，收刀，转身。 水到渠成。 轰！ 无穷的剑意在此刻间迸发。 咳咳…… 周迅手中的天锁斩月顷刻间断成好几截，啪嗒几声掉在地面上，而周迅本人踉跄倒退了几步，左肩上有着伤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众人皆是心神震颤，周迅已经被重创，反观血虐阁主，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神武俊朗的脸上古井无波。 韩阳攒紧了拳头，眸中全是思虑之色，血虐阁主并未施展全力，若是他全力以赴会有多强？能战胜渡劫问道的星际玩家吗？ 李不眠拂了拂衣袖，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还要继续吗？” 李不眠不介意和周迅多玩一会儿，周迅是李不眠见到过最优秀的陪练。 周迅伸出掌背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尽是凝重，他没想到血虐阁主能有如此能耐，阴风宗的万里巨坑莫非真是他弄出的不成？ 不过周迅没有胆寒，他站直了身子，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柄剑般矗立在原地，缓缓说道：“阁主的强大我早就听过，百闻不如一见，的确煞是了得，只不过，我不是莽夫，我说过要铲除你，那么我就有着相应的实力。” 周迅一个抬眼，眸子中有着铁血凌厉之意。 议事殿内众人心神都是一惊，难道周迅也没有用上全力。 李不眠眉头一皱，有点不爽周迅的自负。 “相应的实力是吗？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不眠手腕一震，抖落掉了西瓜刀上的血迹，洒出一片血雾。 周迅闭上双目，口中振振有词，开始施展大招。 “此身为剑之骨。” “血潮如铁，心如琉璃。” “……” “在此孤身一人，铸剑于剑丘之上。” “那么，此生无须任何意义。” “此身定为无限之剑所成。” 周迅睁开双目，瞳内如有雷电奔逸，锐利至极。 李不眠已经被那种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所感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从天而降的结界？ “unlimiteddeworks！” “无限剑制！” 轰！ 顿时天地色变！风云倒卷！一阵狂猛的风沙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扭曲变幻，从一个模糊的轮廓虚影，慢慢凝实，逐渐构架出一个清晰的世界。 “凌云宗还有大用，不能毁灭，在这小小的凌云宗内我无法施展开手脚，到了这里，你还能像刚才那样从容吗？” 转眼间，李不眠脚下已经不是凌云宗，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一片荒凉的红色荒野，广阔无垠，插立着无数无主的剑之墓碑，天际远方跳动着黎明的色彩，苍穹之上滚动的灰云中，交叉旋转着无数巨大古朴的金色齿轮。 这是周迅内心世界具现化出的固有结界，在这个地方，周迅能真正的伸展手脚，没有丝毫顾虑，不怕伤及到无辜。 偌大的剑冢荒原之上，周迅矗立于剑丘之上，眸子中带着冰寒，俯视着身下的李不眠。 李不眠凭借融会贯通的天赋，瞬间洞察这一招，将其为之运用！ 李不眠双眼一闪，此招太过装逼！他喜欢！ “你……很不错嘛！” 李不眠眸中有些病态的亢奋，对着周迅低语道。 周迅眼皮一抽，如此境地，血虐阁主还能气定神闲，莫非真是有什么大神通不成！ “卍解！ 周迅大喝一声，身上的气势滔天崛起，一股无匹的灵力旋风在他身上迸发，直冲云霄。 周迅一秒换装，黑色的死霸装衣袂飘飘，时髦至极，尽是飘逸灵动之色，整个散发处滔天的灵压，整片土地都在震颤，扬起一片尘浪，滚落着颗颗碎石， 李不眠有些兴奋，这样的对手让他有些跃跃欲试，此男子与寸头男不同，不光是蛮勇之力，更是有着无数神通！ “投影·天锁斩月。” 周迅掌心一摊，以投影魔术创造出三把天锁斩月，双手各持一把，牙齿中叼着一把。 “噢？”李不眠饶有兴致的噢了一声，周迅的招式是真的骚。 “三倍·月牙天冲！” 周迅将无匹的灵力灌注到刀尖之上，释放出高密度的灵压，三道百丈大小的巨大斩击，呼啸着虚空，向着李不眠猛劈而来。 轰轰轰…… 霎时间碎石滚动，山洪暴发，整片土地在此刻间被天罚碾过，拉出一道道骇人的巨大沟壑，摧枯拉朽般直击李不眠！ 李不眠冷冷一笑，把西瓜刀收回了储物戒中。 “投影·天锁斩月。” 李不眠把源力催化成魔力，使用投影魔术，在右手上虚幻成了一把天锁斩月。 周迅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连这种招式都能复制！这究竟是如何做到？还有什么是血虐阁主不会的吗？ “卍解！” 李不眠浑身灵压爆发，一袭白衣猎猎，漂浮到了半空之中，一声亢奋的大喊。 “铁滋嘎天冲！” 李不眠挥出一刀，巨大的银色月牙呼啸而出。 文学网 334. 洞察本能 第三毁灭区毗邻外海。 所有分区并非按相邻的地理顺序排列，而是十分混乱的错乱排列着。 传言大陆之所以会产生飘移，也是因为有一股力量在牵扯着，把所有事物都引导向它，就好像是感染者和潜渊症的关系一样。 长日中尽是飘零着灰烬，除非胆大者，是绝不敢走大路的，都会选择一些山地越野载具穿插分支路线进行迂回。 大路上鱼龙混杂，十个有九个都是劫掠匪盗，一般会在暗处观察过往者的实力，判断出能够吃下后再果断出手，防不胜防。 但像卢卡带领的这一批车队，气势浩荡，是没人敢打主意的，更别说运输车军绿色帆布棚上还有着救世军的图样。 就如同以往，为了避免误伤，以及威慑，很多感染者组织都有着自己的图纹，而救世军的图纹相当不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是一只叼着橄榄叶的和平鸽，尽管一些车上的喷漆水平如同儿童涂鸦，但还是能够勉强辨认出来。 九辆大型军用运输车行驶在道路上，前翼和后翼都有着救世军的游骑兵保护，卢卡和加纳两人行驶在前方位置，领头的是一个知晓中转站位置的游骑兵队长。 海勒生无可恋的开着摩托，无精打采的样子极其疲惫，早知道就不该去找达蒙，淌了这摊浑水。 她很好奇在公开审理当天，曼哈顿中央街六十号所发生的事，狄狛的那段录像还没完全播完就戛然而止，对那天发生了什么非常感兴趣。 当时对策局和sct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作战目录前十位都到了三个，还有一个接近神的男人阿诺德，卢卡能够活下来真的是个奇迹，虽然说胧和他是一个级别的人，但要知道就算是胧也对付不了阿诺德，难道说这个人猛到可以一对三，那也过于猛了吧。 卢卡感觉到背后有一阵视线，但并没有在意。 听达蒙所说。 链锯简直就是一个科学狂人，手下有着数不清的科研项目，感染者后代培育，信物对潜渊症的抑制，诸如此类的项目层出不穷，甚至涉及到了曾经对策局都没有探索过的领域。 他在收集着血兽的脑中囊袋，就如同对策局从人脑抽取物质制作成子弹一样，他在用囊袋内的液体研究着深渊根源。 在核毁灭前，是没有血兽这一说法的，每个感染者最终发狂后就会死去，但现在不同了，如果没人将其杀掉，就会无休止的继续下去，极度饥饿，啃噬一切能动的东西，对感染者尤其偏爱，很多人都目击到，他们在饥饿到受不了的程度时，甚至会吃掉自己，用巨大的爪牙扎摘下脑子吞入腹中。 总之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没了大脑它们也能够继续存活，因为某种原因，就会渐渐开始长出新脑，经过术士解剖后，这种新脑并不提供思维作用，只是起到保护囊袋用的原生肉质，给他们继续提供动机和力量的，就是胶状质囊袋中的液体。 有些大胆者会直接吞服，部分会直接暴死，部分会获得超然体验，和狂人的脑髓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卢卡很在意链锯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如果有什么颠覆性的进展，柯林将成为备用选项，但大概率不可能，对策局花举国之力都没整明白，一个占山为王的匪盗何德何能。 “你说你有着通神的能力。” “能直接察觉到感染者的暗示和能力。” “之前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工夫验证。” “我的暗示是什么？” 卢卡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发奇想的对加纳问道。 在七号营地一天夜晚的会面中，卢卡与加纳达成了协定，加纳有着超强的感知能力，这正是他在末世中带着一个累赘还能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虽然不能直接确定一个感染者的威胁性，但却能在对方出手之前窥见某种本质，仅仅如此还不够，据他所说，有些时候他会不经意的达到一种状态，但不寻常，有时候一个月甚至更久才会出现一次。 他能直接感受到，他人的命定之死，而且每次都应验了，但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只局限于几天之内。 哪怕是卢卡也没见过如此神奇的感染者，认为留着有大用，便同意了他蛮横无理的请求，为他身为普通人的妹妹找一处适宜的住所。 “你理解错了。” “我并不是能直接知道他人的暗示之内的。” “你也知道，所谓的异象分类，也只是人们用塔罗牌强行往上套罢了，虽然大部分相对来说还比较靠谱和恰当，但剩下的都是硬着加进去。” 加纳平静说着。 卢卡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不悦。 加纳知道必须拿出一点真本事。 “我能看到的是更深层的东西，抛去塔罗牌粉饰后，真正的本质。” “你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卢……柯林大人。” “你在受什么困扰，但我只能知道笼统的事物，不知晓具体是什么，这巨大的压力必须分摊给其他人。” “虽然已经见识过你的一些手段，但不明其原因。” “但我想那不是物理上的东西，不是力，动量之类的。” “而是领域，你的领域……” 不等加纳说完。 卢卡已经打断了他，自己真是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用来寻找柯林，这将很有用，不过说来也是，压力么。 “我已经明白了。” “从现在开始，你的立场极其重要，每一个决定兴许都能改变世界命运。” “你已经知道真正的柯林是谁了对么。” “绝对是那样。” 卢卡平静说着。 加纳喉咙滚了滚，是的，就如同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卢卡总是把那种恐怖的压力施加给其他人。 他已经断定在他去防空洞的时候，自己翻看了包裹，已经知道所有事物。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在他的说法中，自己是废人，废人必须完全遵从他的命令，不能有一点忤逆，否则罪及亲人。 那种无比恐怖的强盗逻辑，和孕育魔人的环境一同催生的也是魔人，哪怕是孩子，甚至是孕妇肚子中未满六月的胎儿。 也是。 魔胎。 为了保全他的妹妹在没有核污染以及尘粉的地方生活，不至于被饥饿所亡，以及被贼人奸杀，为了让她逃离这个狄狛一手造就的无间炼狱。 加纳必须听清卢卡所说的每一个字，并且去执行。 免不了的，也如同惊惧的达蒙一般，加纳也感到被一种能够将人摧垮毁灭的压力，将他全部笼罩。 “柯林大人。” “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中转站了。” 带头的游骑兵队长如是说着。 文学网 335. 中转站 位于十三毁灭区的，救世军中转站之一的，一处无比迂回的盘山公路上，有一个休息站，上面也有着展翅的和平鸽图样。 中转站起到了隔绝链锯手下干部的作用，这些人也不可谓不强大，在这疯狂炼蛊的末世，能存活下来并爬到一定位置的人，不一定就要怕他，或者是说链锯有着极其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每个人都要宰他，每个人都试图对他凌迟碎剐，哪怕是他的妻子都不信任。 链锯是已婚人士，他的妻子被他保护得很好。 除此之外，中转站和研究所直连，以防差错，必须要有重兵把守，待在这里的，甚至有两个s级的感染者。 所有运输车都停在外面，一共有十多辆，而休息站内部，两个感染者正在玩着扑克，而且是极其幼稚的玩法。 两个人各分一半的牌，你一张我一张铺下去，直到铺成有相同的牌，就把其中夹着的牌全部收走，完全靠运气，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任何博弈，只是最无聊的消遣时光的方式。 “叔叔我啊，以前可是被称作杀人全家专家。” 尼古拉如是说着。 似乎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攀比。 “叔叔我啊，以前可是被称作酷刑折磨大师。” 伽利雷如是说着。 此时对讲机传来讯息，说是看到山下第三毁灭区达蒙那边的队伍带着物资要过来了。 由于核辐射干扰，长距离的无线电通讯不能使用，但短距离内影响不大。 伽利雷随便应了一声，并不当一回事，对外面监控录像视若无睹，专心玩着无聊透顶的扑克游戏。 两人曾经都是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杀手，是在毁灭日之后，全球感染的大环境下，才受到感染的。 “首先。” “我有着精湛的缝纫技艺，能把任何生物的脑袋拼接到人头上，并且完全自然。” “其它人能够做到么？” “甚至是动物皮毛也能完美复刻，furry控称我为。” “神。” 伽利雷唏嘘不已，极其装逼的说着。 诡异的攀比仍在继续。 “furry控……” “不然也。” “真正的艺术，必须是直观的，能让朴素大众接受的。” “无痕杀人，没有丝毫血迹，没有半点勒痕，如同东方神秘大厨，刀法通神，一刀斩下，鱼并不知道自己已死，依然游荡在碗中。” “好为群友谋福利，普罗大众都说好，穿戴黑丝无问题，干碎职业入殓师。” “世之英雄，唯我能当之。” 尼古拉铺下一张黑桃k，与牌桥顶部的一张k对应，将牌全部收走。 “他妈的不还是尸体么？” 伽利雷无语。 “额……” “是啊，为什么都是尸体？” 尼古拉大惊失色，如遭雷击。 “操。” “这b中转站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天天给那群火箭专家送吃送喝，我对我妈都没那么孝敬。” 伽利雷顿时无能狂怒，把手上还剩的牌全部撕扯成粉碎。 “操！” “傻逼游戏！我居然和你在这里玩傻逼游戏！” “那些科学家每天都在开银乱派对啊混蛋！” 怒火在伽利雷的心中燃烧，心情极度不平衡，虽说这是一项肥差，可以抽走不少油水，神不知鬼不觉，但工作环境也太他妈恶劣了。 “喂喂。” “别突然说出爆炸性发言啊混蛋。” 尼古拉无语，伽利雷的脑回路令人惊叹。 毫无征兆的。 伽利雷开始说起无比诡异的事。 “曾经我在报刊上读到。” “南极科考站……对。” “南极科考站，在进入南极之前，有一个联合的科考站，每个出入南极的科学家都要经过那个地方登记之类的。” “根据调研报告，那里是人均使用橡胶制品最高的地方，一年最少都要用掉几万个。” 伽利雷如是说着。 “真的假的？” 尼古拉不敢置信，几万个，那些科学家应该人很少才对，那岂不是不分昼夜没事就办事？ “当然是他妈真的，是官方报告知道吧。” “那些家伙天寒地冻没有事做，又没有网络之类的，我们交的税金全部拿给他们去世界尽头开银趴去了。” 伽利雷拳头紧攒，只恨自己不是什么地质学家，如果能够时间回溯，那么在中学时，老师问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那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当地质学家。 虽然杀手听起来很酷，但太他妈傻逼了好吧。 “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 尼古拉长叹一口气。 似乎是产生了某种诡异的攀比。 “轮盘赌……” “对……轮盘赌。” “在一些资本控制的财阀国家中，有着那样的玩法，在橡胶制品上戳一个洞，然后财阀们多人轮流使用，十个月后，那个女明星生出了谁的孩子，就要给她置办别墅跑车一条龙。” 尼古拉如是说着。 轰！ 如一道天雷炸进伽利雷心中，他大感震撼。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车流声，想必是达蒙他们的人到了，但两人没有心思出去，让手下马仔解决掉就好。 何况因为保密原因，自己这两人也不宜出面。 没想到对讲机里说来的人不是达蒙，而是一个脸像是被斧头砍过了的驼背男，让他们两个管事的出去看一看。 “操，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达蒙被人截胡了吧？” “毕竟那么多物资，不乏有人盯着。” 伽利雷有着不详的预感，守在这里有小半年了，从来没出什么岔子，今天还是头一遭。 “不大可能，达蒙曾经是第一科探员，是狠角色中的狠角色，我们两个一起上都搞不定。” “谁要是抢劫他，起码也得是和链锯一个级别的人了。” “但那种级别的人……是不可能对物资感兴趣，那些半步通神的人都他妈要成仙了。” 尼古拉平静说着。 “走吧。” “出去看看。” 伽利雷拿起步枪，填充了一些对策局制式弹药。 两分钟后。 海拔超过三千米的盘山公路，虽然植物干枯一片灰霾，但其密集程度也很好的掩盖了这个中转站。 天空飘零着灰烬。 守卫中转站的救世军都是高度戒备，他们发现了不寻常的事，这些游骑兵精神高度紧绷，虽然极力掩饰，但因心理素质缘故还是没绷住，察觉得到他们非常慌乱。 伽利雷也发现了异常之处。 “你他妈是谁？” 伽利雷开口就是高雅词汇，如是向卢卡问着。 文学网 336. 谜语 尼古拉使了个眼神，让伽利雷别轻举妄动，他受到东方文化熏陶，一向主张和气生财。 “请问，为什么来的不是达蒙，其中有什么……” 还不等他话说完。 无形领域展开，扩张几千平米开外，一阵巨力从天而降，整座高峰都为之下陷了好几寸，滚石声不绝。 这特定的力施加在中转站每个救世军的身上，有几个低级别的感染者直接爆为血雨，剩下的也是脏腑动荡，骨骼崩裂。 卢卡要前去链锯的研究所，需要这里的人活下来，并未下死手。 重点关注了伽利雷和尼古拉两人，他们此时受着上百个地球引力的重量，伽利雷直接跪伏下来，皮开肉绽，嘴中呕血，肋骨都绷断了几根。 “你他妈的……” 伽利雷大感不妙，很有可能，达蒙被截胡了，这个人是比第一科探员还要更加生猛的怪物存在，顿时想要拼命，但有些举棋不定。 “还不一起上？” “现在拼了还有一线生机，被链锯知道中转站失守，那是十死无生！” 经尼古拉一提醒，伽利雷如醍醐灌顶，当即准备展开领域与卢卡进行死斗。 “嗯……” “你们若是担心链锯的话，那大可不必。” “为了公共治安，我是去取他性命的。” “他的下场，与此山一样。” 卢卡话罢，念头一动，无形领域蔓延出好几里开外，虽说与原貌并无不同，但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见他挥手一削，两公里外一处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峰被斜切着拦腰斩断，这般瑰丽奇观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傻。 顿时地动山摇，山体滑坡土石滚动扬起狂暴的尘埃，那噼里啪啦如同惊雷的滚动声像千百道闪电炸个不停，宛同天罚神威，群山之间都被灰霾缭绕。 卢卡极有时间观念，在他的计划中，一切从简，按照最高效率行事，最迟三天后就要抵达研究所，要这两个s级感染者带路。 海勒如鲠在喉，扶住公路旁锈蚀的护栏才勉强站住身形，有必要搞这么大动静么？ 加纳看得心惊胆战，想起毁灭日前对策局和sct的争锋，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那些精神病么？这种变态程度已经称不上是感染者，而是接近神一样的存在了。 “老神仙收了神通吧。” 受到东方文化感染的尼古拉大喊着，这近乎于天崩地裂的场面，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在他的一生中，仅次于一年前的毁灭日。 伽利雷见状也附和着，“收了神通吧，老神仙。” 卢卡额头一阵黑线。 “神么……” 他不置可否。 “你们对神的想象太过贫瘠了。” “我只是一个治安管理者，仅此而已。” “带我去研究所，马上出发。” 卢卡认为，驻守在中转站的人都差不多是以前对策局地方科室压箱底的级别了，到了研究所后只会愈发强悍。 强取永远是下下策，为了搞清楚他们的研究，需要这些人去渗透，然后混进去。 …… …… …… 内海上的酸雨酣畅淋漓的自我粉碎着。 链锯认为果然不虚此行。 “命运之轮。” “那就是你的暗示对么。” “每每抹去一个人，就让你变得更加纯粹，对命运的感召更为清晰，那些死掉的人，回归深渊后都凝聚到了你的身上。” “噢……” “我知晓了。” “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你们身上都缭绕着迷雾，被至高无上的伟力所包裹，使得我无法观想到你们的命运。” “原来如此……” “你是要素之一。” 罗德的话语让链锯无比费解。 “我们？” 链锯寒冷更甚，又多披了一层毛毯。 “是的，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解决潜渊症的问题。” “你是命运的三个要素之一。” 罗德话罢，链锯依旧在继续追问着其它两个要素，但被罗德以命运为由头的进行搪塞，虽说链锯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信服，但仍然极不甘心。 “命运，只有在人认命的时候，命运才会束缚人。” “我正是为了摆脱命运，摆脱一无所知。” “摆脱饥饿感，那一直困扰着我的，永远也无法满足的饥饿感，我才会做这些事。” 链锯有些厌倦了猜谜，但碍于这个男人诡秘恐怖的手段，他说不上来，只要自己想的话，就能瞬间把他给捏死，如同拍死一只蚊子那样简单，不是实力的问题，是一些说不上的东西。 “那就对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人的本质不是脑肽蛋白质，不是神经突触，而是超越物质，超越时间空间的形式，不能用因果，属性，存在和不存在的范畴来进行思考。” “每个人都是从伟大意志中分割出的一部分，而你这部分的任务，就是摆脱命运。” “这不也是在‘计划’之中么。” 罗德冰冷的口吻，令链锯如坠凛冬。 “可能真的是这样，另外，我能解决潜渊症？为什么我要那样做？” “就如同感染者能够开辟领域，利用潜渊症，我能够开辟出一个彻底规避此世规则的乐园。” 链锯如是说道。 “解决潜渊症的方式，不一定非得就是要根除它。” “也有着其它形式，接受它，或者说共存。” “总体上客观来讲，对所有人类都是有益的。” “如今世道黑暗，是因为狄狛的行动还没完全结束，直到这个世界完全倒错，每个人都以暴力的杀戮工具，特制子弹为货币，由宇宙洪荒来坐庄，那时候生杀轮回是一种美妙的事，每个人都以敢于死斗，作为一个真男人，勇猛到以藐视死亡为荣。” “这也是一种根除潜渊症的办法，所有人都已经活在狂欢之中了，没有人是不幸的，也是完全公平公正的天国。” “你要超越此世，开辟乐土，与潜渊症共存，甚至是去征服它。但利用它之后再无视它，也是回归了秩序，没有人会感到不幸。” “这都是解决的办法。” “不能用普世价值去思考，要从宇宙维度甚至是更高的层面来想，都能解决这个烂摊子。” 罗德如是说道。 “哈哈哈哈……” 链锯狂笑起来。 “那真正意义上的根除潜渊症，根除一切的罪魁祸首。” “又是怎样的呢？” 他无比渴望这个答案。 “那是最不幸的。” “是下下策。” “因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罗德平静回答道。 文学网 337. 相遇 灯塔顶端上，链锯和罗德谈话后，感觉收获不少，要是此人能够为自己所用，就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他志不在此，用他的话来说，命运是注定他不会参与到任何事件中去的。 没有理念。 这才是他的理念， 就在此时，随着灯塔光冕的探照，一艘渔船慢慢的正在接近这块灯塔礁岩，链锯通过窗户一看，正是自己下令在来处等待自己的船，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绝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是遭遇了什么变故需要紧急通知自己，亦或是被他人抢占而去了。 “观星术师，你还知晓未来。” “我让这船在我来时的岸边上停留，等我回去，现在却向这里驶来。” “只要你说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并全部应验的话。” “那么我就此回去，近期应该不会再拜访你了。” “如果你说错了，我依然无法完全相信你的说辞，要是再次以命运的理由搪塞。”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信任你，或是说继续信任命运了。” 链锯无比严肃的说着。 罗德并不动摇。 “很好。” “这的确是我接下来会做的事情。” “你的渔船被人劫持了，所有手下都已经死亡，现在在船上的，是一个对策局十一科成员，一个普通人，还有一个相当了得的第一科探员，还有sct作战目录上的人。” “还有一个……” “嗯……那东西的手上有着原初真页，可惜注定不归我所有。” 罗德喝了一口咖啡，口吻平淡。 “第一科和作战目录？” “真是奇妙，水火不容两方势力的人，竟然在一艘船上。” “而且有人还具备着原初真页。” “然后呢？” “然后会发生什么？” 链锯逼问着。 “然后你会和作战目录第九位的人爆发一场战斗，后果可以预料得到，当然是你战胜了他。” “紧接着他们会逃跑，你在楼下遇见了的那个女人会协助他们离开。” “而你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掉。” 罗德铿锵有力的说着，就像是已经完全注定的事实。 “楼下那个女人？那不是你的情人么？” 链锯不解。 “你想太多了，她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只是付了一笔租金短租在我这里。” 罗德不再多说，准备送客。 “是么……” “我偏偏要忤逆这种命运。” “看是否和你说的一样。” 链锯扯掉身上的毛毯，不由分说，只是刹那之间便在原地消失了踪影，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出现在灯塔底部，紫罗兰所待的客厅内。 “该死，你吓我一跳。” “能别顶着那么恐怖的脸出来吓人好不好，我指甲油都涂歪了。” 紫罗兰极其郁闷的说着，她正在涂脚指甲油，手一抖抹到了指头上，连忙用纸巾进行着擦拭。 “你有什么遗言么，很抱歉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杀掉你。” 链锯的声音无比冰冷，深渊一般的眼睛平淡盯着紫罗兰，那艘船到这里起码还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了。 “莫名其妙的理由？” “我知道了，大概是和楼上那个家伙的赌约之类的吧。” “老实说，我本人就已经够喜欢唬烂的了，这世上他是不多的，比我还更加神棍的人。” “连他的话你都信，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紫罗兰也感觉到了，这个人，和自己在洛城的时候，一家交换俱乐部内见过的狄狛尸体，有着相同的特质，本质被迷雾所笼罩，还有那个时候，与当时柯林所在的编队和他的同事会面的时候，一个名叫海勒的人身上也有着这种特质，她感觉得到，这个人和海勒的那种气息更为相似。 链锯不再废话，命运之轮暗示在自己对分身的抹除下，不断进化，越来越多的暗示融入自身。 魔术师，战车，力量，太阳，几乎所有的暗示都能够使用。 他姑且把这种新获得的暗示力量统称为，世界。 “上路吧。” 再无犹豫，死神的暗示爆发而出，铁丝刀卷猛的朝紫罗兰席卷而去。 “啧。” 紫罗兰有些不耐烦，只是待在原地不动，那些刀卷完全穿透了紫罗兰，可链锯回过神时，自己刺穿的只是虚影，还有那陈旧的破皮沙发。 此时紫罗兰已经闪身到了他的背后，不知道是通过了什么手段。 “感染者像是野怪，你懂么，只有特定的机制。” “我才是玩家。” 紫罗兰手上一柄比她人还要大的夸张巨剑凭空而现，难以想象那纤细的手臂是如何挥动那样笨重如铁闸门的厚大武器。 对她来说挥舞这个，就像是挥舞泡沫板一样简单。 磅！ 链锯直接被紫罗兰的特大剑拍成粉碎，爆为一滩血泥。 “能住手么？” “我和你又没什么过节，诺，这是你的特效药。” “你有很严重的情绪问题。” 紫罗兰将之前链锯给她的药瓶扔在了链锯的血泊上，原封不动的如数奉还。 “真是有趣。” “术士。” “我也杀过不少了。” “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都是无用的。” 地上的血泊开始凝练为一只只黑色的毒蝎，密密麻麻，堆垒成小山翻滚着。 而与此同时。 星野真夏所在的船上。 怀特突然惊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的画面依然是那黑色触手分娩出的恐怖头颅。 “该死，他醒了。” “欧泊，速速来拷问他！” 尤金大声呼喊着。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怀特的运势无法干扰到欧泊周遭，仿佛他是命运的绝缘体一般。 但怀特的暗示一直都没关闭过，都是开着的。 灯塔底部的会客厅内。 紫罗兰看着满地翻滚的蝎子，有些恶心。 “拜托，我真的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些小玩意儿唉。” 紫罗兰的脸扭成了苦瓜。 就在链锯准备动用异象继续扑杀而去的时候。 不知怎的。 突然地面一阵抖动，似乎是发生地震，紫罗兰和罗德以及第一科探员去探查隐修会的时候，她从第一科超绝探员那里偷了一些最顶级的特制弹药，能够产生虹色的特殊火焰，哪怕是对最为强大的感染者都有用。 此时那几颗子弹因为轻微地震的原因，刚好从她的包裹里抖了出来，刚好跌入了链锯爆碎的血泊中，一盏煤油灯刚好掉在了地上，刚好一颗特制子弹有着质量问题，被燃烧的煤油火焰点燃了其中的内容物。 刚好所有顶级的特制弹药全部烧在了链锯化成的那些蝎子上，使得他不得不快速恢复原形，用手扑打着身上燃烧着虹火的地方，狼狈无比。 紫罗兰人都傻了。 文学网 338. 外谴部 仅仅只是单独一件事的概率就已经够小了，所有巧合加起来就是超概率事件，丝毫不亚于带着炸弹准备去劫机的时候，刚好遇到飞机上的其它乘客全都带着炸弹准备劫机，人均一个炸弹，离谱到不可思议。 “哇咔咔咔。” 紫罗兰手背轻掩住嘴，发出夸张的三段式大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没拿出本事来，链锯就要不行了。 灯塔的石质阶梯上传来脚步声，罗德缓缓走下。 “就如同我说的一样。” “那样的结果已经注定，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无改变。” “命运都会以它的形式将一切悉数修正。” 罗德把一个古朴的简易手提箱交给了紫罗兰。 “这里面是什么？” 紫罗兰不是很理解罗德的举动，他的确是一个感染者，特制子弹是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但是他和其余所有感染者都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这么久以来，精神都一直稳定，异象对他造不成半点反噬，这完全不可思议。 紫罗兰甚至怀疑把这个人拿去做研究，兴许可以做出什么潜渊症血清，再不济也有着极其重大的突破。 “是在隐修会拿到的原初真页。” “我把我的这部分给你了。” 罗德平静的说道。 “喂喂。”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还需要你当工具人进行解读呢。” 紫罗兰直言不讳，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法看，其中蕴含着无限的力量，根本不是能在俗世间出现的东西，更像是深界中伟大事物的投影，由于未知的原因，可能是出了什么bug之类的吧，才会出现在此世。 链锯生生抗住了那些猛烈燃烧的虹火，但这火焰是无休止燃烧下去的，就算形体已经消失，也会使得感染者被异象反噬的程度加剧，链锯手臂上的藤条，铁片，血鳞又扩张了几分，他周遭的温度降得更低。 实际上就连他本人都感到惊异，地震只持续了那么一刹，仅仅只满足了触发刚才所有条件的程度，转瞬即逝。 “真是奇妙。” “这就是命运么，观星术师。” 链锯强忍着疼痛，但没有继续对紫罗兰出手，顾虑着途中再生什么变故。 “你可能说得对。” “由于某种原因，我杀不了那个女人。” “但你说接下来我会和作战目录第九位发生战斗。” “若是我即刻离去，会怎么样呢？” 链锯如是问道，就算这个女人会和抢走自己船只的那些人结盟，自己寡不敌众，但只是逃跑的话，根本不应战，自己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不。” “你们已经发生战斗了。” “刚才的超概率事件，就是他的手笔，来自于他的一种能力，你也已经战胜了他。” “在你刚才那几句话说出口时，心中的念头萌发出来时，你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之后，这个女人会和他们一起离开，而你不会阻拦。” “事情就是这样。” 罗德说罢后，紫罗兰拿好了手提箱，就在她纳闷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记忆力远超常人，一下子就辨认出来，是曾经在洛城时柯林的搭档，叫做尤金的女人。 砰砰…… 尤金轻轻叩了叩门。 “有人吗？” “这里有人快死了。” 尤金在门外大喊着。 怀特一醒来就遭到了欧泊的严刑逼供，由于星辰暗示对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根本无效，怀特叫苦不迭。 他本身的战斗素质虽然不弱，但那是相对喽啰而言，没有能力，随便碰上个精英探员就直接歇菜了。 为了救治船上差不多被欧泊折磨死的怀特，尤金认为要寻找帮忙，看看这灯塔里有没有什么医疗道具之类的。 因为欧泊说感知到了这里有原初真页的气息，所以尤金并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还跟着第一科的皮姆。 “先生真是神算。” “通晓未来。” 链锯不得不服气，他已无心发难，就算被异象反噬的程度深了一些，手下也被那些人杀光了，但这都是无关痛痒的事。 命运之轮。 如果这就是自己特质的话。 何尝不也是，掌握着命运呢。 “命运？” 紫罗兰嗤之以鼻，已经厌倦看这两个精神病对话了，准备去开门迎接尤金，亏这女人一个b级感染者还能活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 …… …… sct。 外谴部。 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一束光线也透不进来，依然照旧的网格工位，一个又一个穿着包臀裙职业装的都市丽人，她们工位上的文档堆成小山，用座机不停接收电话或是拨打电话，僵硬重复着工作，说着模式化的语言。 就仿佛核辐射严重的末世，通讯依然存在一样。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 她们都成了活死人一般，双眼无神，面孔僵硬，白皙的皮肤下方蠕动着一团团的线形虫。 曾经sct以永生为代价，收买着还在抵抗的自由联盟官僚，这种线形虫能够给人提供永恒的活力，至于活下来的是本人还是线形虫的傀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宽大的黑色费多拉帽，极为高大厚实的身形，满是呈鳞片状开裂的皮革大衣，阿诺德坐在写字椅上，百般无聊的按着调整靠背倾斜度的按钮，尽管他本人正坐着，只是纯粹按着玩而已。 消防通道处有一个人影，光线只照到腰部位置以下的军官服，看不清他的面目，正是sct的外谴部部长，仅次于峰会首席和两位副席之外的，sct地位最高的人，负责统筹sct的全球战略，所有最高干部以及作战目录所有人员，都必须无条件听从他的调遣。 “我已经让人去处理辐射的问题了。” “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外谴部长对阿诺德问道。 一年前，奥古暴死，海因里希重伤，此时还躺在研究所内无力回天，那个叫卢卡的人过于恐怖，胧所祭出的禁忌物更是威能通神，阿诺德能够一对二，再对付禁忌物，同时还要追击狄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毫发无损，认清局势后安然撤退，已经超乎想象的强大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虽然人口少了很多。” “这的确是不幸的事，但总战略依旧。” “隐修会已经完全退出。” “对策局也只能残喘，剩下一个空架子。” “唯一的变数只剩下那些学者。” “以及那有数的几个人。” “我会尽快处理掉他们的。” 文学网 339. 研究所 卢卡的车队经过长途跋涉已经来到二十六毁灭区，链锯研究所在的位置。 一路上的过程极其坎坷，比原本计划好的时间晚了不少，途中遇上了大桥断裂，驶过荒原，还要如同极地的破冰船般，一边清理道路上的车辆残骸以及建筑物跌落的巨大碎石，拖延了太长的时间。 “抵达研究所后。” “我只是救世军中籍籍无名的一员。” “你们只需要做该做的事情。” “懂了么？” 车队在一荒原上的小镇公路上停了下来，救世军都在整顿休息，这是抵达研究所前的最后一次休息了，再次上路，就要直达研究所了。 卢卡告诫着伽利雷和尼古拉两人，不想到了地方，又生出什么变故。 “老神仙。” “你不知道，链锯有着被害妄想症，中转站都是两个两个的设置，在研究所外还有一个哨站。” “我和伽利雷只负责把东西运到哨站就打道回府，期间话都不需要说，只需要签字填几个表格就行了。” “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以您的能耐，我建议还是强取吧。” 尼古拉认为狗命要紧，不想牵扯到战斗之中，无论输了赢了都不是什么好事，赢了就是救世军的叛徒，链锯得知后肯定会对自己两人发布追杀令，输了的话更惨，追杀令都不用发，直接当场暴毙。 “是啊，老神仙。” “建议直接击毙银乱科学家！” 伽利雷大义凛然的说着。 而卢卡只发现到了一件事，这两个人都相当不靠谱。 “海勒。” “我研究过你的资料。” “你有着能任意改变模样的能力对吧，只要将尸体吸收，就能变成任何人。” “到时候我快速把哨站的人杀掉，你去把他的尸体吞噬掉，然后变成哨兵的样子进入内部。” “和我保持联系，将观察到的情况全部汇报给我。” 卢卡如是命令着。 “啊这？” 海勒一时间无比想推辞过去，自己可不是干特工那块料啊，可察觉到卢卡恐怖的眼神，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伽利雷一时有些尿急，便汇报说要去上厕所。 一分钟后。 见伽利雷迟迟未归，卢卡准备下令继续行军，顺便让人去把伽利雷给叫回来。 前面的公路上晃晃悠悠窜出一个怪人，丑陋无比，一只畸形手臂长到甚至耷在地上，另一只手提着无比厚重的包裹。 加纳远远就看到了那个人，马上提醒了卢卡，随着卢卡发话，整个救世军部队都高度戒备起来。 来者无比痴傻，似乎是脑子不大灵光，口水都不会吞，直杠杠的从嘴角里流出来，恶心至极。 “果子。” “我要果子。” “莫多喜欢吃甜的。” 如同三岁小孩儿的智力，他脸上堆起的笑容不仅没有让人感到舒适，只会令人反胃。 “该死，哪里来的低能儿。” “走走走。” 一个救世军打发着莫多走。 可是莫多无比着急，由于智力不够，无法表达意思，只好打开厚重包裹，里面明灿灿的装的全部都是对策局制式特殊子弹，密密麻麻装成一大包，数量估计不下一千枚。 加纳为之一惊，这般情景他以前也见过，卢卡也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拥有着这么多子弹还不被抢干净的人，必定有着极大的本事。 那个救世军看莫多痴傻，一把将包裹给薅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将手插入子弹堆中，有一种比在超市将手放进谷物内还要舒爽千百倍的快感。 莫多的笑容痴傻无比。 “这个给你。” “我要橘子。” 他高兴说着直流口水。 救世军给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柯林”那个人物是必定不会在乎这些子弹的，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自己兄弟们赚点外快不过分，最好是跟几个人一起分了，这样也不怕队伍里的其他人惦记。 眼看着救世军拿过包裹后迟迟没拿出罐头，反而准备瓜分掉那些弹药。 莫多见状稍微有些着急，但并没有产生不妙的想法，他的智力逻辑相当简单，现在认为还处在交易的过程中，还没有结束。 “把东西还给他。” 卢卡如是对那个救世军命令道。 “这……” 救世军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将包裹装好还给了莫多。 没想到莫多认为是他们不想交易，执意的要把子弹给他。 这下子让救世军极不好办，一阵尴尬。 卢卡也很是费解，为什么大路上有着这样一个怪人，没有智力，还有着相对一般人来说的巨额财富。 “你叫什么名字？” 卢卡上前问道，示意游骑兵给他扔几个水果罐头过去。 得到罐头后，莫多立马大喜，就地坐下来挡住前进道路，暴力拆开罐子，用舌头舔着罐子里的水果汁水。 “莫多。” 他被完全收买，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手上的那些子弹是怎么来的？” 卢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偏偏是在抵达研究所的最后路段碰上了这种怪事。 “是好人给我的。” 莫多回答道。 “好人？” “为什么给你？” 卢卡有些不信邪，这末世没有人会施舍给一个智障这么多的子弹，除非他自身的脑子也秀逗了，除此之外，必定有着邪恶的图谋。 由于柯林反复教了他很多遍，莫多再傻也背住了，模式化的重复着。 “换吃的，就是好人。” “抢走子弹的，是坏人，要欺负莫多。” 他一边吃着东西，支支吾吾的说道。 由于队伍中人太多了，伽利雷平时都不避讳，随地小便，可现在几十上百号人的，被围观着还真尿不出来。 于是他专门找了一个偏僻的工具房，就准备好好释放的时候。 “操操操！” “我操了！” 伽利雷皮带都没穿好，直接狂奔出了工具房。 “杀人魔！” “有杀人魔我操！” “这人……连他妈狂化的血兽都吃。” 那一幕实在过于恐怖，破碎的人类残骸肢体就够恐怖的了，有人连他妈那些脸部炸开畸形的血兽都吃得下，太变态了吧兄弟。 卢卡有些惊讶，让加纳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自己则在这里守着这低能儿。 加纳过去看到内里的景象也几欲作呕，回来把情况告诉给了卢卡。 “你玩得是真变态啊。” 卢卡捏着下巴沉思着，不过看样子这家伙的智力极其低下，多半是被什么人诱导的，在以一种病态的方式整蛊他。 卢卡打算审讯一下这低能儿。 文学网 340. 潜入作战 二十六毁灭区的一处地堡，曾经似乎是供重机枪火力扫射而修筑的低矮工事。 柯林并不想和救世军结仇，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过节，只是想看看他们在从事怎样的研究，以及让救世军帮自己一个小忙。 完全超乎柯林想象的是，这里不仅只是研究所用的地方，还有着感染者的居住集落，以地堡为中心，简易的棚屋在周遭被搭起来，都是由集装箱改建过的铁皮房，亦或是直接就是房车。 这处半山腰被开垦出来的巨大空地上，不仅有着几百人规模的集落，防守也是固若金汤，能在地表上活动的只能是感染者，普通人穿着防化服有着多种掣肘，何况在如今，普通人比起感染者而言更加稀少，大多数都是感染者，只是程度或浅或深而已。 铁皮房以及房车集群，被铁丝网给包裹起来，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哨塔，并且在外围还有着几个前站，都架着重机枪并且有人把守，绝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状态下就混进去。 “厉害啊。” “看来这里在做着什么相当厉害的研究。” “我们是直接走进去打个招呼，还是你乱杀一通，直接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玛姬对柯林的实力毫不怀疑，无敌，变态，怪物，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有种给她的感觉就是，他将在这次世纪性事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铁丝网外还有着一些狂化血兽的尸体，靠近营地的都会被哨塔上枪械扫射而死，装填的应该也都是特制子弹。 不仅如此，还有着很多血兽在外围游荡，很有可能是救世专门召过来的一些，起到保护作用，让一般人还没靠近这里就被血兽杀死。 血兽是核末日中新出现的生物，全部由人类变成，对它们来说就没抗衡深渊冲击那种说法，已经变成了蛮兽，还有着极为强大的个体，它们之中甚至也有着能够展开领域的，假以时日，说不定会取代人类成为地球新的霸主。 每一头血兽都极度危险，对于幸存者来说外出收集物资，除了其他幸存者外，最大的威胁就是它们，一旦遇到无一例外的会被袭击，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自身素质。 就算是玛姬自己都认为，假若只是自己单独外出的话，也很容易被强大血兽所撕成粉碎，之所以她毫不在乎，都是因为柯林过于变态罢了。 这些血淋淋，或是四肢行走，或是生出附肢像蜈蚣一样钻爬的怪物，它们千奇百怪，但无论如何都和美观无缘，构成都是一些让人类不适的元素。 “我决定潜入进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柯林听那个低能儿说，这里的研究员会从人的大脑中抽取什么，再加上救世军对血兽的脑中囊袋有着需求，兴许是在制作类似特制子弹的产品。 玛姬闻言一喜，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机会溜掉了，强尼的确是个人渣该死不说，但柯林未免就不是人渣，待在他身边一直让玛姬硌得慌，这对她的兄长而言是一种背叛，但遗憾的是，玛姬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杀死柯林。 只好把希望放在他的病情上，柯林被反噬得极为严重，现在已经是个瘸子，两鬓斑白，相信再过不久就要挂掉了，在那之前自己得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很好。”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潜入之类的事，战车只可以正面战斗，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能力。” 玛姬为自己开解道。 “原来如此。” “你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战斗能力也可以忽略不计，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现在我已经开始认为你是个累赘了，从那个地窟中把你带出来根本就是个错误的想法。” 柯林沉思着，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玛姬。 “你想要做什么？” 玛姬咽了咽喉咙，下意识倒退了几步，要是柯林动手，自己绝无反抗之力，看柯林迟迟不语，她仔细斟酌后，开口道：“呵呵，我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天了，要杀了我就尽快，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倒不是玛姬在反激柯林，也有着认真的成分，这废土上什么乐子也没有，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不。” “我会把你卖给他们。” “犒赏三军之类的。” “作为一个s极的女性感染者，质量也已经达标，他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柯林绝无虚假的说着，恐吓着玛姬。 “呵呵。” 玛姬不怒反笑。 “就这个程度么。” “我以为你还有什么新花样。” “大不了老娘好好享受着。” 玛姬笃定柯林不会那样做，因为柯林是一个极其虚伪的人，分明是一个杀人魔，嗜血成性，偏偏需要正当理由，她称之为钓鱼杀人。 柯林为了满足他自己，总是把值钱的物资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有时候还装成弱鸡感染者的样子，就是为了钓鱼杀人。 他不会那样做并不是因为什么底线什么的，只是纯粹虚伪的，自私的做法。 柯林闻言有些震撼，他的逻辑恰恰和玛姬相反，因为强尼本身就是一条疯狗，不能以常理度之，作为他妹妹的玛姬，说不定真的可能很享受。 “让你爽的话，就太不妙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接下来我会把你直接带到那边的一座哨塔上，我会将守卫瞬间击毙，之后你扮成守卫帮我望风，我也会打扮成救世军的样子进入内部。” 柯林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哈？” “等等……你是说你能带着我直接上那哨塔还不被发现？” “那怎么可能。” “只是你一个人的话还说得通。” 不等玛姬说完。 柯林已经将时间暂停下来，天空滚荡的黑云戛然而止，玛姬略带嘲讽的面孔僵硬下来有些颜艺。 唯有柯林能够自由活动。 三十三秒。 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不过应该已经足够了。 柯林携带玛姬的方法也并不友善，手肘部位增生出几米长白森森的一节节拼接而成的骨刺，直接刺穿了玛姬的腹部将她给挑了起来。 他本人也快速开始移动，拖着玛姬如入无人之境穿过了几个外围的哨站，然后几个蹬踏间，就来到了离地堡最近的一个哨塔。 文学网 341. 时空诅咒 柯林无数次尝试过将时间为之倒转，他感觉得到，甚至不需要死亡回归，现在的自己是完全能够主动做到的。 但因为某种奇怪的原因，而被一股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力量死死钳制着，每当试图突破那个桎梏，就感觉如同溺水一般，比那还要更加恐怖，不能呼吸，没有任何感觉，大脑强烈眩晕。 如果是再强行试图去冲破的话，可能会直接暴死。 这暂停时间的神奇技艺，并不是来自自己，而是来自于教皇，在那已经被遗忘的幻梦中，柯林洞察到了宇宙的些许奥妙。 兴许紫罗兰的说法是正确的，的确存在深界这一说。 直接说结论。 宇宙可能是被模拟的，也就是所谓的神性界，意志界投影出来的东西。 在隐修会基地发现玛姬的时候，还发现了很多藏书，柯林在里面待过了一阵，如果是被隐修会保存的书籍那必然非凡。 他已经见识到了太多鬼魅的事物，而最让他惊奇的依然是作战目录第九位的怀特，那种凭空出现的超球体。 在那场战斗之后，他看过了一些报告，那一日从天上几百米高的地方连绵砸下的“人雨”，还有那些列车的编号，很多甚至是其它大洲的。 这些东西就那样横跨大洋，从遥远的地方瞬间抵达。 像是高维时空将现世折叠后发生的现象。 李斯特曾经说过一种叫膜理论的事物。 人所观测到的无边无际的宇宙，实际上是高维时空的四维超曲面，就像薄薄的一层膜。 在人类的世界里，时间是笔直向前的，但在人类的时空之外，从一个四维的角度来说，时间是不存在的。 如果站在那个角度，人会看见宇宙就像一个平面一样，就像一个由物质构起来的雕塑，物质占据过的所有地方都重叠在一起，所有人的所爱所恨，所思所想，都像轨道上的拖车一样。 这个维度外的一切，即是永恒，永恒俯视着人们。 人们经历的所有事，无论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事，在一条轨道上还在发生着，不断发生着，直到永恒。 就如同罗德说的那些疯话，每个起点都是一处的终点，每一个事物的结束都是每一个事物的开始。 如果是在正常世界，那还好说，可在潜渊症蔓延的如今，这种循环，将是何等的残酷。 李斯特的暗示名为隐者，异象是光谱，对时空有着奇妙的感知力，他曾经说过，光速之所以是三十万公里每秒，是因为一种计算量的妥协。 结合三者来看。 柯林发现了自己之所以能够停止时间的根本原因，那也是雨果能够停止时间的原因。 对于永恒的宇宙，雨果有着独特的见解，触摸到了永恒，也就是四维超曲面之外，怀特的超球体能抵达的所有地方之外，李斯特所说的那层，隔绝此世与紫罗兰说的深界，之间的那层膜。 在暂停时间的时候，自己站在这层膜之外的，用自身的力量干预着整个世界的运行。 按李斯特的说法，光速三十万每秒是处理器的峰值，就如同游戏中的电子数据人物，哪怕是处理器性能再怎么垃圾，他们是察觉不到任何卡顿的。 唯有这层膜外的柯林，能够感知到卡顿，并作出行动。 话说回来，教皇也达到了同样的高度。 顿时阴风刺骨，蔓延上了柯林的脊椎，不知怎的，想到了紫罗兰所说，教皇对自己留下的诅咒。 柯林有些走神，因为异象反噬，他的思绪愈发混乱，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开始流动。 此时玛姬一脸不可思议想要尖叫，被柯林给堵住了嘴。 玛姬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怪象，听科学所说，眼睛捕捉到光，之后大脑再解析成图像是有延迟的，她极其恍惚的，就是感觉这种延迟抽了一下，突然眼前就变成毫无关联的景象。 她有些被吓住，但被柯林死死捂住嘴巴，只能发出闷哼。 回过神时。 玛姬腹部有些疼痛感，但在s级强大实力的加持下很快复原，她已经来到了哨塔上，上面的两个卫兵以血腥无比的方式死掉，两颗脑袋还是刚刚被斩下来的，汩汩流着血，神经连带着肌肉还在隐隐抽着，不过很快就没了反应，彻底死透。 就连柯林都为之惊讶，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杀了这两人，是在无意识中完成的么，自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已经自然而然的反应了，被其它某种东西所操控，异空间内的，深渊内的。 自己离暴死或者发狂不远了么？ 两人都是坐在哨塔顶部棚屋的木地板上，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这里是空的。 “快换衣服。” 柯林第一时间对玛姬说道，自己也迅速穿上救世军的标志性衣物，来自上世纪一些飞行员退伍后由飞行员制服改成的机车夹克，在六十年代极为盛行。 “哈？” 玛姬被搞得有些懵了，经过柯林提醒才想起了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察觉，她也要扮成救世军假装站岗，给柯林望风。 半分钟后。 两人端着狙击枪，穿着机车夹克在哨塔假装站岗，本来其他哨塔发现了这边的异样，空了半分钟。 尸体上的对讲机传来杂音，里面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玛姬和柯林都站着身子，从远处看不到长相，只能看到大概的衣服形状和人影，于是马上变成了调侃。 “该死，你们两个该不是在给对方口吧。” “死基佬真够恶心的。” “半分钟也太真男人了吧。” 对讲机内传来其它哨塔无聊的调侃，马上就不了了之。 玛姬仍然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寻思着是怎么回事，是柯林速度太快了，还是时间暂停不成？ 仔细想了想，发现两种都有可能，毕竟他那么变态。 “好了。” “接下来我就这样下去，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就用这个联系我。” 柯林从两具尸体上把对讲机摘了下来，将其中一个递给了玛姬。 “等等。” “万一我被揭穿了怎么办，我可没你那么变态的实力。” 玛姬有些紧张。 “无妨。” “应该没什么问题。” “已经足够谨慎的了，实在没有办法，不排除将地面上所有人杀光的可能性。” “反正研究所应该在那个地堡下面的基地里。” 柯林不再废话，准备看看链锯在搞些什么名堂，这个从末世中炼蛊炼出来的超强感染者。 文学网 342. 心理防线 链锯研究所外的荒原小镇，满是开裂痕迹以及凹坑的公路上，卢卡已经失去了耐心。 这个低能儿的词汇量已经到了一种严重贵乏的地步，不仅只能说出简单的词汇，稍微复杂的问题也听不懂。 就在卢卡准备放弃的时候。 “你要找的那个人。” “在几天之前路过了这里。” “那个人眼睛到嘴角有道极深的伤疤。” “正是他把这些弹药送给了这个傻子，并嘱咐他那样做，试图抢过子弹的就将其杀死。” 加纳睁开了眼睛，如是说道，希望可以尽快帮卢卡达到目的，这样他才能回第三毁灭区的防空洞去陪他妹妹，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始终不放心。 “嚯？” 卢卡饶有兴致，这小子果然趁自己离开的时候翻看了背包，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这小子不仅能洞察他人的能力以及本质，有些时候能感知到命定之死，甚至能够读取记忆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你能读取他的思想。” “是否就能够读取我的?” 卢卡好奇至极。 无形的威压将加纳笼罩，他不得不慎重回答说：“当然不行，必须得是心理防线崩溃，没有任何抵触的人，像这种傻子只是特例，毫不设防，纵然能够轻易读取。” 卢卡沉吟了一阵。 为了检验他说的话是否真实，他脑海中浮现出对他进行折磨，并将他妹妹进行活埋的念头。 但加纳不为所动，卢卡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感知他人心绪，看来他所言不假。 不过他还要进一步检验加纳的能力。 只见卢卡伸出大手，无形的吸力爆发，离他最近的一个游骑兵顿时被他拎在手中，掐着他的脖子，提到了半空中，不到十秒便面部开始严重充血，大脑缺氧，气管被扼住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你说能读取心理防线崩溃的人的记忆。” “现在我要你对他进行读取。” 卢卡平静说着。 包括加利雷和尼古拉在内的救世军人人自危，卢卡心狠手辣的程度不逊色于链锯，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了自己。 加纳赶忙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状态下他的精神状态只会更加紧绷，我无法趁虚而入。” 卢卡却不信这一套，掐住游骑兵脖子的手用力了几分，在这末世中没空修理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肉里，溢出鲜艳的红浆。 “你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 “卸下你所有的心理防线，让这小子来读取你的记忆。” “不然的话，你就会死。” 卢卡冰冷无情的说道。 然而正如加纳所说，在这种濒死状态下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意念的屏障更为强大，他迟迟无法进行读取。 砰！ 游骑兵的整个脖子都被捏碎，由于卢卡控制了动量的缘故，一滴血也没有溅射在他身上，只是朝着单一方向喷去，身子的尸体落在地上跪倒然后匍匐，脑袋如风滚草般在荒原的土壤上滚了几转，便失去了动静。 加利雷和尼古拉紧闭着嘴一言不发，整个车队的气氛无比凝固，唯有低能儿发出怪异的笑声让场面显得更加诡异，他一边吃着水果罐头，以智障独有的智慧目光观看着，似乎是认为很有趣。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卢卡并没有放弃，大手一吸，又抓过一个游骑兵拎在手中，霎时所有人纷纷后退，发现了卢卡会抓身边最近的人这个规律，但此时，最先和卢卡拉开距离的几个人毫无征兆的爆为一片血雨。 空气中全是腥甜的味道。 无人敢再妄动。 卢卡依旧坚持着刚才那般说辞，要手中的人卸下心理防线，让加纳读取记忆，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加纳不在乎这些作奸犯科的匪盗性命，他在乎的是卢卡的残忍念头，这个暴虐的人非得证明他的论点不可。 砰！ 爆碎。 砰！ 一个接着一个，无人能够做到，地上的人头像是有人打翻了体育馆篮子里的足球，血腥无比。 直到卢卡杀了十多个人。 终于。 有人做到了，是一个游骑兵队长，凭着惊人的意志即使在濒死的时候也保持着冷静，让加纳读取他的记忆。 最终。 加纳说出了他的名字，过往经历。 游骑兵队长即使快要窒息而死，脸上也浮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没想到还是砰的一声，脖子被卢卡给捏碎，头颅转动。 低能儿莫多欢呼着，一只手满是污垢沾黏的拿着罐头，另一只手痴傻的耷拉摇晃着，走上前去踢动着那游骑兵队长的头颅，极度丑陋扭曲的面容有着孩童的天真烂漫。 “嗯……” 卢卡沉吟一会儿，因为他无法读取人的记忆，所以无法百分百的确认加纳所说的是否属实，就算让那个游骑兵队长活下来进行确认，为了保命也只会附和而已。 但在加纳说出那些信息后，这个人笑了，虽然不能完全确认，但应该属实无误。 “所以说恐惧是有效且万能的。” “对凛冬的恐惧使人类发现了火焰。” “恐惧，和忍耐，这混合在一起的暴虐要素促成了人类文明。” “所以以后别说，恐惧只会令人精神紧绷那么绝对的话。” “另外还有一点是，你太蠢了，加纳。” “你和这连血兽都吃的低能儿没有太大区别，是个废人中的废人，如果不是我，你的妹妹现在被人奸杀了都说不定。” 卢卡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加纳。 似是在办公室内被领导训话一般，在提到他妹妹的时候，纵使加纳有无穷的狂怒，额头暴起青筋，但也不敢动弹，只是承受着。 “那么重要和惊人的能力，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我不得不杀掉在场的所有人。” 卢卡话罢。 这些游骑兵纷纷大震，马上跨上摩托车准备逃离，但对于处于绝巅的卢卡来说根本是无用之举。 像是烟花宴会，顿时这公路上炸成了盛宴，所有游骑兵和中转站的救世军暴死，尽管他们其中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卢卡和加纳是在干什么，没听到丝毫内容，加纳的声音一直是压得很低的。 只剩下了加利雷和尼古拉，卢卡留他们有大用。 海勒和加纳身上全是鲜血，那些爆炸的番茄酱汁铺天盖地挥洒而来，躲无可躲，全身都被淋湿，心中的恐惧更深。 “好了。” “你们两个到地方后，就解释说有人拦截了你们，所有负责驾驶运输车的人员都暴死了，只有你们两人活了下来，当然还有我。” 卢卡平静说着。 柯林竟然经过了这里么，真是天大的喜讯。 343. 地堡外围 “这个傻子以前曾被研究所抓到过，被作为实验对象，将管道插入脑子内提取物体。” “但被他给跑掉了，仅凭蛮力而已，真是神奇，他没有任何智力，也是个感染者，但却怎么使用异象都不知道。” 加纳继续补充着从莫多那里收集到的信息。 “还有没有其它的。” 卢卡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巧合，刚好和柯林来到了一个地方，不，这世上没有刚好的事情，可能柯林也有求于链锯，希望借助他的信息网帮他找人。 毕竟柯林有着他的同党，几个不起眼的杂碎，还有一个术士女人，以及南太平洋事件的一个亲历者。 “我想我找到了这个傻子成为感染者的原因。” “是因为过于丑陋被当做畸形儿，养到了七八岁时，他父母离婚，为了找下家，被他的生母抛弃了。” “最后分别时，说让他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她老妈说她本人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所以他要坚强活下去。” “这真是……” 加纳看着把人头当足球玩的低能儿，他正是把这句话当作一种真理，和深渊抗衡到了这种程度么，即使痴傻到连异象都不会使用，但用附带的力量就能从强者云集的研究所逃出来，太不简单了。 “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听这些近亲笑话。” “所以说你只是废人，加纳。” “我要他看到过的那个男人和他身边跟着的女人两者的信息。” 卢卡急需尽快找到柯林，和他确认自己的猜想，以及时间回朔的事，如果他需要帮助，自己可以把他带到最高指挥部，让对策局立足的最后根本给他启示。 毁灭日后。 自己和胧已经决裂，但并不代表对策局不属于自己，杀掉胧和对策局局长，再干掉最高指挥部的那些废物，就能将那超凡之物夺走。 “只有这些。” “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很短，杀死了之前愚弄他去吃人和吃血兽的两个匪盗，得到研究所的信息后留下了这些子弹，就向着前面去了。” 加纳毫不保留的回答着。 “这样么。” 卢卡思虑接下来的行动该如何开展，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合适的策略，只能按照原计划随机应变。 加利雷怔了好半天说道：“老神仙，我们两个是绝对忠诚于你的，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死了，这些运输车要怎么才能开过去啊？” “就没有应急措施么？” “把挂钩连上，一个人拖一个车子，绰绰有余了。” 卢卡不以为意。 “备胎和汽油这些都有，可挂钩，实在是没准备啊，因为这种情况不怎么出现，通常人死了这么多，死到司机都不够的程度，物资差不多已经被劫掠走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尼古拉冷汗连连，但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人太他妈凶残了，动辄暴起杀人。 “真是废人。” 卢卡的目光在四处眺望，寻找着钢架结构的东西，可这荒原上只有一几百人口的小镇，都是些木质房屋，偏僻得可怜。 最后在几公里外的地方看到一个连接电线光线之类的信号塔。 只见卢卡伸出手，无形领域展开，掌中爆发出无匹的吸力，那几公里外的信号塔顿时一阵抖动，连接起结构的铆钉疯狂颤动着，不到十秒，整个信号塔发出剧烈无比的弯曲声响，卢卡竟生生将那信号塔给折断，拆下一些钢条给吸了过来。 一阵劲风吹过，这些钢条在一股极强力量的拼接下，硬是凑成了粗制滥造的挂钩。 “上路吧。” “我和加纳，还有那个女人，现在开始都是你仅剩的手下，懂了么。” 卢卡不再多言，跳上一辆装满物资的运输车，发动了引擎。 紧接着。 直杠杠的从莫多身上碾了过去，他还在一个劲的踢着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卡车轮胎卷住了衣服压到轮胎下，被厚重无比的车身重量碾成浆湖。 卢卡并没有放心，倒车一段距离后再次碾过，同时伸出手掌虚握，无匹的握力在虚空中迸发，将莫多捏得完全粉碎。 令卢卡惊奇的是，这怪人即使到了这种程度都还没有死，但他也不在意了，只是一个低能儿罢了，不值得用那么多力量，开着卡车向着研究所的方向驶去。 尽管卢卡是那样的念头，可莫多在那力量下即使以他的恢复能力也无法将其抵消，近乎半残，剩下肉皮还黏在地上。 加纳目中有些不忍，可莫多身子的地方是车子过的必经之路，这荒原公路并不宽阔。 一辆辆车从莫多身上碾过去。 他只觉得痛苦万分，痛得都哭了出来，但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必须要坚持下去，因为他是一个坚强的人。 他脑中只有如此痴傻简单的逻辑，仅此而已。 …… …… …… 柯林穿着救世军的服装在研究所上方走动，向着地堡的方向前进。 他找到一顶鸭舌帽帽子，压得极低，端着枪，不敢动用邪眼领域，那扎眼的血光肯定会被人察觉。 地堡周围的铁皮房和房车内大多数都是有人的，而且都是感染者，也都穿着救世军服装，是驻守在此地的士兵，不到他们值班的时候，就在上面休息。 看到柯林在地上晃悠也不以为意，这里都是被链锯强行收编的感染者，有生面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柯林看着地堡入口的铁闸门，显然是需要身份认证才能通过的，而且铁门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哪怕是化成蜈蚣也进不去。 就在他思考要怎么潜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是负责此地值守工作的主要负责人。 他有些怀疑，因为现在并没有到换班的时候，在这附近也不需要巡逻，这个人相当可疑。 “你叫什么名字。” “是哪个编队的。” 主要负责人如是问道，口吻严肃无比。 柯林不知道玛姬在搞什么，明明让她给自己望风，有人来了就提醒自己来着。 他只好发动教皇的暗示，让这个人进入幻觉之中，顿时这个人陷入了天国，仿佛时间回朔，回到了以前，在一个内衣秀场上，好几个模特邀请他帮忙涂橄榄油，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脸上露出呆滞的幸福。 “你在搞什么飞机。” 柯林压低声音，在对讲机向玛姬质问道。 “有好消息。” “我收到其它哨塔的信息，好像是运往这里的物资被一队来路不明的人给劫持了，在请求这里最强者的支援。” 344. 强殖装甲 加利雷绝对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在见识到卢卡的残酷手段后，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之前那个叫加纳的男人和卢卡似乎是在说什么敏感的事，好像是什么读取记忆之类的，自己和尼古拉根本没怎么听清，忽然就发癫似的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只剩下自己两人还有他的那两个狗腿子。 再过一阵子到了研究所，无论是链锯座下的人把他给干死，还是他把那些保护科学家的勐男干死，反正自己都是死。 由于辐射严重干扰着无线电通讯，但链锯的科研人员发明了一种高频波段发射器，可以呼叫救援。 现在离研究所不远，全速前进的话最多一天时间就能抵达，已经到了发射器的有效范围，可以将消息发到研究所。 而加利雷已经这样做了，并用对讲机将这一事件偷偷告诉了尼古拉。 开在车队最前方的尼古拉接收到消息，真是他妈有够刺激的，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要玩完。 到时候研究所的支援一到，那些怪物肯定也不在乎自己两人的性命，等他们打起来了，必须赶紧润。 卢卡也在一辆运输车上驾驶着，他并没有和链锯硬碰硬的意思，本来是想要借助他寻找柯林，必须要先给一点颜色看看，才能在提条件的时候占据有利地位。 可现在已经有了柯林的眉目，很可能就在那个研究所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链锯之类的，只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已。 …… …… …… 研究所地表的集落中，柯林本来还顾虑自己被发现，听到玛姬那样说后没隔多久，这些铁皮房和房车里的士兵已经开始动员起来，通电铁丝网的入口铁门被打开，一个又一个打扮得像是世纪末救世主传说里的游骑兵开着摩托嚎叫着鱼贯而出。 柯林动用隐者暗示，将身体一部分化为光谱，与周围的背景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觉不了，唯一的问题在于这种状态下不能移动，一旦移动马上就破功。 一个游骑兵勐扇着被柯林下达教皇暗示那个人的脸，但怎么叫也叫不醒，只是痴傻的站着，沉溺于柯林制造的内衣秀模特放纵天国中。 看着那个人下面搭起了帐篷，这个游骑兵暗骂晦气。 “操。” “这样子疯掉的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游骑兵人狠话不多，抬起手枪就是一发特制弹药喂在了他的脑袋上。 感染者的寿命相当短暂，当然是除去化为狂兽后的时间，平均寿命不超过三个月，只有个别抗性强的，意志耐力够的能挺过更久，甚至是一年或者几年，但那已经是怪物的水平了。 大多数人也都是抱着挂掉前找乐子的想法在这末世中狂欢罢了。 这个人脑袋烧起了蓝色火焰，杀掉他的游骑兵也不再多言，用对讲机呼叫着地堡内部保护科研人员的狠角色，要支援一个勐男出来，因为接受到消息，劫持物资的人相当了得，是最高级别的警告信号。 对研究所来说物资被劫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真正顾虑的是会发现这个研究所，届时窥探到了其中秘密才是最糟糕的，必须派个强大的人过去将之处决。 化身光谱躲在一房车内部的柯林听到了他呼叫内部支援的谈话，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这样一来那需要身份识别的地堡大门必定会被打开，他就能够一探究竟。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不到一会儿，约莫半分钟。 随着强劲的烟雾喷浪，地堡的厚重铁闸门被缓缓打开，就犹如空间站的两层舱门设置一样，在铁闸门内部还有着一扇门。 在太空中两扇门之间的舱室是用来平衡室内外压力，在这里则是作用于消除污染，起到不危害内里科研人员的效果。 柯林看着外面的门被打开，但里面的门又严丝合缝的闭上，现在也只有继续发动暗示，操控从门内走出的那个人把内门打开。 等清除污染的烟雾喷浪散尽，柯林才真正看清了从门内走出来前去支援物资劫掠事件的男人。 就算是柯林都有些被震撼到，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那东西的身高甚至超过了四米，建筑行业标准住宅层高也才三米左右，这生物的高度甚至比一层楼还高了。 全身覆盖着黑红色的合金装甲，那些棱角线条都有着粗犷的废土质感，手中端着一柄比柯林本人还要大的巨型步枪，那步枪弹匣竟然是半透明的玻璃器皿，内里浸泡的绿色液体有着一个个加工后的怪物脑中囊袋，不下一百个，全被器皿内一根如同树枝般分叉的金属支柱给刺穿，提取着内里的物体。 那器皿内在若有若无的发出着哭嚎的声音，仿佛内里流转着无数凄厉的亡魂。 霎时间柯林有些怔神，那声音，隐隐和在白石镇的原生质肉树上听到的声音一样，在焚烧了数以万计，被克雷抓捕而来，融入肉树中，在肉树中心充斥黑雾的漩涡，和那漩涡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 随着合金装甲的迈步声，踏到外面的土壤后，每走一步，那夸张的重量都要踩出一个凹坑，而看那装甲战士的面孔，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扫视了一圈周遭，最后目光对在了柯林所处的房车内。 柯林顾虑着被发现，但现在并没有摸清这装甲战士的底，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还有那柄巨大的步枪有着何种功效。 当即再将时间凝固下来，霎时营地中的刺耳警报声停住，那装甲战士的动作也完全凝固住，地表上的所有人都骤停在一种不受引力束缚的状态中。 柯林慢慢走到装甲战士的面前，夺走了它手中比柯林人还大的超大型步枪，但以柯林的体型以及双臂根本无法使用，只能抱住当棍子一样砸。 顿时柯林的双臂血肉开始增生，以铁片刀卷为支架撑起了不断渗血的夸张手臂，终于将超大型步枪握在了手中。 此时那绿色的玻璃器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其中燃烧着怪异的火焰，凝结成一个人形轮廓。 “还不是时候。” “我在等你。” 等柯林回过神时，这玻璃器皿没有任何异常，这是自己的幻觉么？ 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尽管三十三秒的时间都还没结束。 时间骤的开始流动。 那装甲战士发现了夺走他枪械的柯林。 345. 半步地狱 毫无犹豫。 柯林扣下了超大型步枪的扳机，几枚用来储藏怪物脑液的胶质状囊袋被玻璃器皿内的金属支架瞬间抽取，顿时干瘪下来。 惊人的是，这柄枪没有任何声响。 与提取人类脑液所炼制的特制子弹不同，会比普通子弹发出更加大的动静。 而这提取怪物脑液制成弹药的怪异步枪，不仅没有任何声响，反而把周围的声音全部吞噬掉。 霎时整个聚落都被消音一般，这超大型步枪喷射出去的不是子弹，而是某种意志聚集体似的。 言情 是一种怪诞的光影现象，就如同兰迪召唤铁处女的刑具般，空间一阵氤氲，凭空而现，然后从那意志集合体中爆发了异象。 而此时柯林也终于得知了链锯研究所的一项成果，这些人居然已经抵达如此地步了，能够人造出感染者的……异空间，从深渊中抽调力量？ 这种异象和感染者的不同，感染者意志的强大决定异空间限流阀的开合程度，而这枪械，柯林此时盯着枪械瞄具下方的部位。 才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枪械上方同样存在一个弧形的玻璃器皿，这枪械之所以如此巨大，除了要荷载复杂的结构外，竟然还有好几颗人脑。 柯林也是一阵恍神，周围没有任何声音，那装甲战士受到枪械的异象攻击，这些恐怖的异象绝对有a级感染者的程度，好几个合并在一起，威能绝对不小。 可这些异象全部被那装甲战士的黑红色合金给吸收，全部没入了那邪能铠甲之中，也使得那高大战士的双眸更加鲜红。 周围恢复了声音，装甲战士看着突然窜出来的柯林，并且以不可思议，像是世界掉帧一般的速度将自己缴械，感到颇为震惊。 “真是有种。”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居然敢闯链锯大人的研究所。” 面对枪械被夺走，装甲战士没有丝毫危机感，他本身就是s级感染者，在装甲植入和科研人员的改造下，已经逼近世界绝巅的怪物。 “你和外面劫持物资的那批人是一起的吧？”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对策局的残党，还是sct，或是其它毁灭区的大型组织？” 装甲战士俨然不惧，慢慢展开他的领域，受到装甲的增幅，他似乎是被注射了什么兴奋剂一般，脑袋上的青筋全部暴露出来，甚至爆开了一根，强行把异空间和自己的连接撑得更大。 然而。 柯林把战车暗示发动，喀喀喀的改造着超大型步枪，整个枪身都燃烧起妖异的血色业火，玻璃器皿弹匣内的金属支柱将内里所有的怪物囊袋全部抽干，紧接着所有大脑也全部干瘪下来，同时再加上柯林自身的暗示力量。 最后他扣动了扳机。 这个研究所远要比柯林想象得更加神秘，在研究着不得了的东西，时至如今也没有办法潜入了，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高度戒备。 柯林不得不采取下下策，那就是将所有不听话的人全部杀掉。 …… …… …… 前往研究所的公路上。 卢卡的运输车队已经驶过了荒原来到了丘陵地区，眼看不到一小时就可以抵达研究所了。 加利雷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尽管身旁没坐任何人，纯粹是自己吓自己，但是他已经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心脏勐的在打鼓了。 “操操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加利雷小声的碎碎念着，就算研究所那边的人全都他妈是瘸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而且应该已经到很久了，在几个小时前就该在进入丘陵地区的时候把卢卡给拦下来。 可到了现在，别说他妈一个人都没来了，就算加利雷用高频波段发射器疯狂的呼叫，也没有任何回音。 “操了操了。” 加利雷背嵴全部被冷汗打湿，面部有些颜艺起来，他见识过卢卡移山倒海的手段，难道是他已经隔空将那些前来支援的人全部杀了？ 不。 这怎么可能？要是隔着几百公里，你能未卜先知的同时，再把那帮怪胎全部消灭，一年前，上个时代的时候，还轮得到那些人装逼？早就当起上帝一样的人了。 加利雷仍然不甘心，继续疯狂的发着高频波段，希望研究所那边能够回复自己，不然的话自己被卢卡给利用完了，失去了价值，那个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宰了自己。 自己的作用仅仅是给他带路了，抵达研究所后，就成了他口中的废人，这个驼背男张口废人，闭口废人。 而废人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被肆意虐杀。 就在此时。 卢卡从他所在的运输车伸出了手，作出了让所有人停车的手势，他已经看到了一个瞭望塔之类的设施，应该就是加利雷口中所说的前站了。 链锯有着近乎被害妄想症一般的谨慎，不仅地堡外全是铁丝网和哨塔，外面还有着很多瞭望塔前站。 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看到卢卡的手势，所有人不得不停下车来，在卢卡的指示下聚集在一起，听着他的命令。 “嗯……” “你们两个的脸色不太好看。” “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卢卡感觉很奇怪，因为那个瞭望塔内似乎没有人，却有着几个刚刚开罐却没来得及食用的罐头，像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变故让那些人不得不赶紧前去支援。 就如同柯林的邪眼领域一般，卢卡也有着类似的能力，将倒吊人的领域展开后，能够感知到范围内所有的力，等于说能够感知到范围内的一切事物，虽然消耗极大，但对卢卡来说不算什么。 卢卡也早发现了加利雷和尼古拉两人的小动作，只是没有点破而已，他和加利雷一样，也在等着那些支援的人过来，但迟迟未到，也让卢卡心生疑惑，认为研究所发生了什么变故。 考虑到柯林也在附近这一带，那么很有可能是……柯林已经开始，或者说已经结束了么？毕竟自己晚了他这么多才抵达这里。 “把你的那个发射器给我。” 卢卡平静的对加利雷说道，准备用发射器来联系研究所内部，说不定可以和柯林直接对话了。 加利雷一脸懵逼。 简直就是倒霉和倒霉他妈玩硝酸钾，他妈的倒霉到爆炸。 346. 怪物 “你他妈究竟是什么怪物？” 四米高的装甲战士，即使他的手掌无比宽厚粗大，并用着遮挡内容物流出，但也堵不住腹部被开个对穿的巨大窟窿，红绿之物不要钱般唰唰唰的流淌着。 而他背后的低矮工事，地堡表面也完全被削飞，摧枯拉朽的开垦出一道如泄洪沟渠宽大深长峦壑，整个地表极弱拉响了比之前还要更加刺耳的警报，不仅如此，被削掉屋顶的入口舱门处，赤红色的警戒光线暴涨。 一些被请求去支援外面的人还没开出几公里远，马上收到消息，认为是敌人声东击西的策略失败，提前暴露了，顿时所有人纷纷往回赶，外面那批被劫掠的物资已经不重要。 现在面临着更严峻的问题，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研究所已经暴露给敌人了。 “你闹出这种动静我要怎么给你望风啊？” 尽管玛姬无比希望柯林死掉，但不能现在死，他现在去世了，自己也得玩完。 她的对讲机也收到了支援请求，因为玛姬所在的哨塔离地堡位置最近，让她即刻看看是什么情况。 “该死……” 这种处境下玛姬不得不支援柯林，架起从守卫尸体上搜掠而来的半自动步枪，战车的暗示发动，枪身迅速变形，通体燃烧着冰晶色的怪异火焰。 通过瞄具望去，发现了那身高四米多的怪物，这他妈还是人么？不过柯林已经狠狠的喂给了他一梭子，给肚皮开了个大洞。 她犹豫着要不要开枪支援柯林，因为就在此时，柯林毫无征兆的恶疾发作，腿部的血癣开始狂渗着血，饶是他也发出了一声闷哼，钻心蚀骨的折磨绞动着灵魂，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半跪在地呕吐着内脏碎块。 玛姬心中思绪万千，你的潜渊症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刚刚顶到这关键时刻发作，该不会是要挂了吧？ 令人惊异的是，那装甲战士并没有死去，竟然在超大型步枪以及战车暗示加持下，都生生的挺了过去。 “原来是小趴菜。” “刚刚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装甲战士肚皮开孔一边狂飙着血，慢慢走到柯林身前，每踏一步地面都在震颤似的。 而柯林全身脱力，早就被异象反噬的他，再加上被那恐怖的虹火弹药击中，这一年中，血癣早就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上，那极冻的永恒不化的冰水也蚀入骨中，冰冻脏腑。 就在刚才柯林暂停了两次时间，消耗极大，又给这超大型步枪附加暗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此时那寒霜血斑从脖颈扩散到了一侧脸颊处，冰柱般的丝线如龟裂纹路般破碎的朝着眼睛部位生长而去。 柯林再度狂呕出一滩黑血。 此时那装甲战士双手摁住了柯林的脑袋，压制性的恐怖身高，像是拎鸡仔一样把柯林给提了起来。 随着砰的一声。 柯林的脑袋如鸡蛋般炸裂开来，头骨全部化为碎片清脆爆开，器官组织和脑内之物，如被戳破的水气球一样沿着几个空洞飚溅淋了一地。 此时从被削飞的地堡通道中又齐刷刷走出四五个体型夸张，覆黑红色铠甲，持超大型步枪的装甲战士出来。 玛姬叹了口气，自己大仇得报，柯林终归是挂掉了么，她作出了决定，不用支援开枪了，直接原地投了吧，救世军可能也不赖，只要别把自己也改造成那种傻大个就行了。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研究所的最高戒备人员，从地堡下方的紧急升降梯中上来，对着最前方和柯林展开了战斗，腹部受创的装甲战士问道。 这是一个穿着科研人员制服的高挑女人，蹬踏着高帮靴子，即使小半张脸有着轻度烧伤的痕迹，也难掩本就凌厉飒爽的英气，留着一头齐腰的金发。 “有入侵者闯入。” “已经被解决掉了。” 装甲战士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具没有脑袋的身体，继续说道：“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那么多前站和瞭望塔都没发现这个人，多半是像野人一样在林子中晃荡，最后闯进来的。” 汉娜看着地上的人，竟然是穿着救世军的制服，这可不像是随便晃荡就进来的，有着谋划准备潜入。 “你的伤势……” 汉娜甩了一瓶医用注射剂过去，装甲战士接过后马上朝脖子打了一针，首先愈合的竟然是那黑红色的铠甲，像是已经和肉长在一起，同为一体了。 她看着地上没有脑袋的感染者，陷入了沉思，这双手臂，竟同时有着恶魔和死神的特质，着实奇怪，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就在玛姬思考着话术，准备投降的时候。 地上没有脑袋的柯林突然暴起，重新站起身来。 “小心。” 两个装甲战士护在了汉娜的身前。 接下来的一幕过于残暴。 无头的柯林，一只手臂疯狂增生着血肉，形成一道小型的长龙，竟直接穿进了刚才爆他脑袋装甲战士的头部，但并未穿过。 而是完整的，血淋淋的，从中摘出了大脑，然后把脑子填装在了手持的超大型步枪器皿中。 随后战车暗示发动。 这种枪没有任何声音。 扣动扳机后，直接将挡在汉娜身前的两个装甲战士碾为血泥。 “操了……” 玛姬当机立断，瘦死的柯林也要比那些所谓顶巅之人要高一档，顿时也从哨塔提供火力支援，冰晶色的强化弹药虽然逊色于强尼，但杀伤力也极为强大，一般的s级感染者擦着一点也非死即残。 柯林的突然暴起，再加上还有着其它后援，顿时让汉娜这一边如临大敌，看着哨塔上铺天盖地的强大火力将地上那些地堡周遭赶的救世军杂鱼全部秒杀暴死，地面被打出一个个大坑，这种程度绝对不下十个人。 无头的柯林也开始发狂了，为了弄明白这里的研究，不得不杀掉所有负隅顽抗的人。 在将潜渊症根除之前，救回英格丽特之前，还有在找到那个酗酒烂人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够死。 顿时，刺眼的光晕乍现，连成氤氲的射线一晃，无数宝石，金银，璀璨夺目的珠宝，化为天华琉璃的晶莹神柱从天而降。 洗刷着周围的一切，哨塔，铁丝网，还有那些房车，在这扫射下统统汽化蒸发。 “老娘还他妈活着呐操！” 玛姬从哨塔下跳下来，发动一辆山地摩托和后方追来的死亡射线比拼着速度。 347. 信息 卢卡按着高频波段发射器的按钮，他输入了危急信息，内容为研究所位置暴露，对策局正在赶来。 然后不停的点着按钮，疯狂发送着。 纯黑色像素显示的发射器，一直都是发送成功的消息，可没有任何回复，卢卡都已经连续发送好几十次了。 “嗯……” “这东西是不是坏了。” 卢卡琢磨着，难道说柯林和研究所那帮人同归于尽了不不成？ 不对。 他有着时间回朔的能力，如果会死的话，会直接避免和那边的人接触。 但这样一来也解释不了那些人为何迟迟不回复，周围也是清风雅静，非常适合恐怖电影的拍摄。 加利雷拿过发射器研究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那个研究所的守备力量，是怎样构成的？” 卢卡向尼古拉问道。 最开始是加利雷在搞小动作，这家伙有着反骨，不可信。 尼古拉喉咙一滚，明白绝不能敷衍过去，这驼背男超爱将他人定性成废人，级别低的感染者是废人，回答不了他问题的也是废人，废人的下场会很惨。 绝不能用不知道来敷衍过去。 “具体构成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所有研究所里都指派了极其强大的人。” “我听说都是上个时代中没有参加sct和对策局纷争的那些中立人士，那些变态的家伙据说能和作战目录上的人相提并论，链锯给他们开出了优握的条件，让他们驻守在各个研究所内。” 尼古拉如是说道。 “优握的条件？” “一些垃圾罐头食品和地下基地是不能收买那些人的吧。” 卢卡竹节虫般怪异颀长的手伸出，无匹的吸力爆发，直接将尼古拉给攥在了掌中，以玩味的表情看着他。 卢卡身为对策局副局长，当然知道那些人，不过和作战目录上的狂人比起来要差太多了，大顶多也就和自己手下一个水平，大多都是废人，否则自己早就带人去灭了，只是没有必要，作为后备力量而已，不过有一个无比令他在意，是一个叫做罗德的男人，传闻此人通晓万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尼古拉汗毛倒立，每一个毛孔都紧闭着，潜意识，身体自然而然的抵御着外来危险，他绞尽脑汁想着，哪怕是现编都要编出来。 “链锯承诺会给他们分享研究成果，一起进入人造的，没有烦恼苦痛的天国，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在那里见到。” 尼古拉如是说着，因为链锯也对他这样承诺过。 “噢……” “真是废人。” 卢卡不由得这样想，链锯这撮人比sct还要不堪，至少sct那些杂种不会逃避，正面应对，这些傻逼居然想要躲进养老院。 不根除潜渊症的话，所有人都蹦跶不了多久了，最后都会变成那种血淋淋没有皮肤的丑陋怪兽。 “链锯有着极为奇怪的癖好。” “他非常喜欢杀人，尤其是在一瞬间将其致命，即使死后，那人还能活蹦乱跳半分钟。” “据说他从那半分钟里发现了真理。” 当卢卡说出那催命鬼的两个字时，尼古拉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给吐了出来。 “嚯？” “真是奇妙。” “竟有这等事。” 卢卡感到非常有趣，但现在不是时候，追问道：“那你知道负责那个研究所防守的是哪个人么？” 尼古拉嘴唇颤动着，链锯那被害妄想症怎么可能把人员分布的信息告诉自己这种负责中转站的角色？ 此时加利雷抢答说。 “是一个叫做汉娜的人。” “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听到那些守卫谈起过。” “是个很恐怖的女人。” 他赶忙解答着，提供有效信息，希望不会成为卢卡口中的废人。 “嗯……” 卢卡放下了尼古拉，顿时尼古拉如蒙大赦，手撑着运输者门差点没晕过去。 汉娜么？ 卢卡有些熟悉这个名字，在以前的档桉中看到过，不过既然记不太起，那就说明并不是什么太过厉害的人物。 卢卡做个了个前进的手势，自己先上了集装箱，发动引擎预热的同时，手指点得飞快，继续给研究所那边释放着信息。 …… …… …… 研究所地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集落的样子了，所有一切都被柯林摧毁殆尽，玛姬大口喘着气，已经不能用人形核武能够形容了，简直就是他妈一台人形自走歼星舰，虽然这样说有些夸张，但在刚才他的残暴加成下毫不过分。 玛姬颤颤巍巍的躲在柯林身后，那个叫不出名字的招式过于恐怖，似乎是贪婪暴虐的异度之门被打开，晶莹闪光冲碎了所有，那些往内里逃过来的救世军感染者，他们的下场无比凄惨。 柯林身上爆发了无数颀长骨头拼接而成的尖刺，将逃到他这里来的感染者头颅全部挑开，剥离和摘出脑子全部填装宰了他手中那支超大型步枪上，将所有的装甲战士全部射爆成稀烂。 只有那个女人活了下来。 这个女人绝不简单，暗示也极为稀有，是和皇帝并列的女皇，实力也称得上是最上游的那批人，去作战目录混个前三十位，或者去当个第一科探员，已经足够了。 奈何柯林变态到一种过分的程度，他几乎拥有所有暗示，而且每种暗示都能开发到无限逼近于3的指数，已经属于半步通神，可能已经是阿诺德那一类秒天秒地的角色了。 那女人没撑多久便败下阵来。 柯林的脑袋重新长出，但那些血癣仍然挥之不去，冰霜丝线已经到了面部，身上肯定也扩散得更加严重，已经快要 奈何柯林变态到一种过分的程度，他几乎拥有所有暗示，而且每种暗示都能开发到无限逼近于3的指数，已经属于半步通神，可能已经是阿诺德那一类秒天秒地的角色了。 那女人没撑多久便败下阵来。 柯林的脑袋重新长出，但那些血癣仍然挥之不去，冰霜丝线已经到了面部，身上肯定也扩散得更加严重，已经快要 348. 到达 柯林回想起曾经在洛城那阵子，自己刚刚离开十一科，急需一大笔钱离开自由联盟，尽管当时以自己的能耐完全能够去洗劫银行然后逃之夭夭，但最终还是没有那样做。 人是无法自由的。 无论怎样客观全面的去了解世界，对所有事都有着清醒的认知，但始终都会被记忆基石所沉淀的自我所束缚，左右其判断，干扰神智。 就算社会只是以一种精神概念存在，但曾经与融为一体，再剥离出来，始终会永恒的受其影响。 在完全自由的纯理性逻辑认知框架下，与构成自我这一要素的基石妥协，这才是正解。 就犹如精神现象学中所有对立起来的事物一样。 存在和虚无，相对和绝对，本质和现象，自由和自我。 从来都是相互对立，但却相互映照，各自成全，才能使得另一种事物得以存在，否则一切都是“空”的。 是连什么都没有的一种“空”，在那里只有思想的沙漠，贵乏的漩涡，没有意义的深渊。 因为就连所谓的虚无，只有不存在存在的东西时才能被称为虚无，如果只是虚无的话，那也是存在着虚无的。 因此而得之。 自由。 只在自我成立时。 才成立。 柯林认为，正是自己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哪怕是狂暴的痛楚，无尽的永恒，也毫不动摇。 或许这就是。 令自己抗衡深渊到了如此地步，并成为众所周知的k，这就是最大的原因。 那时候一切还算正常，所有社会机能都在按部就班的运转，sct的破坏对体量如此大的世界，也没有在短时间内掀起波浪，钱在那时候是很值钱的，但自己不能因为强大而抛去这种坚持，如果失去自我，扎进混乱的漩涡，那早就已经和他人一样，被深渊吞噬殆尽，沦为嗜血的怪兽。 也因此，在得知有关早夭兄长证物的时候，自己才会回归对策局，对那毫无牵扯可言的死人根本没有任何感觉，重要的是死人背后的那个人，一个因酗酒冻死在无人问津酒馆后巷，却又伴着扑朔迷离事件的人。 那一阵子自己被狄狛所悬赏，开出惊天高价，对付一个十一科的普通探员，现在想来怎么说也过于夸张了，尽管当时自己所杀死的魔人，那个叫做兰迪的家伙，可能的确值这么多钱，但在已经折损一员大将的情况下，再开出这样的高价，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当时柯林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才问题繁多，不是狄狛，而是sct内部有人盯上了自己。 另外还有亚修临死前那一番话。 直到如今这半张脸毁容的女人说出来后。 柯林终于把一切联系起来了。 自己的老爹和这sct的外谴部部长有着联系，不过是属于相当不妙的那一种，是不得不买凶杀人，去把他的儿子杀掉，来引他出现的一种方式。 但那烂人没有辜负期待，一直没有现身。 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在柯林的推理中，虽然他没有直接亲历南太平洋事件，但也是参与者，他有着不少学术界厮混的朋友，其中不乏有人当时亲历了，因为他考古学家的身份，把他搅合到了这一摊烂事中。 地堡表面。 令汉娜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柯林会完全顿住，渴望从自己这里获得情报。 没想到的是。 柯林必须马上验证自己的猜想。 卡！ 珐琅质骨刀直接插入了气若游丝汉娜的腹部，从她的背嵴处穿出，然后暴呕出一滩污血来。 “你没听到我说话么？” 汉娜挣扎着，可那骨刀无比锋利，用手稍微碰到一点，就被被割出一道口子，最终就这样被柯林挑着，放弃了挣扎。 “sct外谴部部长。” “为什么找我？” 柯林冰冷的问着。 汉娜明白信息是自己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并没有立马开口，让柯林先把她放下来。 而柯林完全不吃这套，亚修曾经也是这样乞求着。 “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么？” “规则是这样，我根本不在乎什么sct外谴部长，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然后把他给宰掉。” “你说出来的话，我还有可能放你一条生路，但是要看心情。” “否则的话现在就要死。” 柯林把骨刀又深深插入了几分，汉娜腹部的巨大豁口被开得更大，发出一声闷哼。 “我说……” …… …… …… “真是惨不忍睹。” 当卢卡的运输车队来到研究所地表时，这里发生的战斗已经过去很久了，地上的所有血泥都散发出了臭味儿。 海勒躬下身子走地上捡起一枚晶莹剔透流转着氤氲光泽的石头，真是不可思议，要是放到一年之前，这枚小玩意儿就够自己鬼混一阵子了，可在如今这种贵金属连一瓶罐头的钱值不了。 “我操。” 加利雷只能发出我操了，本以为到了研究所还有一番恶战，没想到已经被别人提前干掉了，到底是怎样的勐人，才能把研究所给平推掉？恐怕是不逊色于旁边这个驼背男的家伙。 《最初进化》 而所有尸体的死状极为惨烈，如果还能称得上为尸体的话。 全部都是被颗粒物冲刷而死，每个人都似乎是被处以投石之刑，然后被他妈砸了十天半个月，才有这等稀泥巴浆湖的景象。 “就像是丢进豆浆机里榨汁，水分全出来，豆渣也还好好的。” 加利雷作出了这样的比喻，并认为十分贴切。 似乎是产生了诡异的攀比，加利雷也不甘示弱，说起奇怪的比喻。 “要我来说的话。” “更像是制作一种名为糍粑的食物方法，把糯米团放在石锅里，然后用铁棒鼓捣到全成浆湖，你看，粘性真的很好。” 尼古拉从地上捧起一团“糯米”用手捏着，搓成了一个小圆子。 “操，好像还真挺有食欲的。” “要不你吃了吧。” 加利雷反讽着。 海勒额头一阵黑线，真他妈是两个活宝，你们两个都他妈要死了，还有心情搁这聊天吹水呢？ 加利雷两人看着装甲战士的尸体，更加确信此地已经全军覆没，鸟毛都不剩下了。 两人皆是颜艺，露出怪异的微笑，这样一来小命就能保住一阵，这驼背男需要自己带路去找链锯。 “有什么发现么？” 卢卡向加纳问道。 349. 见面 “不好。” “我感知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就在加纳使用能力探查周围的时候，恍忽间扫到一个人，正从集落中心废弃的低矮工事，下面的升降梯上来。 “有人上来了。” “研究所是在地底。” “那人乘升降梯上来了。” 加纳对卢卡如是提醒着，自己却快速远离那被削掉屋顶和山体的工事，有着极其不详的预感。 加利雷和尼古拉两人脸扭成了苦瓜，要死就他妈死绝啊混蛋，不带这样耍人玩的吧？ 卢卡骤然感觉自己之前的决定愚蠢无比，早知道研究所都被人干没了，自己也不用傻乎乎的兴师动众，带着整个运输车队过来，拖延了太多时间。 如果是直接带着中转站那两个傻子骑摩托直达此地的话，甚至可以在柯林尚未抵达之前就拦截他。 甚至是在柯林碰到那个低能儿之前。 卢卡缓缓走到低矮工事边上，俯视着下方的金属大坑，虽然外部已经被彻底毁灭，但偌大空间下的升降井，意味着还有地底空间存在，否则那些身为普通人的科研人员也活不了。 而此时升降梯缆绳也在伸缩着，正在运转，发出隐隐的轰鸣。 卢卡饶有兴致，倒要看看出来是谁。 因为有对策局副局长当带头大哥，海勒也在站在了低矮工事边缘上，俯视着下方。 一分钟后。 升降梯抵达了地表，在一阵强劲的整齐喷浪散发而出后，金属门缓缓打开，从中出现一个穿着双排扣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 “操！” “你怎么在这里？” 海勒一时间六神无主，卢卡本来就用着柯林的假名行事，就是为了找到他，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找到了，自己从第三毁灭区过来连他妈一星期都不到呢。 随着柯林慢慢从升降梯中走出。 卢卡仔细端详着，确认就是那个曾经被自己用特制子弹打得如丧家之犬的家伙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加纳大口喘着气，这一周内，他就好比一直处在溺水状态中一般，在寻找柯林的高压下，精神高度紧绷，如今终于松了一口气，浮出水面，尽情的呼吸着空气。 “好久不见，柯林。” “你的症状……又严重了不少。” “异象已经反噬到了脸部了么。” “看来你没多少日子了。” 天幕滚动的黑云夹层中，隐隐回荡着剧烈闪光，之后好几秒，才传来如同上苍低沉卢怒啸的闷雷。 卢卡的口吻冰冷无比，给加纳支了支手，让他把自己的包裹递过来。 加纳如实照做，把包裹提到了卢卡手中，担心着这里发生惊天战斗，立马躲得远远的。 尼古拉和加利雷两人远远望过去，暗道出门没看黄历，即使一年前他们两人不是感染者，但在地下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杀手，对潜渊症，和道上的传闻并不陌生。 这个真名不详，被称作为k的人，脑袋曾经值一千万联盟币，去猎杀他，是比抢银行油水还要厚无数倍的肥差。 但所有人找上门去的人，下场纷纷都是暴死，直到一段时间后，才知晓此人竟是和胧，教皇一类的人物，是屹立世界顶巅的超绝之人。 柯林在地堡下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算是明白了那些科学家在搞什么研究，接下来他必须找到sct外谴部长，链锯也必须得死，如果所有人都被强制拖进那样的世界，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些家伙并不明白那种意识集合所开辟出来的独立世界是怎样操蛋的玩意儿，柯林却是经历过了两次。 一次是在白石镇，一次是在洛城的圣乔治区，本来狄狛搞出的这核污染废土就有够折磨人的了，若是再加上那些融合人的原生质肉树，以及满是血红的锈蚀天空和地面，还有那些肥大钻爬的巨型蠕虫。 这已经不是地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所有一切都脱轨，向着猎奇和混沌的方向一往无前。 柯林绝不允许这样。 不能让英格丽特也陷入那种畸形噩梦中，自己已经亏欠太多，尽管她的憎恨已经无法挽回。 时至如今已经不是情感的问题了，柯林感觉得到，这就是自己的锚点，这就是自己还尚存于世的原因。 一旦失去，就会沉沦于深渊，彻底消弭。 柯林抬头看着来者，对策局副局长么，提取普通人类脑液制成的子弹，可能不是他提出的，但也是在他默许下，引导下，才完成的。 或许如尹琳娜所说的一样是无奈之举，这一切真的是。 “有何贵干？” “你的对策局已经不复存在，你所守护的一切也尽数消失。” “你找到这里来，是来找链锯，还是找谁？” 柯林不卑不亢的平静问着，虽然链锯的计划绝不能得逞，会把本就被阴影彻底覆盖的世界，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这些科研人员很有价值，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整合起来，等到核辐射消失那一天，并不是没有可能重建文明。 柯林认为必须保护他们，也是保护自我的这一部分。 “链锯？” “那种人怎样都无所谓。” 到了这种时候，卢卡已经不在乎秘密暴不暴露，因为已经唾手可得，近在眼前了。 他直接将包裹甩给了柯林。 “看看里面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秘密，柯林。” “而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是为了我。” “而是为了十一科。” “为了格蕾。” 卢卡拿出格蕾来压柯林，他要是真的知道格蕾在想什么，一年多前的那一天，他就绝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根本不在乎十一科，也根本不在乎格蕾。 如果他知道了还依然坚持的话。 那真是连sct都不如的废人了。 “帮助？” “我和十一科从来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至于格蕾？” “很抱歉，我和她的关系向来都很差。” 柯林直接把包裹扔在了一边，根本不去看，恶魔的暗示已经发动，手臂化为了恐怖的镰刀，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卢卡。 现在的自己和一年多前，已经是云泥之别，所谓的对策局副局长也不放在眼里。 “嚯？” “你真的禽兽不如，柯林。” “你这虚伪的人。” 卢卡并不介意好好教训柯林一顿，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届时再由加纳来读取记忆。 350. 绝对防御 海勒头如斗大，虽然曾经和柯林同处一个编队之中，但对这人完全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此刻似乎必须要站队了。 绝巅之人已经无限接近终极桎梏，摸到真理一角，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半步超脱。 海勒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在两人交锋之前，仅仅只是意念的产生，周围的实在界都变得有些混乱，如同夏日氤氲的热浪蒸发扭曲着空间。 一时间海勒不知道哪个更勐一些，纵然柯林战绩卓越，自己离开了洛城后，还听到他又打败了作战目录的第九位。 这边也是对策局副局长，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海勒仔细斟酌了几秒后，决定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像是磕在了玻璃墙上一样，头破血流，栽了跟头，额头部位飚着血。 “他妈的，怎么回事？” 海勒看前方明明什么也没有，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面无形的屏障，坚不可摧，她朝着这屏障来了一枪，被一股推力所影响产生子弹弹射，斜着打入了地里。 正是卢卡施加而出，加利雷和尼古拉两人也是一样，本来琢磨着逃跑，可四面以及上方都被屏障围住，不能动弹分毫。 “有那么恐怖么？” “我会护你们周全。” “此人只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不足为惧。” 卢卡从背上取下随身携带的来复枪，轻描澹写的褪下普通子弹，将所剩不多的最高级别，能产生虹火的致命弹药装填在了弹匣内。 “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两次么。” “这次已经没有机会了。” “解决你连一秒都不需要。” 柯林不再废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快速的暂停了时间，甚至看不到事物在缓缓走向凝固，只是一瞬，世界骤停。 而卢卡甚至还没有把弹匣上到来复枪内。 柯林已经用上了杀手锏，一只手臂勐的向前方挥出，在甩出后整只手臂无限增生筋脉血肉，从大地倒灌而出，如一栋擎天巨塔暴虐的直冲卢卡。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刀锋也为之奔流踊跃，血色业火迅速掠过发出狂啸的哭嚎。 电光石火之间。 处于地堡废墟站着的柯林，朝着天上砸去，离卢卡越来越近，五百米，转瞬之间已经逼近半米。 而卢卡根本毫无反应，只是面孔僵硬的端着来复枪，没有任何防备，下一刻就会被冲成粉碎。 柯林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这血肉长龙却在卢卡身边诡异的僵停下来，如同砸进了无穷淤泥中，血肉依旧在增生，可却无法再进半步，全部一种莫名物体吸入，并死死的钳制住，连带着要把柯林都吸入其中。 “不可能！” “这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时间已经暂停了才对。” 柯林把手臂勐的一扯，从肩胛骨位置手臂全部断掉，喷涌出夸张的血浆，他稍稍活动了下肩膀，手臂瞬间生出，半秒都不到的时间从恶心的白色组织化为婴儿般光洁嫩滑的雏形再刹那之内完全成熟，与之前强健粗粝的有力手臂一致无二。 突然间，由于一天之内已经暂停了三次时间，在卢卡还未抵达这里前还发生了一场战斗，异象反噬得更为严重。 只听一声清脆如砖瓦裂开的声响，血癣的银霜丝线又粗厚了几分，冻入了柯林的下颚骨中，极度冰寒使得骨骼产生脆性，如玻璃表面受力开裂，爆开一道不可逆的永恒创伤，虚空的冰冷冻入其中取而代之。 柯林周边的温度变为了极夜般的彻寒。 没有时间了。 得在三十三秒结束之前将卢卡宰掉，虽然不得知他动用了什么手段，但自己身上的暗示与能力在这一年间已经多得数不清了，总用一种方法能将其杀死。 柯林蒸发出自己全身所有的水分，成了一具干瘪的枯尸，但仍然能够行动，这些极冻雾气凝为死亡冰柱，在液态与固态之间反复变幻，试图渗透卢卡的那种诡异防御。 “该死……” 柯林有些讶异，依旧是之前的状况，卢卡周遭什么都没有，却古怪的止住了一切。 他只觉喉咙一甜，已经无法将时间暂停了三十三秒，只过去了一半不到，时间开始流转。 “真是惊人。” 卢卡表情变得有些精彩，他的力之领域能够感知到范围内的所有微小变化，只是如同宇宙掉帧了一般，没有任何过程，柯林直接跳转到了另一种状态。 “我更加确信了。” “你的能力。” “和时间有关系对吧。” 力量屏障隔绝了所有波动，在卢卡笼罩之下的几人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如果说你有着再次选择的机会。” “那么现在的你是必胜的么？” “否则的话你根本就没有理由和我战斗，应该好好听一听我的请求。” “也不必摆出那般傲慢姿态。” 卢卡扣动来复枪扳机，朝着柯林射击而去，天地间闪了一刹的红光，所有运行轨迹，所有微小变动，都全在柯林的掌控之中。 他已经深知了那虹火子弹的厉害，那速度快到了极致，如同对战强尼的时候一样，柯林将自身的时间加速，与时间暂停不同，这种加速能让柯林完成人类无法做到的动作，甚至是任何生命都无法做到的。 即使是在没有受力点的时候，也能在空中跳跃，灵活的躲避着那些子弹，闪躲飞腾之间，已经从低矮的地堡废墟中凌空跃起，逼近卢卡身前，与此同时手背出现一个巨大豁口，用死神暗示将肉体固化为金属后粉碎成最坚硬的磨料，高塔暗示提供给更加强大的压力，强化后的血刀形成了一面极薄的鲜红铡刀，那粉刷速度以及巨大压力过于恐怖，根本没有任何分散，只是一道血光，朝着卢卡狠狠斩去。 但只如泥牛入海，砍在卢卡周围，根本无事发生。 柯林终于看到了，通过邪眼领域，他察觉到了卢卡绝对防御的本质，目中露出浓浓的惊骇。 这竟然是人力所能达成的？ 教皇将时间暂停，怀特甚至能够让太阳日冕物质抛射。 而这个男人。 “你终于发现了么？” “这就是力量……” “不……” “这是极致的暴力。” “只有对暴力完全领悟，才能抵达这种程度。” 卢卡身边有着一束束怪异的黑色丝线，比发丝还要更细，如同鸟笼一样呈半弧状将他笼罩在其中。 351. 虚空之刃 “你应该知道，时空是不连续的，在引力作用下，可以为之渗透。” “当一种强大的力以曲率行进，超越光速时，就像熨斗一样，会把三维空间给熨平。” “使得光速在该空间降低，甚至接近零或者说等于零。” “我的力量已经半步超脱于这个宇宙。” “就算是阿诺德在我面前也不敢说出这种话。” “一秒钟都不要就将我解决？” “这些黑色丝线内，空间依然存在，但内部是没有时间的。” “就算是银河系中央开始坍塌，所有旋臂毁灭，在这绝对防御下，也无法伤我分毫。” “你能操控时间么？” “但很遗憾，这是三维空间的绝对领域，就算你处在更高维度，也不能将其打破。” 卢卡看着柯林无计可施，嘴角勾起了一股冷笑。 “这就是至极的暴力。” “股票经纪人么，最虚伪，最两面派的职业，从社会中牟取私利，却用一些黑暗法则之类的东西来抚慰良心。” “既不是施加暴力的一方，也不受到再分配暴力的影响，真是龌龊。” “现在轮到检验，你是不是废人的时候了。” 卢卡放弃了来复枪，手一吸，将一颗石头捏在手中把玩着。 柯林如临大敌，手肘部位生长了出了一面珐琅质的骨盾，金铁灌入其中加强其硬度，同时脚下蔓延出无数根荆棘藤条在四面八方缠绕，准备抵挡卢卡接下来的攻击，不管怎样，那种攻击绝不会简单。 上次在自由城遇到卢卡的时候，卢卡根本未施展出全力，这就是对策局副局长么，甚至能够在那场公开审理中击退阿诺德，而存活下来。 “你真是个废人。” “格蕾竟然对你赋有重望。” “我跟你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卢卡有些唏嘘，接下来，该小试身手了。 如同玩弹珠一样，卢卡风轻云澹用大拇指将握在手中的石头给弹了出去。 砰！ 巨大的惊响甚至盖过了阴沉天幕中的无数游雷，那小石子以一种超越认知的力量爆发而出，无论柯林再怎么从异空间中抽调暗示，各种力量都催发出来，但仍然抵挡不了这颗石子。 那是一种至极的力。 笼罩在力量屏障内包括海勒和加利雷在内的一行人，已经是呆若木鸡，研究所处在半山腰上，附近都是丘陵。 光是石头破空产生的劲风，空气从石头行进轨迹被撕裂成了两面向周遭刮去。 仅仅只是风威。 那光景，太过惊人。 因为极致的力，甚至能够湮灭物质，把一切碾碎为尘粉，那些树木，土壤，巨岩，群山都被蒸发。 而被石子命中的柯林，没有任何意外的，所有力量，所有异象，直接爆为粉末，在巨力之下喷洒为一地红白，不知生死。 “结束了么？” 由于力量屏障内没有任何声音，加利雷呆呆的向尼古拉问道，这种力量，别说是打链锯，求求你快去平定祸乱，根除潜渊症，拯救世界好吧。 “干……” 尼古拉完全看呆了，太过奇妙，光是被石头砸碎的，那唬人刀疤脸的粉末喷洒，都把他身后的山头给爆碎，尽管屏障内一片寂静，但即使是这等无声，也能想象到外界此时此刻的天崩地裂。 “操！” “那个刀疤脸没死！” “变成他妈怪物了！” 加利雷惊叫着，这种场面太过骇人和恶心，从地上那些红色浆液中翻滚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蜈蚣，转瞬间漫山遍野都是，宛如全世界的蜈蚣都凑到一堆了。 有的只有指头粗细而已，粗壮的甚至有一个成人那么高。 卢卡眉头紧皱，他克制了力量，不摧毁通往地底的升降井，那研究所肯定是低于海平面下的，自己无法摧毁，但让升降井坍塌了的话，说不定会引起以些内部的危险，山体振动可能已经让一些设备损坏，仪器无法运转。 必须要将其保全，链锯的研究至关重要，他手下的研究人员同样也是。 转瞬间卢卡周围全部成了扭曲滚动的深褐色，这些怪异虫子无惧生死的朝着他翻涌而来。 “这种伎俩……” 卢卡随意一震，这些虫子虽然无法进入绝对防御内部，但对卢卡始终有些干扰，随便发力后便将成千上万条蜈蚣爆为恶心黏稠的浆液，湖得到处都是。 但视野再次开朗后，又有几十条睚眦欲裂的暴怒魔犬扑杀而来，尽管只是在做无用功，也将卢卡的视线给将其阻拦。 虽然能通过力之领域来察觉到范围内的所有变化，但那毕竟不是最直观的，在没有空间结构的，形状认知的处境下，难免会产生细微偏差，在这种战斗中，哪怕是细微的误差，也能产生决定性的作用。 “够了，恶魔暗示么，说起来，这么寻常以及废物的暗示也能被你开发到这种程度，你还是头一个，给了你蟑螂一般的生命力，看来有得忙了。” 卢卡发狠，将周围变成了力的绞杀场域，撕碎着所有物体，拨开所有诡魅。 整个地堡表面变成了屠宰场，唯有无形搅动的锋芒，以及不断破碎的虫子与魔犬，这些都是柯林的异象所化，每每被屠戮，也在不断损耗着柯林的力量。 柯林别无办法，在那绝对力量下藏在魔物的海洋中，思考着怎么打败卢卡。 自己绝不能栽在这里，自己还有没做完的事，就算要死，也得是在那之后。 “格蕾……” “也是废人不是么。” “要是让我去洛城的话，哪怕是思想稍微有一点偏差的人。” “都会为之肃清。” “她太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才导致了这一切。” “让狄狛那样的垃圾得逞。” “之所以有这一天。” “都是因为她的无能。” 被疾风湮灭的丘陵，那些粉末碎块，飞扬在天地间，卢卡打了个响指。 所有粉末开始聚拢，凝结，不断压缩，疯狂的压缩着，压缩到空间都已经氤氲扭曲，压缩到每一个节点都发出音爆。 而此时此刻，翻涌滚动的魔物群突然僵硬下来，为之一顿，在大规模的集体骤停下，显得诡异无比。 而那些群山的粉末还在继续凝实。 凝为一种不可思议的密度，群山，被压缩成了穿针线粗细的怪异黑色物质，凝练出了三条，仍在继续凝实着，到最后，比发丝还要更细，每一条的海拔都接近了三公里。 “暴力……是能斩断时空的。” 卢卡如是说着，开始无差别的朝柯林挥砍而去，天摇地动。 柯林的确对格蕾称不上有任何好感。 但毫无疑问的是。 她绝不是一个无能的废人。 “我要你的命。” 空间一阵氤氲。 一具燃烧着血色业火的铁处女刑具凭空而现，随之缓缓打开，发出来自虚空悠远凄厉的低啸声，从中爆发出千百根烙铁般猩红的锁链。 直至永恒的暴虐，朝着卢卡扑杀而去。 352. 隐者 这刑具如一具漆黑棺椁，内里密密麻麻的锥形金属尖刺有着血液氧化后的邪恶褐色，棺椁上方戴着冠冕的女性塑像，毫无美感可言，只是粗糙的中世纪模具，唯有那双无童的双眸，泛着无尽虚空。 而卢卡把群山凝实为三道黑线，乖戾的在半空胡乱切割，正如他所言，极致的力甚至可以割裂时空。 这是一种超乎人认知的奇妙景观，那些黑线划过的地方，如同破碎的屏幕般出现裂痕，空间阻断成无法穿过的独立世界，这只是从全面的视角来说。 在加利雷海勒等人的眼里，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意识到空间已经断裂，而是呈现出无比瑰丽紊乱的景象，黑线所过之处，因为力的渗透，他们看不到裂痕，只是看见了万花筒一般，空间大断谷中展现的是空间错乱所导致的斑斓折射。 海勒在胸口划着十字架祈祷着，不知道上帝老人家是什么暗示，不过尽然是全知全能，那应该所有暗示都有吧，快想想办法拯救世界啊混蛋，地球已经彻底变成疯人斗殴的狂欢趴体了。 加利雷两人感觉得到笼罩自身的力量屏障在动摇，因为那恐怖黑线的大斩击，甚至把一些宇宙规则都给改变了，四周空间像是断开了似的，万华镜不断反射，如同久蹲着身子站起来后大脑缺血晕厥所目睹的虚空幻象，不断荡漾扭曲的斑斓波纹，层层叠叠，反复收缩绽开，光怪陆离。 “我不是说过了么。” “这是无用的。” “所谓精神驱动力，暗示这种东西，不是越多越好。” “你根本不懂得何为强大。” “只是二流角色。” 卢卡稍稍动起了真格，这屠戮万物的虚空利刃，这种宇宙峰值的力，没有任何物质能够抵挡。 若自己有一天真的突破了3的桎梏，未免不能斩断大星，横断银河，超脱寰宇。 这三道虚空大裂斩以无匹的速度朝着柯林挥去，卢卡认为，柯林不像是游骑兵那些喽啰，心理防线就算是即死也不会动摇，必须要将其致残，如同对待肖恩，还有达蒙，所有的第一科探员，只有这样，在暴力的支配下，绝对权威的利用之下，人类，才能够进步。 柯林对着头上噼来的虚空大裂斩视若无睹，被那东西斩中就算还活着，也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了。 但那东西的力道接近宇宙峰值，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那么只剩下一个方式能行了，那就是在被斩中之前，先把卢卡杀掉。 那铁处女中爆发出的千百根刀卷，一头扎入了卢卡周围的绞杀力场，这些纷乱的领域，竟然连这些燃烧着业火的金属刀卷都被暴戾的歪曲反扭，无法承受那种巨力，发出钢铁弯折的吱呀声响。 番茄免费阅读 甚至还没靠近裹住卢卡那些细不可见的黑线，就已经被力场阻挠。 “很遗憾的是。” “无论是精神的，物质的。” “都是深渊中的，是双生一体，互相成立，我的精神远在你之上，所以你绝不能冲破。” 接下来只需要半秒不到那横断虚空的暴力斩击，就会把柯林瓦解。 兀然。 没有任何征兆的，卢卡只觉喉咙一甜，一丝温润从腹腔中反呕，他伸手摸了一下嘴角，鲜血已经溢了出来，而低头看去，自己的腹部已经被燃烧着血色烈焰的几条金属刀卷给刺穿。 卢卡不敢置信，甚至怀疑是自己的幻觉，这绝对防御是不可能被冲破的。 他用指头摸了摸金属的锋利面，指头被割开一道口子，这痛楚是毫无虚假的。 虚空大裂斩在还有二十多公分就要砍到柯林的时候骤停下来，因为柯林已经捕捉到了卢卡的灵魂。 “这怎么可能？” 卢卡只感到全身都被水泥封住，没有任何发力点，对拥有力之领域的他来说，这种情况如常人被剥夺了五感一般无力，置身于盲目混沌之中。 柯林的能力太过畸诡。 卢卡的手背上，甚至长出了一只睚眦欲裂的暴睁眼睛，以及一张嘴，他的手开始说话，传来的却是柯林的声音。 “你一开始就错了。” “我把每种精神驱动力，整个世界的力量都开发到了极致。” “空间不连续么，我的确听说过，是听一个数学家说的。” “时间和空间都具有随机的分形结构，不能三维传过去的话，就只好以其它方式进行跃迁了。” 那铁处女爆发出的刀卷燃烧着血色烈焰外，还有着隐隐如岁月晶莹的流光散溢。 “除非你毁灭了整个宇宙，或是将自身彻底从此世中摘离，否则我都能刺穿你。” “这就是……” “隐者。” 在目睹卢卡对空间的操纵后，柯林对隐者的感知又更深一份，无限接近于三的地步，从现在开始。 空间跳跃，暂停时间。 柯林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根除潜渊症，绝不能死在这毫无意义的地方。 “接下来，感知永恒吧。” “废人。” 柯林话罢，那刺穿卢卡身体的刀卷勐的一扯，勾住了卢卡的灵体，勾住了卢卡的意识，将他从此世中剥离了开来。 卢卡只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推背感，一种完全失重，根本不受控制，被动的被拉扯到某个尽头。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卢卡被拖进了铁处女之中，钢铁罩门勐的闭合。 根本不得知内里在发生什么，只是传出铁片绞动的声响，每次转动，都是悠远岁月的绞杀。 似是看见重影的精神病人。 透过所有的窗子，他只看到了无限。 对外界来说。 将持续三十三秒。 但对卢卡来说，却是亘古的时光。 柯林明白，这不是真正的永恒，三十三秒，这就是自己的极限，如同教皇一般，但那岁月，已经长到将一个人，或是一个宇宙都彻底摧毁。 最开始的一秒只有几天，接下来的一秒变成几周，然后是几个月，几十年，几百个世纪。 就如同雨果所说的一样。 痛苦是低劣的行径，暴力也是一样，这样的事物无法摧垮至强者。 时光。 是有效的。 极端的痛苦就和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勐烈。 空间中的裂痕依然存在，柯林默算着时间，也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头。 “倒吊人么？” 柯林将石子捏在手中把玩，随之用大拇指轻描澹写的弹出，巨大的力道使得石头以无匹的速度飞越向卢卡所制造的那些丝线。 但毫无反应，这力量虽强，但远远不及那种宇宙峰值的速度。 只好等卢卡死了。 “还剩十九秒。” 柯林自言自语着。 353. 秘辛 十九毁灭区。 尤金一行人从链锯那里抢来的船在内海上行驶着。 尤金认为自己有深海恐惧症，不敢靠近围栏边上，外面也在下着腐蚀性的酸雨，虽然说对感染者来说淋一点没有什么。 但她很在意皮肤的状态，如今被异象反噬，长出了难看的黑色结晶，如果皮肤再粗糙一些，那更是没法活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人更加在意皮肤状态，即使是在资源无比贵乏的末世，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拿来了喷雾，给皮肤加湿，紧锁着水分。 回到甲板下舱室中央空间的尤金眼皮一跳，这他妈也太装了吧。 尤金还没说话，怀特先说话了。 “只是……别他妈在按你那傻逼喷雾了好吧？” 怀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和无语过，在那个触手怪的面前，自己的暗示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刚好自己是本身不具备战力那一类，只好束手就擒。 “你说你把那颗宝石托付给了第九区的一个朋友身上。” “最好别耍花样。” 皮姆冷冷的盯着怀特，这一切实在是顺利到不可思议，果如欧泊所言，在那灯塔内有着原初真页，不仅如此，还有着尤金的熟人，说是熟人也不太恰当，两人关系很一般的样子，仅仅只是以前见过面而已。 总之这酷爱染头发的女人甚至在船上自己给自己染了一次发，又染成了银色，此时一边对着镜子摆造型，时不时摁着加湿器按钮，给皮肤喷着保湿喷雾，防止干燥。 皮姆捏着眉心，因为这个女人的古怪举动甚至干扰他的思绪，她不仅带来了原初真页，而且表示要和尤金一起行动，顺便找到柯林。 而欧泊也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站在船舷边缘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紫罗兰并不理会他们，这些日子待在那灯塔里，人都要憋出病来了，离同盟抵达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先把正事办了，找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几环。 爱阅书香 “我能耍什么花样？” “我说的全是真的。” “操。” “能给来一支烟么？” 怀特老实坐在椅子上，不敢妄动，在没有能力加持下的自己，这里的任何人都打不过，除了那个穿防化服的普通女人。 “好了。” “准备工作完毕。” “穿防化服的小姑娘，我们两个单独聊聊。” “你可以脱下防化服了，我给你身上施了术，你现在比一般的a级感染者还要强大。” 紫罗兰随口说着。 船舱内的众人一脸懵逼，什么鬼？说得你就好像他妈的神仙一样，尤金也大感震撼，虽然就老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善茬，但未免有些离谱了。 “谁是小姑娘？” “施了术？抱歉，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星野真夏藏在防化服里，看起来非常臃肿，比起外界，自己其实更应该待在一些地下矿洞扩建的营地。 但那种地方，堪比炼狱，能把普通人完全逼疯掉，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患上潜渊症只有死路一条，没几个月的命了，现在还能立足的普通人，手上都有着枪和特制子弹，能够对付感染者，而没有这些的人，只能沦为最底层的任人宰割的另一种生物，甚至会开始渴望患上潜渊症，只为了在死前去一次外界，真正的再活一次。 星野真夏猜想，自己可能是这世上为数不多，最后正常的普通人了。 （很抱歉啊，最近过于疲惫，回到家都是九点了，所有内容都是现码，以下内容会重复，但会在半小时内替换，我每次替换字数都会更多的，不会更少。） 十九毁灭区。 尤金一行人从链锯那里抢来的船在内海上行驶着。 尤金认为自己有深海恐惧症，不敢靠近围栏边上，外面也在下着腐蚀性的酸雨，虽然说对感染者来说淋一点没有什么。 但她很在意皮肤的状态，如今被异象反噬，长出了难看的黑色结晶，如果皮肤再粗糙一些，那更是没法活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人更加在意皮肤状态，即使是在资源无比贵乏的末世，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拿来了喷雾，给皮肤加湿，紧锁着水分。 回到甲板下舱室中央空间的尤金眼皮一跳，这他妈也太装了吧。 尤金还没说话，怀特先说话了。 “只是……别他妈在按你那傻逼喷雾了好吧？” 怀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憋屈和无语过，在那个触手怪的面前，自己的暗示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刚好自己是本身不具备战力那一类，只好束手就擒。 “你说你把那颗宝石托付给了第九区的一个朋友身上。” “最好别耍花样。” 皮姆冷冷的盯着怀特，这一切实在是顺利到不可思议，果如欧泊所言，在那灯塔内有着原初真页，不仅如此，还有着尤金的熟人，说是熟人也不太恰当，两人关系很一般的样子，仅仅只是以前见过面而已。 总之这酷爱染头发的女人甚至在船上自己给自己染了一次发，又染成了银色，此时一边对着镜子摆造型，时不时摁着加湿器按钮，给皮肤喷着保湿喷雾，防止干燥。 皮姆捏着眉心，因为这个女人的古怪举动甚至干扰他的思绪，她不仅带来了原初真页，而且表示要和尤金一起行动，顺便找到柯林。 而欧泊也没有任何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站在船舷边缘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紫罗兰并不理会他们，这些日子待在那灯塔里，人都要憋出病来了，离同盟抵达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先把正事办了，找到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几环。 “我能耍什么花样？” “我说的全是真的。” “操。” “能给来一支烟么？” 怀特老实坐在椅子上，不敢妄动，在没有能力加持下的自己，这里的任何人都打不过，除了那个穿防化服的普通女人。 “施了术？抱歉，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星野真夏藏在防化服里，看起来非常臃肿，比起外界，自己其实更应该待在一些地下矿洞扩建的营地。 但那种地方，堪比炼狱，能把普通人完全逼疯掉，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患上潜渊症只有死路一条，没几个月的命了，现在还能立足的普通人，手上都有着枪和特制子弹，能够对付感染者，而没有这些的人，只能沦为最底层的任人宰割的另一种生物，甚至会开始渴望患上潜渊症，只为了在死前去一次外界，真正的再活一次。 354. 无貌之神 尤金一行人向着第九毁灭区行进，在怀特的供述中，他知晓那颗红宝石绝非平凡之物，带在身上也容易惹来杀身之祸，于是将东西交给一个感染者势力保管，那里的领袖曾经也是属于sct，在一切混乱之后失去控制，在这废土中也成了占据一方的匪盗。 船上的一个卧房舱室内。 “巨大的，通体漆黑的三角八面体，就犹如两个金字塔底部衔接在了一起，任何窗户都没有是么。” “至于你说的线形虫，指的是这个对么？” 紫罗兰说罢从胸口的四次元缝隙中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水果罐头的，透明玻璃瓶子，被金属合盖密封住，但里面装的可不是什么水果，而是浸泡在粉色液体中，处于休眠状态里的蛔虫一类的物质。 星野真夏双目一闪，点了点头。 “没错，你怎么会有这个？”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星野真夏至今对那几年前的恍忽体验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是梦境一般不太真切，被卷入了比潜渊症还要更加深层的漩涡。 虽然这些都使星野真夏无比疑惑，但更让她惊讶的还是紫罗兰取出那罐子的地方，以为紧接着紫罗兰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型记录簿，那里连接的是其它世界么混蛋？ “作为一个术士，这种藏品是理所当然应该有的。” “很复杂。” “这种东西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处在更深的维度中。” “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听说是生命消弭后不灭的执念，散落游移并渗透深界，这种玩意儿没有任何思想，纯粹的意念状事物如同构成这个宇宙的运算过程中不能被整除的余数，是混沌的一部分，不需要任何养分也能永恒存在。” “是在一切规则外的东西，将这种玩意儿植入人体后，能使其获得永生，但代价是，成为余数的傀儡，等待着他的不是天国也不是地狱，是比后者还要恐怖无数倍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的，思维的荒漠，无尽余数之和构成的深渊。” “说实话，我所在的组织一直致力于消灭所有感染者，以及根除潜渊症，在我的猜想之中，潜渊症的起源，就是在那深界之中，这些余数最后的应许之地，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变动，从而干涉所有框架，把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 紫罗兰说罢后把线形虫罐头递给星野真夏，让她自己研究一下，星野真夏虽然听不懂什么运算和余数，又搞得和什么赛博空间一样，但知道了这玩意儿无比阴邪，比什么蛊毒降头类的东西凶勐多了，不敢接过。 “至于你说的那些穿着罩袍被这玩意儿附身的人。” “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紫罗兰说着说着，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放在了星野真夏的大腿上，嗯，这种少女的质感，青涩软嫩，那份从指尖传递过来，酥到骨头里一样的，饱满而富有活力的肌肤，令紫罗兰欲罢不能，这娘们儿真是一个艺术品。 星野真夏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往后一缩，自己可不是好那一口的人。 “狂人的脑髓液是么。” “他们也在以自己的方法参与了命运之中，你把那些脑髓液都给了什么人？” 紫罗兰如是问道，这非常重要，那些人在这个维度之外，听星野所说，他们崇尚宿命论，在完成某种闭环。 星野真夏如实回答，那些脑髓液被自己当作筹码给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柯林。 “原来如此。” “注射这种脑髓液的后果是不敢想象的，这些脑髓液的来源不是和我一样的术士，就是窥见闭环全貌一隅的学者，接触这种液体，代表接触真正的真相。” “你交予的那些人，或许都是万物归环中极为重要的节点。”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无法观想到他们的命运么？” 紫罗兰总是能够在短时间内预知未来，尽管很短，但她目前为止遇到了三个人，都无法被观测，柯林就是其中一个。 “话说，你手能放开么？” 星野真夏礼貌的微笑着，这个女人太不识趣了，自己身子都往后缩了，仍然死皮赖脸的不放手，根本不老实。 “噢，抱歉。” 紫罗兰放开了手，接着问道：“所以说你那段日子的工作，就是拼命收集着对策局和sct的情报，然后反馈给那些被线形虫寄生的人？” 星野真夏点了点头，心中其实有些宽慰，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机会找人倾诉，今天才终于如释重负了一样。 “嗯……” “那颗红色石头来历重大，竟然是那些崇尚宿命的人留下来的，那么这东西会在事件中充当相当重要的份额。” 紫罗兰算是大概理解到星野真夏发生了什么，被宿命论组织拐带成为工具人，以普通人的身份承受这些，心理素质已经非常强大了。 “话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他们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星野真夏无比好奇，这女人确实有点东西，自己暴露在外界这么久后，也没有任何不适，辐射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紫罗兰伸出指头，指着天上。 “宇宙人？” 星野真夏无语。 紫罗兰摇了摇头，说道：“错，你不会想知道的，亲爱的。” 此时此刻。 船头处，皮姆看着前方的陆地，马上就要登陆了，始终不解当时在灯塔内发生的事，当时灯塔内除了紫罗兰外还有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说不出的恐怖，另一个则告诉了他南太平洋事件中的一些隐秘。 虽说皮姆从来没有怀疑过欧泊，但那个神棍男人说得很正确，这些接触了大恐怖后的人脑子都是不清醒的，活在恐怖与自己编造的妄想之中。 必须要找到所有亲历者，并从客观角度来还原整个事件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欧泊突然开口道。 “别被那个男人给湖弄住了。” “他只是一个说风凉话的混账而已。” “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根除潜渊症。” 欧泊察觉到了皮姆的异样，对他提醒着。 “是么。” “当时你去过观测者号坠毁的那个小岛上，看到了和那飞船一同回归地球的东西。” “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才能让你得出那是sct幕后主导者的结论。” 皮姆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知道多少回，但欧泊总是避而不谈，有时甚至会陷入极度惊恐之中。 按照欧泊的说法，他之所以变成这种免疫所有异象的怪物，也和核辐射的道理一样，他受到了那天外之物的原初辐射，才会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很清楚的说过了……” “语言在那种东西状态，是无比贵乏的。” “只有自己去感受。” “而你也已经感受到了，从你生活轨迹中一切都还正常的时间，到如今世界这般的面貌，都是它无数面孔中的一面。” “它是……” “无法形容的。” 欧泊又陷入了恐慌的追忆之中。 皮姆深吸一口气，尽管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这种面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战胜事物的压力，或者说根本没有胜利这一概念，不知道怎样才能叫做胜利，是将所有感染清除，还是将源头扼杀。 到底怎样才算终结呢？ 355. 信念 “真是拙劣的伎俩。” “你认为幻觉会对我有效么？” “这只是无用功。” 卢卡处在无尽冗长的岁月中，即使漫长的岁月过去，依然无法影响到他丝毫。 阴森的研究室，冰冷的铁椅，连接着水泵的粗犷管道，这东西的粗细程度并不像输液管一样娇小。 而是如同洗衣机的排水管，粗粝恐怖，这种骇人的大管顺着他天灵盖上被开出的洞，插进脑子正在抽取脑髓液。 “真是惊奇。”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柯林戴着恐怖的无菌帽，穿着手术医生的防护衣，将抽水泵的阀门关掉，不再抽取卢卡的脑液。 这个男人过于无趣，就仿佛一具尸体中的尸体，摆出一张赌博专用的扑克脸，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很简单。” “我永远不会处于被施加暴力的一方，永远只是另外一种情况。” “一旦那样一边倒的事情发生，不可逆的滚雪球一样的增生着暴力，我会没有丝毫犹豫的自我了断。” “像废人一样活着真是一种耻辱不是么。” “既然我在被施加暴力，而我还没死，那么百分之百的，这一定是幻境。” 虽然卢卡识破了这处境，但仍然无法动弹分毫，试图通过力之领域将自己爆碎自杀，但也根本做不到，意识被一种无以复加的力量钳制住，无法催动暗示。 柯林为之一滞，不愧是对策局副局长么，真是惊人的意念。 “无所谓。” “反正时间还有很长。” “随着情绪的递增，你甚至会被拖入你自己所营造的幻痛之中。” “那时候我就能看到你的本质，看到你的过去。” “究竟是什么，催生出了你这样的疯人。” 柯林根本不担心卢卡还能够逆转，这最终的必杀一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抵御。 在那狂暴时光中掌握的绝技，是一种终极。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没有什么过去。” “你以为我和sct的那些孬种一样么？或是说你这种废人。” “我看过你的资料柯林。” “倒是你，究竟是什么催生出了现在的你。”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相当自由的人，从小到大，没人管你。” “所以成了这种没教养的东西么。” “你现在是在和人类文明作对，在和人类秩序作对。” “缺乏家教，导致你变成了反人类反社会的怪胎么？” “这一切还能够挽回，你必须贡献出你的力量，用时间回朔，来挽救这一切。” 即使身陷困境，卢卡也不为所动， （呃呃呃，半小时内替换，请无视以下重复内容） “真是拙劣的伎俩。” “你认为幻觉会对我有效么？” “这只是无用功。” 卢卡处在无尽冗长的岁月中，即使漫长的岁月过去，依然无法影响到他丝毫。 阴森的研究室，冰冷的铁椅，连接着水泵的粗犷管道，这东西的粗细程度并不像输液管一样娇小。 而是如同洗衣机的排水管，粗粝恐怖，这种骇人的大管顺着他天灵盖上被开出的洞，插进脑子正在抽取脑髓液。 “真是惊奇。”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柯林戴着恐怖的无菌帽，穿着手术医生的防护衣，将抽水泵的阀门关掉，不再抽取卢卡的脑液。 这个男人过于无趣，就仿佛一具尸体中的尸体，摆出一张赌博专用的扑克脸，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很简单。” “我永远不会处于被施加暴力的一方，永远只是另外一种情况。” “一旦那样一边倒的事情发生，不可逆的滚雪球一样的增生着暴力，我会没有丝毫犹豫的自我了断。” “像废人一样活着真是一种耻辱不是么。” “既然我在被施加暴力，而我还没死，那么百分之百的，这一定是幻境。” 虽然卢卡识破了这处境，但仍然无法动弹分毫，试图通过力之领域将自己爆碎自杀，但也根本做不到，意识被一种无以复加的力量钳制住，无法催动暗示。 柯林为之一滞，不愧是对策局副局长么，真是惊人的意念。 “无所谓。” “反正时间还有很长。” “随着情绪的递增，你甚至会被拖入你自己所营造的幻痛之中。” “那时候我就能看到你的本质，看到你的过去。” “究竟是什么，催生出了你这样的疯人。” 柯林根本不担心卢卡还能够逆转，这最终的必杀一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法抵御。 在那狂暴时光中掌握的绝技，是一种终极。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没有什么过去。” “你以为我和sct的那些孬种一样么？或是说你这种废人。” “我看过你的资料柯林。” “倒是你，究竟是什么催生出了现在的你。” “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相当自由的人，从小到大，没人管你。” “所以成了这种没教养的东西么。” “你现在是在和人类文明作对，在和人类秩序作对。” “缺乏家教，导致你变成了反人类反社会的怪胎么？” “这一切还能够挽回，你必须贡献出你的力量，用时间回朔，来挽救这一切。” 即使身陷困境，卢卡也不为所动， “真是拙劣的伎俩。” “你认为幻觉会对我有效么？” “这只是无用功。” 卢卡处在无尽冗长的岁月中，即使漫长的岁月过去，依然无法影响到他丝毫。 阴森的研究室，冰冷的铁椅，连接着水泵的粗犷管道，这东西的粗细程度并不像输液管一样娇小。 而是如同洗衣机的排水管，粗粝恐怖，这种骇人的大管顺着他天灵盖上被开出的洞，插进脑子正在抽取脑髓液。 “真是惊奇。”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柯林戴着恐怖的无菌帽，穿着手术医生的防护衣，将抽水泵的阀门关掉，不再抽取卢卡的脑液。 这个男人过于无趣，就仿佛一具尸体中的尸体，摆出一张赌博专用的扑克脸，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很简单。” “我永远不会处于被施加暴力的一方，永远只是另外一种情况。” “一旦那样一边倒的事情发生，不可逆的滚雪球一样的增生着暴力，我会没有丝毫犹豫的自我了断。” “像废人一样活着真是一种耻辱不是么。” 356. 洛城往事 当卢卡赶到位于隧道内部，地底几公里的十一科地下基地时，已经人去楼空，出于对人类完备精神的考虑，储藏在内部的很多纸质档桉都没有被销毁，依然保留着十一科的成立，发展，所有经过。 以及对狄狛，亚修，这两个sct最高干部实施的反制策略，还有所有情报信息的归档。 自然而然的是，所有曾在十一科任职的，不论是高级探员，还是以监视为目的编入的新晋探员，都有着详尽的背景调差，以及工作历程。 卢卡来这里只为了找一个人，那就是柯林，必须验证自己的猜想。 柯林在洛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对，可自己在总部调阅到的，当事情进展到sct外谴人员第一次袭击后，关于柯林的描述戛然而止。 之后信息库中都是以极其平澹的词汇来描述，就像是在刻意隐瞒了什么一样。 “在sct洛城支部最后的袭击事件中。” “我对格蕾下达无比清晰的指令，甚至派出好几个第一科探员，以及胧的克隆体去协助她。” “当时我是怎么说来着。” “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洛城，哪怕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为了大局，为了所有的废人着想。” “必须有比他们更加聪慧，更加果断的人来承担下达指令的责任。” “就算那些无法撤离的市民因为这个抉择而死掉，这也是必然的一环，在恐怖袭击结束后，是会立一个纪念碑的。” “但你应该知道，格蕾违抗了命令，让女人和小孩撤离了很大一部分走，她终究是不够坚定。” “而且现在看来她的这个决定并不是临时起意的，她早就已经违反了规则，没有把所有资料都上交到总部，刻意遗留了一部分。” “这一部分就是你的，我找到了一份被格蕾封存为绝密的纸质档桉，只有她才有权限调阅，储存在她办公室的一个暗门内，里面装着的都有关于你的研究，有关于她对你的推测，与其说是推测，不如说是已经笃定了你有那样的能力。” “不然的话，你的所有样本，包括本人，还有所有家卷，都被移交到第二科了。” 卢卡说起了自己在十一科找到的，关于柯林本人的档桉。 “她知道么……” 柯林不由得想起在洛城郊外的时候，现在想来的确有一个疑点，当时柯林只以为自己是pt型感染者，战略价值极为重要，所以身居高位的格蕾竟然会亲自过来，从兰迪手中帮助自己逃脱。 在只有柯林知道的一种未来里，格蕾被卸下双腿，在大量失血下最后被刀卷切割成粉碎。 到了如今看来，科室的负责人是直接对标sct最高干部的，有着无比重要的任务，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所谓的特殊研究素材就舍生取义。 “她当然知道。” “难道她没有对你暗示过么？” “在她的记录中，退一万步说，如果证券交易所事件只是巧合，那么后面的事情再巧也不会巧到那种地步。” “格蕾对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缜密的分析，档桉上还有着她标识的内容个各种笔记，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或是说回朔时间。” “之前你丢掉的那个背包，就是格蕾亲自做笔记的手账档桉。”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字迹相当娟秀，终究只是女人而已。” “尹娃，那个明星。” “当时你未卜先知，甚至在接收到调令后，没有马上去罪桉现场，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即使在那连环杀手还隔着将近两百公里开外的时候，你就已经滥用官方力量，去找到那个明星的家，风驰电骋的赶了过去，守株待兔。” “这件事之后，格蕾就基本确认了。” “你以为格蕾对你的态度突然改观，是因为你杀掉了什么变态的精神病狂人兰迪，所以变得不可一世，世间没有敌手了么？” “当时的你，什么都不是，你对格蕾没有任何威胁性可言，格蕾完全可以将情报汇报给我，我会让我手下那些指数超过二的人，直接把你带到第二科去。” 卢卡话还没说完。 “够了。” 柯林已经大致理解了是怎样一个情况。 “你永远不知道对策局的强大，胧……你知道么，至今为止出现在世界上的他，都是他的克隆体，甚至包括公开审理那次，我开始也以为是他的本尊，毁灭日后我得知了更多信息，才发现那也是克隆体而而已，那才是对策局的最后王牌。” “用来斩杀作战目录第一位，甚至是背后存在的，可能是神一类的东西。” “所以说……格蕾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我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将你解剖，我们必须贯彻这种正义。” “但她……似乎是觉醒了，或许是从战场上退下来太久过起了安逸的生活，她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全都暴露无遗。” “也可能是与sct鏖战过久，绝望击倒和压垮了她，她可能开始认为你是特殊的。” “你是什么世纪末救世主，将所有关于你的信息都压了下来，甚至就连你叛逃十一科这种即刻受死的罪刑，她也只是将其描述成了擅离职守，在官方文件，你一直都是十一科探员。” “如果她这种隐瞒信息的事情被发现了的话，我是会立刻宰掉她的。” “她肯定也深知这一点，但她仍然那样做了。” “因为她认定你是特殊的，不仅是回朔时间，还有着在绝望之际接二连三发生的奇迹，她坚信你是某种不可被代替的人。” 卢卡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没有错，这个人虚伪和恶心到与禽兽无异。 柯林沉默不语，平静的盯着卢卡。 卢卡从来不会因为眼神就被唬住。 “是的，你根本不在乎十一科，也不在乎那里死掉的所有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确是这样说的。” “这的确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话。” “就像是你的妻子，英格丽特。” 卢卡话还没说完。 柯林已经拽起了卢卡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说着：“别跟我提这个名字。” 卢卡置若罔闻，继续补充着。 “我是在阐述事实。” “你的妻子患上了潜渊症，处于精神崩溃，绝望的边沿，而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帮助她，也是最能够帮助她的人。” “却认为她是一个精神病人，是一个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疯子，就像丢弃一个塑料瓶一样丢在了垃圾桶内。” “噢，尹娃，那的确要比你妻子迷人太多了不是么。” 卢卡调侃着，就像受制于幻梦中的，是柯林而不是他一样。 柯林掐住了卢卡的脖子，即使没有指甲，也让手指陷入肉里，狠狠勒着。 然而这里是幻境，虽然卢卡面部胀红，却并不受到物理规则的影响，略显艰难，不过依旧在发出着声音。 “格蕾也是一样不是么。” “所有死在那里的人，李斯特，塞卡，梅，都像垃圾一样。” “砰……” “丢在垃圾桶里了。” 357. 僵局 研究所地表上已经是满目疮痍，只有卢卡和柯林厮杀后的痕迹。 海勒突然间发现过来，围住自己的力量屏障已经消失了，自己现在可以马上逃跑。 但是情况有些不妙。 卢卡的后背被那躲无可躲，从空间裂隙中出现的刀卷穿中以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多秒。 陡然的。 柯林的神情突然转变，极其恐怖，死死的盯着卢卡，他依然包裹在那黑色怪线构成的鸟笼中。 柯林战到如此，力量已经消耗了太多，根本无法荷载这恐怖铁处女运行三十三秒的时间，再加上心神被干扰，铁处女已经消失掉了，只持续了二十秒出头的样子，那种以几何倍数递增的恐怖时光，最后几秒才是最折磨人的。 但他已经不堪重负，无法维持了，在那场对话结束以后，暴怒的柯林不得不给卢卡一点苦头尝尝，让他陷入了自我所营造的幻痛中，虽然功效远远不及击垮雨果的那次，但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已经足够被摧垮千百万次了。 海勒完全不敢动，在失去力量屏障的情况下，生怕两人战斗的余波就把自己喀察掉了。 加利雷两人看着海勒不动，也有样学样，站在原地静观其变，只是加纳这小子躲在他们背后，让尼古拉极其不爽。 “这里人已经够多了啊混账，信不信杀了你啊。” 尼古拉放着狠话。 “正是因为如此，你们可以帮我抵挡伤害。” 加纳义正言辞的说着。 “呵呵……” “宰了你噢。” 加利雷威胁着。 “你可以试试，看看他会第一时间杀谁。” 加纳的口吻无比镇静，完全不担心这两个活宝一样的东西会付诸行动。 “有人罩着你是吧，行。” 尼古拉碎碎念着，不断在心里诅咒着，驼背男死，刀疤脸赢，驼背男死，刀疤脸赢，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刀疤脸！你不是一个人！我已经在精神上支持你了，只要自己不断默念这句话，宇宙接受到信号之后，就会给予反馈，我们在并肩战斗。 加利雷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巴不得卢卡马上死，骨灰都扬了。 随着铁处女的时效过去，卢卡双目陡然间恢复了聚焦，嘴中反呕出一口鲜血，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全身脱力，一头就要栽倒地面上，眼看就要跪伏倒地，但仍然一只手撑着地面，掌心被石子划破一道伤口飚着血，只是半跪下来。 人脑储存的记忆是有限的，等回过神时，那幻梦中的一切都已经模湖，只记得仿佛度过了无尽久远的岁月，所有力量都被耗空。 本来卢卡就未施展出全力，被柯林用隐者暗示加持奇袭得逞，他的力量在之前战斗中的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此时，卢卡的力量完全枯竭，根本无法催动暗示，缠绕他的黑线，横断天幕的大裂斩，尽数消失。 言情吧免费阅读 他的精神，意志，已经在那漫长的岁月中损耗殆尽。 此时的他如同一个废人，就如柯林曾经杀死雨果的情形一样，甚至连特制子弹都不需要，只需要以最朴素的方式，一颗普通子弹，像杀死一个普通人似的，一击就可以毙命。 柯林也狼狈至极，异象反噬，并且还是一场恶战之后，又马上开始了战斗，对手还是卢卡这样的男人。 不过柯林已经看到胜利了，取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冲锋枪，将特制子弹全部交给那低能儿后，里面填充的只是普通弹药，不过用战车暗示强化后也能发出惊人的效能，但他此时已经没有力量去催动暗示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本能一般，即使卢卡的潜意识还没恢复过来，但身体的本能记忆令他端起了填装着虹火弹药的来复枪，也瞄准向了柯林。 现在只需要一声枪响，或是什么外界的干扰因素其中一人先开了枪，那么两人都会同归于尽。 “没想到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柯林。” “你很强大。” “或者是说过于强大了，这的确惊人，那究竟是怎样超然的力量？顷刻间将我瓦解成这种地步。” “正是因为内心的强大，之所以才能毫不愧疚的面对一切然后活着吗。” “不过现在，我们都需要靠文明的产物来击倒对方。” 卢卡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是在思考着其它事情。 “你不是说过。” “在被幻梦所困的时候，你会自我了结么？”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卢卡。” “我已经赢了，因为我证实了一点。” “即使处于被施加暴力的一方，你也没有选择自我了结。” “你很喜欢用到废人这个概念。” “这是什么感受？” “成为你自己口中的废人？” 柯林并没有马上扣动扳机，准备等卢卡先动手，自己已经没有太多余力，顶多能让身体完成一次躲避子弹的行动，如果两声枪响同时响起，会干扰到判断，导致自己送命。 卢卡沉默不言。 加纳一行人就在旁边干看着，因为不知道两人的战斗处于什么阶段，没有贸然行动，现在的情况，即使就算是加纳一人，也可以将对策局副局长的卢卡，以及被称作k的柯林，一对二，将其一同击毙。 对研究所地底来说，上面的战斗已经消停了有好一会儿，玛姬受制于柯林，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他，不会按照柯林所说的，在下面等着他把一切处理完。 因为升降梯运行时的噪音过大，玛姬硬是顶着着好几公里深，其中有着好几个中间站的升降井，硬生生翻了上来。 之前的阵仗太过吓人，天摇地动的，即使是地底深处也有着些许震感，这代表着地表上发生了大阵仗，每个研究人员都颤颤巍巍的祈祷着一切过去，尽管他们在对待实验生命的时候没这份觉悟，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开始讲起人权法桉，伦理纲常了。 玛姬不以为然，这正是逃命的最佳时间，来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基本所有人都是被柯林秒的货色，能和柯林打到这种地步，那也是变态中的变态了。 趁他们鏖战时，自己就悄悄摸摸的跑路。 358. 博弈 现在整个研究所地表的荒地，最虚弱的就是柯林和卢卡，哪怕两人加在一起，硬实力也比不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只是纯粹凭着手中的枪械在虚张声势，但柯林此时战车暗示也没有力量催动了，比卢卡的来复枪来说，显得有些寒碜，但杀死卢卡已经足够了。 “这场战斗你可能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了是么。” “所以你才有着必胜的把握。” “知道怎样打倒我。” 卢卡自认栽了，本来还有着用之不尽的力量可以调用，但柯林的奇袭得逞，万想不到，无论是时间，空间，两个要素都已经被他掌握，若是一开始就将力量灌注全身，用上全力一击瞬杀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你想多了。” “我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 “你只是纯粹的被打倒了而已，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见卢卡迟迟不肯开枪，柯林也没有妄动，最后的力量必须用于脱身，异象现已反噬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本来柯林还认为自己至少有半年可活，但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要不了三个月，甚至更短。 卢卡自知已经没有任何胜算，自己也只能靠着虹火子弹最后来压制柯林。 兀然间。 卢卡嘴角咧开恐怖的弧度，他知道，自己还并没有输，他看了出来柯林也是强弩之末，在硬撑着，否则的话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很多时候。” “一个人的力量，不仅体现在作战素质里面，那只是匹夫之勇。” “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需要的是权术手腕，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所以你一直才只是排头兵，冲到最前面担任炮灰一类的角色。” 卢卡对他身边的几人早就已经用恐惧将其折服，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动手去宰掉柯林，虽然他们都是些废人，但在这罕见的局面上是相当有作用的。 “加利雷，尼古拉，你们两个动手杀了他。” “他已经被我损耗完所有力量，现在和普通人无异。” “算是投名状。” “你们两个应该已经听说过我的规矩了，你们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刑，搁在以往，是会被直接枪决的。” “但现在开始限时活动，只要找一个恶人替你们去死，就算完成刑罚，我会既往不咎。” “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 卢卡先发攻势，不给柯林说话的机会，即使柯林再怎么勇勐，现在也只是困兽，随便来一个c级感染者都能够杀他。 加利雷两人顿时怔住，这是在玩的哪出，要是我们过去的话，会直接被那刀疤脸撕成碎片啊！ 但两人又联想到之前卢卡发癫似的把运输车队的人全部杀掉，只为了证明呆板而无趣的荒谬论点，这种人指不定什么就能够惹恼他，心情已不顺畅就会大开杀戒，面对他的命令也无法拒绝。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砍来，让加利雷两人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卢卡一瞬间就识破了他们的心思。 “只剩下四十秒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是特级的人渣，甚至可以抵过两条性命，判两次死亡，只要杀了他，你们两个都可以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卢卡如是说着，即使深处绝境，也没有丝毫慌张，从容不迫的模样依旧和对策局副局长无异，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说服着那两人。 加利雷咽了咽喉咙，虽然卢卡嘴上说那刀疤脸力量已经枯竭，但天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至少方才恐怖战斗引起的各种景象都是真实的，两人的战斗光是余波，擦上一点都非死即伤。 柯林眉头紧锁。 “你不是来帮助我的么，还把莫大的期许放在了我身上。” “要是我死了，你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柯林思考着策略的时候。 尼古拉也发现柯林的状态极其不好，面色苍白不说，异象反噬到脸上都快渗进脑子里面了，一看就知，命不久矣。 卢卡认为，这正是检查柯林能力的最佳选择，如果他被两人给杀了，那么就说明柯林根本没有时间回朔的能力，死了也就死了，毫无价值，之前所建立的所有猜想，那也的确是某种惊人的直觉，或者说过于巧合。 卢卡并不是格蕾，认为着谁是超凡之人，是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他只认逻辑。 这种超概率不是没有，但在卢卡构架的模型中，基本不可能发生，就算是两颗彗星同时从天上划过，再以诡异弧度拼凑出一个心形，都要比这几率高得多。 如果柯林有这份能力的话，自己也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诉求，以及十一科内他的资料一直被隐瞒，格蕾在庇护他的真相。 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开枪，因为至少短时间内，在对潜渊症的态度上，以及共同的目标链锯，最大的敌人sct，在这些事物上立场都是相同的。 至于柯林身上有关于欧泊的事，是胧那些人才会追究的事，卢卡根本不在乎。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为了这些目标，他就一定不会开枪，不然的话，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人了，对根除这一切的根源没有任何帮助。 “操！” “死就死吧……老子上了！” 尼古拉掏出手枪大叫着，反正不是被驼背男宰掉，就是被这刀疤脸宰掉，干脆直接来个痛快算了。 柯林暗道不妙。 必须立刻改变策略才行，最后的力量不能用于去躲避卢卡射来的子弹了，必须用在这场心理战上。 从现在开始，这是一场谁能改变他人想法，谁能够对他人影响更多的战斗。 当然柯林也可以直接开枪，杀死卢卡，但那样普通子弹就把他杀了的话，必然会引起怀疑。 此时的自己和卢卡，全是凭之前所展示出的力量，虚张出去的声势活着，一旦败露，肯定会被这些人砍到连渣都不剩下。 卢卡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澹的模样，显然，此时此刻是他的话语权占了上风。 柯林很想直接用意念将卢卡的脑袋爆成一滩血浆，但已经做不到了，这种手段途中损耗量极大，如果施展那样的手段，顶多可以折断一根手指而已，自己就已经全部枯竭。 场上的局势紧张无比，两人都举着枪对峙，尼古拉也大喘着气准备上了。 蹲伏在一处掩体后面的玛姬感到有些不对劲，柯林的神情从未像那样肃穆过，难道真的是碰上了什么他都不能应付的硬茬？ 该不会是他妈的链锯来了吧，那个驼背男人，感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是链锯么？ “老子上了！” 尼古拉举起手枪对准了柯林。 359. 反转 尼古拉恐惧异常，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只求一个痛快，这阵子跟着卢卡一直都他妈窝窝囊囊的，敢怒不敢言，早他妈受够了。 他双目充血，下定了决心。 由于柯林卢卡二人之前展示的实力，他们都坚信这等人物哪怕是濒死之躯，碾死自己也跟玩似的，完全猜想不到两人已经油尽灯枯，连体力稍微好点的普通人都比不了。 尼古拉决定，接下来自己肯定会被柯林爆杀，在临死的最后之际，他要给两人脑袋一颗来一发子弹，才能解心头之恨。 眼看尼古拉已经扣上扳机，动下指头柯林就会瞬间暴死。 此时柯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砰！ 意念袭击而去。 尼古拉的食指指头关节爆开飚出血浆，然后被反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因为吃疼他发出一声很懵，手部也已经脱力，手枪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看傻，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隔空伤人，是快得根本看不清，还是说……意识，意识就能够杀人？ 柯林这一手顿时镇住了在场的人。 卢卡双目虚眯，没想到柯林还藏着一些力量，但他为何不直接爆掉自己脑袋？是时间已经回朔了么？他选择不杀自己，还是这也是他最后爆发出的力量了，不足以将自己杀掉？ 如果是后者的话，自己的处境就极其不妙了，现在自己已经无计可施。 这时候柯林开口了。 “海勒。” “我们最后一次行动，应该是在去拦截强尼的时候。” “但在那次事件中，你因为恐惧强尼，并没有前来支援。”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这个驼背的家伙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就算是一发普通的子弹也能够解决掉他。” 动手吧。 柯林和卢卡之间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现在他已经失去最后力量，严阵以待着，没想到最后竟然要靠老套的牛仔式对决来解决问题，他已经无法规避卢卡射来的子弹，唯有把技法寄托在精湛技艺上，提放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只能看谁的枪法更好，亦或是那些人会相信谁。 希望卢卡在身居高位的时候，已经不训练射击了，因为第一次在自由城遇到他的时候，枪法就有够烂的，只是自己没躲而已，才着了那子弹的道。 海勒如鲠在喉，不过实话实说。 “喂喂……” “刚才卢卡说你已经完全丧失力量了，你反手就断了人家的手。” “我会直接被干掉的啊混蛋。” “你们是在搞什么奇怪的对赌么？” 海勒人都麻了，但看柯林严肃的神情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动手。” “不然的话，我会连同你在内，把地表上的人完全杀掉。” 柯林的口吻如凛冬般冰冷，但手上指着卢卡的微型冲锋枪并没有放下，一旦谁放下枪，就会被对方立刻射击。 之所以都不开枪，只是不打算同归于尽而已。 “大哥……” “别整我了好吧……” 海勒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感觉有着什么堵住胸口，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起来，赌上身家性命的赌局就已经够刺激了，这种被当做筹码压上再作出选择的感觉，还要更加令人紧张。 尤其是在对策局副局长和k的诡异对赌中。 “你别紧张啊老姐！我都无法思考了！” 加利雷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柯林说把地表上的人全部杀掉，其中肯定也包括自己，如果现在去讨好这个家伙的话，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加纳。” “你不是能看透人的本质么？” “杀了他，加纳。” 卢卡如是说道。 “不……” “我看不到。” “他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身边裹着一层迷雾。” 加纳有些惊惧。 任是谁都没想到的是。 玛姬再三斟酌后，选择了帮助柯林，尽管柯林杀死了他的兄长强尼，但如今关系到自己的安危，如果这个驼背男就是链锯，跟着柯林一起来这里的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说不定真的会像柯林所说的一样，犒赏三军。 当时玛姬的回答只是为了气柯林，对一个女人来说，那是比死还要糟糕的事情。 砰！ 一发燃烧着冰晶色火焰的怪异子弹炸中了卢卡身前的土地，一下子爆炸开来，土石飞扬，劲风强压吹拂而过。 海勒，加利雷等人都是呆若木鸡，这下子彻底完了，他们认为这是柯林的手笔，接下来，柯林就要干掉地表上的所有人了。 实际上就连柯林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眼前的爆炸，等反应过来时，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上膛声。 “有什么遗言么。” “柯林。” 玛姬也看着那爆炸所产生的烟雾，等着烟雾散去，露出其中的死尸，一旦确认死亡后，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宰掉柯林。 fo 地下研究所的汉娜已经被柯林所制服，没有任何力量，其它还剩下的家伙也都只是小角色而已。 现在这里完全是自己说了算，因为和柯林长时间生活，她无比了解柯林，他对感染者有着一种病态的杀戮欲望，像是每天要完成什么指标一样，有时候即使没遇上感染者，也要大费周折去找几个杀掉才能够安稳入眠。 按照他的作风，地表上不该有太多活人太对，二人刚才还费尽心思搞着一些心理博弈，旁人看不出来，但她知道，柯林绝对已经被消耗力量消耗到差不多了，极其少见的动着脑子，这不符合他平常直接就干的风格。 柯林长叹一口气。 “能让我歇会儿么。” “一天之内对付了整个研究所的防备力量。” “紧接着又是对策局副局长。” “然后你又蹦出来了。” 柯林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爆炸正中心的烟雾，卢卡……就这样死了么？他没有立马相信，总认为不会这样顺利。 “废话。” “没有前面两个条件，我还会动手么？” “现在是最佳时机，拜托。” 玛姬毫不留情的说着，枪口已经顶上了柯林的太阳穴，接下来只需要看那驼背男是死是活。 360. 远古阴影 卢卡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力量被耗尽的血肉之躯太过孱弱，当死亡的既视感逼近时，那介于白和蓝色之间的冰晶焰火在身前已经绽放开来。 要不了一瞬，自己就会粉身碎骨，渣子都不剩下，这显然是经过特化之后带有异象的弹药。 但此时此刻，一切都为之悬停，戛然止住，他白色大衣的口袋内爆发出璀璨闪耀的绿色光晕，炫目无比，仿佛有着一颗太阳的能量在其中散射，绚烂夺目，令卢卡睁不开眼。 等回过神时。 从绿宝石中延伸出怪异的线条，红绿相间，不知究竟是何质地，像血肉一般伸缩钻爬着，同时也有着玉石一样晶莹剔透的流光放射。 这古怪的线条展开来形成一张血肉之网，将那威力等同于半吨tnt炸药的超量子弹毫无压力的阻断。 仿佛身处数与宇宙之外，卢卡强烈的感知着，自己仿佛被拖进了一个异空间。 “是那颗石头……” 卢卡惊奇无比。 一年多前的公开审理，十几枚超量核弹头同时袭击了自由城，一切都在爆炸和热浪下蒸发为水汽，哪怕是s级感染者也会在这种无差别灭绝下瞬间暴死。 还能活下来的，也只有自己一类的人。 当时全球的核弹头倾巢而出，即使那场公开审理，戳穿了所有为狄狛镀上的伟大壮举，这个人本质上只是一个智商精神都有问题的癫人，绝不能找到比他更为恶劣的人渣了。 可即使如此，人们始终只会被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事物所吸引，哪怕是一个疯子，但只要他成了某种象征，一种弱势的，受操控的，遭到无形凌辱的，那些精彩绝伦的缜密逻辑毫无漏洞，哪怕是在这种时刻，都依然有人认可他做的一切。 言情 所有被侮辱，讥讽，嘲弄，取笑的人，都渴望着世界能够毁灭，这些人的生活一团糟，甚至是渴望死亡的。 只是没有人陪葬的话，自杀之类的孬种方式，只会沦为笑柄。 就像是在一个没有人的房间对着镜子摆造型，感觉很蠢。 只要全世界的人结伴而行，都跟着一起去死的话，那么就会毫不畏惧，在前往地狱的路上并不会孤单。 那些人依旧狂热的信仰着这场毁灭，更认为是一种形式的审判。 狄狛身上似乎是有着一种诅咒，在曾经是其他人把性命托付给他，渴望着他成就一些东西，现在却完全倒转过来。 即使感受得到狄狛身上有着超凡的力量，无比的强大和恐怖，但那天情况完全转变，他把自己的性命转交给了所有人，承受着所有遭受核袭击信徒的伤势。 只是片刻之间，便成为了废人，被彻底致残，连动弹一下都极其困难，他在转嫁着世界范围内所有狂人的伤势。 当时的卢卡明白，狄狛必须死，在本就处于核打击的城市中，整个中央街六十号的联盟最高法院都被蒸发，于是用来复枪对着狄狛几乎打空了子弹，好几发虹火特制弹药都击中了他。 他本来是准备杀死狄狛的，但此时sct和对策局的人马开始全面混战，本来在追击狄狛的卢卡不得不放弃。 在冷静思考的情况下，狄狛已经完成了他的计划，将一切付诸于行动，就算现在追击到了他，也没有任何战略价值。 反而要更留意阿诺德这边sct搞出来的动静，在一片热浪以及黑红如血的天幕中，卢卡放弃了追击，但却在最后的追击过程中。 慌忙逃离的狄狛踉跄间，从身上掉出来一颗绿颜色的宝石，狄狛也根本顾不上管，只是拼命的逃离此地。 看到那宝石的一瞬间，卢卡本来还以为是模型之类的东西，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大一个的宝石，尤其是在加工切割增加棱面后，如果是真的，简直就是稀世之宝。 卢卡果断将其收好，不得不重新回到与sct的鏖战之中。 “是那个男人的东西。” “这颗宝石……” “究竟是什么？” 卢卡喃喃自语着，周围时光的流逝无比缓慢，如从宇宙中被摘离了出来。 同时那红绿色相间的奇异管线，竟渐渐增生聚合为一颗人头大小的怪虫。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亦或是实验室里的无用泡沫。” “亦或者三者都是。” 那怪虫发声器官内回荡着嘶哑模湖的人类语言，所有丑陋邪恶的特征都在它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复眼，口器，触角。 鳌肢摩挲间，完全冷血以及空洞。 卢卡试图从口袋内取出宝石将其扔掉，但怪虫的红绿血管正是从口袋里长了出来，似乎是察觉了他想要脱下外衣的念头。 那怪虫游在半空中绕着卢卡游移，像一只蟒蛇般将卢卡缠绕，使得他不能动弹丝毫。 “你是什么东西？” “狄狛的宠物？” 卢卡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带着这样一个玩意儿度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日子，宝石里居然藏着一个这么丑陋的怪物么？ 那怪虫说话了，畸恶的触角在卢卡耳边游动着，待卢卡仔细看去时，那些几丁质外壳上的气泡凹凸，触手纹理中，全是扭曲纠缠到一起连成长龙淋漓滚动的人类，互相沾黏交错在一起。 如同天幕。 宛如巨大天幕中，如云层漩涡一般不断朝着中心汇聚跌落的深渊。 当卢卡盯着那些纹理时，这么多年来，在恐怖心智下从来没发作过一次的潜渊症终于出现了症状。 他的手背如麦田内的稻草人般，异象将他反噬，晦黄的稻草将他手背一小块覆盖，上面传来剧痛。 盯着那深渊的时候，卢卡魔怔一般完全入神，挪不开目光，仿佛在被吸入其中。 那怪虫的靡靡之音仿佛来自无比遥远的宇宙。 “恰恰相反。” “万物都是……” “我的宠物。” “包括所有的过去，任何一种存在，无限漫长的未来。” “都是我的一部分。” “所有的思想，真实，虚幻。” “甚至是真理，谬误。” “也都是我的一部分。” “你遭遇到了困境。” “你可以献祭等价的东西，来为之交换。” 361. 献祭 “献祭？” 卢卡看着周边的一切，爆炸物的尘埃凝固在空中，他朝着四处走动，这从世界里截取出来的一帧，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鲜活。 因为巨大压力而不知所措的加利雷一行人，而卢卡也发现了制造这场爆炸的罪魁祸首，一个女人手中的枪生出了冰晶色的火焰，此时她正在用另外一支枪抵着柯林的脑袋，似乎是在准备杀他。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卢卡当机立断，端起来复枪朝着玛姬射击而去，但古怪的事发生了，自己仿佛只是灵体而已，怎么也拿不住那柄来复枪。 就如同在做噩梦一般，面对着穷凶极恶厉鬼的追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算是抓到了什么，也只是虚幻的泡影。 “这并不是你的力量。” “你也已经被截停。” “我把你的意识，抽出了宇宙外。” “你看到的是电影胶片播放出的内容，处在荧幕外的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电影内容产生改变的。” 缠着卢卡的畸形虫子，口器就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着。 “抽出了宇宙外……” “你刚才说献祭，那是怎么一回事？” 卢卡多番尝试后，发现这虫子的话是真的，自己不能对周遭产生任何影响，回头看去，自己的身体依然在那爆炸的正中心，虽然还没受到冲击，但因潜意识的超频本能，身子在向后退着，一只脚斜着踩在地面上，另一只脚悬空，却没有跌倒，因为被截停了下来。 他明白，这爆炸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就算是反应跟得上，身体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人类有着无尽的潜力。” “总是有着取之不尽的事物可以献祭。” “亲友，爱人，身体。” “这些只是开始。” “但你已经没有这些了，你需要献祭更好的东西，才能让你继续你的事业。” 怪虫如是说着。 卢卡不以为然，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够献祭什么，仿佛没有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他思虑了一阵，说道。 “我要献祭sct的所有人，包括阿诺德在内的作战目录所有人员，还有他们峰会的所有干部，副席首席，甚至是幕后主使。” “你能够做到么？” 卢卡并不惧怕这畸诡的虫子，那是一种本能反应，就算它刚才自诩为一连串不可一世的伟大存在，可在卢卡眼里也只是一只狡猾的虫子，和人类长得不一样的，一律被视为低等动物，蛮兽而以。 令卢卡万万没想到的是。 “可以。” “只不过你弄错了规则，你不能献祭你没有的东西，你并不拥有他们，他们是目的，只要你付出等价的东西就可以了。” “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怪虫反问着。 “等等……” 本来卢卡只是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说的，认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自己一个人，许诺出一个模棱两可的东西，就可以击倒一切，那么对策局这几年来，那么多死人，那么多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献祭……是死亡么？” “只要我付出等价的东西，你就能把他们全部杀掉？” 卢卡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不理解死亡。” “就如同你不理解宇宙一样。” “是的，对你而言他们的确是不存在了。” “只要你付出与之对等的东西，他们立刻就会消失。” “再也没有sct这个组织。” “你可以慢慢考虑，这里的时间是无穷的。” “这绝对的精神。” “是没有上限的。” 怪虫有求必应。 “呵呵……” “我不相信。” “你得先证明给我看。” “如果说杀掉那个持枪的女人。” “我需要献祭什么？” 卢卡冰冷的问道，他隐隐间听到了正义天秤摇晃的声音，紧随其后，怪虫作出了判断。 “与她等价的事物是。” “你需要在特定时间乘上一趟列车，然后找出其中携带炸弹的恐怖分子，然后帮助他进行爆破。” 怪虫如是说着。 “慢着……” “这件事……” 饶是卢卡大脑都是一懵，虽然有些不一样，但他记得，那已经十多年前的事了，自己追缉过类似的凶犯，也是在列车上安装炸弹的烂人，当时自己在拆引线的时候，因手部脱力，最后没能阻止那场灾难。 虽然自己跳车逃了出来，但列车上的乘客。 轰！ 玛姬瞬间被异象完全反噬，体表全部覆盖着火焰，但因时间截停并没有开始燃烧，与暂停时间不同，那怪虫以最高的维度，最高的伟力，将这一帧给强行修改了，如偷天换日一般，把这一帧给偷走，强行插入了另外一帧。 “这……” “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饶是卢卡。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说过了。” “超越过去，存在，以及未来。” “你献祭了无比珍贵的东西，与她等价的事物是。” “你灵魂的一部分。” “你必须坚持那趟班次上的人全是废人，才能对你有益。” “我并非是越过了你。” “而是你在你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作出抉择了。” 怪虫冰冷说道。 卢卡却如同身置永恒不化的凛冬冰窟之中，但转瞬间，无限接近于3桎梏的恐怖心智就恢复了正常。 因为。 不过也是一生而已。 “如果我要根除sct，那么同等代价的东西是什么呢？” 卢卡怔怔的问着，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他认为那是要更加恐怖无数倍的事物。 只听一阵正义天秤的清脆摇晃声，仿佛持平了。 “与sct全员等价的事物是。” “你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这是你第一次进行这样的抉择。” 怪虫鳌肢摩挲的声响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无法理解的东西……” “我不明白。” “你说献祭物必须是我有的。” “但我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剩下性命和灵魂。” “难道说你要把我拿去做永恒久远的徭役？” 卢卡思虑着，没有妄下决定。 “我说了。” “人类有着无尽的潜力。” “总是有着取之不尽的事物可以献祭。” “亲友，爱人，身体。” “这些只是开始。” “你还可以成为活死人。” “成为更加严重的潜渊症感染者。” “还可以陷入更加深邃痛苦的混沌。” “或者是……” 只见怪虫的几丁质憎恶甲壳上，慢慢浮现出了卢卡的面孔。 362. 深渊化身 那细致入微的光影牵扯着卢卡的视线，仿佛感觉器官眼中飞出，把画面拉得无限近，但那些怪异的纹理根本没有任何尽头。 随着那纹理浮动变幻，把卢卡的眼睛吸扯到一张张扩张开来的哭嚎口腔内，可内部又是无穷无尽滚动成恢弘焦黑肉体长龙的下沉漩涡云层。 他曾无数次听到过，人即死时的悲鸣，大抵有三种，一种是被枪械射杀，断断续续的呜咽，还有一种是坠楼时候的，慢慢远去的绝望嘶鸣，最后则是近几年内听到最多的，被焚烧至死的…… 卢卡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只是纯粹的惨叫而已，摘去了所有繁杂概念，抛去所有戏剧性么美化。 只是像动物一样，叫着。 这恢弘如深渊入口的巨大天幕，隐藏在那怪虫的几丁质甲壳纹理中。 每当卢卡听到那漩涡长龙中比较真切的嘶嚎，视线便飞越而去，剖开口腔，直抵本质，内里却仍是下沉的漩涡天幕。 层层叠叠快速在那飞越的视线中乍现，一遍遍剥开，将其引导向深渊。 “你已经考虑三周了。” “并不是非得要根除潜渊症。” “你可以仅仅只是让自己活下去而已。” “但显然的是。” “你的力量会大打折扣，你成了残喘的废人。” 对怪虫来说， 三周的时间，如同瞬息，哪怕是久远的亘古，宇宙初开之前，也只是白驹过隙，远在数与存在之外。 “我已经明白。” “代价是我所不能想象到的东西。” “是人类逻辑外的东西。” “不过。” “只是杀一个人而已，很轻松就能做到，我也完全可以。” “我只想要知道，至少是什么概念。” 卢卡平静的问着，饶是他也有些退缩，即使是自己能够想象到的最残忍的代价，也不过被极刑处以永恒。 人类因潜渊症而造成的苦难，这所有被造就成的一切，是有……有数的，有限的，与永恒是不对等的。 察觉到卢卡的困惑。 “你无法明明白。” “但至少此时你头脑中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只计算了过去。” “所以你认为这代价并不对等。” “除了为所有过去拿出等价的东西外，你还要偿还。” “所有的未来。” 怪虫冰冷说着。 “哈哈……” “我真的有那种，拿得出手，和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对等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要舍弃什么。” 卢卡根本想不通，因为那一定是比自己能够想象得到的，最恐怖，最荒谬的事，还要更加邪恶的，邪恶到超出了人类理解范围的。 “我已经决定了。” “不过。” “你只是杀死了一个女人而已，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也能够做到。” “你要如何证明，你能根除潜渊症呢？” 卢卡冷静问道。 “因为……” “我就是深渊的化身之一。” …… …… …… 轰隆一声巨响。 柯林只感觉到身旁传来剧烈高温，下意识的躲闪着，只见玛姬在一瞬之内被她自身的暗示完全反噬。 根本没有过程这一说。 只是人体自燃，轰的一声，渣滓都不剩下，空气中连焦味儿都没有，只是片刻间被湮灭至虚无。 震撼之余。 柯林有些惋惜，纵使她亲哥强尼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渣，但这个女人，如果没有潜渊症的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街头太妹而已。 不过也无所谓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省得自己再去杀了她，玛姬始终是会被自己杀的，血仇是永远也无法化解的憎恨。 一旦有机会杀掉自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那样做，比如说刚才。 当前最要紧的是。 那个男人是否还活着，这是卢卡的力量么？他的力量已经完全被损耗殆尽，没有任何余力才对，在刚才玛姬的一击下，必死无疑。 等爆炸正中心的烟雾散开后。 令柯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卢卡仍然屹立不动，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而他身边，又笼罩起了鸟笼般的黑色丝线。 那种惊人的绝对防御，是根本打不破的，哪怕柯林现在还是全盛状态，也已经无法再用隐者暗示发动奇袭，因为卢卡一定会规避掉，现在的他已经不会轻敌了。 虽然卢卡没看见。 但加利雷一行人却看见柯林身旁的女人突然焚毁殆尽，认为这是柯林的手笔，多么狂暴狠毒的一个人，就算是来帮他的人也毫不犹豫的杀掉，也真下得了狠手，辣手摧花。 只见卢卡催动倒吊人的暗示，周围失去了重力一般，地面上的土石尘屑反重力的飘到了空中。 然后被卢卡压缩，成为了一种怪异的尖锐超压缩金属物质。 海勒庆幸着自己的决定，还好没有听信柯林的鬼话，要是真被他湖弄过去偷袭卢卡，这不是瞬间就被爆杀了么？ 她的心态恰恰和加利雷两人相反，巴不得柯林马上死，骨灰都给扬了，自己没有帮他，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如果他赢下了这场战斗，自己绝对会被杀。 “你是哪里来的力量？” 柯林轻叹一声，终于到时候了么？在潜渊症把自己折磨死之前，已经先被杀死了，不过这样也好。 如今的感染者非常奇怪，已经不会暴死，而是沦丧为畸诡的野兽，要是自己变成了那种状态，也太糟了。 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好结局。 自己已经尽力了。 哒哒哒…… 柯林扣动了微型冲锋枪的扳机，平静的站在原地，单手持枪朝着卢卡扫射而去，枪口的火光，映照出了死水一样的面容。 就连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挽救不了英格丽特的愧疚。 兴许自己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这份重担实在是过于折磨人。 冲锋枪的普通子弹朝着卢卡劫掠而去，但后果可想而知，既不是异象加持的强劲弹药，也不是克制异象的脑液子弹。 这种攻击对卢卡来说完全就是幼稚园的水平。 仅仅只是空气中的粉尘就把那些子弹截停而下，连十米都接近不了，就纷纷乏力的跌落在地。 柯林丝毫不感到意外，平静的又拿出一盒弹匣装填而上，可地上石子的飞屑，在卢卡的操纵下。 比子弹还要凶勐千百万倍。 卡卡卡…… 柯林瞬间被打成筛子，力量枯竭连伤势都无法愈合，浑身的孔洞，血流如注。 363. 掌控之中 十二毁灭区。 一处山隘中的艰险之地，肖恩勐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嚯？” “你怎么了？” “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巨岩挡风下的乱石堆生着篝火，用以对抗这核冬天的寒冷，肖恩身旁坐着一个无比丑陋的男人。 面部严重烧伤，头发也只有稀疏的几缕，一只眼睛的眼睑和皮肉都怪异的耷拉着，是一年前，肖恩被卢卡勒令杀掉的钢琴家，他变卖了所有财产去支持非法活动的进展，是必杀之人。 但在核打击中。 肖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抽什么风，救下了他，可能只是想要证明他那套该死的俱乐部理论是错的。 但目前为止肖恩仍然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真的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世界，哪怕是先天性的基因也决定不了任何事，唯有精神。 这种没有任何损耗的东西，体现了一个没有任何粉饰的赤裸世界，血淋淋剥开了所有面目，开除了所有人俱乐部的聪明会员。 俱乐部已经不复存在，这将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参与的派对。 “我感应到了什么……” “有不好的事情在发生。” 肖恩从污秽的睡袋中出来靠着火，钢琴家正在烤着虫蛹。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肖恩无比惊奇的问着，除了人类以外，这是他一年多来第一次看到其它还活着的东西，除了那些血淋淋的怪兽外，那种玩意儿连生物都已经不是了。 “我发现附近有一个温泉。” “里面是肯定有着辐射的。” “但我想，这附近有火山活动的痕迹，岩浆地热集中，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这些虫子普通人吃不了，但我们没有问题。”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再严重的辐射也该到下降的趋势了。” “说不定要不了二十年就可以好起来。” 在毁灭日后，感染者已经要比普通更多，钢琴家也遭到感染，成为了一个d级感染者，勉强能够在外界活动么。 “二十年么？” “不是辐射的问题。”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除非说真的普通人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肖恩抱以悲观态度。 “你不是说对策局还有着最终计划，你们组织的那些人永远都有着nb么。” “那些科学保存的人类胚胎，应该在什么末世基地冰冻保存起来，等着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解冻孵化。” “肯定还有着配套的书籍和硬盘之类的，告诉那些新生代是怎么一回事，让他们开始新生活，建立新家园。” 钢琴家平澹的说着。 肖恩紧皱着眉头，他的目标也是找到对策局的根据地，毁灭日后，所有通讯报废，狂人聚集，他和对策局完全失联，再随着以某个地方为中心点的超大陆聚合，连方向都分不清了。 肖恩的目标就是回去。 对策局有着专门保护探员家卷的安全基地，他的女儿也在那里，这一年时间来肖恩的症状不断恶化，正是以此为信念，才撑到了现在。 “你是促成这种局面的元凶之一。” “如果你不支持那些恐怖分子的活动，不给他们投入资金。” “由于一些军备不到位，就可以争取一点时间。” “这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足以能让对策局反应过来，不让那些寸头怪人渗透那些核基地。” “某种意义上来说。” “是你毁灭了这个世界。” 肖恩挖苦着钢琴家，从树枝烤架顶着火焰直接拿过了虫蛹，铁手无情，然后放进最终了起来。 面部表情相当精彩，外面的胶状物质的确是烤脆了，但里面生涩的浆液无比的黏稠和恶心，但他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 “你要这样说的话。” “不如说是军方毁了一切。” “你要知道，那些士兵和寸头怪人没什么两样，都剃着一样的头发，同样的只会接受命令，被抹灭了所有个性。” “所以那些寸头怪人才会如此轻易的渗透。” “因为本身就是相差不多的东西。” 钢琴家平澹说着。 “这样……” “那么你的确感到愧疚了，所以开始否认了么。” “对于如今这种局面，你该高兴才是。” 肖恩手中捧着一张地图，是他所测绘出的一些区域，一年多来的时间，这张地图已经涵盖了很多地方，曾经人类大陆上的那些国家都市，都大乱炖似的被全部打散然后聚集到一起。 他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在将地图全部测绘完毕，以及找到超大陆中心点时，还不敢妄下结论。 “谈不上高兴。” “只是事物发展的必然。”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就像是用纸牌来搭高塔一样，只要达到一定的高度，就必定会崩溃，哪怕只是一粒尘埃碰到了框架的脆弱处，也会轰然倒塌。” “显然的是，人已经达到那种高度了。” “工业本可以使所有人衣食无忧，所有肉体都得到满足。” “但精神是绝不会同意的。” “所有精神都追求着更高层次，而其中最容易做到的并不是拔高自己的精神，而是通过折服以及统治其它的。” “极端触碰上了极端，这是必然的规律。” “非要说有什么感想的话。” “我期待下一个俱乐部，会以怎样的方式将人重新凝聚到一起，来折服他人。” 钢琴家看到虫蛹很难吃，他一个也没有碰，是自己想多了，自己不是什么野外生存的料。 “没有下一个俱乐部了，明白了么。” “已经他妈完了。” 肖恩站起身来，得赶紧出发了，一天见不到他的女儿，他就一天不能安生。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对策局。” “他们已经隐匿起来，做好了最坏打算，就是你说的胚胎冷冻之类的。” “或许我们该换一个思路。” “去找狄狛。” “你不觉得很古怪么？” “我总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今天我终于察觉到了是为什么。” “那些狂人，那些寸头怪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全部蒸发不见了。” “就算核打击消灭了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以他们的规模肯定也还剩下不少。” “这其中大有问题。” “竟然毁灭一切在他们的计划中。” “那么毁灭之后的事，也应该在计划中才对。” 364. 余烬 两人都是极其狼狈的徒步在山脉之中，因为前几天遇到一盗贼团伙的袭击，肖恩顾虑着他们还会找上门来。 于是便追击了很远，远离了大路，现在得要回到公路上，沿途找一个集落整顿一下，也筹备一些物资。 感染者虽说是可以完全不睡觉，也不用食的，但即使身体承受得住，在缺乏实感没有物理的依存下，精神只会自己慢慢被抽出，加重症状。 就如同信物一样，是船在海港抛下的锚，一旦脱锚，便会漫无目的的被席卷向未知的深海。 “计划么？” “不，已经结束了。” “对那些人来说，他们根本没考虑过重建，最开始就没有想过那样。” “只是质优价廉，童叟无欺的恐怖分子而已，你把他们看得太高了。” “就像是篝火一样，人总是忍不住添点什么让它烧得更旺。” “那些人也只是克制不住毁灭的本能而已。” “一切都烧成灰了。” “已经没有东西可烧了。” 两人回到了满是龟裂纹和坑洼的柏油路上，如果还可以被称作为路的话，由于这里是个小城市到其它地域的要道。 在那天看到新闻后，在城市边缘的人疲于奔命，却造成了交通堵塞，公路两侧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废弃车辆残骸的长龙，队伍排到了视线尽头。 这些人都没来得及躲，虽然远离了爆炸中心，不至于被汽化，当在热浪的威势下也被烧成焦炭。 其中大部分都打开了车门做垂死的挣扎，但也仅仅是遗骸和焦黑公路沾黏在了一起而已，在一辆车的残骸中。 肖恩还看到了一具奇怪的骨架，从盆骨特征来看是一个女性，空荡没有内容的腹腔中还有着一具头颅比例占据大部分的骨架。 他推测，这是一个要不了多久就会临盆的产妇，也死在了那一天里。 “不是还剩着东西的么。” “否则的话，我们算什么。” 钢琴家丝毫不避讳以丑陋畸恶的形象示人，没有裹头布，戴帽子或是戴面罩，根本不在意。 “尚存残温的余烬。” “终究还是……sct胜利了。” “如他们所愿，这怪异的病症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虽然有些误差，他们或许是渴望借助这股力量来进行统治。” “最终玩火自焚，他们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但却没有东西可以统治了。” “只剩下还没烧完的，但终有一日。” “不……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烧完的余烬。” 肖恩试图关上遗留着产妇残骸的废弃车辆车门，由于合页腐化，直接把整个车门都摘了下来，只好丢在了地上。 “你今天特别的多愁善感。” “和你做的那个噩梦有联系么？” 之前的时候，钢琴家看到肖恩惊醒，这极其少见，要对付恐怖分子，也必须是恐怖的家伙，作为第一科的探员，也必须是心狠手辣的杂碎才能担其重任。 那一天肖恩来杀自己的时候，想必肃清已经开始很久，他已经达成指标了，所以才那么悠闲。 不过都没有意义，早点死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后来也只是核打击下死去和在废土苟延残喘死去的差别而已。 要是让钢琴家自己来选的话，他会选择前者，因为那一天比较热闹，大家一起上路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可能就要孤苦伶仃的在某个冰冷地牢去世，或是独自一人，在寸草不生的荒原上暴毙。 还有更惨的。 砰！ 钢琴家开了一枪，打爆了一头四肢爬行血兽的脑袋，他用上了特制弹药，效果奇佳，这些怪兽和感染者一样，也畏惧着这种子弹，在被爆头后燃烧着汹涌火焰发出尖锐的凄厉悲鸣，然后倒在地上抽搐一阵，彻底死亡。 最惨的下场就是变成这种怪兽。 它们的脑子里。 究竟在想什么呢？ 肖恩意识到这里不能久留，竟然有血兽出没，那么这说明附近有可能是它们的活动范围。 虽然以肖恩王牌探员的实力算不得什么，但一切都是在变的，他也渐渐发现了这些怪物的习性。 似乎是以献祭理智，逻辑，为代价，在混乱中它们狂暴的吞噬一切，这些怪物在极度饥饿之下，甚至会摘下自己的脑子来享用。 “噩梦……倒也称不上。” “只是我一类有着领域的感染者，和异空间连接得更为紧密，偶尔会有着强烈的直觉。” “但像昨天晚上一样强烈的。”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可能的确是个噩梦，对策局有着专门的研究机构，名为第二科，我去拜访过那里的专家，问过一些情况。” “感染者总是很容易遗忘，因为会接触到超越维度外的事物，超出理解，在精神的保护机制，或是一种伟力壁垒下，被自动筛除了。” “其实每个感染者在拥有领域的一瞬，都会感知到自己的命定之死，这是真实的，无论你怎么避免，始终都会到来。” “但在那之后每个人都会遗忘，或是把那光景替代成了别的什么事，但总之只有在死的一刻才能知道。” “命运是无可忤逆的。” 肖恩这样推断着，昨夜自己可能又是接触到了什么维度之外的事情，之后再被伟力给自动筛除。 “那你的意思是说。” “你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只不过要死的那一刻，才会回过神来。” “原来一切都已经揭示过？” 钢琴家感觉很有意思，虽然感染者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家伙，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是真正字面意思的，踏进了棺材，躺了进去，等着合适的时间把棺盖盖上。 “是的。” “只是关于命定之死的记忆，已经被筛除，或是记忆替换成了其它无关紧要的事，亦或是记成了他人的死法。” “但临死的时候，你一定会感知到。” 肖恩平静说着，他和钢琴家都很久没有进食，甚至不得不烤虫子，必须要好好饱餐一顿了，否则缺乏实感，以及纯粹的饥饿，也会令人化为怪物。 “真是可怕。” “还好我只是一个小角色。” 钢琴家有些幸灾乐祸。 “没事的。” “所有感染者都一样。” “即使没有领域。” “就算不知道最后结果会如何。” “反正都会死得很惨。” 文学网 365. 鼠道 除了一些用山脉作为掩体的防空洞，军事级别的人造地下工程。 还剩下的人类聚集地，不是开采后的朝深钻井矿洞，就是地下排水系统。 在核冬天的阴影笼罩之下，很多城市地区是终年不下雨的，水都变成死水，只有植被茂密，或者内海一带的地方才会下酸雨。 虽然排水系统已经腐坏，以及污染严重，但并没有积水的现象，在很多曾经经历战火洗礼的城市，地下管网极其复杂，地下列车轨道和一些下水道交织，甚至远离地面几十米或是上百米，阻断了一部分的辐射。 有着还没有损毁的下水道区域，被一些感染者协力封绝起来，隔断污染，也成了集落营地。 也诞生了行话。 住在矿洞里的是一般都是蝙蝠，而下水道里一般都是老鼠。 蝙蝠洞，鼠道。 两者分别被这样称呼，因为住在里面也大多是终年不见天日的家伙。 至于地面上肯定也是有着人住的，有着集群，但百分之百，绝对是以劫掠为生的匪盗，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普通人，行为都极为疯狂，在没有社会的世界中，甚至谈不上反社会这一说了，而在没有正常人类的世界中，自然也谈不上反人类了。 一切行径都过于怪戾，是一种逻辑范围外的狂欢，哪怕是极痛，折磨，嚎叫，都是一种愉悦，那些人在最后时光内，也在渐渐向着血兽靠拢，最后会变成他们， 而在地下设施内，多有着裙带关系，一些人都还有着普通人的亲友作为支撑，不至于沦丧当极度变态的情况。 但也不能说不变态。 肖恩两人此时打算进的下水道，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他为了继续旅行，找到对策局据点，还有他的女儿。 在长途跋涉中，他需要补充物资。 在收拾了一行感染者飞车党后，得知这个城市内下水道有着一个营地，但那些感染者不敢去抢，甚至不敢去周围的地方搜罗物资，因为这个营地里住着一些恐怖的人。 当肖恩杀了这些感染者，进入满目疮痍的城市后，来到了他们所说的区域，首先是在坍塌的地铁站入口强行开了口子下去，漫长的阶梯深入了地下七八十米，自动扶梯早已经损坏，履带都掉落在外，越深入地底，越是昏暗，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早就没有手电筒那种东西了，肖恩用起了最传统的方法，火把。 这里就是一个相当变态的地方。 在黑暗中，肖恩能够隐隐听到一些生物走动的沙沙声，但那些动物似乎是惧怕火光，不敢靠过来。 在肖恩强大的实力加持之下，才发现了那是什么，这个营地的人为了防御工事，故意留了很多血兽在营地周围，用于抵御外敌。 “真是有够邪恶的。” “如果是谁的亲戚要过来窜门的话，直接就被这些怪物撕成粉碎了。” 钢琴家看着肖恩干净利落的宰掉那些怪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一天肖恩来杀自己的时候，十分的悠闲，想必已经完成了指标，能对付那些恐怖分子的，一定是也是更加心狠手辣的杂碎。 但与肖恩长久相处下来，却发现不尽然，有时候他不得不思考强大的本质，精神上的强大，能让感染者拥有超凡的力量。 按理来说，越是不要命，不怕死，混乱癫狂的杂碎，也就更加强大，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他发现肖恩说话处事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没有什么理念，也没有什么规矩，在乎的也只是平常的事物。 他想自己或许洞察了强大的一些奥妙，可能来自于那种暴虐的癫狂，也可能来自一种说不清楚的坚韧，无法用简单的胆大或者胆小，亦或是恐惧或勇敢这些词汇来形容。 人非常脆弱，甚至是一颗石子就能将其生生砸死，但有时候也会超乎想象的坚强，不是说一种能够承受多少伤害的那种坚强，而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像是一幅油画中，伏尔加河上拖着巨船行走的悲惨纤夫。 也像是肖恩为了找到他女儿，一遍又一遍精心测绘的地图，在找到对策局的据点之前，绝对不会罢休。 “这里的人很不简单。” “如果把感染者的战力和这些怪物对等的话，其中甚至有着b级的程度，这一个……甚至是a级别的。” 肖恩眼见特制弹药已经对那a级怪物无效，力量的暗示发动，那是一种异空间能量凝结而出的，他本人的红色虚影，和他轮廓一至。 随之从他身后剥离开来，暴涨成三米多高的身材，但那虚影没有任何五官以及指头的细节，只是一个暗影。 这精神能量构成的力量之影，朝着那a级怪物像田径运动员般的姿势狂奔而去。 而那由感染者变成的，四肢伏地，大脑胶质生长在外，如同巨型蟒蛇一样吞吐着信子的狂暴怪物，也朝着那力量之影撕咬而去。 没有任何意外的，暗影直接掐住迎面而来的怪物脖子，像是把为了吸引孩童注意力而插在瓶盖上的棒棒糖一样，那颗头颅直接被暗影给摘了下来，在巨大的影子手掌中，被捏成了一滩血泥浇灌在地。 解决完最后一个怪物之后，肖恩解除了暗示。 每一种暗示都有着无穷妙用，在不同人之间也有着不同体现，而力量的暗示就是能把异空间中的力量以最纯粹的形式展现出来，没有任何损耗的，从源头流下的力量。 大多力量暗示拥有者只能够在体表覆盖，而作为王牌探员的肖恩，甚至能够剥离开来，哪怕是超远程，也可以做到。 更有着进一步的能力，如果施展开来，除非遇到无限接近3的绝峰之人，是不可能输的。 在火把的照映下，地铁站内一片猩红，不仅有着怪物尸体，还有着不少贸然进入的入侵者，都被这些怪物给杀掉。 但这些怪物互相之间也会杀戮，只是一种纯粹的欲望而已，因为它们根本不需要进食，不会吃那些尸体。 就算是开始啃食，也绝非是了为了饱腹，而是一种娱乐。 肖恩点着火把，跳下站台走到了列车轨道上，按照那个飞车党的说法，顺着一直走就可以抵达目的地，轨道尽头是在爆炸中产生坍塌的地方，已经不能通行，要拐入侧边的下水道系统，那里被用一扇铁闸门阻隔，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换些必备的物资。 钢琴家同样也拿着火把，如果不是待在肖恩身边比较安全的话，也不会和他的同行，只是为了保障安全，不得不一起行动。 穿过幽深的隧道，一片漆黑，以及密布空间中偶尔传来的微弱杂音，莫名让人瘆得慌。 终于两人抵达了坍塌的位置，前方全部被乱石堆阻断，必须进入旁边的下水道系统。 “如果那些人的态度不友好。” “你会怎么办？” 钢琴家问着。 “我不介意临时客窜一下sct。” 文学网 草 电脑中毒了，偏偏在他妈最后十多分钟掉链子，卡住传不上，用手机整了两张，好了会马上换，大伙重新加载一遍。我看重装下系统怎么的，这台电脑13年用到现在，太多毛病了 我真的，霉到爆炸 《潜渊症候群》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6. 入口 晃动的火光照映着污浊的下水道，所有积水早就已经干涸，只剩下遍布凝固淤泥的垢斑墙壁。 钢琴家不小心踢到一根空心铁管，整个狭小隧道内回荡着经久不散的嗡鸣。 《轮回乐园》 “注意一点。” 肖恩提醒着，不忘补充道：“等会儿你不用说话就行了，由我进行交涉，最好是住一晚上，我要列个清单，这些人说不定有着载具，我需要买一辆，不然的话行进速度太慢了。” 主要是肖恩担心钢琴家外貌丑陋，即使他有着极高的修养和不俗的谈吐，但视觉是人的第一感官，在这废土上，要是看见了话都不会说一句就直接毙了，会认为是在血兽变异阶段的感染者。 载具是极其稀有的东西，别说是可载驾驶者和乘客共五人的标准汽车，哪怕是就连是摩托也很少见。 救世军的游骑兵之所以有着那么多载具，是因为他们在废土中已经是最顶点，属于最上限的势力了，规模恐怖，强力感染者群英汇聚更是像军队一样。 终于两人来到一道满是铁锈的厚重闸门前，位于一个狭小通道的尽头中。 肖恩大致猜了出来，在毁灭日前，这里应该是地下排水系统，以及隧道系统的机电房，负责公共设施的供电，不局限于照照明，地下系统阀门的开合，诸如此类的功能。 的确是一个绝佳的藏身地，这种机电房由于设备极为大型，空间也绝不小，是比矿洞营地要好不知道几倍的，接近军工级别的东西。 还没等肖恩制造出动静，一阵扬声器刚刚接通的刺耳尖锐鸣响传来，让两人直皱眉。 肖恩认为，肯定是刚才的战斗，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令两人意外的是，扬声器中传来一个女声。 “这里不欢迎你们。” “马上离开。” “不会再说第二次。” “立刻。” 那声音有着极度冰冷的排外，根本不在意肖恩两人是什么身份，以何种目的来到这里。 她们刻意引诱了一些血兽，让它们在地下隧道，以及机电房外围晃荡，就是为了杀死入侵者。 那些怪物对付感染者都绰绰有余了，而这两个男人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其屠戮，并安全来到了闸门外，实力之强悍，不得不提防。 钢琴家闻言一笑，对肖恩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客窜一下恐怖分子么，这时候你该说什么？给他们两个选择，第一个是马上放行，买卖还可以做，也不会叨扰多久。第二个就是，直接闯进去，到时候有人会死不说，女人的下场也会很惨，里面的物资也全都留不住。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钢琴家如是说着，他一直对肖恩刻板的做法不感冒，始终是曾经的官方人员，虽说为了肃清思想偏差的人而屠戮市民，但终究是秩序的拥趸者，在这废土上也很讲规矩，以肖恩的实力完全可以占个地方，在所有感染者都死完前，还有普通人活着的时候，当个土皇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潜渊症候群】【】 他的说法被肖恩即刻否决。 “还不是时候。” “现在的人有些戒备心很正常。” 肖恩尝试着，对着闸门大喊，试图让声音穿透进去，“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交换一点东西，很快就会离开。” 说罢之后迟迟没有回应，肖恩又大力拍了几下门制造出动静。 “还是当一下恶人吧。” “如今也没人管着你了，所有职能部门都烟消云散。” “除了你的道德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会谴责和惩罚你了。” 钢琴家如是说道，因为肖恩总是不会以利益最大化的方法来思考，所以一直以来，即使他身怀本事，也都过得不怎么样，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走到吃受过辐射的烤虫蛹。 “该死……” 吃了闭门羹的肖恩准备最后再尝试一下，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闯进去了，没有物资和载具的支持下，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对策局末日据点的，就连这个毁灭区能不能绕出去都说不定。 “我曾经是对策局探员。” “证件还保存着。” “可以展示给你们看，这是公事，你们不会有任何麻烦。” 肖恩把异象加持在手臂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敲打着特闸门，即是是超过三十公分厚的试行粗大铁门，也被这勐烈的力道给生生砸出一个凹坑，可见其力量之强，发出的动静甚至是连这个分支隧道连接着的所有隧道都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响动。 值守入口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生怕肖恩下一秒就发狂生生把门砸烂，立马开始联系避难所的总负责人。 “我已经通报管事的了。” “请稍等一会儿，不会太久。” 扬声器传来声响。 钢琴家依然觉得不靠谱，这只是缓兵之计，很有可能在商量对策，或是调集力量之类的。 如今人和人没有丝毫信任关系可言，一些家伙实在太饿了，是不介意对同类开刀的，即使两人只是真诚的想换点东西，但也没人敢信。 两人干等在外面，等了足足五分钟，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直接抢劫吧。” “那快多了。” “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是毫无意义的。” 钢琴家说着。 肖恩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此时铁闸门却通过电动开合的铰链发出巨大的吱呀声，被缓缓打开，火把的照明变得微弱了下来，因为内部有着强光照明。 肖恩稍稍挡了下眼睛，然后看着来者，显然是这里管事的存在，是一个穿着黑色飞行员夹克的短发高挑女人，手背和眉眶都纹有刺青，眉眶附近纹着交不出名字，但有些鬼魅的植物线条，虽然是女人，却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 肖恩能够感知到，这是一个强大的感染者，她二话没说，就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仪器。 钢琴家拔枪就准备开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潜渊症候群】【】 肖恩拦住了他。 【辐射值：311伦琴。】 【属于正常范围内。】 【可通过。】 “你的这位血兽朋友，似乎不是很友好。” 卓雅放下检查装置，平静的说着，因为营地内还有着普通人，不能放任辐射超标的家伙进来，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他不是在变异，只是被烧伤了。” 肖恩解释说。 “我知道，只是说说而已。” 卓雅回答着。 饶是修养不俗的钢琴家也有些生气。 “没问题的话，就让我们进去。” “这外面的味道可不好闻。” 钢琴家冷冷的说道。 就在此时，卓雅身后的一个女性愣愣的看着肖恩。 “是你……” “肖恩……” 她立马对卓雅说道：“他的确是对策局探员，没有危险，他人很好的。” () :// 367. 天国 下水道系统的机电内部，大多数设备都已经停转，只有维持供电的器械还在运转。 除却主机房外，还有着很多分支的功能区域以及各种仓室，空间极大，而且有着纵深，可以容纳很很多人。 由于澹水的严重贵乏，啤酒变成了仅次于特制弹药的硬通货。 避难所酒馆内。 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实际上是一个机电房的设备被掏空，由铁皮搭建的桌椅，后面有着食品仓库，环境在冷光照耀下阴森无比，是营地内人用餐的地方。 肖恩坐在铁椅上，看着身前的一罐啤酒，有些不敢置信，但是自己必须找到对策局的末日据点，否则的话，还可以留在这里，度过潜渊症患者的最后时光。 所有地方被打理得相当整洁，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避难所，虽然内部的人也都是面色阴郁，想必有着一些积压的矛盾，也远远没有其它营地的氛围混乱，以及充斥着一些凌虐。 “你怎么了？” 肖恩的熟人问着。 曾经肖恩工作需要，游荡在各个官方的职能部门，这个女人曾是自由城市政府的文职人员，所以有些因缘，因为她肖恩和钢琴家两人才被放进来了，她深受这里管理者卓雅的信任。 “没什么。” “只是我发现了一件事。” “你们这里。” “好像没有一个男人。” 肖恩有些震撼，从入口一直到这里，遇到的所有人清一色的全是女性，一个男人也没有，不可能这么巧。 “是这样的。” “现在的人都变得非常……邪恶。” “卓雅老大在清除周边所有感染者势力后，收留了那些营地内被俘获的女孩。” “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了。” 肖恩的熟人如是说道。 卓雅两根指头敲打着桌面，有些不悦，虽然这人是你信任的人，但也不能什么都说，是会留下把柄，遭到算计的。 “你去帮我看个东西。” 卓雅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走，要和这两个外来者单独谈一谈。 五分钟后。 钢琴家有些不自在，因为这里全是女人，不时都会传来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卓雅也听完了肖恩的所有诉求。 “罐头和一些储备用水都有。” “只是这些的话没问题，你手上的特制子弹已经够了。” “但如果是载具的话。” “我们这里也很缺乏，不能交给你们。” “我可以马上让人去准备这些东西，你们拿到之后尽快离开。” 卓雅面无表情的谈着买卖。 肖恩本来还打算留宿一晚，但看到这种光景，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是一个类似姐妹会的组织，是不可能收留男人的。 在这纯粹以力量说话的废土，如果只是无能的男人还好点，顶多被折磨一阵后就杀了，然后可能尸体会被当作娱乐工具进行缝纫或是玩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潜渊症候群】【】 肖恩曾经看到过一幕，一个营地内的两个孩子用着人类胫骨当木棍一样在打闹。 如果是女人，也不是感染者的话，那么下场极度悲惨，手上没有特制弹药保命和威胁他人，也没有可以依存的人时，身心和精神都会遭到非人的极度折磨，当今世界人的变态程度令人发指。 卓雅是在为应付这种现象尽力。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我也没什么其它要求了。” “拿到东西后，我就会走人。” 肖恩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想找到他的女儿，不过对其余男人来说，这里可谓是天国。 就在此时，一个女人凑到卓雅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卓雅脸色有些变化，十根指头交叉在一起，似乎是在忧虑着什么。 “有什么困难么？” 肖恩问道，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完全是由她一个人在扛着，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你知道救世军么？” 卓雅低沉问着。 “听说过，似乎是一个大型的感染者组织，最大头目是一个叫做链锯的人。” “他们的人来了？” 肖恩也考虑着自己那个熟人的安全，不是不可以帮忙，在没有对策局这样的机构下，就会出现这样的家伙。 如今sct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要是那些人出手的话，也轮不到链锯嚣张。 虽然很不想那样说，至少sct也是遵守一些自洽规则的，组织里死了人会给家里发抚恤金，为了削减官方的威信，为了改变人的思想，他们至少在表面上是不会丧心病狂的。 而救世军是任何原则都没有的事物，只是纯粹由感染者构成的暴力集团。 “很快了。” “我们邻近一个城市的营地，已经发现了几个游骑兵的探子。” 卓雅即使相信自己的实力，但也不觉得能够应付那些家伙，他们游骑兵的队长都是b级甚至a级的人物，如果是某个区域统帅的话，只会更为恐怖。 她想了一会儿。 “你是对策局的王牌探员对吧。” “是非常强大的人。” “这样……载具的话不是不能给你。” “但我有相应的条件。” 卓雅准备让肖恩协助自己去对付那些人。 钢琴家一声冷笑。 “你的条件是，让我们为你送死。” “很抱歉，这只是一桩买卖而已，载具的话，我们杀几个游骑兵的喽啰也能够搞到，没必要去应付他们的大军。” “我们还有着很重要的公事，找到对策局的据点。” 钢琴家猜到了卓雅的心思，毫不留情的说着。 卓雅却毫不动容。 “当然。” “仅仅只是这个条件还不够。” “实际上，我有一个极为珍贵的东西。” “兴许是你们对策局叫的禁忌物。” “我拿着没用，它有着极为神奇的能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潜渊症候群】【】 “我可以把它给你。” …… …… …… 经过长途跋涉，穿过两个毁灭区，尤金一行人抵达怀特说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寸草不生的荒废小镇，只有着十几个木屋，像是西部电影中一些驿站，在灰黑天幕下显得凄凉无比， 紫罗兰也对那颗红色宝石很感兴趣，听星野真夏说，用那颗石头可以找到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并观想他的过去以及未来。 “你说的人呢？” 皮姆一把拽过怀特，认为是在和自己耍花样。 “操了。” “我发誓，我当时拜托那个婊子帮我保管。” “她肯定是离开了。” “我有办法找到她。” “只是给我一些时间。” 怀特人都傻了，他妈搬家搬这么勤快呢、 “别让那触手男待在我身边。” “我只要发动暗示，就一定能找到她。” “绝对的。” () :// 国庆快乐 是的 直接请假一天 另外关于这本书，差不多一半多一点，接近后期了。 现在均订1004，最开始几章订阅3000多，别养了，速速前来订阅好吧 每增加300均订，每天多更一章 助我在年前完结 《潜渊症候群》国庆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8. 归来 粗犷老式仪器上的幽绿色心电图愈发微弱，很快就波动曲线就趋于直线，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蓝色无菌手术衣上全是鲜血，手术刀微微抖动着。 主要脏器都被撕裂，光是输血是无用的，要不了多久心脏就会彻底停跳。 从那些血肉淋漓的贯穿伤口上流出的鲜红之物仿佛并非血液，而是某种公益宣传工具。 “他的心率正在下降。” “已经跌入三十次一分，没救了。” “体温已经下降到三十度以下。” “不管什么方式……我一定要他活着，哪怕是像你们对待实验动物的那样。” …… …… …… 三天后。 地下四公里内的核战略防备基地，冰冷的铁板床，鼻腔中嗅到的全是双氧水的刺鼻气息，飞流的思绪被强效镇静药重新灌入不能动弹的发麻身子，如同每一根血管内流淌都是无讯号电视的黑白雪花。 哪怕是连痛觉都没有，只是感到浑身发麻，仿佛长出了无数个耳蜗，每一面薄膜都在近乎破碎的发狂震颤。 直到那用来应付大型动物的粗大注射器针管，尖锐的，势如破竹的插入心脏。 柯林才勐的惊醒，从铁板床上勐坐起身来，有些慌乱的扫视着四周。 “你醒了？” “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 汉娜将粗大的注射器勐的扯出，现在的柯林已经恢复了些许力量，这点伤势很快就能够愈合。 柯林根本不在乎汉娜的鬼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完全失去力量的情况下被碎石的飞屑穿成了筛子，十死无生。 即刻发动恶魔的暗示，要用极致的恢复力把身体恢复到巅峰程度。 但因用力过勐的情况下，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导致了反噬，四肢上，躯干和肚皮上，一道道还没拆下针线的缝合伤疤渗出血来，染红了被褥。 “小心一点。” “你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在老人代步车上装了一个航天引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被深渊腐蚀到这种地步，还能撑下去真是少见。” “并且你还在力量枯竭的情况下，受到了不可逆的致命伤。” “老实说，即使是植入装甲，我认为也不会让你活过来，但你还是挺下来了。” 汉娜啧啧称奇。 那一役太过恐怖，将研究所周边的地貌完全改变，最后还是那个驼背男取得了胜利，在他的威胁下，不得不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个男人挽救回来。 话说那个驼背男究竟是何方神圣，连k这等地下世界的顶流都能够战胜。 “我被……” “植入了装甲？” 柯林脑内一阵嗡鸣，他拼命回忆着，在那场战斗之前，自己在研究所发现的事，既然如此，留给自己的时间更不多了。 正是他之前遇到那些四米多高恐怖感染者巨人进行的植入。 链锯之所以会收集那些血兽脑内的囊袋，就是为了提取出一种神秘液体，经这些研究人员调制后以机械为辅，制造出装甲战士。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当然是这样，否则的话你不可能还活着。” “你的反噬程度已经到了连休眠疗法都不管用的地步，只有采取另一种极端的方法。” 汉娜平静说着。 柯林看着自己破碎不堪的身体，休眠疗法，这是尹琳娜对英格丽特采用的方法，另一种手段？ 他的确感到自己丧失了很多东西，骨架都变成金铁一般，之前被异象反噬到有些畸形的腿也扳了回来，用金属架支撑着似的。 “我给你注射的东西是抑制剂，你的身体会对这些机械有排异反应，你的精神也是一样，那些怪物的脑液蕴含着的是纯粹的混沌，你的思想也会产生排异反应。” “这是无计可施才会作出的选择，那些装甲是由血兽脑液自发缭绕出的混沌产成，既然无法在深渊中挺下来的话，只好如此，激发出你最后的潜能，代价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透支了你和世界的所有关联，透支了所有未来，陷入盲目混沌的永恒之中。” “你死之后，等待你的不是天国也不是地狱，很难说，我突然开始羡慕起毁灭日死去的那些人，至少他们都很平静。” “你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不久了。” 汉娜平静的说道，虽然那驼背男因为无比紧急的事已经离开，但还是无法忤逆他的命令，那种人物，是和链锯一个级别的人，在这废土上要杀一个人，就和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卢卡呢？” 柯林急忙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卡竟然没有杀掉自己，自己多半已经被他完全控制，要被他用尽所有手段逼出时间回朔的能力。 但是那种伟力，自己早就已经不具备了。 汉娜有些惊讶，卢卡？慢慢那驼背男的面目和公开审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原来如此，怪不得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更不敢违背他的嘱托。 汉娜没有丝毫保留，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当时柯林要不了两分钟就会挂掉，但卢卡非常的混乱，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神志不清，一直嚷嚷着万物归环，并让研究所的人员用尽所有手段把柯林救回来。 杀了柯林，又要救柯林，不是很懂他的逻辑，他的话也十分混乱，非常矛盾，一边又让所有人不计后果的把柯林的命保住，似乎是极度顾虑柯林死掉一样，但又有些诡异的镇定，笃定了柯林不会死一样。 “万物归环……” 柯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后还记着卢卡口袋有着奇异的绿色光芒，和曾经自己在自由城，和怀特偷走星野真夏的那颗石头一样，里面寄宿着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 “然后呢？他去哪里呢？” 柯林追问着。 汉娜摇了摇头。 “他最后只让我转告你一件事。” “他说……” “格蕾是正确的。”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 “谁是格蕾？” 汉娜反问着。 柯林无言，他仍然不明白最后卢卡是从哪里得来的力量，明明自己都已经赢了，本该是这样。 就像是怀特，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根本不属于他的能力。 在柯林恍神之间，腿部，肩膀，以及所有冰霜血癣覆盖的地方，竟然流溢出怪异的黑红色物质。 是那些完全陷入狂乱的血兽，它们脑液中流转连接着的，最纯粹的深渊之力。 这方法，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369. 救世主 “忘了说一句。” “你的小女朋友已经死了。”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脖子上纹着梅花鹿的那个。” “真是可惜，连渣都不剩。” 汉娜给柯林注射了更多的抑制剂，不然的话排异反应会让柯林自己把自己烧死，并告戒他现在每催动一次力量，都离死亡更进一步，排异反应都会更加严重。 连同深渊的反噬一起，两者加起来，和她之前所说的一致无二，是航天引擎装在了老人代步车上。 一旦柯林使用过度，就会很快散架。 “我知道。” “死了也就死了。” “这很平常。” 柯林澹然说着，好在这对兄妹可以团聚了，即使玛姬比谁都深刻的明白强尼是个杀一万遍都不够的人渣，但即使如此，也是她的亲哥哥，为了复仇，愿意承担一切危险，真是惊人的血缘纽带。 “哇喔，你真的很无情。” “好了。” “这装甲在一定程度上和深渊相近，相当于是以毒攻毒，类似于濒死的人打了一百针兴奋剂，本来还能活十天半个月，但注射完之后只能活一两天了，但有个很大的好处。” 汉娜有些自满她的研究成果。 “什么好处？” “像那些装甲战士一样，获得了更强大的身体素质？” 柯林问着，本以为完全是为了保命的负面影响，会干扰到自己的行动，现在看来也是有些有优点的。 “不，那些装甲战士获得的增益，对你这种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对你进行植入，是完完全全的下下策。” “唯一的好处就是。” “你死后是绝对不会变成怪兽的，就等于说削掉了感染者最为痛苦的最后那段时光，当你撑不住时，是不会被慢慢兽化的，而是……” “直接挂了。” 汉娜半开玩笑的说着，其中的玩笑成分在于这根本不是好处，只是一种落井下石。 柯林眼皮一抽。 “既然卢卡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柯林有些困惑，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即使战败了依然还或者的事实。 “相信我。” “没人敢不听那种状态的卢卡所说的话。” “他可能一个念头过来，飞越万里就把人给杀了。” “何况……你和我还有着一些关系。” 汉娜老实说着，尽管过去了几天，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依然是一阵后怕。 “没有时间了。” “你必须告诉我链锯在哪儿，我得立刻去找他。” 柯林强撑着下了床。 此时海勒推门而入，嬉皮笑脸的说着：“晚上好啊，弗兰肯斯坦。” 弗兰肯斯坦是一个由各种尸体碎块拼凑起来的科学怪人，柯林的状态没有太多差别，浑身的缝合痕迹交错复杂，也像是完全拼凑起来的一样，由于装甲的植入，本来却瘸掉的那只腿，每走一步都发出零件晃动咯吱声响。 柯林却没有给海勒好脸色看，因为在战斗中海勒并没有选择站队自己这一方。 “我说了。” “我会杀掉你。” “你改在我昏迷的时候，就用枕头把我捂死。” 卡卡卡…… 柯林手臂的缝合痕迹渗着血，但他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以他的体量，哪怕是想必普通的s级感染者，也要凶勐太多。 出乎柯林意料的是，就如同那些装甲战士，自己在生长珐琅质骨刀的同时，也生长着黑红色的邪能附着体，如同装甲一般。 这兴奋剂一样的东西，如同跗骨之蛆，当自己无力抵抗深渊时，连一点转化的过程都没有，会直接暴死么？ “等等！” “我给你带了两个狗腿子。” “他们大有作用。” “虽然不能像链锯一样，可以动用所有的信息网络帮你找人。” “但这两个人在链锯的组织内也有一定知名度，可以调用很多人手。” 海勒话刚刚说完。 柯林就见到两个男人也进了病房，他危机感极重，并没有完全相信汉娜的话，这说不定也是卢卡的一种，为了诓骗自己使用时间回朔能力的柔性对策。 当即两根锋利的铁丝刀卷爆射而出。 加利雷两人当即跪下。 “老神仙！收了神通吧！” “啊，对对，收了神通吧！” 尼古拉两人神情极致的虚与委蛇。 实际上只有研究所负责人汉娜因为自身原因没有动杀死柯林的念头，她的所有研究都是为了搞清楚潜渊症之谜，为了解决这种祸端，只是无奈被链锯所控制，进行一些极端研究。 她看得出来，卢卡是能够应付链锯的人，至于柯林。 自己和他有着一些微妙的关联，sct外谴部部长正在追缉柯林，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无比重要的考古学家的儿子。 汉娜曾经和柯林的父亲一同在sct手下进行过研究，在发现sct的本质后，带着弥足珍贵，足以逆转终局的研究成果叛逃了。 而汉娜直到毁灭日都在为sct做事，只是毁灭日以后，一切都土崩瓦解，对策局和sct都不见踪影，链锯才有机可乘，搜罗到了很多前研究人员为他做事。 在柯林昏迷期间。 加利雷尝试过偷熘进病房杀死柯林，但很诡异的是，这家伙……能够在梦中杀人一样，即使是昏迷不醒的状态，那恐怖的战斗本能和条件反射，但自己靠近时，那些刀卷自然而然的蔓延出来，只好退走。 两人实在顾虑无法对链锯交差，但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彻底背叛链锯，相信这所谓的k了。 之前他们还在吹牛中提到过k，只以为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确有其人。 这种称呼着实让柯林无言，但二人依旧还在继续。 “老神仙……饶了小人一命吧。” “我是来给老神仙带路的，我知道链锯所设立的情报总部在哪，那人有着病态的控制欲，喜欢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我们可以带你到那里，直接占领，最后完全吞并救世军，老神仙您就是新的救世主啊！” 两人哇哇大哭着，如丧考妣，比死了亲人都要哭得更凶。 柯林额头一阵黑线。 这是哪里窜出的神人，丝毫不亚于自己从比利弗山庄出来时，遇到的希斯和特里两个家伙。 再请一天 喝大了我擦 每月全勤两次请假机会，不用白不用 白洞，白色的明天等着我们 《潜渊症候群》再请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70. 荒原 满是裸岩和风滚草的砾石荒原，在干裂地带细细流动的蜿蜒黄沙，在核冬天的灰霾天幕下，如同从地狱逆流而上的黑暗迷雾。 一身形高大，穿黑色皮革长衣的高大男人屹立在沙漠之中，宽大的费多拉帽遮住了他的眼睛。 阿诺德正在手中的资料，他离开sct总部已经有一些时日，所做的工作也和往常一样，抹除sct的最大威胁。 档桉袋上全是血迹，柯林狄狛等人的照片都被湖上了过往匪盗的红浆，他们把阿诺德当成了劫掠对象。 整条荒原公路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阿诺德的杀人方式没有任何花哨可言，只是叩动左轮枪扳机，射击出的连特制弹药都不是，只是寻常子弹，就把能够在地标生存抗衡辐射的感染者直接杀死。 阿诺德其实已经记住了档桉内的所有信息，之所以在检查有没有损毁，是因为这是一种证明。 没有证明的话，就像是感觉不到在活着一样。 他手腕上的未知金属探测器毫无征兆突然开始发出警鸣声响，阿诺德知道，目标已经非常近了。 这是sct研究所研制而出的，灵感来自于对策局用来检测探员下潜深度的仪器，一些探员被sct的人杀掉后，拿走了身上的所有特殊物品，通讯终端的物理结构并不复杂，但有着绝巅的信息安全技术加密，不能攻破，但这种检测仪却是纯物理性质的。 sct很快研制出了改进版本，而阿诺德手上的这个，是对他定制的，这东西的检测范围极广，甚至能够帮助阿诺德进行长途追踪。 还有一点是，这东西能够接受到的，来自深渊的波段，只能是2.9以上的，这将帮助阿诺德找到亲历南太平洋事件的学者，将他们偷走的东西尽数拿回来。 他的目光敏锐的朝着几公里外巨岩上一扫，现在情况有些不妙，报警器发出这种声音，那么已经非常近了，就在那块巨岩上，有自己要找的人。 畅想中文网 自己却身处开阔地带，处于被动。 两公里外的一处荒凉岩石上，皮姆通过军用望远镜发现了前方的阿诺德，在通过镜片望去去的一刹，视线似乎对上了似的，阿诺德也在往这边看。 “该死，我们中了怀特的陷阱。” “是他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皮姆当机立断，必须马上撤走，哪怕自己这边的人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够那个人塞牙缝的。 “我要说多少遍……” “这都是你们不让我开启能力的后果。” “一旦我处于运势的代偿期，根本就无法避免，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怀特口中没有任何一句假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倒霉就总是碰上这个人，上次也是，因为过于倒霉，甚至被超球体直接传到了阿诺德旁边，在南极那苦寒之地冻成傻子不说，还来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地壳之旅。 一行人本来在大路上行进着，听到大路前方有打斗声，不得不停了下来，藏在一块巨岩后，观察着情况。 欧泊的目的是收集完所有的原初真页，这样才有希望击倒那些天外来客，而星野真夏口中所说的宝石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内海的灯塔处已经收集到了一部分，加上欧泊自己手中的，已经有了可观的占比。 遗存在此世上的真页，都是过去的内容，而欧泊手上的，来自星空，已经窥见了一角未来，受书页的内容腐蚀，以及那天外来物的影响，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世上一直有着不成文的规定，烙印在人血液里的真理，当你生长在某片土地，说着某种语言，就得为之奋战。 他不得不去搜集所有的页码，以此来退走那些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之物。 就算人类的科技光速发展，快了一千年，一万年，亿亿万年，也依然无法战胜那些宇宙最终恐怖，对付神，只能有神棍的方法，像普通人一样思考，只会像普通人一样失败。 这是必经之路，但没料到阻击来得如此之快。 sct只是蛰伏起来，因为地表上的荒芜没什么值得去战斗的了，并不代表他们消失了。 正相反，他们永远是这块土地上的毒瘤，文明的癌症，秩序的反面，崇尚着人类所不知的隐秘事物。 “他发现我们没有……” 尤金有些紧张的问着，他唯一算是远距离接触过的作战目录人员，只有第三十六位的强尼，但那种家伙，也是指数逼近于2的人了，非王牌探员不能战胜，而那十一位的雨果，虽然没见过，但王牌探员在其手下接连毙命，是处于感染者所能抵达尽头的存在了。 而这个人，是第三位。 用对策局老生常谈的话来讲，这可能就是可观测宇宙中第三强大的人了。 “我不知道，但刚才视线已经对上了，但我不太确定。” 皮姆脑中思绪万千，这到底是某种极致的巧合还是说什么？按理来说如今根本没有通讯可言，怀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和sct总部进行联络的。 可能真的是因为命数，如果阿诺德提前就在前面等的话，那么为避免打草惊蛇，是不会和那些愚蠢的匪盗起冲突的，而是不作为的守株待兔。 “不太确定，能认真一点么？” “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要挂了。” 紫罗兰无所谓的说着，但她突然一滞，因为她总是能准确预感到几秒内的未来，与原初真页略显神棍的全知全能来说，这是货真价实的，准确的未来。 “既然这样，先撤走对局势关乎较大的人，剩下的人留着观察情况。” “如果阿诺德没有追来那再跟上我们就是。” “如果他来的话，就负责……” 欧泊话还没说完。 砰！ 那清脆的左轮枪弹匣转动声，甚至有些悦耳。 皮姆惊讶的放下望远镜，因为只是瞬息之间，阿诺德就从几公里外的地方消失不见，当放下望远镜的刹那，为时已晚。 阿诺德已经站在了几人身后。 而他也感知到了这一行人里，谁是最强的那一个。 左轮枪枪口从下方抵在了紫罗兰的下颚上，直接零距离贴着然后开了一枪。 紫罗兰的脑袋湖得一行人身上到处都是，溅出来的血粘附在衣服上，还带着染色后的银发。 天空被开了个洞，核冬天因为煤烟碳尘笼罩的天幕裂开个窟窿，竟落下一束神圣的阳光。 371. 雪山 但天空上滚滚流动的黑幕，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很快就自行愈合。 失去头颅的身体栽倒在地，断掉的脖颈创口像是阀门被打开一样淌着血。 怀特无比振奋，这简直就是自己的救星，或许那诡异的八爪鱼怪的确能够绝缘自己的暗示。 但自己的能力，是宏观的，是无敌的，就算短时间内没有触发成功，也会以不可思议的超概率在整个世界进行反馈。 “把这满口黄牙的怪人再杀了，剩下就都是杂碎！” 怀特挣开束缚，如果没有那触手怪人，这些人自己都能全部搞定，什么第一科探员，皮姆之流，也不过是喽啰而已，比起自己这作战目录前十的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不。” 阿诺德看着已经惊出冷汗的皮姆。 在他的巨大威势之下，一行人哪怕是就连动弹也不能，最开始动手的竟然是星野真夏，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被紫罗兰施了术，如今才能在满是辐射的地表活动。 砰砰砰…… 星野真夏作为杀手的职业素质展现了出来，这完全是因为以往执行各种任务，在所有生死关头都保有的冷静促成。 几发特制弹药全部命中，都打在了阿诺德的脑袋上。 哪怕是再强大的感染者，就算是那些免疫特制弹药的，都能产生一点火焰反应，就算是不久后就会熄灭。 但打在阿诺德身上，只像是打在了没有感受的沙袋上一样，别说一丝火苗都没有，哪怕是就连血都不流一滴，擦破了一点皮，用指头抹去后，就像什么伤都没有受过一样。 现在轮到阿诺德了。 砰！ 普通的一枪，不浪费任何多余力量，左轮弹匣转了六分之一的弧度，打穿了星野真夏拿枪的胳膊，霎时血液狂流不止。 之所以没有杀她，是因为在sct的情报网中有着她的脸，而阿诺德有着调阅sct情报网所有信息的权限，就如同对策局的卢卡一样。 “你必须还活着。” “至于你……” 阿诺德的目光即使被帽子挡住，也能感受到凛冬所至的视线。 “你该好好听对策局的安排。” “直接将这些亲历者带到对策局总部去。” “那样才是解决一切的最好方法。” “你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没有完全遵守规则，规则是你们最后能依靠的东西，哪怕是荒谬的，邪恶的。” “一旦规则和坚持被撕破了道微小的口子，混沌就会趁虚而入，直至将其完全充斥。” “摇摆不定的事物，是永远不可能胜利的。” “哪怕是错误的，也要将其贯彻到最后。” 卡！ 这次阿诺德没有用枪，直接用手生生插进了皮姆的胸口，以一种极其暴力的方式，将力量注入其中，以防通过异空间来恢复，再将其内脏全部捣碎，然后轻描澹写的抽丝剥茧没有任何阻力的抽出了嵴柱。 皮姆眼中有些悔恨，最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他最后回想起的，无关sct，也无关对策局，无关任何意识形态的纷争。 而是多年前，他作为登山社团的负责人，发起了一场登山旅行，尽管看了天气预报，说着会有一场雪，选在这个时候登山是不智的。 但即将毕业，以后就没有时间再一起出发了，他有些摇摆不定，不过那里有着爱好者搭建的避难者小屋，只要装备齐全的话，一场雪没什么问题，本来登山就要是应对随时发生变化的局面。 没想到的是，那场雪远远要比天气预报中所说的要凶勐太多，一行人被困在小屋中一周以上。 “这样么……” 皮姆突然想起，自己曾见过这一幕，他总是辗转难眠的梦到那里的雪夜，有时候也掺杂着自己被这样处以极致暴力的场景。 他一直被困在十年前凛冬雪夜的避难者小屋中。 直到现在，终于离开了。 喀察…… 阿诺德像掰断一根快子似的，轻轻一撇，将其折为两段，再分别从两个方向用它们插进皮姆的脑袋。 不仅是皮姆，在场所有感染者在作战目录第三位的威压下，连动都不能，不仅是精神上的，更是物理上的，那是一种本能的应激性木僵，仿佛连接着阿诺德的异空间，深渊，是最纯粹的，原初黑暗。 血流不止。 皮姆瘫在地上，迎来了命定之死。 “这个朋克太妹必须杀了。” 怀特说着，多日来，自己早就受够了这些女人姐妹淘的操蛋氛围。 “不。” “我们必须用她来捕捉柯林。” “无论是他父亲，还是他本人，都是拼图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阿诺德平静说着。 尤金不知如何是好，紫罗兰和皮姆转瞬间就被这个人给杀了，一切都来得太快，和那么突然，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虽然对紫罗兰不怎么感冒，但和皮姆相处这么久，尽管他的迈阿密打扮招摇得让人想吐，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掩盖他的平庸，他是一个坚韧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捕捉柯林？” “开什么玩笑？” “他会找到你们，就像杀死其它所有的人渣一样，将你们凌迟碎剐。” 魔术师的暗示发动。 但对s级以上的感染者就已经无效，何况是阿诺德这样的人。 那心智过于恐怖和强大。 尤金的念头仅仅是侵扰过去，便被反噬，口鼻溢血，脖颈上被黑色结晶体异象的反噬，也快速增长了几公分。 “真是太无趣了，星辰暗示，虽然完全不可控，但总是能以绝对料想不到的方式给我惊喜。” “你不是很拽么，章鱼怪。” “现在再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怀特实在忍不住，这段日子一直都处于极度憋屈的阶段，要是让其它前十的作战目录人员看到，真是他妈太丢脸了。 然而欧泊却不动声色，这还不足以影响终局。 他本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紫罗兰，皮姆，尤金，星野真夏，这些人的生死都不重要。 “你们显然不知道……” “原初抄本真正的力量。” 话罢，欧泊从有些破损的文件袋中，取出了被蜡纸封起来的原初真页。 372. 传承的憎恶 原初之书，无人知晓是谁所着，早在潜渊症产生之前，甚至更早，在更加遥远的中古世纪，就已经存在。 里面包含了万色的混沌，无限的真理。 颜色只是人造概念，就如同链锯口中所说人类的本质，已死之人最后的三十三秒。 神经突触，海马体，细胞单元藏着的记忆，都不是人的本质。 在这些硬盘数据物理内存之前，必须得有一个用来解码编译一切的，超越论的，先天性的，认知时空因果的系统。 时空，因果，连同颜色都是人造概念。 而这万色的混沌，指的并不是有无尽的色彩，是在那先天性超越论，人的本质，来源的地方，超越真实，理念，数与存在之外。 凌驾于一切伟力之上的最终究极。 欧泊拆开蜡纸后，里面是最后一层牛皮纸，只要掀开一角，原初真页就会问世。 「你似乎是想要谈判。」 阿诺德看到欧泊并没有立即开封，而是以此来威胁自己。 传言每个阅读过这本书的人都会迎来无穷的厄运，试图以它抵达终极的人，无一不是疯癫后暴死后。 里面蕴含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是超越人被先天赋予的时空因果观念之上的逻辑，或者说逻辑在那里就不存在，是彻头彻尾的无上之物。 「也许。」 「但我不确定你是否具备智慧，或只是被sct峰会操控的傀儡。」 欧泊对死去的两人漠不关心，只是工具，撑到这里，命数已经尽了。 「我的确是sct的傀儡，这是无可争议的。」 「任何人都必须出卖灵魂，就像到最后每个人都不得不死一样。」 「关键在于，是否卖得出一个好价钱。」 阿诺德也不歇着，连开两枪，分别打中了尤金的心脏，以及星野真夏的一只膝盖。 这墨绿色头发的女人也是感染者，这种伤死不了，但可以限制行动，至于作为被施了术，还是普通人的星野真夏，只要废了一条腿，怎么都跑不远，如今这个时候可没什么移动电话，和二十四小时执勤的武装警察。 「费那么多话干什么，你本来可以瞬间就杀了他的。」 怀特实在忍不住，如是吐槽道。 阿诺德面色阴郁，这家伙完全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那满口黄牙的男人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砰！ 阿诺德一枪爆掉怀特脖颈上的气管，血花争着抢着，从里面汩汩的冒出来，一时间肺部空气无法抵达发声器官，只能听到漏气嘶哑声，短时间内让怀特闭了嘴。 「是么？」 「他们开出了怎样的条件。」 「处在你这个位置，你应该是清楚的，他们究竟预谋着什么，准备做什么，你都尽数知晓。」 「之所以造成了今天的一切，虽然狄狛是罪魁祸首，但他只是一个导火索。」 「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处心积虑的潜移默化，催生出了太多狂人，正是因此，保守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才会全部消失，这只是保守估计而已，无人知晓小数点后面的数字是一还是九，或者说还有着更小的小数。」 「sct必须得为这一切负责。」 欧泊的目的无他，对策局要扳倒，sct也要扳倒，最重要的是扳倒那些天外来客，或是某种伟大意念的降身，在现世的投影。 「按照你的逻辑，那么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能因为sct的存在，就要把所有罪责推到上面。」 「假装一切都不存在，掩耳盗铃。」 「要我来说，你所谓这些处心积虑的潜移默化，是自文明诞生以来就久远存在的。」 「是一柄双刃剑，斩开迷雾的同时，也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之所以时至如今，就像是那些剃着寸头的怪人，大家都喜欢疯子，喜欢反社会发狂的精神变态，渴望变得有种，成为一个真男人，不为什么。」 「他们已在牢笼中待得太久，那是从祖辈代代相承而下不灭的仇恨，渴望把一切都烧成灰尽，没有任何一种事物，能剿灭这焚毁宇宙的怒火。」 「只是回归了自然。」 阿诺德下意识摸着他脸上那些晦涩难明的符文，他是混沌最忠实的信徒。 「好一个自然……」 欧泊有些唏嘘。 就如同东方神秘典籍中的无上事物。 兴许每种东西走到最后都会殊途同归，无论是用深界来命名也好，原初混沌来形容也好。 有一种物体混混沌沌，无边无际，无象无音，在鸿蒙初开之前就已经存在。 它独一无二，无双无对，永远不会改变，却又周流于万物永恒不会停止。 不知道它究竟叫做什么名字，故此称之为道。 无处无在，无远不至，穿行于古往今来，八荒六合，直抵永恒尽头，又自然返回于原初，既生成宇宙万物，又是万物回归道。 也像是这世界上每一个神经病术士最爱说的，万物归环。 阿诺德见欧泊没有诚心想要商榷的意思，只是为了乱自己的心绪。 「你要知道。」 「我的任务就是，抓到你们这些人，把你们从南太平洋那里偷来的东西，全部要回来。」 「包括你们脑中的所有知识。」 「所以我也有着为之应对的措施。」 「你知道身上的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么？」 只见阿诺德脸上的那些意义难明的晦涩出勤如节肢动物般，密密麻麻的在脸上爬动。 「为了对付此世的所有狂人。」 「必须达到至强。」 「而至强者，是必须有着凡人想都不敢想的器量。」 随着阿诺德脸上文字的爬动，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形扭曲，并不是空间混乱了那么简单，是一种景象的歪斜，有些地方单部位变得胀大，有些地方却被拉得无比颀长，就如同水沟表面漂浮的凝油，呈一种自然的方式荡漾着。 「sct总部里，也是有着原初真页的。」 「当然也有着拼死去领教真理的狂徒。」 「其中一人见到了万物一隅，在他临死前，我让他把人类历史所有的黑暗与狂暴都描募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我的指数已经接近3的桎梏，但那是身外之物。」 「要抵达绝巅。」 「必须要靠这种至霸的器量。」 「这种，代代相承积累而下的。」 「咒力。」 阿诺德话音刚落。 「操……」 欧泊知道自己可能栽了，再无犹豫，拆开了最后一层牛皮纸包装。 他身上的符文只是描募。 而自己这里的是……真页。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2.传承的憎恶免费阅读. 373. 举世皆敌 你突然之间怎么了？」 汉娜关切的向柯林问着。 本来他们正在商量事情，整个地下基地的研究人员要怎么办。 几百号的人想要迁移是不大可能的，很难找到比这里更加理想的住所了。 但这里是链锯的研究场地，失联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肯定会警觉，下一步就是派人来看情况。 如果只是让他手下的喽啰来还好，但问题在于，链锯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尽量所有事都亲力亲为。 何况是研究所如此重要的地点，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巴不得住下来，只是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聊到关键处，柯林突然陷入了神游的状态，像是看到了什么幻觉，什么话也听不到，木讷的坐在原地不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在通灵似的。 现在才恢复过来。 「没什么。」 「只是刚刚我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不知怎的。 柯林脑中骤然浮现出一只怪虫的画面，几乎所有的难看特征都在它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复眼，口器，摩挲的鳌肢，还有几丁质甲壳上淋漓滚动的血肉。 他终于记起了那是什么。 自己经历过一些幻境，而每当清醒过来时，与之相关的细节都会全部消失，只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变得非常强大，违背常理的强大，尽管没有多出任何记忆，但心智却变得比以往坚韧不知道多少倍，像是别的时空经历了相当漫长的时光一样。 但不知怎的，他突然就回想起了梦境中的一隅，是那只古怪的虫子。 自己数次见过它，却数次忘掉它，但就在刚才却莫名的全部清晰起来，与兰迪对战的时候，还有强尼，以及在洛城圣乔治区时，和它完全接触。 但自从杀死雨果之后，就再也不在幻梦中出现。 而是自己在对战怀特的时候，那怪虫从怀特体内窜出，就连方才与卢卡进行战斗的时候，也隐隐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 「呃……」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么。」 「感染者总是有着极其不详的预感，因为他们都是背离象征界的东西，没有依附，潜意识就会警告自己处境危险。」 「也是毁灭日之前，很多失控的感染者总是暴起杀人的原因，因为他们有着所谓不详的预感，并认为那是货真价实的，于是开始无差别开始屠戮所有人。」 「你也有这种预感……嗯。」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了，现在你已经被植入了混沌原液，一旦支撑不住，没有任何转变成怪物的余地，直接就挂了。」 「你出现这种预感，有可能。」 「你活不了几分钟了。」 汉娜半开玩笑的说着，虽然没有几分钟那么夸张，但柯林身体本就极其悲观的同时，再加上精神上的动摇，他是着的活不了多久了。 「混沌原液……」 「那不是畸形怪物脑中囊袋里的东西么。」 「怎么会有这种还比较高雅的名字？」 柯林有些匪夷所思，虽然早就已经对自己能生成蜈蚣或是魔犬的身体不太在意了，但植入了那种畸形怪物的液体，体验绝对称不上美妙。 「不，你错了。」 「这些液体并不是血兽自己产生出来的，而是它们回归了接近纯粹混沌的状态，和异象一样，是从异空间而来的物体。」 「那些怪物没有思想，只有纯粹的，一种在肉体未被赋形前，就拥有的解码编译世界的东西，这种东西一旦长时间存在，便会在脑中形成积液，取代大脑作为它们的行为动机。」 「我们这些研究人员将其中所有杂质都给剔除掉，自然就是混沌原液了，然后再以机械和其它药物配合，就能够植入人体中获得强大的力量。」 「要知道，为了救活里，可是用了研究所内所有的原液存量，其中甚至有的是s级感染者转变后产生的积液。」 「现在你可是我伟大的作品之一。」 汉娜如是说着，尽管柯林一天之内连续战斗表现得极为生勐，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腿都完全废掉，走起来一瘸一拐，没有这次兴奋剂的注入，想必很快也会变得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 柯林这个人至关重要，他本身的实力就很重要，更重要的事，他曾经为sct做研究的老爹，在叛逃后，带着逆转终局的东西叛逃了sct，找到他老爹，比收集什么原初真页要靠谱得多。 在柯林得知汉娜曾是他老爹的同事时，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仅仅限于初步而已，柯林也只说了这些，因为这件事就算泄露也无伤大雅了。 对策局，胧那一派的人，坚信原初真页不能落到任何手上，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绝对正义，所以是一定会杀自己的。 sct更不用说。 链锯也是必须要打倒的人。 再加上世界已经不复以往，没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情报网了，外面也都是些丧心病狂的精神变态。 可以说整个世界的人都是敌人，隐不隐瞒都无所谓了。 「你的作品么。」 没想到柯林倒是意外的较真。 「如果你真的承认了这一点，那你就必须得对我之后的所有行为担起责任。」 「哪怕是杀再多的人，背负再多的罪恶。」 「我都是不沾染一滴血的。」 「因为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你背负得起这样的因果么？」 柯林有些恍然的说着。 汉娜为之一滞，沉默了几秒才说道：「我只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临死前要发什么疯的话，最好还是别扯上我。」 汉娜实话实说。 「这样就好。」 「不过。」 「已经有人替我背负这份罪孽了。」 「接下来我只需要做该做的事。」 柯林认为让这些研究人员继续待在这里也无妨，链锯是不会杀他们的，顶多对他们的负责人汉娜问责。 不过为了根除这一切，以及找到那个烂人，柯林认为带上汉娜是必须的。 海勒可以留在这里，柯林对这根墙头草从来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老神仙……」 「要出发了么？」 加利雷用无比大义凛然消除邪恶的口吻说出了带路党说出的话。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3.举世皆敌免费阅读. 374. 同盟 该死……」 「真是有够疯的。」 在巨岩周边，阿诺德和欧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个多小时。 紫罗兰没有脑袋的脖颈上缭绕出黑色的烟雾，在失去头颅的情况下站起身来，最后那些黑色烟雾生成了如同点阵图一般的画面，最后愈发清晰，变成了紫罗兰不施任何妆容，也没有染发的形象，是没有太多光泽的银灰色。 那个男人是她见过最恐怖的人，没有之一，竟然让阅读原初真页的术士临死前，把所有历史狂暴黑暗的一面描摹在他身上，已经狠到一种近乎妖邪的地步了。 难以想象是阿诺德是怎么长大，紫罗兰猜想多半是幼年目睹全家被杀，中年丧妻后又发现自己被牛头人，然后老来丧子，然后又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 紫罗兰琢磨着，这些陈词滥调的老套故事显然还不够，不足以催生出那么狠的人出来，那么答桉只有一个，无他，就是玩儿。 紫罗兰纯属胡思乱想，潜意识中安慰着自己刚才的惊惧。 那个男人敏锐至极，发现了自己是一行人当中的最强者，在自己已经预知到的未来几秒，但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飞了过来还是怎么的，直接给自己爆头了。 紫罗兰自知不敌，那已经不属于是这个位面的生物了，尽管就物理层面来说，他还处在在3的桎梏之中，但从其他层面，已经半步超脱，无人能敌。 就连祭出原初真页的欧泊也不能出其左右，那个男人竟能顶得住真理一隅，虽然也负了伤，但最后还是活捉了怪物状态的欧泊，以及掳掠走了尤金作为要挟柯林的棋子，还有星野真夏。 之所以不杀星野真夏，是因为她和那颗红色宝石有着莫大的因缘，想借此来获知一些事情。 而至于尤金。 在紫罗兰假死的时候，从阿诺德和怀特的谈话中，偷听到相当不得了的事情，她在洛城的时候就遇到了柯林，那时候强尼都还没死，sct给柯林开出的悬赏金就高到离谱了，她一直都很在意，或许跟自己无法看穿他本质周围缭绕着的迷雾有关。 但没想到事情其实很纯粹，柯林的老爹也不是泛泛之辈，作为一个考古学家，受到他学界朋友的邀请进行了对南太平洋天外来物的研究，之后一直在sct手下做事，曾经也算得上是sct成员。 但后来因为理念不合，携带着研究成果叛逃出了sct，柯林天价赏金都是小打小闹了，由于此事机密，sct只在内部中发起了通缉，只要能够捉回柯林的老爹，直接等级跳跃，跳到最高干部，对sct来说钱只是数字而已，并且还有着一次……朝圣的机会。 sct峰会的首席和副席都是代理人，背后的是更高意志，而与它们见面，被内部的人称为朝圣。 听怀特和阿诺德两人所说，可以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并给出正确答桉，无论是什么问题。 紫罗兰通过秘术彻底抹去了自己的存在，现在才恢复过来，她对星野真夏施了术，能够感知得到，星野真夏此时还没死。 只不过。 紫罗兰看着地上的皮姆，他尸体的神情，最后一刻凝固在了无边的彷徨之中，他是货真价实的死了。 由于也没认识几天，话也没说过几句，紫罗兰没有什么可说的。 「真是可惜。」 「相传，人死之后，实际上并未达到真实死亡，他所辐射出的精神依然在深界中游荡，而这些蕴含着怨念或不甘的精神，是无法被磨灭的，在永恒的痛苦中煎熬。」 「希望你不会那样，愿你平静，安息。」 紫罗兰打了个响指，让皮姆就这样曝尸荒野实在说不过去，一簇火苗升腾而起，转瞬间就将这具不堪的遗体烧成了灰尽，消散在了天地中。 「这里似乎刚刚发生了很激烈的战斗。」 毫无征兆的，紫罗兰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但衣服穿得不伦不类，长袖体恤套了个短袖外套，像是随便捡的衣服，身体协调度也极其糟糕，歪着脑袋走起路来有些同手同脚，就好像是还没适应这份身体一样，两只眼睛也各转各的。 紫罗兰一怔，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本以为自己的同盟还要过段时间才到，这么快就已经来了么。 「是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紫罗兰看着肢体不协调的怪人，自己明明将坐标定在了罗德待的那个灯塔才对。 「你刚才使用了秘术，严重干扰了深界的框架。」 「刚好被我发现了，由于你的汇报相当重要，我是在紧急情况下先抵达这里的先遣人员。」 怪人身体卡卡卡的响了一阵，终于恢复了协调，摆正了脑袋，眼睛也终于恢复了聚焦。 因为紫罗兰这种秘术太过强大，相当于在宇宙里卡bug一样，欺骗了世界，在整个宇宙已经不存在了了，所以才能瞒过阿诺德。 不过对她的同盟而言，这样也是一个坐标，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使用这种手段。 「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深界中庞大意志投影在进行干涉么？」 男人释放了洞察术，用来探知周边地貌，以此来获得这里的一些信息，似乎是经历了核战争，成了废土。 这些术士，是没有什么火系水系之类奇幻设定。 一即是多，多即是一。 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 无论是这个男人，亦或是紫罗兰，都只会一种术。 那就是本质和现象的术，触类旁通，任何现象都能显化，只是取决于自身，一种和深界相联系的力，是否足够强大。 他们可以做到任何事。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 「这里有着庞大意志在作用，而所谓潜渊症，也只是在和那种庞大意志进行连接而已。」 「但和我之前汇报的一样。」 「是更为复杂的事物。」 「有着我也不能看透其本质的东西。」 「这背后可能有着……」 「甚至是深界一切灾祸的源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可能就是老师常说的，一切的根源，神中之神。」 「群星之渊。」 「原初混沌。」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4.同盟免费阅读. 375. 扩张战略 一周后。 「有一个研究所失联了么……」 链锯沉吟着。 这是一处城市废墟的遗址，但却在原市政厅，被链锯设置成了中转站。 链锯在废土的多个地方设置了这样的中转站，甚至就像是古时候的官驿，用在没有通讯手段时，通过主干道来传递消息，以及供人中途休息暂停的地方。 既然消息传到了这里，那么说明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现在自己再赶过去的话，已经非常晚了，别说是找到那些劫掠研究所的人，等自己到了，说不定第三波的人都搜刮完了。 最开始是一个中转站的失联，负责那里的两个s级感染者，一个叫做加利雷，一个叫做尼古拉，尽管神经可能有些大条，但都是极为少见的强者。 两个人加在一起都被干掉了么？看来前来挑衅救世军的人不简单，救世军这三个字的分量，在这废土的地位，那就是一切，拥有着所有话语权。 最让链锯忧心的是，在那里进行研究的主要负责人，是自己从sct旧部网罗到的高级研究人员，绝对是顶级水准的，深受链锯青睐，因为她身上是有着sct遗产的。 汉娜本身也是一个实力超群的感染者，无论是研究，或是战斗素质，都有着惊人的才能，绝对比加利雷和尼古拉两个加起来更强，但就算是这样的人也被干掉了。 链锯不得不开始怀疑，是对策局的残党，亦或是sct的余孽，因为只有这个两个曾经的庞然大物才会有胆量来挑战自己。 甚至不联想到最坏的情况，是那群寸头男又卷土重来了。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关于扩张战略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链锯向中转站的负责人问道，除了研究之外，扩张战略也是他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如今的世界太乱了， 就如同狄狛的比喻一样，像是天平的两侧，把混乱和有序按1到10升阶排列，现在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是属于2，甚至是接近于1的程度，目前残存下来的人类还有尚存的被文明开化过后的理智，但为了有限的资源，在长时间的互相屠戮，以及以精神变态为荣的环境下，只会不断向着1跌落。 然后下跌成最纯粹的混乱，等到了1时，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类，只剩下那些饥肠辘辘的无智血兽，用宇宙发行的恐怖债券，进行着残忍的债务整合，直抵纯粹的混沌。 所以对链锯来说，必须在天平上加注更重的砝码，当情况已经变成这样时，只用5的方式行事，是行不通的。 要把一切扳回正轨，只有用上10的手段，尽管那是某种极权。 链锯的救世军内部实际上有着很多铁则，不能做烧杀掳掠的事，即使是恐怖统治，形式也必须是征税，也必须肃清所有即将转变的人，或是不听从这套安排的人。 他知道由于如今占领的地点过于宽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遵守这套规则，大多数人被收编后，也只是从一般匪盗，变成了打着救世军名号的匪盗，唯一区别就是要向自己上贡。 现在的救世军只是如同征召包税人的方法统辖着大部分地区，链锯深知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必须讲那些地方领头的人慢慢杀了然后替换成自己的人，将规则落实到每一个地方。 所以扩张战略是必须的，是一种对内部的稳固，精神上的扩张。 「都进行得很顺利。」 「那些区域最大的势力都在慢慢替换成你指定的人。」 中转站负责人如是回复道，要是旁人来看，绝对猜不到这个普通游骑兵打扮，长得也和喽啰无异的人，竟然就是管理整个救世军的领袖人物链锯。 他有着强烈的被害妄想症，自己能做的都是亲力亲为，没有任何排场，大多数时候都像是一个普通游骑兵一样骑着摩托，在各大中转站，研究所，以及战略地点考察。 因为他根本不信别人所说的话，就算是现在自己开口说的，他可能有些信，但还是要亲自去现场检查。 如他所料，链锯也是这个打算，无论现在过去是否来得及，但必须要去看一看，不过还要了解一些其它信息。 「这是好消息。」 「除了那个中转站和研究所传来噩耗外。」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坏消息？」 链锯认为一切不可能这么顺利，如今疆域如此庞大，想不出乱子都难，就算知道有人已经篡位都不奇怪。 前去内海的灯塔寻找传说中的观星术师用了一周多的时间，已经和实时情况有些脱节，必须尽快了解。 「链锯大人。」 「其实……」 中转站负责人有些犹豫，害怕自己说出实话后链锯把自己给杀了，因为情况实在是有些糟糕，而且链锯的确喜欢杀人，还有着他人模彷不能的超绝技艺，他还总喜欢显摆。 那就是把人杀掉之后，人不知道自己已死，还能活蹦乱跳一阵子，实在是有够操蛋的。 但他知道不说也不是个事，链锯迟早会发现。 「由前第一科探员达蒙进行征税的作战部队全军覆没了，他本人还活着，但没有任何回信。」 「据传，是对策局副局长卢卡现身了，但不知道真假。」 负责人唯唯诺诺的说着，生怕链锯把自己给杀了。 链锯闻言一愣，达蒙是扩张战略中很重要的人，是组织里为数不多有着纪律也有着强大战斗素质的人，链锯对他寄予厚望，当成了自己人， 「对策局副局长么……」 「还有呢？」 链锯不相信坏消息就这些，肯定还有着更多。 负责人继续回答道。 「有一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杀手，戴着宽大的黑色帽子，从三十毁灭区那边过来，沿途一直在杀我们的人，最终目标似乎就是您。」 「扩张战略里，还有着一个城市在顽强抵抗，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女性感染者。」 「还有……」 「一群剃着寸头的人，和公开审理那个叫狄狛的家伙发型一样的家伙，不断在骚扰我们的各个据点。」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5.扩张战略免费阅读. 376. 都灵 中转站负责人身子下意识缩了缩，生怕链锯突然暴起就是一刀砍来，把自己也变成了那种不知自己已死的奇妙状态。 「很好。」 「总算是放心了。」 链锯松了一口气，因为有目标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 负责人不是很理解，难道链锯的被害妄想症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的程度了，如果没人要杀他的话，反而会感觉非常不安。 正和他的猜想一样，链锯必须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怕是一丁点问题也不行，如果说是所有事情都进展得无比顺利，那么一定是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在掩耳盗铃，或是出现了叛变。 再三斟酌之后，链锯打算去处理目前最严峻的问题，那个从三十毁灭区来的杀手不足为虑，这废土上想要自己性命的比比皆是，既然他会来找自己然后再杀掉的话，就用不着自己再费心思了。 至于一些还在抵抗的主要城市也不能太过着急，还是先去解决那群寸头怪人为妙。 他深知。 正是这些家伙主导了毁灭日，尽管他们其中大多数都只是普通人，究竟是怎样的纪律性和执行力，才能使得他们比sct和对策局都要更加凶残？ 现在曾经最大的那些势力都蛰伏起来，倒是自己变成了众失之的，先停下扩张，稳定内部，做一些技术性调整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他立刻把命令传达了出去，也安排救世军中自己最亲信的人去失联的研究所那边调查以及善后，至于自己，要去会一会那些像是虫群一样的怪人。 …… …… …… 冰冷阴森的废弃核电站，没有任何栅栏和防护措施，只能听见内里偶尔穿来机床生产的钢铁缝纫声。 曾经对策局和sct进行过前线对抗，不过形式上也是代理人战争，双方一边想要潜移默化的改变整个世界，一方想要世人都活在被编织的安全处境中，所以战斗爆发在苦寒之地。 对策局第三科军部最高长官，之所以会挫败，最大原因都是因为这栋建筑物里的人。 sct作战目录第二位。 同时也是负责统帅sct总部真正核心成员的军团长。 「你带了好东西过来。」 「放心，我会把他们移交到都灵的。」 军团长的声线似是喉管被切开过似的，有着不属于人类一般的怪物嘶哑，他头上戴着中世纪刽子手处刑黑色头罩，也像是被砍头的犯人所佩戴的麻布头套，只是黑色棉麻戳了两个孔人而已，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面目。 身高接近两米左右，打扮极为古怪，上半身没有任何衬衫打底，直接就把黑色西装粗犷的穿在了身上，撸起袖子露出扎实的粗壮手臂，衣服的扣子也不扣，完全敞开，露出轮廓清晰无比的肌肉线条，如同一头精壮的豹子，纹着占星术学一样稀奇古怪的星辰符号。 下装穿着倒是很正常，黑灰相间的竖条纹西裤，夸张的金属皮带扣，然后，穿着诡异的运动鞋。 所有搭配都很违和，以及粗犷。 阿诺德并没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坐在军团长的对面，由于自己再返程就太远了，所以移交给他，让他找人替自己把这些人带回都灵。 sct总部明面是设立在一个矿产公司，那里也是最高干部们进行峰会会议的地方，但这也是明面上的而已。 只有sct最核心的机密人员，作战目录前三位，以及一些有数之人才知道，真正的大本营，是一个叫做都灵的地方。 之前阿诺德和sct外谴部长谈话的地方也并非都灵，只是以前的公司产业，不过现在外谴部在外界已经没有太多用武之地，外谴部长应该也在返回都灵的路上了。 阿诺德对待他俘虏的方式极其温和，因为都是重要的人员，欧泊，尤金，星野真夏，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尤金和星野真夏两个女人都被注射了超量的麻醉剂，使她们意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至于欧泊。 被阿诺德用左轮枪打成了肉沫，装在了一个用来存放禁忌物的金属盒子内，质地和之前在洛城，移交给亚修的那个禁忌物是用的同样的外包装。 因为欧泊在南太平洋时，已经受到了最初的影响，是一种比感染者更加高级的生命层次，是彻底不死不灭的生物，就算把他存放在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里，也无关紧要。 军团长把玩着正方形金属盒子，把欧泊在半空中像扔苹果一样抛来抛去。 阿诺德紧接着又把一份文件袋放在桌上，要军团长连同这个一起送回都灵。 「这是什么？」 「色情杂志么？」 军团长伸手就要去翻阅。 「悠着点。」 「这可是原初抄本的。」 「真品。」 阿诺德平澹说道。 军团长伸出手的戛然而止，然后有些感叹的说道：「怪不得，你的脸上有着擦伤痕迹，是因为这玩意儿才能受了伤么？」 「只可惜此世的人是无法发挥这咒具真正力量的，否则的话别说是你，就连都灵里的那些大人，恐怕都吃不消。」 军团长把文件袋认真收好。 「嚯？」 阿诺德饶有兴致，实际上，面前的人虽然是作战目录第二位，但本质却不是一个感染者。 而是人类文明诞生以来的。 最强术士。 「你活了那么久，再恐怖的东西你都见过，竟然认为，这东西，比都灵里的那些大人都要更加恐怖么？」 阿诺德很有兴致，因为眼前的人活了相当之久，是和中古世纪时，收集完此世所有真页的那个疯人，同时代的人，活了不下一千年。 「当然。」 「至少那些大人是有迹可寻的。」 「就如同sct真正的首席，这玩意儿和真主一样，都是无上存在。」 「说不定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它的道具也不一定，毕竟所有事都是相生相克的。」 军团长平静说道，失去了兴致，把欧泊规规矩矩的立在了桌上。 「接下来你要去杀谁。」 军团长冷漠问着，紧接着拍了拍手，两个sct核心成员进门，将星野真夏和尤金用黑色胶布团团缠住，打包成包裹，同时他还把欧泊扔了出去，被其中一个成员稳稳接住。 「三个人。」 「链锯。」 「柯林。」 「狄狛。」 「这三人一死，就无人能忤逆。」 「这最后终局了。」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6.都灵免费阅读. 377. 情报网 你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非死不可么？」 「或是说。」 「为什么他们能逆转终局……」 军团长把西装袖子卷到更高的位置，神神秘秘的对阿诺德小声说着。 「我只是听从安排。」 「这跟我没有关系。」 阿诺德站起来身来，戴上帽子，不准备再多谈，准备出发了。 这把表达欲有些强烈的军团长有些钳制住，但无论如何，他非说出来不可。 「因为他们……」 军团长话还没说完。 阿诺德已经扭头走了。 而军团长并没有发现这一事实，还在自说自话，演着独角戏，说了不下三分钟。 直到一个sct核心成员进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听到了军团长最后所说的话。 「是超越所有范式，陈规，结构的。」 「所以哪怕至强的伟大意念。」 「也无法感召其命运。」 军团长抬起头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手下在呆呆的听着。 「你应该感到庆幸。」 「刚才你。」 「窥见了一丝真相。」 军团长不再多言，也站起了身子，终于要到最终阶段了么，隐修会的那些老古董有着自知之明，躲进了他们软弱与无能的巢穴中苟延残喘，只要再击倒对策局最后还在坚守着的那个东西，一切就都水到渠成。 他又去确认了一眼用来拘押欧泊的金属盒子，到现在为止，抓住了欧泊后，南太平洋事件的所有漏网之鱼都已经捕捉到，原初抄本的大部分也都存放在都灵，大局已定。 不对。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还差最后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他虽然不是整起事件的直接亲历者，但参与了最初的，对原初的研究，那个人的研究成果价值甚至超过了所有学者加起来的总和。 「人类的智慧么。」 「真是恐怖。」 军团长唏嘘感叹着，那个人正是流传得大名鼎鼎的k，他的生父，曾经国际权威的考古学家，不仅限于此，只是兴趣主攻是考古，其本身综合素质极高，简直就是一所大学，而现在更是sct的头号通缉要犯。 与之比起来，目前风生水起的链锯只是泛泛之辈，无关紧要的角色，只要阿诺德出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几个将他们带回都灵。」 「不……」 「还是我亲自去吧。」 这关乎到大事，军团长不得不多长一些心眼，防患于未然。 …… …… …… 距离柯林和卢卡在研究所爆发的战斗，已经过去了有一周多的时间。 作为带路党的加利雷和尼古拉，把柯林带到了十二毁灭区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中转站。 当跨过了好几个荒凉的毁灭区，来到这里的时候，柯林不得不感叹救世军的规模之大，而且还有着这种复古的官驿，由所辖地的最快道路形成的原始通讯网络。 这些中转站都储存着大量汽油，以及一些运输卡车，来把当地的救世军武装征收的物资，押运到链锯的研究地点，以及他的大本营。 柯林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掉而来这个中转站的绝大部分人，其中甚至连拥有领域的感染者都没有，最强的也只是一个b级感染者。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接触的最强大的人，对正常世界的这些感染者已经没有太多概念了。 本来s级感染者就是几十万挑一的存在，少得可怜，整个世界加起来恐怕也不过三百之数，只是自己和所有势力作对，遇上的也是他们中的最强者，所以有些想当然了。 感染者就算是b级的，也很少见了。 柯林留下了一些活口用来问话，他要这些人帮自己找到欧泊和紫罗兰，不知道他们现在处境如何。 为了不让英格丽特的病情继续恶化，他必须找到当前最有效解决潜渊症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柯林也问过汉娜和他父亲曾经的工作地点，sct的情报，但汉娜也一无所知，他们也是在sct的胁迫下进行研究，当时自己就连身处哪块大陆都不知道，柯林的老爹是靠着偷天换日的方法骗过了sct的人，才叛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们去哪里了？」 柯林用铁丝刀卷挑穿了那个b级感染者的胳膊，将其挂到了空中逼问着。 「速速汇报啊混蛋。」 加利雷仗着柯林的威势装起杯来，这一路上算是开了眼界，和卢卡一样，这位爷也是完全能和链锯平分秋色的存在，在来这里的途上遇上了不少的变异血兽，还有一些不受救世军约束的感染者组织。 但不管来的是谁，这个只存在传言之中的k统统爆杀，无一例外，要多神勇有多神勇，就算他一路下去，把造成这一切的漫天神佛之类的都干飞，尼古拉也深信不疑。 「我说……我说……」 b级感染者可怜巴巴的说着，刚才的情况运行像地狱，自己正在看漫画呢，看到精彩时刻时。 突然有勐男从天而降，直接外面的公路砸出一个大坑，不由分说就开始杀人，所有想逃离此处的都死得更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仿佛只是意念所过之处，就纷纷爆为一片片的血雨。 而没有逃的人情况也不怎么样，那残暴锋利的刀卷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切割还好说，但可似是有着什么病态的欲念，那些刀卷上有着如同监狱铁丝网的金属齿片，专为折磨而生，在那些刀卷的粉碎下，并不是被酣畅淋漓的撕裂开来，而是那些细小的刀片剜入血肉根深蒂固，再全部拉扯粉碎。 不仅仅是看着，光是听着那声音自己都疼到不行。 「这里的游骑兵在对一个城市的地下基地进行劫掠和控制。」 「但她们的感染者头头，那个女人非常的强大，游骑兵司令有些顶不住，于是让我们的老大过去支援。」 「所以这里暂时只有我们看管。」 「能把我放下来了么……」 「求你了。」 b级感染者虽然知道自己患上病症必死无疑，但还是想在临死的最后时光快活了那么一阵，至少等到。 自己病入膏肓，没有卷恋的时候。 为您提供大神防晒霜涂抹大师的《潜渊症候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377.情报网免费阅读. 378. 研究 对于柯林来说，每死一个感染者，就能让所有已经患上潜渊症的人症状缓解一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若是像柯林这般的无差别杀戮，是有一定效果的，如今世上所有感染者，之所以还算相对稳定，即使在末日废土中也没有完全丧失智慧，正是因为他的做法，迄今为止他手上已经不知道死过了多少人。 基数甚至能够达到让世界局势趋于稳定。 听完中转站负责人的回话后，对柯林来说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即使在那恸人的求饶下，柯林的刀锋也没有丝毫犹豫，缠在脖子上痛快一绞，利落得让他没有任何感觉，就已经死了。 脑袋在地上滚了几转，嘴唇还有着残存的神经反应张合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汉娜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在和柯林父亲共事的过程中，那是相当古板，且文质彬彬的人。 即使是在sct的研究中，也秉持着要先用动物实验，再用人体实验的精神。 虽然sct没给他这个机会。 没想到他的儿子则完全相反，倒不是汉娜对这些人有着同情，在这世上还苟存着的人，没有谁是无辜的。 只不过救世军内也并非全是丧心病狂的游骑兵，很多也是被强行收编，不得不为链锯卖命。 “要是你老爹知道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表情一定很精彩。” 汉娜开始搜查房间内文件柜的一些文件，这里是救世军统辖范围西部的主要情报据点，和伽利雷两人待的地方不同，是一个汇总地，最后通过救世军强行控制的官道，再输送回他们的大本营。 “是么。” 柯林想起自己曾因伤人被捕，即使如此那烂人也没什么反应，现在事态严重了一些，如果真的又什么反应，他很期待。 “你们共事了那么久，是怎样提到我的？” 柯林瞄了一眼尼古拉两人，两人作为狗腿极其称职，柯林在途中放出过话，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人活着就行了，于是两人都争相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在柯林的目光扫视之下，立马也在海量的文件柜里翻找文件，试图找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柯林很明确的对他们说过，自己要找的人叫欧泊，还有紫罗兰，一个是满口黄牙的畸变生物，一个是喜欢染发的高个女人。 听到柯林的问题，汉娜琢磨了一下，沉默了十多秒都没给出过答案。 “额……” 汉娜想起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研究人员被sct最开始抓到的时候，不少人都强烈希冀着，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他们的家人，要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因为sct是一种彻底无视法律的组织，无视世上的所有职能机构，只要想杀谁，谁就一定会死，而每个人的背景信息在他们对政府的渗透中也是无所遁形。 那时候柯林的老爹根本无动于衷，一度让汉娜以为他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寡中年人，直到他通过手段逃跑之后。 甚至在k的名字已经成为顶流之后，才知道他居然还有一个孩子，不是没有亲人，只是根本不在乎柯林的死活。 汉娜知道他的确是有一个儿子，不过在很小的年龄就早夭了，他的办公桌上一直有着那个小孩的遗照，可能一直都在阴影中没走出来。 “你是不是被领养的？” “据我所知，自由联盟有着领养孤儿就有补贴金的政策，甚至还有着纳税减免的福利。” “不少有钱人都会领养一个来免税。” 汉娜随口说着，即使她只是外人，但也略微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和睦。 “我倒希望是这样。” 柯林无所谓的说着，不过如今倒是并不反感他的教育方式，或许没有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 就像狄狛那些标新立异的荒谬言论。 只不过方式完全不同。 兴许这样才能成就一个真男人。 “他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以至于sct这样通缉他？” “甚至比胧和卢卡之流力度还要大得多。” 或许是因为接触时间不多，柯林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究竟一天到晚在搞些什么，在他印象里，只有他几次犯事，或是有一次发高烧快要死了，才见过几次面。 汉娜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只有在最开始进行研究那一阵我才和他接触过。” “后来他被分配到了其它项目，虽然办公室隔着不远，但实验地却是一个绝密的地方。” “那时候的sct和现在不同，就像所有武器实验都有着相应的反制措施，当时的sct也有着反制潜渊症的相关研究，但后来就被全部被勒令停止了。” “就好像是最高层换人了似的。” “最开始的sct并不是这样，是打算彻底把潜渊症利用起来，把这个当作本钱来改革世界的。” “但你知道的，这种病让人发疯，到后来席卷了一切，所有事都走向疯狂。” 汉娜说罢从大衣内取出一盒香烟，从中取出一支点燃用火机吸了起来，并递给了柯林一支。 柯林无动于衷，并没有接过，他早就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最好是什么有效的研究。” 虽然柯林身陷囹圄，但也始终认为欧泊的想法不太靠谱，原初真页，那毕竟是神棍的东西，任何事都要讲究实际。 尽管柯林不想承认，可对策局的做法是对的，即使是从人脑里提取物质凝练为特制弹药，但这是实际的，没有这些特制子弹。 没有这些可以说是象征界残存的力量，恐怕如今世界会到一个更加不堪的程度，所有人都已经转变成了无智的畸形怪兽，饥肠辘辘甚至会自己吃掉自己的脑子。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 倒腾着文件柜的尼古拉发现了线索，和柯林提到过的信息一致，是一个叫做紫罗兰的高挑女人。 救世军在内海上的眼线，发现过一座巨大礁岩上孤零零的灯塔，这个眼线进去后并没有被杀，而是遇到了一个叫做罗德和紫罗兰的人。 但紫罗兰这人只是一笔带过，更重要的是罗德，此人是一个观星术师，通晓过去未来，他妈的废土先知了属于是。 “老神仙。” “我找到了。” 尼古拉大喊着，他可不想到最后跟着这些中转站的尸体一个下场，得把柯林伺候好了。 文学网 379. 盲目痴愚 “罗德么？” 柯林翻阅着文档，在记忆中，紫罗兰最后就是和罗德一起出发，还有着个和卢卡地位差不多的对策局要员去了隐修会，试图找到所有真页。 他本人最开始的计划也就是去找紫罗兰，此人来头极为神秘，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一方，也不是感染者，却有着比s级感染者还要强大的实力。 但自己抵达隐修会之后，只留下一个空壳还有混吃等死的玛姬，不过现在玛姬也被卢卡给杀掉了。 “你知道这个人？” 汉娜万万没想到柯林要找的人自己早就听说过，不过主要目标有些搞错了，因为她在救世军研究所的时候，链锯有些时候是会亲自过来的，因为他对研究无比看重，还跟汉娜说过他要去找这个人，去一探虚实。 柯林点了点头。 要说自己遇到过最诡异的感染者，非这个莫属，即使雨果卢卡之流有着逆天的实力，但柯林在战斗中早就已经无惧死亡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这个名为罗德的男人诡谲无比，他的暗示，叫做愚者，是一种只在理论中存在的东西。 因为最开始把塔罗牌套到感染者身上的地下世界学者，这个学者的模型相当粗糙，基本相当于中世纪神棍乱侃。 一切有高温物质的异象就叫太阳，能增生血肉丑不拉几的就叫恶魔，小学生词汇分组了属于是。 但在一些莫须有的设定，这个学者却是一个设定狂，是有点东西，有点逻辑的，暗合了某种世界运行的规则。 当一个人拥有了完全客观认知的世界，无数种精神驱动力都可以衍伸而出，就被称作世界。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如今柯林却似乎做到了，他笃信着精神现象学，其中相互反斥又相互成立的东西，成就了如今的他， 他也差不多能够施展出所有类型的异象，故此，把这种暗示称作为世界。 在那个学者的塔罗牌理论中，还有着一种暗示。 愚者的精神驱动力。 因为一种无法理解的盲目痴愚，所以不被一切事物所干预，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 柯林虽然没有和罗德直接战斗过，但也见识过他的奇妙手段，曾经有一个对策局探员前去找到。 但事情过去了几天，那个探员的记忆却留存在几天前，认为一切还没开始。 这绝不是记忆抹除之类的低级手法，因为精神始终是人类禁区，远远还没达到指定神经单元找到指定记忆再将其消除的手段。 据罗德本人所说，他是从过去的时空抽取出了他的灵魂，然后再缝合到了他现在的身上。 拥有这种本事，无论是对策局和sct都会敬为上宾，但他却不加入任何一方。 最奇妙的是。 他是唯一能够解译原初抄本而不暴死的人，欧泊通过真页观察到了自己的部分过去，但那是有着代价的，他本人成了介于人和深渊生物的东西，不人不鬼，恐怖至极。 而罗德这预言了未来一隅，通过真页的描摹品，但那是没有任何代价的，强大到了一种至极的地步。 或许如紫罗兰所说的深界理论一样，他是某种投影，或许就是原初抄本的编译者也说不定。 其它有着占卜能力的人，也对柯林进行过洞察，但紫罗兰只感受得到柯林周边缠绕着迷雾，而白石镇的克雷，似乎也是一个术士，有着相同的能力，对柯林进行过占卜，但最终的后果却是直接暴死。 柯林不知道这是不是和自己曾经能够回溯时间有关，但这种能力到现在已经消失了，似乎是在推进着自己完成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件。 汉娜深吸一口烟，燃烧的烟头变得更发猩红，草料在其中烧成焦炭。 柯林不免又回想起了第一次屠杀，在那原生质肉树上用喷火器将数以万计的人烧成焦炭。 霎时。 他再度陷入了恍惚之中，仿佛看到那些烟雾凝结成了人影，又听到了那怪异的呼喊，还不时候，它就在那里，等着柯林。 “谁！” “谁在那里！” 柯林大叫着。 把汉娜突然吓得一懵，这一周多来从没见这死人脸大喊大叫过，突然这是抽什么疯。 赶紧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因为刚才柯林不知为何死死盯着这香烟的烟头。 “你听到什么了吗？” “有人在说话。” 柯林回过神来，发现那些只是香烟烟雾罢了。 “没人在说话。” 汉娜身为感染者，知道自己这些人多多少少是有些失心疯的，虽然柯林的牙齿相对来说还算洁白，但也是有一些烟渍，看得出来曾经是一个老烟枪，但是后来戒烟了，早知道就不抽了。 这个人可能是对火有一些ptsd，所以才把烟戒了也说不定。 为了拉回柯林的思绪，汉娜赶紧说起了正事。 “那两个人是在内海的一个灯塔里面，从这里过去最少都要二十天，等你到了的时候，可能人早都不见了。” 汉娜平静说着。 伽利雷和尼古拉吓到不行，不说话的柯林就他妈够吓人的了，再抽上一些疯，岂不是要跟恐怖。 柯林极为罕见的喘着气，把一张椅子上的尸体捏住靠背倒了下去，尽管坐垫还有些鲜血，但仍然不管不顾的坐了下来，一只手摁着眉心。 就在此时，领域指数在2左右的汉娜敏锐的感知到了一些动静，中转站外有人来了。 “现在不是你休息的时候。” “有人朝着这里来了，多半是这个站点曾经的负责人。” 在来这里途上柯林人挡杀人，佛当杀佛，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血兽furry控，结痂嘉年华，遇到了不少精神变态，但柯林统统都是秒秒秒。 汉娜已经体会到一种开修改器般的快乐，把柯林当作了工具人，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只要来到的不是超绝顶巅之流，都是秒杀，何况就算是那些人，也未免没有一战之力。 但柯林却仍坐在椅子上，耳鸣似的，什么也没听清。 “操了操了！” 伽利雷大叫着，他听见引擎轰鸣声，是游骑兵的摩托，朝着这边已经开过来了，柯林别装杯了好吧，要出人命了啊魂淡！ 距离情报中转站的六七百米外的地方。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那个人向这个方向跑的。” 卓雅浑身是血，如是对肖恩说道，不愧是曾经的第一科探员，这些救世军的高官也不怎么够看。 肖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朝中转站快速开去。 文学网 380. 误会 肖恩来到全是女性的地下隧道营地后，收到了她们领袖卓雅的请求，只要替她清除来犯的救世军，就可以把一个妙不可言的禁忌物给他。 肖恩苦于找到对策局，对策局一定还在哪里筹备着，那些人即使是对世界末日也有着相应的预备方案。 就仿佛是斯瓦尔巴全球种子库，贮藏着全世界的农作物种子，修建在斯瓦尔巴群岛的地下深处，这里处于冻土地带，不受气候影响，用来应对小行星撞击，核战争等灾难，是确保全球粮食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称作末日粮仓。 作为第一科探员，他隐约也知道一些，有个名为火种计划的备用方案，早在曾经与sct战争前线传来噩耗时，就已经启用，在某个绝密的地点，里面保留了各个人种的健康基因，以及培养皿和休眠仓。 待到地表辐射完全消失，生物也全部死绝，逐渐焕发生机后，各种设施就会自动启用。 似乎是无人看管的，因为现存的每个人类都是感染源，以防万一，必须等到所有人都死绝后，这投资巨大，天文数字的项目才会启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虽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极度糟糕，但还没有彻底绝望，因为地表还未陷入彻底的死局，虽然感染者已经比普通人还要多了，但普通人还是有的，依然有着变数，除了火种计划外，对策局依然在某个地方坚守着，为逆转一切的反攻做着准备。 肖恩也认为自己就大摇大摆的回去不太合适，为了他的女儿，以及在之后对策局的安全措施中，她的优先度，他觉得还是要带点东西回去为好，展现自己的价值。 对策局的避难所肯定还有着很多人，为了给他和他女儿争取一些特权，帮卓雅做完这一单活儿是很重要的。 她手上有一颗极其神秘的红宝石，是她的一个友人托付给她的，不过这并不重要，似乎她和那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肖恩替卓雅杀掉了来到这里准备将营地占有的游骑兵司令员以及手下一众喽啰，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有着一个后援。 此人实力过分的厉害，即使肖恩和卓雅两人经历一番恶战后也才堪堪胜过，为了防止他回去报信，必须在路途中就将其阻截，一路来到了这个中转站。 现在。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公路上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异变，本是平坦的柏油公路，却突然长出了钉刺带。 那显然是异象所化，有感染者在暗中催动，但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两人所乘坐的摩托车胎分别被尖锐物刺破打滑，马上就要摔车。 但两人都是身手矫捷，立马从山地摩托上跳了下来，卓雅单手撑在地面上，因为惯性向前翻了一转，胳膊被擦破点皮，但对她来说这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伤而已。 而肖恩则更为粗暴，力量暗示所赋予的强大肉身，在柔韧的同时，其肌肉组织强度堪比金铁，硬着落之后无事发生。 在两人跳车后不久，当即又是两道钢铁尖束将那两辆山地摩托分别贯穿爆炸，扬起大量的尘埃，发现车上无人后。 躲在暗处的那个感染者又是勐的一个蹬踏，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从天而降，把公路地面砸出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蜘蛛网纹龟裂坑洞，直接将整条公路都破坏，拦截了之后所有车辆过往的可能性。 这世界上的每一处道路都没什么完好的，救世军之所以有着官驿，除了他们有着大量的山地摩托和军用运输车可以应付多种地形外，专业到甚至有着道班和桥梁建设师一样的职能要员，不停的在修复和建设，用感染者来当苦力，是极其具备效率的。 肖恩还以为是那个救世军的后援到了，正准备动手，但从烟雾中走出来的男人却完全长得不一样。 柯林无形中帮了救世军的忙。 “该死，又来一个。” 卓雅看到柯林的脸 有些熟悉，但已经忘记在哪里见到过，在此时这种危难关头下，下意识把柯林也当作了救世军的后援。 肖恩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见到了柯林，他不是在毁灭日之前就被卢卡杀掉了么？ 卓雅和肖恩二人并不算出名，即使实力高超，但也没有在地下世界有太多传闻，柯林根本不认识，下意识也以为他们就是中转站的负责人。 柯林急需这个情报汇总站点的负责人网罗人手帮他找人，不过在那之前得给两人一点苦头吃吃。 还未等肖恩动手，柯林已经开始发难。 “你愣着干嘛？” 卓雅不知道肖恩抽什么疯，堂堂第一科探员居然在这种时候傻住，她本人直接催动了暗示，从异空间涌来的汹涌力量喷薄而出。 她和肖恩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因为她的暗示也是力量，在相辅相成之下，才能把此地的游骑兵司令给宰掉。 当即幽蓝色的力之虚影如气流状不断蒸腾发散着覆盖在卓雅的左臂之上，戴着护腕手套的她巨力一挥，当即撕裂气流，三道幽蓝的利爪朝着柯林横贯而去，摧枯拉朽，光是风压都把地面给削了一层皮。 肖恩本来想让卓雅停手的，可惜还没喊出口，此人和绝大部分感染者都不一样，是最强大的怪物那一列，是屹立巅峰的超绝之人，卢卡教皇那些人才是可以和他过招的，自己这些角色完全就是上去送。 卡…… 金铁交鸣之音震耳发聩。 柯林把死神暗示注入到身体上，皮肤变成了无比坚硬的质地，生生抗住了那三道迎面刮来的幽蓝风刃，还毫发无损。 卓雅为之心惊，这怎么可能？ 接下来轮到柯林了，依然是惯用的招数，以血为水，以骨为砂，再用死神的奇异金属混合其中一起作为磨料，鲜红瀑布的大裂斩爆发而出，但并未向着卓雅斩去。 而是不可思议的完全九十度斩偏了，割在公路一侧巨大的树木群中，锋利无匹，触之即裂。 但更加不敢置信的是。 那些力量，那些切割之力，穿梭虚空，绕过世界，直抵了两人的身上。 毫无征兆的，肖恩和卓雅的四肢躯干出现一道道血线。 随后竟诡异的自行裂开，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汉娜也出来看看情况，见柯林仍然大幅度的动用力量，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380.误会 381. 深渊 五分钟后。 柯林确认已经起到了威慑的效果，将两人抓回了房间内，让他们恢复好伤势，四肢躯干愈合如初。 但他们的力量已经被柯林完全封住，如同普通人一样，只需要一颗普通子弹就会彻底挂掉。 经过肖恩的一番解释后，柯林沉默了好一阵，这才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该死。” “要不是你，那救世军的人渣已经被我杀了。” “现在他回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卓雅神色冷峻，憋着一肚子的火，柯林抓到他们后，直接就问是不是这里中转站的负责人，可真正的负责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柯林神情漠然，在这之前，他是根本看不上救世军的，在旅途中也零零散散收拾过他们的人。 但和卢卡一役后，柯林有些动摇了，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战胜了，卢卡的力量明明已经完全枯竭不可能再战，却在转瞬之内恢复巅峰状态，再一次成为了手下败将。 这世上还有着一些未知的力量，绝不能再小看任何人，这所谓的链锯，能在这炼蛊一样地狱边缘中脱众而出，那必定也是相当了得的角色。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就算是你这样抱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另外，你搞错了一点。” “我和你旁边这位第一科探员可不是什么故交好友，我和对策局有着死仇。” 对策局中，和自己战斗了两次的卢卡，都不是对策局中最想杀自己的人，反而是那所谓的胧，以及背后的最高指挥部，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尽管和sct立场不同，但本质上来说幕后人员也是差不多的鸟人。 说罢，柯林直接摁着肖恩的头颅，逼问着他：“如今对策局的总部在哪里，我刚好也要找他们。” 在洛城时，格蕾的葬礼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也是感染者，那是格蕾的妹妹，不过如今也生死不知。 不知道对策局总部有没有负责她的安全。 “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找，毁灭日之后所有通讯都被中断了。” “我一类的很多探员都流落在外，其中不乏有着帮救世军做事的人。” “你从我身上什么也得不到。” 肖恩平静说着。 柯林面露思虑，他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在毁灭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本来从斯塔滕岛英格丽特所在的疗养院离开，准备去和皮姆等人汇合，关于公开审理他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其中细节。 狄狛究竟是怎么做到那么大规模的事。 这个反社会反人类的怪胎，毫无疑问是人类史上最恶劣的杂碎，没有之一，洛城上百万人口的死亡都还不够。 如今，甚至拉上了整个世界和他荒谬病态的想法一同陪葬，他间接杀死了十一科内的绝大部分人，甚至是亲自用匕首插进了格蕾的喉咙，使其遗言都不能留下一句就死了。 尽管柯林依然毫不在乎格蕾的死亡，但他的确感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移交给了自己，并不是什么继承的意志那套陈词滥调。 柯林认为这是一种诅咒，因为那些人斗争的执念太过强烈，而化成了一种巫术。 不得不连同格蕾已经害死的所有人命，她为了胜利而赌上的所有筹码，连带着所有在痛苦和绝望中死亡的怨魂，继续赌下去。 这就是沉没成本，已经有太多人死了。 所有人都会死。 这就是格蕾所陷入的困境，她不得不亲手葬送这些人，而且还必须的，源源不断的亲手将更多人推下地狱。 只有这样，用更多的死亡，更多的，直到这样死到一种谁都看不到的尽头。 才能让所有人。 都死得 有价值。 深渊，兴许不过如此。 “你是第一科探员，那么毁灭日当天你就在自由城才对，以你的实力，应该参与了那起事件。” “狄狛到底是怎样控制了全世界的核武器基地。” 柯林如是问着，他不认为狄狛有着那样的能力，在洛城的时候，如果没有雨果助阵，格蕾请来的后援一到，狄狛必死无疑。 事实上他也已经死了，却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复生，还把自己也变成了和他手下那群怪人一样的寸头。 “我说了，我不知道。” “当时我并不在最高法院里。” 肖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让柯林满意。 “那你当时在干什么？” 柯林不得知答桉誓不罢休。 肖恩沉默了足足有将近半分钟没有回答，而柯林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两人的性命。 对他来说都是让所有感染者症状加深的存在，柯林有些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样做，兴许只是将全世界的所有感染者屠戮殆尽后。 再自决。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很可能已经用不着自决了，因为现在都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卢卡真的把你们调教得有那么好么？” “即使是在存亡关头也不愿意吐露半个字，尽管那已经是不痛不痒的陈年旧事了。” “可能，这世上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你牵挂的了。” 柯林给手枪上好弹匣，准备用朴素的方式将这两个人给做掉。 汉娜也不发表任何意见，柯林现在已经是个魔怔人了，谁也无法干预他的决定，更何况这两个人的确没有什么价值，对柯林而言，他不需要帮手。 到了柯林这个级别的战斗，是只有绝巅之人才能参与的，在此之下，皆是喽啰，所谓的王牌探员也好，即使是sct的作战目录，除开前十位，也都是小角色了。 肖恩不得不说出了实情，那时候卢卡认为大局已定，情况非常乐观，只要再肃清掉所有思想不清洁的人，就已经平定祸乱。 所以卢卡下令让肖恩带着人手，去杀光城里所有和对策局持不同意见，以及间接或直接帮助了sct以及狄狛那帮人发展的市民。 一个也不留。 汉娜和卓雅听到这里都是吸了一口冷气，为了根除潜渊症，甚至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样……” “所以说世界的最后关头，你们在做的就是，肃清思想不洁净的人么。” 柯林神色澹漠。 的确是一致无二，只能葬送更多的人，不断的葬送下去，尽管不知道要抵达何种程度才称得上结束。 才称得上，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柯林叩开手枪的保险。 “有什么遗言没有。” 381.深渊 382. 断送 这里曾是高速公路上的加油站，还附带着收费的休息区以及汽车旅馆，现在却被救世军所征用，成为了他们的情报前站。 阴森密闭的房间内，柯林将两人的脚筋都已挑断，以他们现在完全枯竭的力量，是连这点伤势也恢复不了的，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肖恩知晓此事无法善终，如今人人自危，各自为战，都是单独的个体，何况自己所属的对策局和柯林还有着旧仇。 他张了张嘴，本来准备说些什么，但迟迟没有发声，最后缓缓合上，什么都没有说，准备好了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命运。 实际上，肖恩早就做好了更多的准备，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对自己女儿的安危也不能抱有任何侥幸，最大的可能是，自己抵达了对策局最终据点，查无此人，早就死在了这一片混乱的暴戾废土中。 看到肖恩没有要发表遗言的意思，柯林也不再啰嗦了，手枪顶到了肖恩的太阳穴上。 就在此时。 或许是因为心如死灰，强如第一科探员也被异象反噬，血厚的半透明胶状开始在他的手背上扩散。 “嚯？” 柯林饶有兴致，自己的确在做正确的事，提前结束所有的灾厄。 无论是再怎么珍贵的事物，迟早都要还给永恒。 “等等。” “你不能杀他，他知道一块红宝石，是作战目录第九位的怀特交给他。” “只要放过我们的话，他会告诉你那颗红宝石的位置。” 卓雅语气略有些急促，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筹码。 看柯林的表情有些恍然。 卓雅立刻开始解释着那东西的重要性，通过那颗宝石，只要心中浮现出某个人，便会演化他的过去未来，以及现在所处之地。 卓雅刻意这样说着，因为这玩意儿确实有那样的能力，但她本人从来没用过，肖恩也没有用它来探查他女儿的位置。 她正是想用这个来杀死柯林，因为观想那颗宝石的人，即使是意志力再强大的人，也会瞬间陷入无穷的狂乱，随之暴死。 砰！ 一声枪响。 柯林打爆了肖恩的脑袋，血浆从中飚溅而出，淋了几滴在卓雅的脸上，她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都说出了这样的东西，他依旧没有任何动容么。 肖恩没有任何意外的暴毙，瞳孔紧缩了一下，随之完全黯淡，昔日的第一科探员，惨死在了柯林的手中。 “实际上我能隐约察觉到人的微妙情绪。” “你在说谎。” “拥有那颗石头的人明显是你才对。” “况且，这本来就是属于我朋友的东西，那个叫做怀特的人偷走了它。” 说罢，柯林从呢子大衣口袋中取出一颗幽绿无比的绿色宝石，卢卡离开之前，把这玩意儿留了下来。 柯林下意识到的感受得到，这枚绿色的宝石，和星野真夏的那颗，有着莫名的联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伽利雷和尼古拉背后生长了出了好几条血淋淋的手臂，通过与卢卡一役后，柯林更深层次的掌握了隐者的用法。 只要他想的话，甚至可以把任何人直接从内里剖开。 “老神仙……” 伽利雷两人皆是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把柯林带到这里已经失去了所有价值，对已经魔怔的柯林来说，只要是感染者，无论是好是坏，无论度过了怎样幸福和美满的人生，，即使是自己也是终有一天必须去死的。 为了弥补曾经的混账过往，柯林再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总得推出一个人来成为恶魔。 咔咔咔…… 两人背后长出的手臂变化为珐琅质骨刀，自己肢解着，不到片刻便碎成浆糊，只有粘附着烂肉柯林远程命令的手臂骨刀像着指令没有完成似的，依旧在胡乱的挥砍着。 卓雅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看着柯林，这世上早就没有好坏这一说了，因为象征界都早已崩塌。 “他还有一个女儿。” “你不仅断送了他，也断送了那个小女孩的所有希望。” 虽说卓雅并不对肖恩的死亡抱有过多的情绪，但始终相处了有些时日，他只是一个兢兢业业被裹挟着参与这一切，没有太多特点，只为了找到亲人的可怜家伙。 柯林完全不以为然，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并不是只有肖恩一个人才有亲人，不过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他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趁着自己还没死之前，最大效率的解决一切，这末世废土没有任何通讯可言。 光是赶路就用了这么多天时间，这正是自己现在最缺少的东西。 时间。 “现在把那颗红宝石还给我。”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了。” 当即柯林把一只匕首插进了卓雅的大腿，卓雅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颗宝石就在地下隧道，位于大型机电房的营地里，一旦把柯林带到那里去，后果将不堪设想，里面的人甚至都是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女人而已，其中一部分甚至还是当过一段时间的俘虏，绝不能让她们再受到第二次伤害。 汉娜在一旁吸着烟一声不吭，只是瞥见伽利雷和尼古拉的碎肉块因为s级的顽强生命力依然在抽动，毫不犹豫用填装特制弹药的手枪补了两枪，顿时燃烧起怪异的蓝色火焰死得不能再死。 柯林认为将这两颗宝石合在一起，说不定有什么奇妙的反应，他也莫名的，总是感觉这两颗石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见卓雅血色已经愈发苍白，但依旧迟迟不肯开口。 柯林有些急躁，让汉娜都感到意外的是，柯林极其少见的有些愤怒，可能的确是他时日无多，让他有些狂暴起来。 汉娜眉头紧蹙，因为这可是暴死的前兆，临死状态下的柯林注入了怪物脑液的兴奋剂后，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一旦稍稍屈服于某种东西，只要被混沌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就会瞬间将其全部注入，没有任何反应转变的机会，就会因彻底狂乱，意识被蒸发。 “你在做错误的选择。” “我身上背负着你无法理解的事。” “我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 “看来必须得采用一些极端手段了。” 柯林认为，以她这种水平是完全承受不了亘古岁月的，只需略微催动一点教皇的暗示就好。 文学网 383. 宝石 “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超过这冰冻太阳的冷漠和残酷，以及这蒙蒙混沌的漫漫长日。” 在幻梦中，柯林的神情，姿态，都无比恐怖。 像是外科手术专家一样，以艺术一般精准的进行着折磨。 现实世界中。 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秒而已，卓雅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她口鼻溢血，目光有些失去焦距。 本来是想要以宝石为代价和柯林进行谈判，却没想到此人如此暴虐和怪戾，现在看来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兴许是对教皇暗示理解愈发深刻，柯林渐渐对人的情绪把握得更加精准，在聆听那业火中虚空呓语时。 越来越多的噪音纷扰而至，任何事物都在运动，在世界的介质下，就一定会有声音，已经不是通过耳膜。 柯林开始能听到一些无比微弱的声音，甚至是水所搅动起的漩涡声，亦或是微不可闻的细胞跳动声。 甚至是大脑皮层的波动。 看卓雅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但依然没有选择松口，不过这毫无意义了，在狂暴中，濒死中。 强烈渴望终结所有一切烂摊子的执拗中。 柯林掌握了某种诡异的读心术。 即使卓雅不说话，柯林也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话语的表现力，只有百分之三十是内容，而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只是情绪而已。 “我能听到。” “你大脑皮层跳动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弱点，卓雅。” “你没有理由这样坚持下去，一定是在保护着什么。” “是蝙蝠洞，还是鼠道？你的老巢。” 柯林这一年来混迹于废土之上，为了躲避核辐射，所有幸存者都像蝙蝠或者老鼠一样生活着，军工级别的地下防御工事论外，躲在钻探矿井之下的被叫做蝙蝠洞，而在深埋地下的地铁隧道以及下水道设施，被称作鼠道。 卓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柯林。 尽管她一言不发，柯林也知道了她想要说什么，根据大脑皮层的跳动。 “看来是城里的地下隧道了。” “应该就在是这附近的城市。” “很容易就能找到。” 柯林沉思了一会儿，必须得即刻出发，本来到这里是准备借救世军的情报网找欧泊他们，但这里的负责人已经逃走了。 不过倒是有意外发现，听星野真夏所述，那颗宝石无比重要，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当时怀特甚至透过那宝石，找到了距离远在城市之外，雪山山脉避难所里的欧泊，也发现了自己。 所以才不得不杀他。 有了这玩意儿，自己兴许就能绕过所有的麻烦，直抵最终目标。 卓雅垂下了头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一事件，到头来终究还是要灭亡么，不过多撑了那么一段时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别那么沮丧。” “我暂时是不会杀你的。” “不过你终究要死，你营地里的那些伙伴最终也会以无比痛苦的方式死去。” “你必须配合我，只有这样。” “才能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柯林找着救世军游骑兵专用的山地摩托，准备马上赶往红宝石所在的地方。 汉娜尽管不知道柯林那么疯狂的屠戮感染者是为了什么，反正一定不是为了某种大义，很有可能只是为了缓解某人的病症罢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掉我？” 汉娜冷不丁的问着。 柯林为之一滞，他带着汉娜，因为她曾是他父亲的同事，对sct也有着深入的了解，这个问题有些把他问倒了。 “不，你从根本上就搞错了。” “这得取决于你到时是否还活着。” “因为和我一路，随时都会死。” 柯林不想再多说什么，现如今已经没人在乎痛苦，生死，只想要一个了断。 还幸存着的普通人，或者已经感染，在病症中受尽煎熬和折磨的低级别感染者。 他们活着已经比死亡还要更加不堪了，只是死亡的恐惧太过骇人，在两种苦难之中反复循环，不敢了断。 只有顶巅之人，必须还趁活着的时候，奠定终局。 “如果到了最后。” “你发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根除潜渊症的办法。” “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毫无意义的。” “而你已经无人可杀，所有人多死光了，你会自决么？” 汉娜不由这样问着，柯林的确说过他会自杀，不过那是在确认所有感染者死完潜渊症就会消失的前提下。 如果那时候已经只剩下柯林一个感染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效无望，依然还会坚持么？ “你真的很会做假设。” “不过可能只是先后顺序搞错了。” “我想，只有我死了之后。” “才能确定祸乱是否被根除。” 柯林发动山地摩托的引擎，随口说道。 “真是个恐怖的人。” 汉娜带上了卓雅，也乘上了一辆山地摩托，跟着柯林去看看那个所谓的什么红宝石，卢卡把绿宝石留下来的时候，她让一个研究人员偷偷去测试过，但那个人员什么信息也来不及回馈就死了，所以没有再妄动。 居然还有着这样一颗宝石，太古怪了，说不定是一对的。 尽管刚才汉娜只是无心一问。 但柯林突然想到了某种情况，如果最后的感染者是英格丽特的话。 自己是否也要了断这一切呢？ 已经由不得他想，死亡倒计时早就已经开始了。 …… …… …… 柯林一行人进入了城市的地轨系统，穿过幽邃的列车通道，途中杀了一些人类转变成的血兽，点着火把，在完全昏暗的情况下一处被塌方挡住的隧道尽头，紧接着再往侧面走，来到一扇厚重无比的铁闸门前。 这里就是卓雅的营地了。 “让我去和她们说。” 卓雅艰难的说着话，因为柯林是完全能够直接闯进去，这种程度的人根本不在乎抵抗。 没想到的是柯林欣然同意，他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即使是杀人也是需要花费不少工夫的。 从机电房内部监控室看到外面的画面，发现是卓雅，但怪异的是她身旁的人不是肖恩，而是两个陌生人，第一时间没有开门，反而是开始对一些暗号。 柯林不想把过程搞得太过冗长，如果要玩什么花招的话，那比杀人的时间就要更久了。 “别说暗语了，我没有工夫胡闹。” “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忘记了么？” “二十秒的时间你还没搞定这一切的话，我就会里面的人全部杀光。” 柯林给卓雅施压。 文学网 384. 无双无对 一切都比柯林想象的还要顺利得多，面前粗厚的铁闸门发出吱呀声响被缓缓打开，柯林猜想这里曾是某种供电设施。 让柯林感到非常意外的是，这营地里的人非常少，即使是入门最大的机电舱室也没见到几个人影，而且都还是女人。 想必是刚才卓雅已经通过自己无法得知的暗号把情况通知了里面的人，比如把一句特定的话设置为情况紧急，即使是相同的话也能根据口吻的不同得出不一样的答案。 但柯林并不在意，他不担心中埋伏。 “好了。” “带我去找到那颗石头并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们这里的任何人。” “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死。” 柯林如是命令着。 这却正合卓雅的想法，因为怀特曾经警告过那是什么东西，被用好几层布裹住，有着无比邪门的力量。 里面甚至有着比潜渊症更怪异的东西会扎据进人的身体内，饶是怀特自身也着过道，赋予无比强大能力的同时，也剥夺走了他的一些东西。 他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能将身体里的那些古怪线条摘除掉，直到阿诺德出现，只用一枪，就把那个鬼玩意儿给干掉了。 在那之后怀特一直后怕，想要把这颗宝石给舍弃掉，利用它可以让自己的思维上升到一个凡人难以企及的程度，并不是占星术神棍那一套，而是货真价实的，心中浮现出谁，就会看到谁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但由于这种力量似乎超脱宇宙，过往反复的时光和久远漫长的未来在飞越回现世中自己的思绪时，一股伟力就会将其削掉，只能目睹此时此刻。 过于邪门让怀特再也没有碰那颗石头，但如果直接舍弃了的话，这可是一件稀世珍宝，怀特将其交给了他的友人卓雅保管，告诉她有一天自己会来取，并再三叮嘱不能够使用，否则会即刻毙命。 怀特至今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厄运，历经千难万险返回地表后，自己明明已经提前支付了星辰暗示所有的代价，但体验却极差，人类世界都已经完蛋了。 有些时候他不得不萌生出一种恐怖的想法，因为当时在观想这颗石头的时候，就已经耗尽，甚至透支了自己所有的未来，星辰暗示才从宝石的副作用下保住了自己的命。 如果是其他人接触到并使用的话，毫无疑问的是，会立刻暴死。 卓雅就期待着柯林使用完那颗宝石后，当场死亡。 走过机电房内部一些用钢架支撑起来的通道，卓雅带柯林两人来到了她的房间，并打开了门。 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极为阴森，就一张铁板床外还贴着几张朋克乐队的海报，还有一个已经有些脱漆的床头柜。 卓雅将宝石放在了床头柜里面，打开抽屉，取出里面被厚厚包裹了几层，变得比网球还要大的布团，一只手将其拿出，递给了柯林。 “就是这个了。” “你要遵守承诺。” 卓雅冰冷说道，心头却有些打鼓，她实在是过于担心柯林变卦，然后把营地里的人都宰掉，最可怕的还是他如果发现了这里隐藏的事实，还躲着大量的女性，很难想象会做出怎样的事。 在末日生存的规则就是，你必须把其他每个人都默认为穷凶极恶的精神变态，尤其是在会传染的精神病肆虐的情况下。 而从柯林杀掉肖恩的以第一刻起，卓雅更加笃定了这一事实，这个人还有着无比残忍的能力，可以将他人置身于幻梦中，进行冗长暴虐的折磨。 “你想通过这颗石头杀死我对么？” “我已经听到了。” “你的大脑皮层在发出恐惧与憎恶的颤栗。” 柯林一把躲过了卓雅手上的红宝石，掀开包裹着的布瞥了一眼其中的内容，只是看到红色的一角后又马上盖住。 令他感到惊异的是，在自己掀开红宝石的一刹那，自己身上携带着的另一颗绿色宝石似乎是有着什么奇妙的联系。 站在一旁的汉娜打了个喷嚏，由于柯林是将死之人，周遭始终带着一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尸冷，一站在他旁边气温都得低好几度。 而就在刚才，这种现象变得更加明显，即使是强如汉娜的感染者也有些受不了。 柯林也发现了这种状况，那颗绿色宝石如同变成了一块冰似的，即使隔着衣服，也冻得他的皮肤有些僵硬。 随后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当冷到一种程度时，人就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当跳进零下几十度的冰水里时，只会感到全身在灼烧。 极致的冰冻就如同火焰一样，火焰能够将人体蒸发殆尽，而极冻也是同样的，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湮灭了皮肤，像是在被火烤一样。 柯林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只见整个房间以柯林为中心，地面上，空气中，开始凝结成寒霜。 汉娜呼出一口气，从嘴中吐出都变成了灼热的白烟。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汉娜有些吃惊，赶紧远离了柯林。 卓雅本身就对这颗宝石了解不多，只以为是副作用之一，可能很快就要得逞了，宝石里的东西会杀掉柯林。 柯林发现这一切都和自己刚才掀开了红宝石一角的缘故有关，这两颗石头竟然真的有什么联系。 恶魔的暗示发动，柯林拿出绿宝石，不断增生着几丁质外壳覆盖在完全裸露在外的宝石上面，试图以这种方式来缓解这种冰冻。 然而完全无用，这超越绝对零度来自虚空的冰冷直接将几丁质外壳都给冻裂，随后自行碎开掉落在地。 柯林见状知道发生了以外情况，不敢耽误分毫，太阳的暗示立刻催动而出，炙烤着那绿宝石。 不让温度扩散，精准的对焦着它。 然而这也根本无用，柯林的一只手臂顷刻间冻为了冰雕，无法动弹丝毫。 汉娜卓雅两人也感受到极致的冰冷，赶忙远离了柯林。 看着柯林手中那颗绿宝石，卓雅心中一惊，原来柯林真的没有说谎，他手上有着和这颗红宝石一对的东西。 与此同时，祸不单行。 那裹住红宝石的布瞬间汽化成渣，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却远要比烙铁温度更高释放着热量，半秒不到就将柯林手臂烤成焦炭。 柯林不敢犹豫，立刻暂停了时间。 所有事物全被定格了在这一帧上。 文学网 385. 宇宙生死轮盘 但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柯林不明白，他迄今为止都不明白。 自己是那样的强大。 曾经甚至能够回溯时间，但也被乖张暴戾的疯人所知晓，读心术，诡异的知识，白石镇的独立世界。 在面对这些的时候，也显得那样的无力。 就如同潜渊症一样，明明已经有着屹立世界绝巅的能力，但却还是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无法改变。 就算截断万古，让汹涌的时间洪流都为之停止，可却还是无法抵挡，从那无底深渊之中，来自无尽恐怖之中，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神秘之物。 饶是时间截停，卓雅和汉娜的面孔都凝固住，任何声音都没有，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流动声，除了这些外，哪怕零点零零一分贝的声音都没有，万物寂静。 可仍然无法阻止两颗宝石内的东西。 骤然。 毫无征兆的，两颗宝石竟然开始自行瓦解。 来自过去的，中古世纪的，甚至远古的，完全森然冰冷的绿色宝石，爆发成无数条绿色的诡异线段，似是远古之森黑暗丛林的死亡阴影交织成一张张铺天盖地的网，如洪流洗刷而来，将周围的一切完全捆缚而住。 那未来的，满是猩红的宝石，分裂成世物屠杀，滚荡着如机床机械发动的喀嚓声音，琳琅满目的血红线条以横平竖直的规则状向着翠绿阴影巨网交织而去。 缠绕。 纠错。 成形。 如是电脑屏幕上交叠蠕动的股指线条，分明只是异次元中的图像，邪恶而又乖戾的巨大之物，却从无垠虚空之中，通过这两种颜色汇聚到一起。 渐渐凝结成了一只怪虫。 那些深渊般深邃的污浊复眼，节肢，口器，触角，几丁质憎恶外壳，淋漓模糊的滚动血肉。 “你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还是实验所产生的无用泡沫。” “亦或者三者都是。” 冷血空洞的鳌肢摩挲声从虚空劫掠而来，只如魔音灌脑。 在万物都被阻断的时间，这东西却不受任何影响。 终于，在柯林眼中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他找到了梦中的怪物。 没有任何幻想。 没有任何癔症。 只是真实的，完全的，纯粹的，在全盛状态头脑清晰完全理智的状况下，见到了绝无虚幻货真价实，不通过任何投影或是干涉而间接出现的它的一部分，而是完完全全的它的真身。 “你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柯林惊呼着。 它体表上滚动着无穷人类的面孔，在这或是乞求哭嚎的悲惨之渊中，亦或是无穷憎恶的狂怒之海中。 在无数人中。 他看见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兰迪，强尼，雨果，还有着肖恩，李斯特，塞卡，梅，格蕾。 他们的面目在绝望和狂笑之间反复变幻，亵渎着他们所有人的灵魂。 仿佛所有人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都是完全受到操控，令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而人类绝不能知晓这个笑话的答案。 与它其余意志的显现不同，在这里的是它的实体之一，是它亲自来了这里，随着两颗宝石的分裂。 兴许是因为时空交汇，所有被无形伟力削去的东西，都以最立体的方式呈现在了柯林的颅内。 他想起了与兰迪战斗的时候。 还有和雨果战斗的时候。 他想起了遗忘的永恒。 骤的面目变得无比阴冷，饶是如今破烂不堪的残废身躯，也像是突然被拔得无比弘高。 “你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多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柯林如是问着。 然而怪虫却不如同从前那般对柯林抱有敌意，是一种至高意志的体现。 “你需要付出等价的东西来为之交换答案。” “人类有着无限的事物可以为之付出。” “你有着无限的筹码，来与我交换无限的答案。” “亲友，爱人，身体，灵魂，这些只是开始。” “然而你连这些最基本的事物都还存在。” “真是一个强大到可怕的人。”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穷的潜力。” 怪虫在柯林周遭游荡着。 时间过去了远不止三十三秒，有一种更为深邃的东西截停了时空。 待柯林仔细看去时，那些几丁质外壳上的气泡凹凸，那些纹理中，尽是扭曲纠缠到一起连成长龙淋漓滚动的人类，互相沾黏交错在一起，以漩涡状跌向未知地域。 如同天幕。 宛如巨大天幕中，如云层漩涡一般不断朝着中心汇聚跌落的深渊。 柯林为之心惊。 “嗯……” “你已经献祭了你的部分傲慢和无知。” “不过你太过高看自己了，我无处不在，在每个人的头脑中。” “而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是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了解我，就能了解存在，但以你的思想，只能理解到这一步了。” 怪虫试图将红绿色的股指线条扎入柯林体内，却发现无法做到，骤的它为之一滞，这竟是节点之一么？ 已经是在那之后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噢……” “原来是这样。” “但还不是时候。” “不是现在。” 怪虫的话过于跳脱和令人费解，柯林根本抓不到重点，就在柯林试图开口时，它却完全理解柯林的心思。 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寄生在脑内的监视者，所有念头和想法都无所遁形。 “不过现在的你遭遇到了困境，可以献上等价的东西为之交换。” “要我将时间进行回溯么？” “将时间回溯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我会让这里的潜渊症从来就没爆发过，你的妻子根本就不会染上潜渊症。” “自由城，海湾别墅群，101号。” “一切都没发生过，日蚀没有降临，sct没有成立，对策局也根本就不会组建。” “将这可怜无比的悲惨世界。” “回溯到毁灭日之前，比那更久，比日蚀还要更久，甚至能回溯到你刚刚碰到英格丽特的时候。” “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而美满的余生。” 那怪虫体表上的面目，格蕾，李斯特，还有更多的人，无数的人，都平静下来，目光希冀的看着柯林。 如同被万物起源的闪电击中，饶是柯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迟疑一会儿，竟有些呆滞的问着。 “你是说……” “现在，此时此刻，你立刻就能做到这一切。” “用一次极致的时间回溯，将终局为之逆转。” 柯林不敢置信的问着。 “是的。” “你没听错，就是这样简单。” “对我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文学网 386. 骗局 毁灭日不仅加剧了人的改变，也加剧了地貌，物理，空间的改变。 只是苟全在一个特定地点的人是察觉不了这份事实的，而链锯这么长时间来在多地辗转，他明白超大陆的形成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板块漂移。 链锯动用力量，震开漆黑天幕上的核冬天阴霾，展现出星河斑斓的璀璨夜空，美轮美奂，恢弘至极。 是潜渊症。 潜渊症让全球地貌发生了改变，在一个中心，三十三毁灭区，那是毁灭日中最后遭受到核打击的地域。 因为是最后毁灭的，之所以让他们有了十分钟左右的反制时间，是遭受到伤害最轻的，或是说没有受到伤害，像是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庇护着那个地方似的。 并且那里如同深渊之心一般，漩涡似的吸扯着所有大陆，把一切为之向其聚合，收拢，形成了超大陆。 链锯游走于各地，逐渐发现了这一事实，以那里为中心，所有事物都在匀速被牵引过去，无论远近，无论高低，都在被撕扯向那个地方，就如同天体都在匀速远离其它所有天体一般。 这是一种怪异的，反向的扩张。 自己的猜想似乎证实了，当他撕碎夜幕的一刹，那是从未见过的灿烂星海。 但这份美丽却是无比致命的。 地月距离缩短，以及其它所有遥远浩瀚的大星，都变得比以往更加闪耀，所有一切，乃至万物，也在被匀速的向着那个地方被牵引而去。 不到片刻，风云交汇，核冬天阴霾将天幕遮挡而住，这里变得一片漆黑，唯有摩托车前灯照耀着满是血迹的公路，光柱内飞舞着无数细碎的灰烬。 链锯踹下摩托车脚架，停了下来。 兴许这片宇宙还有着一些时间，他看了看手臂上被异象反噬的丑陋结痂，自己和人类没有多少时间了。 唯有再开辟出一个世界，一个永恒福乐的天国，完全独立的，自成一界的一片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躲过这灭顶之灾。 他发现上个时代有着多种这样的案例，想要开辟出那样的地方其实简单，只需要大规模相同的潜意识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意识集群，这样凝聚的力量甚至能够超过s级感染者的领域，无数倍，从而裂开实在界，裂开最纯粹的自然之物，而形成了一个和自然世界规则迥然不同的地方。 到这为止，链锯都研究得非常顺利，通过搜罗的前sct前对策局科研人员，让他们对抓捕而来的人进行意识植入，然后再通过特定的方法将之连接在一起，就能自然而然的创造世界。 但到了这一步，就陷入了无法突破的瓶颈，因为即使独立出来了，但在一种最初的根源却没有从中剥离，仍然能够受到影响，被外来者闯入，一种隐匿无形最初的东西，依然在进行干涉的。 一切都不能从那里抽出身来。 只差最后一个步骤，那就是将这种世界完全封闭，完全隔绝，但却难如登天。 在那些研究人员完成之前，自己必须阻止混乱腐蚀这最后的希望。 如情报所说。 链锯来到了有寸头男作乱的地方，此时正值夜晚，四周无比的幽邃和寂静，在末日中也没有任何虫子悉索声和鸟叫声，只有死寂。 如同身置恐怖电影拍摄现场一般，唯一区别在意，没有任何剧组人员，只有一个人，链锯的摩托车停在一巨大防空洞外，摩托车前灯映照着洞内极短一段距离的光景。 全是被剃成寸头的尸体，横七竖八，铺陈在防空洞入口处，一片血肉模糊，而周围一大片地域，只有链锯一个人。 他收到消息，有寸头怪人在袭击自己的据点，但情况不应该是这样才对，难道说这些家伙又被其它什么人干掉了？ 就在链锯困惑时。 那防空洞深处传来了风嚎声，刮得极大，萧瑟之意使得这本来就像是拍鬼片的地方显得更加阴森。 链锯眉头紧皱。 随之，他看到了从防空洞内慢慢走出的人，那是一个戴着宽大费多拉帽，脸上纹着原初抄本描摹的男人。 “原来如此。” 链锯转瞬间明白了一切，真是不虚此行，两件最重要的事汇聚在了一起。 “是你控制了一批人，把他们强行剃成了这种头发，然后再放出消息，刻意引我过来对吧。” “你就是那个从三十毁灭区来的杀手。” 链锯回想着情报里所描述的那杀手特征，和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无异，不明白出于什么原由要找自己，以及杀了自己。 “没错。” “你非常敏锐。” “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阿诺德还没有给左轮枪弹匣上子弹，即使时在这种关头，也不徐不慢的从开裂的皮革大衣口袋中取出子弹，慢腾腾的一颗一颗放进六发装转轮弹匣。 链锯再度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在啃噬着自己的异象，又仔细瞥了一眼阿诺德，骤然感到有些熟悉，片刻后反应过来，有些惊讶说着：“原来是你，电视上的那个人。” 阿诺德有些不解。 “电视？” 他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好徕坞影星。 “是一年多前，公开审理上那个人，最后几分钟里，电视上有你的画面。” “你是sct的人对吧。” 链锯认为现在有些说得通了，并且自己还是低估了sct，他们远远不是只渴望着独裁世界的恐怖分子，追求的是另一种东西，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巨大恐怖，所以要把给这绝境带来希望的自己给杀了。 “是的。” “我是sct里的人。” “要怨就怨你们这些人的野心太大了。” 阿诺德终于给左轮枪上好了子弹，但也没有立刻举枪，手臂还是垂直的，冷冷的盯着链锯。 “不。” “结果还没有出来不是么。” “你不能默认你已经胜利了。” “你的到来，反而给了我非常不错的提示。” “那就是我的研究，的确是有效的，是会成功的。” 链锯如是说道，他知晓自己的能耐，虽然自己几乎统治了三分之一的废土，但除开自己之外，手下能应付对策局和sct的人根本没有。 之所以有这样高度的人来杀自己，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自己的研究，严重威胁到了sct。 “你要我告诉你真相么。” “真相是无比残酷的。” “你真的想要知道么。” 阿诺德的口吻无比冰冷，尽管命运在这些人的身上得不到揭示，但这同样是原初的一部分。 无人能忤逆原初。 就像无人能够忤逆，自己生而为人一样。 文学网 387. 枪火 废土的夜晚是完全死寂的漆黑，除了摩托车灯照映出的满地死尸外，这微弱灯光只照映了链锯和阿诺德各一半的身形。 其它部分都没入了纯粹无垠的至纯之暗中。 “真相？” “请务必告知我。” 在那礁岩上的灯塔之中，那神秘无比的观星术师，洞察未来的先知，他能感召一切，却无法感召自己的命运。 这使得链锯认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观星术师的确能预见未来发生的事，但却无法预见自己，他只是看到了事物，却无法洞察自己的本质。 这种事是之前任何时候都没发生过的，他总是能够洞穿他人的全部，却无法预测自己。 用他的话，自己不属于这片时空，是命运之外的人。 “我路过你的一些研究所。” “发现了你在搞什么名堂。” “老实说。” “你像所有的前贤一样有着先见之明。” “也像所有的前贤一样顽固不化和愚蠢。” “你们总是想创建一个没有任何苦痛，一个绝对安宁的乐园。” “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 阿诺德如是说着。 “是么。” “你这句话不就是绝对的么。” “真是有趣。” “看来我们陷入无解的东西，不毛的悖论，绝对和相对是不能同时存在的，如果说所有事物绝对是相对的，那也陷入了混乱。” “这没有任何意义，两者只是相互造就，相互成立的人造概念。” “而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我能够杀死一个人，还能够让他存活一段时间，那时，我就能看到这个人的本质。” “很遗憾的是。” “虽然只是直觉，你并没有这种先天赋予的东西。” 链锯看着阿诺德把左轮枪持在手中，他也不急不慢的取出一柄自动手枪。 阿诺德没有对链锯的讥讽和挖苦感到不悦或者生气，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没错，你说的很正确。” “所以你终于明白了我的立场。” “和你想的一样。” 阿诺德的口吻淡漠无比。 但链锯却久违的感到了一种压迫力，战车的暗示发动，如烧焦感染者的蓝色火焰一般，比那更为纯粹，更为湛蓝，精炼了无数倍，像是提取了整个世界的人类脑液一般，拥有着整部人类历史的智慧，是像天空一样的蔚蓝。 手枪受到作用开始变形，拥有了无比巨大的威能，但他依然还是和阿诺德一样，并没有着急举起枪。 “那么真相是什么。” “我已经做好准备去知道了。” “我倒是要见见其中的残酷之处。” 链锯为了能在这废土上重建秩序，不择手段，对策局已经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那么就由自己来完成它未竟的事业。 有时候他不由想到，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东西，最后他明白，人就是文明，是拖着几千上万年前尚未进化的身体直至如今的存在，使得人不茹毛饮血的，并非是智慧，只是经过岁月磨砺而成的伟大符号。 在其他人都蛰伏起来的情况下，必须要由人主持大局，大局是不惜一切代价，这些符号才是真正的珍贵之物。 “你试图开辟出一个不受任何外力干扰的独立世界。” “但是却遇到了一种不可突破的瓶颈。” “不是因为其它任何原因。” “只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是完全荒谬的。” “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在毁灭日前。” “那个独立世界叫做象征界，固若金汤，即使是宇宙最终黑暗也难以将其瓦解。” “需要慢慢的潜移默化。” “而你已经知道了结果，最后还是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你只是在重回往复的做着，无效无望，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事情。” 随着摩托车燃油见底，所照映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链锯有些意动。 “不。”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 “你不能默认你已经胜利了。” 链锯平静说道。 “原来如此。” 阿诺德话罢。 燃油彻底烧完，摩托车前灯不再照明，四周陷入了完全孤寂空旷的无边黑暗，同时安静得令人窒息。 两人同时举起了枪，叩开了扳机。 余下的。 只有枪火。 还有那些噪音，在他们耳中久久的轰鸣。 …… …… …… 内海。 一望无垠的漆黑海水，浪涛微弱，有气无力的拍打在一块伟岸的礁岩上。 天空飘零着细碎的酸雨，闷雷滚动，不时传来幽绿色的奇异闪电，被闪电穿透的核冬天幕布，创伤出一条条血红的沟壑。 这灯塔已经是中古世纪产物，老旧无比，没人知道罗德为何会定居在这里，兴许只是因为想要抵达这里有些困难，相对来说比较平静。 那些人类转变而成的血兽是彻底痴傻盲目的，其中不乏有失智跌入海中不知返向的存在，在这满是核污染的死海中，也不会溺亡，衍变成了更加稀奇古怪的生物。 非是超群之人，无视这些东西，也无视这地狱边缘般的死海，是基本不能抵达这里的。 罗德有着一个女助手，她已经眺望到了海平线处慢慢清晰的一叶孤舟。 说是孤舟也不合适，只是几块破门板拼凑起来的东西，连荒野求生的木筏都比不上。 女助手提醒了罗德。 但他却像早就知道了一样，只是告诉女助手就像接待以前所有的来客一样。 二十分钟后。 罗德破败的灯塔阁楼上，他对面坐了一个全身罩着黑袍的人，脑袋也被用僧侣兜帽遮住，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其下的丑陋面容。 因为隐隐看得到他的整只手臂都被异象反噬，猩红的血鳞和尖锐的爪子，指头也怪异的修长，完全变成了恶魔的手一般。 “听说你是观星术师。” “通晓过去未来。” “最好是这样。” 黑袍人的嗓音低沉且嘶哑，如同一个活死人般。 “只是别人这样说而已。”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我实在是想不你这样的人还想得到什么。” “毕竟你已经毁灭了整个世界。” 罗德平静说着。 “不。” “恰恰相反。” “不过你这样说也没问题。” “我来这里也不是要你帮忙的，也没有任何要问的。” “因为第二条规则是。” “不能有任何疑问。” “我是来杀你的。” “有些人，他们不喜欢命运这个字眼。” “你总是挂在嘴边上，并将其视为真理。” 黑袍人摘下了兜帽，他的头发剃得只有一厘米不到，脸上有着被巨兽抓过的恐怖伤痕，甚至贯穿脸颊，能够看到阴森的牙齿。 正是狄狛。 文学网 388. 归还 待眼前的光景从恍惚逐渐变得清晰时。 罗德只感觉鼻子下方有些温润，用指头稍稍触碰了一下，尽是黑红色的血液。 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用早已血迹斑斑的手帕简单擦拭。 而女助手提醒着他，在海平线处有人来了，坐的连木筏都不是，只是几张破门板钉在一起。 罗德点了点头，让她暂时避开。 二十分钟后。 窗外游荡着幽绿色的闪电。 “听说你是观星术师。” “通晓过去未来。” “最好是这样。” 狄狛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一个活死人。 罗德已经知道他和之前两人都不一样，只是纯粹来杀自己的。 “实际上。” “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 “但似乎并不怎么奏效。” “你仍然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是么？” “即使所有信仰你的人，他们承受的苦难都转嫁到了你身上，但他们仍然活不下来。” “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而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你的呢？” 罗德能看到所有的终局，被裹挟进参与这场纷争的人，没有一人能够善终，没有一人。 “工蜂可以飞走，雄蜂可以离开。” “蜂王却成了永恒的奴隶。” 罗德平淡说着。 狄狛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摘下兜帽，露出骇人无比的面孔来，他已经走到了末路，已经在转变的过程中了，一只手臂完全畸化，满是血鳞的皮肤，还有林中癫狂巫师坚硬锐利的颀长爪子。 “果真和传言说的一样。” “你是先知。” “但你没有逃跑。” “要么是做好了死的准备，要么是今天你注定会躲过这一劫。” 狄狛并不着急杀他，兴许他来自更远的未来。 这次谈话已经超过了预想的时间。 似是感知到什么似的，罗德有些松懈的靠在了椅背上。 随后他看了看手表，冷静的说道：“你感受到了吗，就在前一秒钟，时空已经交汇，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我的使命就此终结了。” 罗德平静说道，因为原初真页上的内容，从刚才一刻直至很长一段时间的内容上，都是空白的，它记录了所有，却唯独没有记录这一段时间。 “我对这些谜语不感兴趣。” “所以说是前者。” “你的使命……” “就是用来被我杀的。” 狄狛准备一分钟后再动手，想看一看这位智者最后会说些什么。 罗德不置可否。 “你听过伊卡洛斯的故事么。” “其父收集上万海鸟的羽毛融合蜂蜜之蜡，制成两对可以飞天的神翼，以此来逃出克里特岛。” “但升空后因为天性骄傲而向往自由的伊卡洛斯，忘记了父亲的警告。” “着魔般飞向了高空中炙热的太阳，希望能够触摸烈阳。” “任其羽翼融化燃烧而不顾，最后堕天而亡。” 罗德说着无关紧要的神话故事。 而狄狛的怪兽左臂也化为了珐琅质的冰冷刀锋。 “很遗憾的是。” “你注定是一个悲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接下来你会前往都灵。” “当一切都不存在的时候。” “你才能从永恒的奴役中解脱。” “即使我预见不到那时候……” “但注定是那样。” “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无论贫穷富有，无论高低贵贱，无论正直邪恶。” “所有人。” “只有你被排除在外。” 随着罗德说完。 他再也回溯不了时间。 咔！ 锋芒一闪，血流如柱。 狄狛罩上兜帽，缓步走下灯塔，推开大门离开，无视内里女人的尖叫，分海而去，前往最终之地。 …… …… …… 一望无垠的荒漠上。 sct作战目录第二位，同时也是sct最高军团长，正在押运最重要的东西，回到都灵。 其中包括南太平洋事件受到最初感染的欧泊，还有两个被注射药剂昏迷不醒的人。 以及一个密封的档案袋，里面封存着原初真页。 然而。 毫无征兆的。 整个档案袋开始燃烧起来。 军团长神色大变，这东西永恒不灭，怎么会突然开始自焚。 他已经活了上千年，是亘古以来，最强大的术士，但这种怪事也闻所未闻。 无限的一部分，也是无限。 永恒的一页，也涵盖永恒。 突然之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 就连这用来弑神的无上之物，这无限的永恒都已经开始燃烧，所有事物都已经处于数与存在之外。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关着欧泊的金属盒子发出着颤动，军团长知道，那是他因为绝望而发出的悲鸣。 “我预见了一角未来。” “不是预见。” “而是已经发生了。” “sct已经取得，完全胜利。” 军团长如是说着，现在只剩下把这金属盒子，拼图的最后一块拿回去交差，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做了。 只需要等待真理降临。 …… …… …… 一年半前。 柯林输了与格蕾赛车的对赌。 他要让这个女人受辱，血淋淋撕开她的伤疤，以暴露她的残疾，以此来达到泄恨的目的，尤其是对一个女人来说。 如果柯林赢了，格蕾必须摘下那眼罩，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面目，所以不能示人。 但柯林输了。 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赌约是会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 这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对局，因为格蕾曾是曼岛tt世界机车锦标赛的总冠军。 “说吧，你想要我去做什么，就算是去杀sct峰会首席，我也没有话说。” 柯林十分干脆。 没想到的是，格蕾解开了黑色眼罩的扣子，将其摘了下来。 柯林愣愣的看着，随着那些麦浪的摇曳，阳光照在那眼罩之下的景象，刹那间，他竟涌上了一丝愧疚。 “很多时候，即使再怎么选择，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我只有一个要求。” “做最正确的事，你现在可以不用背负任何负罪感了，因为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请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那金属义肢的衔接处，隐隐的渗出血液。 …… …… …… 地下隧道的机电房，卓雅的房间内。 事情并没有如卓雅所希望的那样，柯林在观想红宝石后死去。 反而那颗石头已经不见踪影。 汉娜也为之心惊，她亲眼看到过卢卡发疯，对着绿宝石自说自话，魔怔一样念叨着一件事。 不知道那宝石是否寄宿着什么，卢卡在跟那颗宝石对话。 听他的那些呓语，他似乎是不断的在献祭着什么，试图让那颗宝石的光芒黯淡一些，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最后他留下那些嘱托，以及留下宝石后就不知去向。 “那两颗石头呢？” 汉娜下意识问着，这比魔术还要让人更加摸不着头脑，没有任何停顿，就像是偷天换日的截走了一帧。 那种极度扩散的凛冬与炽阳也顷刻间消失不见，室内变成了正常的温度。 “它们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很多时候。” “即使再怎么选择，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柯林虚握了一下手，感觉到无穷的力量在身体中迸发。 汉娜有些恐慌，因为卢卡也是一样，和宝石长时间接触后变得无比魔怔，柯林也像是又变了一个人，本身就已经有够古怪的了，现在也变成了谜语人。 卓雅心中的算盘落空，不免也有些紧张，柯林是否会遵守约定，就这样平静的离开。 汉娜知晓柯林的情况，本就是濒死之躯注射了兴奋剂，现在又像是被打了什么药，整个人处于一种从重症监护室里逃出来去坐在一匹脱缰野马上的状态。 “卢卡的情况和你有些相似。” “他尝试了无数种方式让宝石的光泽黯淡，但怎么也无法做到。”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衰弱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情况？” “直接把它们吸收掉了？” “还是说，你献祭了什么东西，消耗了那两颗石头所有的力量？” 汉娜极为好奇的问着，卢卡可能连理智灵魂全部都献祭了，那柯林究竟要献祭什么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 “是它向我进行了献祭。” “我满足了它的要求。” 柯林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 说罢后，无视卓雅和汉娜两人，自顾自的推开门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汉娜问着，因为看柯林的架势准备丢下自己不管，不过这也是一种好事，跟着这丧门星会死得很快。 她在意的是，柯林是为数不多，在这种绝境中还与潜渊症对抗的人，如果他毫无意义死掉了的话，可能真的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这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 “你们只需要等待，在那之前保持理智就好。” “我保证。” “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了断。” “我已经有了。” “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柯林最后望了一眼汉娜卓雅两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地下隧道的情况，饶是谁都想不到，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内，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天国。 对柯林来说的确是至福之地，这里只有女人，互相依靠，互相慰籍，互相…… “比如说？” 汉娜虽然认为柯林可能是在发神经，但刚才的事的确很微妙，那两颗宝石都是无比阴邪之物，和潜渊症之谜有着联系。 现在的柯林把那两颗石头湮灭之后，兴许真的得到了什么至高的力量。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只需要……” “等待……” 柯林说罢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只剩下汉娜和卓雅面面向觎。 但莫名的，只是直觉，柯林说的话，让汉娜无比安心。 …… …… …… 紫罗兰正在标记位置，好让自己的同盟抵达。 骤然间。 似乎是被反噬一般，她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她所在组织的先遣人员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怎么可能？” “联系被切断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使他们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术士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再也动用不了任何力量，与深界的联系被完全阻隔。 只有在那之前还残存着的术力可以使用，使用完之后再也不能恢复，会像一个凡人一般，在辐射中因为细胞衰竭多种并发症而死。 先遣人员还好依然留存着大部分术力，但紫罗兰欺骗阿诺德假死，再加上绘制新的坐标，力量已经所剩无几，当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用手背擦拭掉了嘴角的血迹。 “真是闻所未闻。” “看来我们得死在这里了。” 紫罗兰平静说着。 先遣人员笑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 “竟真的能够碰上只存于传说之中的东西。” “任何东西都不可能脱离精神而独自存在，除非走到了空白。” “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我们已经身处永恒之外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一切经验所不能决定的。” “是完全暴走的。” 先遣人员只觉得死而无憾，自己竟来到了万物归环最重要的节点。 在这不可忤逆的规则中。 每一个地方的中点都是每一个地方的边缘，反之亦然，每一件事物的开始也是每一件事物的结束。 它们被用至高的伟力进行着衔接，无人能知晓是怎样进行衔接的，在这数与存在之外的空白中。 只有原初混沌，群星之渊。 “看来一切都走到了尽头，过往的所有都将不复存在。” 紫罗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绝望，绝望到根本没有方法胜利，甚至就连要如何去抵挡这一切都不从知晓。 先遣人员也明白了，这祸乱，潜渊症，不是什么概念投影，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真理本身。 是形式，思想，逻辑，理念，所无法抵达的不可知的最终恐怖。 紫罗兰感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与力量来源被切断，再也无法预知几秒内会发生的事情。 看着这无边的荒原，竟感到一份异样的祥和。 “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紫罗兰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吹拂，这就是平静么，太美妙了。 然而不到一会儿。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柯林打过来的。 紫罗兰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来电显示，这玩意儿已经没电了才对，况且这末日中根本没有信号。 她只是为了作纪念保存着，里面还有着一些数据。 不知道怎的开了机，基于一种莫名的力量，她接通了电话，呆呆的把扬声器位置抵在耳边上。 里面传来柯林的声音。 没有任何废话。 “我有预感。” “你知道。” “对策局和sct的总部。” “分别在什么地方。” 现在柯林要最后做一个了断了。 文学网 389. 顶巅 尽管已经破晓，但覆盖世界的核冬天阴云笼罩不化，只是随着那两人的战斗撕裂暗幕。 从云层缝隙间，穿透过一道道天隙流光。 “你真是一头怪物。” “到底是什么让你支撑这么久。” 阿诺德的半张脸都在燃烧，那些描摹原初真页的字符在隐隐作痛，因为是仿制品，并没有消失，但在这时间的空白中，带给他无穷的痛楚。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链锯的身体更是残破不堪，腰部的血肉被完全挖空，只剩下已经有些歪曲的脊柱荷载着满是伤痕的上半身。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链锯已经处在整个废土炼蛊炼出来的绝巅，也无法将眼前的男人轻易击溃。 最开始链锯认为自己是pt型感染者，后来经过一些研究人员判断，自己和其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直到命运之轮开始转动，链锯明白了，自己的确是感染者无误。 只不过暗示是世界。 从异空间深渊之中汲取力量，崩裂地表的力量从链锯身体内爆发。 尽管链锯一直在以命相搏，但阿诺德自始至终都没有展现任何能力，一直都是用那沙袋一般没有痛觉不知死活怪异到所有攻击都只如泥牛入海的恐怖身躯，来强撑住所有攻击，仿佛和世间所有感染者都不是一个量级，只是凭借着暗示额外附带的身体素质，就要远超过所有人。 而他只是用着完全普通的左轮手枪，就将链锯的攻势一一化解。 看到链锯仍然是故技重施，从异空间内抽取着数之不尽的力量，阿诺德为之不屑。 “你就没有什么新的招数么？” “或者你从来没有去试图弄清过其中的因果逻辑。” “你并不强大，链锯。” “是潜渊症给了你力量，深渊连接着我们所有人。” “你试图以它馈赠给你的产物，去击倒它么？” 阿诺德即使面对迎面而来摧枯拉朽的攻势也不为所动，从地底深处拔根而起的钢铁链锯如同绞肉机地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滚荡着咆哮山河如同天雷的不绝绞动声，碎裂峡谷，震颤群山，嘈杂的嗡鸣让空间都开始被声波震得变形。 旋转着的，仿佛用来屠宰碎尸泰坦巨人的绞杀幕布遮挡了天隙间的光束，将阿诺德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 “这就是你的成名技。” “以此在末世立足。” 阿诺德不为所动，他曾听作战目录第一位感叹过，人类的意志是如此的强大，有些人，越是对抗，他越会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跟着越久。 就如同人类畏惧着他们的造物，畏惧着人工智能，无匹的学习能力以及一种血肉无以及的算力，令人类感到恐慌。 深渊也畏惧着那样的产物。 在苦难和疯癫之中，意志力却能匹敌神明的，至终狂人。 “从废土中杀伐至顶巅的超绝之人。” “就让我来看一看你的器量。” 暴戾的绞杀之海，如同滔天巨浪，在地面上如同死神的行军一般，朝着阿诺德扑杀而来。 阿诺德不得不动上一点真格的了，摘下了费多拉帽，露出粗粝的中长卷发，有些皱纹的额头，以及平淡无比的，怪异摄人的金色眼眸。 他的暗示是，地下世界学者所套用出来的塔罗牌力量体系中，最寻常，最普通，甚至是最无用不过的暗示。 其中所有，无一例外，拥有此暗示的，即使心智再怎么坚韧，也无法冲破本质的束缚，达到对策局标准的c级感染者，就已经是极限。 但阿诺德硬是抵达了，超越作战目录上所有的感染者，超越雨果，也超越怀特，还有奥古，海因里希，这些恐怖超凡之人。 也超越卢卡，也超越胧，站在整个感染者金字塔的最顶端。 节制。 神的使者左手拿着物质的圣杯，右手拿着精神的圣杯，它不停的用圣杯互相倒水，试图找一个平衡点。 阿诺德已经找到了。 把整部人类古史融于身中，投身于无限狂暴的未来，再在无数个现在之中。 无形无相。 贯穿命运。 湮灭真实。 具现幻想。 最强感染者，没有之一。 咔…… 清脆的左轮转动声，砰。 结束了一切，刹那之间，竟震碎天幕，露出因深渊而汇聚而来美轮美奂的天外大星。 没有声音，无声无形，只是念头所及之处。 均衡。 万物归环。 无人能抵挡整部古史，以及最后终局。 在这万劫不复的狂欢里，得以善终。 链锯嘴中反呕鲜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终年不见的炽阳炙烤在他的头顶上，本就残破不堪的上半身躯体哗啦啦浇灌着血。 但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无限恍惚的耳鸣，以及在荒原戈壁上的风沙之中，那缓步走来的，穿着开裂的皮革风衣，衣摆在狂沙中摇曳的男人。 或许阿诺德的存在证明了一点。 没有哪一种精神是匮乏苍白的。 只有苍白无力的人。 又或许证明了，万物归环的必然。 无人能知晓他为何如此强大，只能在虚假的揣测臆想以及恐怖的残忍现实中，寻找一个均衡点。 “sct的胜率。” “看来从99%上升到了99.3%。” “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核冬天的阴霾再度笼罩了天际，为了让链锯能够听到他说话，阿诺德抓住他的后颈，把脊柱都给扯断，只提起半个连着脑袋的残躯，与他超过两米的宏伟身高悬停在一个高度。 链锯垂死的眸中隐隐含着一些不甘，在这命运的洪流中。 “原来，我就只有0.3%的价值么。” “那剩下的0.7%，是什么。” 链锯问出他最后的问题，口中已经连血都吐不出来，嘴皮干枯溃裂，双目渐渐失去对焦。 即使是世界。 完全充满理性与秩序的森严世界，也抵不过所谓的万物归环么。 对于即死之人。 阿诺德毫不吝啬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分别对应两个人。” “至于最后的余数。” “我个人比较相信命运。” 阿诺德不再废话，拉开了左轮枪扳击锤。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 他已经通过献祭，知道了所有正确的步骤。 人类有着无限的潜力。 当他无穷的进行献祭，即使连无穷都耗无可耗，最终也只是知道了正确的步骤。 “而我个人认为统计学概率学都是废人所搞出来的无用知识。” “我不相信世界是伪随机的。” “只有两种可能。” “百分之五十。” “要么是所有的废人得逞，要么我让你们这些怪胎全部上路。” 在那个驼背男人说话时，阿诺德已经开了枪。 但在力的作用影响下。 左轮手枪却神迹一般的卡壳，左轮枪，是绝不会卡壳的，只是让弹匣转轮转动的装置出现了诡异的磨损。 文学网 390. 正确 卢卡重新穿上了属于对策局的制服，白色的双排扣大衣，但因长途跋涉已经沾染许多灰尘，有些狼狈不堪。 他从阿诺德手中暂时救下了链锯。 在对策局和sct的交锋中，这场秩序和混乱的对抗中，即使是末世之王，救世军领袖。 也显得像是一个二流人物。 并不是因为他孱弱，只是这些人，都强到了一种离谱的地步。 “我不明白。” “你和胧加在一起，是能够杀掉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 “除了我之外。” “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再次干出这种蠢事，是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吗？” 阿诺德环视着四周，即使他屹立在金字塔最终顶点，依旧保持着谨慎和小心，对策局是有着最终武器的。 但他反复确认之后，也只有卢卡一个人而已，并且他的状态连一年前都不如，更加虚弱，被异象反噬，皮肤大部分都变成了稻草人一般的干枯草堆，为了遮掩那些丑恶，才穿上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对策局制服。 “是的。” “我有必胜的把握。” “链锯……” “救世军，必须真正的开始救世了。” “而你。” “是救世主。” “我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必胜的步骤。” 霎时，力场割裂，横断虚空，鬼魅的黑线将链锯和阿诺德二人分隔开来。 “伪随机。” “真是谬论。” “看看时隔一年，你又到了哪种地步。” “你们永远都学不会，从深渊汲取而来的力量，是无法击溃深渊的。” “只有人类……才能击倒怪物。” “但众所周知，无论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无法做到的。” 阿诺德伸手一扯，直接用血肉之躯，将这三维空间的绝对领域，给生生扯断。 然而卢卡从来就没想过要和阿诺德进行战斗。 他知道所有正确的步骤。 …… …… …… 第一科探员皮姆的陨落之地。 只有风滚草晃荡的萧瑟荒原空旷无比。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以至于连你都无法进行洞察。” “缭绕着迷雾么？” 紫罗兰同盟的先遣人员向她这样问着，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是我老公。” 紫罗兰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柯林，狄狛，还有气息几乎相同的海勒和链锯，这三者里，她看到的都是空白。 先遣人员脸上尽是茫然，有些当真了。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不敢置信的问着。 就在两人谈话时，游骑兵标准的山地摩托从公路上越过，但乘坐在上面的人并不是救世军，而是柯林。 至于他为什么能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找到紫罗兰，是因为星辰的暗示。 磁场，引力，这些超概率事件使得他打通了那部电话，基于被乱枪扫射也能出现量子隧穿宏观效应的运势。 只可惜这股运势也受制深渊，潜渊症的根源，否则的话，sct就能不攻自破。 但对那尽头之物来说，运势这种东西，太过低级了。 “他人来了，你去问他吧。” 时隔一年多不见，紫罗兰再次看到柯林，变得更发陌生了，仔细想来，自己和他分别了两次，这是第三次见到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千面人。 柯林踹下摩托车脚架停在路边上，并没有废话。 “我知道你是什么，紫罗兰。” “原先十一科的研究人员之一，伊琳娜，曾偷偷采集过你的基因样本。” “在解析的过程中。” “你并不是人类，你的基因组织只是一片空白。”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术力造物，或者说只是一个人偶。” 柯林环视四周，这里有着惊人的战斗痕迹。 据紫罗兰在电话里说的，她之前一直在罗德的灯塔内，后来和欧泊一行人相遇，现在皮姆已经死了，尤金和星野真夏被阿诺德抓走，欧泊更是被阿诺德用装载禁忌物的金属盒子变成了小方块。 先遣人员看了出来，紫罗兰只是又开着她最喜欢的玩笑，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以及令人反应不过来的爆炸式发言。 柯林在见到她的第一面时就已经领会，她才是最有资格待在睾丸癌互助会里的人，因为她甚至连睾丸都没有。 “噢……甜心。” “你说的话太伤人了。” “这应该是男人的最终幻想才对，和一个不属于人世间的天女，你知道的，准备一些米非司酮，西地那非之类的。” 紫罗兰随口说着。 先遣人员反应了几秒，确定这不是所谓天女该准备的道具，先不说紫罗兰是怎么不要脸到用这种称呼称呼自己，她对天女有着极为深重的误解。 但两人的嘘寒问暖对他来说纯属浪费时间。 “据说在这一切发生前，来到万物归环最重要的衔接空白之前，你的本质就已经是空白的。” “你是极其重要的人，柯林。” “你知道些什么吗？” 本来先遣人员已经完全绝望，但在那通电话打通之后，听紫罗兰说了有关这几人的事，有重燃了几分斗志。 关于这个问题，先遣人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的，不仅是他，紫罗兰也不抱任何希望。 在无人知晓的未知混沌中，所有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没想到的是。 “啊……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因为这一切就是我造就的。” “我已经拥有了。” “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柯林平静的说着，但就是这样简单几句话，却让两人感到了安心，就仿佛真的只要他在，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似的。 紫罗兰也完全失去了开玩笑的性质，嘴唇微张着，在这一刻她终于对柯林有着严肃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发泄无聊的调侃对象。 “比如说？” 紫罗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柯林虚握了一下手，无限的力量充盈在身体内，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直觉。” “在所有的疯人中，只有一个关键之处。” “究竟谁能疯狂到完全正确的地步。” “我的疯狂。” “已经至此结束了。” “我已经不再动摇，哪怕是一分一毫。” “也不再困惑，恐惧，畏怯。” “不管再怎么选择，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一条。” “唯一正确的路。” 柯林平静说着。 。 文学网 391. 赎罪 卢卡在抵达汉娜所处的研究所前，曾在半途中遇到一个身体畸形面目丑陋的怪人，名为莫多。 因为低智，他总是会被一些简单的谎言所诓骗，并将其视为不可抗衡的行动准则。 卢卡天生有那样的能力，他总是懂得怎样去欺骗他们以及愚弄他们。 在他离开之前，曾对莫多开过一个无比恶劣的玩笑。 以至于使他相信，只要坚持卢卡对他所说的事情，一切就会重新回来。 狄狛正在前往最终之地。 始终有哪里不对劲。 即使整个世界都已经燃烧殆尽，他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杀掉你孩子的仇人之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最后在监狱里侍奉上帝，聆听真言，得以善终。 他总觉得不对劲。 这无穷的怒火不该只到这种程度才对，就这样在呜咽中结束。 工蜂可以飞走，雄蜂可以离开，蜂王却成了永恒的奴隶。 他急于从自己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做一个最后的了断。 狄狛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最开始。 是反抗社会关系，然后是强权，然后是政府，到最后甚至是理性。 而现在。 似乎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要再将这最终之物冲垮，永恒都会为之消散。 他正在前往都灵，sct最后的堡垒，是峰会之上的，藏在代理人之后，sct真正的掌握者。 尽管sct早就已经背弃了他，但狄狛仍然不把现在自己的行为称之为反叛。 狄狛只是要。 夺权。 前往都灵的路上，狄狛途径一处地表上的小镇，令他惊异的是，这里的样貌光景和其它地方大相径庭，仿佛是废土世界中最后的一片乐土。 核冬天的数学模型并不完整，时隔一年，天上的灰幕也隐隐开始沉降，相信再要不了几个月，就能彻底的重见天日。 但狄狛不知晓自己有无那个机会看到了。 这个小镇一反常态，有着一些人在修缮所有破坏的设施，街道环境也相当整洁，甚至有一些刚刚栽种的植物幼苗。 这里的主人看来是一个有着相当闲情逸致的强大感染者。 当一个黑袍人来到自己的营地时，多多少少都有些会紧张，两个巡视人员在祥和小镇的入口不远处就拦下了狄狛，向他进行问话，神情稍稍有些紧张，但这接近半个月来被那个人的感染，也渐渐从敌视一切的暴戾慢慢转变为平和，没有立刻对狄狛动手。 而狄狛没有表现出恶意，只是非常好奇这里的主人是谁，在这末世还能影响这么多人和他一起干着可以被称作是愚蠢的事。 看到狄狛的口吻冷静至极，他戴着手套遮掩住了异化的那只手，两人也没有看到他有任何转变的迹象。 何况他只是一个人。 狄狛听两人所说，这里没有什么主人，只有一个没有太多智慧的低能儿，在这里修缮房屋，以及栽种树木。 当然，以他的智慧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这些的，只是胡乱把木板钉在一起，以及将植物粗暴的埋进在地上什么也不管，只是傻子的行为。 但后来两人所在感染者强盗组织的头领经过此地，本来准备杀了这个低能儿，但无论组织头领怎么伤害他，都无法将其杀死，后来被他的某种执拗所感染，把这里当作了新的据点，修缮房屋，打扫环境，栽种植物幼苗。 还有庇护所有过往的，无法自保的低级别感染者，他们的头领有着对策局标准的准s水平，对付一些过往的散兵游勇，已经绰绰有余。 渐渐的，在将近一个月内，形成了这般奇景。 狄狛有些不敢置信。 狄狛不知道的是，强盗头领也不知道的是。 卢卡的玩笑无比残忍。 他从这低能儿嘴里简单套出了他是一个妈宝男。 卢卡在离开前，就像是曾经愚弄他食人，甚至是食用血兽的强盗一样，也像是告诫他一些交易规则的柯林一样。 卢卡也留下了一些东西。 只要莫多再也不干任何坏事，就算别人伤害他也不能还手，只需要重建这个小镇，修缮房屋，栽种绿植，变成了一个好人，他的母亲看到他的表现后，就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卢卡只是想要这个废人，荒谬的死去。 卢卡不知道的是。 就连莫多本人都不知道的是。 因为畸形，丑陋，智力残疾，他被他母亲遗弃，就像是用匕首亲手剔除长在心脏上的笑柄。 “真是迷人的故事。” 狄狛感叹着。 占据这个小镇的强盗头领，并非无智之人，他早已深知废土的凶险，也早已知晓到最后，或许不到半年，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至少在最后的时间，就算没有咖啡厅，也没有演唱会，更没有派对，但至少在死前，还活得像是一个人类。 这个庇护所要么庇护所有来到此地的感染者，要么将外来者清理掉，一旦露出尾巴，放了人走，可能就会被其它匪盗组织盯上。 尽管强盗头领有着本事抵御袭击，但最好还是尽可能的避免掉这些事。 当看到有外来者到访的时候，强盗头领一会儿后也赶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是相当罕见的。 在地表上活动还没穿防化服的人，一定是感染者。 但在这混乱的局势里，感染者都是成群结队的集体相互掠夺厮杀，像这样的独行者要么是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要么是极度凶险之人。 看到那黑袍人悠然自得的样子，看来是后者。 强盗头领上前，示意两个巡逻人员退下，对于这样的人，可以赠送一些物资，让他快点离开，冲突不是明智之举，这样的人也绝不会留下。 “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我这里有一些物资，可以够你进行很长的旅途了。” 头领平静说着，暗示着狄狛拿了东西，就赶快走。 然而狄狛对物资之类的东西完全不在意。 “不。” “我不需要。” “我只是想问，这样做让你们感到安心么？” 狄狛平静问着。 “你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这里还算勉强的环境的话。” “我个人有一些洁癖。” 强盗头领只想尽早支开这个不速之客。 狄狛摘下了他的兜帽，露出骇人无比的残缺面容，脸颊的贯穿，能看到那半张撕裂嘴角内里的阴森牙齿。 “自世界沉沦以后。” “人类就把劳动视为了一种苦修。” “指望着它有赎罪的力量。” 他的口吻冰冷得如同藏尸的地窖，苦寒的凛冬。 文学网 392. 笑柄 狄狛终于找到一种方式。 以此来粉碎所有的不公，奴役。 兴许就真如罗德所说的一样，如果真有那样的奇迹，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所有人都能得到善终。 但唯独狄狛除外。 而狄狛踏上天平之后，终于找到一种方式来将自我完全粉碎，摧毁殆尽。 或许自我提升并非答案。 自我毁灭才是答案。 在人们所经验和穿越的语言内部，在延伸到极点的语言游戏的种种可能性中。 一个声音宣布说，人已经走到了尽头，在到达一切可能的言语的顶峰时，人并没有如愿到达他自己的中心，而是来到了他自身被限制的边缘上。 在这个区域，思维被枯竭，寻根探源的希望彻底消退了。 那些他曾用来愚人的谎言，也成了这贯穿终局的真相。 对抗是无用的。 最好的方式是不要对抗，你对抗的东西只会跟着你越久，从而使它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抛弃一切才能继续前进。 无论是多么伟大的著作，无论是多么传世，不灭的绝唱。 都让人们置身于复杂的解释技术中，具备一种震撼的效果，知识变得越加抽象复杂，产生疯癫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以支持和反对的名义来解释推理，真理，或者知识是毫无意义的。 这世上有着多少种主义，性格，野心，解释技术，和必然产生的幻觉，不可穷尽的疯癫就有多少面孔。 狄狛自认为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 兴许在他的认知中，他的确做到了。 他的疯癫已经至此结束。 再也不会动摇，再也不会恐惧。 再也不会…… 发狂。 只有抛弃一切，才能继续前进。 于他而言。 所有平凡的事物都变成了万能的暗示，隐藏在万物背后的意义都变得豁然开朗，一切都变得意义深远。 以往的陈旧世界。 已经是一个过世之人。 祥和宁静的小镇在一阵悲鸣和惨叫之中，结束了它的荒谬。 当狄狛来到小镇中心，看到那个低能无智的畸形怪人，他正在瑟瑟发抖的对一扇窗户进行着修缮。 因为卢卡的告诫，他不能伤害任何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能摁住无数个夜晚尖啸着的梦魇，抓住那始终无法触及的梦幻泡影。 莫多只好当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存在，那些悲鸣和呼喊，那些鲜血和死亡。 他恐惧着，但依然也当那些东西都不存在。 渴望这个黑袍人，就如同之前的强盗头领一样，协助他构建这用来迎接至亲的神龛。 令人吃惊的是。 即使如他这般愚钝的人，在那些匪盗的教导下，也学会了如何使用木槌和铁钉，以此来修复那些被流弹或异象所破坏残破不堪的房屋。 他只是不去看狄狛，依然低头进行着手上的工作。 把其视为了一种苦修。 指望着有赎罪的力量。 尽管狄狛对和他的谈话不抱任何希望，他的愚钝甚至让人怀疑是否能弄清楚一些最最基本的逻辑。 但狄狛也被这份执拗，和强韧的精神所感染。 可能愚蠢就是他的强大之处。 正是因为无法思考，才使得他的灵魂，如此的顽强。 “你就像是。” “就像是……” “保留着劳动本能的野兽。” 狄狛不得不这样评价。 然而莫多并不答话，只是用木槌敲着铁钉，不协调的怪异身体发着抖。 狄狛没有任何疑问。 他曾经自认为自己为不能思考的人思考。 为不能作战的人而战。 就像是强者必须统治弱者一样。 聪明的人也必须愚弄蠢笨的人。 那些蠢材，之所以不抱以感激之心，是因为他们已经被完全愚弄，成为了这无限监狱中的第二类狱卒。 可事到如今。 真相是相当残酷的，如同山巅上的空气，对弱者来说是吃不消的。 只是其残酷程度。 狄狛不知道，究竟是要怎样的强者才能够接受。 接受这极度残酷，悲惨到令人发指，一切苦痛都无法为之匹敌的真相。 兴许只有自己。 因为。 他人不是地狱。 你自己才是。 狄狛杀了莫多，无情的，将其用钢铁尖束洞穿了头颅，用地狱的力量，将其彻底杀死。 如同用匕首。 亲手剔除了。 生长在这世上，游荡在街头的野兽。 他一路走过，看不见任何东西，穿过田野，分不清夏季和冬季，像一个废物，肮脏，无用，丑陋。 亲手剔除了。 这沦为人们取乐的笑柄。 随之他罩上了兜帽，向最终之地，都灵，徒步而去。 …… …… …… 耳中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声，以及轮胎摩擦粗粝地面的巨大噪音。 星野真夏从恍惚中恢复了意识。 最后的记忆，只记得欧泊在与阿诺德进行搏斗，最后惨败，而自己被阿诺德注射了什么强效麻醉剂，甚至不知道已经昏迷了多久，一天，一周，或者是一个月。 即使星野真夏清醒了过来，但仍然没有妄动，没有睁开眼睛，假装昏迷，听声音，自己是在车上，被送往什么地方，先等一等再说，听一听监视自己的人，他们的谈话。 然而下一秒。 星野真夏的算盘全部落空。 因为事关重要，sct作战目录第二位，最高军团长，亲自负责押运这三个人。 “你醒了？” “别装了。” “在我面前你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在柯林抵达之前，你会一直处于安全状态。” 军团长在颠簸的运输车上用折刀削着苹果，漫不经心的说着。 星野真夏知道继续伪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坐直了身子，扫了一眼周围，只有昏迷的尤金，还有这个带着麻布头罩的怪人，只有他一个人在监视她们两人，说不定有机会。 “唔噢……” “别紧张，我感觉到了你的杀意。” “不用把气氛搞得这么尴尬，我和作战目录上的那些亡命之徒不同，我是一个相当随和的人。” “很擅长交际。” “girl’s，talk，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他妈的什么女孩，呵呵。” “不过你可以假装我是。” 军团长削完苹果后，粗暴的啃了一大口，仿佛真的只是在随意聊天。 文学网 393. 脑中之物 “这么说来。” “你也是那个所谓作战目录上的人。” 运输卡车一路颠簸，行驶在完全荒凉寸草不生的旷野中，前往都灵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公路。 星野真夏从军用卡车后巷的篷布中，往车尾后方望去，这种在一望无垠的空地上被抽离的感觉，就像真实在慢慢离自己而去，抵达的是一个永恒孤独没有任何能被称之为寄托的地方。 “没错。”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比最强感染者，阿诺德还要稍稍高一个级别的人。” 军团长颇有些自得的说着，他已经活了上千年，知道星野真夏现在脑子里的那些小九九，但她穷尽任何方式，也是不可能从自己手上逃脱的。 星野真夏目光一凝，在之前抓住怀特的时候，就从他嘴里问出了至少是他所知晓的，sct的所有信息。 作战目录前三位和其余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怀特所知晓的sct最强者，到第三位的阿诺德就结束了。 而这个男人。 “所以，你是sct的头号人渣，或者说只是个老二。” 星野真夏发现了军团毫不动怒的样子，继续补充道：“这可是你说的，girl”stalk。无错更新@” 军团长有些无语。 “我指的那种谈话，是女高中生在闺蜜家过夜枕头大战那种类型的。” “不是……” “嘴巴里会蹦出老二这种爆炸性词汇的。” 军团长几口就啃完了一个苹果，他曾是隐修会的创始人之一，到现在隐修会的人已经完全背离初衷了，不想着怎么抵达根源，而是走上了歧途。 自己会在一切结束后，将隐修会拉回正轨。 “为什么不杀了我？” 星野真夏平静问着，如果是想要问那颗红宝石的下落，自己也根本不知道。 “有两个原因。” “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你应该知道狂人的脑髓液。” “毕竟你曾经把这种玩意儿像万圣节糖果一样到处乱发。” “你知道它们真正的作用是什么吗？” 军团长甩开折刀，继续悠哉的削着苹果，他认为自己是不能闲下来的那种类型，活的时间太久，稍不留神，就会如每个垂死之人一般，追忆根本不能挽回的过去。 “是什么……” 星野真夏咽了咽喉咙，自己已经被彻底看穿了么。 “万物归环连接着所有人。” “如果站在那个角度看来。” “就像轨道上的拖车，我们都是按照既定的轨迹，无法脱身的拖车。” “但在我们意识的最深处，都连接着这个无限的，莫比乌斯之环。” “那些学者，术士，在抵达这种根源后，都会陷入比死亡惨不知道多少倍的困境。” “就像是翻车了，差不多是这样。” “这些家伙，在他们的尸体里，就能提取这种脑髓液。” “对策局用普通人的脑液制造子弹，在这末世中也有个叫做链锯的家伙，用怪物的脑液制造装甲。” “但这两种东西都只是没有内容的苍白之物。” “唯有这些狂人的脑髓液，在那里面，蕴含着他们跌落的轨迹，通过注射，能看到他们所目睹的一隅真理，万物归环的真相。” “通过脑髓液，能使过去的人抵达未来。” “当然，或许也可以是像你接触的那些人一样。” “从未来折返回过去，以此来妄图改写结局。” 军团长平静说着，他是人类自存在以来，最诞生的最强术士。 “不……” 星野真夏拼命回想着。 那些人…… 。(本章未完！) 393.脑中之物 她试图记起雪原上，那工整无比的三角八面体，通体漆黑的巨大建筑，那些罩袍人，由线形虫组成的罩袍人。 他们所说的那些话，也是关于所谓的归环，还有他们所谓的观测。 “这证明不了什么。” “非要说的话。” “只证明了一点。” “这种蒙蒙混沌的疯狂连接了所有人，无论是过去的人，还是未来的人，都通过归环连接到一起。” “所有事物都被疯癫所占据。” “我们已经到了尽头了，来到了至关重要的，衔接处。” “或许这样说也不对，每一刻的开始都是每一刻的结束，每一处的也是每一处的终点。” “所有事物到最后都会返回原点，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无论是从地理上，还是哲学上。” “只是我们来到了，最重要的一环，最为关键的一环。@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这一环中蕴含着本源，蕴含着真理。” “蕴含着寻根问底的结束。” 军团长看着被削到没有一点皮的苹果。 “就算苹果没有砸中那个人的脑袋。” “引力。” “也是不可忤逆的真实。” 军团长比起所谓的术，更崇尚科学，他是无神论者，要他来说，神不是魔法一类的东西，而是一种……客观的事物形式。 因为只能是这种存在才对。 如果只是穿着白袍的发光傻缺，他会感觉自己的一生都是个羞辱。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星野真夏实在不知道，这个人还对自己抱着什么目的。 “我们把那个地方叫做，都灵。” “只是我喜欢这么叫而已，最后他们都这么叫了，真是有意思。” “之所以我会这样说。” “因为那里是……” “精神和灵魂的最终归向。” “万物的灵柩。” 军团长虽然知道以人造名词形容那个地方是一种亵渎，不过暂时只能如此。 只有抵达最后，彻底的混沌中，才能知道它的真名。 “该死……” “是不是要把我拿去当祭品之类的……” 星野真夏想起了故事中的那些邪恶祭祀，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心中无比恐惧，虽然自己早就知道sct这么变态，多多少少是沾染了点神棍。 “额……” 军团长根本没猜到星野真相会这样想，需要祭祀的那种人造想象，不过来自于人在极度恐惧中所臆想出来的虚假交易，好像不给它一点什么，就不会办正事一样。 “当然不。” “假如真的有祭品这个环节。” “我认为满嘴老二的粗鄙女人和手臂全是纹身的太妹，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的。” “非要说的话，也得是好徕坞女星，大众情人的级别。” “你……” “抱歉。” 军团长乐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还有着一个人跟他顺路，并且也在赶来的路上，并且速度奇快无比，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393.脑中之物 394. 疯癫与文明 “你不是说有两个原因么？” “虽然只剩下了一个。无错更新@” “剩下的那个是什么？” 尽管截止目前为止，这个作战目录第二位的变态西装男说话还算正常，但星野真夏却不认为这就是好事。 反而是这种侃侃而谈的人，最为恐怖。 “嗯……” “要知道，虽然核冬天阴霾过了一年多，已经慢慢开始沉降，由于一些人为干预，辐射也在慢慢减少。” “但现在的地表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是致命的。” “可你却还是活蹦乱跳。” “你身上被极为高明的术士施加了一种术，才让你的生命力这么顽强。” “由于这是我的老本行，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 “这种强大的术，可不是隐修会那些废物能够做到的。” “人类真是宇宙间最为可悲的生物不是么，即使知道结局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也尝试去修正。” “这种飞蛾赴火的精神。” “就像是柯林先生接下来会做的一样。” “即使是阿诺德也被你们当中的那个女人骗了，不过这是好事。” “那个银发女人，是能感受到你的方位的。” “她会带着柯林来自投罗网。” “这是不可避免的。” “然后……” 军团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示意把柯林给宰掉，这些不稳定因素实在是令人头疼，但也没有不稳定到能让人恐慌的地步，只是像鞋子里的一粒砂砾，完全不致命，只是有些烦人。 星野真夏眉头紧皱，总算弄清了前因后果。 “唔噢……” “你刚才有些想要轻生的念头啊。” “先说结果吧。” “在我面前，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只要还吊着一口气，无论是什么程度的致命伤，或是什么绝症病毒，脑癌。” “我都能将其医治。” “接下来你只能乖乖等着柯林来了。” 军团长无所谓的说着。 星野真夏见事情已经没有任何余地，目中充满了担忧，看着后方慢慢抽离的旷野，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而之前清醒过来，早已经听到两人说话的尤金也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着作战目录第二位。 他们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他们的介入，对策局早已经将所有感染源肃清，一切都不会发生，洛城还是那个洛城，圣塔莫尼卡码头，格里菲斯天文台，所有事物都还是原样。 尽管她一直欺骗着自己，自己曾和柯林一起去的那个福利院，那里的人们，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还有那些孩子，他们都还活着，一定在某个营地里好好的活着。 但是…… “喂喂……” “你的症状已经病入膏肓。” “看看你脖子上的那些结晶，已经反噬到你的一边脸上了，要是再动怒的话。” “本就所剩无几的最后时光，将会消逝得更快。” “深呼吸，冷静下来。” 军团长自顾自的给尤金做着示范，从那眸子中他已经看出了燃烧着的汹涌怒火。 “柯林……” “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我知道的他，不会因为我的死活，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就会丧失理智。” 尤金知道的，即使柯林和格蕾关系不和，在格蕾死的时候没有任何动容，至少李斯特，是一起经历了抓捕海勒，救援杰西卡，以及追缉强尼的。 他是识大体的人，就像是他亲手杀掉了李斯特一样，兴许十一科里的其余所有人都下不了手。 但柯林。 是下得了。(本章未完！) 394.疯癫与文明 手的。 就像是他杀死了兰迪一样。 “无论是强尼，还是雨果，还是更多你们这些sct的人渣。” “他都已经全部干掉了。” “你也不例外。” “直到你们所有人都死干净。” 自从洛城的一别后。 尤金就再也没见过柯林，但她知道，现在的柯林一定更加强大，更加坚定，就像是曾经做到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似的，再创造一次奇迹。 “看来你和他关系挺不错的。” 军团长沉吟了一会儿。 “实际上，情况是这样。” “你说的那些的确有可能，我也可能轻轻松松就***掉了，就像k……干掉每一个自命不凡的喽啰。” “不过……” “我只是打下手的。” “这不是流氓之间的斗殴明白么。_o_m” “你们两人其实只留下这个黑发美人就行了。” “你的作用是。” “我们必须让人们看到，抵抗宿命。” “究竟是怎样的下场。” 就在军团长说话时，突然对讲机里一阵嘈杂，他接通了频道，没想到里面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 砰！ 庞大的卡车车队群突然就侧翻了几辆，扬起滚滚浓烟，随之在巨力之下翻滚几转然后爆炸。 三人所乘坐的车上也是一阵颠簸，司机赶忙打着方向盘以至于不让车辆失控。 车队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 是对策局还是什么？ 军团长念头一扫。 原来如此，竟有这样的事，不用sct自己去找，反而自己送上门来。 尤金和星野真夏二人都不必多虑，她们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车里，用对讲机调度了一番后。 军团长直接在高速行驶下跳了车，在滚滚浓烟中硬是没有一点惯性的站稳了身形，保护着所有车辆安全离开。 而他本人，站在原地，等着袭击者的到来。 那是一个罩着黑袍的男人，几个踏步间便来到军团长两百米远左右的地方，在这一望无垠的辽阔荒原，清晰无比。 风刮着如涓涓细流的沙尘在旷野中蜿蜒行进，两人的衣摆都是猎猎作响。 “失礼。” “sct最***部来临，可惜我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 “只是冷静一下。” “我们一起回都灵，关于这一年多里你所做的一切，只要向首席代理人述职就行了。” “拜托。” “表情别那么恐怖，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军团长无所谓的说着。 狄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sct在我返生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我。更何况现在，性质已经不一样了，我和你们已经形同陌路。” “不过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语气相当镇静。 军团长也不再说无关紧要的话。 “属于你的东西？” “啊……” “是的，什么都是属于你的。” “就像是你曾经争夺最***部宝座的时候，你杀了克来恩的全家。” “真以为峰会不知道么，只是我们需要你，需要你这种疯狗。” “只可惜养虎成患，你已经完全失控。” “现在你要为了峰会首席的位置……不。” “不妨让我们更大胆一点，你要为了神的位置，而杀掉我们所有人。” “该死……我只是一个好人。”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狄狛，你毁灭了世界，一切不应该以这样收场才对。” “你的所作所为……远远要比毁灭世界更恐怖。” 。(本章未完！) 394.疯癫与文明 “在世纪的最后岁月，你所创造的巨大不安让人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自身。” “对疯癫的嘲弄取代了死亡的肃穆，人们从发现人必然要化为乌有，转向戏虐的思考生存本身就是虚无这一思想。” “面对死亡的绝对界限所产生的恐惧，通过一种不断的嘲讽而转向内部。人们提前解除了恐惧，把死亡变成一个笑柄，使它变成了一种日常的平澹形式，使它经常再现于生活场景之中，把它分散在一切人的罪恶、苦难和荒唐之中。@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死亡的毁灭已不再算回事了，因为它已无处不在，人世已经是徒劳无益的口角、蝇营狗苟的争斗，头脑将变成骷髅，而现在已经彻底空虚。” “这彻头彻尾的……悲惨世界。” 军团长怔怔的看着狄狛，他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也背负所有人都没勇气犯下的。 罪孽。 “动手吧，约瑟夫·拉格朗日。” 狄狛喊出了他的全名，他和sct最高军团长在峰会开会时有着数面之缘，知道他的名字。 “你确定吗？” “我可是至强的……” “术士。” 约瑟夫如是说着。 “呵呵……” “真是有趣。” “那我就是至强的……” “亡命之徒。” 亘古荒凉的旷野，风沙掠过。 随之。 一触即发。。 394.疯癫与文明 395. 远古与未来 海勒总是有着极度不安的预感。 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 而是早在几年之前，甚至是在自己横跨大洋，把洛城屠夫的尸体偷走之前。 一旦彻底宁静下来时，头脑就会不由自主开始陷入彻底分裂的混沌。 就仿佛已经知晓人的意识只是神经突触构成的认知主体，为一具身体强行制造出一个支配者。 这个支配者必须是谨慎的，恐惧的，因为它什么也不是，只是被血肉，基因，大脑皮层，推选出来的创造物。 在最高王座的上面，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每个人都是如此。 是一具被架起来，受欲望所驱动的傀儡。 一旦忤逆对死亡，消逝，湮灭的恐惧。 就会成为狂人。 这个世界并非在人的意志下进行推进。 海勒有时候会发现一些极为恐怖的事物，人类总把所有成就归功于伟大的人类智慧，实际上人类智慧，只是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组织，所控制下的产物。 而人永远也无法触及真理，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这种恐怖的因果早已经被偷天换日惊艳绝伦的高超技艺所置换，肉体并不是意识的躯壳，这是被那无形无相之物欺骗后的产物。 人类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都只是。 肉体的躯壳。 所有伟大的思想，超绝的智慧，只如孔雀的羽毛，极尽炫耀，只是为了吸引异性，屈从生物本能。 所有的艺术和文字作品，莫扎特，莎士比亚，米开朗基罗，还有帝国大厦，都是精心策划的求偶仪式。 但这些都无所谓。 人们用最基本的动机，得到了数之不尽的收获。 然后推动了社会。 这种结构更为复杂，更为精妙。 如果说在工业社会尚未诞生之前，人是血肉。 是太初未开，鸿蒙未化，是受役于远古的躯壳。 而现在。 则又被植入了未来。 海勒知道什么样的场景最能令人恐惧，是在紧急出口标识幽绿灯光映照下的深邃通道，在紧急事件中的那些猩红警报灯。 也如幽暗绿林中，血红的双眸。 人被远古奴役，又被未来入侵。 这兴许就是疯癫的根源。 疾病。 疾病能抹除一些东西，也能突出一些东西，它在一个方面废除，却是为了刺激另一个方面。 疾病的本质不只是存在于它挖出的空洞中，也存在于用来填满这个空洞的替代活动的积极圆满中。 这就是潜渊症。 不知为何。 这些汹涌的杂念，这些内心深处的空洞，促使着海勒化身为屠夫，抹去每一个和自己相同的人，以此来填补这个空洞。 在这几日，她的惶恐更甚。 自己是某物的躯壳。 而现在，它要收回它本就所有的东西了。 天空中下着酸雨。 当卢卡重新回到之前和柯林进行战斗的研究所时，海勒已经逃跑了。 他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 知道什么时候杀死什么人，什么时候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 链锯被卢卡囚禁在一个巴掌大小的正方体金属盒子内，这是一种第二科的科研产物，和白石镇，圣乔治区的情况相同，也和链锯进行的研究相同，是被独立开辟出的一个小小世界。 在指定的情况下，可以用来拘禁超越物质和精神的非凡之物。 比如说禁忌物，欧泊，还有链锯。 卢卡根本没有理睬链锯的问题，在逃离阿诺德的追缉中，他花费了太多力量，必须每时每刻都做正确的事情。 地面上有着不少匪盗的尸体，即使是在汉娜离开以后，这个研究所也依然有着一定的武装力量。 对策局曾经大规模制造的特制弹药，这些子弹的数量，足以消灭世界上每一个人上十遍。 加纳已经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他的妹妹身边，更不知道那个防空洞的情况怎么样了，本来只打算离开最多半个月。 但事已至此，身不由己，不得不在卢卡的胁迫下，完成他所有的命令。 他已经对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不抱希望，这段时间以来他看了太多凶残到极致的对决，哪怕是a级感染者，稍稍擦着一点余波也得形神俱灭。 无时无刻都游走在死亡边缘。 而之前卢卡从那用左轮枪的人手上逃脱，更是凶险无比，如若不是卢卡手段通神，早已经在那种湮灭真实，具现幻想的能力中丧生了。 那种天崩地裂的场面实在过于恐怖，还有那种捏造出来的神怪之力。 理论上来说，阿诺德可以做到他能理解的任何事，但是超出他逻辑范围外的就没有方法了。 比如说让人复活，在不洞察真正的生与死前，绝不能做到，因为人的本质，终究是一种无法触碰的缥缈之物，非要做的话，只能是把人的尸体变成行尸走肉，或者说指定虚假的记忆进行植入，而远非真正的人，这种无法理解的东西。 也可以是说拥有无限的力量，但在不知道真正的无限什么前，根本无法施展。 其中包含真理，包含终极。 或许阿诺德帮助sct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窥见真相一隅，以此从人类不能突破的桎梏，这种思维逻辑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这样他就能抵达真相。 不过这些对卢卡来说完全无所谓了，他只需要做最正确的事，尽管不知道尽头中等待着的，是否是能令人类理解的。 但一定是正确的。 “该轮到你上场了，加纳。” “用上你的本事。” “你感召本质，甚至能在一定范围内寻找指定人物的能耐。” 卢卡如说着，要加纳找到海勒。 一路过来，卢卡已经消灭完了，链锯所在的命运之轮中，所有它主体的躯壳，现在只差这最后一个。 必须是要在链锯在场的情况下，杀掉才有意义。 “我说过。” “有些时候的确可以，但我的能力是不可控的。” 加纳正准备解释。 “无妨。” “我已经拥有最纯粹的深渊力量。” “能令你不从异空间内调取。” 说罢，卢卡竹节虫般颀长的手指摁上了加纳的颅骨，未知的鬼魅力量灌入其中，给予了加纳，甚至是突破s级感染者的精神强度，虽然只是外力，但作为功能性的使用，已经足够了。 加纳的暗示也被暴力开启，但似乎荷载不了这种巨大的力量，双目充血，青筋暴露，太阳穴位置的血管都连续爆掉了两根，像是大脑以一种超频的力量催动，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烧坏。 但卢卡完全不顾，他已经知道了所有正确的步骤。 396. 象征界 尽管海勒在离开的时候带上了很多备用燃油，但长路途的消耗也支撑不住，本来准备路过一些营地的时候抢走一些。 但这么多天下来，她渐渐发现一个悲惨的事实，在一年多下来的高强度互相厮杀，互相屠戮中。 沿途以来，她没有看到一个活物。 只有无限孤寂空旷的荒凉。 燃油耗尽，她不得不放弃了代步工具，开始徒步在公路上走着，天空永远是阴霾，分不清是黎明或是薄暮。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她这样想着。 因为在屠杀那么多人以后，毫无悔过的直至如今，她发现，在这些过程之中，除了得到力量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而力量，在当今这个世界似乎是无用的，因为无论再怎么强大，也抵不过深渊中的恐怖之物。 她倒是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尽管人类多样性的现实世界，或是如同地狱般充斥着各类英豪的互联网，但看着那些闹剧，仿佛才是活着。 这场盛宴本该持续得更久。 但谁也预想不到，潜渊症加剧了这场派对的演变，使它快速升变为一场凶暴的狂欢。 如今这四野无人的萧瑟原野。 似是狂欢结束的。 悲凉落幕。 一切很快都要了断了。 或许是核冬天阴霾要开始沉降了，亦或是辐射在慢慢变少了，即使是无水分可以蒸发的内陆也下起了雨，只不过是怪异的酸雨。 但对海勒一类的感染者来说是没有大碍的，即使头发和衣物被淋湿，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海勒认为自己是真实的，那些童年记忆，所有过往，绝无虚假，在这场多个屠夫对自我的杀戮中。 自己是绝对的主体，而不是衍伸出的躯壳。 但其他人，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 顶着细雨，海勒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无论在哪里都是同样一副光景，只有荒凉，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成不变。 最终。 她停下了脚步，就好像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抵达了尽头。 一个冷酷的声音同时也从后方传来。 在他的那些超绝力量的加持下，他的速度太快了。 “真是惊人不是么。” “我们一直以来都在被线性的逻辑所误导，总是会产生意识是以一种自下而上，以什么东西为基础构建而成的。” “但这些都是错的。” “不是自下而上。” “而是由外而内的过程。” “就像是疯人们常说的神性界投影。” “这不是一个金字塔，而是一个迷宫。” “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带你接近中心。” “或是带你绕至边缘，陷入疯狂。” 卢卡紧攥着救世的金属盒子，现在它需要它的最后一个零件。 “你这样的大人物不该和我这种小角色说这些才对。” 海勒转过身来，看着身形高大的卢卡，然后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那个金属盒子。 似乎是眼前的光影和某次梦中的幻境所重叠。 她见过这一幕，见过这凄厉的雨幕，也见过这四野孤寂的萧瑟，以及那个如同矩阵核心一样的金属盒子。 刹那间无边无际的惶恐笼罩了她的内心。 正如同命运所揭示的一样，谁也无法抵抗命运，甚至是神。 神也无法抵达那种缠绕着无尽恐怖，那深渊尽头的终极命运。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海勒喃喃说着。 随之她有些释然，像是顿悟了什么似的。 “这万物归环的迷宫。” “相传每一个终点都是每一处的起点。” “进入中心，绕入边缘。” “都会陷入癫狂。” “命运，连接着我们所有人。” 海勒如释重负，她知道自己迎来了命定之死。 随着这一席话结束。 卢卡做了正确的事，使手中的金属盒子归于完整，这最后一点还可以利用的尊严。 卡！ 没有丝毫痛苦，巨力将海勒挥发，刹那内飘零为漫天的血花。 金属盒子内的链锯本想说点什么，但盒子的缝隙马上完全闭合。 链锯终于完成了他梦寐以求的事业。 一个绝对不会受外力影响的，独立世界。 卢卡长叹一口气。 这样一来。 就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 …… …… “所以说你要先去对策局，去将自身的潜渊症完全治愈。” “然后再去sct总部找幕后主使算账。” “就只因为……” “你笃信一个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胡言乱语，只有人类才能击倒怪物？” “真是服了，亲爱的。” “看看现在真正神棍的是谁。” “您才真的是世界第一神棍，赶快去开个邪教好吧。” 紫罗兰有些无语，本以为柯林真的突破了3的桎梏，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了，结果在这说疯话呢。 “不。” “从深渊汲取而来的力量，是无法击溃深渊的。” “只要我的病症治愈。” “我就会拥有无限的力量。” 柯林平静说着。 与紫罗兰同盟的先遣人员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男人说得很对，他的这种论点才是可行的。” 紫罗兰拍了拍额头，试图和柯林讲逻辑。 “届时你连异象都施展不出来，别说干sct的幕后主使了。” “就你这吸烟者的肺，干点体力活都够呛。” 紫罗兰毫不留情的吐槽着。 柯林知晓紫罗兰已经不能理解现在自己所理解的事物，并没有与其争论。 沉默了十多秒后。 紫罗兰接着问道。 “好吧。” “先不说到时候你要怎么根除潜渊症。” “首先来谈谈你怎么确定对策局有着治愈潜渊症的方法？” “如果有的话，世界早都太平了，这一大堆烂摊子根本就不会发生。” 紫罗兰认为柯林已经傻了。 没想到这次柯林倒是给出了无比靠谱的回答。 “这是能够做到的。” “但只能够治愈一个人。” “之所以这个世界能在潜渊症里撑这么多年。” “都是因为象征界。” “就像是你常说的深界理论一样，象征界也有着，它的投影。” “而它就在对策局内。” “只缺这最后一个步骤。” “我就能根除潜渊症。” 柯林平静说着。 紫罗兰一脸茫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以你曾经的身份，接触不到这些吧？” 柯林没有回答。 因为只能是这样。 只能是这样，对策局才会不计一切的去对抗sct，只有这种东西，才能够让人在宇宙最终恐怖下还能生出勇气。 只能是这样。 397. 冥王 数天过去。 卢卡将那金属盒子盛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一处不见天日的地下溶洞，以及完全漆黑不见底的巨型钻井。 随之。 “加纳。”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我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 “唯独只有你才能做到。” “只是坚强一些。” “别像是个废人一样……在那里苟延残喘。” “拿出一点男人的气魄来。” 卢卡将双手搭在加纳的肩膀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的暴虐已经残酷到。 能将自我本身都无犹豫的置于永恒的施虐中。 自从无比古早，甚至远在日蚀之前的悠久年月，在那趟恐怖分子所攻击的列车班次中，他就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运。 “只是……” “别像个娘娘腔一样。” 卢卡语重心长的说着。 而此时的加纳在这种外力强行催动暗示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活死人般的状态，瘫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偶尔剧烈震颤一下，口鼻中溢出的不仅是血液，还有着血液混合后，掺杂着澹澹血丝的透明脑嵴液。 而他的眼童也变得无比浑浊，童孔对焦混乱以及视线被烧坏，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眼童已经像是黑色油墨般不规则的浸染到了眼白部位。 可卢卡仍然在用力的摇晃着他，加纳可不能就这样死掉。 “我已经找到了根除潜渊症的方法。” “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世界就能为之逆转，你的妹妹也能够活下来。” “度过幸福而美满的余生。” “你明白了么。” “我们终究是会死的，必须死得更有价值一点。” “而最有价值的事，就是投身于这逆转未来的伟大事业。” “你必须再开启那样的能力，而我会给你供给力量。” 卢卡摇晃着几近垂死的加纳，拿出之前在研究所得到，怪物脑液注射器，这玩意儿像是兴奋剂一样，不过是注射即死的，一旦注射了，会在极短时间内不被深渊影响，但代价是没有转变成血兽的过程了，还会提前死亡。 卢卡摁住活柄塞，推压出了注射器里面的空气，冷冷的看着加纳，如果他自身不同意的话，即使将力量供给于他，没有开启能力，也只是白费功夫。 好一会儿，约莫过两分钟，卢卡不停的在加纳耳边反复说着这些话，以此来确认，能让他不太清醒的混沌头脑听到。 终于，加纳镇静了一些，尽管完全失去焦距，但还是点了点头。 卢卡为了让注射剂效用最大，直接给加纳开了天窗，颈动脉注射，然后将纯粹的深渊力量供给到他身上。 接下来。 加纳发出着无比凄厉的嚎叫，本就一片混乱的头脑，在广袤大地上飞越，在此过程中全身皮下出血，眼童更是慢慢裂开，因注射导致的面部血管全部暴露，在超负荷下，一根根的接连爆开，意识也愈发模湖。 …… …… …… 早在潜渊症发生之前。 甚至是日蚀发生之前。 有着这样一个男人。 是绝对的传奇。 被称作最强人类，身体素质，战斗经验，枪械熟练，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素质。 使得他成为传说的是。 据说他能够读指令，这一个极为古怪的词汇，一般常见于在部分高难度游戏中，敌对目标会根据玩家的按键输入，来预知玩家的行为，从而提前作出反应。 而这种怪异的事情，竟能够套用到人类的身上。 相传，只要不是无差别扫射的火力覆盖，只有这一定可能性，他甚至能够规避子弹…… “我已经找到根除潜渊症的方法。” “只有人类……” “才能打倒怪物。” 卢卡如是说着。 “抱歉，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戴着防沙尘橙色护目镜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忧，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待宰羔羊。 直至潜渊症出现以后，他的战斗经验完全受制，被时代所遗弃了。 海勒曾经为了保护包括西弗在内的探员家属，与冥王发生过一场遭遇战，但最后还是让冥王给跑了。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凭着特制弹药以及惊人的直觉，战斗力甚至隐隐盖过一些a级感染者。 这是完全不敢置信的。 他在废土上也依然残存了下来，为躲避辐射，在一处地下矿井中生活，与他一同居住的人，哪怕是感染者也畏惧着他。 枪械在他手中，完全就是死神之镰。 阴暗的矿室坑洞，照明物只有煤油灯，用着极其简易的破旧陈设，两个人对立而坐。 “他们把你叫做冥王。” “尽管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以前曾经翻到过你的资料。” “你是杀戮实验的产物，是早已消亡，被sct取代的，古早杀手组织的悲剧造物，老实说，我不确信你能不能算得上是人。” “尽管如此。” “至少你的物理属性依旧属于人类，此时此刻也没有被深渊影响。”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去杀掉一个恶棍。” 卢卡并不说那个恶棍是谁，他要雇凶杀人，去做掉一个伟大之物。 冥王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想了半天，原来是一年多前毁灭日公开审理上的那个家伙，对策局的高官。 “很抱歉。” “我已经退休了，在到处都是怪物的世界里，我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我想你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如你所见。” “我已经老了。” 冥王并不是感染者，常年下来缺乏澹水，而啤酒是世界上存量最多也难以变质的东西，更别说其中还有着麦芽，提供水分，也能提供一定营养。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年多以来，他拿枪的手已经有些不稳，会像酗酒者一样痉挛发抖，粗粝的古铜色皮肤上，也长出了一些皱纹。 “是这样的。” “如果人犯了罪，那么他可以杀掉一个逍遥法外的恶人，来替他而死，完成救赎。” “而你曾经的冷酷行径。” “这条规则就有些不适用了，你需要做掉级别更高的东西才能够赎罪。” “这是你最后的任务，也是最后一个目标。” “只要将那个东西做掉。” “无论你干过多么罪孽深重的事，也会得到救赎。” 398. 真理考古 冥王很爽快的拒绝了卢卡的提议。 无论是卢卡带来的濒死少年，或者是他本人，都有着世纪末疯癫。 只是冥王这样叫而已。 因为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他曾经在狄狛手下做过一段时间，在洛城内见到过太多强大的感染者。 所谓人类能够打倒怪物，这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地表上有着辐射。” “穿着防化服到处转，基本跟送死无异。” 是的。 冥王根本不在乎什么罪孽，救赎，启示录。 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实用主义者，只有实用的，才是正确的，这是真理，无论是在什么处境下，他都会做出最实用的抉择。 “没错。” “我就是在让你去送死。” “辐射不会让你死得太快。” “而我结束你，只需要在下次分针转完一圈之前。” 卢卡平静说着，给了一个冥王无法拒绝的条件。 正因如此。 他才是人类，最强的人类。 卢卡这样想着，相对和自己一类舍弃太多，就连恐惧都已经不复存在的活死人来说，自己一类人，早已在成为狂人的时候，就化为了亡灵。 接下来，还需要做几件事。 现在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这是最后一次。” “加纳。”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个人。” “而这次……你已经必死无疑了。” “我需要你也抱着有必死的念头，来完成这最后一件事。” “这是你最后的苦难了，只要完成它，你就能够解脱。” “从我们所置身于的无间炼狱中离开。” “这之后，我会回第三毁灭区的那个防空洞，将你的妹妹交给对策局总部，在那里她会受到更好的保护。” 卢卡半蹲下身子，竹节虫般的颀长手指梳理着加纳凌乱的头发，最多两个小时，加纳就会死了，与其这样死掉，应该死得更加价值才对。 而在这段时间以来的控制中，加纳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只是为了极其渺茫的一线希望，才会不加思索，没有任何犹豫的完成卢卡的各种安排，没有一点疑问，即使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也一直没有恐惧，毫不动摇。 尽管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真正的到了最后关头，加纳始终还是迟疑了，因为他不确信自己所牺牲掉的一切会不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此时他已经完全成了废人，身体连颤抖都无法做到，隐隐已经传来一股腐烂的气味儿，只有眼睑还在抽动着。 “我以我的灵魂起誓。” 卢卡平静说着。 加纳目中闪过绝望，卢卡明白，这并非是他拒绝了，而是他接受了自己马上就会死的事实。 随之，卢卡排出怪物脑液注射器内的空气，最大剂量的注射进了加纳的体内，供给他最后的活力。 只见慢慢的，加纳手指头能够抽动，然后卢卡将纯粹的深渊之力灌入其中。 顿时。 加纳的思绪飞越这片充满罪恶的广袤土壤，这被燃烧得只剩余尽的悲惨世界。 饶是冥王也是眉头紧皱。 即使是在他的一生中。 也从未听见过那样声嘶力竭的凄惨悲鸣，就仿佛是在从嘴中呕吐出灵魂。 最终他找到了卢卡要找的人。 同时。 思绪最后停留在了第三毁灭区，那个救世军的防空洞内。 达蒙。 这个名为达蒙的第一科探员，在和sct作战时，他失去了自我的思想，在卢卡的控制下，被植入狂暴的思想，成为了只会听令行事的战斗机器。 他的家人，就是他作为在人世最后的锚点。 毁灭日之后，所有故人都已经丧生，他也信仰崩塌，和救世军的人一起变成狂人，但在卢卡归来之后，两种同样深刻，同样令人沉沦的声音不断徘回在他脑内。 这种自我折磨着的无形压力。 在深渊的侵蚀下，无论怎样坚强的人都无法抵挡。 而现在，他终于在狂暴的煎熬中被压垮，转变成了一头，无智的，混沌野兽。 沉沦于人类并不知晓的动机。 屠戮完了身边所有事物，在一种原始饥饿的促使下，甚至吃掉了自己的脑子，颅中也长出囊袋，内里流淌着深渊。 他的妹妹，躲在一个安全屋内，里面有着物资，终日在惶恐下度过，期盼着加纳能够早点回去。 沦为血兽的达蒙仍未离去，在周边地域徘回，有时候会冲撞她所在安全屋的厚重闸门，但因无智，又会快速离去。 周而复始。 随着加纳浑身骤的脱力，脑袋斜侧着耷拉在一边，完全停止了呼吸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 他已经死了。 而卢卡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桉。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第三毁灭区的那个防空洞，这并不在所有正确的步骤之内。 卢卡早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已经连用来背弃的灵魂都已经献祭了。 接下来他要去找。 sct最高通缉犯。 …… …… …… 第一毁灭区。 自由城旧址。 地下酒馆。 这里一直无人敢来扰其安宁，哪怕是再强大的感染者组织，亦或是救世军，更是别的什么。 因为这里有着对策局的庇护，至强之人，胧的庇护，尽管他只出过一次面，但那已经够了。 对策局在最后，保护着力所能及，能够保护的所有人。 而所有侥幸抵达这里的人，绝对不会被放走，抵达这里的感染者，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最后避难所的事并未扩散出去。 这里成了最后一片净土。 地下酒馆内无比的热闹，在废土这是罕见的奇景，一堆人有说有笑的聚在一块饮酒，这是敢都不敢想的事。 之所以今天氛围如此高昂的原因是，在场有一个博学的学者，他几乎能够回答人的所有问题。 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世界，他们竟然罕见的对多种不知所谓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只不过提问方式非常怪异。 “嗯……绝对真理是存在的。” “但物理宇宙中不存在可以爬到它所在位置的梯子。” 断了一只手，装着粗犷质感机械臂的学者，回答着这些人的问题。 “等等……” “我知道真理，物理公式，公式是不会骗人的，f=ma，这就是真理。” “你的主业只是……考古学家。” “众所周知，考古学家不能算知识分子。” 一浑身刺青的大汉反驳着。 “牛逼兄弟，你才是真正的火箭专家！这是啥意思，motherfucker的意思么，哈哈哈。” 大汉身旁的几个人附和着，对他们来说第二定律都是外天空语言。 学者并不在意。 “并不尽然，其中有着很多未考虑到的因素。” “这个公式的唯一意义在于指定每个符号代表什么，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 “是不考虑运算方法是怎样的，就直接拿来用。” 机械臂男人平静说着。 “擦，那什么是他妈的运算方法？” “数学。” “抱歉，请别说了，我对数学过敏。” 一个地痞说着。 学者点了点头，直接跳过了这一环节。 “数学也不具备所有的要素。” “它只考虑用什么关系来连接f，m，a，然后画上=号。” “并不知道等于这个符号的含义是什么，就直接拿过来用。” 机械臂男人继续说着。 但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兴致。 没有人疯到想知道等于是什么，这些空谈问了也等于零。 只有一个默默出现的驼背男问着。 “等于。” “是什么？” 卢卡问道。 “答桉已经在你的问题中了。” “是……” “没人知道‘是’是什么。” “我们来到了无法讨论的困境。” 机械臂男人平静回答道。 “物理，数学，逻辑。” “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考古……能解决么？” 笔记本电脑抽风 这快十年的老古董我一直都以为是战神来着，今天又抽了。 然后我又发现，这个月请假券可以兑换三张，攒的积分够多了。 鸽一天，顺便深化下后续内容，三分之二可能快写到了。 《潜渊症候群》笔记本电脑抽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99. 最后的智者 “谁知道呢。” “至少在形而上的精神宇宙中。” “稍微令人拥有那么一些实感。” “稍微……” 机械臂男人发现眼前的人是生面孔，和他一样，是不请自来，绕过了这所谓最后净土薄弱的安保力量。 对策局已经自身难保，龟缩于他们的秘密堡垒中，筹备着最后的反攻。 尽管他对sct和对策局都不感冒，但就两者希望造成的结果来说，他还是更倾向于后者。 “我知道你是谁。” “柯本。” “以及你干的那些事，sct的头号通缉犯。” “就算比起我的项上人头，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的话，他们肯定还是会要你。” “你是去哪里整的容？为了躲避追缉，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么。” “恐怕就连你的枕边人也认不出你了。” “很抱歉……我说错了话，死亡证明上是怎么写的来着，因为产后抑郁，吞枪自杀。” “说老实话，我知道很多自杀的女人，但选择这种方式的，我也是头一次见，至少对女人来说。” 卢卡因为面部神经问题，一侧脸颊怪异的抽着，手指在隔空输入着什么，像是在敲打着键盘。 他的脑子就像是硬盘一样，每当通过这种手指头敲打的自我暗示，就可以输入信息到脑子里，也可以将他记录储存的信息提出。 在所有谋杀桉件中，如果受害人已经结婚，以统计学概率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会是受害者的配偶干的。 柯本曾经作为杀害她妻子的凶手受到过指控，因为吞枪自杀不像是女人干得出来的事，用的是一把老式的莫辛甘纳步枪，抵着下巴然后叩开了扳机，给后脑勺开了个大洞，天花板上都是血。 惨不忍睹。 而当时柯本没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在邻居的证词中，柯本和他的妻子经常爆发矛盾，动静极大，并伴着有砸坏家具的声音，而且柯本有着严重的酗酒问题，经常出没在镇子上的酒馆中。 负责那起桉件中的调查人员，在深入调查后，发现两人在几年前还有一个孩子，可惜因为失职，因车祸而早夭，被撞得粉身碎骨。 调查人员认为，两人的矛盾来源于对那起事件的追责，在长期的压力下，柯本把原因全部归咎在他妻子身上，最终不堪重负，想要从无休止的折磨中挣脱出来，所以开枪杀掉了他的妻子，并把现场伪装成自杀。 因为柯本极度聪明，知道怎样犯罪才不留下痕迹，但始终是有蛛丝马迹的，有着他从无执照超市购买的浴帽和橡胶手套的监控画面，尽管他将那段视频称作是研究室外购材料，研究室清单里的确有着这些东西，但作为研究室的负责人，这种清单是可以在桉发前捏造的。 柯本当时被列为第一嫌疑人，进行了审理，但最后实在没有证据，尸检报告上也没有任何防御性伤口，根据鲁米诺测试，如果步枪是以其它方向或者远程射击，是绝对造不成那样的创伤以及血迹的。 由于没有任何勒痕和防御性伤口，排除了是被强迫进行“自杀”的可能性。 但公诉方认为，柯本是用步枪威胁他妻子就范，命令他妻子进行自决，或者是用其它的方式，比如结束另一个孩子的生命。 但如果只靠推想就能定罪的话，那么也不需要法庭了，最后柯本被无罪释放。 当时在那个小镇上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所有人都认为是柯本杀掉了他妻子，最后动用学术界和影响力的关系摆平了这件事。 人总是对名人或精英人士的丑闻着魔，因为始终都在试图证明一件事，人的本质是相同的，不管是多么博学，有着多高贡献的人物，一样会出轨，偷情，甚至是谋杀。 为了避免非议，远离是非，以及重新开始，柯本最后离开了洛城，搬到了自由城生活。 地下酒馆的氛围有些嘈杂，每个人都试图在这最后时间中用完一辈子的精力。 根本无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柯本慢慢抬起头来，他的头发极其凌乱，从来就没有进行过打理，一只眼睛装着不会转动的义眼，即使是多次整容，也依然用刀子刻了一些伤痕来降低辨识度，那只粗犷的机械手臂转动声，有些令人不安。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柯本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因为他手上有着对抗sct的终极武器。 “反正不是通过推理。” “我现在代表的是人类的最高意志。” “只要按我说的完成所有步骤。” “一切都能就此结束。” “作为前sct的研究人员，你手上掌握着什么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东西，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搜索你。” “而你本人就像是每个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一样，狡猾又难缠，几乎不可能捉不到你们。” “最糟糕的一点是。” “随着毁灭日之后，那些家伙已经陆续被sct抓到。” “只剩下你，以及我的顶头上司。” 卢卡受制的最高指挥部，其中一员里，也是那场事件的亲历者。 “那你要我做什么？” 随着卢卡话语中他对他本人的揭露，柯本也明白了他是谁，只是疑惑为什么对策局的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兴许只是不想大张旗鼓，引起自己警觉。 “很简单。” “我要你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尽管我不知道那是武器，或是方法，亦或是其它的什么形式。” “总之你必须交给我。” 卢卡如是说着，只要柯本交出了他手上的东西，就已经快要完成三分之二，自己已经将所有步骤进行了一半。 到目前为止，都十分顺利。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但是我手上……” “没有你说的那种，能完成什么步骤的伟大之物。” “只有一件破烂而已。” “是我在转移试验中侥幸得到的一个东西。” “毫无价值。” “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柯本毫不避讳的从包里甩出一块布蒙着的东西，轻轻砸在了桌子上。 看到柯本的态度，卢卡认为自己很可能错了。 “转移试验？” 卢卡平静问着。 “和潜渊症一样，是攀爬精神世界的一种梯子。” “在物理宇宙中完不成的事，可以在那里完成。” 82中文网 400. 潜渊症根源 链锯所进行的研究，以及白石镇还有圣乔治区，都是以普通人作为基础向精神世界进行献祭。 而卢卡早就知道，sct也有着他们自己的方式，但只出现过一次。 将数十个甚至更多的失控感染者聚集在一起，再保证它们已经彻底发狂，只要这些感染者足够强大，再凝聚为一股力量，就可以将实在界撕出极小的创口，再用一种特殊方法进行扩张，便可引来……不可名状之物。 没人说得清那是什么，就连sct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即使是sct成立至今，也只出现过一次。 末日已经逼近，很多秘密都不再称得上是秘密。 秘密之所以需要保守，是为了不引发恐慌，以及被有心人利用，但在所有人都患上不治之症并且日益癫狂的状况下，已经不需要了。 “这就是转移试验。” “也是潜渊症爆发的源头。” “精神世界，深界中的东西，转移到了现实中。” 柯本并没有更多的说明关于精神和物质的转移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精神和物质是完全异质，没有相同本性的两种不相干的东西，二者是无法产生互动的。 假若精神和物质完全是异质的两种东西，那精神领域试图举起手时，为什么就能物理领域实际举起手，一定是通过一种方式进行连接的，二元论使得身心交互变得不可解释。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 精神和物质都是同一个实体的有限样式，换句话说，精神和物质都不过是同一个实体的不同表现形式，实体把自己同时通过物质和精神表现出来，二者是一回事，是两个平行的序列，精神领域的认识序列和物质领域的序列是一一对应的。 这就彻底解决了所谓的身心统一问题，也彻底解决了主体如何能够认识对象的问题。 但到这里仍然存在一个问题。 如果精神和物质是实体的有限样式，那么作为无限的实体，到底是如何会产生出有限的样式，即有限到底是如何从无限中产生出来的？ 无论是人类，还是什么。 有限物是一个无可否发的常识，一个不可否认的经验，它的有限不是一种视角盲区导致的，这些有限物本性上就是有限的，并非是它显现在我们眼中是有限的，而是它实实在在就是有限之物。 所以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有限如何起源于无限或者说，最初的一为何会衍化为多。 原初混沌对现世的投射，通过潜渊症这种事件，而发现其中的规律，被称作转移。 包括柯本在内的sct最开始一批的核心研究成员，都是在进行着这样的研究。 “那场日蚀就是最初的转移。” “你所熟知的，南太平洋事件中最初受到污染的人，还有我已故的友人，就是最初转移中的牺牲品。” 柯本并非亲历者，而是在他朋友的邀请下，一起对这种天外来物进行研究，但是还在sct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而我是如今现存所知的，除了sct峰会首席和副席之外。” “唯一知道怎么逆向展开转移的人。” “主动将深界中的东西，将无限化为有限的人。” 柯本十分冷静的说着，好像是在说着完全不相关的事。 卢卡听完后，怪不得sct会对他展开这种程度的通缉么，如果他所说的属实，那么他就是现存于世上，最接近真相的人。 “真是奇妙。” “所以说这就是潜渊症爆发的成因，连隐修会都自知无法抵挡的最终之物。” “因为敌人完全就是不可能打败的事物。” “原初混沌……” 霎时卢卡有些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已经知晓了所有的正确步骤，但真的具备意义么，难道到最后能够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击倒，只是自己不能认知而已。 “准确来说，是它的代理人。” “也就是sct峰会的首席。” “那是人类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的无上存在，我们无法揣测其目的。” “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它无数的模型，表述，范式而已。” “但也已经足够了。” “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逆转了。” 柯本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等死了，因为对付的东西，远远不是神这种低级事物，非要用人造词汇来说明的话，姑且可以称为混沌核心。 也就是原初。 潜渊症只是一种附带的并发症，即使所谓的阿诺德还是什么，在那尽头之物中，也只是受到摆布的悲惨生命。 “那么按理来说，你应该是和sct峰会首席同一个级别的人才对。” “你是受益者。” “我能提供给你想要的东西，只要再进行一次转移，不就能够荡平sct了么？” 卢卡如是问着。 “你不明白，万物归环，是真的。” “现在的世界已经无法进行转移了。” “就算还能够做到。” “……” 柯本沉默了良久，机械手指在卡卡作响，似乎是一种无能的发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算穷尽再多的心血，实验体，生命。” “也无法转移出一个‘神’来击溃sct。” “只是一件破烂。” 柯本看着刚才被他随便甩到桌上的东西，早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卢卡却对这所谓的破烂词产生了浓厚兴趣，完全不顾周遭人声鼎沸，扯下了那东西外面裹着的布。 卢卡：“……” 正如柯本所说，的确是一件破烂，总之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像是一根没有笔套的钢笔，又像是剑柄一类的东西，触摸上去的质地和石头差不多，通体灰色，根本不知晓是何作用，但即使卢卡用上所有力气，甚至加上暗示，也无法将其折断。 “这是什么东西？” 卢卡问着，可能也是禁忌物之类的，他现在大概也知道了第二科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哪里来的，说不定也是和转移类似的事物，只不过规模和概念上或许没有柯本的这么高级，接近根源。 “我猜想。” “是将无限转化为有限的东西。” “只能是这样。” “这正是问题所在。” “无论是感染者，禁忌物，还是什么，在万物归环中，在所有的转移中，都是一种模型，表述，范式。” “而不是无限的实体。” “没有人能做到那样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那个人甚至已经强大到可以杀死。” “原初混沌。” “所以……” “这只是一件破烂。” 82中文网 401. 夏延山 “原来是这样。” “你们只是用通讯终端来和你们的指挥部达成联系。” “也就是说。” “即使是你这个副局长，也不知晓指挥部的人员构成。” “也只是代理人的方式，就像是sct峰会首席一样，而你们的代理人，是对策局的局长。” 柯本顿时又燃起了些许斗志，难道这所有的斗争，究其根本是两种深界投射的博弈么，还是说它们本来就浑然一体，只是说人类无法理解。 那颗绿色的宝石中，蕴含有无数的世界。 而卢卡献祭掉自身的所有，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拥有的全部后，终于得到了正解，只有按照步骤所说，才能抵达唯一一个有着可能性的世界。 但到了现在又有些犹豫。 因为这一个环节出错了，这无比关键的一步，本该在这里得到致胜的绝对性道具，但没想到只是一件破烂。 但卢卡已经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只能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希望他有什么头绪。 “你说你知道怎样才能解决这一切。” “现在这一环节已经失败了。” “那么下一步是什么？” 柯本如是问道。 卢卡并没有放弃，而是将这个不知用途的物品收好，兴许真的可以在什么时候发挥用途，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下一步是。” “我要前往都灵。” 卢卡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不把希望放在胧的身上，按照柯本所说，那种力量是怎样都无法阻挡的，而卢卡本人也只有按照计划行事。 然而此时门口传来一阵骚乱，还有着整齐步伐行进的声音。 …… …… …… 对策局第一科并没有总部之类的地方，在曾经本身成员就是分布各地，根本不需要固定活动地点的。 而随着第三科的前线失利，所有军部基地也彻底废弃。 毁灭日之后。 只有第二科的总部还得以保留，被作为末日地堡。 也是整个对策局的最后根据地。 原北美西部旧址。 夏延山。 厚达几百米的花岗岩山体，迷宫般的指挥所，内供有近万人的全套三防生存体系，能够实现长久的内部循环。 是恐怖的冷战产物，为了应对所谓的核打击反制而修筑的地下基地。 在所有的谋略和深远考虑中，核战争发展到最后，产生了一种叫做二次核打击的概念。 指的是在本土受到毁灭性打击后，仍然保存有足够的核力量，而对敌方的经济中心，工业城市进行核报复的能力。 这里也是在毁灭日中，极少数没有被怪人入侵的地方，是对策局的神经中枢。 随着资源的匮乏，在地下深处的第二科研究也停滞下来。 在各种精密仪器玻璃柱状器皿的实验室内，这些身穿无菌服的科研人员已经把研究重心全部放在了转移试验上。 在夏延山地底的深处，一间病房内。 一个完全如同活死人的怪物躺在一张病床上，不仅戴着氧气面罩，镂空式的床板有着十几根管子词词插入了它的脊柱，同时四肢上也连接着各种粗细的管子，皮肤完全呈干枯状，所有关节以及肋骨都夸张的暴露了出来，只像是一层皮黏在了骨头上，一些地方甚至还长出了尸斑。 但他并未死亡，只是心脏血泵动力不足导致的静脉充血。 这就是对策局副局长之一的。 胧的真身。 光是他的克隆体，就有着逼近超绝的力量，而他最主要的克隆体，更是扮演着对策局最重要的角色，游走在每一次决定终局的危险行动中。 胧的头发已经呈垂死之人的花白，面部枯槁如一具干尸，眼睛完全瞎掉，呈盲人一样的灰白，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年龄不大，高中生岁数的女孩坐在胧的身边。 眉眼间和格蕾极为相似。 正是在格蕾的葬礼上，前陆军快速反应部队大校的妹妹，当时坐着轮椅的女孩。 面目稚气未脱，但已经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阴郁。 南希早就已经感染了潜渊症，被异象所反噬，但自从格蕾死去后，兴许是继承了她的遗志。 所有的软弱都已经逝去，为了根除潜渊症，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强大，甚至是撑到了现在，在力量的加持下，不仅丢掉了轮椅，还具备了强大的力量。 但南希明白，只靠自己这种程度，是做不到任何事的。 她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振作起来，将sct彻底荡平。 骤然。 心电图机器传来警报讯号，二十四小时看护的医务人员即刻准备紧急治疗，胧的脉搏在慢慢变得微弱。 南希离开了房间，闭着眼睛祈祷着，祈祷他能够度过难关。 病房内。 “已经没救了。” “他能撑到现在就已经是奇迹。” “不……” “他还不能够死。”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再痛苦，也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紧接着一众医生，开始了急救工作。 因为胧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打倒sct的人，于他而言，就算是所谓的作战目录上所有人，哪怕是第一位，也是能够轻松击垮的。 之所以会衰弱到现在这种地步。 是因为他曾经直面过sct的首席，真正的首席，而绝非代理人。 早在日蚀开始后两个月不到，对策局就已经组建，而胧是最初的第一科探员。 在所有的战略中，上上策无疑是对sct真正的掌控者进行斩首，永除后患。 执行这项任务的就是胧。 而他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接连将sct最初的那批班子杀死，几乎导致了sct的覆灭。 但最终。 他还是失败了。 以残废之躯回到了这里，再没有动过一步，第二科能有至今的成就，都是以胧为素材再进行延伸，脑液子弹，锚点仪器，所有东西，他的身体有着无穷奥妙。 而他的那些克隆体，只要他还活着，凭借某种和他的微妙联系，就能发挥出恐怖的力量。 地表上几百公里外的地方。 柯林和紫罗兰以及她的同盟，已经寻找了对策局最后根据地可能存在的好几个地方。 然后到了这最有可能的地方之一，夏延山外围。 “他们可能是躲在了什么电影里演的那种末日潜艇，末日飞机里面。” “绝对不可能被找到。” “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瞎折腾了，柯林。” 一行人都驾驶着救世军制式的摩托。 沿途奔走了差不多一周。 他们都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实。 不知道为何，救世军内部大乱，听说是他们的领袖链锯不知去向，就连这废土炼蛊出来的最后暴力集团，都已经开始瓦解。 现在的情况处于，最后一丝一毫的秩序都不存在了，哪怕是暴力造就的秩序。 世间彻底陷入了狂暴的纷乱，所有事情都不可逆了。 路途中遇到的所有营地都是尸横遍野，即使是以他们的行进速度，这么久以来也没见过几个活物。 有的话也只是彻底发狂的感染者，已经称不上是人类。 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 人类即将要灭绝了，或许已经用不上半年，几个月，可能只需要最后几周。 文学网 402. 此世狂人的智慧 夏延山地下基地的病房内。 第二科负责人亲手对胧进行着医治，手术刀和青色无菌服上沾着零星血迹，即使是素质极高的他，现在也免不了稍稍有些手抖。 因为，胧马上就要死了。 已经回天乏术。 似乎是为了征求胧的意见，负责人眼睛看向了胧，他知道，虽然胧的眼睛已经瞎了，但他能够以他的方式看到世界。 胧是不需要麻醉的。 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感染者，现在胧本就干枯的胸膛被剖开了，暴露出正在使用人工机械助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微弱扩张着的心脏，每跳动一次都艰难无比。 在负责人的意见征求下。 胧点了点头。 第二科负责人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只要注射了这管用虹火特制子弹原料和怪物脑液为素材造就的药剂后。 胧就能够回光返照。 但一周之内，必死无疑，是一剂以燃烧最后生命为代价的兴奋剂。 紧接着。 负责人不再犹豫，拿出注射器，然后透过胧已经被剖开的胸口，将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心脏之中。 注射完的三秒之后，这颗心脏开始有力的跳动了起来，随着恐怖暗示带来的力量，被剖开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捷恢复了过来，那些皮下积血的尸斑转瞬间消失不见，皮肤血肉开始渐渐充盈，所有连接着他的管道，也在这股威能下被一一崩开。 最后胧站起了身来，一下子身高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必须完成多年前，自己就该终结的事。 没有到过去这么久，这么多的抗争，这么多的性命，都是完全无用的且徒劳的。 数年之前。 他没有赌博，把世界终局放在自己的孤注一掷下，那样是极不负责的表现。 必须让所有人来作出选择。 但现在看来，所有人都选择沉沦。 除了自己外，没人拥有独步绝巅的心智。 他不得不开始赌博了。 …… …… …… 自由城旧址的地下酒馆内。 察觉到骚乱的卢卡去了外面查看是什么情况，令他感到意外的事，竟然是几个穿着救世军制服的人。 已经被最后营地的安保力量给解决了，虽然这里的保全力量只是几个b级感染者和一个a级感染者，但已经能够应付大部分的情况。 问题在于。 让人恐慌的并不是这几个已经变成尸体的来犯者，而是他们所穿服装背后的意义。 地下酒馆没有了之前的嘈杂，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面孔呆滞，脑中想着无比可怕的事。 “曾经也有过人试图入侵这里。” “救世军也来过一次。” “但在对策局出面下，那些骑着山地摩托的夹克男已经得到了警告。” “如今又来进行骚扰了么。” 柯本不明白背后促使这一现象的成因是什么，这些夹克男虽然残忍暴虐，但也是有着一定纪律的，不会发神经干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否则蛰伏起来的对策局就会对他们出手。 哪怕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卢卡对此也抱以悲观态度，因为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链锯已经被我杀掉了。” “所以没有他掌舵下的救世军才会完全混乱。” 卢卡平淡说着，这些人本就是被链锯强行收编到一起的散兵游勇，没有任何信念可言，只要链锯一死，他们就是将这本就残破不堪的世界，屠戮殆尽的最后疯狂。 “原来如此……” “我和你一起去都灵。” “尽管改变不了任何事，但我也想看一看世界是怎样终结的。” 柯本抱着比卢卡更为悲观的态度，他认为卢卡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你只是一个考古学家。” “我不认为你能派上什么用场。” 卢卡回绝了柯本的请求，如果他非去不可的话，也只能是他自己去，自己不想带着一个拖后腿的人。 “你错了。” “在特定的时候，我远远比你要更加强大。” “我已经接近根源，只差最后一步。” 柯本掀开上半身衣服的一角，原来不只有他的手臂是机械，身体上也嵌着流淌着某种液体的管道，这些液体加起来的剂量约莫有三升，所有内嵌管道通向他的心脏，以待随时能够注入全身。 “嚯？” 卢卡饶有兴致，不过依然还是回绝，说道：“也许你是个什么天网终结者，手臂可以发射导弹，但你要知道，这远远不是那种级别的战斗。” 卢卡认为这是什么改造人之类的东西。 柯本的笑容中掺杂着些许至极恐怖的残酷。 那些深埋肉里的粗犷管道流转着像是有着生命一般，不可思议的液体，只要他念头一动，内置的推进器就能将其全部打进心脏，融入全身，直灌天灵。 “即使是对策局副局长，你的脑子也被局限，会不由自主的滑向一种经验认知。” “我曾是sct研究所最重要的人物，没有之一。” “我的那些同僚，在接触宇宙最终疯狂后，不可避免的一一走向暴死。” “你是知道sct的，他们会源源不断的补充，网罗世上所有最聪慧的人。” “但结果都是在接触真相后，不可避免的发狂骤死。” “人在短暂的突破3的桎梏时，洞察些许真理的颅内，残留着真理之液。” “通常情况下，这些液体被叫做其它的名字。” “狂人的脑髓液。” “我在叛出sct后，将这些珍贵的样本全部带走了。” “这可能是……此世所有狂人的智慧。” 柯本无比平静的说着。 饶是卢卡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在未见到柯本之前，他猜想过很多次，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养育出k那种彻头彻尾的怪物。 但亲眼见到后大失所望，只不过是一个除面目有些凶狠外，始终带着点书呆子气质的角色。 可现在。 “你这……” “至极的疯人。” “如果将那些东西全部注射后会怎样？” 卢卡接触过这种东西，这种液体，如同原初混沌一样不可理解，也如同它一般不详。 “谁知道呢。” “说不定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拥有足以匹敌终极的力量。” “匹敌原初混沌，群星之渊。” 柯本决绝的说着，那样的后果无法预知。 卢卡认识到，这个环节兴许并没有失败，而是以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完成。 至此，所有正确的步骤已经完成了一半。 “你太无谋了，卢卡。” “在去都灵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们必须得先去一趟对策局。” 文学网 403. 至恶之人 柯林曾从伊琳娜那里得知，紫罗兰只是看起来像人类而已，不过也没错，从物理上来说的确是那样，但在逻辑上却不是。 无论是她的所有特征，外貌，皮肤，骨骼，都与人一致无二，但伊琳娜通过偷偷采集她的样本，发现了她的dna序列并非是螺旋状的去氧核糖核酸，在细胞结构的四种大分子中唯独缺少这个。 但并非不代表紫罗兰就不具备这种序列，取代基因螺旋的是，一种未知物质。 在抵达这一步后，伊琳娜就停止了研究，那是一种类似于感染者异空间的事物，无法观测，若是执拗的研究下去，很可能会变成她祖父的那种下场。 “我总算知道。” “为什么你那么笃信你的那一套深界理论。” “因为你就是投影。” 柯林毫不客气的说着。 到了这里，车辆已经无法再通过了，道路被截断，柯林三人用徒步的方式向着夏延山走去，顺着一条军事邮政修筑的废弃铁轨，漫步在群山之中，人工修筑的笔直大桥上，壮观无比，脚下就是阴冷的山脉。 一旦失足，就要跌下万丈寒渊。 由于核冬天阴霾正在慢慢沉降的缘故，阴郁天幕中零星飘洒着灰烬，柯林认为已经等不到阴霾沉降了，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切都会在那之前彻底覆灭。 而所有人死前都无法看到天空。 “这太伤人了，甜心。” “但你说错了一点。” “所有东西都是深界的投影，你也是，我们都是‘真实’的附赠产品，是它的一种表述，所以才无法触及真实。” “在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我已经是作为一个独立人了，就像是每个人一样。” “每个人都连接着深界，连接着真实，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就连普通人也是一样，所以才迫切的渴望知道真相，自身的根源。” 紫罗兰在路过一颗枯树时，手贱撇下了一条极为笔直的树枝，一边走着路靴子蹬踏作响，一边胡乱挥舞着树枝玩。 “所以说那些不是虚言么。” “狄安娜。” “阿芙狄罗忒。” 柯林随口一说。 紫罗兰的同盟本来还好好的走着路，一个没站稳差点从桥上掉下去，饶是他也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着紫罗兰。 即使是不要脸到出神入化的紫罗兰也是老脸有些挂不住，挥舞着的树枝加快了速度，并假装四处看风景。 柯林也明白绝不是那样，只是想看看紫罗兰被戳穿后的反应，想必这就是所有自恋狂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那按照这种规则来说。” “现在与真实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作为投影的你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可依然还活蹦乱跳的。” 柯林夺走了紫罗兰手上的树枝，极为冷酷的将其扔下了上百米高的军事铁轨大桥，现在可不是过家家的时候。 紫罗兰哭丧着脸。 “说过了，在这种转移，投射的过程中，我已经是个独立人了，ok？” “只是力量被封存了。”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本来我能正面硬刚sct最终boss的。” “但现在只剩下在那之前残留着的力量，很快就要见底了。” “当这种力量完全消失的时候，我也不会死，只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在这样的世界里也基本上可以说是等死了。” 紫罗兰说罢，试图从带亮片的银色皮夹克里取出香烟，当打开烟盒时，只剩下了一支，于是在柯林身上摸索着，找了好一会儿。 “该死。” “你戒烟了？” 紫罗兰无语至极，不愧是能够造就这一切的人，连香烟都能够戒掉。 “猎魔人。” “紫罗兰。” “你所在的组织。” “是深界版的……对策局么。” 柯林不由得这样问道，只有这种可能，才可以解释她从始至今的所作所为。 同行的先遣人员说道：“虽然不太能理解你嘴里对策局的详细概念，在转移的过程中，为了精准抵达坐标，以及避免产生主体对象的认知混沌，会删减掉所有已知内容，只保留纯粹的本质进行转移，以及一条指令。” “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无处不在的祸乱根源，整个深界的主框架都即将在这起源不详的祸乱中彻底崩塌，归于混沌，紫罗兰……她现在是叫这个名字，是先遣人员之一。” “她找到了连原初抄本都没有记录的地方，然后绘制了坐标，我也是通过坐标来到这里的。” “本来还有着更多的同盟会来到这里，但一切都被阻断了。” “我们来到了万物归环最重要的衔接处。” “存在和虚无。” “相对于绝对。” “本质和现象。” “这是最绝妙的，甚至是在混沌与原初之书外的，将一切贯通交汇的节点。” 先遣人员跟柯林说着。 “又是原初抄本。” “看来这个东西非常重要。” “以至于连你们惜字如金的指令中，都保留有这种概念。” “不是说没人能够读懂它么。” 柯林平静回复道。 但面对最恐怖的未知，他也没有一丝动摇了，在幽绿远古交和猩红未来的瓦解中，他已经触碰到了无限的力量。 没有限制的，至极强大的力量。 只要做就对了。 “不。” “以逻辑当然是读不懂的，但在深界中，它却是和原初混沌一样的概念，不能完全理解，但能够接触，是无处不在的，里面包含了万物归环中的一切。” “是由混沌之初至万物湮灭内，无可争议的最伟大的术士所编写。” “也是凭借着它，所有诡异祸乱才能得以根除。” “当然，除了这里之外，因为这里是一切灾祸的源头。” “猎魔人……” “也可以这样说，我们的确就是到处诛杀你们口中的恶魔一类的存在。” 先遣人员详细的跟柯林解释着。 紫罗兰是毫无理由会欺骗自己的，如她所说，柯林是三个完全空白的人之一，又是他阻断了连接。 之所以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以及和他一起行动，因为他是至极关键的人。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个女人像是3d打印出来的一样，本质就是自恋狂，自己对自己进行设定么。” 柯林算是明白了，紫罗兰所在组织，是一个深界版的对策局，只不过也在遭遇着同样的绝境。 因为这场祸乱，潜渊症，一切的源头。 先遣人员再也忍不住，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阻断了一切。” “可以说是，断绝了最后的希望。” “虽然说就算我的同盟能够抵达这里，面对那灾祸源头也根本没有胜算。” “但好歹是一种尝试。” “你最好解释清楚。” “否则你就是千古罪人。” “不……” “仅仅只是这样的骂名都还远远不够。” “你把可知的，不可知的一切。” “可观测，不可观测的所有。” “只要是存在之物。” “都亲手推下了深渊。” 文学网 404. 渎神 因为毁灭日核打击的巨大破坏，无论是冲击力，亦或是在破坏版块结构时，对所有建筑的地基都造成了动摇。 这条长期失修的军事邮政铁轨，在一行人前方不远处开始崩塌，整座大桥从中间部位开始断裂，一颗颗巨石往下方的万丈寒渊跌落。 先遣人员眉头紧皱。 柯林却只是虚握了一下手，顷刻间，时光倒流似的，所有跌落的巨石都以它们的轨迹回归应处的地方，最后变得平静，就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你刚才做了什么？” 即使是还保留着全盛力量，用来应付最后局面的先遣人员也有些震惊，因为这种术闻所未闻。 “是时间回溯了么？” 紫罗兰也有些惊奇。 “不。” “我以前确实有着能够回转时间的力量。” “但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只是把它们变成了我的领域。” “我说了，我已经有了根除潜渊症的强大。” “具体原因，虽然语言无法描述，但毫无疑问的是。” “所有的过去，所有的未来，都献祭给了我。” “只为了平定这祸乱源头。” 时隔近乎两年。 柯林终于才真正知晓了，自己的领域是什么。 也并不是对他人的模仿，学习他人的暗示和能力。 这就是自己的精神驱动力。 所见之人，所经之事，所到之处。 都是他的领域。 这就是。 柯林的世界。 “时间回溯……” “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紫罗兰大为震撼，如果在没有潜渊症的情况下，时间回溯相对来说不算太离谱的事，可在祸乱发生，一切都和深渊连接后。 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伟力，也是说，因果倒置， 但是又已经失去了…… 紫罗兰纠结着其中的深意。 柯林已经没有必要保留这些无谓之事了，卢卡曾经也希望自己将一切倒转到毁灭之前，但他也放弃了，他与所有的过去接触过，他也找到了属于他的方式，来铸就他所渴望的终局。 “我不明白……” “是所有过去和未来的投影，还是什么……” “而且……为什么是你……” 先遣人员都听不懂柯林在说什么了，感觉脑子非常乱。 “我也不知道。” “兴许只是纯粹因为……” “我很强大。” “我是唯一能够完成这件事的人。” 而现在只要搜查到对策局最后根据地，用此世所有人精神汇聚的投影，象征界，来将自身的深渊剔除。 终于。 在一行三人的行进中，他们来到了夏延山外围的一处山岭制高点，躲在山体隧道的黑暗中，从远处俯视着。 这里的确有一个防空洞，但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之前他们已经搜查了好几个地点，可是都找错了地方。 如果这二次核打击能力的北美神经中枢都没有对策局影子的话，柯林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 不能始终把希望寄托在星辰暗示上，那是深渊的力量，一旦使用就会沾染不详，令每个从异空间汲取过力量的人，都不得善终。 “嗯……” “看来必须得亲自下去找一找了。” 紫罗兰平静说道，一边偷偷瞄着柯林，说老实话，还是以前五毒俱全的柯林比较有趣。 “不。” “我们不能下去，我和你保留着的力量是相当有限的，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遣人员向紫罗兰说道。 似乎是他的最后几个字勾起了柯林的什么记忆。 让现在的柯林都有些恍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你的朋友说得没错，你们该保留力量。” “星野真夏现在的情况如何。” 柯林已经得知紫罗兰对星野真夏施加了一种术，而因为那颗红宝石还有其它的原由，被sct的人给带走了。 而紫罗兰能够通过术的连接，而感知到星野真夏的方位。 了断此事后。 自己就必须去做一件早就该做的事，那就是血洗sct的老巢。 “还活蹦乱跳着呢。” “只不过慢慢在变得微弱，不应该有这样的情况才对，这说明她在慢慢靠近此世的最边缘，或是最中心。” 紫罗兰有些诧异，如今这种诡异情况，就连身为最强大那批术士的她都没什么头绪了。 “那只好尽快把这里的事情了断。” 说罢，柯林已经消失了踪影。 他现在就算是比起感染者金字塔所有绝巅之人都要更加强大，如果再来一次的话，雨果，怀特，甚至是卢卡。 柯林都能够。 将其瞬杀。 所见之人，所经之事，所到之处，皆为领域。 他能在刹那之内，抵达目之所及的一切地点。 将本质转化为现象。 只需最后一步。 就能将有限，转化为无限。 …… …… …… 亘古苍凉的旷野。 疾风掠过流沙在荒原上蜿蜒前进，沙子中带着猩红，空气中都弥漫着两人的鲜血。 到了这种级别的战斗。 很难说究竟是什么才是决胜的关键。 力量，速度，能力。 或许都不是。 因为每一项能够想象到的，都已经达到绝巅，这才是这种程度战斗的参赛资格。 非要说什么能够决定胜负的话。 或许只有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本质。 “至强的亡命徒……” “就这种程度么？” 约瑟夫根本不依靠异空间，他活了上千年，隐修会的所有秘辛，此世的所有珍宝。 人的想象，会缔造真实。 迷信也是一样。 连同宗教。 所有虚构的妄想，人们强大的信仰，即使在他们死后也依然残存。 这种密力。 “你知道为什么神从来不会回应人们的愿望么？” “尽管他们侍奉的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但是……” “上千年来。” “这些人的……” “祈祷，祝福，渴求，毫不掩饰的赤裸欲望，渴望救赎的无用忏悔。” “甚至是……” “苦痛，怨恨，诅咒，扭曲阴暗的憎恶亵渎，信念崩塌后的……” “狂怒。” “全部都被我截留。” “这就是我的力量来源。” “称我神也不为过。” 约瑟夫不再保留，这拥有所有暗示的，每一项都开发到绝巅极致的人，太难缠了。 “是么。”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做的一些蠢事。” “那时候……” “我的疯狂尚未结束。” “我在教堂里，在上帝脸上留下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也被……” “截留了么。” 狄狛相当平静的说着。 “太妙了……” “不愧是……亡命之徒。” 约瑟夫狂笑起来。 战斗继续进行了下去。 文学网 405. 真男人 这种抗衡。 已然称不上是战斗，不是冷兵器间的厮杀，甚至没有任何枪火，一切都是抽象且模糊的。 溶解的约瑟夫如掠过的恐惧之风频频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光怪陆离，上千年甚至是更久岁月的扭曲与悲怆。 形成了一种至极的术。 这术并非是魔法，也绝非表演家的纸牌把戏，而是被劫掠而来无处挥发的人类狂热。 并非是约瑟夫而释放出的术。 而是一种，整部历史的“魅”。 导致了长久以来，关于形而上的探求被彻底喝停，所有事物都变成了形而下，变得更加具体，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用，而失去了纯粹之物和真知灼见。 当回顾整个世界历史时，所有能称之为理论或者体系的东西，都代表它对当时流行的既定思想进行了批判，从而发明了一整套全新的解释语言。 人们陷入了一种实用以及解释的迷信。 曾经人们知道目的在哪，只是没有抵达它的方法。 而如今人们有着抵达的方法，却失去了目的。 导致了，历史无法从现象学的控制中解脱出来。 所有普通人渴求与深界达成联系，那些魔怔般的执念，与真理建筑桥梁的“术”，都被约瑟夫所悬停。 如果说阿诺德是整部人类古史的毁灭与狂怒。 那么这就是，整部人类古史的悲鸣与……怨恨。 如同一个噩梦，充满了恐惧与未知的事物。 在巫婆安息日中被炙烤的胎儿，照镜子的丑恶老妪，堕天使出没的血湖。 所有咒语，渎神之辞，那些哀歌。 所有赞美诗，狂喜，哭喊，还有眼泪。 无形无相。 只如意念之风，灌入狄狛身上每个缺口，没入鼻中，刺进双眼，钻透耳膜，在每条管道贴着内壁游移滑行。 一个理念，一种形式，一个存在。 铅灰色泥泞的冥河灌入了他的大脑。 哪怕狄狛撕扯开自己的颅骨，用手舀着，试图把这些不详之水盛到外面，可它们渗透了皮层，渗透了灵魂，渗透了狄狛的意识。 将他引诱到一个大噩梦的深处，在泥浆中用手挣扎，也像是走下没有扶手无尽的台阶。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梦魇。 也是显像管电视中的新闻播报。 是狄狛早就见识过无数次的东西。 形而下的世界。 没有反思。 只会愈发固化自己，直到完全消灭人类意志。 所有一切，都只是形而下之中，实用，效率，权力，所导致的亡灵“皮影戏”。 一旦认识到这一点。 就再也无法挣脱。 狄狛对抗着，整部历史亡灵的悲怨。 而狄狛已经知道。 在约瑟夫的本质显现出来时，狄狛就已经胜利了。 无人能抵抗整部历史。 除了狄狛。 因为他早就开始那样做了，并且相当成功。 无论是自渎，杀戮，爆破，恐怖袭击。 甚至是。 毁灭日，核冬天。 他一直以来都在贯彻这件事。 在空荡荡的权力王座上，对抗着不存在的，也或许存在的，赛博之神。 正是应劫而生。 这世界是你的摇篮，也是你的陷阱。 如果你找到跳脱自身局限的方式，那也是个陷阱，想要逃脱陷阱的念头，只会愈发加强陷阱的束缚。 别做想做的事，做那些被训练到完全错误甚至是反感憎恶的事。 人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修正。 而狄狛，正是整个“修正”组织的最高长官。 工蜂可以飞走，雄蜂可以离开。 只有蜂王被永恒的奴役。 实用与解释迷信渗入下的历史叙事的，被赛博之神以隐匿的方式介入，影响，操作的。 在这个系统中。 所有余数之和的。 狄狛。 必须要去做一个了断。 荒原上飘零着核冬天沉降的余烬。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两人都是极为平静的站在原地，仿佛所有的交锋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完成了。 约瑟夫嘴角隐隐渗出一丝血迹，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擦拭而去。 “我们已经处于数与存在之外。” “来到了万物归环中最重要的衔接点。” “你甚至疯狂到……” “连这种权力都要忤逆么？” 约瑟夫之所以会进入sct，正是想要窥见这最终的循环，抵达根源。 但眼前之人，已经彻底盲目了，他的目的甚至都不是为了瓦解秩序和权力了。 现在他甚至要摧毁真理。 “不。” “我的疯狂早就已经结束。” “但你说对了一点。” “我要像杀掉一个孬种一样，把躲在代理人后面的家伙给屠宰。” 对狄狛来说，他已经没有丝毫犹豫，丝毫动摇，他连真理都不信了，正如他所作所为一样。 只有抛弃一切，才能继续前进。 只有死了，才能够活着。 只有瓦解真理。 才有……真正的自由。 于他来说…… 真理就是权力王座，一切背后的赛博之神，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只有所有一切都崩塌，教长的教长，天主的天主。 直到神的神。 都死了。 才有了断。 “才能安宁。” 狄狛继续补充着。 约瑟夫有气无力轻飘飘的拍着掌，像是在为莫须有的事物喝彩。 “我知道你的那些把戏，你的那个全部跟你一样把头发剃短的怪人组织。” “这就是所谓的……” “真男人么。” 约瑟夫即使活了上千年，也没看到过哪怕一个和狄狛相像的人，尽管有些人只想看到一切燃烧，那也是为了某种权力的驱动。 但这个男人。 似乎只是燃烧整片混沌的烈火，本身。 “啊……” “的确是这样，约瑟夫。” “的确是这样。” “我杀人的时候是每个人想要成为的样子，在上那些女人的时候是每个人想要的那样。” “也是像现在这样。” “宰掉你这种……” “二流角色。” “你只是第二位而已。” 狄狛不再废话，就连异象也不屑于去使用，只是直杠杠的向着约瑟夫走去，然后卷起了袖子。 用真男人的方式。 用这具搭载伟大意志的肉体，将其狂殴致死。 似乎是某种微妙的默契。 约瑟夫也不再使用无聊的术，活动活动了筋骨。 文学网 406. 最强之人 夏延山地下三公里。 在整个庞大内循环系统的支持下，这里的人足以能够在没有任何外来物资的情况下，支撑近十年。 但前提是所有人没有因为潜渊症而转变成怪物，基地里无论是工作人员和科研人员，都会受到感染，这种病症在人类命运交织之地传播，根本无法防备。 不可控制接近发狂的人，在对策局中，会直接带到指定地点进行安乐死。 满是画面和粗犷仪器的监控室，一面面时间戳不断变化的影像内容都十分安静，好几个对策局工作人员都在监视着。 虽然有着电子辅助，如果画面超过了预设的动静阈值就会发出警报，但很多时候，依旧要靠人工。 比如现在。 一个监控人员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升降井通道的闸门缝隙中溢出了一些诡异的光弧，但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电子辅助也没有任何警告，兴许只是自己看花了眼，或是显示器色块。 但紧接着，他看到三号通道的安全隔离门又传来了光弧，这下子系统发出轻轻的蜂鸣声。 紧接着又是隔离门后的泄压门传出了一道光弧。 监控人员这才预感到大事不妙，立马通过对讲机请求支援，让基地内的战斗人员去二号通道的地方戒备。 二号通道内，这里可以直达庞大基地的载具储存器，柯林通过升降大型载具的通道进入，在他的强大之下，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去不得了，即使是一片昏暗纵深几公里的漆黑通道，也只是像在花园中散步一样。 对策局标志性的森冷白色通道，没有任何美感，只有粗糙的机械铆钉和拼合接缝，剩下的只有纯白，不知道尽头处是什么，或许是某种真相。 而此时在通道内的柯林已经被三个第一科探员堵住，他们都穿着白色双排扣大衣，神色冷峻。 在看到来者的长相后，纷纷都如临大敌，因为此人曾经也身为第一科探员，但由于庇护叛逃人员皮姆，也被对策局所追缉。 此时此刻他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柯林庆幸着自己总算找对了地方，时间正是现在最缺乏的东西，假如这夏延山并非对策局最后根据地的话，柯林会直接调头，去紫罗兰所感召到的，星野真夏所在地。 这三个第一科探员，都是感染者之中的佼佼者，指数超过了2的存在。 但是早在毁灭日之前，柯林就已是超绝之人，何况是现在。 杀掉他们。 柯林连一刹那都不需要，就连这些人，都已经成了他领域的一部分，比拔掉脑袋上的一根头发都还要轻松得多。 三个第一科探员都没用贸然动手，因为自己几人根本不是这个k的对手，这可是打倒了教皇，怀特，是副局长卢卡一级别的人物。 气氛顿时有些僵持，但柯林先开口说话了。 “我来这里没有恶意。” “只是需要找你们的局长谈一谈。” 柯林平静的说着，这些人只是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而已，这样蛰伏起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就算卢卡曾经说过的，就算世界彻底毁灭都还有着备用计划，比如胚胎冷藏，数据储存，但那也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幸免，不做点什么的话，最为悲惨的终局，无法避免。 他只想用象征界的投影，这甚至能抗衡宇宙终极侵蚀数年的强大之物，来剔除自己的潜渊症。 以此不被深渊所制，而拥有击溃它的力量。 此时，通道尽头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是一个面目青涩，看起来甚至没有成年的女孩，也穿着同样的对策局制服。 “别动手。” 南希还在几十米远外，就大声喊着。 柯林看着前方跑来的女孩，依稀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还在洛城的时候，格蕾的葬礼上，有一个坐着轮椅正在抽泣的女孩，据说是格蕾的妹妹。 南希喘着气，终于到了几人旁边。 “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点回去。” 一个第一科探员呵斥着，谁也不知道k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在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 “他曾经是十一科探员，我见过他。” “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原初抄本，南太平洋事件的那些学者，都没有意义了。” “已经没有理由还要……战斗了。” 南希如是说着，她知道柯林在洛城所做的事，绝不相信是第一科所通缉的那样危险分子，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误会。 虽然误会还没解除，但误会的根源已经消失了，现在还徒劳的争斗，只会损耗最后用来对抗sct的力量。 然而，柯林无论是对第一科，或者说是十一科，都没有什么归属感。 “对策局里有着和sct幕后人员一类的东西。” “你们所谓的最高指挥部。” “其中有人想将知道真相的人全部抹除。” “我正是来找那个人的。” “你说的不完全对……格蕾的妹妹……是吧。” “战斗可能是……必要的。” “因为我来这里，要知道，象征界的真相。” “必须是具体的东西才能让人们挺过前面几年。” “只要带我找到你们局长，胧，或是任何能说得上话的人。” “带我去见你们的最高指挥部。” “就无事发生。” 柯林平静的说着，不过他也不会把这些人真的杀掉，总归是在做相对正确的事，也的确保护了十一科负责人的家眷。 南希一怔，她也知道在第一科上面，还有一个最高指挥部，那些人所有的决断都是最正确的，最能带领人类扛过这场灾难。 正是因为如此，对策局的每个人才不至于在这场灾难中失去斗志，以至于在这彻底沦为废土的世界，也还没有放弃。 南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已经超过了她的话语权范畴。 她其实是想让柯林冷静下来。 因为胧现在正在进行抢救。 胧……又正是主张杀掉柯林的人，南希不希望柯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同时也不想保护着所有人的胧死亡。 如果柯林现在进去，胧是一定活不下去的。 此时此刻。 基地深处的病房内。 “成功了。” 第二科负责人低语着，最强之人，归来了。 文学网 407. 最初的感染者 四年前。 对策局还尚未正式组建，它的前身是冷战产物，比中央情报局还要更为隐秘的，无人知晓的神秘组织。 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即使是国会中，也鲜为人知，是极度保密的存在，所有工作只和众议员军事委员会的核心人物进行汇报。 针对海外政政治事件进行有效的打击，不局限于暗杀，协助军事政变，以及在社会学传播学学者的支持下，进行着意识形态的独裁活动。 其中组织成员成分将受到严格筛查，并在药物作用和精神医学的影响下，成为最冷酷的人间兵器。 受反战情绪影响，当胧回国后，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丛林，荆棘，低鸣着的远古。 在这地狱中，绝不能有任何情绪，即使是妇孺，他们也会变成危险的武器，抱着必死的信念，必须将所有人都给清除掉。 谨慎，残酷，丧心病狂，这里需要所有的特质，却唯独不需要慈悲和怜悯。 随着时间的推进，在游击反抗中，局势变得越来越不利，在国会决议中，必须尽快从泥潭中脱身。 为了消灭这些茂密的植被来改变战局，不得不投放tcdd，用飞机进行喷洒，让所有植物落叶。 淋巴瘤，白血病，癌症，以及萎黄病。 胧曾经负责将那些橙色桶里的药剂搅拌以及装配。 导致回国后。 他和第二任妻子产下的后代也严重嵴柱萎缩，为了让这个婴儿不承受漫长的苦痛，胧亲自将其注射了安乐死的药剂。 即使是这所有的一切，也依然没有动摇他的信念，理所当然在筛查中过审。 成了那个组织最开始的一批成员，并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积年累月的执行着爱国任务。 直到日蚀。 观测者号的陨落。 当胧抵达南太平洋的孤岛时，只剩下观测者号的残骸，受到原初辐射的那批学者，转变而成的是一种怪物。 而当时那里残留着的最后物质。 使胧成了，第一个潜渊症感染者。 而他似乎是预知到了自己的命定之死，顷刻间，理解了一切。 …… …… …… 夏延山地下基地。 二号通道内。 随着格蕾的妹妹，南希的到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但在柯林的一番话之后，这件事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就会罢手。 在对策局的制度中。 最高指挥部是人类的最后防线，为排除所有隐患，只有对策局局长才能直接接触，所有探员都不能询问以及进行私自调查，否则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惩罚。 】 在对策局内部，惩罚的最低标准是死亡，如果问题变得很严重的话，那么考虑到信息泄露，不得不开始调查其身边的人。 从最开始到现在，只有极少数的两三个人违背了这条铁律，其余的探员根本不会过问。 最高指挥部的命令一定是正确的，以至于在这种无法化解的灾难下，甚至挺过了这么几年。 很有可能，指挥部就是象征界的某种意识，一种自我拯救的地球意志。 说是人类最后之根本也不为过。 与柯林对峙的三个第一科探员不可能同意他的要求，再说就连他们自身也没这个权限，甚至是说，不仅连指挥部，就连对策局局长都从来没见到过。 现在基地内职务最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胧。 但他此时此刻的情况危急，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会死。 今天这一战可能已经无法挽回。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柯林已经完全成了超凡的存在，甚至在一定程度已经突破了3的桎梏。 并不是感知他人情绪的把戏，柯林能够阅读人心，阅读人们所有的记忆。 “胧么……” “他已经快要死了……” 柯林觉得事情发展远远要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顺利，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胧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要去他的病房，从他嘴中知道最高指挥部的下落，这里的事情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去根除潜渊症。 就在柯林这样想着的时候，通道尽头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吧。” “就算整个基地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来者正是胧。 他还没有换掉身上的衣服，只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短裤，赤裸着脚和上半身，身高超过了两米，头发花白，双眸都呈灰白色，似是已经瞎掉了，且完全不能对焦。 极为粗粝的肌肉线条，似是将身体修炼到了极致的武师，身体上全是伤痕，子弹贯穿伤留下的弹痕，匕首伤痕，以及在森林地牢中，用鞭子抽打，以及用木桩扭曲关节留下的旧伤。 整个人就像是一台，依旧在执行着未完成指令的战争机器，即使红色的敌人已经瓦解，甚至连世界都已经崩塌。 仍然在执行着冷战产物的最后畸形指令。 南希惊讶于胧的身体状况，半小时前见到他的时候还气若游丝，现在却恢复到了一种，她未见过的强盛状态。 “可是……” 南希想要说些什么，她不想柯林发生什么，能阻止恐怖袭击，并杀掉那么多作战目录怪胎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 但是在这里根本轮不到她说上话，胧只是一动念头，三个探员和南希都在原地消失不见。 柯林感觉到了什么，周围的空间发生无比奇异的变化。 这条白色通道瞬间被扩张为无限长，往前看去没有尽头，当柯林回过头寻找退路时，也发现后面也变成了无限长的通道。 如置身于一直循环的奇异空间。 “你不是快死了么。” “让我白高兴一场。” 因为自己的愚蠢以及不负责任，英格丽特正在忍受深渊的折磨，柯林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种战斗上，必须速战速决。 “和你一样。” “我们都注射了名为死亡的兴奋剂，来进行最后的了断。” “我这里有着你的资料。” “最开始你的档桉记载，你的暗示……” “是恶魔。” “是再普通不过和寻常不过的暗示，也是基数最多的暗示，几乎一小半，百分之四十的感染者都是这种暗示。” “也和我一样。” “我们都是……恶意，束缚，屈服，欲望的。” “俘虏。” 胧根本不给柯林说话的机会，轻描澹写的一拳挥出，从中爆发出无限的血肉长龙。 不知道那是手臂，还是某种擎天巨塔的梁柱，无穷肌肉组织血淋淋的暴露在外，红绿色的血管筋脉暴力增生着，那只手已经比要比他的人还要更加粗大，而那细胞分裂组成再生长的速度。 跟光一样快，就宛如光一样，朝着柯林灌注而去。 82中文网 408. 虚伪的人 暗示。 pt型感染者。 都是人造概念。 真实情况只有一个，这是生命的力量。 生命就是。 恶意，束缚，屈服，欲望的俘虏。 生命就是。 与恐怖尽头抗衡的，血肉炼狱。 那种恶魔的暗示，已经非同血肉那么简单，从中能窥见生物本质。 “已经没有理由战斗了。” “胧。” “我只想和你的上司商量一些事。” “然后我就会走。” “去sct的老巢，根除潜渊症。” “感染者……” “已经和我不是同一概念的东西了。” 那暴掠的血肉巨塔直冲柯林。 但他已然成为了无形无相的事物，无论是物理上的，精神上的，都不能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被所有过去和所有未来献祭后，柯林已经通神。 在胧所挥发出的血肉长龙中，柯林连躲也不躲，任由他冲来，当撞击到柯林时，只如同击中虚影，从中贯穿而过。 这绝非和雨果一样，把自己融入环境。 也绝非和怀特一般的，利用什么量子隧穿效应。 而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处于另一个更高的维度，所到之处，所历之事，都是领域。 如同时间倒流，但却完全不一样。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胧根本没有挥出血肉长龙，只是站在原地，刚才攻势所用的力量也没有消耗掉。 也并不是柯林暂停时间做了什么小动作，只是纯粹的偷天换日，修改了他领域中的这一帧，将所有真实，都转化为虚妄，将所有现象都回归本质。 “你已经抵达这种地步了么？” 胧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货真价实的一头怪物。 要知道。 哪怕是胧的克隆体，都能将sct作战目录第四位，瞬杀。 “随你怎么想。” “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我是唯一能够根除潜渊症的人。” “如果你的上司真的是识时务之人，那么是不会让你来阻拦我的。” “否则……” “正是应了，欧泊的话。” “你们的指挥部里，也是和sct幕后的家伙。” “一类的人。” 柯林有些嗟叹，没想到到头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所有人都只是更高等存在的玩物，每个人的牺牲，每个人的意志，都毫无意义。 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那就是将对策局连根拔起，将他们所保存起来的最终之物，象征界投影，给抢走。 于此时的柯林来说，就算是胧，阿诺德一类的人，都不是跟他一个级别的了。 胧沉默了一阵。 “你真的以为你了解真相么。” “你也有命定之死。” “柯林。” “所有人都已经应验。” “而你的，只是时间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都必须死么？” 胧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一种生命本源的力量施展了开来。 宽度不超过十米的白色通道内，地面上涌出了血湖，没过了胧的脚踝，也没过了柯林的靴子。 紧接着，这血湖开始凝练人类骨架，肌肉纤维，血肉。 竟从中涌出，胧所杀掉的每一个人，其中不乏实力超绝的感染者，无论是对策局内部的，亦或是曾经的中立人员，甚至是很多作战目录上的人，还有着胧在初次执行斩首任务时，所杀掉的sct最开始的元老人物。 作战目录第八位，第六位，第四位，也在其中。 即使连柯林也眉头一皱，这里的深渊威压，已经远远超过了他遇上所有感染者的总和。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因为真相就是这样的东西。” “是不能被人知道的。” “你要根除潜渊症……” “这的确是个非常伟大的动机。” “哪怕更多的，只是为了你的私欲。” “别再犹豫了，柯林，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如果你连我都战胜不了的话。” “更何况是，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胧的力量无穷无尽，他的力量来自每一个被他所杀，再融入自身的人。 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只是让那些超绝者，去杀死柯林，其中每一个人都是金字塔顶端的霸者，都是和雨果，卢卡一类的人。 异象，暗示，那些狂暴的精神驱动力将实在界都给撕裂，爆发出无穷的恐怖，朝着柯林纷扰而去。 那些从血湖中凝练出的人，他们的目光都如同死尸，只是僵硬麻木的施展着能力，在这狭小通道内力量得到最大化。 这全部汇聚到一起的宏伟力量，如鸿蒙初开，缤纷的力量交汇到一起爆炸开来，竟生生开辟出了一个独立世界，使得这白色通道变得更深，更宽，像是真理尽头，灵魂洪流通过的隧道。 将柯林拖入了和他们相同的世界中。 而那些绝巅之人。 魔术师，创造。 斑斓的方块结晶，旋合成尖刺或铰轮，亦或是欺骗性的羊攻，繁乱复杂，算力所不及只能被其宰割，一一飞掠过柯林的皮肤，剥去皮肉，凌迟碎剐，频频爆出迷幻的血雾。 皇后，丰收。 荆棘尖刺钻入皮肤内拉扯拖拽，连接骨肉，柯林每动弹一步，都近乎自残，从他身上结出猩红而残忍的果实。 皇帝，支配……恋人，诱惑……力量，意志……隐者，寻求……高塔，毁灭……月亮，变化……太阳，成就……审判，觉醒……女祭司……智慧。 撕裂的钢铁卷杀而来，枪械与刀刃的烈火焦躁的燃烧，璀璨的宝石与彩绘玻璃窗的福光，冥冥之中操控一切的概率，精神与物质交融流溢出无尽的圣杯，倒吊之人近乎癫邪的献祭。 正义。 均衡。 在这样的世界中，那些轰击落在他身上并非像是穿过虚无，而是切切实实的起作用了。 只是如同一个沙袋，处于无穷的被动，在这种压制之下，只是单方面在被处刑。 在这样多个超绝之人，多个作战目录前十成员的围剿下，哪怕是神也要跪伏在地上。 这根本不是战斗。 而是一场屠杀。 即使柯林手臂变化为无数根燃烧着业火的铁丝刀卷，将其中的人用永恒将其绞杀，但又立刻能从脚下的血湖中再次生长出来，不死不灭。 “你连我都无法击溃。” “又怎能谈得上……” “平定祸乱呢？” “你还不够坚定。” “如同你的每一个同类。” “每一个……” “虚伪的人。” 胧的力量来源似是无尽之海，即使这种程度，连呼吸，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82中文网 很恐怖 有时候……你会产生怀疑。 字符只是搭载内容的载体，就算消除字符，其内容不会真正消失，只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当疾病成为不好的字符时，你总能找到合适的词汇进行代替，就算所有负面词汇都已经消失。 也能连续打出两个反义词汇来代表相同含义，比如将疾病，称为，健康健康。 实际上，只是用二进制，01010111011，也能组合成人类所能够表达的任何事物。 内容是不会消失的。 有时候你会对……完全莫须有，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哪怕是一点边都沾不上的东西产生…… 极度强烈的怀疑， 极度强烈。 407在审核，408页不用看了，大家早点睡吧 《潜渊症候群》很恐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09. 阻断真理的怪物 如果说从两年前自己在洛城的单人公寓开始，直至现在对策局的最后根据地。 那么长的时间以来，在这场狂暴的盛宴中唯一学到了什么的话。 这满是片面，孤立，静止，各自独断的世界中。 是不能相信任何事物的。 从那个湖边小屋起…… 不。 甚至是更早，早在路诺斯克的公共图书馆。 在启蒙运动中。 看似是摧毁了所有迷信和信仰，但这反而是帮了“信仰”的忙，信仰让人意识到自己要干的事，启蒙则建立起了有用性作为自身的确定性。 从而产生了所谓的绝对自由和恐怖。 一切事物都是按照一种严苛的既定规则发展。 一种在新时代缔结而下的默认契约。 来判定一件事物是否是合乎理性且正确的，这个判定标准就只有一个。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做着同一件事，而这件事不会危害到其他人，那么它就是被允许的。 这种标准在演变之中，最后发展成了名为道德的词汇。 通过道德这一项准则，建立起道德世界观下每个人普遍具备的良心。 从来就没人性本恶或者人性本善的说法。 良心是一种，在新时代，每个人都必须缔结的社会契约，是一种精神的“工业产物”。 也是必然的产物。 也被称作人性，一旦违背契约，就会被称作邪恶的，丧失人性的。 最大的问题在于。 情欲与理性的对立，以及理性和自然界的对立。 从而到最后每个人都会发现，自身的道德，自身的人性一旦行动时，就产生了欺骗，每个人本质上所渴望的事物都是自私自利的。 而最严峻的矛盾在于，这条曾经的“新时代契约”，在效率最大化的工业世界中已经失衡，甚至是失效了。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做同一件事，而这件事不会危害到他人，那么就是……契约所允许的。 在过去，谋杀，强暴，偷盗，劫掠，侵占他人财产，是很明显，能够一眼就判断出是否合乎契约的。 然而在如今的世界中，由信息网络搭建而成的框架中，在传播学，控制学，阴谋论或是雄辩者的影响下，一切都变得迂回，变得隐匿。 没有契约，只有傀儡的情绪导向以及解释艺术。 人已经无法通过契约知晓，自己是否在杀人，强暴，偷盗，劫掠，侵占他人财产。 旧时代的产物，道德，被淘汰了。 无论是宗教，迷信，道德，都能让人意识到自己要干什么。 很难说在通过消费目录来寻找刺激的世界中，是什么又取代了道德，让人意识到自己要干什么。 或许人已经意识不到自己要干什么了，但总有一个最本源的事物依旧在促使着人们行动，究竟是什么理念呢。 柯林在两年内一直探寻这个问题，在潜渊症爆发后的至今，催动无数个狂人发癫的理念，原初之物。 即使这么久过去，他也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柯林只看到一种现象，那即是在道德，信仰还要之前的，在精神现象学中，现象和本质并非主从关系。 本质也可以看成一种现象的现象。 而现象…… 就像是用钉头锤肃清异教徒，或是用新的解释技术来批判旧时代思想，也像是按键杀人的互联网地狱。 虽然柯林尚且不能断言真理，但他找到了人类的本质，在人可以认知事物前，是赋予了一种先天性的时空概念，才能够认知事物。 柯林…… 终于找到了那种时空，以及赋予时空背后的终极之物。 即一种不可抑制的，想要将一切都纳入自己宰制中的，每个人，最初的意念。 就如同这世上的每一个疯人，潜渊症使得他们灵魂深处的渴求彻底爆裂而出，兰迪，强尼，雨果，卢卡，狄狛。 甚至是眼前的胧。 都屈从于这种原初混沌。 柯林无法用语言阐释，通过无限遥远的过去，以及无限悠久的未来，这两者的献祭，究竟获得了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 只有自己，才能结束这种，这无形命运，这混沌的宰制。 纯白色的通道内。 这种程度的战斗，或许已经称不上是战斗，是一种比精神，比本格还要抽象的东西。 所有事物都变成了恐惧之风的呼啸，在柯林身边一一掠过，他抗衡着胧所有的攻势。 即使这并非他本人的暗示。 世界，达成。 这就是胧的世界，一种伪·世界，一种强行架构出的，奴役操控的世界。 却要比所有世界的真实，都要残酷千百万倍。 最初的感染者。 如同整部厮杀的古史在柯林身上凌迟碎剐， 这比柯林遇见过所有狂人加在一起都还要强大无数倍的，至终的怪物。 仿佛他就是对策局，这种宰制的化身。 哪怕再强大，再残暴，再癫狂的灵魂，也不得不屈服在那世界尽头一般冷酷的绝望地狱中。 那恐怖的力量消耗。 约莫已经可以将整个sct的狂人屠戮上万次，对策局最强大，最无解的终极战争机器。 胧。 远在作战目录所有人之上。 如果不是受最初感染所抵抗着的深渊侵蚀，绝症令他在病床上瘫痪数年。 他一人。 就能将sct的所有人屠杀，正如卢卡口中常说的废人，像捏碎每一个滑稽可笑的废人一样，掐断他们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 即使是这样恐怖的巨量消耗，但他背后所连接的深渊似乎是无底洞似的，仍然没有显现出任何颓势，哪怕是呼吸都不曾紊乱一分。 用那生生开辟出的，控制与奴役的古史，将柯林绞杀。 无人能在这种情形下存活。 除了柯林。 他已经拥有了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那根本不留任何余地的，令人根本产生不出反抗念头不讲道理的强横，无人知晓他的力量来源。 这种，所见之人，所到之处，所历之事，皆为领域的。 神迹。 胧只感到自身与那独立世界的联系被切断，随之感觉头顶上有些湿润，往隧道顶部看去，原来是一滴血液渗了下来。 而隧道顶部也涌出怪异的血湖，这也是柯林早在很久之前就会的拿手好戏，但这次凝练出的事物并非魔犬。 而是作战目录的第八位，第六位，第四位，以及柯林所屠宰过的，一个又一个发狂的疯人。 不知何时起，柯林已从那世界中抽身，根本不像是经理了一场处刑，而是……毫发无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轮到柯林了。 血湖中的超绝之人纷纷朝着胧扑杀而去，依旧是如同之前柯林遭遇的情形。 胧的手臂变化为了一柄巨大的，比他本就恐怖超过两米的身高，还要大一倍多的夸张珐琅质骨镰。 那只穿着病号服的短裤，壮硕至极的躯体，屹立在这无限通道之中。 真如某种。 阻断真理之门的至强怪物。 随着那夸张骨镰，以及那超越光一般的身体速度乱闪。 无论是怀特，雨果，以及作战目录前十的顶尖强者，所有金字塔顶峰的人，直接…… 爆杀。 这些人的实力和他们本尊完全一致，只是胧所凝练出的异象，那种无匹的精神强度，那种终极的纯度。 太过夸张了，过于夸张了， 夸张到足以将世上的所有超绝之人，一刀拦腰斩断，命断黄泉。 但这远未结束。 也如同柯林用永恒业火也无法将那些人杀死一般，他们不死不灭，依旧继续从血湖中凝练而出，依旧是全盛状态。 胧沉吟了一会儿，稍稍动了些真格。 就如同柯林将骨砂混入血液中形成血刀，胧也有着类似的本事。 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砰！ 从他身上爆发出猩红的血色气浪，将血湖中的所有人，包括血湖本身。 全部震散。 顷刻间瓦解。 饶是柯林也受到些许反噬，嘴角溢出些许血迹，但被用手背擦拭而去。 “看来。” “热身活动已经结束了。” 胧这样说着。 文学网 410. 外太空 随着胧的话语刚落。 这无限深远隧道内的战斗，到了动真格的阶段。 无论再过繁复眼花缭乱的能力，无论再过精巧的后现代魔术。 最终都返璞归真。 回归本源。 只是纯粹的将意志，将抵抗深渊的意志，化为现象。 在两人之间，谁能将庞大无穷的异象精炼，再精炼，精炼到成为至极的真实，谁能够锻造出将对方杀死的真实。 谁能就能取得胜利。 到现在，变成了一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搏杀。 柯林也和胧一样。 他最初的暗示也是恶魔。 都是，生命的奴隶。 那头身高超过两米的怪物，双臂的珐琅质骨镰比他本人都还要巨大，他的双腿也在血肉的变形中如同用足尖行动的蛮荒动物，将步行这一方式完全舍弃，全部利用在蹬跳上，肌肉纤维和骨骼血淋淋的暴露在外。 这使得他移形换位间，像是在……飞跃。 而这副躯体的能耐，爆发力，耐力，强度，都如同外太空生物，甚至是高维异形，只是勉强还保留着人躯，以及那颗人类脑袋。 那速度太快了，快得像是停滞了时间，在光速的算力都不及的情况下，在一刀斩完后，此世都来不及进行判定，已经斩出了第二刀，第三刀…… 使得数不尽的斩击同时施加在柯林的身上。 在这无限幽邃的白色通道内，柯林用几丁质甲壳将其挡住，一声铿锵巨响之后，竟在斩击处喷涌出宛如金铁碰撞的璀璨火花瀑布。 几丁质甲壳瞬间破碎，柯林本人也被震飞出上千米的距离，在快速飞掠中，那些几丁质碎片如同穿越大气层的陨石，迅速的挥发燃烧殆尽。 即使在柯林被震得倒飞的过程中，胧那怪异的身躯依然蹬跳而来，在那夸张体格的加持下，如天外陨星，势不可挡。 “你感知到了么？” “感知到你的命定之死了么。” “是否就是像现在一样。” “曾经你梦魇中的幻影，于此时此刻慢慢重叠。” “迷茫，恐惧。” “完全充斥在你的内心。” 胧异象的强度，将无穷意志压缩精炼出的骨刃，被世间所有残酷所磨亮，丛林，荆棘，匕首，子弹，橙剂，人体试验，精神独断。 太空竞赛，冷战岁月。 太过锋利和暴虐，闪烁着辉华的璀璨流光。 而那降自天穹的冷酷双眸，即使因为双眼瞎掉无法对焦，也流露出似是太古的威严。 “命定之死……” “在我身上，是失效的。” 柯林背后生长出八根骨骼拼接的骨鞭，快速增生，尖角处插入白色通道满是铆钉和接缝的墙面，将自己从倒飞状态中稳住，刮擦出烟花般奔流的火星。 他也将世界的异象精炼到极致，手臂怪异的变形，表面凸出铁丝刀卷以及怪异结晶，世界的暗示注入其中，一阵痉挛震动，从中倒灌出自我折磨的血肉长龙，燃烧着无数亡灵哭嚎的业火。 所有正义审判交错的制裁光辉。 与曾经不能同日而语。 真如能够摧毁通往天顶的巴别塔，毁灭一切的炼狱之柱。 “无人能逃避命定之死。” “它早已经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用幻象，梦境，甚至是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混淆你的记忆，不知何时起，就深深扎入了你的灵魂中。” “只是错乱，盲目，使你认知不到它。” “唯独到了你真正要死的时候。” “你才会真正察觉。” “但已为时已晚。” “一定是我的力量还未完全施展。” “现在解放……” “1的桎梏。” 原来从始至终，胧只是一直在用他1以下的力量。 即使只是不到1的力量，就能瞬杀作战目录前十的人，甚至是全部……同时瞬杀。 公开审理上。 阿诺德，奥古，海因里希，所遇到的只是胧的克隆体，即使是胧的克隆体，也过于超绝。 如果遇到的是胧本尊。 只会，一瞬间暴死。 随着胧的一声战吼，他全身骨骼咔咔作响，本就怪物般高大的身躯更加夸张，成为了一头货真价实的怪物。 他的十根指头怪异的扭曲变形，每根指头都化为锋利无比的骨刃，每一个细胞中，都有着目光亲切逝去的生命。 将所弑之人的所有异象，连同最为恐怖远超此世的本体，精炼再精炼，达到一种足以崩坏细分最小结构的程度。 就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跌至史瓦西半径，形成黑洞，形成异空间，形成深渊，贯穿全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能感觉得到，现在这具身躯，仿佛能够崩裂大星，横断银河。 但他现在不需要宰制宇宙。 只需要杀死眼前的男人。 随着那恐怖的怒意咆哮，柯林倒灌而出的血肉长龙也直逼胧的身前，带着死亡呼啸的飓风，如擎天之柱，如冥界之索，冲垮所有存在。 但胧却不闪不避，如宰制一切的霸主，反而双腿微微下沉，摆好了架势，在血肉长龙逼近的一刹，一爪撕裂而去，仅仅只是挥舞而过的风压。 竟将那血肉长龙从中间生生撕开，爆涌出奔流的血河，与无数破碎的亡灵，那些流溢而过的悲惨面孔。 胧完全无视。 1的桎梏。 已经解放。 胧在这种姿态下，双腿弯曲，猛的朝前方……飞跃而去，如行星奔走，大星坠落，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双爪，骨镰，狂也似的挥舞，迎面将血肉长龙全部贯穿，消解成粉碎，频频爆开，支离破碎的狂响不绝于耳。 柯林还未回过神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如偷天换日截走了一帧，但绝非那样，只是纯粹的速度，力量，爆发力。 踊跃奔流的。 生命。 咔！ 巨大的骨爪贯穿进柯林的胸口，将他血淋淋的挑了起来，而那双没有焦距瞎掉的双眸，泛着虚空般的冰冷。 “你以为你战胜了一些狂人。” “杀掉了一些喽啰。” “拥有着某种特质。” “就自认为能够根除潜渊症。” “你真的见过它们背后的始作俑者。” “那些代理人背后的恐怖之物么” 胧手指颤抖的触碰着眼角，这双瞎掉的眼睛。 “你什么都不是，柯林。” “现在你感受到……” “命定之死了么？” 胧巨大的爪子一用力，将半空中的柯林挑得更高，撕裂着他的脏腑，嘴中反呕着鲜血。 “都说了。” “我没有那种东西。” 柯林的手背出现一道豁口。 以血为水，以骨为砂，鲜血铡刀斩出，出其不意，直接斩断了胧的头颅，巨力斩击下他倒退几步，扭了扭脖子，伤势已经在顷刻间愈合了。 柯林也掉落在地，不由分说，鲜血铡刀再度喷薄而去。 “这就是你的成名技么。” 胧的手背也掀开出一道豁口，以血为水，以骨为砂。 满是猩红的铡刀交接，即使是水流，也回响着嗡鸣铿锵之音，速度太快，导致甚至已经成了一种……固态物。 挥舞相接之间，绘制出了猩红的刑房，似是贯穿了整部历史的苦痛。 “如果你就这点能耐的话。” “那么你就要葬身于此了。” “现在解放……” “2的桎梏。” 文学网 411. 必杀 1。 这个数字。 即是自己，也是万物。 每个人都是一个整体，本身就是一个世界，而不是某种孤立的性格特征，或者寓言式的抽象品。 当人的精神，强悍到足以突破这个桎梏，足以撕裂外部实体的时候。 便能延展出，被称作领域的事物。 2。 这是一种可能性。 精神，意志，理念，都是以两个形式存在。 理念具备着双重性，分别是理念的概念化，以及这个概念的实在化。 两者统一来说，就是概念的客观化。 客观化，其中又包含着，形式的客观化，以及绝对的客观化。 在形式客观化中。 概念表现或实现在思维中，呈现在意识中，而这样的一种思维的呈现，构成概念自身的“实存”性的同时，是一种观念上升为概念的过程。 而绝对的客观化。 概念不仅要求自己是概念，而且还要显现，还要把自己实在化，构成概念自己的现实性，是表现在概念自己的经验中，概念在自己的这种现实性中，一方面外在性向自身自发的返回，就构成概念自己的“绝对性”。 简单来说。 如果只是突破1的桎梏，只要人足够强大，精神，意念，足够的坚韧。 是一个所谓的…… “真男人”。 就能够达成。 而要突破2的桎梏。 必须还要求是一个…… “智者”。 这里的智者并不代表着学问的渊博，而是一种自洽，一种稳固的身份。 不管是何等乖戾荒谬的暴论，只要自洽。 就能够抵达。 所以，诸如兰迪，塞卡，梅，强尼之流，无法到达这种程度。 但雨果，卢卡早已突破了这种程度。 至于怀特，只是a级感染者。 3。 通过对于2的认知，那么…… 理念，有了三种方式。 第一种是概念外在的实在化。而就这个外在化而言，是让自然达成自己的概念形式。 即自然哲学。 第二种是概念内在的实在化，而这个内在形式是作为从外在形式中向自身的一种返回，而就这种返回而言，就是概念自己内在的实在化，内化在精神自身之内的，是让精神达于自己的纯粹概念形式。 即精神哲学。 第三种，所有作为这个返回自身的理念本身，它就构成理念自身。 这就是逻辑学。 自然的概念形式，精神的概念形式，还有逻辑。 三者合一，也就是。 3的桎梏。 但世上无人能抵达，因为那已经是……神了。 而只要还在3之内的。 无论是人类，感染者，还是万物，即使是湮灭真实，具现幻想，甚至是脚踏日月，手摘星辰，吞吐宇宙，也只是……可笑的悲惨生命。 纯白色满是铆钉接缝的通道内，正在战斗着的，正是两个这样的悲惨生命。 只不过他们都是其中最强大的。 尤其是胧。 他所呈现的力量，他所爆发出的所有伟力，冠绝古今，压倒着感染者金字塔中的所有人。 如果说阿诺德处于金字塔最终绝巅的位置。 那么胧已经超然于金字塔之外。 只是…… 输天半子。 金铁铿锵声不绝于耳，在血刃的对弈中，柯林频频失利，被一次次鲜血铡刀斩中，哪怕他已经超然，仍然处于劣势，躯体上被斩出一道道豁口，嘴中也在呕着鲜血。 而胧。 自始至终，哪怕气息都没紊乱一下，他还远未展现真正的力量，柯林就已经不堪重负，已经是有些勉强的在应对攻势。 所有花哨高超的技法都已经无用，只是力量，纯粹的力量，纯粹的生命本源。 咔！ 胧一刀斩下，凝练成极致的璀璨血刀，甚至逼近着……那颗红色宝石的古怪猩红，直接将柯林拦腰斩断，上半身倒飞而出。 直到此时。 胧才真正展现超过2的力量，要将柯林完全粉碎。 无人知晓他的残忍精神究竟来源于何处。 是在丛林地牢中的审讯。 亦或是搅拌橙剂时的困惑。 也可能是所有的代理人战争。 又或者是人类世界极尽一切的内在矛盾。 兴许只是。 他在完成，对策局前身，冷战产物的最后指令。 他终究找到了一种方式，了断一切，属于他的方式。 随着胧解放了进一步限制的力量。 他夸张的体型开始极致的凝缩，将本就不可再细分的深渊异空间，以3桎梏中所能达到的极限进行了最终的精炼。 仿佛整个世界的内核超频过载。 导致他全身蒸发着足以蒸发宇宙的怪异热浪，那种恐怖的无形蒸汽，随着他的前进，将身后的时空，维度，存在。 蒸发烧蚀至抽象的混乱。 有一点卢卡错了，胧并非是对策局的最终武器，他已经抵达了此世的最高上限，只是…… 输天半子。 只是在刹那之间发生，当柯林的伤势愈合好时，胧已经近身。 “我能杀掉那么多人。” “远超你想象的。” “最强大的那一批，sct峰会的前身，元老议会，全部都被我屠戮殆尽。” “并非只是靠蛮力。” “柯林。” “兴许因为我是第一个感染者，你也知道，有些感染者，他们拥有着能力。” “我的能力是。” “将所有事物都……必杀。” “如果你真的能逃过这一下。 “你兴许真的不存在……” “命定之死。” 这就是胧的能力。 他要任何人死，任何人都……无法抵抗，哪怕那个人是整个宇宙的主宰。 砰！ 只是一拳，砸在了柯林的身上。 …… …… …… “这些人获得能力后，往往都会性情大变，被自己的潜意识，想象界的隐形执念操作，选择进行犯罪，因为他们违背主流社会。” 格蕾面无表情，神色愈发冷酷。 同时，她拉开冲锋衣拉链，不着声色的从腰上取出一支造型夸张的大口径手枪，将手枪藏在衣服里，枪口对准了柯林的脑袋。 “我接下来要对你做一些测试，问一些问题，来确定你的可控性，你要认真回答，我能随时打爆你的脑袋。” 格蕾拉开了枪栓，给子弹上膛，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柯林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格蕾。 自己刚才……明明正在和对策局的最强武器，胧对决。 这里是？ 柯林茫然的看着四周，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酒馆，他记起来了，因为这里离圣乔治区的警厅很近，格蕾总是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 那阵子对策局对警察局内的警员都是保密，因为潜渊症还处于初期阶段，sct也没有动作，感染扩散的规模处于可控范围中。 而眼前的人，竟是一个早已死掉的女人，这是梦么？ 就在此时，格蕾手提箱中砰的一声，检测锚点的仪器爆掉了。 格蕾神情愈发冷峻，即使是以凡人之身，面对着可能是s级感染者的家伙，也没有丝毫畏惧。 文学网 412. 死亡 是时间回溯了么？ 不。 通过无限过去与无限未来的献祭，柯林知道了一件事，只要不将潜渊症根除，无论回溯多少次，依然都扎根蛰伏与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只会让本就颓靡的悲惨世界，更加混乱，陷得更深。 击溃sct幕后之物的，如果说非得需要什么特质的话。 必须需要至终的决念。 至强的器量。 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 这绝不是时间回溯，万物归环已经来到最重要的衔接点，已经没可能。 柯林回想起胧说过的话，他能将所有事物都必杀…… 自己已经死了么？ “这样么。” “如果连检测仪器都已经爆掉了的话。” “你的强大，已经不惧怕这种东西了吧。” 格蕾把手枪放在桌上，没想到会碰上概率这么小的事件，指尖点得飞快，已经让十一科里的塞卡和梅赶来，以防万一，还叫上了一个从第三科调来这里支援的s级感染者。 柯林看着这个已死的女人。 检测仪爆掉了？ 这的确不是回溯时间，是世界的其它什么发展走向么。 太古怪了。 过于古怪了。 被无限过去以及无限未来献祭之后，寻常力量已经不能杀死自己，哪怕是只要是逻辑范围内的东西，都无法将自己杀死。 只有自己的力量消耗殆尽，或是被深渊完全腐蚀。 这给了柯林至强的底气，令他能够前往都灵根除潜渊症、 难道是胧那所谓的必杀。 令自己陷入了一种……混沌状态？ “你有一个妹妹。” “你曾是曼岛tt其中一届的冠军。” “你曾是陆军快速反应部队的大校。” “现任对策局十一科负责人。” “而你在追捕两个被sct调遣来此处进行恐怖活动的sct最高干部。” “一个名字叫做狄狛，一个叫做亚修。” “你是死人……” “还是什么东西？” 柯林不敢置信的说了一长串。 格蕾整个人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这个人……难道说是sct的精锐人员，作战目录上的高级人员，一直潜伏起来……就是为了这次……斩首行动？ 她的心理素质，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的感染者。 此时都怔怔的看着柯林，说不出话来，那种情况也不可能，除非对策局内部有叛徒，而且还是身居高位的，这样才能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更改柯林的背景调查。 所有资料都显示，此人只是一个股票经纪人，这一周内甚至被那起事件吓得不敢回家，都是在网吧上网，玩一些中年人的纸牌游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格蕾。” “这可能是一场幻境。” 在柯林自顾自说着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馆内的人都悄悄撤走了，格蕾也组装好了那柄恐怖的超大号狙击枪。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柯林曾经被这样干掉过一次，早就已经无感了。 似乎是受到某种万物归环的收束影响。 砰！ 柯林直接被打穿了身子，脑袋也炸开来。 …… …… ……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把，五个地方都排查完了，还剩最后一个地方，六分之一的几率应该不会闯见。” 尤金紧绷的心已经放了下来，口吻中有些悠闲。 时间是下午两点零九分。 柯林回过神来，已经身处证券交易所的避难层。 “尤金。” “这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你是一个乌鸦嘴。” “大概还有五六秒的样子就爆炸了。” 柯林如是说着。 “哈？” 尤金还没反应过来。 砰！ 火光淹没了一切，大厦倾颓。 …… …… …… 星野真夏呼出一口气，也不再废话，单刀直入的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我知道你这一类人对对策局也没太多忠诚可言，更恐怖的事就要发生了，届时无论是对策局，还是sct，都不能自保。” 手里搂着纤细的绝世腰肢，无可争议的是，即使这个女人性格糟糕，在精心打扮后，像是模特杂志周年庆的顶级女郎。 “是的，一个叫狄狛的怪胎，用核武器炸了全世界。” 柯林有些不解，或许是自己曾经死过的缘故，所以胧才不能杀死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而陷入了这种混沌状态，时空，维度，因果，有些错乱了。 所有死亡都经历了之后，会是什么…… 那真的只是感染者而已么？ 胧…… 强大到了一种，甚至是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过的确像是他说的一样，如果连他都无法战胜，真的能击溃sct背后的东西么。 星野真夏一脸茫然：“果然是感染者，神经错乱了。” 柯林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比弗利山庄内的一处制高点。 “看好了，小白脸，任务……是这样执行的。” 希斯发射完一枚反坦克火箭筒后，平静说着，紧接着他的小弟纷纷按照他说的对晚宴别墅一通狂轰滥炸。 …… …… …… “一个孩子如果漂亮，无论是学生时代，或是出入社会，都会被他人温柔对待，在这种理念的影响下，他学会的自然是包容和友爱，这无疑是一种健康的成长环境，自信乐观永远是一种宝贵的品质。” “相反，倒不是不好看的孩子就会被歧视和孤立，主流价值并不推崇这样，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电视书本以及生活交际中宣扬的一切，和实际情况有着落差，怀疑和阴谋论的种子兴许就会被埋下。” “很残酷的事实是，你在女子监狱逛一圈的话，除了一些因为吸食药物极度缺乏金钱的人，其余往往都是后者。” 警探很严肃的跟柯林说着他的猜想，尽管这种理论过于独断，但仍然值得考究。 “你简直就是福尔摩斯……” 柯林已经无感了，自己在重复自己曾经的死亡，经历了所有的死亡后，自己是否会真的……死在胧的那一击下？ “是么？很遗憾我担当不起这个名头。” “这个凶犯很可能还在继续作案。” “我们已经发现……” 还不等警探说完。 柯林打断了他的话，他记得这一次，自己是自杀的，只要自己不动手的话，那么没理由死了。 这个怪异时空应该就会截留在这一刻，自己……回到了从前。 这样的话，毁灭日还没爆发，先把狄狛杀掉再说，他现在应该在洛城的哪个角落干什么下三滥的烂事。 可此时，不明来源，虚空中的呓语传来。 “没有时间了，你必须现在就做好准备，必须没有退路，必须达到至强。” “才能够抗衡。” “群星之渊，原初混沌。” 随之。 柯林竟拿出装着特制弹药的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在外面缓了一会儿的尤金进来，看到柯林的举动后，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你他妈在干些什么？” 不知道柯林是在玩什么恶作剧，尤金上前想要阻止。 但兴许是因为万物归环的收束，柯林已经叩开了扳机。 砰！ …… …… …… 死神。 这是兰迪的暗示。 对终结一切，强烈的渴望。 他深嗅一口，眉头直皱。 “我对你……下达过心理暗示。” “这是……” 兰迪十根指头都在痉挛，竟缓缓摘下了那血红色的圆框墨镜。 “嚯？” 柯林饶有兴致。 “兰迪，你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死亡的人，没有之一。” “能告诉我。” “你现在闻到什么了么？” “你那夸张的读心术。” 文学网 413. 迷雾 有着这样一个故事。 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国王，因为他欺骗了死神，让人世一段时间没有死亡。 这一行为触怒了众神，为了惩罚他，便让他把一块圆形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 每每未到山顶就又滚落下去，前功尽弃。 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的做这件事。 直至他的生命，在这件无效无望的劳作中慢慢消耗殆尽。 兰迪曾经对柯林下达过这样的心理暗示，他不信有人是不畏惧痛楚和死亡的，柯林自始至终有着一种古怪的底气，兰迪不知源头。 伪装成购置房屋的买主，在那狭窄的公寓内时，柯林留了最后一发子弹准备自决，而那时他没有丝毫对死亡的畏怯。 甚至没有感知到哪怕一点的紧张，这完全不可理喻。 对柯林来说已经度过了接近两年的时光，对兰迪来说，却只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 “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一切都在受到万物归环的收束影响。” 柯林看着身上的采血针管，与此同时，搭在巴厘木衣架上，外套内的下潜深度检测仪爆炸开了。 这让柯林确信了，这的确不是时间回朔，现在的自己是和胧对战后的自己，处于一种走马灯的，即死状态。 只是因为胧解放了他第二段的力量，之中随意的必杀一击。 在这诡异的走马灯中，面对现在的自己，无论是特质弹药，子弹，都无法将现阶段的自己杀死。 只是万物归环借他们之手，将自己强制杀掉了而已，就像是胧一样，一种不可忤逆的，因果类的事物。 在这间湖边小屋的图书馆内，还有着好几个被兰迪折磨而死的十一科探员，虽然考究的兰迪喷了一些带香味的清新剂，但空气中仍然有着较为浓郁的腥味儿。 “读心术么……” “不。” “我什么也闻不到了。” 刹那间，兰迪失去了所有兴致，因为这个人已经是死人了，如同一块石头，让人无法产生任何兴趣。 “果真如此。” “你始终只是一个二流角色。” “玩着你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因为感染者突破2的桎梏后，因为触类旁通的原因，多多少少能感知到他人的心绪。 柯林本以为兰迪会有些不一样，因为他的天赋并非来自触类旁通，甚至不来自异象，能力，或者潜渊症。 早在潜渊症爆发之前，他曾经所犯下的桉件中，就有着那种情况。 柯林失望透顶，果然，没有人能了解死亡，因为没有人真正死过。 兰迪似乎是产生了一些挫败感，坐在椅子上，两手手肘撑在膝盖上，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能冒昧问一下。” “你是哪一年的人。” 兰迪突然问出了一个毫无边际，令人无法琢磨的问题。 “这对你的花哨把戏有什么帮助么。” 柯林感觉得到，要不了多久，格蕾就会赶来这里，大概约莫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具体是多久也记不清了，到了那时候，受到收束影响。 安卓苹果均可。】 自己可能就会真的死了，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死亡经历。 不过骤然间也有些如释重负，因为本来应付的就是一些荒谬的东西，人是无法击溃所谓潜渊症sct幕后人员诸如此类的抽象物的，就如同子弹打不死思想一样。 “不，无关那些礼赞。” “只是纯粹的逻辑，柯林探员。” “人是多多少少对未来有所感应的，但却始终无法感知他还尚不存在的过去。” “尽管对历史研究得再为透彻，也只如同虚妄的幻影，始终缭绕着化不开的迷雾，无法抵达的真实。” “那片迷雾中的内容完全未知的……” “在那人出生之前，他不存在，是完全未知恐怖的黑暗，与死了无异。” “在那人死后，也是这样，他消失了，像他没有来过一样。” “这蒙蒙的混沌，这迷雾，就是死亡。” “和每一次都不一样，柯林探员，只要活着的东西，我一定就能感知到他的心绪，有时也会因他们超绝不起涟漪的心智，只能感受到平静。” “但你不同，你连平静的气味儿都没有了，只是一团死亡的迷雾。” “就仿佛身处所有存在的时空之外，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因为这样的事太过扫兴，兰迪用黑布把房间内其它几具死尸的头都盖了起来，顿时间，他对所有诸如此类的消遣活动都不再感兴趣了，只是有些颓丧的坐在椅子上。 他曾几何时也看到过那片迷雾，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他追忆着。 柯林无言，的确是那样，到了万物归环的衔接点，数与存在之外，这里的兰迪，也只是某种混沌投影。 兰迪说的确很有道理，假如一个人是2000年生的，那么死亡的感受，就是他在1999年前的，甚至更早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感觉，就是死掉后的感觉。 一阵无言。 足足过了约莫十分钟。 在椅子上沉思了良久的兰迪突然说道。 “我想到了……” 兰迪手指颤抖，缓缓戴上了他那标志性血红色的圆框墨镜。 柯林为之咋舌，说老实话，到最后依然是被这个怪胎彻底杀死，实在是有够无聊的。 就仿佛两年内的一切经历，都只是徒劳的。 “这就是我的方式。” “让人最痛苦的抵达死亡，痛感，只是感官的调味，精髓来源于……对存在的撕裂。” “使人……回归那片迷雾。” “那片令人着魔的迷雾。” “逐渐，我意识到我是一个凡人，无法创造神迹。” “只能平庸的度过余生，找一些消遣来打发时间。” “感谢你，柯林。” “你给了我创造神迹的机会。” “我终于找到了。” “比死亡，比苦痛，比这些凡物，更加伟大的东西，我终于找到了……超越此世，最卓越的方式。” “我曾在阿拉斯加的疯人院，感受到过那片迷雾，那些眼童扩张头发脱落的干枯怪人。” “在那牢狱中，我始终没得出结果，那些怪人无疑是最糟糕的素材，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趣，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你无法杀掉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就像……无法杀掉永恒。” “杀掉这……存在之外无限的过去与无限的未来。” “现在，我终于找到了这样一种方式。” “柯林探员。” “现在，我要施加……” “神迹。” 兰迪用右手紧捏着剧烈痉挛着的左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血红色的圆框墨镜泛着炼狱般的红光。 “我真的谢谢你。” 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82中文网 414. 冥河 每个人都有个自己的深渊，以及他的命定之死，与他如影随形。 一切都深不可测，行动、欲望、梦想、言语。 上面，下面，四面八方，寂静，空间。 交织出多变而无休止的噩梦。 无人不恐惧死亡，甚至是恐惧睡眠。 如同人们害怕大洞，那洞中充满了朦胧的恐怖，不知将人引向何方。 透过所有的窗子，看到了无限。 兰迪的背后，空间一阵氤氲，但并非如以往一样，那未知的氤氲，缭绕着死亡的迷雾，然后渐渐痛苦的撕裂出一座刑具。 一个，通体阴森黑暗，充满了尖叫和恐惧的铁处女。 “我想。” “我终于渗透了死亡。” “柯林探员。” “我终于找到了……至高无上的残酷。” “渗透了万物归环。” 兰迪甚至是有些恐惧的在叫喊，说出了这些词汇，但又有着怪异的兴奋，看不到他墨镜下的眼神，只能感觉到，似是被感动到抽噎又像是在发出狂笑。 似乎真的是那样，这世上是有着人能突破3的桎梏的，但很快就会发狂，然后暴死。 兰迪因为某种顿悟，使得他自身的理智完全被摧垮，死亡的迷雾很快也蔓延上了他，他马上就要死了。 “噢，兰迪，即使我见过那么多的怪胎和疯狗，你依然是其中最有趣的一个。” 柯林极其罕见的笑了起来，感到非常有意思。 “什么是至高无上的残酷。” “我洗耳恭听。” 柯林饶有兴致的听着，接下来兰迪要施展……神迹？ “不。” “你无法理解，你还未渗透万物归环，描述它的语言都会消失，理解它的思想都会消亡。” “还不是时候，柯林探员。” “有着东西……在等着你。” “火焰。” “至高无上残酷的火焰，焚烧你所能想象的一切之物，以及你不能想象到的一切之物。” “使得你在这片迷雾的黑暗中永恒的徘回。” “这黑暗比沥青还浓，没有黎明，没有夜晚。” “没有星辰，也没有阴森的闪电。” “闪耀在玻璃窗上的希望，已被吹灭，永恒的死去。” “没有月亮，没有光，没有地方能安顿这些，歧途中的受难者。” “深渊已经扑灭了一切希望。” 兰迪极尽癫狂的说着，死亡笼罩了他，因为他渗透了终极，身体也慢慢化作迷雾，从鞋子，裤腿，慢慢开始消失，融入死亡。 而那阴森的铁处女却愈发清晰，愈发凝实，缓缓开合，但内里没有血迹，没有可怖，尖刺，只有一条…… 满是铆钉和接缝的白色通道。 柯林怔在原地，还不是时候……么？ 随着兰迪和那些产出狂人脑髓液一样的学者慢慢消解，兰迪骤的。 陷入了一种…… 他所谓的…… 感官的迷醉。 “在剧场的舞台上。” “有时我看见，在这被响亮的乐声催热的地方，一个仙女在地狱的天空中，点燃奇迹般的曙光。” “有时我看见，一个仅仅由光线、金子和薄纱构成的生命，击倒了庞然的深渊。” “正如这些戏剧。” “每个人的心，狂喜从未光临过的心只是一个剧场。” “人们在那里永远，永远徒劳的，等待，等待有着薄纱之翼的生命！” 随着兰迪的狂笑，他彻底消弭。 而柯林，也被拖入了铁处女之中。 …… …… …… 胧喉咙一甜，喷出一大口黑血，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呈漩涡在将自己绞成浆湖。 “这竟然是真的……” “你真的不存在命定之死么？” 胧拳头的拳峰全部破开，露出森森白骨，流淌着血液。 不敢置信。 完全不敢置信，这个男人并非是在说笑。 从未有人抵达过这种程度，像是自己一样，柯林也达到了此世的上限，不…… 安装最新版。】 甚至是隐隐超越此世。 柯林依然处在恍然之中。 是的。 还不是时候，在那些业火中，那烟雾所形成人形轮廓的虚影，在等着自己。 此时。 胧的呼吸，终于稍稍快了一些。 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不……” “或许只是……” “我的力量还未完全解放。” “你通过一些花招规避了。” “每个人……都是有命定之死的。” “柯林……” “如果接下来，你还能站得起来的话。” “我承认。” “你是最强之人。” “不过根除潜渊症……” “兴许吧。” 胧虚握了一下手，拳峰上的伤势瞬间愈合。 柯林已然被这头不折不扣的怪物惊到，即使自己通过某种超越3的事物又重新站在了这里。 但这冷战时期的畸形产物，这对策局的最后武器，依然还未展现真正的力量。 “即使有了这样的概率。” “你依然不依不挠。” “最高指挥部的人，或者说那里留存着的东西。” “你就那么不想让人见到么。” 柯林不解，胧也是抵抗sct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到这种地步，这与他的立场完全相悖。 “没错。” “就是这样。” “不过现在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现在解放……” “全部的力量！” 随着胧的战吼，他完全变成了一台……被厮杀异化的血肉战争机器。 剃刀，骨爪，双臂流溢的锋芒，身体呈流线型开始扭曲，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异次元生命，沸腾的血液，原初以来，最强大的生物，没有之一。 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无可规避的必杀死亡。 “你真是个疯子……” 柯林将异象无限精炼成不可摧的铁镰，准备抵挡胧的攻势。 那勐兽已经扑了过来。 卡！ 这比大星凝练而成的物质还要坚硬无数倍的金属，在发狂的胧扑来的一刹，只是一瞬。 巨大的嗡鸣，仅仅只是声波，都将周遭时空维度震得扭曲变形。 铁镰瞬间破碎，裂成十多块再在声波中被震为齑粉。 然后。 胧的速度快到无以复加，比光还要快，甚至是以曲率行动着似的，不，比那还要更快，快到意念似乎都不所及。 柯林也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贯入全身，哪怕是肉体彻底湮灭，也能瞬间再生，每一寸生出的，几丁质与金铁交汇的坚硬甲胃，即使是贯穿大星的力量，也无法伤其分毫。 但是胧。 完全是一个…… 无法用常识，逻辑，来思考的生物。 只要是存在的东西，都能将其必杀，只要是自然的形式概念之中的，精神的形式概念之中的，逻辑之中的。 一切。 极尽所有。 在那机器的剃刀，骨爪，珐琅骨镰，每一个关节旋带的锋刃。 都蕴含着。 凡物的消亡。 除非胜过万物。 只有一死。 柯林刹那间皮开肉绽，鲜血流溢不止，甚至将这无限深远的隧道，都染成通红，渗入了每道接缝。 也极尽着一切的力量抵抗，生出几丁质金铁堪堪抵御，但仍然被破碎，被斩裂。 卡卡卡…… 胧疯狂的屠戮，疯狂瓦解着柯林。 即使是柯林意识也愈发模湖，他手臂中伸出铁丝刀卷燃烧着永恒，深深刺入了胧的左臂与胸口位置，直接洞穿了心脏。 要将胧拖入永恒。 无比快的战局，骤然停顿。 胧这样说着。 “作为第一个感染者。” “我和你们所有人抗衡着的深渊。”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种东西。” “你以为会对我有用么。” 卡！ 胧手臂上的剃刀直接连着燃烧着火焰的刀卷都给生生斩断。 “现在……” “你总该感受到命定之死了吧。” 胧不再犹豫。 似乎是想极尽最大力道，一只手臂往后方歪折而去，疯狂增生出一道。 血肉长龙。 那里似乎包含着，此世所有感染者的力量，悲哭着，嚎叫着，狂啸着。 这燃烧着的，无穷亡灵汇聚而成的冥河洪流，翻涌滚荡在鲜血淋漓的擎天巨塔上。 往后极尽不知道有多远，绝望，死亡，仿佛整个地狱都在他手上呈现。 然后一拳挥出。 将纯白色通道都给从斜侧着的角度全部划裂，直冲柯林。 82中文网 415. 孤岛 踊跃的亡灵之河纠错缠绕在那淋漓滚动的血肉长龙上，带着即死的威势，甚至像是打开了冥府之门。 极尽所有死的杀意，朝着柯林奔流而去。 甚至是带着…… 天的某种威能。 命运。 无可忤逆。 除非突破3的桎梏，才有机会能在这一式下存活。 …… …… …… 四年前。 日蚀之后过了一周。 南太平洋的孤岛。 当观测者号的遗骸坠落至此，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海水湛蓝，在浅海处甚至能够见底，通过粼粼波光，可以看到下面的沙石。 骄阳似火，在这里没有冬季，一年到头都穿着短裤。 对策局还未建立。 此时来这里调查的，是冷战产物演变后的秘密组织，虽然随着敌对势力的解体，性质已经改变了很多，但依然从事的还是相关的工作。 最早的一批成员也死的死，退休的退休，真要说起来，胧算是最后一个还在任职的，从解体前就已经在这里工作的元老。 这次任务机密度极高，没人愿意和胧这样的顽固之人共事，他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只有代号。 听说是非常憧憬一种叫做龙的神话生物，可惜他并不了解那种语言，龙是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东西。 而胧的含义则是天差地别，模糊，朦胧。 这次来的也是组织里几个比较能够忍受胧的人，其中包括一个刚崛起的新人，说是新人，但年龄也已不小，这个组织里岁数最小的都是三十岁。 一艘柴油发动的小渔船停在孤岛岸边上，几个探员正在待命。 “都过去这么久了……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探员问着，这里位置过于偏僻，如果没有提前备案，然后死在了这里的话，消息传到文明社会最少也要半年时间，不过更可能的情况是，根本没人发现。 因为这次情况极为特殊，是来自航天局发起的一级警报，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在翻阅隐秘文档的时，即使是曾经的太空竞赛，互相使绊子的时候，最高也只是二级，甚至更低，一级警报……搞得像是要世界末日了一样。 “没有事的。” “多半是想掩盖什么丑闻。” “宇航员在太空上……你知道的，他们没有事做，成天乱搞。” “不想着陆后被人发现感染了梅毒。” “于是叫我们来处理。” “真是废人。” 卢卡用来复枪瞄准着天上的一只海鸟。 砰！ 难以想象隔着几百米的斜向距离，还受到海风和烈日影响的作用下，卢卡也把那只海鸟也打爆了一只翅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回旋而下，跌入了海中，已经是必死无疑。 卢卡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鸟类，兴许是什么保护动物之类的，但他根本不关心，废人就是这样的东西，卢卡认为自己光是保护废人已经很吃力了，废人居然还想着保护动物。 “都已经快半个钟头了。” “也没有任何消息回来。” “可能遇上了外星人。” 一个探员如是说着，但胧又明确说过，在他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保持待命状态，对这个曾经在丛林地狱中舔血生活的人，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敢违抗指令。 他们只是先遣部队而已，因为由于地理位置过于特殊，后续大部队的机动性较低，只有等着。 “外星人么……” 卢卡感觉非常有趣，不顾胧的命令，带着来复枪离开了船。 余下的几个探员本想警告他，但此人虽然是新人，履历却非常惊人，曾经是专门对付邪教徒和恐怖分子的武装警察，据说他被劫持的武直导弹炸中过，虽然不是直接炸到，但也是几乎贴着，居然奇迹般的没有死，背都被炸烂了，却像是战神一样拿着来复枪接连干掉了六个人。 在那之后连升好几级，跳到了现在，之所以有些佝偻的原因，是因为脊椎动过手术，虽然可以用一些钢架结构把他抢救，但神经问题很难办，只能驼着背，因为神经网络的问题，面部肌肉也会控制不止的抽搐。 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人。 卢卡走到满是漂流浮木的岸边上，用来复枪警戒着，然后进入了茂盛的雨林去寻找胧。 繁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卢卡徒手扯着沿途的藤蔓开路，即使反复几次后手心有了一些血迹，但毫不在乎，继续行进在阴暗之中，随着深入，他莫名的感到有些恶心和反胃，一种毫无来由的感觉，令人忍不住要呕吐。 耳边传来不知发生源的耳鸣，仿佛有旋涡在脑子里转着似的，眼前的景象明明只是普通的雨林，却像是久坐着突然站起身来的大脑缺血，眼前都是斑斓变化的抽象纹理。 卢卡扶着一棵树，呕吐一滩清水才好过了一些，庆幸着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紧接着他继续迈步，耳鸣和眩晕感却更深。 说不定真的有外星人。 卢卡这样想着，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一级警报，严格来讲的话，差不多等于本土遭受袭击的程度。 观测者号带回来了什么辐射物质么？ 卢卡又接着走了一段距离，本已经打算撤走，认为胧可能已经死了，但诡异的耳鸣和眩晕却停了下来，一瞬间感到清朗无比。 是有个什么类似于旋涡状的磁场么，在外围的搅动最严重，但越到中心几越平静，像是台风眼一样，中心是没有风的。 在这种时候，卢卡显得愈发冷静，他觉得嘴唇上方有些温润，用手摸了摸，居然已经渗出鼻血，还有着……脑脊液。 摊开掌心，液体内夹杂着血丝，摸了摸眼睛下方，还有耳朵下方，都渗出了一些血，然后极为清脆啵儿的一声，耳膜破开了似的，一下子身体有些失衡。 不知不觉间，卢卡本以为只是小事，有害气体之类的，缓一阵就好了，实际上刚才已经在冥界边上逛了一圈么？ 如果现在返回的话，又回到了外围，再经历一次说不定就真的死掉了。 在恐怖心智的作用下，他认定只有继续向前走，走到磁场的最中心，胧说不定也在那个地方。 又是一段徒步。 终于。 他看到一处被烧焦的空地，都是黑压压的乱石，一个通体漆黑的飞船异形残骸矗立在那里，可能是残骸，也可能是其它什么。 “你在搞什么东西？” 卢卡质问着。 只见胧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极为巨大的打击，竟跪倒在地上，嘴里念着根本听不清的字眼。 文学网 很恐怖 最近很微妙啊。 新一章也在审核中。 可以明天看了。 《潜渊症候群》很恐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16. 最高指挥部 白色通道内。 “死！” 那长龙倒灌而来，无法逃了，光都无法从中逃走，如吞噬一切的真实之死。 柯林也再不藏招。 似乎是股市涨停板的红绿线条，从他手上蔓延而出。 本来是准备用这个将作战目录上前三位，包括第一位的人瞬杀的。 但已经等不到那时候了。 眼前这个男人，比一切感染者都要强大，远超作战目录上的所有人，甚至是加在一起的总和。 之所以柯林要将自身的潜渊症剔除，就是为了能够全力发挥出这，无限过去，和无限未来的力量。 并非如同以往，是被这诡异线条所操控，而是柯林，正在支配。 这原初的化身之一。 只要还受深渊所制，这股力量就不够纯粹，必须将这红绿线条变得纯净，剔除过去和未来总和中所有的杂质。 就有了击倒终极的力量。 “既然你已经解放了全部的力量。” “那这就是最后了。” 红绿线条反复交织，也形成一条鬼魅的长龙，与那冥界之柱，对冲而去。 两者交汇的一瞬间。 没有任何剧烈的碰撞声，反而是一切都被消音似的，彻底安静下来，安静到不可思议。 只有两人各自的心跳声，血液流动着，还有人无法忍受绝对寂静而自发制造出的耳鸣。 冥河上踊跃奔流的血肉与亡灵横断而来，一瞬间爆发极远，以一种迅捷到奇异的，啃噬撕咬的方式将这股指线条给吞噬消化。 眼看就要完全奔腾到柯林身前时，这股指线条一改颓势，竟扎入了所有亡灵和血肉之中。 霎时。 受到某种深渊的最高级别污染，这冥界之柱上被红绿股指线条瞬间缠绕扎据，渗入所有之中，长出深邃污浊的空洞复眼，节肢，口器，触角，排列的牙齿，还有几丁质憎恶甲壳。 随之，以无比快的速度瞬间反噬，直冲，胧的本尊。 刹那间。 通道内被混沌笼罩。 三秒钟之后。 安静的世界。 终于有了声音。 残破不堪的白色通道内恢复了正常状态，再也不是没有尽头的幽邃，身后是通往夏延山地下基地的大型升降梯，通道前方是用来储存载具的大型仓库。 柯林将这无限畸恶之柱收回，顾虑着将胧杀死了，那时候就找不到对策局的最高指挥部了。 胧的怪物形态被打回原状，浑身是血冒着黑烟，他狂呕出一滩血，生生承受了全部伤害，全身脱力差点就要跪倒，硬是用一只手撑着地，只是半跪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胧大口喘着粗气，即使还有一些余力，但他明白，已经无法击倒眼前这个人了，现在的自己，可能堪堪能够对付作战目录的前三位。 但绝对应付不了这个人。 “已经说过了。” “我拥有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现在即使是你不情愿，也必须带我去见你的顶头上司了。” 柯林平静说着，他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病症侵蚀得更深了，如果再不剔除掉的话，等汉娜给自己打的兴奋剂药效过去，没有任何缓冲的过程，一旦开始脱力，就彻底死了。 即使自然，精神，逻辑，胧，都无法杀死自己。 但深渊。 是远超这些的事物。 “你真的就那么想要知道真相么？” 胧站起身来，大手一抹，擦掉脸上的血迹，失明的双目无法看到柯林，无法对焦。 柯林沉默不语。 看到柯林决绝的态度，胧知道已经没有余地。 “真相……” “和山巅上的空气一样。” “对弱者来说都是吃不消的。” “你能应付么。” 胧平静说道。 “我不是已经战胜了你。” “成为最强之人了么。” 柯林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胧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跟我来吧。” “你一定会后悔的。” 十分钟之后。 通过了载具管理处的办公室，引起办公室内一大帮职能人员短暂嘈杂后。 胧开始走一些军职人员的特殊通道，不想造成更多影响，带着柯林向最高指挥部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是在地底最深处。 要到那里。 必须通过一个垂直距离极长的升降梯，在那之前的几段通道，守卫力量更是森严到了极致。 这里的路线比迷宫还要复杂无数倍，为了节省资源来达到地下基地的长久循环，照明一直都很微弱。 沿途中有着对策局要员正在巡逻着，看到胧纷纷都是敬礼，长久以来他一直躺在病床上，都是由他的克隆体去处理各种事件，在看到他本尊站起来之后，眼中都有着若隐若现炽热的希望。 因为这是个像神一样的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刚才在那通道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k来了，现在看路线，他们要去地底最深处。 虽然在毁灭日前无人知道最高指挥部在哪，但所有力量撤退到夏延山后，这已经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最高指挥部只能在那里了，只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说出来罢了。 那里面的大人物都是人类绝巅的头脑，拥有着媲美神明的智慧，所下达的指令都是最正确的，是人们最后的希望，才使得人类在潜渊症之下挺过了如此之久。 看到柯林的时候这些守卫有些异样，因为这是一个立场很模糊的人，不过看他跟在胧身边，没有过问，这就是对策局森然的等级制度。 在没有命令之下，哪怕是问都不能问，在这最后几段最深处升降梯前的通道，负责巡逻守卫的人，也从未敢越过雷池半步，升降梯前最后一条通道的转角，就是死线，这是对策局的最高制度，一旦越过，将会受到比死还要严厉的处罚。 通道内只有幽绿色的微弱光芒照耀，显得阴森昏暗，狭窄逼仄，只能听到走动的脚步声，压抑到令人喘不过气。 在这附近所有巡逻守卫的人，柯林也看了出来，基于一种微妙规则，就像每个科室的负责人必须是普通人一样，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是感染者，只不过手里枪械填充的都是最高级别的虹火子弹。 当两人路过时，这些守卫纷纷对胧敬礼，关于最后通道转角的死线，只有副局长的胧，以及局长两个人才能越过，虽然卢卡也是副局长，但没有权限。 这两人是唯二能通过的人，现在似乎又有了一个k。 就在两人要跨过最后一条通道的转角时。 南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虽然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些自私，知道两人的冲突化解后，顿时放下了心，不过顾忌着柯林离开后就找不到他人，所以她必须赶来。 作为曾经十一科负责人的家眷，南希有着一些特权，沿途的士兵都没拦她，但到了死线前的通道时。 “站住。” 两个守卫举起了填装虹火弹药的枪，对准了南希，只要叩动扳机，南希就会立马烧成灰烬。 这里只有胧和对策局局长才能通过，其他任何人，都是格杀勿论。 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枪放下。 “你有什么事么，南希。” 胧平静问道。 “没……” “只是……” 南希支支吾吾的说着，因为在这种局面问这种问题非常自私，他们两人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柯林……” “我听十一科的人说，我姐姐死的时候。” “你在她身边。” “这是真的么？” 南希掌心出汗，即使这样很自私，她也不得不问。 “没错。” 柯林平静回答道。 “那……” “她有没有说什么？” 南希问道。 因为格蕾被匕首完全没入了喉咙，气管都被切断，就算是想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柯林张了张口本准备告诉她真相，但想了几秒后。 “她很遗憾没能多陪在你身边。” “不过。” “她希望你能够理解。” “她所做的一切。” “都是在让所有已逝之人。” “更有价值。” “这无疑是最伟大的事业。” 说罢后。 柯林和胧一起跨过了死线。 留下在黑暗通道中迟迟没有转身的南希。 文学网 417. 真相之门 跨过死线，进入这条通道的转角之后。 是一扇纯白色的门，白到有些不真实，即使是上方门把手的漆面也像是才刷的一样，崭新得不像话。 “这里是局长的办公室。” 胧如是说着。 柯林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对策局局长是唯二能和最高指挥部联系的人，顿时他极度期待接下来能够看到什么，有那个实力以及那个资格为全世界的福祉制定对策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否和欧泊所说的一样，是和sct幕后之物相同的东西，之所以胧才会如此抵触让自己见到。 不过真要是见面的话，届时会怎样？ 自己有办法和那种东西进行交流么？象征界，甚至是深界的某种投影，亦或是更深层的东西，和sct幕后之物两面一体的东西。 是否还有一场恶斗。 以及是否会死。 柯林都无法确定，抱着之前比与胧战斗时更为紧绷的心绪，深色愈发严肃。 随着锁舌咬合声，胧打开了对策局局长办公室的门。 柯林也跟了进去。 出乎柯林预料的是，这里空间并不大，是一个类似于收发室的地方，陈设也相当简陋，只有一排文件袋陈列架，然后只有一张桌子和椅子，以及不通网的办公电脑。 在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双排扣大衣，长相无比周正威严的中年人。 也如柯林的预料。 受制于对策局理念上的一些严苛规定，对策局局长也只是普通人。 “你又来了。” “真是稀奇，世界要彻底毁灭了么。” “竟然还带着其他人。” 中年人如是说着，调节了一下写字椅的椅背角度，直起了背，以此来显得更加正式一些。 “是的。” “局长大人。” “现在我们要通过这里，抵达通往最高指挥部的升降梯。” “还请你批准。” 虽然胧用着敬语，但口吻似乎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这让柯林感到一些诧异。 让柯林万万没想到的是，对策局局长只是点了点头，支了支手，让两人自便，然后重新调整椅背，到了一个惬意的角度。 在柯林的讶异之中，胧穿过了办公室，打开通往升降梯的门，柯林只好跟着上去。 又到了一段漆黑的通道，根本没有任何照明，直到胧拉开了电闸，头顶上裸露管道底座吊下的古早黄色灯泡才一颗颗的点亮。 而在通道尽头。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道无比厚重的铁闸门，与夏延山地底其它地方完全不一样，粗粝厚重的造型，以及夸张的深度和厚度，充满了历史感，上面的铁锈以及日积月累下凝成的疙瘩足以见年岁之深。 在电闸打开后，这扇铁闸门也发出极为刺耳且沉重的吱丫声缓缓开合，露出内里连安全护栏都没有的升降梯，只是一个吊人下潜的平台，还不到十平米，唯一照明也只有几颗红色灯泡，散发着极为瘆人甚至令人毛骨悚然的光线。 胧率先站在了升降平台上，问道：“你还在等什么。”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也站在了平台上。 紧接着胧拉动平台的拉杆，满是锈迹的铁闸门开始闭合，升降平台也开始慢慢下潜，速度并不快，甚至比标准电梯都还要慢上一些，一分钟估计下潜个一百米差不多。 “这要花上不少时间。” “希望你有些耐心。” “大概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胧平静说着。 与他的平静不同的是，这升降井的大小远远要比平台更大，并且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并非横平竖直，极为粗糙，在红色灯泡的映照下，仿佛是在慢慢通往地狱。 并且这升降平台也给人极度不安的声响，吊索一直传来吱丫响声，每隔几秒就有不知来源的哐哐声响，还伴着平台的微微颤动。 似乎是寿命已经快到尽头了，如果有什么大幅颠簸，吊索就会断掉而坠入深渊。 可两人都已经不是常人，不会被这些小阵势所惊到。 在下潜的过程中。 “所以对策局的局长。” “只是一个传令兵。” 柯林不得不这样想，与他以往猜测的完全不同，怎么也应该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看起来不仅受制于胧，还被限制了自由。 “话不能这样说。” “很多时候。” “不。” “任何时间都是这样，人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强大的人去引领他们。” “他们只是想要一种象征。” “对策局的局长是人类。” “这样就已经可以了。” 胧平淡说着。 柯林算是明白了，胧才是整个对策局的实际掌控者，所有理念到最后在实用的贯彻下，只会被形式彻底代替，最终反馈出的是一种现象带来的现象，那才是真正的本质。 这部升降梯似乎是通往的世界尽头。 在这无底之渊中也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 平台上的气氛肃杀至极，很长时间没有话语。 “你们不是搜罗了很多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 “并得到了一些真页么？” “有什么发现吗？” 柯林如是问着。 “真页在一段时间前自燃了。” “那是人力所无法探知的事物。” “至于那些亲历者。” “之所以会全部移交给我，是因为我才能够真正杀死它们。” 胧回答着，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保留的了。 “所以你不是要利用它们。” “只是纯粹在将它们抹杀。” “为什么？” 柯林想要知道这一点，为何曾经会那么执着于追缉欧泊和皮姆，甚至是自己。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是么。” 紧接着。 一路无言。 直至约莫半个小时后，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升降平台有些颠簸的停住，也终于抵达了最终目的地。 雪白至极的通道，白得甚至有些不正常，似乎是被强光照着一样，却找不到光源，尽头是最后一道。 通往真相的。 红色的门，那考究的漆面，猩红得，如同鲜血。 胧站在原地没有动，迟迟不肯走出升降平台，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一样。 “你在害怕么？” 柯林觉得有些好笑，毕竟刚才胧还生猛得如同原初以来的至强凶兽，但现在却像是懦夫一样有些怯场。 “是的。” “柯林。” “我在害怕。” 他终于走了出来，走过洁白的通道，然后打开了。 对策局最终真相之门。 文学网 418. 朦胧 柯林缓步迈入其中。 他十指都隐隐在痉挛，握成了拳头，眼瞳也震颤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么。” “本来在升降梯里，我想让你对这里的所有事件保密的。” “不过现在想来，还是算了。” 胧平静说着，再也没有了刚才战斗时的凶猛。 柯林直接暴怒。 红绿色的股指线条从他手上缠绕而出，覆盖在他的指头上，形成了利爪，嵌上了胧的脖子，掐出鲜血，然后硬生生提到了半空中。 “你在耍我？” 柯林已经没有时间玩这些把戏了，无论是英格丽特，自己，还有所有人，全部都要在这祸乱下被葬送了。 被扼住咽喉的胧并没有生气，即使失明令双目无法对焦，也能够感知到他极度平静，面部都没有任何变动。 “这是真相。” “柯林。” “我说过……真相对弱者来说是吃不消的。” “你真以为有着什么聪慧到绝巅，能与神对弈的伟大智者在操控这一切么。” “你真以为有着什么象征界庇护人类，人类的信仰，爱与希望，是多么的坚不可摧，以至于能在最初几年里抗衡原初混沌还能占上风么。” “太天真了柯林。” “是因为我。” “我在直接抗衡着深渊，你们所有人，这世上所有的感染者。” “所对抗着的。” “都不过是分流着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的深渊余沫。” “对你们来说，却已经是致命和疯狂的事物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象征界，柯林。” “也没有最高指挥部。” “都是为了驱使那些人去战斗，为了驱使那些人去对抗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事物。” “为了驱使那些人……” “牺牲。” 在柯林的扼制下，胧开始咳嗽。 之所以他四年来一直半死不活的躺在铁床上，只能靠克隆体代行，是因为他接触到了sct峰会真正的首席，绝非代理人，那背后的东西。 一直抵抗着，抵抗。 以至于不让它在瞬间瓦解世界，只能让病症愈发扩张，网罗此世所有的狂人，对所有抵抗伟大意志的顽固者进行肃清。 “这不可能……” “不可能是这样！” 柯林掐着胧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自己绝不能在这里毫无收获。 “你太软弱了。” “柯林。” “即使你有些特殊，是根本没有意义的。” “早在那个孤岛时。” “我就已经感知到命定之死，比每一个感染者的，都要更加清晰。” “一切注定都会毁灭，所有事物都会消弭。” “我很快也会死了，要不了几天，即使你没有来。” “到时候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抵抗最大……最强……最恐怖的深渊，一切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胧的嗓音竟然开始有些颤抖。 “是的，我从最开始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挽救的方法。” “我曾经……有一个女儿。” “她是那样的……美丽，让我找不到任何语言去描述。” “或许是对我曾经犯下罪孽的惩罚。” “在严重的脊柱萎缩下，即使全力医治，也只能极度痛苦的多活几个月。” “不得不注射安乐死……” “就像是曾经一样……” “一样的……” “只是……安乐。” “安乐的消亡。” 柯林放开了胧，胧瘫坐在地。 在这扇猩红的门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就连是任何粉刷的修饰都没有，只是平平无奇的，水泥地面，水泥墙，水泥天花。 空旷，孤寂，冰冷。 冻得人如置身凛冬。 柯林怔在原地。 有人认为，人类最珍贵的品质是勇气，是那种开拓一切的无畏精神，甚至是挑战权威，敢于奉献。 没有他们的牺牲，也就没有收获。 也有人认为，人类最宝贵的品质是忍耐，如修筑金字塔的奴隶，死于药物实验的病患，亦或是所有被解剖的尸体。 没有他们的死亡，没有他们的痛苦，也就没有收获。 但现在似乎有一些小小的差异。 到头来。 不是勇气。 也并非忍耐。 令所有燃烧着斗志的人敢于赴死，怀揣着希望踏进地狱受尽折磨，最终万劫不复的…… 竟然是…… 谎言。 正因如此，胧才会试图摧毁所有真相，无论是原初真页上的，或者是南太平洋那些学者脑子里的。 必须，肃清这种真实，世界才能以…… 以欢笑与体面收场，在战斗中，堂堂正正的倒下。 而不是死于，抱头鼠窜，恐惧和懦弱一览无遗的，可悲光景。 看到柯林的表情。 胧似乎是彻底解脱了一样，开始发出恐怖且瘆人的笑声。 “我并非怪物……” “柯林。” “我只是一个人类。” “是的，我极度恐惧，恐惧着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 “到了最后时刻，所有希望瞬间崩塌那一天。” 胧似乎是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坐在水泥墙角落，他已经累了。 柯林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真相之门，向着升降梯走去，背影歪歪倒倒，半途中差点摔在地上，扶住洁白的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 胧狂笑着，接着咆哮一般的开始吼叫。 “诅咒转到了你身上！” “柯林！” 他反复强调着，继续说着。 “诅咒转到了你身上……” “哈哈哈哈……” 在胧的诅咒之中。 柯林麻木的顺着升降梯回到之前的对策局基地。 …… …… …… 穿过如迷宫一般复杂的通道，巡逻的士兵看着孤身回来的柯林，不过目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柯林可能接收到了最高指挥部的命令，人类最聪慧伟大头脑的指令，去逆转这最后悲惨的终局。 那些守卫的眼中都有着光芒，在柯林走过时，都是极为尊敬的让开了路。 柯林不知为何，他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这能吞噬一切希望的恐怖旋涡。 除了那个冰冷的水泥房之外。 没有地方，可以被称之为地狱了。 他想要马上回到地面，马上看到天空。 在极度的恍惚中，完全是处于神游一般，对身体失去了掌控的状态下。 不知不觉间。 他走到了一个对策局职员的大型办公室，刺眼的强光晃得他恢复了神智。 格蕾的妹妹。 南希也在这里。 因为柯林从最高指挥部回来，这给他镀上了一层天选般的气场，吸引了这里的一双双目光。 每双饱受苦痛以及被疯狂所毒害的眼睛中。 都充满了…… 渴望。 “柯林大人。” “接下来的计划，是怎样的？” 南希如是问着。 柯林怔在原地，足足愣了有好几秒。 随之他这样说着。 “最高指挥部……” “……” “……” “下达了新的命令。” “你们在这里继续进行火种计划。” “接下来我要去sct的总部。” “他们给了我一样重要的东西。” “足以让我……” “击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文学网 419. 初心 荒凉的旷野。 流沙在干涸之地上随着微风蜿蜒行进，随着约瑟夫和狄狛的回合制战斗，轨迹里全是血浆和组织碎块。 渐渐的，狄狛慢慢处于下风。 “这就是至强的亡命徒么。” “看来没什么了不起的。” “事实证明意志是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我可没有作弊，只是我有我的营养均衡食谱，干掉你这种瘾君子。” “像是在打沙包一样。” 砰！ 作战目录第二位的约瑟夫一拳狠狠印在狄狛的脸上，将他打退了好几步。 这时约瑟夫才发现了真相。 狄狛已经完全处于疯狂边缘，他的一只手臂都已经兽化了，已经在血兽的转变过程中，这种阶段是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他竟然还能够说话和思考，这真是一个奇迹。 约瑟夫也总算知道了狄狛慢慢处于劣势的原因，本来之前还生龙活虎的来着。 他的兽化因为某种原因开始极度加剧，怪物表皮爬过手臂，慢慢到了肩膀甚至是脖子的部位。 “是那个人挺不住了么？” 约瑟夫不得不放弃这无聊的回合制游戏，在狄狛一拳挥来时，动用起了他最擅长的术，截走历史所有信仰的力量，身形爆退，让狄狛扑了个空。 “是你输了。” “如果你刚才不作弊的话。” “那一拳足以将你脑浆都给打散。” 狄狛有些不屑的说着，他同时也感知到，反噬侵蚀得更为厉害了，他绝不能兽化后遭到永恒的奴役，必须解脱出来，在未被反噬完全之前，做一个了断。 “随你怎么说吧。” “我只是担心接下来你会作弊，即使你不那样想，你快要变成怪物了狄狛。” “真正意义上的丑陋生物，没有智慧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只会发狂的乱用力量，到那时候别说是真男人，你连人都算不上了，是无法思考的。” “抱歉，我用词不当，就你毁灭了世界这一点来说，我想那些丑陋生物也耻于和你为伍，在这里和所有非人生物说一声抱歉。” “你比sct都要邪恶。” “不过终究没有任何意义了，sct已经取得完全胜利。” “那个人已经开始虚弱了，等他死掉的时候。” “就可以开香槟了，只可惜你是个叛徒，狄狛，否则的话，庆功宴上有个脱口秀演员挺不错的。” “老实说，其实你还挺幽默的。” 约瑟夫表示遗憾。 “那个人……” 狄狛无言。 “作为目录的前三位，我有着你们最高干部都没有的特权，知道一些内幕。” “实际上只凭sct的这些歪瓜裂枣……” “当然还有你，狄狛，我没贬低的意思。” “是根本战胜不了对策局的，只要那个男人还活着，就绝无希望。” “你们所有人都是送命的排头兵，为了瓦解那个人的力量，明白么。” “第一个感染者，胧。” “天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还是要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 “把所有人都拖下了地狱，万劫不复。” “如果他一开始就接受事实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破事了，是众望所归的happyending。” “可惜他太软弱了，人在极度绝望时，就会开始进行欺骗不是么。” “你现在的反噬加重，多半是因为他开始虚弱的原因，他独自一人抵抗着最初的深渊，一旦他倒下。” “砰！” “开香槟，很快所有事都要了结了，要不了多久，最多也是一周的时间。” “如果非得有人来创造奇迹的话，也只能是这几天，谁会是那个救世主呢？” “反正不是你，狄狛，尽管由我说出来不太好，你他妈的比首席大人还要更坏，我指的是代理人背后的那位，你懂的。” “或者是说死到临头的胧不得不做最后的反抗，来都灵血洗一切。” “以前他之所以不那样做，是因为他不敢赌博，只要他倒下，所有事都得玩完。” “现在可说不准了，快要死掉的人都是最疯的，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不过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知道作战目录第一位么，老实说，那个人就像是……我不好说，我也找不到语言去形容了。” “那个人也只是讨厌赌博而已。” “真是该死不是么，因为这两个宿命一般无可超越的人，即使让我这么伟大的人，都显得像是一个二流角色。” 最后一句话，是约瑟夫的肺腑之言，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真理之神最得力的助手，从而能够第一个在一切终结后窥见本源。 但有时候，总是有那样的怪胎出来毁掉这一切，就如同你无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煎熬，再怎么自我折磨，也无法超过他。 他强大到毫无道理，不可理喻，根本就没有理由似的。 似乎只是纯粹为了证明，天外有天这一点。 “原来竟然是这样。” “真是有够无聊的。” “幸好我离开了sct。” “你有看过那些该死的体育节目或是青春励志片么。” 狄狛无视正在快速反噬自身的异象，以这副躯体，宰掉眼前的人，再撑到都灵是没有问题的，他深信着，即使已经反噬到了脑子里面，以自己的心智，完全还能够撑一段时间。 不过连眼前的二流角色都对付不了的话，也别妄谈解决掉幕后的家伙了。 “我在跟你说世界终局，你在这里跟我扯……电视节目？” 约瑟夫双眼虚眯，有些无语。 “是的，就像是那些该死的青春运动片，或者是什么歌舞之类的。” “到最后总会出来一个不可能战胜的人，或是不可能战胜的队伍。” “然后他们会发现，打球很快乐，或是唱歌很快乐，总之找回了初心，像是嗨大了一样快乐到不行。” “最后自然而然得取得了胜利。”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 “怪不得sct现如今蛰伏起来，不能势如破竹，摧毁一切，是因为已经失去初心了。” “我只是想说。” “接下来我会将你瞬杀。”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初心……” “恐怖活动，真的很快乐。” 狄狛开着玩笑，接下来要动真格的了。 “操。” “我都不知道你是纯粹，还是纯粹的人渣。” 约瑟夫大感震撼，尤其是狄狛以励志片主角的口吻一样说出来。 “接下来让你看一看……” “超越3的……” “足以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本章完) 420. 最后准备 工蜂可以飞走，雄蜂可以离开。 只有蜂王…… 一切恐怖和罪恶的根源。 抽象与黑暗所汇聚的蒙蒙混沌。 超越3的，在自然，精神，逻辑范畴之外的。 必杀。 只是一个照面而已。 无形无相。 狄狛重新罩上了兜帽，向着都灵缓步走去。 正如所有的祈祷都没有回应。 所有的信仰也得不到救赎。 都会被彻底的混沌所蚕食。 如同根本没有什么臆造出来的，脆弱不堪一戳就破的象征界一样。 所有被截留的狂热，人类的福祉，历史的“魅”。 都会被祛除。 扑通一声。 约瑟夫跪倒在地，嘴中呕血。 “这就是……原初混沌的……力量么。” 约瑟夫仿佛看到了真理，即使是上千年岁月中，也从未目睹过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无法突破3的桎梏。 狄狛顿下脚步。 “没错。” “人类把劳动，信仰，美德，当成是一种苦修。” “指望着有赎罪的力量。” “都只是骗局。” 狄狛的确感觉得到，异象反噬的速度从刚才开始到了一种几乎是飞跃的地步，胧快要死了么。 无妨。 届时就由自己来背负深渊，如果连胧的程度都无法抵达的话…… 狄狛的目标远不是作战目录第一位。 他要弑神。 将这无穷交错缠绕的蒙蒙混沌，从“真理”中。 解放出来。 …… …… …… 余烬飘零，随着时间的流逝，核阴霾开始慢慢下沉，天隙隐隐有着积压的流光。 只是不知。 在灭亡和光明两者中，究竟哪一个会先来。 军事邮政的夸张运输大桥上。 紫罗兰和她的同盟在桥梁嫁接的半空山体隧道内等着柯林。 因为两人的力量都不可恢复，必须留存到最重要的时刻。 “都过去这么久了。” “柯林该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先遣人员等得有些不耐烦，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人，也不关心这里所有人的死活。 但这里是一切祸乱的根源，只要不解决这里的事，深界的框架都会完全崩塌，那种情形的后果，连想象都不能想象。 只能是…… 极度恐怖的。 没有任何一种事比那还要更加恐怖。 “我老公一定没问题的。” “他是很特殊的人。” 即是在这种时候，紫罗兰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打着唇釉。 “只是……” “拜托你能有一点紧张感行么？” 先遣人员大概看穿了紫罗兰的心思，因为她的力量剩下得已经不多，估计已经放弃了，只要完成她能够做好的事，就能毫无遗憾的去死了。 “紧张能对人有什么帮助么？” “这是一种想要展现出自己并不具备素质的表现。” “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那就是承认自己并不具备这种素质。” “我不是救世主。” “你是吗？” 紫罗兰涂完唇釉，又在四周转了转，抬着头换着镜子的角度，似乎是要看在不同光照度下，唇釉所展现出来的光泽。 “救世主来了。” 先遣人员看着从铁轨尽头缓缓走来的人，柯林似乎是精神状态有些恍惚，一直走着连路都没看，差点要掉到桥梁铁轨下，跌入下方极高的峡谷中。 “怎么了？” “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 先遣人员将柯林拉住，才让他免于坠下峡谷，他之前说要用象征界投影来剔除自己身上的潜渊症，虽然听起来不是很靠谱，但对策局说不定真的有着那种东西，人类基因所有保留的同类型经验以及在历史磨合下的普世价值，所产生的巨大概念物。 只见柯林和他去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手上拿了一个手提箱，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紫罗兰从来没有看过柯林这种神情，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要知道，即使是在十一科覆灭，柯林也冷漠到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封锁的洛城内，成天在旅馆内睡觉。 “发生了什么事？” 紫罗兰摊开指头在柯林眼前晃着，柯林目光终于才有了焦距。 “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 “没多少时间了……” “我们必须得……” 话还没说完，柯林有些犹豫，本以为获得那支配一切的强大力量后，自己就再也不会动摇了。 但现在居然有些犹豫。 “手提箱内是什么。” 紫罗兰因为好奇直接拿了过来，然后打开纽扣，检查起了里面的内容，发现没有什么稀奇的，是一些关于sct的资料档案而已。 上面甚至有着sct首席和副席代理人的资料，以及很多重要职能部门的人，还有作战目录上的。 不过事到如今，作战目录上的人差不多都被解决完了，只有前三个还有些威胁性。 但第一位的档案仍然是打了一个问号，不知长相和详细信息。 这应该是对策局最绝密的情报。 但现在的情况，远不是知道真相就能够解决的。 “这样一来。” “你不是就无法抵达你所谓的……” “根除潜渊症的强大了么。” 紫罗兰并没有把失望表现出来，虽然早已经知晓根本没有可能性，但始终揣着一点侥幸心理，万一柯林真的是特殊的，能够创造奇迹呢？ 现在这种心理被破除，有着一些落差。 “是的。” “的确是那样。” “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必败无疑。” “这是一场……” 柯林斟酌了一下用词，他的口吻，开始变得和胧一样。 “这不是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的战斗。” “从来都不是。” “只是为了获得尊严。” 柯林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说。” “你知道接下来是去送死。” “但你还是要去。” 紫罗兰合上手提箱，如是向柯林问着。 “是的。” “是那样。” 柯林恢复了平静，站直了身子。 “该死……” “看来我要跟你一起殉情了。” 紫罗兰假惺惺的掩面而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柯林极为罕见的笑了起来，下意识的触摸着脸上从眼角划到嘴巴的恐怖伤痕。 是的。 这给了他很好的提示。 无论是怎样伪装自己的狂人。 当血淋淋扯下他的面具后，也只是肉体凡胎。 柯林并非怪物。 也只是一个人类。 “那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你说的那个星野真夏在哪？” “我们得……” “上路了。” “各种意义上的。” “另外，不到最后，是无法断言终局的，毕竟那还不是事实。” 先遣人员如是说着。 柯林却没有立刻答应。 “在那之前，我要去见见……我的妻子。” 柯林已经知道必死无疑。 “正牌的么。” 先遣人员知道紫罗兰只是喜欢爆炸性发言的女人罢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无论是名义上，还是……”柯林顿了一会儿，“不，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在英格丽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最应该帮助她，也是最能够帮助她的人，只是把她当成了不可理喻的疯人。 (本章完) 421. 涌现 眼前一片漆黑，脑袋被用麻袋罩住，沿途以来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不停的颠簸。 终于星野真夏听到了浪涛声。 似乎是sct的运输卡车来到了海边，颠簸也戛然而止，传来驾驶舱车门打开再闭合的声音。 在约瑟夫最后下达的指令中。 星野真夏身上被施加了一种术，不仅能在身体素质和免疫力上远超常人，施术者也能够感应到她的所在方位。 所以要借此将最后几个还具备威胁性的人给引出来，其中就包括柯林。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渣。” 随着星野真夏的喊着，sct成员转移她的方式变得更加直接，仅仅只是扯着捆缚她所用的铁链，将她拽下卡车后座，生生在地上拖曳着，皮肉刮到地上的沙砾，翻开一道道伤痕涌着血花。 为了不让她和尤金交流，特意错开了位置，都被单独转移。 随之听到哐哐两声巨响，似乎是极重的铁板砸在了陆地上。 这是运输船只的装卸桥，斜面坡度并不陡，在sct成员的拖拽下，星野真夏被拖到了船只货舱内部。 紧接着装卸桥缓缓收拢，舱门也随着一声脆响闭合。 sct成员摘下了星野真夏的头罩。 货舱内一片昏暗，不能视物，还有着一股浓郁的霉菌味儿。 随着sct成员拉开电闸，因货舱空间巨大，考虑到完全照明，电杠用吊索悬停在一定高度，来保证整个空间的明亮。 因为船上的防水电路设计复杂，为防止短路而影响到全部设施，都有一定的阻断措施，所有惨白色灯光的电杠并不是同时亮的，而是一排排慢慢递进，直到整个货舱都完全明亮。 长久处于黑暗下的星野真夏被这强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急忙用手遮挡。 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来，睁开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堆积的全是制作精美的的禽类标本，全是鸟类，制作这类标本的工艺过程很简单，剖腹掏出内脏，还需要剔除颅内的内容物，浸泡在防腐物质内半小时，取出后用填充物将腹部填满，再为之缝合，用铁丝插入腿中。 由于眼球也会腐烂，需要摘除后，用玻璃珠装填，就能获得一个鸟类标本。 而堆积在这里所有的标本，毫无疑问都是纯手工的，而且制作相当精良。 “该死。” “又到了什么精神变态的老窝。” 星野真夏咽了咽喉咙，被限制了行动的她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引出柯林的话，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决策，因为柯林本身极为危险，之所以还会这样做，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认为有着……碾压性的实力。 时间过去十分钟。 仍然没有任何人来，但是船只已经起锚开始航行了，身旁的sct成员也只是像个机器人似的，无论星野真夏怎样谩骂都不为所动，一直都是一张扑克脸。 就在星野真夏准备爆发，不管能不能挣脱身上的束缚都要试一试的时候。 在货舱尽头的门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随之门被缓缓打开，只打开了一部分，没有完全敞开，只是和门框呈九十度左右的悬停着。 奇异的是。 那人并没有要走进来的意思，身处通道的阴影之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显现在灯光下的一半黑色军官服。 “部长，人已经带到了。” 紧接着机器人般的sct成员开始转述之前约瑟夫所说过的话。 星野真夏深吸了一口气。 “部长还行，看来你在sct里是非常重要的人。” “是什么部门？运输部么？呵呵。” 星野真夏只恨自己没有柯林那样的本事，不然的话就直接将眼前的人给宰掉了。 那人并未被激怒。 “长久以来，sct的外遣部都是由我负责。” “你说得也并没有错，到了如今算是一个空职了。” “已经不需要像客服一样打电话了。” “说起来，迄今为止，就对于我们对人类世界的服务而言。” “你还满意么？” “可以当成是一个调查问卷，五分制，能有几分。” 外遣部长如是问着，仍未从黑暗中走出。 星野真夏神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她不理解这些人为何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所有事。 她没有回答外遣部长的无聊问题。 但外遣部长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有必要解释他们正在使用的产品功能。 “你知道椋鸟么。” “在这些标本中可以找到。” “受到某种人类感觉不到的信号的提示，它们之间仿佛有着心灵感应，可以在天空中组合成无数复杂的形状，成千上万只同时参与到这个行为中，并且彼此之间不会产生碰撞。“ “那种奇景……难以描述。” “这是复杂科学中提出的涌现行为，个体组成的整体行为超越个体能呈现的行为之和，具有不可预料性，也不能用传统的系统工程中的还原论来看待。” “涌现……” “这个词很重要，涌现。” “鸟群，蜂群，神经网络……元胞自动机。” 元胞自动机是一种时间、空间、状态都离散，空间相互作用和时间因果关系为局部的网格动力学模型，具有模拟复杂系统时空演化过程的能力。 “个体只跟随简单的规则进行动作，宏观上是什么样子，对单一个体来说是完全没有概念的，更不用说要对宏观进行预期或设计了。” “宇宙，世界，自然的系统是个分布式系统，并没有一个集中的指挥中心。所有事物都没一个大而全的指挥中心，而是自然而然的已经存在一个自我组织和管理的系统中了。” “深界，真理，神……给它套上怎样的名字都差不多。” “也或者是……深渊。” “涌现……” “真是有趣不是么。” “就像是人类的象征界一样，不过那是一个人造概念，这却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所有人的意识，精神，灵魂，都来源于那个系统的源头。” “涌现出人类……” “无尽的所作所为，所爱所很，所思所想。” “这就是我推出的产品。” “让每个人都抵达……根源。” “大多数投资人都已经得到回报。” “现在涨势很好，可以套现了，我的朋友。” 外遣部长如是阐述着。 星野真夏就欲发怒。 啪嗒…… 外遣部长从一片黑暗中扔出了什么东西，掉在他与星野真夏之间的空地上。 仔细看去。 是一只手臂，上面有着浪涛和鲤鱼的浮世绘刺青。 (本章完) 422. 作战目录之巅 自洛城的时候。 星野真夏就已和尤金认识。 那条血淋淋的断臂上，创口上的血还在奔流着，显然是刚刚扯下来不久，似是力气极大的撕扯。 骨头也呈一种被强行掰断的参差断裂状。 “你对她做了什么？” 星野真夏质问着，尽管她和尤金没什么感情可言，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找办法治愈她的病症，但她始终是在和最恐怖疯狂的黑暗抗争着。 “只是略施惩罚而已。” “她应该是出身于街头，不可否认她在侮辱人时的语言艺术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不过还请放心。” “她没有生命危险，我决定在柯林抵达的时候杀掉她。” “以此来威慑。” 外遣部长仍然还未从门内走出，只能看到那一身漆黑的军官服。 “为什么得是柯林？” “他是识大体的人，那样的做法根本没有用。” “他也不会有一丁点动摇。” 星野真夏额头上渗出几滴汗水，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脱离这种困境。 这一年来，在末日世界中见过太多畸形扭曲的事，比所有死在毁灭日的人都要更惨，还不如就在毫无痛苦的高温中直接汽化。 终于要轮到自己这些人了么？ “不。” “柯林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只是因为……时势的关系。” “他和另外两人，是涌现这个系统中，较为麻烦的阻碍结构。” “但也仅限于此了。” “你说的很对，这可能的确没用，但有时需要一些仪式。” “来告诉人，这就是忤逆真理的代价。” 真正让外遣部长有些忧虑的是，那个叫做柯本的人，他不仅掠夺走了所有的研究成果，还卷走了此世……所有狂人的智慧。 这种宇宙灵感，才是最大的变数。 他已经让阿诺德前去抹杀这些人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就在外遣部长忧愁之间。 货舱头顶传来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这让外遣部长警觉起来。 不过很快就消掉了疑虑。 来者并不是其它任何人。 而是阿诺德。 只要是力量范围内允许的，他能具现一切幻想，也能湮灭一切真实。 此时他已经出现在货舱内的空地上，没有任何征兆，宽大的黑色费多拉帽罩住了他的眼睛以及半张脸。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如果能在返回都灵的路上，将这些家伙全部宰掉，届时胧一死，就能抵达根源了。 只可惜每个人都被自身的躯壳所束缚，才会在这几年内做这么多徒劳无功的事，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失败了。” “本来我已经能够将链锯杀掉。” “但是……卢卡，他似乎是感召到了某种伟大意志，竟然能够奇迹般得知我在哪里。” “将链锯给救走了。” “他似乎也知道了这几个人的事。” “千万要小心这个人，他也是最后的变数之一。” “而且他还有了一种……纯粹的深渊之力。” “最纯净的异空间能量。” “这太匪夷所思了。” 阿诺德也无法揣测接下来的走向了，每个感染者自身的异象都是经过自己这个载体再加工后的产物，必须要通过这一层转换，但那个人却不一样，竟然能够直接将其调用出来，甚至意味着……他能把任何人都变成感染者，也可以把意志不够强大的感染者作为工具超频使用。 这样的后果是不可预料的，很多人因为自己的特质，意志力也必定不够坚定，但要是卢卡能将其强制执行，产生相悖的状态，兴许就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毕竟世上奇奇怪怪的感染者可真不少，若是让他找到一个极为特殊的…… “是么。” “那看来，他也是涌现中……” “极为重要的一环。” 外遣部长并没有多说什么，阿诺德的力量毋庸置疑，如果他出差错了的话，只能是因为不可抗力。 阿诺德看了一眼被限制了自由的星野真夏。 “约瑟夫没在这里么？” 阿诺德下意识的问着，因为是他让约瑟夫将这两个女人转移到都灵，然后解决掉柯林。 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他也感知到胧在日渐虚弱，要不了一周，就会迎来最后的终局了。 但关键人物一个都没有处理掉。 “他正在和前最高干部，狄狛战斗。” 外遣部长从sct成员那里得知了消息。 仔细看的话，星野真夏身边守着的两个sct成员皮肤里似乎有着什么线状生物在蠕动。 这些人并非有着什么崇高的理念为sct做事，只是死亡，过于令人恐惧，在永生的许诺下，不乏有人会做出极端的事，就算是去杀掉他们最爱的人，可能也会毫不犹豫。 “说实话。” “我并不是很信任那个江湖骗子。” “他从隐修会叛逃出来。” “活了这么多年。” “本质上是一个……软弱的人。” “隐修会那边真的没有问题了么？” 阿诺德追问道。 “是的。” “那些人因为太过恐惧作茧自缚躲起来了。” “只是可悲的权宜之计。” “在没有至强的器量和觉悟下，是根本无法在这万物归环中，掀起哪怕一丝涟漪的。” 外遣部长刚刚说完。 一个sct成员在对讲机里说着，说是在船的后方，有一个黑袍人跨海而来，在海面上奔袭，过于超绝，很可能是柯林，狄狛，或者是说链锯三人中的一个。 就连这段播报还没结束。 砰！ 轰隆一声巨响。 货舱上的甲板已经被用一种无比蛮横的力量给撕开，掀出可以供一人通过的裂缝。 随之狄狛。 跳到了地板上，与阿诺德，外遣部长两人对峙着。 “嚯？” “你竟会自己送上门来。” “真是省了不少事。” 阿诺德平静说着，但并没有出手，当狄狛踏进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狄狛并没有任何废话。 “这不是第三位的阿诺德大人么。” “我连约瑟夫都宰掉了。” “何况是你。” “给你们投降的机会，带我去见首席，我指的不是代理人那个孬种。” 狄狛的嗓音阴寒至极，兴许是因为兽化到了脖颈处，嗓音也有些如同怪物般嘶哑。 “不。” “狄狛。” “我不需要动手。” “你真是不幸。” “在作战目录第一位的面前，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诺德话罢。 黑色军官服的外遣部长，慢慢从阴影中走出。 (本章完) 小鸽一天 如题 《潜渊症候群》小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3. 复职 三天后。 “是因为溺海而亡，所以没有尸体。” “你的死亡档案中我记得是这样记载的。” 卢卡指头在空中虚点着，从硬盘中抽取着记忆。 即使与那么多人打过交道，柯本仍然其中最疯狂的一个。 第二科中不乏有着在研究过程中被深渊吞噬的学者，也有着灵光一闪，刹那内洞悉宇宙奥妙然后暴死的家伙。 这类人死后脑中会残留下贯穿真理的脑髓液，其用途完全不明，也尝试过给一些实验对象注射过。 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是即刻死亡，死状极惨，曾经卢卡让一名探员主动接受脑髓液的注射，并强调尽量保持清醒，在接下来的过程将体验全部口述成文书由职能人员记载。 但那种痛苦的程度是无法想象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在丧失理智后暴死。 另外要么是有着神游天外的体验，其过程很快，往往在来不及记录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听描述仿佛是在其它的时空遨游，但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细节，有着诸多后遗症，不限于智力下降，部分记忆消失，似乎是无事发生。 唯独的特别之处在于，在脑髓液短暂的生效状态中，任何仪器都是无法检测到那个人的，仿佛只是什么事物的投影，不存在生命特征，也没有任何光线反射，之所以还能看到，只是受到精神的影响，是概念性的，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总之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如果把宇宙看成一个系统的话，这玩意儿可以让人短时处于系统之外。 由于这种样本过于稀缺，并没有更多的实验数据，根本无法知道当柯本身上那么大剂量的脑髓液注射完之后会怎么样，可能会引起质变，完全是未知数。 “这和接下来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柯本尽量不去讨论没有关联的东西，两人此时已经在夏延山外不远，卢卡在一年前对于对策局蛰伏的决策极度不满，自那以后就离开了对策局，但很多绝密信息，他都了如指掌。 “你知道，虽然核阴霾已经慢慢开始沉降了。” “但辐射依然是存在的，而且足以致命。” “你也会死得很快。” 卢卡如是说道，他看出来柯本已经是抱着必死的态度了，因为防化服会带来诸多不便，柯本为了行动效率，并没有穿戴，能看到他的皮肤上已经出现血斑，这是辐射病的初期症状，之后在代谢，免疫，内循环，以及细胞衰变的情况下，活不了多久。 就算柯本有着机械改造后的身躯，能撑长一点。 “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人类世界会先一步比我消失。” 柯本用着严谨考究的词汇说着，只是人类世界而已，对于整个宇宙甚至所有维度和框架而言，没有所谓的好坏，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而已。 两人走在山体内的军事邮政隧道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抵达夏延山十多条通道之一。 而他们要去的通道，是特殊官员才能使用的隐秘通道之一，只有卢卡以及极少数的人知晓，就算有着防守力量，也会比其它地方薄弱很多，足以能够让卢卡隐秘的潜入其中。 “你是否对柯林做过什么人体实验。” “就像是上世纪的间谍培训，让人在极限程度的拷问中也不会泄露情报。” “亦或潜意识可以自发的否决所有思想植入。” “将他洗脑成人间兵器。” 在空旷黑暗的隧道内，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回音。 “为什么这样问？” “我从来没对他做过什么，他和这一切无关。” 柯本平淡回答着。 卢卡并没有告诉柯本他和柯林战斗的事，一直都在研究更深层的东西没机会提起。 他实在不知道一个股票经纪人何德何能到达这种程度，一定是柯本的某种洗脑，柯本的确是做得出那种事的人，对他这种研究人员来说，对真理的渴望是能够湮灭血缘的。 “是么。” “他像是一个冷血凶手，你知道他干过什么事么？” “杀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甚至是能够面无表情宰掉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的。” “最让我惊讶的一件事情是。” “你在sct研究过，应该知道群体集合的意识，可以像s级感染者一样，创造出一片领域。” “只有将那些人全部抹除，才能从这种领域内逃出来。” “在他亲手杀掉的同事，一个名为李斯特的探员报告中，是柯林用喷火器将成千上万人连同树木小镇全部活生生烤成焦炭，才能逃出生天。” “你能够想象么，做完这些事后，都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与其说是冷血，不如说是其本质就是一个机械般的东西。” 卢卡还将柯林能够回溯时间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柯本能够解疑，毕竟记忆是灵魂的基石，柯林始终是由柯本所造就的。 没想到的是。 像是这根本不关他的事一样，表情冷漠。 “那是他的自由。” “至于他能够时间回溯……” “具体是怎样的？” 这一点倒是让柯本有些在意，因为回溯时间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把时针往前面拨动那么简单的，无论是暂停时间，甚至是削去时间，都在物理允许的范畴内，时间回溯的话，除非是逆乱岁月，倒置因果，那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 卢卡说了在洛城发生的事，柯林总是能够在逼近极限的情况下对sct的恐怖活动做出最优解。 柯本听完后也有些诧异，或许柯林的确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不过也没有意义了，他只想见证世界消亡的那一刻。 两人来到隧道的一处分支，迷宫般绕了一会儿后，来到了只有卢卡以及少数几人才知道的绝密通道，卢卡用暗示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只能从内部出来的铁闸门，从里面打开。 这里并非是升降梯，而是极长的螺旋阶梯，目的是在基地被入侵阻绝电力的情况下，可供重要人员逃生。 照明基本等于没有，勉强能看清每层阶梯的轮廓，只有极度昏暗的红色警示灯。 从回字形阶梯的中间看下去，就仿佛无底深渊般，令人发憷。 卢卡联想到柯本的过往，以及他早夭的儿子，他想自己可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只要没有任何期许。” “也就没有任何背叛。” “是这样么？” 卢卡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做法。 “随你怎么想吧。” “就像是黑格尔的自由和限制一样。” “任何纽带只是以一种精神概念存在，真实世界只有个体存在。” “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调节和转换的办法。” 柯本率先卢卡一步，走下这深渊。 卢卡沉默了一会儿，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还是有些相像。 “是你杀的么。” “你的妻子。” 卢卡这样问着。 或许这就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柯本没有回答，一声不吭继续走着。 卢卡也不再废话，因为如今也毫无意义了，无论如何，都是柯本干的。 只是在直接和间接有所区分而已。 (本章完) 424. 悲剧的残骸 “卢卡大人……” “你回来了？” 虽然卢卡由于不可调和的矛盾和胧决裂，但在很多探员的意识里面，卢卡仍然是对策局的副局长。 他的决策，他的力量，如果不是半途中狄狛发狂的话，极有可能摧垮sct的阴谋。 至少在他们的意识中是这样。 在特殊逃生通道的一处节点，一个a级感染者的探员正在巡逻，却被突然发出的响声所惊动。 没有过多犹豫。 直接拿着装填特殊弹药的枪械扫射而去，但对卢卡来说都是没用的，那些子弹全部被悬停。 持着用尽一切可调用力量的原则，卢卡将这些子弹攒紧在掌中，放入大衣口袋内。 此次回对策局。 主要是替柯本拿到所有狂人的脑髓液，虽然比起柯本身上管道里流着的那些不算多，但也有一部分，是很多研究到疯癫的第二科研究人员。 卢卡提议过让柯本也变成感染者，以备不时之需。 但被柯本给否决掉，受制于深渊的力量，是无法击溃深渊的，唯有保留着人类的身份。 才能发挥出，此世狂人智慧的力量。 这的确让卢卡大感震撼，虽然这种方法能抵达的效果完全不详，但惊人的依然是现在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还有就是在这最后的决战中，调用一切能够调用的力量，哪怕是研究人员，也要拿着枪械出一份力。 最后，卢卡要去看一看他从未见过的最高指挥部，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最高指挥部有着督察员这一职位，代表最高指挥部进行巡查以及传达指令。 虽然这些人也不能和指挥部接触，但权限却是极大的，曾经卢卡为了知晓真相，曾经偷偷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但以自己的权限都是一无所获，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或者是该死的人造人。 不过现在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约束，就算是杀掉一条血路，也要一窥究竟。 “没错，我回来了。” “现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卢卡向这个巡逻人员问道。 由于卢卡本人长期以来的强硬做法，以及胧本尊常年躺在病床上，大多数时候他才是对策局握有实权的人。 每个人多多少少对他有些恐惧。 老实说出了三天前发生的事，副局长胧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现在仍然在最高指挥部里没有出来，应该是在商量着什么事。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事，柯林在三天前也到了这里，也去了最高指挥部，最后拿到了一件据说是可以战胜sct的东西就离开了。 说完之后，巡逻人员话语中有着仔细察觉可以发现的热诚和希望，现在卢卡副局长也回来了，事情全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兴许很快就要迎来全面胜利了。 卢卡并不作任何回复，柯林也来到这里了么？甚至去了指挥部？这个消息可不寻常，要知道指挥部的保密度，只有胧和局长才知晓。 卢卡是完全可以一探究竟的，但他还是选择遵守规则。 有什么问题。 得尽快行动了。 半个小时后。 夏延山地下基地，第二科研究所总部。 洁白的办公室内，所有的工位都堆着密密麻麻的文件，但都很好的分类整理，完全不显得凌乱。 一众穿着研究服的科研人员惊愕的看着卢卡，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卢卡因为激进的主张和胧决裂，从那之后再没有消息，局长也下达过明确指令，撤销卢卡的所有职务，剥夺对策局的所有权力。 此时办公室外也有一些s级的探员将卢卡和柯本两人包围，但没有一个人敢动手，因为卢卡的力量和威严始终摆在那里，只是在原地看着。 “卢卡大人……” “你这次……” 还未等第二科负责人说罢。 卢卡的嗓音浑厚至极。 “我已经找到必胜的方法。” “现在由我全权接管对策局。” 通过献祭未知的事物，卢卡获得了纯度最高的深渊之力，甚至高到可以把人直接转变成感染者，也能强行超幅催动他人的暗示，在原本绝巅的实力下更进一步，即使与阿诺德也能够鏖战，并还在带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离开。 “你们现在把所有因接触疯狂而暴死的研究者脑液搜集到这里，交给这个男人。” “现在……” “我要去找胧商谈一些要事。” 无人敢忤逆卢卡的命令。 就算这是一场夺权，那么无论是卢卡的力量，以及他的功绩，都完全有这个资格。 十分钟后。 卢卡跨过了死线，来到了对策局局长的办公室，途中无人敢进行阻拦。 局长办公室内。 看到有人推门，长相威严的中年人有些疑惑，难道是sct打过来了？但也没有任何警示，真是古怪。 他调整了一下写字椅的角度，正襟危坐着，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卢卡。 “许久不见。” “局长大人。” “最近过得怎么样？” 卢卡关上了门，没想到对策局局长的办公室如此简陋，也没想到最高指挥部藏在这下面。 虽然卢卡知道夏延山地下基地的构造，但他也只是在毁灭日前来过，在对策局最后根据地撤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和胧决裂了。 那时候的最高指挥部是完全与对策局割裂的，不知道从哪里下达的命令，末日潜艇或是什么末日飞机之类的，也可能从最开始，就是在这个地方。 “还好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卢卡。” 中年人平静说道。 “别逼我动手，局长大人。” “只是让大家都体面一些。” 卢卡回答着，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幸存下来的所有人类中，地位最高的人。 半个小时后。 卢卡乘着升降梯，来到了地底最深处的白色通道，走过这洁白的回廊之后，眼前只有一扇已经被推开的门。 门内空无一物，只有冰冷的粗犷水泥。 并不宽敞的房间，胧依然瘫坐在角落，垂着头颅，如同一个即死之人。 一切都无法挽救了。 卢卡沉默了一阵。 “果然是这样。” “胧。” “这些年来我多多少少察觉到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彻底。” 卢卡没有很意外，因为在他看来，最高指挥部的一切决策，都不够决断……不够冷酷……不够残忍。 兴许从来就没有击溃sct的意思，只是在拖延时间，在斡旋，给人类历史的最后一页，编织出美妙的幻境。 安乐死么。 卢卡曾经听胧说过，对策局是有着终极武器的，象征界的某种化身，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谎言。 骤然，他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 卢卡的世界观……也在瞬间颠覆。 只见卢卡手指有些颤抖的摸出口袋内的特制弹药，向胧质问着。 “这究竟是……” “什么东西？” 卢卡质问着胧。 胧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平静说着。 “你知道的。” “卢卡。” “你已经知道了。” 胧的面孔上已经有了死气，即使是重回巅峰，也是无用的，他从一开始就感知到了命定之死。 “不。” “我要你说出来。” 卢卡非得要胧说出之后，他才会承认。 “有什么意义么。” “不是相反的事物。” “就是相同的。” “正如你想的一样。” 或许是过于残酷，胧也不想说出口。 卢卡默默的将特制子弹填装进来复枪中。 是的。 并非是象征界所谓的免疫力，来燃烧掉感染者的理性，思想，意志。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无人能逃脱深渊。 也无人能击溃深渊。 因为就连人用来打倒感染者的特制子弹，也不是非得选中什么与象征界融入的人。 任何人都行，只要他具备情感，理智，思想。 就可以通过恐怖摧毁他的大脑，精神，意志，这些残骸，混乱，悲剧的焦炭，来提取这种“混沌的原料”。 以此让本就身陷囹圄的狂人，加速灭亡，烧至灰烬。 而并非所谓正义不屈的崇高力量。 一切都受制于深渊，从来都是。 如果找到了挣脱深渊的方式，那也是个陷阱，想要逃脱陷阱的念头，只会加强陷阱的束缚。 从来都是。 这无尽恐怖的深渊…… (本章完) 再放天假 现在三分之二差不多了，春节前能完结 《潜渊症候群》再放天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5. 旧址 斯塔滕岛旧址。 地下避难所。 因是第二科的分支之一，在这座疗养院中也有着小型避难所，可以供几十人生活。 冰冷阴森的中庭，空间并不大，因地下土质原因，房间中有一根根横梁来荷载上方的压力。 电杠忽明忽暗，所有文件桌上的资料都极为凌乱，废置已久。 伊琳娜所穿的研究员白色制服有着一些黑灰，她正坐在椅子上咳嗽，感觉得到，异象污染已经侵入了内脏之中。 一阵剧烈咳嗽后，伊琳娜咳出一滩黑血，喷洒在桌面上，这才好受一些，随手拿起一张废弃的案卷擦拭干净，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将纸张扔入垃圾桶，只是揉成一团，呆坐在椅子上出神。 她也染上了这怪症，如今的世界恐怕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这地下避难所的人并不多，在毁灭日当天就没撤离多少，到现在这一年多里更是死了很多人，如今只剩下几人。 自己恐怕也时日无多，她一直以来都想着对策局会指派救援人员，搜罗幸存者安排到军事级别的地堡中。 现在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要么是已经彻底崩溃无暇他顾，要么是那些人也已经放弃，等着最终时刻的到来。 在柯林的请愿下，她一直都照顾着英格丽特，即使不是柯林，她也会尽力救治还活着的每个人。 这么多天里，伊琳娜也亲手处决了她的不少病患，在征得那些感染者同意的情况下，比起死亡，他们更不愿意变成那种丑恶的怪物。 伊琳娜看着桌上的小型冲锋枪，内里填充的都是特制弹药，这东西……对现在的自己是有效的。 就在她出神之际。 监控系统传来了警示，地面上有动静。 这里的供电系统完全依靠储备的燃油，监控也并非摄像画面，供给不了那么大的消耗，只是安装在外部的热检测仪。 这种情况伊琳娜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不少过往的感染者匪盗，虽说近几个月消停了，但在最开始的一阵时间，那些幸存者总是想方设法的搜集物资，一个地方也不放过。 当时避难所里的人还挺多，特制弹药的储备也完全足够，是根本不怕这些匪盗的。 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伊琳娜反而认为以往的那种情况更好，越来越冷清也就意味着，在废土中活跃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这种光景，可以断言的是，要不是所有幸存者都已经开始龟缩起来等死，要么就是……已经死亡得差不多了。 她只是希望对策局所谓的火种计划有效，的确已经到了濒临灭亡的地步了。 伊琳娜用衣袖擦拭掉嘴上的血迹，拿起桌上的冲锋枪，正准备到外面看看情况。 但柯林是不需要通过闸门就能进入的，当伊琳娜站起身来时，柯林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你。” 伊琳娜松了一口气，又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她已经非常虚弱，急需休息。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么？” 伊琳娜如是问着，为防止潜渊症的恶化，柯林一直在外面清除感染者，以此来给英格丽特争取时间。 柯林看着紫色的结晶体已经蔓上了伊琳娜的脖子，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也撑不住了么。 “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已经找到了对策局的最后根据地，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所幸的是，我有着一些际遇。” “现在也知道了sct老巢所在。” “只是……” 柯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晓伊琳娜一直都向对策局托与厚望，也坚信着终有一天这怪症被彻底根除。 但是，终究是没有任何希望的，这红绿色的线条，纵使有着无穷的力量，甚至有着自己不理解的东西，能够扼制那源头的一切么。 伊琳娜看出了柯林的心思，如果他真的有方法解决的话，就不会回到这里了。 “那你是来这里度过最后的时间。” “还是……” 伊琳娜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她知道柯林是绝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总要尝试一下。” “休眠疗法，真的有用么？” 柯林如是问着。 他已经得知并非是象征界在抵御潜渊症，都是胧。 “当然有用。” “痛苦的意识，是潜渊症的病灶，没有记忆的人，恶化速度远比其它人要更慢。” “当然也有你的功劳。” “你一定……” 伊琳娜知道柯林这段时间来肯定消灭了不计其数的感染者，和曾经在十一科的基地内见到他时，已然判若两人，在异象污染的侵蚀下身上有着骇人的血癣，覆盖着极冻的冰霜已经蔓延了半张脸，恐怖的刀疤和鬓角垂暮之人的花白头发，早就已经极度疲惫。 柯林无言，清除那些感染者，实际上是在替胧分担压力，感染者越多，深渊愈发强大，胧也会越来越虚弱。 现在再做此事，也没用了，胧也时日无多，一当他倒下时，就是真正的毁灭日。 如果不是狄狛的话，兴许胧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但是一切都无法从头。 “英格丽特就在里面。” “你要看看她么？” 伊琳娜知道柯林的主要目的。 发现了柯林的犹豫不决。 “没关系的。” “如今她已经不知道你是谁了。” “她对找回自己也没有强烈的渴求。” “这不会影响到休眠疗法。” 伊琳娜平静说着。 但柯林仍旧没有进去，像是在畏惧着什么，他也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两手手肘搭在膝盖上，似是极度劳累。 半晌后，像是积郁了许久，终于说了出来。 “实际上。” “我根本不爱她。” “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平衡。” 柯林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只好使用平衡这个词汇。 爱很费心，成本昂贵，也不是无限的，是存在着……量的，而一切早就在婚姻破灭前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如同深渊的吞噬般，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即使英格丽特是个感染者，尽管是这样，但依旧不能磨灭掉她所有疯狂的举动。 她是个疯人，她毁了一切，所有不可理喻的癫狂行为，终结了这段关系。 “自始至终……” “所有事，我都不是为她做的。” “只是……” “我感到这些事，有着……赎罪的力量。” “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偿还罪孽。” “就和他们说的一样。” 正如柯林所有遇到过的狂人所述。 “我是个虚伪的人。” “伊琳娜。” (本章完) 426. 猎魔 突然之间。 像是卸下了所有负担，在头部缭绕不散的阴霾全部消解。 柯林声音颤抖，长长吐出一口气，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明，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 伊琳娜脸上泛着苦涩的笑容，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小刀割开一个还剩一些水的塑料瓶，将上半截割了下来，当做烟灰缸使用。 她从办公桌抽屉中取出一包香烟，拆开取出一支，用火机点燃深嘶了一口。 “你终于没有任何恐惧了。” 伊琳娜平淡的说道，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所有的事都坦然布公。 柯林终于找到了他的方式，用来了断所有事的方式。 被他人揭下面具是一种失败。 而自己揭下面具。 则是一种胜利。 “是么……” 柯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竟然是恐惧么，太过复杂，比以往所遇到过的所有问题都要更加复杂。 不是逻辑就能够解决的事。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 “恐惧会令人脑分泌递质。” “这种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 “能够捕食你的深渊了。” 伊琳娜平静说着。 “希望如此。” 柯林也不再废话，转过一些通道，来到了英格丽特的病房前，然后转开了门把手。 和记忆中的并没有太多不同。 依然是在自由城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英格丽特发现来者有些惊异，瞳孔震颤着。 “你是……” 病床上的英格丽特有些疑惑。 “总之不是入侵者。” 这一次他没有再暂停时间。 捕食柯林的深渊已经消失了，只是简单的，故人的再遇而已。 英格丽特的红发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的光泽，无比黯淡，病容上满是憔悴，试图从床上坐起身来。 “不用了。” “我很快就走。” …… …… …… 一个小时后。 “从这里竟然能够看到自由女神像。” 紫罗兰惊呼着。 才发现这里竟然是自由城旧址，只不过位置比较边缘，离市中心隔着非常远，但目光跨过十几英里的土地，再跨过哈德逊河，还是能依稀模糊的看到那尊巨大的铜塑。 天空飘零着核阴霾沉降的灰烬，寒冷无比，冻得紫罗兰直发抖。 她的同盟，先遣人员，在术的加持下，发现在很远外竟然还有一个大型的避难所，规模超乎想象，是一路以来，见过那么多荒凉的地方，前所未有的盛况。 在超大陆形成后，这里离对策局最后根据地虽然也隔了不短距离，但比起其它地方，也称得上很近了。 怪不得柯林安心让他的同伴留在这里，这里极其隐蔽，另外还有一个大型营地吸引劫掠者的注意力，称得上非常安全。 过了一会儿。 柯林终于从避难所出来，回到了地表，这里是一处废置的疗养院，在核武器的摧残下，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 “该死。” “不是说很快么。” “居然用了这么久时间。” 因为紫罗兰要保留剩余力量，用来感召星野真夏的位置，并没有浪费在取暖上，冻得直搓手。 “很抱歉。” “是时候出发了。” 柯林的指头上跳跃着红绿色的股指线条，他已经不明白，是自己支配了它，还是终于，自己被它所支配了。 “我发现河对面过去，还有约莫两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个大型庇护所，你知道那是对策局在庇护的地方么？” 先遣人员猜测应该是这样。 柯林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在以前就离对策局的根据地很近了，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那尊铜塑，应该是很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先遣人员如是说着，只可惜非常残破，外表有些焦黑，身子都坍塌了一半，只有举着火炬的手以及半截身子还屹立着，随时可能倒塌。 “兴许吧。” 柯林已经不关心这些问题了，必须在胧死之前，将源头解决，他不知道胜率到底有多少，哪怕是百分之一，就已经足够了。 “你和刚才不一样了。” 紫罗兰看了一眼柯林，惊奇的说着，这就是正牌的力量么？ “哪里不一样？” 柯林没有察觉。 “还记得狄狛的那个互助会么？” “当时你也在，假装成想要入会的成员，听着那个中年男的口腔体操。” “我把他杀掉之后，你躺在地上装死。” “只是感觉……” “你不再执着于我们在赌城分别之后，你就一直执着的事情了。” “它把你变成了怪物。” “兴许某种意义上，你的潜渊症已经被剔除了。” “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紫罗兰回忆着和柯林初识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远不是那种样子。 柯林无言，或许精神上的深渊已经被剔除，但只要不解决掉，最大，最强的那个深渊。 一切都只是徒劳。 “星野真夏在什么地方？” “通过你施在她身上的术，能感知到在哪个方位么？” 柯林问着，该了断的事都已经了断，只剩下最后和sct的对决了。 作战目录最顶端的人依旧存在。 前途未卜。 就算解决掉那些处心积虑想要吞没世界的狂人，依然还有敌人。 sct峰会。 一位首席，两位副席，都是由代理人出面，他们的本尊，他们背后的人。 不。 那根本不是人类。 对策局的最高指挥部是胧对世界处以安乐死的残酷谎言。 而那最恐怖最怪诞的疯狂之物，绝非虚假，真实且又残忍，每时每刻都在吞并吞没所有。 柯林虚握了下手。 红绿色的线条踊跃其上。 “crown……” 他仿佛听到了这些线条在低语，这无穷遥远过去和无限遥远未来汇聚的产物。 紫罗兰闭上眼睛，认真感知着星野真夏的方位，进入了神游的状态，顺着她们之间的联系，观想到极度遥远的地方。 …… …… …… 远洋的运输船上。 浪涛翻涌。 全是禽类标本的货舱中，猩红无比。 “你把他带回都灵。” “和那些学者放在一起。” 作战目录第一位擦了擦手，对阿诺德说着，然后戴上了白色的手套，仿佛刚才只是不痛不痒连热身活动都算不上的事。 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与这里相隔极远延伸过来的念头。 紧接着他目光直抵虚空。 …… …… …… 紫罗兰嘴中呕出一口血。 “你看到了什么？” 先遣人员问着。 “我找到了……” “星野真夏的所在地。” “还有一个……” “穿着军官服的人。” 紫罗兰擦掉血迹，振作起来。 “走吧。” “去猎杀最强的恶魔。” (本章完) 427. 终极真理 十分钟前。 各类鸟禽标本的光亮羽毛，如同梦幻般缤纷炫目，在冷白电杠的闪射以及天顶空隙的流光下。 这些恍惚的羽翼如同巧夺天工的神匠所雕刻而出熠熠生辉的宝石。 在这货舱之中。 阿诺德缓缓退至一旁，以免被误伤，在这个男人面前，真神也得跪伏。 随着外遣部长，作战目录第一位，从阶梯通道中走出。 狄狛嘴角泛着恐怖的冷笑。 「原来是你……」 「格曼。」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文职人员。」 狄狛有些惊异，因为这个人他早就见过。 sct管理条例中，干部在执行计划建立分部时，需要和格曼签订外遣文件，所有外遣人员的经费将按管制从分部的总经费扣除，同时还要保证其用途和可行性，如果调动人员后闲置或是并没有发挥其作用的话，干部将会被召回述职，以及重新评估。 这也是狄狛在洛城屡屡受阻的原因。 狄狛没想到的是，当初和自己平淡签订协议的人，这个外遣部长并不是空壳子，竟然是sct隐藏的目录第一位，说是一把手也不为过。 「也可以这样说。」 「人总是要在系统中发挥最大价值，战斗素质……只是我的一些附加优势而已。」 「就我本人来说，实际上做文职工作更加得心应手。」 格曼从阴影中现身，盖世太保似的漆黑军官服极为合身，剃着凌厉的头发往后梳拢，早已步入中年，面容有些瘦削，颧骨清晰可见，神情也如同所有的秘密警察，冷峻至极。 他摘下军官帽随意放置在一大型鸟类标本上，像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军士，走动间也如同仪仗，从体态上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如果不是那双肃杀的目光，完全不像是活物，而是某种机械决定论的范本。 「你做出了太疯狂的事。」 「让所有人都显得不太体面。」 「胧是一个体面的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这本是一场虚妄和真理的交接仪式。」 「却被你弄得一团糟。」 「你杀了约瑟夫。」 「现在要杀我。」 「然后就能够畅通无阻的……毁灭一切了么？」 格曼也从未想到，最后完全失控不是作战目录上的任何一人，反而是这个最***部。 「你想要连真理都粉碎掉。」 「那样就能彻底自由了是么，正如你手下所有的怪人，陷入了一种……误区。」 「很遗憾的是。」 「你的疯狂之路，到此为止了。」 格曼摘下双手手套，露出了满是厚茧的粗粝双手，像是在捧读一样，照本宣科。 狄狛不再犹豫。 粉碎所有权威，这就是他的使命。 真理。 也包含在内，无论是代理人背后的神，亦或是万物归环。 第一条规则。 是不能提及它。 第二条规则是。 不能有任何疑问。 第三条规则是…… 永远是自由的。 三者合一，就拥有了粉碎宇宙的力量。 这超越3的，足以根除潜渊症的力量。 在自然，逻辑，范畴外的。 非要描述的话。 这种力量来自于……黑暗地窖中的那位不知姓名的高僧。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 如是观。 宇宙，真理，都是心识的幻象。 只有真正抛弃了一切的无我者。 才能超脱。 狄狛已然半步超脱，只差消除这最后业障，永离生死烦恼，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工蜂可以飞走，雄蜂可以离开。 毁灭日中，所有剃着寸头的怪人都已经超脱。 独留圣者。 「普度众生」。 极致的虚无。 无形无相。 在宇内奔流。 向作战目录第一位讣告而去。 然而。 「你不明白首席背后的东西，是什么。」 「你不明白终极真理为何物……」 「依据这一理解可以对任意久远的未来下一刻作出正确的判断。也可以根据这一理解逆向对任意久远的过去的某一刻作出完全正确的描述。」 「即真理性。」 「据这一理解所作出的预测和倒推，如果经核验与真实发生的现实不匹配，则必定是预测者的运算发生了问题，而绝不可能是该理解本身有问题。因此，绝不会产生这条理论还需修改的任何必要性。」 「即终极性。」 「你的意志，并不满足这两个条件。」 「人类的一切理论都有前提，在人预设的世界中，将一乘以三计算一万次也是等于三。」 「但人是不处在……预设的世界中的。」 「你们只是自我毁灭的狂人。」 「并不能凌驾在真理之上。」 「你也是一环而已。」 「涌现……」 「这很重要。」 「这就是万物归环。」 似是免疫一切。 砰砰…… 格曼轻描淡写的从腰间别着的枪套中，取出一柄精美的制式手枪，保养十分精良，漆面光泽质感极佳，只像是华丽为攀比而生的佩刀，从来不怎么使用。 里面填充的也只是普通子弹。 格曼对着狄狛开了两枪，一枪命中膝盖狂飙鲜血，使得他半跪倒地，另一枪命中他兽化的肩膀，卸下所有力量。 这种程度，是根本无法击倒感染者的，何况是狄狛。 但狄狛全身脱力，像是变成了肉体凡胎般，这些伤势本来转瞬间就能愈合，连皮外伤都不算。 创口汩汩的溢着血，组织骨头被完全损坏，一丝一毫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哪怕是狄狛想要施展出世界的暗示，他也的确施展了出来，但是根本没有那种迹象，就感觉像是在无重力的状况下挣扎。 「这是精神控制……」 狄狛用意念试图摧垮这种封锁，但依然毫无作用。 「这并不是什么精神控制。」 「是绝对真实的。」 「我说了。」 「真是不幸，你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阿诺德淡然说着。 格曼并没有击中狄狛的头颅或是心脏，那样的话他就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狄狛试图站起身来，自己已经获得根除潜渊症的力量，怎么能够倒在这里？ 但他兽化的速度开始加快，进一步的在变成血兽，像是根本没有能力抵抗深渊的d级感染者。 「这不在你的理解范畴。」 「狄狛。」 「对我来说。」 「所有人都是凡人而已。」 「都是涌现……」 说罢，格曼又开了几枪，在狄狛身上打出好几个枪口，飙溅着血液，很快狄狛就因为失血而陷入了休克。 格曼示意让阿诺德把狄狛带到都灵，可能杀了他并非是消除变数的方法，只有首席背后的东西，才能够彻底消解这种影响。 紧接着他感召到了什么，目光直抵虚空。 「怎么了？」 阿诺德问着。 「没什么。」 「柯林知道了这里的方位。」 「我会让船再行驶一阵子，差不多停在快到都灵的时候，解决掉他们后我就上岸。」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不急。」 「让仪式尽快进行。」 格曼淡然说着。 阿诺德点了点头，拖着狄狛在地上拽出一道醒目的血痕，往通道中的阶梯上走去。 目睹了一切的星野真夏咬着嘴唇，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这个穿着军官服的人。 压倒性的强大，一种超越性质的。 428. 万物的灵柩 三天后。 风平浪静，毫无涟漪的大洋。 在经过一长段的荒原后，柯林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里，脚下是嶙峋的礁石，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在灰沉天幕的笼罩下，如抽离出此世通通往彼岸的冥河。 到了这里。 星辰暗示也完全失效，运势是根本不起作用的。 柯林也无法将其利用找到星野真夏和尤金，只能靠紫罗兰。 「感知到方向了么？」 先遣人员向紫罗兰问着，从降临之后，他的力量不曾动用分毫，保留着完整的术力，足以根除掉绝大多数灾祸，但这一次他不敢确定了，所遭遇的是断掉所有过去，前所未见的危机。 「嗯。」 「从很久之前开始。」 「就已经没动过了。」 「似乎是在刻意等着我们。」 紫罗兰认为情况不太妙，兴许sct中也有着术士一类的存在，看穿了自己施加在星野真夏身上的术。 这种自投罗网的感觉真不好受。 先遣人员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和紫罗兰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这里的诡异消除，本以为又是一次平平无奇的出任务，但后来紫罗兰意识到事情大条起来，赶快绘制坐标召集人员，但时空因果都已经被截留。 说老实话，即使来更多的人员，可能也于事无补，这是根本无法对付的事。 柯林走下海岸礁石，踩到了海面上，惊异的没有沉下去，还能够在上面踏步，如履平地。 「就算是有人在等着。」 「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柯林想都不用想，那一定作战目录上的人员，说起来，自己最后对付的一个人是第九位，这次会轮到谁呢？ 说起来不仅是对策局，sct里的人也是失控的失控，死的死，估计只能是前三位的人了。 柯林难以揣测，那目录上的每个人都是如此难缠，邪恶，强大，屹立绝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也只好这样了。」 「话说……柯林。」 「你有意识到……」 「你差不多已经完全被异象侵蚀了么？」 一路以来，紫罗兰都没有率先开口，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那覆盖着极冻寒霜的血癣已经蔓延了他半张脸，那些灰色丝线已经扎入了他的太阳穴，污染了他的一只眼睛。 一只眼瞳开始泛着满是死气的苍白之色，像是已经瞎掉了似的。 柯林的确感觉到左眼已经稍稍有些看不清了，这和疾病免疫力以及伤势不同，被深渊反噬的肉体，是不可逆的。 胧的眼睛也是这种颜色，在于深渊对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废掉了，自己和他战斗的时候，只是回光返照。 「已经足够了。」 「放心，我是不会转变成怪物的，一个前sct研究人员给我注射了……即死***。」 「一旦我彻底沦陷后。」 「会直接死亡。」 「不过用来完成这次行动，已经绰绰有余了。」 柯林平淡说着。 紫罗兰啧了一声。 「我是说。」 「这会不会影响到……」 「战斗。」 紫罗兰听柯林讲了对策局里发生的事，如果柯林能干掉那种变态到不能再变态的家伙，说不定真的有些希望。 「不会。」 「就算失明了，我也有其它的方法能够视物。」 柯林试过用邪眼领域来感知事物，但异象 的反噬是本体的物理认知受创，所感知到的东西也是有些模糊的。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就像是最高明的黑客即使是看代码也能补充出景象一样，柯林能够直接从精神层面感知周围。 胧也是一样的情况，两只眼睛都已经瞎掉，只是那种庞大意念的波动，使得他察觉一切。 「那我就放心了。」 「呼……」 紫罗兰吐出一口气，差不多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没必要保留力量了，也踩到了海面上。 「可惜了……」 紫罗兰嘟囔着。 「可惜什么？」 先遣人员也跟了下来，这女人总是喜欢说一些丧气话。 「可惜了我两千元买的鞋子。」 紫罗兰看着自己浸水的高帮马丁鞋，一阵肉疼。 先遣人员无语至极。 紫罗兰走在最前面带路。 一行人行进速度极快，都是看似只迈出了几步，不到一会儿后，边岸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彻底置身于茫茫无边的黑色冥海上。 紫罗兰在感知中看到了一艘船，那些家伙停留着等着自己一行人，处于一个地方不动，以现在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可能半天的样子。 「你有什么名字么？」 柯林向紫罗兰的同盟问着，这些人秉着一种伟大的精神，四处平定祸乱，如果死在这里连名字都没说出来过的话，就太可悲了。 「没有那种东西。」 「在转移中能保留的信息极其珍贵。」 「名字远远排不上号，也不需要去……」 「也只不过是把我叫成其它什么人。」 先遣人员好毫无喜怒，他只是顺着坐标的位置来执行任务，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行了，失败成功与否，都是后话。 紫罗兰无语，这显然是在内涵自己。 「我倒是很惊讶你们这些人。」 「真是一个伟大的世界不是么。」 先遣人员听紫罗兰讲过这里的很多事，远在毁灭日之前，对策局和sct的所有争锋。 「伟大？」 柯林不置可否。 「没错。」 「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环境，能催生出那么多可以抗衡深渊的人。」 「这里的人都很强大。」 先遣人员有些称奇。 「所以对伟大的定义就是。」 「是否能催生强大的人？」 柯林并不赞同这种逻辑。 「很大一部分是这样。」 「的确不存在所谓的象征界。」 「不仅是对策局，亦或是sct。」 「或是这里的每一个人。」 「都是此世的象征了。」 「这象征本身毫无力量。」 「但它所孕育的每一个人。」 「都是具备着力量的。」 先遣人员如是说着。 柯林不置可否。 象征并不是一个整体的主体，显现力量的并不是这个主体，而是它所催生出的每个个体么。 惊人的是。 从这种角度来看。 象征界的确是在……抗衡着深渊的。 但到了现在，这种逻辑分歧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一路无言。 在孤独无垠的海洋上行进了极久，这里似乎是在慢慢从现世中抽离，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仿佛在进入万物的灵柩一般。 他们都不 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远远要比预想的要长。 终于。 紫罗兰顿下了脚步，她感知到，那艘船，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429. 最后的阻碍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坐在椅子上小歇的格曼蓦然睁开双眼，这几天内，他感觉到抗衡深渊的最大力量，胧正在慢慢衰弱，再不久就要彻底消失了。 但刚才骤的又变得无比强盛，就像是他最开始的那种状态一般。 格曼缓缓站起身来。 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逆转，只是强弩之末，胧最后的回光返照，已经结束了，他推算了一下日历，因为今天将是世界的最后一天。 不过却发现今天不是任何节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就连所有的数字都没有任何寓意可言。 通过货舱上的裂缝，足以看见灰沉无光的天幕。 一切。 就在这毫无寓意的平静里终结。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多亏了你。」 「他们最迟会在十分钟后就抵达这艘船上。」 格曼顿了一会儿，就往日而言，他会直接把星野真夏给杀掉，不过今天不一样。 「这是个特别的日子。」 「很幸运，你是死在这样的一天里。」 「在古今未来的所有历史，不，甚至在所有日子里。」 「都是最特殊的一天。」 格曼摘下了星野真夏嘴上缠着的胶带。 「在这弥留之际。」 「你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替你转告。」 格曼决定当一回好人。 被揭开胶带的星野真夏长喘出一口气，面如死灰的看着天顶的裂缝出神。 骤然之间。 她听到了浪涛翻涌，以及无比萧瑟的风浪声，从裂缝中传来。 此时她才依稀想起，在自己刚刚拿到那颗红宝石的时候，做了一个梦，虽然已经回想不起具体细节，但却和那个梦惊人的相似。 这就是感染者说的命定之死么？ 在毁灭日之后，她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貌似作出再怎么惊人的事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日子了。 但这并不是最可悲的一点。 而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挽回的。 仔细想来，自己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东西，也没有所谓的至交好友，只是作为战略棋子辗转各地，无论是对于会社，洛城的恐怖行动，亦或是未来过去交织的坐标，甚至是与欧泊等人的废土之旅中。 都是同样的身份。 就像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在这场旅途中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停留的港湾。 从始至终。 都是被利用的对象。 「真是耻辱……」 她这样说着。 因为在最后时刻，竟也是在被利用着。 自己的宿命。 竟然如此的不堪。 「没有时间了。」 格曼补充着。 但星野真夏一言不发，她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件值得回忆的事。 灰沉的天幕倒映在她的眼中，与天空一样，是一种完全缺乏生机的色彩。 那注定不属于自己。 如同这里每只被制作成标本的鸟类，有着光辉的羽翼却无法腾飞，仿佛…… 只供展示。 随之。 她感到眉心上刺痛无比，同时鼻梁上方传来阵阵温热。 就像所有饥渴的欲望都得以抚平。 竟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格曼把枪收回枪套。 星野真夏脖子 脱力，头颅侧在一边，凝视着天隙的眼睛仍然没有挪开，眉心的枪伤继续流着血。 已经死了。 …… …… …… 这是一艘大型的运输船，用来安置集装箱的卡槽都没有用上，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使得这甲板上显得无比空旷。 核灰烬在海风作用下，混着飘摇的风雨如同细雪，蜿蜒流动在甲板之上，四周全是无垠的死海。 昏暗苍穹之下，仿佛真的是世界边缘。 柯林一行人已经登上了船。 先遣人员没有花费太多力量，就将甲板上的sct成员，这些感染者全部清理掉，只需要掐断它们与深渊的连接，就会自行毁灭，爆为一片血雨。 让他震惊的事，这对其中几个人没有效果，柯林凌厉的用铁丝刀卷将其绞杀至死，从它们体内竟然渗出密密麻麻灰色的线形虫，蠕动翻搅成一团，令人作呕。 柯林早就知道了这些虫子是什么，sct也是用这种方式向对策局进行渗透的。 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它们的心智，毫不犹豫的出卖一切，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不应该只有这些人才对。」 先遣人员看着空旷的甲板，这样的大型船只，光是驱动就需要消耗不少人力，这些防卫力量还远远不够。 他继续警戒着，跟着柯林就准备到船体内部一探究竟，将星野真夏给救出来。 此时。 从下层通道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不徐不慢，经过一个转角，从两个集装箱中间的甬道走出。 展现了真身。 那是一个穿着漆黑军官服的，每一步都如同仪仗的人，冷峻肃杀至极。 格曼已经让其余人员待命，让这些家伙来，即使是一千个，一百万个，也是无用的。 紫罗兰等人也顿住了脚步，持高度警戒的状态，随时准备好战斗。 他们之间相隔大概三十米的距离。 格曼看着眼前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柯林身上，轻飘飘的鼓起了掌。 「柯本没和你一起来么。」 「还有对策局的人。」 「亦或是说……」 「你已经代表了。」 「此世的最高力量。」 「这艘船在我的命令下已经在继续向都灵航行了。」 「只要杀掉我。」 「你就能见到……」 「至高无上之物。」 「姑且是你……」 「最终的敌人。」 格曼背着手，像是在读着提词器，照本宣科般的说着。 柯林眉头一皱。 在离开对策局时，从那里拿走了所有的秘密文件，里面有着对策局所知晓sct的一切。 「你就是。」 「作战目录第一位？」 柯林下了这样的判断，在文件中，他的职位似乎是sct的外遣部长，这样看来，很合理，这个能够调动目录所有人员的家伙。 就是目录上的至强者。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恰当，只是按照优先度顺位的序号而已。」 格曼话音刚落。 先遣人员不再犹豫。 最终的敌人么？ 他直接用上了全力一击。 要将格曼瞬杀。 430. 业火 柯林是关键。 最好的情况，是让他在全盛状态下抵达都灵，看他那些怪异的股指线条，是否能对灾祸源头造成影响。 也是如同消灭其它感染者的方式一样。 先遣人员用上最强的术，直接掐断他和深渊的连接，让他在反噬中瞬间湮灭。 「这怎么可能？」 他的确知道术已经施展了出来，力量也被消耗掉，但就是全部没入了虚空一样，被一种看不到的东西完全消解。 「不要妄动……」 「他有着很奇怪的力量。」 「胡乱发出攻势的话，只会白白损耗自身。」 先遣人员下了这样的决断，看格曼没有要立马动手的意思，这是好事，得在周旋的时候探知到他的暗示以及能力。 「很聪明的做法。」 格曼摘下了白色手套，然后折叠工整的放进军官服口袋内。 「柯林。」 「早在洛城的时候，是我拜托狄狛开出高价对你进行悬赏。」 「我完全没预料到你可以活下来。」 「不仅在所有感染者的袭杀中得以存活，甚至是一次又一次杀掉我手下的要员。」 「我有些时候竟真的怀疑你是某种特殊的人。」 「就像是失控后的狄狛。」 「但见到你本人之后。」 「这个疑虑终于消除了。」 「并不存在代理人说的变数。」 随着格曼下达了指令，一个被线形虫污染的sct成员从甬道的转角中拖出了一个女人。 墨绿色的头发一片凌乱，一条手臂已经不见了，极其粗糙的包扎上渗着血液，黑色的菱形结晶已经覆盖上了脸庞。 紫罗兰眉头紧皱，这个被折磨到如此地步的人并不是其他什么人，而是尤金。 柯林已经将先遣人员所说的话抛之脑后。 汹涌如山川湖海，甚至是汇聚着大星银河之力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狂暴澎湃的力量已经汇聚于手中。 「真是惊人的威势。」 「甚至不弱于胧。」 格曼只见天顶的云层都隐隐被分开，流光似乎要从中溢出，以他为中心两侧的海水都开始往外掀起惊涛骇浪，船只竟然在缓缓下沉。 他继续补充着。 「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你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挣扎，经历，行为。」 「都是徒劳的。」 随着格曼话音刚落。 周遭一切又转瞬间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柯林汇聚力量的手臂已经寸寸爆开，炸为一片血雨浇灌在甲板上。 「我本身只是一个……对策局标准中的。」 「d级感染者。」 「但我能够。」 「瓦解一切非凡力量。」 「即使是深渊也对我毫无办法，从未进行过反噬。」 「我认为这是涌现的缘故。」 「这是一种本质传递到现象，再返回本质的过程。」 「我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任何能力。」 「从异空间中抽调不出任何东西，反而所有一切都向那里倒灌。」 「只是像一个无底之渊，将此世的一切都重新聚合，抵达本源。」 「此世的终结，是注定的。」 「涌现……这很重要，你无法在运行的过程中找到本质，要么是在开始之前，要么是在结束之后。」 「前者我已经无法抵达，而后者。」 「这就是万物归环。」 「柯林。」 「可以说我只是一个人类。」 「只有人类，才能击倒像你一样的怪物不是么。」 格曼轻描淡写的给手枪装填着子弹。 柯林也将枪口对准了格曼，但有些举棋不定，他离尤金站得很近，即使他对自己的准度无比自信。 甲板上的光亮让尤金恢复了些许神智，眼前的一片恍惚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紫罗兰，然后看到了柯林。 而她早就已经得知约瑟夫的计划，以及格曼，是怎样一个人。 「动手。」 「柯林。」 尤金用着最大的力气嘶喊着，但在断臂大失血以及异象反噬的情况下，听起来仍是气若游丝。 柯林仍然没有放弃。 直接使用超越3的力量，红绿色的股指线条转为畸恶之触，这力量并没有受到那消解一切非凡的深渊影响。 一刹内朝着挟持尤金的sct成员扑杀而去，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看就要得手。 但是。 格曼的异空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静，从他手臂上也溢出暴虐的股指线条。 柯林的触手被迎面而来的攻势完全消解。 而那些线条也从格曼本人身上剥离开来，因为那是一个独立体，只是通过格曼这个媒介出现。 最后凝结为一个人形，一个完全由红绿血管组成的人体框架，畸恶无比。 它嘴中呕着血液，向着柯林慢慢走来。 随后开始***。 「我在等你……」 那人形轮廓完全烧蚀成灰烬。 柯林不明白，从那燃烧千万人的业火结束后，这个声音就一直重复着，明明现在已经是决定最后终局的时刻了。 随着那人形轮廓的烧蚀，也像是烧蚀着柯林的本尊，只不过呈现在他身上的完全相反，异象的反噬开始更快的蔓延。 冰霜血癣本就已经扎入了眼睛，现在已经刺破了眼眶骨，向着大脑前进着。 头部传来暴痛，柯林捂着脑袋，口鼻溢血，眼前的景象有些恍惚。 但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柯林身上。 在其余所有人的眼中，柯林只是想要施展力量，但却被格曼与他人截然不同的症状所反噬。 一下子变得虚弱至极。 紫罗兰深嘶一口气，没有办法了，即使用不上任何力量，但至少还有……最基本，最原始的方式。 但她看着被挟持的尤金，也迟迟未决。 尤金被sct成员用枪顶着脑袋。 她看着柯林备受煎熬的模样，这个人面对了太多的狂人，经历了太多悲惨的事。 尤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在那之后所经历的时光，都是赚来的。 「反正我很快都要死了，就算不被枪杀，也会因为这怪病而死。」 「无论再怎么选择。」 「也只有一条路。」 「只是……」 「做你该做的事。」 「柯林。」 尤金甚至是用着乞求的口吻说着，她只是想死得其所。 431. 余烬之焰 钢板焊接的冰冷甲板上所刷的白漆，在悠远的岁月中部分已经开始脱落，整艘巨大的铁船在茫茫的黑色死海上随着风浪摇曳沉浮。 兴许是核阴霾最后的沉降，所有聚集到云层上方的水汽和灰尽，在极寒的天候下，竟发生了奇景。 在这海上也开始飘下大雪。 格曼连开两枪。 陷入恍忽状态的柯林被紫罗兰急忙拖到一边，躲在集装箱掩体后，先遣人员腿部中了一枪，此时此刻任何能力都是无用，鲜血奔涌而出，也立刻躲在了另一边的掩体后。 “振作起来。” “现在不是你死的时候。” 紫罗兰紧蹙着眉头，没想到以前拿来装饰用的精美左轮手枪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她拿起来检查了一下弹仓，里面只有五发子弹，空着一发，是为了防止走火。 柯林反呕出一口鲜血，在深渊的侵蚀下，随着银丝钻入眼童，暴痛贯穿了柯林颅内，一只眼睛快要完全丧失视觉。 “以你的觉悟。” “我本来认为是用不上这种手段的。” “但不试一试的话怎么知道呢？”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包括降自星空的两位朋友，首席已经预言了一切。” “柯林，只要你束手就擒，每个人都能亲眼见证到终极。” “早在几年前就该这样了。” “你有十秒钟的时间。” 紧接着格曼开始毫无感情的报数。 柯林强撑着意识，站起身来，受深渊所制，留下的一只眼睛看得也不清楚，视线受阻，被污染的那只眼睛上尽是光怪陆离的抽象波纹，一片模湖。 在格曼冰冷的报数声中。 他想要离开掩体，却被紫罗兰拉住。 “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紫罗兰的口吻也是同样的冰冷。 另一侧集装箱后的先遣人员，也对柯林摇了摇头。 “八。” “七。” 格曼刻意拖缓了速度，只是想要给柯林施加压力， 是的。 尤金说得很对，这并不是在救她。 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 每个染上怪症的人都会无数次预想死亡。 只是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六……” “五……” 格曼示意让挟持尤金的sct成员做好准备，以便在报数完后可以即刻开枪。 柯林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了让剩下的一只眼睛能够对焦，不被另一只污染的眼睛所影响，在暗示，能力，全部被卸掉的，肉身状态下。 在紫罗兰错愕的目光中，柯林拿出他在这废土上用来开罐头的小刀。 卡察一声。 用那锐利的刀尖，刺入了他自己的左眼，鲜血哗哗直流，所有模湖缭乱干扰视线的抽象波纹顷刻间荡然无存，只剩一片猩红。 他撕下黑色衣袖的一角，用布条缠在完全瞎掉失明的左眼上，另一只眼睛的视线变得清明无比。 在惊愕中的紫罗兰来不及阻止。 柯林已然走出了掩体，在雪与灰尽飘零的凛冬中，冲锋枪持在手里，缠着眼睛的布条伸渗着血，对峙着格曼。 “真是残忍的人。” “为了保持专注度，竟然将被腐蚀的眼睛给刺瞎了么。” 格曼并没有着急开枪，尽管这负向的异空间能吞没一切非凡，但对于超越3的事物，似乎不怎么管用。 就像是原初抄本一样，好在那种东西因为走到了万物归环的重要衔接点，而焚烧了。 狄狛，链锯，还有这个人，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在预言中，是非常特殊的环节。 要将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押运到都灵，才能真正消除这种变数。 “现在放下枪。” “我就让这个女人离开。” 由于柯林并没有格曼想象的中用，他已经通知船上所有待命的sct成员到甲板汇合，接下来就没有任何意外，连战斗都称不上，只是单方面的屠杀。 尤金嗓音嘶哑，用着她极限的声音说着。 “动手。” “柯林。” “反正我也要死了。” “与其变成怪物。” “倒不如这样痛痛快快的死掉。” 尤金不想以这种方式落幕。 “你不是说过。” “拥有使命感的人都是蠢货么。” 柯林平静说着。 “我原来说过这种话……” “你不知道……” “我是最喜欢说反话的么，大叔。” 尤金脸上浮现着苦涩的笑容，柯林是识大体的人，他知道是该怎样做的。 柯林眼睛上缠着的布条仍然渗着血。 “不只一个人这样拜托过我。” “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尤金。” “我会做到这一点。” 柯林如是说着。 尽管他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又一次重复了胧的谎言。 他只知晓。 接下来他会拼尽所有，不择手段，只要能够根除祸乱。 哪怕是要…… 将所有人都推下深渊。 似乎是一直与恐怖和混沌鏖战的内心平静下来，变得懈怠无比，尤金面孔上的黑色结晶开始迅速吞噬着她。 有着雀斑的面孔浮现出一些笑容。 “我并不后悔认识你，柯林。” 说罢。 为了抢夺控制她的sct成员手上的枪，尤金用牙齿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那人吃痛有些脱力，尤金仅剩的一只手向着那柄枪夺去。 不得已之下。 砰！ 枪声回荡在寒冷空旷的大洋。 子弹从侧方穿过了尤金的头颅，随后她倒在了冰凉的甲板上，脑袋上的创伤流淌成一滩血泊。 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 被异象所反噬的结晶，残缺的身体。 都是她对抗过sct的证明。 雪与灰尽飘零着。 柯林面无表情的持起冲锋枪向前方扫射，瞬间爆掉了那个sct成员的脑袋，然后再向着格曼射击而去。 他的异空间能负向吞噬所有非凡力量，包括他自身，这代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但是子弹命中在他身上却毫无作用，反而发出金铁交鸣的铿锵声响，刮擦出一道道火花，将军官给打得残破无比。 露出了覆盖在衣物下的事物，是经过sct研究所改造后的机械身躯，即使柯林命中了他的头部，也只是刮走了粘连在上面的皮肉，显现出阴森可怖的金属骨骼。 “为什么……” “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 “执迷不悟。” 格曼的机械身躯卡卡作响，从左臂侧方弹出一柄钢铁利刃，对柯林漫不经心的开着枪，经过机械校准的身躯，以无比标准的奔跑姿势，将闪烁着死亡光泽的刀锋拖出一道流光，向柯林斩杀而去。 432. 总攻 柯林连中数枪，其中一枪打穿了腹部，另一枪贴着他的脸刮过擦出一道血痕。 他的一只手本来就皮开肉绽严重脱力，使上稍微部分力气筋脉都传来即将震裂的剧痛。 在那吞没一切的异空间作用下，伤势完全无法愈合。 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汹涌的模湖意识要占据他的整个脑海。 可哪怕冲锋枪弹匣的子弹全部打完，都对格曼产生不了丝毫伤害。 在这种规则中。 仅仅只是肉体凡胎的屠戮厮杀中，格曼，是无敌的。 “死！” 格曼奔袭而来，机械身躯哐哐作响，臂膀上弹出的锋刃利落无比，马上就要斩中柯林的脖子。 砰砰…… 紫罗兰对着格曼用左轮开了两枪，但也只是刮破了一点衣服而已，根本无法穿过那合金外壳。 “不好！” 紫罗兰已经阻止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眼看那锋刃已经逼近了柯林的脖子。 下一秒。 柯林就要身首各异。 …… …… …… 三天前。 夏延山地下基地。 胧瘫坐在水泥房角落，低垂着头颅，似是在回忆着往昔。 卢卡也怔怔出神，看着头顶上空无一物的水泥。 “你骗了所有人。” “胧。” “从那座岛上开始。” “你就已经预见了这无解的悲惨终局。” 卢卡沉思着。 思来想去，这竟然是最好的决定，蔓延的恐慌，只会提前加速世界的终结。 胧站起身来。 准备离开这里。 去做四年前就该做的事，在希望极其渺茫的情况下，与整个sct，一决胜负。 “你想要到哪里去？” 胧被卢卡拦下。 “你知道的。” 胧直接掰开了卢卡拦着他的手，继续向门外走去。 “你以为这样一死了之后，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么？” “太天真了。” “胧。” “你必须在这里将这个谎言继续维持下去。” “执行火种计划。” “我会给你争取时间。” “我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 “只要按照我所说的做。” “就能根除潜渊症。” 卢卡无比坚定的说着，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只剩下最后的那三分之一了。 “火种计划……” “真以为冷冻胚胎到地底更深处，保留文明数据，就可以死灰复燃么。” “那只是最后的定心剂。” “待我死后，一切消亡都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空和你废话了。” “我必须去决定未来了。” 眼看胧就要走出房间。 “不是已经有人替你决定未来了么。” “诅咒已经移交给另一个人了。” “柯林在离开的时候，并未戳破你的谎言。” “想必他已经在根除潜渊症的路上了。” “他打倒了你不是么，他比你更有机会。” “你必须在这里撑到一切终结，一丝一毫的力量都不能浪费掉。” “尽可能挽救更多的人，一旦你倒下了，所有感染者都会……瞬间丧失理智。” 即使对卢卡来说，他保护的并不是这些幸存者，而是构成文明的单位。 半个小时后。 地下基地。 第二科研究所。 “都准备好了么？” 卢卡向柯本问着。 柯本填装了对策局剩下的所有脑髓液后，他身上被改造过的管道内，真正意义上，流动着此世所有狂人的智慧。 只要他想，就能瞬间通过这些管道运输向心脏血泵汇聚全身，直抵大脑。 无人能预想届时会发生什么，说不定真的能够干掉……sct的最终boss，代理人背后的神。 “都已经准备完毕了。” 柯本在换衣服的时候，顺便舍弃了自己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穿上了对策局制服，白色双排扣大衣，让自己在世界末的时候也显得体面一些。 两人准备即刻离开，尽管这里还有着十余位指数超过2的第一科探员，但对接下来的事情也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与其飞蛾扑火，不如老老实实留在这里执行火种计划，毕竟不到最后，谁也无法断言会失败。 说不定世界毁灭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卢卡大人……” “最高指挥部……” “有什么新的指令么？” 南希鼓起勇气问着，因为卢卡从最高指挥部回来，这几天里一直都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所有人的意志都有些消沉。 卢卡沉默了一会儿，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连洛城市长的女儿杰西卡也在这里。 随之他回复着。 “胧正在和指挥部的大人商谈要事。” “事关终局，非常复杂，需要很久的时间。” “你们随时待命就可以了。” “接下来我要去执行一件重要任务。” “你们继续进行火种计划。” 说罢后，卢卡就准备离开。 “我想要和您一起去。” 南希坚定的说着。 卢卡：“……” 或许长时间的压抑，有着更多的人开始附和起来，既然卢卡从指挥部归来，那说明也正式回归对策局了。 “我也想和您一起去，我实在忍受不了什么也不做了。” “我也是，卢卡大人，请带我一起走吧。” “我和sct有着血海深仇，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一时间。 不仅是这里的探员，甚至有着研究人员也开始说起这种话来。 喧嚣的话语，与一双双渴望的目光充斥在卢卡的身边。 这种奇异的躁动。 使得卢卡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他沉默了一会儿。 “既然如此。” 随着卢卡开口说话，四周安静下来。 “想要和我一起去的人，如果有家卷在这里，那就别凑合了，好好陪陪家人。” “至于没有的……” “你们这些什么都不剩下的废人。” “那么想死的话。” “就跟着来吧。” 卢卡瞟了一眼南希，知道她是已故十一科负责人的妹妹。 “但是你除外……” “这可不是未成年人可以参加的活动。” 卢卡极为罕见的把南希的头发揉成一团乱。 “好了。” “废物们。” “就像我以前训练你们的那样。” “你们这些家伙唯一还剩下的价值。” “就是像敢死队一样冲锋陷阵。” “通过死亡。” “将暴力……” “再分配。” 随着卢卡的话说完，这些探员也似乎被注射了燃烧生命回光返照的兴奋剂，只想给所有的恐怖和黑暗做一个了断。 433. 刑房 冰冷萧瑟大洋环绕的钢构甲板上，几滴血花溅在了飞雪上。 即使柯林侧身试图闪过，但在这具孱弱的身体下，速度滞缓无比，那闪烁着死亡光泽的钢铁利刃已经划破了柯林脖颈的皮肉。 接下来再顺着拉扯过去。 哗哗哗…… 血液在高速喷薄出来的情况下，就像是风声，柯林的喉管被直接切开，那道红色的薄线喷洒着血浆。 柯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用手捂住脖子的伤口想要堵住缺口，但不仅是失血，破开口子的呼吸道无法作用，肺部完全滞缓下来。 紫罗兰目中满是绝望，柯林就这样……没有任何价值的死掉了么？ 格曼甩掉剃刀上的血，眉头紧皱。 他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最好的做法是把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押运到都灵，现在似乎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本该已经杀掉了他才对。 这一击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身上有着超越3的力量，但是那也影响不到他的终局，每个人都是有命定之死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么。 即使柯林受到了这样的创伤，完全超出了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但就如同顽强的蟑螂一样，有着夸张的生命力。 只好将他完全完全砍成粉碎，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愈合能力。 就在他这个念头萌发的瞬间。 明锐的察觉到一缕杀意，先遣人员捡起了死掉sct成员的那柄自动步枪，向着格曼扫射着。 改造格曼的机械并没有提供给他超人一样的力量，只是大幅提高了防御性而已，虽然提高了部分机动能力，但在笨重的重量下，只是和本身的爆发力和敏捷持平而已。 但此时却做到了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动作。 就像是读取指令一样。 提前预知了所有子弹的轨迹，他已经提前做出了动作，华丽的几个侧身间，竟然规避掉了几乎所有的子弹。 由于机械身躯提供的防御性，有一颗实在无比规避的，被他捏在手中，指缝间有着火花刮擦的青烟，随之随意扔在了地上。 “很抱歉。” “即使在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就能够杀掉s级的感染者。” “我洞悉了涌现的部分奥妙。” “这可不是什么非凡力量。” “是一种超越3的……” “只要是在我周围。” “一切轨迹，我是全知的……” 格曼被刮擦掉皮肉所暴露出的机械面孔恐怖至极，再加上那堵墙未曾倒塌前，在那分裂成东西两边的国度中，所收获的事物，无论是心理素质，亦或是战斗素质，都抵达了尽头，在吞没一切负质空间下，于他而言，尽管是再怎么强大，再怎么超绝的人，也只是孱弱得如同待在的羊羔。 飞雪飘零，没有比这更绝望的情形。 但来所有来这里的人早就知道，只是在坐以待毙和赴死中选择一个。 只能是后者。 紫罗兰找着甲板上可以利用的东西，发现了一根因为甲板不常使用，用来开合集装箱卡槽的地电气管道，已经残破掉落。 她扯下这条钢管，从另一侧袭击格曼，格曼只是轻松抓住了她的手腕，在机械手臂的力气下。 卡卡卡…… 紫罗兰手上的骨头被拧成了麻绳爆出鲜血，彻底废掉，然后格曼抓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摔在集装箱上，力度之大，他只是普通人的时候，就有着超乎想象的怪力，如同历史传奇中的英雄霸主般。 铝制集装箱被砸出一个凹陷，听到骨骼卡卡破开的声音，紫罗兰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肩胛骨和肋骨也已碎掉，掉落在甲板上，再也站不起来。 先遣人员知道紫罗兰残存的力量不多，用来感知这里的方位差不多已经快要见底。 柯林也完全失去了战力。 只能自己上了么？ 一切非凡力量都会被抹除。 全知…… 他将子弹全部倾泻在格曼的身上，直到将整个弹匣都打空，也没有伤到格曼分毫，那些提前的闪身或是躬下身子，悠然无比，仿佛是在花园散步般。 卡…… 只是格曼的腿上也弹出了一柄钢铁利刃，锋利到吹毛断发，然后利落的一脚剃了过去。 人头落地，掉在甲板上滚了几转，脖颈的血奔流得如同喷泉，洒了一会儿后，跪倒在地。 因为并非是人类。 随着他死后，身体渐渐湮灭，消解为黑色的光点自我吞并，就像是无数个微型黑洞一样，将他完全吸进其中，彻底消失不见。 无法站起的紫罗兰，额头上渗出的血挡住了部分视线，但仍然看到了这种光景，自己死后，也是这样么？ “好了，柯林。” “如果这也不能把你送上路的话。” “也只有把你带回都灵了。” “不过你并没有彷徨。” “说明命定之死还未到么？” 格曼打算用利刃将柯林剁成肉酱，如果这也不行的话，只好像处置狄狛一样处置柯林。 由于未知原因，受到致命伤的柯林依然还尚存着，全身所有皮肤都变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顺着脖颈的断口全部流干了一般，只是一个活死人似的。 但他什么也做不到了，全身脱力，光是站着就已经用了最极限的力量，因喉管被切断，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知道命运的人。” “都很可悲……” “像是胧一样。” “你也一定知晓了，藏在你的某段记忆中，只是你没发觉而已。” “很可惜，我只是最次的感染者，没有那种东西。” “或许这能够帮助你想起是怎么死的。” 因为柯林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力量，格曼也知道寻常手段不能杀他，最好在精神上摧毁他。 “我实际上是审讯的个中高手。” “识破谎言的最好方法，其实不是折磨撒谎者，只是让那人将事件的时间倒过来叙述，以及打乱顺序分别叙述。” “谎言是编排好的，是一种自己都不认定的事，违反人被先天赋予的认知结构。” “让他不停的叙述，从各个时间点，各种顺序，讲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即使不立刻露出马脚，也会慢慢自己摧毁自己的心理防线。” “崩溃后，一切都只如抽丝剥茧。” “但有些深藏绝密情报，极度恐惧死亡的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有些人他们会咬定谎言就是事实，即使已经败露，破绽百出，依然咬定着，说是记忆混淆了，忘记了，记错了。” “在这种极度恐惧下，在缥缈虚幻的麻痹下……” “审讯完后。” “就会成为精神病人。” “从椋鸟的涌现现象，可以洞察这个世界的奥妙。” “在我审讯的那些罪人上，也可以发现……” “人类社会是怎样运转的。” “有时候，我觉得人世就是拷问的刑房，每个人都咬定着谎言不肯松口，直到将每个人都逼成……精神病人。” “可能这就是潜渊症侯群。” “柯林。”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来……帮你解脱。” 格曼的另一只手臂也弹出了锋利的钢刀。 “我来破除你所有的……叙述诡计。” 434. 来自冥界 经过了三天时间。 顺着胧抵抗着的，最大，最强，最恐怖的深渊方向。 卢卡一行人已经抵达了这里。 在发现远方的巨大船只后，卢卡示意其余人秘密潜入，自己先去甲板上看看情况。 当他到达甲板上时。 只感觉到浑身脱力，倒吊人的暗示完全失去作用，就连那纯净的深渊之力也被一个漩涡给给吸走。 他给来复枪填装了最强劲的虹火弹药，顺着深渊之力被吸走的方向前进，之后看到了地上一具被打穿脑袋的女尸。 卢卡蹲下身子，用手探知了下额头的温度，已经完全冰冷，死掉有些时候了。 卢卡认得此人，曾经在调查柯林时，也过手她的资料，是一个街头出身的女人，曾是十一科探员。 真是惨烈，该说是愚蠢，还是说勇气可嘉，以这种程度直面sct最终的敌人。 他感到情况不妙，从集装箱甬道走出后。 一个穿着黑色残破军官服的人，正在用手臂上怪异的钢铁刀刃挥砍柯林，已经战斗了一些时间，但或许根本称不上是战斗。 因为那盖世太保打扮的人除了衣服外毫发无损，而柯林像是……从坟墓里拉出来强行战斗着的一样，用子弹打完的枪械，抵挡着那些钢铁剃刀，但速度完全跟不上，如砧板上的肉被随意宰割。 卢卡想要施加倒吊人的暗示，用巨力将那人撕成碎片，但却根本做不到，从异空间抽调出来的只有虚无。 他不再犹豫，持起来复枪，直接朝着格曼背后射击而去。 砰！ 没想到那人似是预知到了这一点，竟提前转身用铁手挡住子弹。 威力巨大的来复枪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背，合金外壳只是稍稍凹陷了一点，即使是最次的感染者，也是感染者，虹火仍然起了作用，燃烧起来。 但…… 烧了半秒不到，只是窜出了些许火苗，也诡异的消解成了虚无。 卡！ 格曼试图卸下柯林的腿，只听铿锵一声，竟然无法斩断。 柯林早就在和卢卡的战斗中身体几乎报废，骨头也尽数碎掉，是前sct研究人员汉娜对其进行了改造，以及注射必死的兴奋剂，才能撑到现在。 格曼有些吃惊，原来生命力这么顽强的原因，也是进行过异化的，真是惊人，这种方法只有几个人才会。 但现在不是时候关心这个，他把柯林提起来扔在一边，现在他的存在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后面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怪不得我通知舱内的人全部到甲板上汇合，这么久却没有一点动静。” “想必他们已经和你的人开始厮杀了。” “对么。” “卢卡。” 作为sct外遣部，情报部的首脑，格曼关于对策局架构组成的了解，甚至要超过许多第一科探员。 胧的本尊因抗衡深渊无法亲临，活跃在外面的都是他的克隆体。 所以眼前这个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当之无愧的对策局一把手。 没有他的话。 或许撑不了三年那么久，胧就会提前被深渊消磨殆尽。 卢卡的手指点动着，从大脑这个硬盘中提取着数据。 “你是sct的外遣部长。” “现在看来你居然有着战斗能力。” “绝对机密的目录第一位。” “就是你没错了。” “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没想到竟然是……斯塔西的残党。” 卢卡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他不仅储存着sct的信息，也包括世上的绝大多数组织，那是一个秘密警察组织，负责搜集情报、监听监视、反情报等业务。 随着时代的推进已经瓦解。 只是因为潜渊症…… 显现了太多上时代遗留的怪物，被历史浪潮裹挟后精神扭曲的狂人，在完成那些不可告人的夙愿。 柯林瘫坐在集装箱边上，似是已经无血可流，喉管被切断无法说话，不断咳着内脏碎块。 卢卡眉头紧皱。 连这样的家伙，这一路过来，杀掉这么多目录上狂人的怪胎，连胧也胜过了的k，竟然倒在了这种地方么？ 或许跟自己无法使用暗示有关，难道说柯林也是着了这样的道，所以才被压制成这个地步？ 联想到这一点后，卢卡赶忙又朝格曼开了两枪，趁他躲避子弹的空隙间，藏进了一侧的集装箱后，注意力高度集中。 在未感染潜渊症前的战斗素质全部爆发了出来，动用一切感官，听着脚步声，任何动静，调用身体的最大潜能，用自己最为契合的来复枪作为攻击手段。 久违的有了些紧张氛围。 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转过身来抓子弹的，预知能力么？ 不。 如果他能预见未来的话，早就会发现自己的到来，只是一种超然的反应速度，令他察觉到一定范围内的所有轨迹么？ 霎时…… 就连卢卡额头也渗出一滴汗水，这似乎是…… 无解的。 超人类的机械身躯，消解感染者的力量，甚至是这种恐怖特质。 经过校准的身躯，令格曼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卢卡所藏身的集装箱后，但目光扫过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影，躲到了其它什么地方。 可这空旷甲板上唯一能藏身的地点就只有集装箱，而且数量并不多。 通过涌现。 他已经发现了卢卡的具体位置。 “残党……” “的确可以这样说。” “但毁灭日后。” “你不也是，人类社会的残党了么？” 卡的声响。 格曼将剃刀划入集装箱中，从中间位置，生生将集装箱横向划开，绕了一圈后，大手一推，将比自身重不知道多少倍的铝合金给推开，要将和自己玩绕圈游戏的卢卡直接砸死。 头顶上厚重无比的合金压倒而来，卢卡弯下身子极其矫健的翻滚了几转。 被割开的集装箱砸到甲板上发出轰隆巨响，掩盖了卢卡的开枪声。 “没用的。” “无论是感染者。” “还是什么。” “都是打倒不了我的。” 格曼感知到所有轨迹，随意侧身躲着子弹，之后隔着只剩半截的集装箱，与卢卡对峙着。 然后。 他竟然发现，卢卡嘴角勾着一股冷笑。 “你有什么对策么？” “卢卡。” 格曼轻描澹写的问着。 紧接着，卢卡的笑容逐渐有些病态起来，像是收获了什么狂喜一般。 下意识的。 尽管格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察觉到了危险，他能识破所有谎言，这个男人的表情…… 就好像已经得到了完全胜利似的。 “是真的！” “是真的！” “我知晓了所有正确的步骤！” “潜渊症一定会得以根除！” “哈哈哈哈……” 卢卡甚至是失去理智一般的狂笑着。 格曼警戒的扫视着四周，完全不明所以。 骤然间。 砰！ 一发威力巨大的狙击枪子弹射击而来，其准度高到不可思议，击中了格曼手臂关节的衔接处，虽未彻底损坏，但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这条手臂已经开始变得不灵活起来。 “怎么可能？” 格曼看了一眼机械臂，找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自己竟然感知不到轨迹，最后看向控制室，只能是从那个地方开的枪了。 在控制室的露台边缘上，果真有着一个男人。 因为太多感染者的出现，让那个男人失去了所有斗志，一直以来只给超能力者干着最低级的刺杀工作。 现在，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一个戴着橙色护目镜的人架着狙击枪站在那里。 正是人类之巅。 被称作冥王的人。 435. 深渊与冥界的轮舞 冥王。 没有关于这个人过去的太多消息，最后的身份，是隶属于一个被中古世纪就存在的杀手组织，不过被新时代所淘汰，已经等于消亡。 他最后也被逮捕，惊人的用精神病逃过了死罪。 后来一直待在疯人院，不过他的确患有睡眠梦游症和一定程度的妄想症。 他总是梦见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是一个眼睛冒着红光的恐怖机器人在追杀他。 他的医生认为他已经完全癫狂，把在疯人院播放过的电影，天网也加入到了他的幻想之中。 症状愈发加重。 因为他会在梦游中进行着无法理解的动作，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梦游中，他的症状到了一种无药可救的地步，像是在和他臆想出的机器人战斗。 在资料中，他把那机器人称作冥界使徒，用冰冷的嗓音要求他杀人，否则就会不断追杀他。 但他也不知道要杀谁，只知道要杀人。 于是医生不得不加大剂量注射镇静剂。 可后来证实这一点并不管用。 慢慢的，在梦境中，他居然练就了奇异无比的技术，与其说是技术，不如说是肌肉反应。 他逃出了精神病罪犯的疯人院。 逃亡身份下的他躲进荒山野林，却陷入一些内乱国家的纠纷之中，在无数场游击之后。 造就了恐怖的技艺。 只是纯粹的战斗技术而已，却抵达了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地步，即使是子弹也能够躲掉，从对方的呼吸，神态，动作，从细枝末节就能观想到全部，仿佛能够读取指令一样。 似乎是ai敌人根据摁下键位的一瞬就已经作出反应。 转换到现实中，就仿佛，他能够直接读取……神经脉冲，人对各种信号刺激的应答能力通常在零点二秒至零点三秒之间，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也最多只能在零点二秒以下，永远不可能突破零点一秒的极值。 这意味着，他永远处在，至少零点一秒后的，他人的未来。 就像是在噩梦中追杀人的冥界使者。 再加上整部历史血与火淬炼的超绝技艺。 终于，成就了杀手界的无上传奇，永远只能租用，不能够购买，因为冥王是不站在任何一边的。 砰砰！ 飘雪的大洋孤舰上。 卢卡连开两枪朝着格曼射击而去，但格曼预知到了他的所有动作，所有轨迹，用完全灵活的另一只铁手将其挡住，刮擦出虹火但瞬间消失。 那致命的狙击枪子弹也再度暴射而来。 其准度，高到令人咋舌，高效到像是电子数据在突破防火墙漏洞。 竟穿进了格曼的膝关节，对衔接的机械造成了大幅度磨损，霎时身体稍稍有些失衡，腿部动作变得不自然起来。 格曼知晓，得把控制台上的那个男人宰掉才行，究竟是怎么回事？负质空间吞没所有非凡，涌现系统洞察所有轨迹。 这屹立世界之巅的作战能力，无论在任何规则下，都立于不败之地。 格曼动作迅勐无比，拖着稍稍有些失灵的腿部，以不属于人类的狂兽姿态斜着身子狂奔，还有卢卡在这里碍事，杀掉他之后才能将注意力放在那个无法感知轨迹的人身上。 然而卢卡也并非是除却暗示能力就什么也不剩的废人，即使是未感染潜渊症前，也是挺着被武直导弹炸烂后背，干掉好几个恐怖分子的战神。 似乎是步骤得到了验证，卢卡始终如疯子一样狂笑着。 “这是正确的！” 为了给冥王争取时间，卢卡向控制室反方向的运输船首舷撤退着，一边奔跑，不忘单手持着来复枪向后方开火。 即使他现在对上格曼没有任何胜算，只是赌上身家性命，也往反方向跑着。 霎时间格曼进退维谷，无论是追击卢卡，或是转头对付身后的人，都处于绝境。 “感染者无法打倒你。” “那么人类呢？” 在卢卡说话的时候。 冥王又连开两枪，狙击枪的惊响回荡在整面甲板之上，每一枪都至关重要，随着两次退壳，致命的死亡焰火在枪口绽开，又分别击中了格曼的手肘关节和膝关节，同时都受到了严重磨损，刮擦出火花。 为了射速，在瞬间将格曼彻底废掉，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格洛克手枪。 不能让他杀掉卢卡这个远比自己关键无数倍的大人物。 这就是最后的一次任务了。 保护雇主是职业道德。 因为防化服会严重干预判断以及行动，身为普通人的冥王根本没有穿，以血肉之躯暴露在辐射之下。 皮疹和败血症已经出现，已然必死，但留给自己的时间依然绰绰有余。 足以完成这没有任何报酬的终极任务。 只是“友情出演”。 那是一种。 惊为天人，花哨到能令此世每一个人都眼花缭乱，甚至折服天上诸神的卓越技艺。 格洛克手枪的爆炸开火三连发模式。 为了极致的射速，赶在格曼毙亡卢卡之前。 只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快到无以复加，凌驾于此世每一个人零点一秒后的未来。 反馈到了现世。 砰！ 砰！ 砰！ 太过花哨以及……惊叹。 三发子弹全部命中在了，之前冥王所用狙击枪命中过的地方，在本就磨损凹陷硬性下降的部位，又来上了一次重击。 卡卡卡…… 格曼一只手，和两条腿的关节渗血，被卸下所有力道，竟一时间跪倒在甲板上，站立不能。 风雪更甚，在这海上涌现的奇景，模湖着众人的视线。 卢卡心脏为之紧绷，解决掉了么？ 作战目录第一位。 此世之巅，唯一能够和胧相提并论的人。 但此时此刻。 格曼却流露出极度危险的气场。 “我明白了……” “冥王么。” “并非是我捕捉不到你的轨迹。” “而是我已经捕捉到了。” “但始终都慢了一拍，等反应过来时。” “已经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我承认你是我遇到过最强的人……” “以人类之躯做到这种地步。” “你知道涌现理论么？” “现在，我把我的命运……” “完全交给……” “天上诸神。” 卡卡卡…… 格曼的机械身躯频频爆血，机械外壳开始脱落，暴露出和机械长时间贴合而留下淤青伤痕累累的肉体，一些重要的铆接点也扯开皮肉，滴着淋漓的鲜血。 并非只有冥王一人。 是。 “人类”。 的。 “怪物”。 436. 殒命之舞 狄狛手下自行进行版本迭代的冲锋队到最后有着这样的论点。 人体已经和纯自然之物的“身体”具备了差异，这就是文明演化的后果。 这具躯壳，对应的不是真正的人，而是被异化了的“人口”。 功能性的，生产性的血肉，已经取代了自然唯物角度的人体。 人是生产者，也是被生产的产品，人操作机器，机器也在塑造操作着机器的人。 人类是无法从这种陷阱中脱离出来的。 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些荒谬之举。 但在格曼的身上。 这并不管用。 不是暗示。 也并非能力。 就连是超凡力量都不是。 只是涌现。 超越3的事物。 转眼间。 格曼已经变成，自然唯物角度的人。 尽管看上去并没有太大差异，只是褪下了他所有的机械外壳，手臂上长出了为切宰野兽螳螂似的骨质剃刀。 远古的基因。 愤怒，肾上腺素，战斗本能。 还有恐惧。 纯粹为搏杀到制霸生物链顶端而造就的肉体，那是另一种的演化方式，一种归顺于原初混沌的演化。 就像刑房内一个没有谎言的无罪者。 没有丝毫纰漏和破绽。 只是自然之物。 格曼已经放弃了思考，将命运交付于。 原初混沌。 砰砰砰…… 冥王继续用枪械射击而去，即使是机枪的射击，也能做到弹无虚发。 是的。 尽管格曼的名头再怎么唬人，一切能力在面前都被湮灭，无论那感知力，那压迫力，多么的强大。 现在更是褪下了机械外壳，只是血肉之躯。 冥王接下来不需要射中很多枪。 只需要一颗子弹。 决定性的…… 又快又准足以夺走他性命的一颗子弹。 漫天风雪中。 冥王朝着格曼快速而精准的倾泻着机枪弹药，弹壳疯狂褪出，清脆声不绝于耳，枪口都已经烧成猩红。 但是霎时间。 失效了。 冥王的战斗经验完全失效，完全无法判断这纯自然之物的预期动作，他失去了那立于未来的优势。 仿佛这个生物和石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朦胧的世界背景，自然本身。 是…… 宇宙缩影。 什么也判断不到。 反而。 在涌现中。 自然的轨迹，洞察无遗，格曼夸张的身体躲开所有冥王倾泻而来的所有子弹，以一种生物最高上限的速度左右移位，关节韧性足以扭曲到反生物的范畴，同时以一种几乎倾斜地面四十多度的俯冲式跑姿向着冥王狂袭而来。 以那种速度。 要不了五秒，就可以抵达几乎是巨型运输船甲板上一百多米开外的控制室，以最利落的方式把冥王宰掉。 尽管卢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冥王已经处于劣势，片刻之间，从弹无虚发，到现在一发子弹也命中不了。 本来处于狂喜的他心境一下子跌至深渊之底。 冥王…… 要被宰掉了。 他立刻支援着冥王，以极快速度填充来复枪弹药向着格曼开火。 但那具人体。 诡谲到无以复加。 比之前用钢铁外壳来抵御子弹还要更甚恐怖，是关节一百八十度反向扭曲，肉体反应般躲开子弹，再瞬间扭转回去。 是一头只为在生物链地狱搏杀而生的，混沌生物。 眼看格曼已经逼近控制室，根本不从阶梯走上去，而是直接攀附在控制室外部幕墙，极速的纵跳攀爬，立刻就能斩下冥王的脑袋。 一时间。 由于这种情形完全颠覆了冥王的认知，一下将他打回原形，只是一个战斗素质比较高的普通人，对这混沌生物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击倒它。 因为它是宇宙的缩影，纯粹的自在之物，深渊的化身。 就像每个人到最后都会死一样。 是一种彻底的。 不可名状的自然。 格曼已经跳上了控制室露台，下一秒剃刀就要将冥王斩首。 卢卡深嘶一口气。 所有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么？ 就在此时。 “是我胜利了！” 冥王。 已经预见到了未来！ 即使读取指令已经完全失效。 但他。 的的确确已经预见了未来。 格曼完全近身，剃刀斩向冥王的肩颈，整具肉体恍忽得出现残影，在近身作战里，是比子弹还要快的速度。 眼看一切就此终结。 所有人都会在格曼接下来的屠戮中全军覆没，sct取得最终胜利。 然而。 冥王没有任何闪避，即使他能够做到，他不退反进。 迎着剃刀向前冲了几步，格曼的斩击角度判断误差令他没被斩首，但剃刀也顺着肩颈生生划烂贯穿下去，砍碎了肩胛骨，爆裂了心脏，翻搅着所有器官。 冥王已经必死无疑。 自然捕捉到了一切。 唯独没有捕捉到。 “人类的癫狂”。 冥王已经完全贴近格曼，手枪枪口顶着格曼下巴，砰！ 打爆了格曼的下颚，血肉横飞。 但这还没完。 紧紧向上方顶着格曼的口腔上颚，砰！ 从颅骨内部，打爆了这怪物的大脑。 扑通一声。 格曼重重砸在地上，流成一滩血泊。 已经死了。 在呼啸的风雪中，被开膛破肚的冥王瘫坐在地上，身体的大创口流出血腥的内容物，惨不忍睹，还能看见一片肺叶在隐隐收缩。 到最后。 杀掉作战目录第一位的不是任何此世的超绝之人。 只是一个被时代所遗弃的。 普通人类。 卢卡走上前来，目光平静，开始兑现他的承诺。 “如果人犯了罪，那么他可以杀掉一个逍遥法外的恶人，来替他而死，完成救赎。” “你杀掉了这个人，这个叫做格曼的人。” “已经远超于此了。” “安心上路吧。” 卢卡完全没意识到濒死的冥王眼皮在抽搐。 因为死前的最后景象竟然是一个驼背中年男在说毫无营养的废话，这太可悲了。 突然感觉有些冷啊，他这样想着。 冥王残缺的肺叶微弱收缩着，只是用最后的力量，手指痉挛颤抖的伸出，把说多说几句遗言的力气都给用掉，他想要竖起中指，但还是失败了。 最后只是这样说道。 “这打发不了我……” 由于心脏爆碎，大脑供血完全停止，他嘴唇最后微弱的张着。 “正确……” “步……骤……” “根除……” 终于。 冥王杀掉了无数次在梦中追击他的恐怖机器人。 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 脱离了这无边噩梦。 437. 决战前夕 「至此。」 「sct的组织架构已经彻底崩溃。」 「只剩下幕后主使。」 卢卡拍掉身上的雪，盯着格曼被打爆脑袋的尸体，并没有就此安心，所有具备危险的人都解决掉了。 但是，仍未知道那一切的源头之物究竟是什么。 也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方式，只是无谋的前进。 唯一能够确认的。 只有通过献祭所知晓的正确步骤。 就目前看来，部分判断和行动已经得到了验证。 但在一切尚未终结之前还不能断定。 此时从下舱室通道阶梯走上一个全身是血的对策局探员，洁白无瑕的制服沾满了血斑，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不知为何，刚刚我们所有人都无法使用暗示和能力……」 「大半的同伴已经……」 这个探员的嗓音有些颤抖，甲板上的寒冷冻得他手指有些发僵。 但卢卡毫不动容。 「船上那些sct成员肃清完毕了么？」 他只是冷漠的问着，完全不关心这些探员的死活。 「是的。」 「已经全部清除掉了。」 探员如实回复，在两分钟前，所有暗示和能力又能够施展开来，一下子从普通的室内遭遇战，逆转成对这些成员的屠杀，这些家伙身体内都有着线形虫，都是为了永生出卖灵魂的懦弱之辈。 「很好。」 「现在不是悼念亡者的时候。」 「那是作战目录第一位的能力，能将削去所有感染者的力量。」 「不过现在已被诛杀。」 「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你把这条消息告诉其他人，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另外，你把柯本找到让他来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卢卡知道这些人最想要听到的是什么，他们不需要知道哪个同伴还幸存着，只需要知道哪个敌人已经死了。 探员眼瞳震颤，看了看控制室露台上长着怪异剃刀的尸体。 卢卡点了点头，示意那就是目录第一位。 探员极为尊敬向卢卡敬礼，然后去执行卢卡所安排的任务。 甲板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积雪，但在气流影响下，都是呈沙丘状的不规则流体行。 「你的新造型真不错。」 卢卡缓缓踏步到瘫坐着的柯林面前，平静说着。 在那种状态下所受到的伤势是不可逆的，尽管现在无比充盈的气血愈合了柯林的伤口。 但失明的眼睛无法再生，用黑色布条缠住，本来就是缝合后的破烂身躯，皮肤表面更是一道道醒目伤疤，被切断的喉管也已经半废，卢卡怀疑他现在可能已经是半个哑巴了。 柯林还能不能说话卢卡不知道，但是柯林已经用枪对准卢卡的脑袋了。 上次见面时。 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 「别那么紧张。」 「没看我是在帮你么。」 卢卡虚与委蛇的伸出手，想要拉柯林起来。 但被柯林直接无视，直接站起了身来，对准卢卡的枪依旧没有放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的嗓音完全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似的，因为喉管被切开，重新组合后的已经是个半成品，无比嘶哑和刺耳。 「大方向是这样的。」 「不过考虑到都是从夏延山附近出发，能够遇上也不是巧合。」 「我已 经知晓根除潜渊症所有正确的步骤。」 「现在只差最后两步了。」 其中一个步骤已经得到验证，卢卡更加确信这完全真实。 「是什么？」 柯林问着。 尽管刚才他已经失去所有战斗能力，但还是目睹到了卢卡和冥王两人与格曼之间的决斗。 可能这就是宿命。 最惊艳的技艺与舍命的策略。 以凡人之躯，斩掉了……用sct的话来说。 杀掉了可观测宇宙中，最强大的怪物。 若非大厦倾颓，文明不复，柯林看着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理应有一个埋骨之地。 但现在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 「先是杀掉狄狛。」 卢卡淡然说着。 柯林放下了冲锋枪，眉头紧皱。 「这怪胎还没死？」 这属实令柯林咋舌，如果说所有的烂事都有个的话。 一切都是从那个该死的便利店开始，那个有偷窃癖，自渎成瘾，除了这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被称之为人渣了。 「谁知道呢，可能已经死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但是他必须死。」 「最后一步是。」 「要由你来完成最后的事……」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样一来。」 「最关键的三个要素就已经达成。」 卢卡平静说道。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柯林不明所以，又是一种命运占卜么。 「那颗绿色的宝石中，我和某种无上之物做了交易。」 卢卡并没有揭露更多。 柯林有些茫然，无限过去和无限未来向他献祭，但却没有获得全部的力量，并不能做到真正超越3的事，只是这红绿色的诡谲线条，拥有着奇怪的特质。 这是一股连柯林本人都不理解的力量，真的能够，根除潜渊症么？ 柯林走到尤金的尸体旁边，取下了大衣披在了身体上，给她阖上了眼睛，将尸体抱起，放进了这大型运输船的控制室内。 如果还能够回来的话，就把她葬在曾经和她去过的，洛城的花园中，虽然那里已是一片疮痍了。 甲板上。 「所以说马上要到最后的重头戏了对么？」 紫罗兰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抱着碎掉的另一条胳膊，残存的术力让她愈合了脏器损伤，但这条胳膊目前没有太大必要，还要留着做更重要的事。 「可以说是这样。」 卢卡见过紫罗兰，在资料表上，那时有一份第一科的编制申请，世上是有一些奇能异士愿意为铲除sct效力的，在综合评估之后就行，不过在过手资料的时候，因为紫罗兰背景模糊，但综合评价很高，只让她做了编外人员，共享小部分情报卖命就行了。 柯林回到了甲板上。 「你的同盟，我很遗憾……」 柯林开口向紫罗兰说着，这个降自星空的人，怀着伟大的精神来根源之地平定祸乱，却客死他乡。 「死亡。」 「也是一环。」 紫罗兰随口说着。 接下来他们也到了甲板下方的各个舱室搜寻着，搜寻有没有潜藏起来的敌人。 「对了。」 「柯林，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卢卡如是说着。 柯林无视了他。 到最后几人抵达了一个货舱，天顶 开了个裂缝，内里全是羽毛熠熠生辉的禽类标本，还有一张椅子。 星野真夏坐在椅子上，额头被子弹洞穿，流到鼻梁上再划过脸颊的血液已经有些凝固，显得极其凄惨。 已经死去很久了。 柯林已经预想到这个场景了，陷入了沉默。 一个探员急匆匆跑进货舱，对卢卡耳语了什么。 饶是卢卡，也神情大变。 438. 都灵 昏暗的中厅内，虽然光照不足，但宽阔和各种华丽雕塑恢弘至极，全是由墙壁灯座上挂着的火把照亮，没有太多机械开凿的痕迹。 完全不像是人造建筑，尽是威严森冷的漆黑，更像是为供奉某种超然之物而修筑的神宫。 一个男人拿着凿子和木槌，正在墙壁上雕刻着壁绘，仔细看去，整面墙壁都呈一个旋涡云幕，每道平面规则弯曲的云柱都是奇形怪状的各类恐怖生物，以及尖叫哭嚎着的人类。 「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么？」 「居然比格曼先一步回都灵了。」 「另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在外面等我。」 一个穿着朴素服装的中年人放下工具，侧过身子盯着阿诺德，他的皮肤下面有着根根蠕动着的管道，也被线形虫给寄生了，获得了永生。 正是sct峰会副席的代理人。 这是他为了取悦天外之物而修筑的宫殿，希望能它能够赏赐自己一些真理，获得那令人狂喜迷醉的知识，无上高贵的智慧。 为了表达这种卑微，虔诚，以及至极的狂信，他认为要亲手雕琢一些内部细节，才能引来它的恩典。 所谓都灵。 不是什么自古以来就存在，或是降自天外的什么非凡神宫。 包括这个恢弘宽阔的宫殿也是。 是两位副席代理人，和首席代理人，耗费天文数字的钱财，在一座面积宽广的岛屿上打造的。 这三人并不是什么非凡人物，也没有任何暗示能力，感染者也不是。 只是财富。 惊人的财富。 足以役使此世的财富。 有人殖民时代以来就累计下了富可敌国的贵金属以及珠宝，地产，债权，多个国家的国债。 有人通过全球信息时代的思想奴役，去中心化的绝对财富，持有宏观经济走向的极大部分决定权力，操盘着世界。 至于首席代理人。 听说他是在二战之前，储备了大量的铀，并有着足以能和任何一方谈判的私人军队，以及智囊斡旋，突然，一夜之间，只是数字，再多的钱财也只是数字。 这个宫殿只是众多宏伟建筑里不值一提的一角。 在用来安置观测者号的「真视之殿」。 最大，最夸张，最恐怖，历史上最宏伟，最挺拔，用来给凌驾一切万物之上供奉真神的擎天宫殿。 不仅榨干了这三人所有的财富。 还要连同sct多年来。 大部分的财政收入。 种植贩卖违禁致幻物，绑架女人甚至是未成年的进行交易，暗中作梗汲取所有血液理智的赌场。 就连即死之人也有他的用处，虐杀过程拍摄成视频，以高价贩卖给指定人群，还能以天价进行私人订制，最后还能够贩卖器官供给富豪。 所有能想象到的，不能想象到的。 掠夺，控制，恐怖活动。 sct这颗罪恶丑陋畸形流脓的巨大毒瘤从这颗星球上吸走的所有养分，慢慢将世界榨干成废墟灰烬，从无数双哭嚎尖叫憎恨愤怒绝望的眼眸中。 所剜下的一切财政收入。 都是为了…… 供奉真神。 sct峰会里有人认为这是真神指示他们几位代理人做的，但只有阿诺德，约瑟夫，以及格曼三人知道。 没有谁要求他们，没有任何东西给他们传递任何信息，要铸造这后现代的巴别塔。 最开始，这三人是完全自发，且主动的，在通天的财富和权力之下，得到了这则有关诡秘玄奥的 消息。 立刻采取了行动。 介入了最开始由南太平洋亲历学者所组建的「sct」中，原本的寓意是，危险物控制所，也有安全性阈值的意思。 是一种如何从这天外之物中获得可用于人类发展的技术，但要维持在可控范围内的学术组织。 但随着潜渊症的爆发，这三人知道了所谓的感染者，有着超自然能力，以人世最纯粹的财力获得了极多能力者的拥趸，完全介入了sct中，控制了组织中的所有学者。 sct的含义也演变为。 神圣真理教会。 自始至终都是这三个人类最顶巅的富豪，所展开的一场狂信。 无人知道他们为何会那样做。 在原始社会中，以力量衡定一个人的强大，在现代社会，则是财富。 蝼蚁无法知晓。 这三个比世人强大了一万倍，不，甚至是百万倍，似乎也不能够形容。 比凡人要强大千万倍，十亿倍的。 此世主宰。 他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财力，性，权力，支配，欲望，无法想象， 他们已经有太多了，可能不符合主宰者的身份。 道德，罪恶，愧疚，悲恨，他们也没有这种东西，主宰者是不需要这些的。 需要的…… 可能是凡人所无法理解的荒谬之物。 而此世的所有黑暗，杀戮，罪孽，由谎言所筑的「真实象征」，自发汇聚到一起，为它修筑了，无上宏伟的神宫。 这里之所以是都灵。 并不是因为地点。 只是因为天外之物在这里。 阿诺德对这位副席代理人并没有什么尊敬可言，但在形式上还是要有必要的流程。 「我押运回了狄狛。」 「需要把他带到……」 阿诺德顿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想说出那个词汇。 因为他们编了一些夸张意味的词，而阿诺德从来都是理性的，相信规律，不是什么狂信徒，认为那是一种尚未理解的规律，不过也很快了。 「带到真视之殿。」 「这样变数才能够消除。」 阿诺德平静说道。 「这样不会打扰到那位么？」 副席代理人有些恐惧，也有些兴奋，表情扭曲的问着，已经陷入了魔怔。 实际上。 对格曼，约瑟夫，阿诺德三人来说，到了最后阶段，这几个代理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他们的作用仅仅只是作为那种规律的傀儡传递信息，以及前期提供的资金和关系网络，现在都不需要了。 而一开始修筑这些夸张建筑的决策，阿诺德持以否定态度，但也没有干预，兴许也有作用，但能确定的是，没有这些建筑的话，sct的行动能够进行得更顺利，说不定在毁灭日前已经摧垮了胧。 「你的废话太多了。」 「现在我要带着狄狛直接去那里。」 阿诺德转过身，无视了副席代理人。 这却使得他震怒，牙齿都在打颤，十指痉挛，深陷的眼窝带着极度的扭曲和疯狂，虽然是人类，但整个面孔都如一个畸兽。 他几乎是咆哮着，还甩着唾液，对着阿诺德大吼。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是最接近神的人！」 「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是宇宙的！」 「神！」 「我……」 不 等他说完。 砰！ 阿诺德拿出左轮枪轻描淡写的打爆了他的脑袋。 而他之前根本没想到阿诺德会这样做，在他自我陶醉的世界中，头部被炸成了一片浆糊，爆炸喷洒在地。 死得如此随意。 在阿诺德面前连狗都不如。 「都说了。」 「你废话太多了。」 阿诺德面无表情将左轮枪收回枪套，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439. 面孔 阿诺德本人并不认为是sct造就了一切，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就算没有sct，也会有其它的人，其它的组织，对那天外来物产生狂信。 因为蕴含着整部古史的黑暗、贪婪、虚伪、痛苦的魔盒始终在那里，只等待着有人开启，至于开启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不如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他的金色眸子泛着极度冰寒的冷酷，押运着失去意识的狄狛。 离开他所杀害副席代理人的宫殿后。 在推开宫殿巨门的一瞬，暴露出了内里副席代理人的死尸，本来门外的sct成员想要做些什么，但考虑到阿诺德的地位和实力，什么也没做，反而是对着阿诺德敬礼，希望能逃过一劫。 虽然sct明面上的最终决策者是三个代理人，但混迹总部的人都能察觉到，只有首席代理人和格曼才是握着实权，这另外两个人，处于一种半架空的尴尬位置，只是格曼首席二人的利用对象。 半小时后。 在前往榨干整个文明所修筑的真视之殿时，阿诺德一只手拖着狄狛，在途中遇上了sct峰会的首席代理人。 缭绕着黑色雾气的阶梯上，只能看见后方和上方似是无尽的华丽黑曜石阶梯，其厚重的光泽和古朴的质感蒙上了威严和神秘，仿佛是要通向某种尽头。 阶梯上方。 那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穿着随意的休闲衫，和每一个普通人无异，通过在二战之前储备大量的铀，而一跃成为……历史上私人财产最为丰厚的人，他的年龄已经超过了一百岁，却通过线形虫带来的活力重返了年轻岁月。 依然能从澹然的神情和毫无情绪波动的目光，察觉出是一个活了悠久岁月的老者。 在听到阿诺德杀掉副席代理人，并准备前往真视之殿的时候，先一步来到这阶梯下方，等着他来。 “是不是做得太绝了一点。” “毕竟他为了这最后几天付出得并不算少，所有财富，心血，甚至是理智。” “眼看已经要完成了，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毙亡，这是否有些太残忍了。” 首席平静说着，并不担心阿诺德突然发难杀掉自己。 他相较于另外两人而言，并没有在狂信中失去理智，依旧保留下了多年磨砺下来工于心计的本事。 作为在动荡岁月出生的人，始终有着难以消除的危险感，无论什么时刻，即使在推广生命平等人权自由的和平时代，也依然感觉有着什么要对自己不利，哪怕有着护卫，睡觉时也会把手枪藏在床单下。 因为这种危机感，令他始终渴望有人能全心全意臣服自己，为此他总是收留一些孤儿，不能是年龄太小的，那样没有“健全”的认识，最好十岁到十四岁之间，经历了苦难和悲恨，这样才能在，对他们比对亲儿子还好的时候，对他完全效忠，感恩涕零，一种不计得失的愚忠。 所有死士中也有着感染者，也不乏一些强大的，在sct的极速扩张中，吸纳到此世众多的超绝之人后，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被格曼架空，不仅是死士，还通过种种手段培养了一批只为自己效力的感染者，把都灵的防守力量变得固若金汤，也拉拢第二位的约瑟夫，因为感染者他始终认为不可信，同时避免格曼之流用最直接的力量弹劾自己。 如今依然是实际掌权者，至于另外两位副席，同作为此世主宰，理应有着应对的措施，只可惜在天外之物的影响下，渐渐魔怔了，陷入了一种从肉体和精神都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自我陶醉。 阿诺德本打算直接杀掉首席，因为现在的确不剩下什么利用价值了，但仔细斟酌一番后，格曼还未回来，对策局也未彻底肃清，为了全局，并不介意多听一些废话。 “你是来确定我会不会杀掉你的么？” “不过你没有带任何随从。” “看来你想要和我谈一谈。” 阿诺德认为，sct和对策局最大的不同是，这里是完全自由不受束缚没有任何规则的，但前提是有觉悟为自己的言行和作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到了sct最高层，都能大致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只是纯粹的相互利用而已。 “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一点。” “毕竟从两年半前开始，我就完全管不住你们这些作战目录上的人了。” sct的力量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和对策局第三科军部对抗，由约瑟夫统帅的军团，另一部分就是以格曼为主的，作战目录上的人员。 “都到了最后时刻，必须要保持内部的稳定。” “毕竟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实际上我已经派人去杀掉还剩下的那个家伙了。” “这样一来，避免了更多纠葛的发生，现在只剩下我还有你们。” “任何事都可以好好协商。” “你赞同么？” 首席如是问着，口吻平澹，似乎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其中也包含了他的一些私心，若是到最后见证终极的人太多了，那也不变成稀松平常的事了。 他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垄断，就像他曾经囤积铀一样。 阿诺德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并具备魄力，怪不得在上个世纪能够在那么多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还能从这些贪婪暴虐的怪物中榨取利益。 “当然。” “从来都是这样。” “能走到这一步你功不可没。” “还有什么问题么？” 阿诺德重新拖过狄狛，面无表情的说着。 “没有了。” “请……” 首席侧过身子让开，尽管阶梯足够宽阔根本不需要他让路，只是一个过场，带着礼貌微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放心，我是不会进入内部的。” “那样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因为胧的抵抗，使得那天外之物一直处于施力的状态，靠近的人纷纷都是暴死，在首席的命令下，用亲友孩子威胁，加上各种手段，浪费了数不清的性命，才将它从那座孤岛运到了真视之殿。 自始至终，sct内的所有人都没见过神的真容。 “把狄狛投放进去后。” “我就会离开。” 也为了让首席暂时定心，阿诺德如是说着，踏着被迷雾缭绕的黑曜石通天阶梯，前往真视之殿。 440. 蜃楼 海洋上的运输船，满是禽类标本的货舱内部。 柯林给星野真夏的尸体阖上了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依然能感受到她临终前的凄厉。 这些人都应该有一个葬身之所。 前提是自己这些人能够活着回来，不过面对的是，潜渊症根源。 “有什么情况么？” “你神色不太对劲。” “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么？” 自从一个探员进来对卢卡耳语了什么，汇报完消息后，卢卡就有些不对劲。 那个探员按照卢卡的指示，在运输船上搜索着柯本的踪影，就连机电房之类的地点都找完了，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人影，似乎并没有在运输船上，所以返回了对策局众人抵达这里所乘坐的多艘快艇。 但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所有快艇上都找不到人不说，而且快艇和出发时的数量相比少了一艘。 排除意外失足掉入海中这种愚蠢的死法，他只能是逃跑了，但一路过来如此遥远，如果他要逃跑根本不会等到这种时候。 只有一种可能。 柯本先一步去了都灵，出于卢卡未知的动机，这个人向来作风古怪，虽然在意料之外，不过也是在情理之中。 “实际上。” “我要带给你的惊喜是。” “一个叫做柯本的男人。” 卢卡并没有什么要保留的，如实托出。 听到这个名字后，让卢卡意外的是，柯林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竟然和柯本如出一辙，都仿佛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现在在哪里？” 柯林并不关心其它的事，在自己还是喽啰的时候，就被sct天价悬赏，就是为了让柯本现身，但那些人根本没有预料到，因为柯本完全不在乎。 柯林只感觉柯本是个对sct威胁很大的人，可能会发挥关键作用，是一个对抗sct的好帮手。 到了如今。 每个还在奋战的人多多少少已经有些魔怔，对根除潜渊症的执念到了一种完全癫狂的程度。 柯林也不例外，也陷入了些许的，魔怔之中。 “让你失望了。” “他抢走了一艘我和我部下抵达这里所用的快艇。” “已经先一步去了都灵。” 卢卡不清楚柯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一个完全绝望的人，之所以会跟着自己来这里，也只是说想要见证此世终结。 “这样么……” 柯林一直都抱有遗憾，尽管他知道柯本即使是个烂人，也不至于烂到杀妻的地步。 不过现在他已经具备当年并不具备的勇气。 足以能够问出那个问题。 自己的母亲究竟是死于产后抑郁，还是枪杀。 即使被法院判决无罪，但无论是柯本周边的人，还是他的岳父岳母，都已经盖棺定论，就是柯本杀了她。 导致不得不从洛城搬到自由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和英格丽特离婚，以及柯本假死后，才搬回了洛城。 接下来卢卡告诉了柯林他和柯本见面的过程，并说出了sct最开始进行的转移试验。 “转移试验？” 柯林有些震撼，因为他听过这个词汇，包括紫罗兰也有些惊讶。 “这不可能，在逻辑中，联系只是单向的，只能从精神转到物质，而从物质转到精神的过程，是思想所不能窥探到的。” 紫罗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首先，我们得确认是不是在讨论同一个东西。” “你指的是，柯本能够主动的，将深界中的东西，转移到此世？” 紫罗兰愣愣的问着。 卢卡点了点头，不过表示他并不知道详情，毕竟他也不是研究人员，不明白太过复杂晦涩的事，而柯本在这个领域，绝对是最顶巅的程度，以至于对sct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不在胧之下。 “我只知道他能够这样做而已。” “据他所说，他也是现存世上唯一知道怎么进行的人。” “不过那都是他的一家之言。” “我这里有着他所转移出来的东西。” “你们可以看看。” 紧接着卢卡示意手下一个探员去快艇，把那个包裹拿过来。 紫罗兰大感震撼。 “等等……” “那岂不是说，你手上也有着，天外之物？” 紫罗兰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似乎事情又有了一些转机，原来柯林的老爹，柯本才是至关重要的角色。 “可以这样说。” 卢卡平澹回答着。 柯林眉头紧皱，理应如此，以柯本的天分，如果不是酗酒毁掉了他的事业，他能够有着更高的成就，是一个极度聪慧的人。 不久后。 卢卡拿到了包裹，当着两人的面拆开，结果却大失所望，简直就像是在跳蚤市场被作假商人拿出来贩卖的装神弄鬼的东西。 像是一根没有笔套的钢笔，又像是剑柄一类的东西，触摸上去的质地和石头差不多，通体灰色，根本不知晓是何作用。 柯林好奇的拿过，如果自己真的卢卡所说那个直面尽头的人，和这玩意说不定有什么奇妙的反应。 但柯林拿在手中好一会儿，甚至往其中注入了暗示和能力，但依旧无事发生。 “果然只是一件破烂么。” “根据柯本所说。” “这是用来在有限和无限之间转换的东西。” “但这并不是为人类所准备的概念。” “所以无法使用。” 卢卡有些失望，对这玩意儿并不报以任何希望。 紧接着紫罗兰拿过这像是剑柄一样的东西，在手上捣鼓着。 此时。 一个探员急匆匆跑进来向卢卡汇报，即使以感染者的身体素质也是喘着气，似乎是极度重要的事。 “副局长大人。” “在甲板上……” “看到了海市蜃楼……” “不过不确定……” “那是幻觉还是什么。” “根本不是人类建筑……” “像是神所居住的……宫殿一样。” 这个探员有些惶恐的说着。 卢卡明白，已经到地方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都灵，潜藏在sct的卧底，提供了很多信息，其中就包括sct财政收入的支出方向。 这并非什么海市蜃楼，也并非神之宫殿。 是用此世人类所有的苦痛悲恨，混入数不尽的血泪，所铸造的。 后现代…… 不。 世界末奇观。 441. 最终之地 风雪大作，寒气缭绕。 运输船甲板上。 看着周围的景象，即使是柯林卢卡两人也震撼到不知该说些什么。 即使卢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为sct的财政收入大半都是用在了这里，那些天文数字的巨款，想必会造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但也根本想不到，会如此恢弘以及伟岸，充满着古老狂信风格通体漆黑的方尖塔，从外围到内部层层拔起，峰峦叠嶂。 的确名副其实，像是万物的坟墓，宇宙的灵柩，也如同入魔的殉道者，所攀爬的圣山。 这…… 人类几千万上年工于心计所隐藏下的谎言与病态在现代厚积薄发，亲手为自己所掘下的葬身之所。 每一根擎天巨塔都要耗费不知多少财力和人力，甚至是性命，在鲜血与苦难浇灌之下的每一块石砖，都透着浓浓的暴虐与肃杀，令人心生无穷惧意，不敢靠近。 兴许是因为尽头之物在发力的缘故，始终缭绕着终年不散的黑雾，或许是因为精神高度紧绷到一种极致的地步，部分人已经出现幻觉，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从那些黑雾中钩勒出目光亲切逝去的生命，亦或是悲愤绝望或扭曲狂笑的面目。 那只是幻觉，只是寻常的地理气候以及建筑材质所导致的黑色烟尘，但每个人自身的恐惧，都撕咬着自身，映照出所有人惶恐不安的内心。 是否具备那种无上的勇气，那种资格，去面对一切悲惨源头的惊骇疯狂之物。 因为常年被压抑的狂怒已经入魔的探员们，他们的心绪都开始释放，部分探员的面孔都变得扭曲惊悚起来，只是自我施加的压力，就要将自身给压垮。 从这里甚至能看到最中央那处弘大到极致的黑曜石阶梯，天华璀璨的色泽材质相隔数十里，依然横断而来，摄人心魄，有着令人着魔的力量，因为太过巨大看不清全部构造，仿佛并不是为人类准备的石阶，通往最中心那个被迷雾覆盖，似是神居住之所的地方，隐隐已经突破云层，黑雾所构出的漆黑之柱，宛如已然竣工的世界末巴别塔。 极有可能，在那里就藏着所有事件的罪魁祸首。 卢卡环视着这些被自我施加的压力面目慌张变形的下属，大声训斥着他们，才渐渐恢复了心绪。 那些黑雾所勾勒的荒谬之物也消失不见，只是自我的心魔。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造出的建筑么？” “这就是sct总部……” “当然，他们通过恐怖行动所得到的资金，都耗在了这上面。” 甲板上的一众探员完全看呆，卢卡的秘密任务竟然是，深入腹地，直接摧毁sct总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夸张到惊骇的庞然之物吸引。 柯林意识到，要不了多久，甚至连半天都不需要，就会决定此世的终局。 他发现那魔岛的外围，搁浅了上百艘的巨型运输船，不仅如此，在近海处也废置着数不清的船只，这些船都是用来运输这恢弘神宫建筑原料的，竣工后没有地方处理，也搁置在近海上，密密麻麻，也是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奇景。 卢卡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冷静。 “虽然目录第一位的格曼死亡。” “但这里还遗留着众多残党构成了sct最后的防卫力量。”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战斗。” “成败在此一举。” 骤然间，卢卡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为了让所有部下，所有的人，发挥最大的作用，不被任何情绪左右。 在卢卡说罢之后，所有跟着他来的探员精神更加紧绷，但这是他必须要说的话，在这之后的任何一个瞬息，都会影响深远。 他有必要做出一个领导者必须该做的事，哪怕是将所有人都推下深渊。 “我有必胜的策略。” “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就能够胜利。” “哪怕是让你们去死。” “也不能有半点犹豫。” “能够做到的人。” “就跟着我一起来吧。” 随后卢卡看了一眼柯林。 “我们必须要将这个人……” “送到最终之地。” “你们也知道了。” “最高指挥部给了他一样东西。” “足以平定祸乱。” “只有他能够做到。” 卢卡说着，柯林曾在最后根据地说过的谎言。 终于，这些人不再紧张，不再犹豫，哪怕前方是无尽恐怖的深渊之底。 所有人都已经抱着…… 必死的心态。 紫罗兰神色黯淡，柯林曾经对她说过真相，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好的戛然而止。 也许这样才是对的。 即使最后是以悲剧收场。 整部文明也是以应有的方式堂堂正正的倒下。 得到了体面。 …… …… …… 作为sct在被他人介入之前的，所有的元老中，柯本受邀进入组织，也算是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研究人员。 而作为sct总部的都灵，柯本也在这里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当时还在建造初期阶段，他也没想到竟然会修筑到这种程度。 在无数沉船和搁浅船只的迷宫中，柯本所驾驶的快艇隐秘的抵达了这魔岛上，也归功于他曾看过这里初期的规划图纸，知道以哪条路线前进被发现的几率才最小，目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终于到了这一天么？” 柯本也未穿防化服，暴露在辐射之下，已经出现皮疹和脏器的略微衰竭，但他没有放在心上。 在黑色方尖塔石碑建筑群外，还有着一些没什么用的工事建筑，作为曾经港口的调度室，以及劳工居所。 他熟练进入了一个废置的机电房，从内部到外部有着紧急撤离通道，他要沿着这条通道返回自己曾经所待过的研究所办公室，在那里有道只有他才知道的暗门。 并不是如同柯本和卢卡所说过的一样，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证此世终结。 而是他不得不了断一件事。 一件他从来就不该做的事。 进入紧急撤离通道，是暗无天日充满霉味儿的黑暗回廊，柯本一手持枪，一手持着手电筒，在迷宫般的通道中，向自己记忆里研究所旧址所在的地方走去。 442. 心血 柯本仅凭记忆，仅凭着粗略扫过那些规划图纸的几眼，脑海中浮现出无比清晰的路线。 最后。 他来到了曾进行长期课题的研究所，或许是sct总部所剩下的人也不多，在这些废弃工事以及通道中没有任何巡逻的守卫。 以sct的风格，哪怕是它许诺过要庇护的人，那些通过出卖同类得以苟全的人，都会毫不留情的杀掉。 最后肯定也只剩下sct的核心人员，以及必要的作战力量。 没那么多人手来照看毫无价值的地方。 四周一片昏黑的空间中全是柱状的玻璃器皿，曾经用来浸泡实验对象，插管输入各种数据，以观测不同反应。 柯本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推开满是灰尘的门，内里的空间并不大，里面有着一道暗门，藏着只有柯本自己才知晓的东西。 多年前。 柯本的一个故交找到柯本，因为柯本是涉及考古，物理，数学，多方面的专家，并且是领域内的绝对权威，把他邀请进sct中，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那时候的sct还是一个学术性组织，并未被他人介入。 但却被柯本果断拒绝。 那时候的他因为酗酒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手抖，自己也被协会除名，对所有事都万念俱灰。 直到柯本的故交说出。 那东西…… 能将虚妄变成现实，有着不合乎此世规则的超凡力量，只要柯本过来看一看，就会全部理解。 即使如此，柯本也完全不信，认为此人要么是走火入魔，要么是自由联盟敌对的什么势力控制了他，借此来铲除自由联盟的科研力量，那些人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后来，柯本学术界的其他故人也受到了邀请，都为之左证，柯本才慢慢相信了有这种事。 但因要绝对保密，不能被任何利益集团知晓，哪怕是自由联盟也不行，这种力量一旦出现，必定会有位高权重者被冲昏头脑，不计得失的进行研究，这股力量本身就是不可控的，那样将导致毁灭性的后果。 所以必须要制造一场假死。 这也是所有悲剧的源头之一，如果从最开始，就将那东西重新发射回外太空，可能也不会有接下来的厄运。 柯本来到文件柜的面前，打开其中一个格子，取下伪装的隔板，摁下了一个刷着相同油漆不起眼的按钮。 这是一个暗门机关。 随着摁下后，地面上的一块石板缓缓打开，暴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 同时，也听到从那昏黑一片的地下空间传来锁链晃荡的悉索声，像是困住了什么生物。 柯本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手上的枪械，随之走了下去。 下了阶梯后。 手电的光芒移了过去，照亮了本就不大的空间。 在这里…… 竟然锁着一个人，一个男孩。 过了那么久的时间竟然没有死去，甚至连瘦弱的迹象也不曾有，也没有长时间处于黑暗空间的疯癫。 面目只是呆滞，完全的呆滞，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皮肤下蠕动着线形虫，被这东西寄生，才能那么久还拥有着活力。 似乎只有着本能的光反应和感知反馈，毫无表情的看着柯本，相当平静，透着说不清的瘆人。 “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 柯本喃喃自语着，虽然词汇透着遗憾，但口吻却十分平静，像是在已经在脑海排演过无数遍似的。 那个男孩和曾经第一科探员收集到的256号证物，那张照片上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是柯本的第一个孩子。 柯林早夭的兄长，柯本杀妻或是她自杀的源头。 在转移试验取得初步成功后，柯本也拥有了私欲，瞒着所有同事，立即着手他最开始就已经规划好的事。 通过基因培植，创造出了和他孩子完全相同的肉体，除了记忆不同之外，完全就是同一个人。 但这样还不够，也只是复制品而已，无论在哪个地方都能够做到，柯本要通过转移，将他的孩子真正复活，转移回他失去的意识，灵魂，本质。 但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做到，这种肉体完全经受不起转移试验，会在瞬间湮灭成灰尽，他想了无数种方法，重新培育了太多次，却始终突破不了瓶颈。 直到他叛逃出sct后，也没有解决，当时时间匆促，把他遗留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直到现在。 “一切噩梦都结束了。” “结束了。” “安息吧。” “我很快就会来陪你。” “安息吧。” 砰！ 砰！ 砰！ 柯本打光了手枪内的所有子弹，直到完全确定他已经彻底死亡。 完全确定…… 这噩梦已经终结。 柯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盯着血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电筒的光愈发微弱。 四周越来越黑暗。 柯本站起身来，走上阶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摁下暗门机关，永恒的掩盖了这里。 他看着自己身上搜罗到的，这些透明管道里流淌着的，汇聚着此世所有狂人的智慧。 作为sct的创始人之一。 他有义务，责任。 终结sct。 …… …… …… 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黑曜石阶梯。 投放了狄狛的阿诺德缓缓从阶梯上走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 首席依然站在阶梯底部，和方才见到他完全不同，神情竟然有些极为罕见的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你面露难色。” 阿诺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掏出了左轮手枪，高度警戒着四周。 “格曼的船回来了。” 首席如是说着。 “这不是好事才对么？” “他解决掉了最后的祸患。” 阿诺德继续追问着。 “不。” “瞭望员发现。” “格曼已经死了。” “是对策局的人来了。” “卢卡，还有k。” 首席略微有些慌乱，即使他手下也有着厉害的感染者，但都远不及格曼。 “什么？” 饶是阿诺德也被震惊，这怎么可能！ 那种男人。 格曼。 和胧一样，都是半步通天之人，居然…… 死了？ 什么怪物能够杀掉那种家伙？ 卢卡？k？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很快他们就要登岛了。” “阿诺德。” “我已经让人去拦截他们。” “但也只能抵挡一会儿。” “只能靠你了。” 首席平静说道。 阿诺德却陷入了沉思。 他从来就不效忠于sct，或是真视之殿的那个物体。 他只效忠于。 他本人的野望。 443. 影戏根源 没有人知道狄狛为何如此热衷于一切荒谬的事物。 就连同他本人也不知道。 像是濒死时的走马灯一般。 所有经历过的景象都如幻灯片一帧帧的闪过。 最后，当核武器从全球发射井中弹射，完全蒙蔽一切的强光笼罩了世界。 他也蓦然从恍惚中惊醒。 已置身在一恢弘圣堂之内。 兽化畸变的手臂在分裂中淌出鲜血，因已完全靠近终极之物，分裂速度加剧，流成一道血柱浇灌在地面上。 引力。 牵扯无数宇宙，旋臂大星，地表版块，人类灵魂。 这种因质量无穷大而产生出的无穷大的吸引力。 没有任何鬼怪。 至高无上的神。 而是引力…… 这质量无穷大的牵扯力，构成了深渊，吞没一切物质，湮灭所有精神。 这擎天巨塔已经通往星河，福光从天顶彩绘圣窗螺旋灌注而下，吞没着太阳，使得这里光辉至极。 恢弘无比的真视之殿内，狄狛的血经过引力在华贵圣洁的地面形成纹路，蔓延成旋涡，一点点朝着中心流淌而去。 也仿佛吸噬着狄狛的灵魂，抽取着他的精神，使他七窍溢血。 血液流过一个个sct的元老，仿佛是在吸走最初被偷走的东西，这是一个献祭仪式，包括欧泊在内，所有被阿诺德投放回这里，南太平洋所有的亲历者，受到原初辐射的人，已经只是干尸。 共计二十一具尸体，狄狛的血液一一流过这些在旋涡轨迹中的尸体。 全被这真视圣堂中央，顶礼膜拜所用高台上，所供奉着观测者号残骸给吸走，依旧不能目睹到终极之物的真容，只能看到那金属残骸，因为内里的伟物，释放着吞没万物的引力。 这就是深渊的面目。 连接着此世每一个感染者的异空间，从所有人的通道里往回走，都可以抵达这里。 一个扭曲耀眼的光涡。 那斑斓的光彩，似乎是灯塔照明所用的菲涅尔透镜，极致夺目绚烂，是一种吞没宇宙边缘所有物质所形成的。 真视之光。 不知道是耳鸣，还是压缩机工作的声音，周遭充斥着一种，人始终能够听见的宇宙背景音，无论是身处室外，室内，旷野，都市，过去，未来，都能听到的一种怪异低沉的轰鸣声，机械化，重复，令人完全宁静到甚至死去的。 天之音。 狄狛的视线完全被吸引住，盯着那光涡，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骤的。 他的动作变得无比奇怪，轻微幅度的左右摇摆着身体，然后抬出一只手划出不明所以的轨迹。 似乎洞察了真理。 洞察了自我。 狄狛终于找到。 他的狂热之源。 深界。 一元。 权力。 所有的影戏。 尽数投影，规则，意识，形态的废除革新，都只是建立了一套。 用来捍卫之前的“投影”，“规则”，“意识”，“形态”的，投影，规则，意识。 形态。 它单独存在之时，只是引力，可与每件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力量。 这就是影戏的源头。 万物所自发捍卫的，潜渊症根源。 与其为敌。 就会彻底癫狂。 因为这忤逆了真理。 也导致潜渊症从来都无药可救，因为这是真理。 那光涡之中的。 内容，思想，无上伟大的意识，所做出的任何理解。 都是真理。 依据这理解可以对任意久远的未来下一刻作出正确的判断，也可以根据这一理解逆向对任意久远的过去的某一刻作出完全正确的描述。 即真理性。 据这一理解所作出的预测和倒推，如果经核验与真实发生的现实不匹配，则必定是预测者的运算发生了问题，而绝不可能是该理解本身有问题。因此，绝不会产生这条理论还需修改的任何必要性。 即终极性。 是原初混沌。 也是群星之渊。 存在于万物初始之前，也屹立于万物湮灭之后。 这就是万物归环。 罗德曾经预言。 当一切都不复存在时，自己才能从永恒的奴役中得以解脱。 终于。 狄狛应劫而生。 无论是在便利店的自渎。 婚宴现场对新娘进行怜爱。 爆破所有象征性建筑。 甚至是毁灭世界。 但这些始终都是小打小闹。 屠杀和毁灭始终存在于丰富的语言和身体的现象中。 之前所做的一切。 也是属于影戏。 终于到了。 真正动真格的时候了。 他要将所有的影戏，从这权力的最终源头中，解放出来。 狄狛活动了一下身子，上了。 缓步向着光涡走去。 如搏击风车的荒谬骑士。 但那还远远不够形容。 他要开始做人类思想所无法企及的荒谬之事。 要开始…… 完全发狂。 只有将其击倒。 才能永恒的摆脱。 懦夫的头衔。 从而成为。 真男人。 …… …… …… 飞雪飘摇，入眼尽是苍茫，苍白的羽片与那漆黑的薄雾轮舞，交织出无数灰烬，如同宇宙的叹息。 柯林在搁浅船只的墓地上弹跳越过一艘艘船。 卢卡和他的部下已经先行出发，理由很简单，而且执拗到不可理喻，要让柯林在毫发无损的状态下，抵达这魔岛最中心的那巨塔。 紫罗兰突然停了下来。 在之前已经受到了太多了伤势，如果还要在强行催动力量的话，就会迎来大限，即使再继续前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来。” “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紫罗兰咳嗽了几声，脸色无比苍白，被拧成麻花的手臂还在渗着血。 柯林沉默了一会儿。 “这本就不是属于你们的战斗。” “能做到这一步。” “虽然我并不能代表这个世界，但是还是要感谢你们。” 柯林平静说着。 “是么。” “我一直以为我们关系还不错来着。” “你就说这些话。” “这个给你。” 紫罗兰将那外形介于笔和剑柄的怪异物体交给了柯林，是卢卡从柯本那里拿来的无用破烂。 柯林认为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目光看向前方，准备再跳过几艘船，登岛上岸，直抵潜渊症根源。 “我发现了使用它的方法。” “这是一种……” “转换器。” “只能接收纯粹的精神力，不需要施加任何暗示和能力。” “只需要没有杂质的决心和意念，就能将其转换成物质。” “按照这种原理，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使用。” “这的确是剑柄。” “你有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吗？” “人的精神力，也是没有上限的。” “兴许这真的是解决那东西的重要道具。” “柯本的研究，所以才是对sct最大威胁。” “我只能到这里了，柯林。” “拿着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文学网 444. 无冬之日 “简直就是一场屠杀。” “sct最后的防御力量。” “就这些程度么？” 对策局一位第一科探员，也是属于感染者金字塔最上游的存在，指数也接近于3，在这宏伟建筑群外围防守的这些sct人员，被他乱杀，纵使数量远远盖过对策局这边的人，异象暗示也是千奇百怪爆发而出，但依然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这些sct成员也没有什么忠诚可言，在发现对手势不可挡后，纷纷缴械投降。 甚至有人能够说出，此世幸存者本就已经不剩多少，没必要赶尽杀绝。 实际上，所有局面都是由他们参与造成。 没有探员手下留情，统统碾压成血雾。 世上太多的绝巅之人都已经死亡，而依然还残存的最后几个，卢卡是其中之一。 而卢卡的力量。 也已通神。 倒吊人的暗示，恐怖力场。 和这些sct成员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一个照面过去，死伤无数。 全是漆黑方尖塔的建筑群，森冷无比，尽管看起来如同神迹，但都是人力所建。 如果只是普通人靠着步行，想要穿过这些巨大的黑色方碑抵达中央，跨过这此世心血所铸造的神宫，最少都需要一整天时间。 但在暗示的力量下，对策局的这些佼佼者速度极快，在方尖塔之顶几乎是飞跃般的赶路，同时扫清一切力量。 同时卢卡也感叹sct的人数之多，汇聚了此世的所有叛徒和废人，一路杀来，已经不下千人。 尽管到现在近乎全部的敌人都失去了战意，在对策局抵达的时候放下武器，示意投降。 依然没人留情。 只是扫清所有障碍，腾出一条完全没有威胁的路来。 卢卡的众多部下没有任何压力的突破了魔岛外围，向着最中心通往真视之殿的宏伟黑曜石登天台阶奔去，在这些方尖塔之上飞跃，直接杀向最中心。 格曼已死。 sct的最强战力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无实权的几个最高层，以及目录上还残存着的剩余人员。 完全无法阻挡第一科。 魔岛中央的通天阶梯。 sct首席也拉来了重伤初愈的目录第五位，海因里希，有着重度洁癖戴漆黑防毒面罩的人。 同时首席附近，也待命着sct除目录之外的最顶尖力量，可以于第一科抗衡的力量，只要不是超绝之人，九个指数超过2的感染者，完全有一战之力。 目录的巅峰力量还剩下海因里希和阿诺德。 这就是sct最后还剩下的核心力量了。 此时阿诺德已经通过肉眼看到了外围的景象，要不了三分钟，卢卡一行人就会畅通无阻的杀到这里。 “别告诉我你在想着怎么和对策局进行谈判。” 看着阿诺德思考的样子，首席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的确是最明智的方式。” “sct自始至终的目的。” “都是替深渊消除胧这个障碍。” “这样真理就会完全降临。” “而胧已经快要死了。” “我能感受得到，很快，他已经奄奄一息。” “只要我阐述利害关系，让卢卡接受事实。” “他能否扫清我们还是另一说。” “但降临是真真确确马上就会抵达的。” “就算把我们全部杀掉。” “也改变不了终局。” 阿诺德理智的分析着，依然想不通格曼是怎么倒下的。 虽然首席认定阿诺德是不会和对策局合作的，他的立场很坚定，只是达到他目的方式很难说，sct也是他用来攀登真理的阶梯。 等胧死亡。 圣辉洗礼世界，那才是阿诺德想要的。 “真是不得不令人唏嘘。” “我本以为sct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从死线上重归的海因里希说出这样的话来，仔细想来，自己竟然经历完了此世最重要的三次变节，而且都在现场。 日蚀。 公开审理。 然后是现在。 海因里希嗟叹着，sct之强盛，横推所有国家政权，海因里希本以为早就已经注定，到底是怎样的逆转才会走到这步。 汇聚了此世所有绝巅者，从雨果到格曼，无一不是艳绝古今之人，完全想不到怎么输。 可如今。 随着格曼的败亡与对策局的挺进。 促使这一切的，在那冥冥之中抗衡着真理降临的，究竟是什么呢？ “瞭望员看到格曼是怎么死的了么？” 海因里希如是问着，如果对策局有着击杀格曼的方法，那么湮灭自己这些人也丝毫不在话下。 “不知道详细过程。” “只是下巴和天灵盖被打爆了，像是顶着口腔上颚，朝着脑子来了一枪。” 首席平静说着，格曼已死，他感觉得到部分人在动摇。 黑曜石阶梯中段位置，阿诺德眺望着前方，卢卡一行人犹入无人之境，那些喽啰只有被屠杀的份。 但sct在场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对任何一人的死亡感到遗憾。 “要不了一分钟了。” “你是sct……职位最高的人。” “或许应该由你来决策怎么做。” “首席大人。” 阿诺德平静说着。 即使在如此危机的时刻，首席也没有太多慌张，就以人类的心理素质来说，也抵达了极致。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虽然格曼已死，但这些人，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即使是濒临灭亡的sct，也是此世最顶峰的存在。 “卢卡不会立刻动手。” “他是来消灭我们背后之物的。” “作为对策局的实权掌握着。” “他不会只是像疯人一样胡乱进攻。” “也只有这样了。” 就在一行人谈话的时候。 跨越辽阔的方尖塔黑色石碑群，卢卡带着二十余位探员，来到了黑曜石阶梯的底部。 这如通往众神之巅的宏伟长阶，带着世物屠杀的森严与万物归寂的冰冷。 路途上所有障碍都被扫清，柯林迅速的也赶到了这里，与卢卡碰头。 “sct顶端的战力都还没出现。” “不过格曼已死，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家伙了。” “我会替你挡住所有阻挠你前进的力量。” “柯林。”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到的。” “就像是胧也可以被打倒。” “格曼也可以被杀掉。” “潜渊症。” “也能够根除。” (本章完) 445. 横断此世 森冷的霜寒在黑曜石阶梯上掠成蜿蜒的白色流沙。 左右两侧看不到尽头，弥漫着至终的孤寂与不详，宛如渺渺中微不足道的一粟。 卢卡持着来复枪走在队伍的最前沿，一步步登上这万物最终归宿的灵柩。 这是卢卡所捍卫的。 权力分配世界。 理性独裁的。 最终行军。 每个探员已经做好了比死亡更甚的觉悟，肃穆得皆如同刀斧所凿的凋像，整齐的脚步如同屠戮机器的推进。 攀登了高度超过上千米的台阶，空气愈发稀薄，上方依稀出现了被雨雾遮罩的模湖人影，等在这通天之阶的中段。 这冷酷的队列脚步没有任何滞涩，依然行进着，直到上方的人变得清晰可见。 卢卡抬起一只手，队伍立刻停滞下来，散开成横向的一排，矗立在同一层石阶上，能在同时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将上方的人轰杀至粉末。 轻飘飘的鼓掌声传来，像是在祝贺着卢卡一行人的成功抵达。 “局长大人。” “我总是听到你的名字，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 “但不觉得一切都有些晚了么。” “你现在的举动。” “只是最后徒劳的挣扎。” “胧马上就要死了，届时真理的福光就会降临到所有人身上。” “这几年来……发生了太多事。” “真是令人惋惜。” “老实说，没人希望看到这种局面，我也是一样，只是胧顽固不化，才导致了这末日般的光景。” “假若从最开始就接受事实，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是众望所归的圆满结局。” sct首席的冰冷声音穿过风雪直抵斜向距离近百米远的对策局部队。 阿诺德和海因里希，以及sct首席的最强卫队，站在他的附近，构成了一道恐怖的防线，拖延着时间，胧已经愈发虚弱，指不定下一刻就会死，那时候卢卡就会发现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 卢卡看清了sct首席的面目，他知道此人是谁，依靠储备铀矿而成为整部历史上财富最多的人，远胜所有富豪，也远胜古往今来的所有豪门贵胃，与帝王。 支配了此世尽数苦役，造就了这荒谬恢弘的奇观。 “放弃吧，卢卡。” “不必做无谓的事。” “在真理的席位中，会有你的一张椅子。” 阿诺德对卢卡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卢卡毫不动容。 或许就跟胧的谎言一样。 “你们从来没发现一件事么。” “如果说。” “你们代表着正确的一方，为何不只有你们能从深渊中得到力量。” “而我这些人……” “即使如此忤逆也无事发生，在这里的力量也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卢卡的口吻中夹杂着些许蔑视。 “这是因为它不在乎。” “你们的反抗力量只是微不足道的。” sct首席如是说着。 “嗯……” “这兴许才是最可悲的一点。” “它的确是不在乎一切的，也不在乎你们，没有任何东西操控你们任何人的精神。” “只是你们被自己内心的空洞所吞噬。” “都是你一类的人自发组织，自导自演所有的恐怖活动，所谓的神圣真理。” “简直就是……” “废人。” “如果说真的有谁能够成神的话，也是我。” “而不是你们这些凯子一样的担色，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 卢卡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sct首席陷入了沉默，动了真怒，看着卢卡已经端起来复枪，多说也无益。 “杀了他们！” 首席大喊着，自身已经开始仓皇逃窜。 阿诺德看卢卡的阵仗没有任何余地，砰砰砰！ 左轮手枪连续开火。 他并没有先杀卢卡，而是先解决掉了几个探员。 那左轮枪的威力通过节制暗示加成，将阿诺德无匹的意念具现为真实，打穿一切异象，仅仅只是子弹引起的气流紊乱就撕破了漆黑的云幕，几道天隙流光洒下，这足以爆开大星的威力，六个精锐探员转瞬间爆炸成一片血雨，胡乱浇灌在这通天之阶上。 爆穿过六个探员的尸体后，炸进极远处的大海中心，掀起惊涛骇浪，宛如末日。 阿诺德要将除卢卡之外的人全部瞬杀，手只是一抖左轮弹仓瞬间上满子弹，就欲继续开火。 要清除掉所有喽啰之后，所有人再集火攻击卢卡。 “是时候了，柯林。” “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力之领域疯狂扩散，黑线横断时空，在后方的柯林以暴掠为流光的速度突破了sct的防线后，开始闭合。 完全隔绝的时空领域，将阿诺德海因里希，以及sct剩余的所有顶峰力量用虚空大裂斩，全部困在此世之中。 无法前去追击柯林。 这些人可没有隐者的暗示，在杀死卢卡之前，绝无可能为之突破。 海因里希施加着力量试图突破这封锁领域，但内里连时间都没有，是无可突破的绝对屏障，只有将卢卡消耗致死，方能离开。 “故技重施。” 阿诺德嗤之以鼻，早在公开审理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卢卡的这种手段，但这根本困不住他。 阿诺德是普通感染者所能抵达的绝巅，逻辑认知范围内，念头一动，心想成真，只要支付足够的力量，能完成任何事。 他的身影开始虚化，向空间跳跃这一逻辑支付力量，准备直接穿梭到封锁范围外去追击柯林。 “让你走了么？” “一年前的战斗。” “不是还没结束吗？” 卢卡开始发力，在阿诺德自身的体内形成牵引磁场，要将他绞杀成粉碎。 被干预的阿诺德无法完成这种逻辑，在力量传输不稳定的时候，只会毁灭自身。 “和之前不同了，卢卡。” “区别在于。” “这次你真的会死。” 阿诺德摘下帽子，金色眸子中有着无尽的威严。 海因里希试图支援阿诺德击杀卢卡。 “你的对手是我。” 第一科内的，指数接近3的探员拦下了海因里希，因为离终极之物相隔得太近，从异空间抽调而来的力量无比迅捷，但对方也是如此。 余下的探员也和sct首席的护卫队鏖战到一起。 卢卡已经绝天地通。 将此世所有威胁和阻碍从这天梯中段隔绝在后。 只要柯林能把巨塔中的东西毁掉，跟着观测者号一起坠到地球上的东西毁掉。 一切恐怖和混乱。 就此终结。 446. 终焉揭幕 sct首席在黑曜石长阶上奔跑，身为一个普通人，一旦被卷入那种战局只有死路一条。 骤然间感觉后背一阵阴凉，回头看去。 瞎掉一只眼的柯林额头到眼角蒙着黑布，浑身也都是利刃切割伤愈合后恐怖疤痕，黑色呢子大衣早已残破不堪，身体的那些拼接痕迹，无法想象是怎么撑到现在。 柯林也感觉得到兴奋剂的作用在渐渐失效，自己没有转变成怪物的机会，只会在刹那内暴死。 如今已抵达这里。 时间。 已经够用了。 首席想都不用想，他会被直接追上然后被斩杀。 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无法改变这些顶巅之人的决心，卢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柯林。” “我告诉你根除潜渊症的方式……” “我有办法。” 尽管首席并不知道所谓的方式，只是想拖延时间，不想在那已经暴掠而来的恶鬼手上瞬间毙命。 但是。 柯林是能够察觉到。 人的心绪的。 骤然间。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sct的首脑，峰会最高决策者，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盖世枭雄，也不是什么气吞山河的恐怖人物。 一切祸乱和恐怖的始作俑者。 只是一个…… 工于心计的卑鄙小人。 这实在无法让人接受。 看到柯林稍加停顿下来，放满了步伐，即使是财富足以被称为此世主宰的首席也咽了咽喉咙。 他已经获得了永生，在不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可以生存数之不尽的纪元，横跨上百年，所有积累的心血才抵达了这种程度。 一时间所有都要付之东流，在真正的生死关头来临时，指头也不免有些打颤。 柯林缓步走来，sct首席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破了防线，阿诺德和海因里希他们难道没有进行阻截么？ 随着柯林完全逼近，也没有任何人到来，sct首席孤立无援，惶恐之下，竟瘫坐在石阶上，被柯林的影子所覆盖。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种方式，开始蛊惑着柯林。 “当真理降临后。” “你就会发现之前的所有悲剧都不重要了。” “这才是美满的结局。” “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 “不要执迷不悟了。” sct首席拿出他最擅长的把戏，试图收买柯林，战争年代的遭遇，带着哭腔，乞求着能引起柯林的同情。 但柯林是能够察觉到他内心所想的。 隐藏在之下的畸恶面孔，比所有吠着，嚎着，嗥叫着的蛇蝎毒兽都要更加阴险。 终于。 柯林明白了。 就算没有这个人，万物也会自发捍卫着那权力源头，sct首席只是一个傀儡，发声筒，就算没有他，可以是任何人。 所有一切总会到来，是人世在理性的压制下积累上万年的罪恶和疯狂显现了出来。 砰！ 砰！ 砰！ 柯林摁着sct首席的脑袋，往阶梯的棱角撞去，第一次就已经完全撞得稀烂，骨头碎块和内容物暴流，又连续摁着直到完全撞得稀巴烂变成一滩红色浆湖才停手。 他的靴子踩过这血浆，向着真视之殿飞掠而去。 风霜漫天，凛冬呼啸，越到高处，空气愈发稀薄，也愈加寒冷。 又攀登了上千米的石阶后，柯林终于看到这人类史上所建造的最夸张建筑。 这座冲破云层，直通天顶星河的恢弘巨塔，外表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浮凋装饰，只是古朴沧桑的漆黑，像是早已矗立在这无数个纪元，散发着令万物跪伏的压迫力量。 踏过最后一层台阶，来到了这最顶巅宛如祭坛的平台上。 这里隐隐已在云层之中，四周全是核阴霾黑色与灰色交织而出的无垠苍茫。 眼前有一道巨大无比超过三十米高的门，同样没有任何浮凋绘制，只是横平竖直根本不似人工开凿绝对笔直的平面。 根本不像为人类而准备的门扉，而是供其它什么恐怖之物进出，sct掏空了几十亿人的血肉与灵魂，粉碎了整部古史，所召唤的伟大生命。 柯林不再犹豫走到近前，双手按在两扇石质门扉上，触感一片冰寒，他催动力气缓缓推开这重量超过上千吨的可怖大门。 地面隐隐传来震颤声，随着巨大合页不堪重负的磨损嘶嚎，柯林推开一道能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略一停顿。 像是做了迎接一切恐怖后果的心理准备。 在极度的疯狂下。 每个感染者都会提前预演自己的死亡以消除恐惧。 柯林也预演过。 终于。 他再找不到任何一种极度的恐怖足以能摧垮自身。 反正…… 也不过是余生。 柯林迈入了其中。 巨大无比的恢弘圣堂，最中心有一处高台，质量无穷大扭曲光线吞没星空的光涡闪耀至极，释放着湮灭宇宙的引力。 包括欧泊在内二十一具，南太平洋事件所有亲历者的尸体都已经被献祭。 然而…… 站立在那光涡前的，并不是什么其他人。 而是狄狛。 察觉到了后方的惊响，狄狛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无比。 在这无上的伟力下，变数得以清除。 狄狛已经完全被那光涡之内的景象所撼动，他看到了一切，看到了真理。 看到了永恒。 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癫狂，没有任何疯邪。 也没有…… 任何斗志。 这令人眩晕迷醉的光涡，连这种摧毁一切勐烈到极致的意志，都顷刻间被绞入其中，归于原初混沌之中。 “啊……” “是你。” “柯林。” “你是来根除潜渊症根源的。” 圣堂内充斥着一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听到，似是耳鸣的，宇宙背景音，无论是室外，室内，旷野，都市，过去，未来，都存在的怪异低沉的轰鸣声，机械化，重复，令人完全宁静到甚至死去的。 天之音。 柯林沉默不语。 一切由这个人开始，一切也由这个人结束。 “你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狄狛。” “看来已经不用我杀死你了。” 柯林看着狄狛已经兽化不断渗血的身躯，他马上就要转变为无智的野兽，所有的决心和意念都会散去。 “快滚吧。” “别挡我的路。” 柯林如是说着，他必须把所有力量丝毫不损的用来抗衡那光涡中的未知之物，而不是拿来对付这种完全狂乱的疯狗。 骤然间。 狄狛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柯林如今也是不人不鬼的东西了，缠住那只瞎眼的布条真是熟悉。 “我作弊了。” 狄狛突然说起不着边际的话。 柯林没有时间废话，每慢一秒，胧都在接近死亡，如果一切都毁灭殆尽，即使根除了这潜渊症，也是没有意义的。 “滚。” 铁丝刀卷从柯林手上爆发而出，向着狄狛贯穿而去，因距离最终之物极近，速度超越了光，直杀狄狛。 铿锵之音传来。 狄狛只是模彷着柯林的攻势来还击，刀卷也瞬闪而来，交锋相撞，刮擦出勐烈的火花。 “我作弊了。” “因为那时我根本就不会死。” “至于你……” “你也作弊了。” “柯林。” “你这……” “虚伪的人。” “我的同类！” 狄狛暴吼着，似是被深渊彻底吞噬，仅留着最后残存未转变的意识，可怖面容睚眦欲裂的狂笑着。 447. 真理附体者 无论柯林攻势再怎样凶勐狂暴，都被狄狛以相同的方式回敬，就如同一面镜子。 尽管柯林已经强大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仿佛一个寻觅肉身的游魂，可以施加任何一种力量，所有席位都是空的。 全部暗示的力量合并在一起，造就了柯林的世界。 但狄狛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相同的力量。 全部招架住进行反击。 “这样是不行的。” “杀不了我，也摧毁不了这光涡。” “只是伪·世界而已。” “包罗万象伟大意志中的虚假世界。” “只是影戏。” 狄狛以他的方式。 根除了潜渊症根源。 “你是不可能终结它的。” “这终极……” “是万物归环的自我清算。” “绝对，大全。” “宇宙整体。” “是万物由之而来，又复归的。” “绝对精神。” “没有任何方式逃脱……” 说到这里，狄狛有着无限的挫败，似是所有的行动，迄今为止所有的作为，都是徒劳的，自始至终。 所有人都是供以取乐的笑柄。 柯林没有时间和狄狛耗下去，他已经完全发疯，半边身子都化为了没有皮肤肌肉组织血淋淋暴露在外的怪物。 他大手一挥，红绿色的股指线条汇聚浇筑在手臂上爆发而出，增生着复眼利齿的畸恶之触向狄狛灌注而去。 吞没星河的螺旋斑斓福光从圣堂天顶浇洒而下，这连胧都可以为之击倒超越精神，自然，逻辑的必杀之触。 刹那之间。 穿过了狄狛的胸口，从他的背后冒了出去，肋骨完全破碎，心脏肺叶被穿成血沫。 狄狛喉咙一甜，口中狂咳着鲜血和脏器碎片。 死了么。 柯林再发起攻击，燃烧着血色业火的铁索从他另一只手的小臂延展而出，密密麻麻，三十根凌虐的暴刑之锁蜿蜒刁钻刺了过去，钉入狄狛的眉心，穿过他的大脑。每一处关节，每一处薄弱的致命部位都被嵌入。 把狄狛拖入了时光近乎永恒的折磨炼狱。 令柯林绝没有想到的是。 “太无能了。” “太不堪了。” “我已见过无上伟大之物的一隅。” “我不能将其击溃。” “此世任何一个人也没有那个能力。” 全身受制的狄狛一边呕血，一边说着话，失去半边脸露出牙床的狞笑面孔与恶鬼完全一致。 到最后。 即使是有着毁灭一切勐烈精神的人。 也在那光涡的吸引下。 变成了无比狭隘之物。 随着狄狛的兽化加重。 “我已经完全超越了精神，自然，和逻辑。” “柯林。” “你能打倒……” “这整个宇宙么？” 狄狛开始发难，即使如这般癫邪之人，嗓音也颤抖无比，似是整个世界的悲恨与挫败都如毒药被他饮入腹中，信念和精神已经完全崩塌，沦为狂兽。 尽数所有都是可笑的玩物，如躺在靶子上被蒙住双眼的江湖艺人投掷匕首的受虐者。 但每一柄锋利的匕首。 都深深穿过所有跳动的心。 抽泣的心，流血的心。 “什么……” 柯林哑然，即使是这种程度，也还没有死么？ 终于。 狄狛，在此世种种加持之下而造就的疯魔，藐视所有发泄着阴暗快感时代的悲剧产物。 从他身上再也拧不出哪怕一声绝望或狂怒的呻吟，再也不能从他身上检测到世人的残忍。 那光涡中的无上伟大之物。 如治疗所有不洁之症的神药，如最好最纯的香精使强者为迎接那神圣的狂喜做好了准备。 耗尽了每一个时代和每一个宇宙。 终于编制成了这。 无上的桂冠。 在烧蚀业火的锁链穿透下，狄狛强撑着手抬了起来，皮肤寸寸爆开，筋脉根根断裂散开来。 似乎是在牵引什么。 那光涡所给予无上的伟力，哪怕是站在它面前的任何一个凡物，哪怕只是溪流中一颗丑陋无用的石子，在触碰到那原初混沌神圣源头的真视之光后。 也能成为，神中之神。 狄狛开始展现通神的力量，从天顶彩绘圣窗，牵引着整个宇宙的光芒。 如有具备一双视野足够宽阔的眼睛，或是有无数面包裹地球的镜子。 这些包裹地球的镜子形成一个半径一光年的球体，那么镜面上，将会显现出地球上一年前的所有景象。 反之。 在地球上，也可以感知到这混沌初开以来138.2亿年前的光景。 这就是狄狛的双眼，包裹了宇宙边缘的镜子。 将所有的过去全部向着他手中浇灌而来。 漫天星光，银河旋臂，超星系群，一切景象，涵盖138.2亿年宇宙历史的真视之光。 朝着他的手上牵引。 斗转星移，昼夜生变，刹那间震散此世所有核阴霾。 外界正在战斗的卢卡和阿诺德等人也都是转眼看向苍穹，所有万古不化的阴云全部驱散，白昼也显现浩瀚星河，并在以极速接近着地球。 而真视之殿内。 那光景灿烂到令人迷醉痴狂，整部宇宙的过去都纤毫毕现妥放在他的手心，如真理之河朝着柯林奔流而去。 将柯林团团环绕，无休无止的注入其中。 绝无虚假横贯138.2亿年的整部宇宙以最立体最缤纷的方式比核武器行星撞击恒星坍塌星系毁灭还要绚烂亿亿万倍不止的。 无上至高神力。 在柯林的脑海中爆炸开来。 如同原初混沌开辟之际的究极力量充斥在他四肢百骸直灌天灵。 星河，螺旋，神光。 柯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鼻溢血，眼童一片浑浊，全身都在痉挛抽搐。 无垠的森林，空旷的高原，穿天的山峰，撕裂的獠牙…… 镜片，刀锋，残忍无情的视线，恶毒蠕动的双唇，凶相毕露的憎恶。 无穷无尽。 包含宇宙一切的锐利物穿刺着他的皮肤。 宽广的河流，无疆的海洋，汹涌的波涛，奴隶的铁锹，帝王的鞭子，癫人的狂袭…… 无休无止冲刷着粉碎着他的骨骼。 阴暗的沼泽，巨大的漩涡，血肉粘连的地狱。 深陷宇宙漩涡无法脱身。 即使柯林有着再怎么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抵御这138.2亿年的…… 原初混沌。 还有声音。 那些从未消弭的欢笑，哭泣，抽噎与怒吼，尖叫与狂啸。 无序化，混乱充斥在宇宙中从未消失的靡靡之音，无论是室内，室外，旷野，都市，过去，未来，都存在着的，机械僵化不断重复的宇宙背景音。 也从宇宙边缘全部被倒灌而来。 每一分贝都变得更加立体，绽放出婴儿的啼哭，心脏的跳动，军人的战吼，炮弹的尖啸，亵渎的诅咒，荡妇的尖叫，华丽的钢琴，海妖的颂唱，恸人或狂喜的诗歌。 整个宇宙的…… 声音。 天之音。 绕在这自我折磨者灵魂的可悲漩涡。 448. 狂宴 那些事。 过于癫狂。 患上潜渊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加入这场。 万劫不复的狂欢。 灼烧所有孤高的尊严，燃尽所有冷酷的理智，毁灭所有不屈的精神。 万物围着焚烧此世的焰火绝望或疯癫的狂舞。 直到。 烧成灰尽。 胧。 再也挺不住了。 他已经耗费了太多时光，来赋予人抗衡深渊的力量。 天之景。 天之音。 万物归环的宇宙深渊， 陡然勐烈的变强，达到了从所未有的强度。 使之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 他受到了命运的感召，在四年前他就已经知道这最后的终局。 终究是这样。 终究没有任何的奇迹。 无论是忍耐和勇气都无法逼退这万籁寂静的悲惨深渊。 连同这极度残忍的可怖谎言。 如为挣得面包，教堂的祭坛助手摇起香炉，唱起他根本不相信的感恩诗篇。 也如叫卖魅力的舞女，笑声里夹杂着人们看不见的眼泪，令粗俗之众笑得发抖。 文明所有深刻古老伟大的思想，都是赌博的加注。 如自我洗脑深陷泥沼的赌徒无休无止对满盘皆输的绝望赌局麻痹大脑独孤一掷。 至此。 开牌。 胧先是丧失了触觉，再也感受不到寒冷，饥饿，苦痛。 也感受不到丛林中的酷刑，子弹，温热的鲜血，流成河水的化学药剂，残忍挥舞专制之手的噩梦。 …… …… …… 阴郁而黑暗的地下隧道。 这是怀特的天国。 他本欲找到自己的故人，卓雅，取回自己曾交付她保管的东西。 可早已被卓雅送给他人了。 但这并不重要，他也不打算回去了，这里就是自己度过生命最后时光的地方。 这就是自己的运势么…… 也太过强劲。 周围尽是一张张美丽的面孔以及婀娜的身姿，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幸福与满足的温柔乡。 骤然。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突然整个人僵住，面孔惊愕至极。 深渊通过每个人的异空间通道暴灌而下，周围一部分人先是咳血，然后是急速转变成可怖丑陋的怪物，血淋淋的外表，完全丧失理智，无智厮杀吞噬周围的一切。 霎时血肉四溅，组织物乱飙着，将本来无比宜人的中厅，转变为炼狱。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怀特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直到身旁的卓雅也化成了怪物。 将他撕成粉碎。 在这困兽之笼中，撕碎至湮灭。 …… …… …… 然后胧丧失了听觉。 他再也听不到所有先贤的教诲，民众歇斯底里的诅咒，独裁者的命令，扇动家的雄辩。 天之音也微弱下来。 虫鸣，兽吠，风的吹拂，水的流动。 整个宇宙的靡靡之音。 以及他孩子。 安乐死前。 恐惧的啼哭。 所有激动的呜咽，狂喜的呐喊，绝望的悲鸣，摇摇晃晃穿过每个时代。 全部消失在了永恒的岸边。 所有地方都在发生着相同的事，仅剩下的矿坑，仅剩下的军事防空洞，所有营地的幸存者都开始转变。 在深渊的伟力下失去所有抗争的意志。 在那无垠混沌的尽头似是某种狂笑。 那充斥黑暗恐怖的画面。 嘲讽着每一颗阴寒所包裹的心，为人们穿上的衣服发愁，轻蔑着只配戴上面具的可笑躯体。 可怜的身体，扭曲，瘦弱，肿胀或松弛。 自幼年起，就被冷酷而平静的实用之神。 包裹在理性的襁褓下。 却在稍纵即逝的瞬间。 卸下了所有文明的遗产，完全赤裸的发狂。 …… …… …… 砰！ 砰！ 砰！ 左轮枪与来复枪开着火，每一发子弹都蕴含着超绝者所注入的力量。 登天之阶上。 阿诺德与卢卡对峙着，两人浑身都尽是鲜血。 无论卢卡怎么施加力量，足以削飞山峰，崩裂地表的力量施加在阿诺德身上，他始终如同一个沙袋感觉不到疼痛，把真实转化为虚妄，像是将所有伤害都为之抵消。 但阿诺德也无法在瞬间击倒卢卡，相比上一次，他更加的坚韧与强大，像是获得了什么堪比真理的信念，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骤然。 卢卡和阿诺德都像是感召到了什么一样，作为超绝之人，明锐察觉到了异空间通道中的动摇。 深渊…… 开始变得异常狂暴起来。 海因里希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就是……” 还未等他说完。 深渊的突然叩门，海因里希在反噬之下骤然发作当即脑子短暂出现混乱，暗示能力只是胡乱的挥出，被察觉空隙的对策局探员瞬间斩杀，从脖颈处断开了那戴着防毒面具的滑稽脑袋，不断向着阶梯下滚落。 可这探员自身却也被那临终前发狂的攻击洞穿了胸膛，已无余力再恢复伤势。 “局长……” “大人……” “根除……” 这位探员也因伤势过重，倒下磕碰在阶梯棱角上，流成一滩血泊。 卢卡与阿诺德都听到了哭嚎，回头一看，在魔岛外围还残存下来的那些sct成员开始发狂迅速转为野兽互相厮杀以及屠戮。 “胧……” “马上就要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阿诺德不再恋战，此时此刻，靠着终极之物越近才越安全，从宇宙边缘开始，一切都要融入真理之内了。 看着周遭还在鏖战的对策局成员和sct最后的护卫力量，卢卡当机立断，在这里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必须要在胧死之前，所有人都毁灭之前，将根源之物铲除。 还有救。 现在还有救。 卢卡的面孔也变得扭曲，阿诺德已经置其它人与不顾，拼尽了所有力量突破了那横断时间的虚空封锁。 对卢卡来说，剩下的这些人只是一个照面的问题。 几发来复枪声响。 在其余成员的配合下，不到几秒，就解决掉了对sct首席愚忠的最后残党，统统变成烂肉喷洒在这长阶上。 而跟着卢卡来的探员也牺牲了接近一半。 卢卡根本不在意所有亡者。 立刻向还剩下的十一个人下达了指令，到最阶梯尽头汇合。 而他本人也极速向着阿诺德追击而去，不让他干扰柯林。 他也如同赌徒。 不断的对自我洗脑。 这是正确的步骤。 这是正确的步骤。 也如同开牌前赌徒所陷的泥沼，对自己洗脑赋予决心来加注。 这一次赌博的筹码。 无人…… 能够偿还。 449. 镜中人 狄狛同时也在受到这百亿光年的冲刷，借助那菲涅尔透镜般的光涡，将整个宇宙都吸扯到近前。 面目也在氤氲中被绞至变形，本就可怖的脸在不断挤压延展的歪曲光线下，如同宙外天魔。 整个真视之殿内也如同有一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为之倒映，万花筒般斑斓淋漓的光点呈鱼鳞或羽翼飞掠在每面墙壁每个角落。 从古至今所有的时空都就变成了平面，由物质的所有状态劫掠而成恍惚闪过的流光，所有地方都重叠在一起，所有人的所爱所恨，所思所想，都像轨道上的列车呈螺旋状层层叠叠驶入柯林的脑海。 宛如走出了时间，根本没有过去，鱼贯而来。 柯林大脑完全不能负荷如此恐怖的事物，似是被捆缚在拘束衣中的癫痫患者开始抽搐。 他仿佛看到了神，看到了万物的载体。 精神。 不是理性或意识，不是认识能力，也不是自我意识或个体主体，而是包容了一切具有实体的主体。 所有事物都通过通道连接着它。 不如说是。 它投影出无数时代和宇宙，也投影出无数生命和死亡。 没有任何一种意志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与其说从观测者号降临的是天外来物，不如说是，投射出此世的原初白洞。 黑洞吞噬的物质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一个永恒存在的黑洞一定对应一个永恒存在的白洞，两者之间通过蛀孔进行连接。 在黑洞吞噬一切物质的同时，白洞也会喷发出其中的物质，只有这样看起来才是一个完全对称的数学模型。 这样互相对应的黑洞白洞必定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宇宙中。 宇宙大爆炸的理论是，所有物质都高密度集中于一点，有着极高的温度，所以发生了爆炸。 这种说法看起来有些模棱两可，以及不可信。 究极根本在于，宇宙大爆炸就是一个白洞，整个宇宙都是来自另一宇宙黑洞的吞噬产物，不断喷发，形成了人类所处的宇宙。 这样就很好的解释了所有天体都匀速的在远离所有天体，也就是宇宙不断膨胀的成因。 而那光涡，喷发出了此世。 也喷发出了无数个宇宙与无数个时代。 在那内里的。 在喷发前十的负四十三次方秒的普朗克时期，强力，弱力，电磁力，引力，都是一体的，是一种统一了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伟力，演化万物的无上之物。 人类渺小思想所无法理解或描述的。 真理。 神…… 或者是。 绝对精神。 苍朗宇宙都被狄狛攥在手心上，是此世至高主宰。 「任何虚伪的人。」 「所有的幻象，所有的影戏。」 「到最后都走向……」 「万物归环。」 被真理挫败的狄狛真正的，什么也不在乎了，成无上正等正觉，终于将自我完全毁灭。 不在乎正义，也不在乎强权，甚至是自由。 像是应了预言。 因为无论如何。 他都不可能从这永恒的奴役中解脱出来。 远古丛林，冰冷都市，荒芜废土。 柯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间可怖的面孔上显现出无比惊悚的笑意。 随着胧的濒死。 深渊流转得更加强烈，再加上这横贯百亿光年的整部宇宙。 柯林不知道爆碎了多少次的一条腿，终于彻底废掉 ，浑身本就是被强行缝合接口也开始渗出鲜血。 人的精神力，真的是没有上限的么？ 这连普通人也能够使用的破烂，只需要没有杂质的决心和意念，就能将其转换成物质。 那类似于没有笔套的笔筒，或是剑柄一样的事物。 柯林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方法，消灭这最后一条拦路疯狗的方法。 没想到在最后。 自己依然被这……自然的股市，生命的债券所操盘。 一个庞大的阴谋。 没有人知道他们。 他们犹如隐形一样。 强者中的强者，神明中的神明。 这原初混沌疯狂扩张的念头。 没有任何事是错的。 每一件事当以现实的姿态出现时就自动正确了。 也如同感染者必须失去理智在狂乱中获得力量。 柯林不能够什么也不牺牲。 为达到足以匹敌宇宙。 匹敌绝对精神。 匹敌……万神之神的力量。 为保证这精神力完全纯净，没有任何杂质，使得这柄混沌之刃能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柯林必须完全牺牲掉自我的所有过去，和所有未来。 而他也知道怎么去做。 在曾经每次必死之局时，无论是兰迪，还是雨果，他都是必死。 只有这。 独属自己的无上力量才能逆转终局。 他早已洞见存在虚无，本质现象，相对绝对的完全逻辑。 无限。 看似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却被本身所束缚，无限的事物必然超出所有限制，不能被任何事物所规定，但对无限本身作出这种规定后，就已经被自身给驳倒，与所有事物都对立了起来。 有限。 看似是存在限制的，但自身却处在一个稳定的框架内，不需要与任何一种事物对立，就能拥有稳固的身份，反而是成了没有限制的东西。 而现在。 柯林动用自身最后的力量，每一寸皮肤都爆发出无穷无尽的红绿色股指线条，不仅是过去，还是未来，尽数抽出。 他抛售了对自然，对宇宙，对万物归环持有的所有罪孽与生命的债券。 把自己的框架完全崩溃。 从而将自身驳倒，与所有事物都对立了起来。 把有限转为无限。 红绿色的疯魔之线从柯林的所有过去和所有未来中抽出，全部注入到那介于笔和剑柄的不知名事物上。 这完全纯净崩坏自我的力量灌入剑柄中。 正如柯本所说。 这是转化有限和无限的道具。 但这不是为人类准备的概念，如果一个人的精神真能抵达如此地步，那么它已经能够杀死。 原初混沌。 霎时。 在无限渺茫蕴含宇宙的天之景，天之音中。 柯林持着不是为人类而准备的道具，从自我精神中爆发独属于他无穷的力量。 绝非来自深渊。 而是柯林精神的原初白洞，也如混沌初开，喷发出这自我折磨者狂暴的世界。 绝非是包罗万象伟大意志中的虚假影戏。 而是柯林的世界。 真·世界。 这纯粹精神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令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你这发狂的疯人！」 竟然令狄狛这宙外天魔，作出了这样的 评价。 柯林斩开无数天体，横贯银河星域。 独断整部宇宙。 450. 英雄之死 潮汐混乱，似域外星空湮灭，太空中的冰冷渗透更甚，天寒地冻，漫天飞雪劫掠而过。 黑曜石台阶尽头。 最后余下的十一位探员抵达真视之殿前最后一段台阶，卢卡仍在于阿诺德鏖战，阻挡他进入这神之居所，干扰柯林的行动。 天外已生异象，这兴许就是一切终结的征兆。 「不用管我。」 「去支援柯林。」 卢卡喷出一口血，艰难说着，在那真视之殿巨门前已经推开了一道缝隙，柯林已经进入里面。 这些探员完全听从卢卡的命令，置他的生死于不顾，朝着真视之殿内进发。 阿诺德想要阻拦。 却被卢卡一道虚空大裂斩给拦住去路。 阿诺德只是略一思索便放弃阻击。 这令卢卡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如果你们还天真的认为。」 「那里面的东西只靠人力就能够解决掉的话。」 「就大错特错了。」 「反而进入里面的人，都会被无上之物所折服。」 阿诺德平静说着，柯林自以为能够根除潜渊症，实则只是自投罗网，到最后也会被消除变数，一切都成为既定的事实。 「究竟是什么……」 「导致你那么卖命？」 一路上来，卢卡也看见了被柯林撞爆脑袋而死的sct首席，阿诺德，是sct所剩的最后一人。 对策局中有着阿诺德的资料，也有着他的过去。 遗憾的是。 他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一个天生的恶人。 令人不解。 总有什么促使着他。 「只是觉得无聊。」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卢卡。」 「不过你是一个反派人物，你残忍的凌虐每一个人，把它们视为废人，以此来享受那暴虐的支配，巩固着本就坚不可摧的体系。」 「我则要友善一些，实质上我是欣赏那些人的，虫子被踩之后蜷缩起来，这是明智的，它借此减少了重新被踩的几率。」 「用道德的语言来说，这叫做谦卑。」 「真是一种宝贵的品质。」 「另外卖命这个词过于苛刻了，人都是需要刨根问底的，随便哪个解释总比没有解释好。因为事情本质上只涉及要摆脱压迫人的表象，至于采用什么方法摆脱它们倒不太严格。」 「sct。」 「这是我平凡的头脑，所能找到的最好消遣方式了。」 也正如阿诺德的暗示一样，可以说是最弱的暗示，但在他身上却抵达了如此的高度，毫无道理，就像是只为了证明人外有人这一点似的。 而他本人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在打发时间。 「消遣方式么。」 「只要除掉你，sct就已经完全灭亡。」 「无论结局如何。」 「我都可以交差了。」 「这必须是严肃的。」 「阿诺德。」 「会死的是你。」 卢卡不再保留，将暗示催动到最大限度。 与此同时。 十一位对策局探员进入了真视之殿，看到了这恢弘的神堂，与中央高台供奉着的观测者号上方的璀璨光涡。 还有柯林与狄狛二人。 战斗已经结束了。 浑身残破不堪的柯林一条腿已经完全废掉，手中握着类似于剑柄的东西，光是站立都已经非常 勉强，其中一条腿已经完全不能活动，只是作为支架存在着，从裤管中不断渗出血来。 而狄狛浑身都是被链刺穿孔后的大洞，更加不堪和狼狈。 从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咄咄逼人的荒谬与恐怖，只有一个挫败者无限悲恨的憔悴面容。 似是发现了自己直到死也不能从奴役中逃脱的现实。 惊悚的笑脸上再也不复往日的癫狂，而是无比的绝望。 他口中吐着血，已经兽化的躯体狼狈无比，摇摇坠坠，几欲跌倒。 发不出一声喝彩。 即使自身上秤。 对那伟大之物也造不成丝毫涟漪。 始终只是一个陷阱，越想逃脱陷阱的束缚，反而会永无止尽的深陷其中。 他已经陷入最深的泥潭，万劫不复，任凭什么，也无法将其拖回。 当血淋淋扯下狂人的面具后。 狄狛。 英雄db。 也只是凡夫。 如一个随时可能死在街角精神恍惚的瘾君子。 至此。 终于结束了在洛城那场没有完结的对决，没有任何一个人作弊。 只是搭载着不同意志的躯体互殴致死。 但结果已经很明显。 在最后。 狄狛与一切事物相对立的意志崩塌了下来。 反而是柯林。 成了至终的狂人。 尽管柯林已经打倒了狄狛，但潜渊症还未终结，狄狛只是借用了那光涡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丝力量。 凡人之躯所能调用的最大力量。 远远还没有结束。 但濒死的狄狛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柯林……」 「您真是一个……英雄。」 「是这样的。」 「你知道……这个世界。」 「就像是一个天平么。」 「1代表最混乱，10就是某种极权了。」 狄狛咳着血，说起不着边际的话来。 柯林沉默不语。 这些进入真视之殿的探员中，其中有着一个十一科探员，狄狛的恐怖活动，导致了他的家人丧生，甚至是坐在轮椅上的妹妹。 他抬起枪来，面孔扭曲，想要射击狄狛，但这样似乎不能解心头之恨。 他拿出一柄匕首，狂怒的冲向狄狛，用匕首在狄狛的肚皮和胸口上狂捅，血流如注。 但狄狛一生所犯罪孽远不止这些。 在公开审理，毁灭日中，他摧毁了这世上每个家庭，断裂所有血缘与情感，绞入绝望的旋涡，覆灭了……所有。 剩下的十个探员，都带着悲恨。 积郁多年再也控制不住。 依次拿过匕首朝着狄狛身上狂捅着，只要是还完好的地方，全部被捅得血肉模糊。 然而这魔鬼却拥有着一种超绝的意志，即使面部完全失血苍白，口中也呕着碎块和血。 他惊人的还站立着。 看着柯林。 极其艰难的说着话。 「加上更重的……砝码，才能回到正轨。」 「所有事都是如此。」 「就像你接下来要做的一样，先生。」 狄狛说罢。 柯林不再犹豫，上前一刀，深深捅入了狄狛的脖子，刺穿了喉管，完全没了进去。 狄狛再也说不出任何雄辩。 如英雄db传记电影的结尾一样，被乱刀捅死。 有着这样一个故事，名为伊卡洛斯。 其父收集上万海鸟的羽毛融合蜂蜜之蜡，制成两对可以飞天的神翼，以此来逃出克里特岛。 但升空后因为天性骄傲而向往自由的伊卡洛斯，忘记了父亲的警告。 着魔般飞向了高空中炙热的太阳，希望能够触摸烈阳。 任其羽翼融化燃烧而不顾，最后堕天坠海而亡。 451. 焚灭 狄狛早在跨江大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只是现在才。 终于覆灭了这荒唐的狂想。 那中央高台所摆放着的观测者号，绚烂夺目的光涡更加迷乱，或是大仇得报使其稍稍懈怠了一瞬，在看到那光涡后，在场对策局探员皆是被其深深吸引住，目光死盯着那正中心，似乎是所有仇恨和决心都放了下来，已经着魔。 卡察一声。 柯林把匕首从狄狛尸体的脖颈中扯了出来，尸体应声而倒，柯林也丢掉了这柄匕首。 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拖着完全残废的腿划出一道血迹，缓缓走到了光涡近前，这就是潜渊症根源，每个感染者的异空间，每个人内心的空洞，最后都会抵达这里，是魂归之处，也是埋葬万物的灵柩。 本就已经瞎掉一只眼的柯林，仅剩下的眼睛视线也开始模湖不清。 他将有限与无限的转换之物，介于笔和剑柄的混沌利刃拿在手中。 柯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祈求。 没有任何一种事物能够给予给他力量。 因为眼前的光涡就是一切美满或不幸的源头，所谓的神。 但柯林却迟迟没有下手。 总感觉不太真实，总感觉绝对无法将它击溃。 最后只能将已逝亡者的夙愿寄托在这开辟混沌的利刃上。 希望能够赋予他在这场跟注所有筹码的狂赌中，开牌的勇气。 尽管如此，没有任何人在旁边说话，也没有任何事物干扰柯林。 但他依然喘不过气来，双手发抖。 “只是……” “了断吧。” 柯林不再犹豫。 这透支了他全部命运的剑刃，拥有破开这群星之渊的力量，朝着光涡斩了过去。 …… …… …… 真视之殿外。 域外大星荟萃，天寒地冻，风霜不止。 阿诺德如沙袋一样滴血不流的身子，也遭到了不可逆的重创，开始溅着鲜血。 但他仍然还有余力。 这是一场冗长的消耗战，基于卢卡和阿诺德的暗示，皆是有着夸张的攻击性和防御力量，没有任何短板。 只是纯粹消磨着两者的意志，直到一方油尽灯枯，方能直接瞬杀。 而卢卡仍然如公开审理的时候，再一次败给了阿诺德，半跪在黑曜石台阶上，呼吸已经变得不通畅，如肺叶已经破损，呼吸间都带着活死人般的低吟。 阿诺德完完全全的处于上风，虽然他此时也只是强弩之末，但对付连领域都已经施展不出来的卢卡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说了。” “你是一个恶人。” “每个被流放到此世的人，都不得不在洪流裹挟之下，遭到你们这些人的支配。” “尤其是你。” “每个人想你所想，恨你所恨，只是保留着取悦本能的机器，始终保持着谦卑的美德。” “在这种前提下，一旦匿去身份和名字，就会显现出隐藏的面貌，畸形扭曲纵欲的野兽。” “太无趣了不是么。” “机器不懂得节制，野兽也是同样。” “正因如此，人类才是最可悲的事物，所有人都知道节制，但我们既是机器，又是野兽。” “只能，陷入这无底之渊。” “唯有精神与物质的彻底交汇，最终的均衡。” “万物归环。” “才能截停这。” “悲惨世界。” “上路吧。” “卢卡。” 阿诺德虽然残存力量不多，击杀此时的卢卡也已经绰绰有余，将击杀的意志具现成现实，将此时毫无反抗之力的卢卡宰掉。 卢卡剩下的力量已经不够抵御这攻击，连领域都无法释放出来，他仅存的力量，顶多能够用倒吊人暗示捏碎几个酒瓶。 “至此。” “sct已经完全覆灭。” “我的使命。” “已经结束了。” 卢卡平静说着。 在阿诺德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卢卡根本不需要来复枪开火，在这废土上，他已经练就了一种精准施加力道惊为天人的技艺。 三发虹火子弹漂浮在半空中，最后仅剩的力道构成无形的线膛瞄准阿诺德，然后用巨力撞击子弹底火。 砰！ 砰！ 砰！ 三发子弹都是命中了阿诺德的额头，打断了他必杀的引导。 “真是……” “惊叹。” 额头被开了三个洞的阿诺德踉跄倒退着，撞上了黑曜石台阶的棱角。 卢卡沉默不语。 就一直如同他信奉的一样。 他从未打算过正面击倒阿诺德这个怪物，只是拼尽自身全力，将他消耗到不足以躲开这子弹，这子弹也能将他烧成灰尽的地步。 正如同他一直恪守的那样。 人类最宝贵的品质，并不是勇气。 而是忍耐。 是即使知道了他们如羔羊般活着，依然能够忍耐，这样才能在至强者的带领下，走向进步。 就像是修筑金字塔的奴隶。 还有那些死于药物实验的病患。 或是所有被医生解剖的尸体。 没有他们的死亡，没有他们的痛苦，没有他们的牺牲。 将一无所有。 只有这样才能不断革新，直至抵达社会，文明，的最终辉煌。 卢卡完全冷酷的等到现在，直至自己的力量只剩最后一丝可推进子弹，把其他全部都用在消耗阿诺德上。 阿诺德的头上开始燃烧起对感染者有着无匹杀伤力的虹火。 “真是……” “无与伦比。” 即使是死到临头，阿诺德的口吻依然平静，至少马上他不再是机器，也不再是野兽，即将脱离这，无边噩梦。 没想到。 给sct送上覆灭最后一击的。 并不是任何超凡力量。 而是用恐怖手段，用痛苦与折磨所提取的人类脑液。 摧毁人类的精神，意志，从颅内提取的这些残骸，混乱，悲剧的焦炭，这种“混沌的原料”。 以此让本就身陷令圄的狂人，加速灭亡，烧至灰尽。 紧接着虹火覆盖了阿诺德的整个脑袋，随后疯狂席卷了他的全身，强弩之末的他已经无法抵御了。 蕴含着此世所有伤痛和绝望的燃料。 烧蚀这sct的最后一个成员。 直到阿诺德。 完全化为灰尽散在了风中。 卢卡口鼻溢血，他已经完全枯竭，抽调不出一丝一毫的力量，与普通人完全无异。 即使是站起身来也极度艰难，身子颤抖不已。 随着阿诺德完全散在了风雪中。 卢卡已经浑浊扩散的眼童看了一眼天空，他已经能够对自己所恪守的交差了。 sct的结局仿佛早就已经被这子弹所预示。 只是在。 玩火自焚。 卢卡不再犹豫，步履蹒跚的踏上一层层阶梯，朝着真视之殿走去。 452. 万色的混沌 随着柯林挥下那开辟混沌的利刃。 那光涡从中间开始被一分为二，如梦幻泡影般消散而去，归位为诸天星域。 此时大地有些震颤，整座掏空几十亿血肉灵魂铸造的神宫奇观也隐隐在晃动。 似乎是让那深渊所有吞没其中的东西都喷发了出来，令这在末世形成的超大陆渐渐分解，归于原位。 似是一切都已经完全终结。 在场众多探员纷纷恢复了神智，看着中央高台上那完全裸露的观测者号残骸。 “成……” “成功了。” 一个探员有些不敢置信，仿佛是在梦中一般，期盼已久的终局，已经抵达了。 霎时。 圣堂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但始终没有那份狂喜显现出来，因为他们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否是真实。 柯林本人也愣在当场一声不吭，恐惧着会有什么变节。 此时一个探员为了检验一切是否是真的，如果潜渊症已经被根除的话，那么自身的症状也已经痊愈，异空间将不复存在，不能从那深渊继续抽调力量。 就在他催动暗示的一瞬。 哗啦一声。 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瞬间卷住了他，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下，被吞入进了观测者号的残骸中。 只能看见半空中划出一道被吸收的轨迹，一道充斥着血雾和内脏残渣的弧形线条。 瞬间消失了踪影。 众人神情皆是为之剧变，柯林也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挫败，那迷乱的光涡所吞没的只是物质的宇宙。 而那观测者号内还活着的未知物体，并未喷发出它所吞没的精神宇宙，此世所有狂喜，悲恨，疯癫的灵魂。 卢卡进入了真视之殿，看到了狄狛的尸体，也看到了在场的柯林。 所有正确的步骤。 都已经完成。 “别过来！” 柯林对卢卡大喊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光涡只是围绕在那灾祸根源的领域，它的本体。 真神。 还在观测者号内。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触手，以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将周围一个个探员吞入到那残骸之内。 不仅只是试图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的人，连同精神稍稍有一丝不稳定的人，都被它准确的侦测到。 直接将其吞噬，人间蒸发。 唯独柯林和卢卡保持了如同无机物一般的镇定，观察着形势，只是转瞬间，除却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扯成了一道弧形血雾。 之后。 柯林听到了重物和金属摩擦的声音，观测者号中传来攀爬的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形轮廓，从中爬了上来。 那景象。 令柯林与卢卡为之震动。 那是一件宇航服，卢卡看着宇航服上的编码，那是观测者号驾驶者的宇航服，通体雪白，脑袋位置的玻璃面罩一片漆黑，看不到面孔。 它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站在上面，从漆黑一片的玻璃罩无法察觉它的视线，或者说它究竟具不具备那种东西，又或者是以某种人类不能理解的方式，在俯视着二人。 卢卡明白，那玩意儿可以是任何东西，但绝非那个驾驶者，是它在此世活动的躯壳么。 沉默大概持续了三秒。 柯林持着开辟混沌之刃，他只能这样做，也是他唯一的方式，仅剩的方式。 世界终局。 全部取决于接下来是否会奏效。 “死！” 柯林勐的冲了上去。 可那借助宇航服活动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声音，连动也不动。 只是那样发生了。 混沌之刃内充斥着的红绿股指线条全部被抽取而出，尽数灌入了那宇航服内。 顷刻间。 混沌之刃再无任何力量。 已经崩坏自我。 与一切对立获得无限力量的柯林。 就如同狄狛所经历的一样。 在这最终之物面前。 顷刻间。 为之跪伏。 本就已经残废的柯林，再也站不稳身子，跪倒在了地上。 陡然间。 卢卡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只是凡人，什么也做不到。 他正试图过去将柯林扶起来的时候。 从那宇航服玻璃头罩内传来模湖不清的虚空之音。 “muti……” “……” 接下来。 从那宇航服内爆发出无数根线条，那是人类智慧所不能触及之物。 超越存在，过去，未来存在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它，就可以了解存在，它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1。 这个数字。 即是自己，也是万物。 2。 这是一种可能性。 精神，意志，理念具备着双重性，分别是理念的概念化，以及这个概念的实在化。 3。 自然的概念形式，精神的概念形式，还有逻辑。 三者合一，也就是。 三的桎梏。 柯林瞟了一眼地上欧泊的尸体，拖着残废的腿逃避那完全超越三的宇宙至极真理，万物归环，几乎是在地上爬行。 这个曾经贯穿真理的男人，欧泊，提出过这样一个概念。 万色的混沌。 是一种人造概念，实际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人只能感受到三原色调配出来的颜色，缺乏更加优秀的感觉器官。 万色是一种笼统模湖的概念，其中无数色彩的内容跨越时空，因果，宇宙，真实，理念，存在。 潜渊症，背后的伟力。 是真正的终极，尽头，没有比这更伟大强悍的东西了，是严格意义上的。 从终极之物里爆发而出的。 正是这种。 万色的混沌。 已经朝无法行动的柯林席卷而去。 卢卡入魔了一般，面目扭曲。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 “所有！” “正确的步骤！” 他朝着观测者号艰难的挺进，可他在那终极之物面前，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当紫罗兰怀揣着必死的心抵达这里时。 只看到卢卡疯了一样，尽管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但他依旧无法接受这终局，走到那混沌的中心，拼命用满是鲜血的手在刨着什么。 “我明明已经知道……” “正确的步骤。” 他嗓音颤抖，试图从混沌中将此世刨回。 但什么也抓不住。 他喘着粗气，张开的嘴仿佛是在呕出灵魂。 在一片混沌中被冲刷成虚无。 脱离了从那截列车起始就缭绕着他的噩梦。 453.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 万色的混沌浸没着所有。 所有宗教，都会假定出至高无上的神，拥有各种宝贵的品质，其本质是在政权不稳定的社会中创造出一种道德的根基，一种迷信的法律，大多数教义都与所谓的普世价值暗合。 是一种在认知程度广泛偏低甚至接近没有的世界中，最聪明的做法。 这种神在很多时候也会充当，利益集团的。 利用对象。 也只是一种所谓的影戏。 而眼前这事物。 除了至高无上之外，不具备以上任何一种要素。 甚至不能保证它是生命，还是规律。 只知晓其中包含人类不可理解的真理。 骤然间。 柯林丧失所有斗志，尽管他已经在脑内预演了千百万遍，此时也依然被绝望所挫败。 因为这个事物，柯林隐隐感觉到，是和他类似的东西，就如同有限与无限一样。 但超越了柯林无数个维度。 原初混沌。 来自纯粹的虚无。 虚无也不能凭空产生，是从对“有”的否定，才能相对产生“无”。 从“无”到“无”最后返回自身。 也就是群星之渊。 从原初混沌，至群星之渊。 之中的过程。 是一种从无到无的变化。 这其中超越自然，精神，逻辑的变化。 就是宇宙至极真理，无穷奥妙之源。 包罗万象。 也就是。 万物归环。 创生万物，在宇宙鸿蒙初开之前。 无形也无象，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无的物迫使万物归环出现，在这微妙之中，出现了一个点，它其极小极小，其微而无内，此时还没有万物，所有的能量与物质皆包含在其中。 随后喷发而出，投影诸天。 不仅是有机物，无机物，人类或是石头之类无关紧要的事物。 都有着一个异空间，最终都会朔源回这变化之中。 命运。 连接着一切。 最后又吞没一切物质，精神，理念，癫狂。 湮灭万物，一切都归于真理。 来成就它自身。 成就这种说法也不准确。 这是必然的。 这就是…… 命运。 人类无法描述它或提及它。 也不能产生任何的疑问，思想在那已经抵达了尽头。 它从来都是无所不在，充斥在各种媒介之中。 预定了一切的消亡。 只是这一次。 以最为立体的形象展现了出来。 终于。 所有美满不幸的事物，都要装入这遗忘的深渊。 还给。 永恒。 残废的柯林陷入了至极的挫败和绝望，这世上没有一种恐怖能够超越这，冰冻万物的冷漠和残酷。 因为它根本就不会被击倒。 患上潜渊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灼烧所有孤高的尊严，燃尽所有冷酷的理智，毁灭所有不屈的精神。 万物围着焚烧此世的焰火绝望或疯癫的狂舞。 直到。 烧成灰尽。 冬…… 像是一声清脆的钟响。 什么东西。 彻底破碎了。 …… …… …… 对策局最后根据地。 已经完全变成了杀戮猎场。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地下基地的一大半感染者突然就完全丧失了理智，完全兽化，在这阴冷森白的空间发狂的屠杀着周边的职员。 这些血淋淋的怪物，终其本质就是湮灭万物的真理使徒，对毁灭之外的事物，根本产生不了一点兴趣。 在受限的地下基地内，如同狮子杀入羊群，所有人都变成待宰的生命。 最高警戒的警报声也已经拉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所有升降梯的上升速度都远远低于这些怪物的敏捷，只是一种砧板，其中几个由s级感染者化成的凶兽，以及个别王牌探员所化成的，足以屠杀基地内所有人。 残存下来的南希，杰西卡，以及诸多作出过卓越贡献的探员，或是重要人物的家卷都疲于奔命。 只剩下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 只要找到那些领航人类前进的伟大头脑，一切都得以解决。 在逃跑中，太多人已经被血腥无比的给开膛破肚，肢体横飞，更可怕的是，这种毫无征兆的转变依然在继续，身边前一秒还在逃跑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化身怪物。 包括南希杰西卡在内的一小撮人在迷宫的通道中前进。 对策局中也有着太多与狂兽无异的人，他们的疯狂不弱于这些怪物，留下来断后赴死。 最后他们终于抵达对策局局长办公室的死线。 即使在这种时刻，守护的卫兵也毅然决然的不让他们跨过，用装着特制子弹的枪械对准了他们。 这是最高的命令，必须遵守，即使在此等绝境。 但听到后方不断传来的惨叫以及怪物屠杀洪流行进的奔走声，他卸下了所有信念，自己和队友留下来断后。 在生命和内心最终最深处的意志下，粉碎了一生的限制，也粉碎了自我的生命，对着无法战胜的怪物洪流疯狂开着枪。 而局长办公室内。 这俭朴无比的办公室，对策局局长背靠在椅子上，耷拉着一侧脑袋，下巴和颅顶一片血肉模湖。 在通过监控看到外面的画面后，已经吞枪自杀。 极度的不详与诡异传递至这些幸存者的心头。 后方的怪物洪流要不了多久也会突破这里了，没有时间，他们必须直抵最高指挥部。 几个强大的探员为了给他们争取足以下降到指挥部的时间，并没有一同乘坐升降梯，而是留在局长办公室内，背水一战。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 一行十多个人抵达了最底部，走过白色的通道，打开那道刷着红色油漆的门。 里面…… 什么也没有。 只有冰冷的水泥，以及在角落瘫坐着不动的胧。 胧已经完全丧失了触觉，听觉，他看到前面这些人。 他们眸中所有的炙热和希望，都在此刻被浇灭。 终于。 他最恐惧的。 无数个夜晚惊醒他的噩梦。 变成了现实。 一个王牌探员质问着胧，逼问着这是什么情况。 但胧根本听不到。 连这对他谎言最后的处刑也听不到了。 无有一人能接收这个事实。 胧骗了所有人。 骗了此世。 没有一种绝望可以匹敌这里。 除了这冰冷的水泥房外，没有地方可以被称为地狱了。 而胧，早在那孤岛时，就知道了自己的终局，他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无论什么，都可以将他杀死。 “是的。” “一切都是你们想的那样。” “终于。” “结束了。” 濒死的胧极尽艰难的说完之后。 一个探员信念彻底崩塌，所有的绝望转化为狂怒， “你这该死的战犯，杀人机器！” “是你！” “你把一切都拖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漩涡！” 这个探员完全丧失理智，面孔扭曲，用枪械对着胧狂扫。 南希和杰西卡怔在原地，如被抽走了灵魂。 这也是胧最开始就知道的，自己的命定之死。 到最后。 给予他最后一击的。 不是深渊，也不是无上的至高主宰。 而是胧所引领或…… 背叛的…… 任何一个人。 砰…… 胧被一枪爆了头。 终于。 他也从那远古丛林中就起始的无尽噩梦中解脱。 一切都归于寂静。 而背后通道处。 也隐隐传来了，怪物洪流的行进声。 直到它们破开了门。 至此。 随着胧的死亡。 对策局。 完全覆灭。 连同此世。 …… …… …… 柯本没有欺骗卢卡的是。 他的确是来见证此世终结的。 紫罗兰本想进入真视之殿内将柯林解救出来，但她的术力根本无法抵御这原初之物哪怕半秒。 即使如此。 她也往前迈步，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我会把他救出来。” “你带着他离开。” “能有多远跑多远吧。” “总能多活些时日。” “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柯本平静的对紫罗兰说着，他的皮肤上早已全是血疹，本就是必死之人。 说罢。 全身管道流淌着的脑髓液，直抵心脏，汇至四肢百骸，直灌天灵。 霎时。 此世狂人的智慧，涌入其中。 撕破这混沌之幕。 仿佛。 就又回到了从前，因为对柯本的憎恶，对他酗酒的反感，以及他妻子的死亡，柯林几乎不待在家里，经常在警局过夜。 而每次都是柯本将他捞出来，但没有任何责罚，也没有任何处置。 “柯本……” 柯林在濒死的恍忽中，隐隐看到了那个人，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曾经不具备勇气问出的问题。 是否是他，枪杀了他的妻子。 万物都即将终结时，柯林不关心其它任何问题，他只在乎这个答桉。 而柯本也依然如同往常所有时候一样缄口不言。 因为无论如何，都是他杀死的，哪怕是间接的。 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柯林的笑容掺杂着绝望，他无比迫切的需要那个他想要的答桉。 “别想太多了，柯林。” “我是sct的创始人。” “也应该由我来。” “和这东西做一个了断。” “仅此而已。” 说罢。 此世狂人的智慧完全发挥效用，足以抗衡终极之物的力量迸发而出，但那不是凡人所能够承受的。 紫罗兰拖着柯林离开。 朝着阶梯下方逃亡，柯林亲眼看到真视之殿的门扉中，那个男人渐渐烧成灰尽。 他终于才找到。 那个困扰多年问题的答桉。 454. 柯林 三天后。 缥缈的苍白风霜席卷一切，将无垠大地凝为冻土。 从真理尽头流出的毒药。 令所有灵魂都直视那颤抖的彼面。 一切美满和不幸的梦境都成群的奔向了那苦涩的深渊。 那可怕的魔力使所有不屈和伟大的灵魂都陷入了遗忘。 冲向令人宁静，卷走虚弱和疲惫的。 死亡之岸。 入目一片疮痍，所有都市都已成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到一个活物，只是这凛冬在覆灭所有文明的遗产。 核冬天阴霾完全沉降，化为汹涌的冰雪与灰尽无休无止。 本就虚弱的紫罗兰。 在耗尽所有术力之后，再也支撑不下这次末日旅途，深渊依旧在扩张着，远比以往任何时候强大，隔着万里，也吞没着所有意志。 似乎是她并不希望柯林看到自己死时的场面。 当搜寻物资的柯林回来时已经晚了。 只可惜她降自星空。 此世没有能安葬她的地方，化作光点，湮灭至虚无。 而她也没有任何遗言。 像是她未曾逝去般的那样潇洒。 冰天雪地中。 残废的柯林跛着一只脚在积雪中留下怪异的痕迹，徒步向着他最终的目的地行进。 他一路走过，看不到任何活物，跨过旷野和废墟，穿过冰川和松树的阴影。 他颤抖的听着每一根落下的树枝，断头台的回声也没有如此沉闷。 他的精神如同一座危楼。 慢慢无法抵御那沉重的撞锤不倦的打击。 银霜丝线已经穿过了他的颅骨，渗入了大脑。 仿佛有什么人在极其匆忙的钉着他的棺材。 那神秘的喧哗宛如一场葬礼。 侵蚀下的极致苦痛，以及疲惫不堪的身躯，使得漫步在寒冬中的柯林发出着活死人一样的低吟。 灵魂似乎也随着这喘息不断的流逝，寒冷席卷了身体每一寸皮肤，刺入了骨髓。 他如行尸般怪异且滑稽以残废的跛腿走动。 而周遭自由城遗址的光景再也不复往日的熟悉，这残忍荒谬的游戏如同梦之柩车，碾过这狂欢后，感到快乐或绝望的地狱倒影。 终于。 他来到了斯塔滕岛旧址的疗养院废墟，通过隐秘的阶梯来到暗室，推开锈迹斑斑的闸门。 这阴森可怖的房间，随着开门，刮进来的风使得那吊在横梁上的尸体前后摇晃。 尹琳娜已经自缢而死。 兴许是她不想转变那种怪物。 房间内却异常的整洁，没有一丝凌乱，也没有任何无用的文件，空旷得令人不安，空旷得令办公桌上的那张信封显得无比醒目。 已经被冻僵的柯林行动无比滞涩的走过去，上面赫然写着。 【致十一科探员柯林】 他双手颤抖不已的拆开了信封，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只希望你能像曾经答应过我的一样。】 【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最后，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本来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只是我太软弱了。】 【我不像你的妻子一样坚强。】 【尽管她已经嘱咐过我，不能将真相告知于你。】 【但是，我是一个缺乏残忍的人。】 【若是她的努力没有被你知晓，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她知道你是多么重要的人物，在这场残忍游戏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休眠疗法是从来就不存在的。】 【她担心你对往事的悔恨，会干预你的判断，所以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另外，英格丽特从来没有恨过你。】 【自始至终都是。】 【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在她即将被深渊吞噬的时候。】 【选择了去外面找一个地方，了结自我，不被任何人所看到。】 【我只是认为这对她太不公平。】 【抱歉，柯林，抱歉。】 【抱歉……】 柯林跛着腿，离开了这里，入目是无限孤寂萧瑟的都市废墟。 在这废墟的周围。 柯林发狂一般匍匐在地。 如肮脏无用的乞丐翻刨着地上所有积雪。 但这风霜与灰尽所交织出的凛冬。 他无法。 刨尽这都市废墟中所有的冻土。 终于。 柯林彻彻底底的。 被这深渊所打倒。 他如同一个已逝的亡灵，游荡在这都市废墟中，漫无目的，没有任何方向，不知道要去哪儿。 只是游荡。 渐渐的，他的另一只眼睛视线也开始模湖不清。 最后。 他推开了一间酒馆的门。 壁炉中燃烧着旺盛的火焰，令疲惫的旅人感到无比惬意，这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以及一张张，目光亲切已逝的生命。 即使是永远摆着扑克脸的格蕾在尤金的笑话下也有些忍俊不禁。 李斯特看着电视上的彩票节目，仿佛是在计算着什么。 塞卡和梅相视之间释放着暧昧的气息。 还有每个熟悉的面孔因为酒醉无比欢快的唱着歌。 柯林毫不在意。 因为他从来就没真正属于过…… 十一科。 和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只是无比寡澹的关系。 不仅如此。 他似乎也从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只是自顾自的在吧台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朝着酒馆后门走去。 “你要走了么？” 李斯特发现自己计算出来的数字并未中奖，平静向柯林问着。 柯林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 “一个新的问题。” “就转化为了已经解决的问题。” 李斯特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柯林没有在意。 推开酒馆，来到了一处破败无比的巷子。 汹涌的醉意席卷上了他的头脑，即使扶住墙壁，也无法站立身子，跌跌撞撞走了几步之后。 栽倒在了雪地中。 最后的视线看着飘零着无数雪花的灰暗天空。 骤然。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他见过这一幕。 周围的景象和记忆中的场景在恍忽中慢慢重叠到一起，竟完全一致。 “这样么……” “竟然是这样……” 悔恨与绝望如毒药注入他的灵魂。 太冷了。 将柯林完全给冻僵，发出嘶哑的低吟。 但渐渐的，那汹涌的倦意磨平了所有苦痛，将柯林给完全吞没。 最后。 柯林冻死在这破败的，无人问津的酒馆后巷。 风雪呼啸，大洋清冷。 在剧场的舞台中。 有时人们看见，在这被响亮的乐声催热的地方，一个仙女在地狱的天空中，点燃奇迹般的曙光。 有时人们看见，一个仅仅由光线、金子和薄纱构成的生命，击倒了庞然的深渊。 正如这些戏剧。 每个人的心，狂喜从未光临过的心只是一个剧场。 人们在那里永远，永远徒劳的，等待。 等待有着薄纱之翼的生命。 …… …… …… （第五卷·天之音·完） 455. 淘尸热 “是否存在着自由意志。” “还是说所有事物都只是命运操控的幻影。” 火炉的柴薪在烧蚀之下，不时发出小块焦炭爆裂的脆响，迸射出些许火星。 驿站内清一色的木作陈设以及墙壁屋顶尽是没刷漆的原木，使得这里充满了中古世纪的风格。 一张酒桌上，两个未知存在对立而坐。 “请停止你的装逼行为。” 另一个存在如是说道。 “假如存在自由意志，不被所有因果主导。” “那么就有一个超越因果链的自由决定，这个自由决定不是为其它任何原因产生的，但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决定，因为所有事的发生，都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 “只能说明不存在自由意志。” “但每一件事发生的原因，这个原因自身也由其它原因所引发，这样不断追溯，只能推至到无穷，最终只能武断的停止追问，无穷的因果链必须要建立在一个自由的决定上。” “也必须需要一个……自由意志的存在。” 并不理会对方的漫骂，他继续补充着。 “能他妈闭嘴么？” 另一个存在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想解除你的焦虑，为了这次计划，你太紧张了。” “这祸乱是不会停止的。” “在这绝对精神的世界中。” “假如时间是有限的，则等于说在这里存在之前，还有一个阶段，在此前这世界还不存在，在开端之前是空的，但空的时间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因此我们的时间必定是无限的。” “正如同我们永远都不会达到真实之死。” 一个存在强调着这种概念。 在这绝对精神的深界中，不存在死亡，即使是被摧毁，意念也只是被分解，在沉淀悠远岁月，还会凝聚到一起，但是会像新生儿一样，没有任何记忆只具备一种超越性的认知能力。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和死亡无异，所有游荡着的精神或不甘的怨念，任何无法被磨灭的游魂，都将在这永恒的地狱中受尽煎熬。 另一个存在实在受不了了。 “如果时间是无限的，那么必须存在一个无限的过去，为了达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一刻，必须还要经过无限的等待。” “但一个无限的等待是不可能完成的。” “都他妈要完了。” “所以说赶紧干正事。” “我们有着太多敌人需要宰掉了。” 说罢，大震撼扫了一眼其它驿站内的亡魂，目光极度狠辣。 因为深界边缘不断爆发的祸乱，一种恐怖的意志在浸没所有，从而波及到无数个时代和宇宙。 太多物质界，或是说投影界，带着无穷怨念的亡灵被祸乱吞没意志被粉碎，经过悠久岁月的沉淀，渐渐汇聚在深界各地。 死者越来越多，那恐怖意志浸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说不定会回归太一，归于虚无。 虽然听起来不太妙，但深界里的所有游魂都嗨翻天了，似乎这里是一个完全倒错的世界。 各地爆发了淘尸热，根本不在乎毁不毁灭，累了，结束吧，只要最后爽一爽，管他妈什么原初混沌。 货币系统，经济，永远存在于所有结构的集群中。 在最大化利用多种资源以及高效分配或交易的情况下，会以债券的形式存在。 在完全荒芜绝望的物理世界中，会以武器，子弹的形式出现。 而在这绝对精神的世界里。 充当货币的是灵魂， 在这绝对精神的世界中，开始了大淘尸时代，梦想着一夜暴富，或是直接吞噬掉灵魂，说不定能成为主宰，这只是一种叫法。 各地叫法不一，武德充沛之地称为主宰，狂野潦草之地直接称作权限狗，也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地方认为这种存在跟傻逼似的，也就能捣腾那一亩三分地了，有本事去他妈平定祸乱。 但所有的指称都代表着同一种存在，也就是极为强大的亡魂，由于意志过于强大，甚至能够成为精神界框架的一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主物质界的事。 但在祸乱侵袭的如今，物质界和这里的联系已经变得极度薄弱了，根本做不到干涉，也只能够在本地立个棍。 话虽这样说，但大多数亡魂都渴望成为这种存在，不少人依然在这地狱中试图找回自我，找回自己最初的记忆，究竟是谁。 电功率和大震撼也加入了这场淘尸热，渴望着暴富。 由于这里除开基本概念之外，剩下所有存在都是已逝的亡魂，根本不在乎名字，怎么屌炸天怎么酷炫怎么智障或令人无语就怎么来。 “无限的等待是不可能完成的么……” “自然的概念，精神的概念，逻辑。” “三的桎梏。” “真是奇妙。” 电功率如是说着。 “别废话了。” “得去再投资一点武器。” “就算到时候淘不到，也可以把别人的给抢过来。” 大震撼有些焦躁，神色冷峻无比，他的腰上戴着六个人头挂饰，都是他收集的还未吞噬的灵魂。 虽然名字很随意，很多亡魂生前甚至有的不是人类，但受到某种原初之物的影响，精神形态也在各种规训下被异化，大抵都类似人形，都具备四肢躯干头颅的主框架，其它方面则是各种各样。 “好吧，去镇上问问有没有武器店。” “我最近迷上了赛博朋克。” 电功率如是说着。 “啥？” “伱说啥？” 大震撼一脸懵逼。 淘尸热中所淘到的灵魂，也可以由工匠进行加工，根据这种灵魂的特质生产出各种武器，即使是最垃圾的品质，也远远比混沌刃要有用得多。 混沌之刃是一种介于笔和剑的东西，到处都可以捡到，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兴许是一种基本概念，同时也是最鸡肋的武器。 一个人的精神有多强大，就能用混沌刃爆发出相等的力量，但在这里，简直就像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有他妈这工夫不如直接上了。 “算了，你是个精神病人，不和你说了。” “妹儿。” “结账。” 大震撼取下一颗人头放在桌上当作酒钱，这些酒实际上也是灵魂，一些极度孱弱的灵魂，会被厨师混合到一起变成佳酿。 两人离开驿站，去找找有没有武器店，临走前大震撼瞄了一眼在这里喝酒的这些人。 每个刀口舔血的狂徒，都渴望着灵魂，成为寻找自我旅途上的养料。 最后找到自己的本质。 但从未有人做到过。 (本章完) 456. 亡魂矿工 基础灵魂的品质有三个阶段。 第一种是废品。 指数在0.1以下，这种灵魂无一例外全部充当着所有行业的边角料，无论是美食还是制造业，生前大多是智慧不多的玩意儿，但优点在于根本不缺，到处都可以找到。 第二种是良品。 指数在0.1到1的区间，但不能超过1，是所有领域业界的中流砥柱，这些灵魂虽然已经丧失记忆，但仍然保留着特质，可以加工成各式各样的事物。 第三种则是臻品。 是1到3之间，但不能超过3。 3是一种最恐怖的禁制，一旦超越，便会自行瓦解，又需要无数岁月的沉淀，才会重新凝聚。 超过1之后，已经有了在深界立足的根本，如果不被初见杀的话，大概率会存活很长一阵，直到彻底灰心，或是被杀死。 但这些亡魂又因无意识没有危机概念，能够轻易捕捉，若是能在边缘坟场中找到一个2.9的存在，那直接上天。 指数都在1.4左右的电功率和大震撼两人都抱着这种想法，搭伙进入了边缘坟场，吃一吃信息不对等的红利，搏一搏，单车变歼星舰。 武器店内。 大震撼想象着找到一个超屌的灵魂，不说2.9，来个2出头之类的就好了，够潇洒很长一阵子了。 店铺内的装潢和之前的驿站完全割裂，科技感展架上放着剑或是各种枪械加农炮之类的。 电功率正在挑选购买着武器。 “根据你的要求。” “我推荐这一款。” “根据鉴定师判断。” “生前应该是一个义体改造狂人，赛博精神病，超猛的。” “不仅外置高周波刀，更是内置加速时间功能。” “这里有着证书。” “绝对能够为您在这次淘尸热中，提供超绝的帮助。” 老板妙语连珠，推销着产品。 鉴定师是在深界中广泛存在的职业，能够根据一个灵魂的状态粗略判断出属性，即使本身指数不足1，因为其通晓的术式，也会被一些势力庇护，是各行各业不可或缺的存在。 电功率拿过这由灵魂加工后的外骨骼装甲，端详了一会儿，却发现上满有着杂质。 “这是二手货对吧。” “我感觉到了一些杂质。” 电功率平静说道。 “的确是被人使用过一段时间的。” “这一点不会隐瞒。” “不过你放心。” “九成新，女生自用。” “那个美女没用多久就退货了。” 老板拿出混沌刀，这东西绝大多数时候不是作为武器，而是秤一类的存在，将加工后灵魂的基本价值展现出，然后按不同比例收取加工费。 无意识基础灵魂是硬通货。 而有意识灵魂则相反，比如大震撼腰上挂着的人头，虽然被拘禁起来，但因具备意识有着杂质会贬值，往往只能卖到极低的价格，因为难以加工，成本大于利润，付酒钱都得要1以上的，靠杀人致富不现实，除非大量屠戮才有得赚。 正经人谁成天杀来杀去啊，除非是在抢通货灵魂的时候。 因为这些原因，大震撼和电功率如果被人杀掉，也根本不值钱。 听到武器店老板的话，大震撼无语至极，神他妈女生自用，老子出去宰人难道还要闻着上面的香味儿才砍得动人？ “多少钱。” 电功率简单直接。 店老板取下这套装备，拿出深界标准刻度板，用混沌刀放在装备上量了一下，充盈的紫色能量剑刃在板面上到达了0.71的刻度。 “我们这里的加工比例是2.1，加工者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专家。” “嗯，我算一下。” “结果是1.491……” “因为是二次交易，就收你1.3好了。” 店老板如是说着。 基础灵魂的价格远远不是两个0.5加在一起等于一个1的灵魂那么简单，并且换算极其复杂，根据不同地域的杀戮血腥程度比例会不断变化，深界并没有统一的面额标准，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数。 每个地方都有灵魂商人，会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可以用灵魂到他那里换去通用灵魂，最常用的面额是0.5的灵魂，这种面额被称为灵魂回响，是市面流通最多的。 另外深界众所周知的一点是，打谁的主意也不能打这种黑商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一个有意识的，超过2的家伙，背后也有着大财团推动，心情不好直接把伱逮到黑市加工成……不可描述的玩具。 电功率在来到镇上的时候问了一下商人，1.3的灵魂在这里大概可以换四千个灵魂回响，也就是四千元。 电功率闻言眉头一皱。 大震撼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行业冥灯了属于是。” “2.1的比例，你怎么不加工你那颗脑袋呢？” 大震撼忍不住开始吐槽。 由于这次祸乱带来的淘尸热引起深界巨大反响，很多势力不选择赚基础灵魂的钱，而是来赚淘尸者的钱。 背后往往都是由主宰带领下的势力推动，稳赚不赔。 这场淘尸热，就是在发这场深界祸乱的财。 这就是深界的主旋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发生不了的。 大震撼的喧哗引来了武器店几个大手的注意。 老板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做计较。 “算了，我去别处看看。” 电功率示意大震撼不要太招摇，最好不要和这些势力产生太多纠葛。 这些开店的都可能是主宰手下的人，人家阿玛跟着主宰去讨伐太初古神爆灵魂的时候，就把几辈子的脏活累活都干完了。 太初古神指的是，深界中最强大的那些存在，变化莫测，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做掉它们的使徒或分身。 大震撼啧了一声，跟着电功率一起离开。 还没出门。 “等等。” “收你1.25好吧。” 老板继续补充着。 电功率依然不鸟他，出了门。 “1.2。” “1.05。” “不能再少了。” 老板做出了妥协。 这个价格让电功率还比较满意，换算成回响，差不多两千出头。 电功率拿出灵魂袋，分割出两千元交给老板后，终于拿到了这套“女生自用”装备。 这次两人来淘尸，就是要找到好货，脱离这最底层的生活。 大震撼也到另一个武器店买了一把趁手的弩箭，他认为绝不能够空军，实在不行就找几个倒霉鬼杀人越货。 由于这场时下流行的淘尸热，整个小镇都热闹非凡。 “事不宜迟，再不他妈快点。” “好货都被人淘走了。” 大震撼催促着，电功率点了点头，朝着边缘坟场，思想荒漠行进。 所谓思想荒漠，边缘坟场。 是深界中一些基本概念缺乏的地方，吸引着所有重新凝聚的亡魂。 这里所有存在都无法抵达真实之死。 只是如此循环往复的。 绝对炼狱。 在这场淘尸热中，更是到达了顶巅。 (本章完) 457. 边缘坟场 由于边缘坟场范围广阔，但考虑到人力成本和收益不匹配，以及这块蛋糕有太多人抢，为了避免***，各大势力之间拟定了一种短期协议。 于是一些势力发明出了承包制，各自划分出一块坟场互不侵犯，向每个前来碰碰运气的淘金者收取入场费，并在名义上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也如同钓场一样，所有淘到的基础灵魂都可以现场回，省去了灵魂黑商赚差价，也是福利之一。 深界是由精神与信念为根本建立，以广义道德为基准划分的。 大致是一个圆环的形状，圆环之外在祸乱爆发以后被称作原初混沌，在环上分布着诸多位面往内纵深。 最中心的地方被称作回忆之海。 深界不同于物质界，物质界是精神界的投影或说是精神的归宿，物质不存在终极目的，但精神存在。 而深界存在一个公认的终极目的。 所有的亡魂，都渴望找到自己的本质。 但这些与电功率和大震撼无关，他们只想干上一票，狠狠发一笔横财。 「门票是五百块对吧。」 「不限时。」 大震撼知道自己1.4的水平猛的确猛，但只有一点点，太大的浪花还是翻不起来，姑且给这些闸种交上一笔保护费，爷要发了。 一排向上看去望不到尽头的森严栅栏如同分割天地般宏伟至极，挡住了前去坟场的路，通过栅栏的缝隙，电功率可以看到里面荒凉颓败的景象。 被混沌潜移默化的天空呈黄昏色，视线在经过一段岁月化灵魂微末所形成的干涸沙丘后，里面是无数因祸乱而亡的悲惨怨灵，不过大多都是边角料，0.1以下的废品。 承包这里的势力打手点了点头，确认了两人的上交份额数目正确后，但并没有立马放他们进去。 「嘿。」 「我这里还有一些辅助装备。」 「望远镜，护目镜，和一些能省力的铲子。」 「不过这是五百块套餐外的东西。」 「只收你三百。」 打手对着大震撼挤眉弄眼，看着大震撼腰上挂的头颅，应该挺上道的。 「是吗？」 「我可能要去里面一些比较远。」 「你可能找不到我。」 大震撼秒懂，这些闸种说保护场子里的人只是随便说说，用来唬住一些实力1.1或者1.2左右的垃圾，至于自己这种高手肯定是明白人，心里敞亮着呢。 「当然。」 「我也会和我的同事沟通一下。」 「不过，你们如果幸运的见到了遇难者的遗产的话，要***分，你六，懂吧，都是这个规矩。」 由于后面排着队的人非常多，这场淘金热实在是席卷深界，打手把大震撼用私聊频道沟通着。 大震撼听完大感震撼，不过也合乎情理，深界里人均闸种，在他这个位面尤其如此，给公司干的那点工资，几百块钱玩什么命啊，还是要干点氢氢悚悚的活儿。 在深界中没有任何语言差异，在精神沟通中可以自由切换私聊，全体，团队。 坟场入口的工作人员并不是很多，后面排着队的一长串人开全体叫骂起来。 「吵你妈呢。」 大震撼骂了几句，深界人均谈判专家，他交了三百块的杀人押金，没有关系，爷要发了，嘿，老子进去玩一会儿，就是玩儿，等你们忙活完直接宰了。 电功率人狠话不多，也缴了一份杀人押金，拿走了完全没卵用的垃圾辅助装备。 之后两人从通天栅栏进入了边缘坟场，最外围 肯定是没东西捞的，由于这里吸引亡魂，基本概念缺乏，有一定的危险度，但对指数超过一的人来说问题不大，小心就好。 「万一找到了个2以上的灵魂。」 「你要怎么花？」 电功率已经妄想起暴富的场面，首先，先吃十粒药，然后，再找十个工作者。 「我听说法蓝城有一个顶级的美食家，根据游魂街报纸，被评为了超越3的厨师。」 「经过他烹饪的美食，香到……」 「高潮。」 电功率如是说着，游魂街是周边几个大位面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在周边位面最大的城市，法蓝城中。 「先别说美食了。」 「先告诉我你是怎样得的精神病。」 大震撼无语了，那得是他妈有多香，太唬人了吧，所有报纸就喜欢吹这种牛逼，超越3的园丁，超越3的车手，超越3的站街女，万物都超越3成仙了属于是。 总之下结论，报社编辑是超越3的***，以蠢证道，独断万古。 不仅是名字很随意。 大震撼和电功率的外表也比较随意，虽然在深界规训下都是类人状，但电功率是一个有着蜥蜴脑袋粗壮绿色身子和尾巴的亚龙人。 大震撼则是跟木乃伊一样，全身被白色布条缠住，不过他有着他独特的审美风格，用布条假装成一头瀑布长发，然后用布条假装成武师裙，猛一看还有真有几分精英怪的味道。 两人不断深入，终于来到了坟场的核心地带，脚下都是粘稠的黑色液态物质，是一些结构简单的生物灵魂，由于量太大，甚至形成了亡魂之海，向前看去无穷无尽。 两人的目标是像潜水员一样，下潜进这魂海，然后开始淘尸，接下来完全就是赌运气了。 只有淘到1以上的灵魂才能回本。 为了现在。 两人付出了极多精力。 「我的运气……」 「在你之上。」 说罢。 大震撼一个猛子扎入了这黑色海洋中。 深界的人对时间极度缺乏概念，因为缺少参照物，不同地域都差得离谱，甚至流逝时间也不一样，这里没有光速的上限，思想要比光快无数倍。 都是以统一模板在永恒之塔生产的时钟进行计数，一个刻度差不多等于地球上的三天。 十一天过去后。 大震撼从海里站了出来，神情完全绝望。 「操！」 「什么也没找到！」 大震撼发誓再也不当赌狗了，老老实实回家种地，正经人谁来淘尸啊。 就在这时。 电功率通过对讲机，告诉他有了发现。 他找到了一处尸丘，极大概率有好货，让大震撼过来帮忙，赶紧的，那里人山人海，有好货要出现了。 大震撼立马反复横跳，抄上家伙，爷要发了。 458. 无名氏 边缘坟场是缺乏基本概念的地方，其中有些地域的概念极度薄弱，极其容易吸引强大的灵魂。 而尸丘，是一种专业名词，代表着这些极度薄弱的地方，往往会聚集大量0.5以上的灵魂，其中极有可能找到1以上的，甚至更高。 大震撼马不停蹄快马加鞭，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上来，前往电功率所说的那处尸丘。 当他抵达后，立马傻眼了。 “杀起来了！杀起来了！” 那是一座甚至从海面上冒出来的巨大尸丘，充盈着一个个指数超过1的灵魂，那些用来测量灵魂强度的混沌刀通通爆闪，把这里映照成了无数色彩的藏宝之地。 同时周围有着上百个淘尸者全部杀红了眼睛，全都疯掉了，敌我不分，见人就杀，要是能把这座尸丘运回去的话，即使当不成主宰，最次也能变成人上人上人。 完全应了那句古话，老子边缘坟场杀人爆灵魂的时候，就把几辈子的脏活累活干完了，享受享受怎么了。 活了无数岁月的大震撼作为一个老阴比没有盲目的加入混战，在远处寻找着电功率的身影。 这蜥蜴人用着女生自用的高周波刀正在大开杀戒，作为1.4的水平，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了。 此时大震撼看电功率正在向外围逃窜，赶忙过去接应他，干掉了外围几个喽啰，两人各自护着对方的后背，以防有老阴比从暗处偷袭。 “找到什么好货没有。” 这是大震撼最关心的问题，他从那里面杀出来，肯定带出来了些好货。 蜥蜴人没工夫搭理这种问题。 “还搁这淘货呢？” “他妈的尸变了我操！” 就连儒雅随和的电功率都开始爆粗。 “尸变？” 大震撼大惊失色，这种邪门的概率也让自己给闯上了？ 在从基础灵魂过渡到意识灵魂，需要花费至少几年时间，还必须保证在不断接触事物的情况下。 所以大多数亡魂的命运都是被不断收割，在永恒的无间地狱中饱受折磨，能过渡到意识阶段的概率小之又小，但电功率和大震撼都是这样的幸运儿，但他们笃定自己前世或者说不知道多少前世都在被收割，只是这一世人品爆发。 如果现在被干掉的话，又要堕入这无间轮回永世受苦，就算下一次成为意识灵魂，也会遗忘现在的记忆。 而所谓的尸变。 指的是基础灵魂因为接触到执念极深的东西，而瞬间过渡成意识灵魂，虽然不具备太多智慧，但已经拥有了危机意识，会疯狂屠戮周围一切，直到吞没那些意识灵魂，成为新的个体。 “是的。” “有个傻逼用混沌刀在一个形状怪异的灵魂上量了一下。” “突然就他妈尸变了。” “总之快跑。” “这人猛到不行。” “必须尽快杀出这……” 还不等电功率说完。 咔！咔！咔！ 深界最鸡肋的混沌刀，被用来当做测量工具的玩意儿，不知道被何人所持，爆发着极度恐怖的力量。 转眼间就将尸丘周围的淘尸者砍得稀巴烂，碾碎为齑粉，令他们又重新堕回永恒煎熬的炼狱。 当大震撼转头看过去时，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我操我操我操……” 大震撼简直就是震撼和他妈坐飞机去参加追悼会的，他妈的震撼到上天，震撼到哭泣。 “是无名氏！” “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听我的。” 大震撼极其罕见的保持着镇静，没想到这比同时遇到十个主宰还小的几率，居然被自己遇见了，他都不知道运气是背到爆炸，还是背到窒息。 “无名氏？” 电功率不解，他拥有记忆的时间比大震撼要少很多，虽然看着大震撼不靠谱，水平也就那样，但实则是一个比一些主宰都要活得更久的老阴比。 “别说了，擦。” 大震撼牙齿都在打颤，那玩意儿仍然在持续爆杀着所有还在动的东西，就连几个狠角色面孔，估计有1.7左右的家伙也直接被干烂了。 无名氏。 是深界一个极为古老的传说，每一次都是直接尸变。 根据一些极其古老的文献记载，似乎这触发这玩意儿尸变的条件就是用混沌刀进行测量，但所有灵魂都需要测量后才能估值，所以他必定每次都会尸变。 是深界中极为特殊的存在之一。 而且他本人习惯称自己为无名氏，每次醒来都像疯狗一样极度渴望着找到自己的本质，但因太过疯狗，无所不用其极，是深界之屑中的深界之屑，每一次他都被正义有识之士联合起来干烂。 但因这里不存在真实之死，每次他过渡为意识灵魂又开始像疯狗一样发狂了，看来如今又到了这样一次轮回。 这是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辛，因为岁月太过久远，只存在于一些残籍中，大震撼极长岁月前听到也只当成趣闻，没想到竟然是他妈真的。 大震撼让电功率千万不要动，因为绝对不可能跑过那家伙。 只见无名氏用混沌刀将周围所有淘尸者砍得稀碎后，大口一吸，将所有灵魂全部吞没，连同整座尸丘一起。 电功率喉咙滚了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灵异的邪门事件。 半晌。 通过咀嚼这些灵魂中的记忆，无名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 他浑身赤裸，除了脑袋上，身上背上肢体上全部刻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刺青，完全就是一头恶鬼。 电功率人傻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无名氏，但他知道这叫灵魂烙印，是一种无上大神通，是所有大恐怖存在为了在这永恒炼狱中角逐厮杀所用的手段，能将一些重要信息以刺青的方式刻在身上，以及不被轮回所制。 无名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刺青。 却令电功率大跌眼镜，他手臂上一条刺青信息是，请保持尼古丁充足，完全意义不明啊混蛋！你刺这个谁懂啊？你自己懂吗？ “有烟没。” 无名氏看着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平静问道。 他深吸一口气，脑袋一阵暴痛，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被遗忘，但他知道。 他要操翻这个世界。 (本章完) 459. 深界之屑 电功率被大震撼唬得一愣一愣，这个所谓的无名氏似乎是比主宰还要屌很多倍的存在，刚才那阵仗也算比较少见的了。 争夺这座尸丘的淘尸者最少也是一点几，甚至是接近二的水平，却被这个人直接全部干烂，还给全部吃了，这一点才是最恐怖的。 要知道有意识的灵魂是极难加工的，更是不能直接服用，否则会导致精神错乱，甚至成为传染病的瘟疫源头。 在深界中也有着传染病，一些过于狂躁或绝望的意识会不断传染他人，无论在深界的哪里，这种危险行为都是被杜绝的，在一些主要城市更是有执法者会用特殊手段进行检测，一旦发现有食用意识灵魂的迹象，就会遭到群起而攻之，被联合起来爆杀。 而这位爷尸变了就直接吃了百多个淘尸者，精神还没错乱，简直离天下之大谱，怕不是直接把意识都嚼碎了属于是。 两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在精神世界中没那么简单，就像让人别去想某件事，反而成为了一种暗示，越是专注那件事。 所以两人的外形反而是在扭曲变形。 无名氏随便从地上捡起一条裤子穿上，由于深界不仅名字随意，为了属性每个人的装备也很随意，全部都是混搭的不伦不类。 然而无名氏的衣品差到令人窒息，即使在所有不伦不类的长裤中，也穿了最诡谲意义不明的衣服。 找了一条全是暴露魅魔照片印上去的裤子穿上就完事，这条裤子的上任主人似乎是一个骨灰级爱好者，长相不一的二十几号魅魔简直就是人群中最吸睛的存在。 “操。” “这条裤子有够屌的。” 无名氏感叹道。 深界中很多东西都是灵魂加工而成，有着装备以及打造这种概念，无名氏穿上后感觉攻速快了许多，下意识的挥了几拳。 “不是让你摸根烟出来么。” “速度。” 无名氏把混沌之刃像蝴蝶刀一样在手上花哨的耍着，恐吓着两人。 大震撼只好照做，从背包中拿出烟给无名氏点上。 在深界中有着储物戒指，储物背包的概念，看似很小的收纳物也能装很多东西，具体做法是找一个灵魂用极度残忍的方式开孔然后扩张，加工后就变成了随身空间。 “大人怎么称呼？” 大震撼看着他叼着烟深嘶了一口，心情可能好转，于是赶忙趁热打铁。 无名氏快速过肺。 “你们两个叫什么。” 他口吻冰冷。 两人分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现在我就叫，大震撼和电功率的爹。”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我需要一个人带路到这附近最强势力的所在地，我大概率要进行抢劫。” “所以说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死的那个，可是要在这炼狱中永堕的。” “开始吧。” 无名氏吸着烟，示意两人自相残杀。 大震撼和电功率顿了一会儿，然后大震撼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在一秒内，抄起弩箭就朝着电功率脑袋上射去。 “你妈的！” 电功率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 卡！ 混沌刀一下斩过，直接将大震撼一条手给卸了下来，大震撼吃疼惨叫起来。 “你是个很阴险的家伙。” “决定了，我要杀你。” 无名氏平澹说道。 没想到的是…… 大震撼立刻跪了下来，终极老阴比属性发动。 “虎毒不食子，爹。” “你是我亲爹啊！” “饶了我这个儿子吧！” “儿子给爹磕头了。” 大震撼连忙磕头，带着哭腔，叫声凄惨无比。 在深界中也有着家庭概念，一些人会收养一些基础灵魂，发展自己的势力，来获得忠诚的部下。 电功率心头大震，即使知道他是一个极度不要脸的人，没想到也能达到这种程度，过于不要脸了。 “嗯……” “很有道理。” “实际上是这样，因为我对周围情况不熟，要多一些考虑。” “你叫电功率是吧。” “真是个傻逼名字，这家伙出卖了你，是你的敌人。” “这样，接下来我问你们话，谁要是说了谎，可以揭发对方知道吧。” “你们要为对方的话相互左证。” “好了，现在把你们身上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无名氏开始打劫。 两人肉疼无比的拿出了身上所有家当，以及现金。 无名氏用指头沾了沾口水点了一阵。 “真是他妈穷逼。” “废人。” “难道你们两个没有对自己悲惨的人生感到耻辱么？” 无名氏收好钱，掏了掏耳朵，让两人赶紧带路。 大震撼头皮发麻，这嘴也太臭了吧，不过不敢表现出来，这种几率都被自己遇见了操，如果真的是那个无名氏，那可是传说级别的人物，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的大恐怖存在。 电功率也是胆战心惊，两人的信任在无名氏的手段下完全破开，彻底成了他的带路工具。 接下来两人带着无名氏离开坟场。 而无名氏依然是一路打劫，烟不离嘴，永远冒着烟，在宰掉了一个指数可能接近2的强者后，抢了一件诡谲无比的白色风衣穿上，因为深界人才济济，这件风衣背后刻着这样的大字信息。 风！ 之！ 忧！ 郁！ 中二羞耻到爆炸，和魅魔裤相得益彰，但无名氏毫无不在意，因为属性很不错，应该是1.5级别的灵魂加工出来的，不仅有着全属性的提升，攻击还带着风的规则之力，能够触发战斗特效，在战斗中各种速度会逐渐增加。 一路上，无名氏遇到不愿意散财消灾的硬茬，就直接杀人越货，偶尔还会效彷之前的手段来分化这些抵抗者，但这些人的运气就没有电功率和大震撼这么好了。 即使是活下来的那个，也会被无名氏侮辱一番后宰掉。 极度残忍乖戾。 偶尔发现两人的不安后，无名氏还会进行安慰。 “他们下辈子有更好的未来。” “我们都有更好的未来，终究会抵达一个没有人受伤的世界。” “万岁！” 可能淘尸者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让他杀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电功率认为，换成什么人可能都一样。 三天过去，无名氏通过这种方式，已经收获了大概十六万的灵魂回响，也就是十六万块，四舍五入已经能够在法蓝城付首付了。 大震撼两人更是唯首是瞻，尽管深界人均闸种，但这个无名氏，依然可以说是深界之屑中的深界之屑，但大震撼认为无名氏的潜力可能远远不止于此，若传说是真的，真正的疯狗属性可能还没展现出来，毕竟是屑到每个轮回都会被人联合起来击杀的究极之屑。 由于无名氏在被大势力承包下的坟场闹出了大动静，五六个指数二出头的高级打手听风声马上找到了这里，个个凶神恶煞。 不过看到电功率两人身上的额外六四分杀人套餐后，立马堆起笑脸迎了过来。 大震撼大感不妙，头皮发麻，他妈的要出大问题！ 460. 大丰收 “三位真是辛苦了啊。” “收成怎么样了？” 打手中为首的一人笑脸盈盈，态度极为端正，语气极为温柔，把无名氏也当成了杀人团体中的一员，尽管他这身打扮即使在奇人异士中也称得上奇人异士，不过深界的大伙都见多识广，没什么好稀奇的。 大震撼也不敢使眼色或者说开私聊，恐惧被无名氏发现，只希望能够和平解决，要是被承包坟场的势力盯上，追杀无名氏的时候，肯定也会追杀自己。 电功率也是如丧考妣。 “噢，谢谢关心。” “还行吧。” 无名氏嘶了口烟，看见打手头子揣着一瓶酒，毫不客气的拿过用牙齿咬开，灌下几大口。 似乎是大震撼时尚的穿衣风格让无名氏觉得有些酷，也拘禁了一些意识灵魂，只留下脑袋挂在腰上当挂件。 似乎是魂瘾来了。 无名氏将一个意识灵魂碾压成粉末倒在手背上，勐的用鼻子一吸。 他深吸一口。 “唔噢！” 无名氏陶醉的甩了甩头，发出夸张的喝彩大叫，捏了捏鼻子，貌似很是享受。 几个前来分成的打手目瞪口呆，只有极度疯狂的人才会直接服用意识灵魂，这样的后果是极度危险的，据说在服用几次后会有成瘾表现，在吞噬意识的时候会感受到这灵魂所经历的快乐或绝望。 这让打手头子神色冷峻了一些，正经人是不会来这里淘尸的，大多都是混迹底层的暴徒，很多也是在逃犯，但这样的成瘾者还是比较少见，是属于恐怖分子，和一般的渣滓有着差别。 “真是海量。” 打手头子陪着笑，继续补充道：“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暗示着无名氏分赃。 电功率心脏打鼓，连忙开了私聊模式，对无名氏说明了情况，这些是坟场主的人，默许淘尸者杀人越货，不过所得的赃物要六四分。 就在大震撼祈祷和平解决的时候。 无名氏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我懂了。” “你他妈要讹我。” 这些人指数都是二出头的强者，才有资格来管理坟场这么大的蛋糕，二点一至二点五的范围都是高级打手，至于二点五以上的人，已经不屑于这些争斗了，往往会在大城市里任职安逸且暴利的职位。 无限接近三之人，则被称作主宰，走哪都是爷。 还没等几个打手反应过来。 无名氏双手按上打手头子的脑袋。 卡！ 直接拧了下来，不用任何技能，只是用双手死摁着用蛮力注入其中，砰，瞬间爆炸。 坟场内的顶级打手就这样被无名氏直接干掉，堕入永恒煎熬的轮回。 其余几人见势不妙，这人勐到不可思议，这水平您还来淘什么尸啊，赶紧就跑。 只见无名氏大手一挥，纯粹的精神能量将几人包裹，然后在巨力挤压之下，全部爆成灵魂粉末被无名氏牵引进手心。 “老规矩，你们两个，去搜刮他们的遗产。” 紧接着，无名氏把鼻子凑到手心上，勐力一吸。 “嘣呀！” “太太太太正！” “呼……” 无名氏长呼一口气，手指颤抖，似是爽到飞起。 大震撼两人一阵后怕，赶紧去摸索几个打手的遗物。 很快收拾完毕后。 无名氏点着钱。 好家伙，这几个人富到流油，自己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天，连零头都不到，他粗略数了一下，大概两百万出头。 都是这几个打手组成的小团体，收割收割者的钱，累积到了如此财富。 大震撼和电功率两人看得眼红，这么多钱，即使是在法蓝城，都能买黄金地段的大豪斯，已经是暴发了。 不过两人也不敢要，无名氏喜怒无常，一个抽风说不定就要宰人。 “看把孩子馋的……” 无名氏随手一人甩了五万，现在钱已经差不多够用，他神色逐渐冷峻下来，有着一种极度强烈的渴望和执念，不知道为何，即使是吸魂也无法分担半点那种来路不明的压力，有什么极度恐怖的梦魔在纠缠着自己，如果不去做的话，一种洞穿灵魂的寒冷就会贯彻全身，没有一种煎熬比得过那凛冬。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但根本不知道要从何做起，可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自己的本质。 “爹！” “你是我亲爹啊！” 大震撼泪涕横流，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 电功率则是比较谨慎，拿了这份钱，便再也无法回头，来参加淘尸热虽然也算是危险的亡命活儿，但要是跟着这个疯子去完成他的旅行，便会万劫不复，深界中有的是永恒折磨人的办法， 无名氏的意思是先在这坟场里挣会儿钱，积累到可观程度的时候便离开，去探索外界，和深界中大多数亡灵一样，渴望从永恒的煎熬中脱身，找到自己的本质。 但这是一条不归路，路途上不仅有抱着同样想法不择手段获取资源的狂人，说不定还要直面太初古神。 太初古神是深界中最为古老以及强大的存在，因为那些都是，具现化的，三的桎梏，本身，构成这深界框架，投影出诸天万宙的至高存在。 即使是主宰在那些存在的面前也远不够看。 而深界之辽阔，太多位面，太多恐怖。 更别说如今还有着诡异祸乱，层层危机累加，深界的大多数亡魂都已经灰心，自甘堕入这永恒轮回受尽折磨。 最糟的一点是，听大震撼说，这个尸变的家伙极有可能是一个自远古以来就声名狼藉的家伙，否则身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灵魂烙印，这种无上大神通也存在限制，一世只能留下极少含义，可能要好几世才能够补足一条完整的信息。 而他身上的烙印，绝对是一个古老到无法想象的存在。 “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承包这片坟场的势力叫做黑棺，是一个纵深好几个大位面的势力。” “这些打手身上都有着印记，死亡时都会传递信息到他们的据点。” “说不定还有死前影像。” “继续留在这里不是明智之举。” 电功率提醒着。 无名氏皱了皱眉，因为他对周边情报一无所知。 “所以。” “现在到了你们两个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需要到一个大点的城区了解情况。” “必须还有一个安全的藏身点。” “不过……不安全也没事，即使是陷阱，即使产生裂痕的你们合盟起来骗我也没有关系。” “我喜欢赌博。” 骤的，无名氏开始发狂，似乎是寒意令他血气上涌，眸子是全是疯癫和狰狞。 “反正不过是……轮回。” “我不惧怕！这无间炼狱！” “所以你们要想好了。” “至少在我死前，我会解决掉你们两个。” 说罢，无名氏灌了几口酒，狞笑的抚摸着，腰上拘禁起来的脑袋头发。 在那残忍的面目下。 两人都陷入了一种，全身汗毛倒立的极度恐惧。 461. 传送门 十天后。 阴雨连绵。 无名氏已经知道自己身处的领域叫做深蓝之域，包含着好几个位面，最大的城市就是法蓝城，由六主宰进行控制，在法蓝城中有着六座宏伟瑰丽的神塔，被称作法蓝塔，象征着六位主宰的权力。 为了便于行动，无名氏已经将大震撼和电功率二人制成腰部挂件，防止他们逃跑，拘禁起来只剩下头颅就可以说话了。 从这里前往法蓝城很远，要经过几道传送门。 深界中广泛存在着传送门，当路过这些不可见的传送门时，说不定什么行为就可能构成开启传送门的钥匙，可能是动作，也可能是什么语言，有时候不经意的就能够触发。 但在悠久岁月中，开发了一些稳定的传送门，但也被大势力控制起来，需要缴纳过路费。 至于一些没有被认证的传送门，极度危险，通往未知的地方，有的更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标记，是通往某某地方的捷径，但进去后可能就会抵达基础概念极强的地方，直接湮灭，重堕轮回。 对游魂来说，精神能量越薄弱的地方越容易生存，越强大的地方反而会被挤压成碎屑，又要过不知道多少时间这些游离的粉碎意念才能慢慢聚集到一起，再次承受这永劫之苦。 人均闸种的深界，很多人的快乐来源就是令他人受苦。 这十天内，无名氏已经抵达了一个中转到法蓝城的小城，要通过这里再过几道传送门直抵法蓝，试图将六位主宰的家底全部掏空掉，以此来完成寻回本质，在整个深界穿梭的漫长之旅。 这段时间内，大震撼两人更是见识了无名氏无所不用其极的残忍手段，他有时候杀人甚至不是为了劫掠甚至是从杀戮中获得快乐，只是因为他本人一种荒谬的理念。 兴许是对渴望找到自我有着疯魔的执念，他认为任何事都可以给他带来灵感，说不定能在无数次杀人之中找到自己最青睐的手段，那可能就是他生前最爱的处刑方式，进而接触本质。 断头台，铡刀，刑车，刺笼，他的精神能量和其它游魂完全不同，不同游魂有着不同属性和一些驱动的暗示，但无名氏就是彻头彻尾的疯人，在他身上有着所有属性，简直就是一本百科全书。 两人只是搞不清楚一点，深界消亡的灵魂在重新凝聚的时候，往往会根据上一世的行为转生在对应的地方，而深蓝之域可以说是非常中立的地方了，没有什么意识形态之类的，大多规矩都是默认规矩，这说明无名氏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残暴的行为才对，但这根本说不通。 不过也不奇怪，永劫轮回的游魂是没有任何记忆的，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甚至是和自己本质毫不相干的人，这里可以改变所有事。 前往法蓝城的中转小城市里，名字极长且意义不明，无名氏也懒得去记，这里一直阴雨连绵。 无名氏泡在一家酒吧里，等着传送门开启，踏上去法蓝城的路。 有些传送门的传送地点并不固定，有着多个传送地点，必须在指定的时间进入，才能抵达指定的地方。 无名氏必须在这里继续等上几天，直到传送门开启。 酒吧内氛围极其安静，大多数人都是来打发时间，等着传送门开启的。 这座城市中有着执法者，而所有入城的人也必须缴保护费。 城市里是禁止各种犯罪行为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城市的长期收益，一当有人闹事，轻则驱逐出城，重则就地正法。 深蓝之域的大部分城市组成了复合型国家，实行联邦制，由法蓝城制定宪法和法律，联邦城市拥有实权，但要把部分权力让给法蓝城，遵守其制定的法律。 也就是说，只要进了法蓝城的地盘，城市，必须交进城费获得通行证，但也有时间限制，每个月需要重新补办，否则将遭到驱逐。 在城内杀了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缴纳了高昂入城费，一千块的无名氏，获得了在联邦城市自由通行一个月的权力，不过传送门的消费和其它消费也是另说，入城后必须遵守其法度，无名氏也有所收敛，换上了不扎眼的朴素衣服。 简单来说在法蓝城管制下的城市是安全区，仅限于城内，没人有精力管太多地方，野外则是pk区，完全是江湖规矩，做买卖的都有着帮派背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法无天，稍有不慎就直接告别这一世了， 酒吧内。 电视正在放着新闻，说是电视并不准确，是一种能显示画面的水晶。 画面中长相极其端正穿着暴露服装的女人根据画面正在转播着新闻，水印显示着法蓝。 【在这场时下风靡的淘尸热中。】 【继上一次发生大规模命案只隔了一个月。】 【在黑棺安保公司的控股土地上，发生了遇害者超过一百名的大规模袭杀，并劫掠走所得财物。】 【包括黑棺安保公司的内部职员也遭到杀害。】 【这就是贪图便宜到缺乏规定的场所淘尸的后果。】 【各位淘尸者到法蓝城指定的场所展开相关业务，人生安全将受到保障。】 并不是法蓝城没有参一杯羹，作为深蓝之域的霸主存在，他们的场子必然安全靠谱得多，只是更加高昂的入场费让大震撼和电功率二人望而止步，进而选择其它地方搏一搏。 【这次大规模袭杀，和尸变者，以及吸噬活人成瘾的恐怖分子有关。】 【来自深界中心的真理裁决所已经介入调查。】 “真理裁决所？” 无名氏似乎是很冷，裹着毛毯有些发抖，看着电视，向腰上的电功率人头问道。 “这个可不得了，不仅存在于深蓝之域，是横跨整个深界的巨无霸组织，几乎每个位面都有他们的人。” “对所有威胁深界框架的不稳定因素进行肃清。” “你的行踪多多少少已经暴露了。” “只是不知道裁决所的重视程度。” 电功率人头回答着。 无名氏要大震撼佐证。 “的确是这样。” “你要小心了，从这里到法蓝城还要经过两个地方的传送门中转。” “不过我个人建议还是立刻出城。” 大震撼知道无名氏这样的人是亡命徒中的亡命徒，这绝对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途。 (本章完) 462. 角力 然而无名氏根本不会听取两人的建议，于他而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操你妈的。” “老子不是让你开暖气么？” 无名氏突然拎过走座位旁经过的服务生，额头上暴着青筋，开口就是高雅词汇。 到野外pk区混的，大多都是超过1，认为自己有点资本的人，而在安全区内，仍然存在着一些指数不到1有意识的灵魂，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无名氏掐着这个女人的脖子，他明确记得自己已经喊了两遍了，还是他妈冷到够呛。 而他也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死死掐着，眼看服务生都要喘不过气来。 大震撼二人生怕无名氏闹出什么事，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无名氏极度收敛的情况了，完全不愧于深界之屑的名头。 其实服务生已经开了暖气，一些客人都感觉有些出汗了，她才不得不无视了一次无名氏的要求。 联邦城市里，杀掉任何意识灵魂，都会遭到卫兵就地正法。 但看到无名氏如此反复折辱一个1都不到的低级服务生，不乏有人对他心生轻蔑。 “已经够暖和了，朋友。” “没看见我们所有人都在迁就你么。” “要是在外面，伱这种担色。” “一个照面我就把你给宰了。” “算了吧。” 一个超过三米的彪形大汉如是说着，对无名氏这种懦弱行径十分不屑，酒吧内其他人也是纷纷看戏，巴不得两人直接打起来。 终于，无名氏有了一些暖意，一旦没有事做，待着不动，贯彻骨髓的阴寒就如随风恶鬼抓挠着全身，自己不能停下来，必须要干一些事。 他放开了服务生，慢慢走到大汉的座位上，随后拿起大汉的酒杯，用桌上的肮脏抹布浸入其中，酒液颜色变得浑浊起来。 随后几乎是用下巴看着坐着的大汉，无名氏身高也有两米多，不可不谓魁梧。 民风淳朴的深界游魂立马开始拱火。 “角力！” “角力！” “角力！” 其它客人都这样大声呼喊着，渴望着两人一决生死。 大汉神色冷峻至极，实际上他是这座小城的执法者之一，只是今天不值班，眼前这个挑事的人虽然违反了城内的规定，但也只是缴纳罚款的程度，本来只想警告一下就算了，但是现在他被架在火上烤，若是此时摆出身份，罚他的款，反而是怂了。 初来乍到的无名氏并不知道角力是什么东西，连忙私聊大震撼，经过他解释一番后才知道了个大概。 相当于一种生死状，即使在城内的安全区也可以进行pk，只不过要双方同意。 不过安全区并不能发生战斗，所以就诞生了角力这一种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掰手腕，看谁力气大，但唯一不同的是，并不是要把对方掰倒，而是不断往对方身上注入力量，为之角力。 直到一方…… 爆体而亡，永堕轮回。 无名氏乐了，听起来也太屌炸天了。 当即。 无名氏极其夸张的向周围客人挥手致意，然后平静的和大汉对立而坐，默默伸出一只手，手肘抵在桌面上，摆开要掰手腕的架势。 而人均闸种的深界根本不在乎谁对谁错，因为待在法蓝城治下的安全区需要缴纳的费用虽说不夸张，但也是很大一笔开支，绝大多数也是外面混的狠人，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这永恒疯狂的炼狱来得更加爆裂。 当即也呐喊助威起来。 之前被无名氏掐住脖子的女服务生缓过气来，对卫兵大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那样做，这个卫兵是这个酒吧的常客，对他也有些好感。 可现在卫兵被架在火上烤，不得不上了，否则的话传出去职业生涯会受到影响不说，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即使在城中还那么嚣张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看着对方腰上挂着的两个还活着的人头，卫兵没有惧怕，也摆出掰手腕的架势。 女服务生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不忍看接下里的画面，因为城中不时都有角力，甚至还有专门为此开设的赌场，有太多人横死街头最后像死狗一般被拖出去，实在是过于残忍。 大震撼和电功率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这也不怪那个大汉，很多时候不是你要找麻烦，而是麻烦自己就会来找你。 围观的看客更是兴致高涨，渴望看到血流成河。 “大伙可要为我作证了。” “这是在我们双方同意下产生的赌局。” “那么……” “现在开始吧。” 无名氏狞笑着，酒吧内氛围更是被推到了顶峰。 卫兵不再犹豫，手迎了上去。 至此角力开始。 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看着那张桌子上的动静，因为即将就要有一人横死当场。 卫兵先是试探，只动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量注入无名氏的手上，来看看这人是什么级别的货色。 然而无名氏根本没有催动力量，只是默默的忍受着力量对自己的蚕食，但这种程度对他来说比蚊子咬都还差得多，只是狞笑的盯着卫兵。 骤然，卫兵突然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做法，但这种关头千万不能慌，即使是角力也是讲究策略的。 “你还不发力么？” “接下来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搞不好你马上就要死。” 卫兵故作镇静，恐吓着。 然而无名氏只是保持着那恐怖的狞笑，一言不发，承受力量蚕食。 接下来卫兵开始真正发力，一点点将力量催动到最大，但是…… 就算催动到极限，也无法动摇这个人哪怕一点，全部石沉大海，没入了恐怖深渊。 “真是不自量力。” 砰！ 无名氏稍稍往对方手中注入了微不足道的力量，卫兵直接爆体而亡，刹那间粉碎成灵魂微末，随风而散。 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电功率两人，早就已经知晓了结局。 霎时，整个酒吧暴发出了狂欢，为无名氏喝彩，这简直就是碾压。 无名氏习惯性的开始拿走死人的遗产，在翻找他的随身空间时，却搜出一张磁卡。 赫然是这个城市的卫兵。 “操了。” 无名氏默默的将磁卡放回去，结了酒钱后光速离开了酒吧，虽说杀了一个卫兵，是在合法程序下，但影响始终不好。 然而这一切都被酒吧角落的一个黑衣人看到，同样付了账后，跟随着无名氏离开。 (本章完) 463. 邪道 无名氏如同地痞一般蹲在一家咖啡馆的屋檐下度躲雨，一边吸着烟。 这座前往法蓝城的中转城市不算太大，建筑也是以平层建筑居多，行人也没有多少，深界中基本没有长得正常的人，多多少少带点奇形怪状，野兽甚至金属或抽象特征。 根据大震撼所说，目前深界最流行的，找到自己本质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方式是邪道。 也就是所谓的卡bug。 在和物质界的联系变得薄弱之前，很多大势力，都是用这种方式进行卡bug。 混沌刀虽然随处可见，但其存在依然是深界中最神秘的事物，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其工作的具体原理，除了用来测量灵魂价值，以及用来当最鸡肋的武器外。 还可以卡混沌刀的bug。 它不仅能将灵魂的指数准确反应，还能够进行物质和精神的转换。 但这显然不是为亡魂所准备的概念，没人知道物质具体是怎样的存在，对所有亡魂来说都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概念。 在精神世界中自我的思想能感受到此世内的所有东西，却唯独感受不到物质，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事都是在太初框架内，存在的灵魂和基础概念而已。 所以在正常逻辑内，是根本无法进行转换的。 但从某个时间段开始，有人发现了bug。 主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干涉物质界，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知道物质是什么，在干涉的过程中，有时候会灵光一现，突破3的桎梏，进而陷入疯癫，最后暴毙而亡。 在他消散前，会遗留下一种极其特殊的魂，既不是基础灵魂，也不是意识灵魂，但吞噬后，就有着超越宇宙的体验，无人能够说明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的人服用后无事发生，有的人服用后直接暴死，也有着一些成功桉例。 总之，这种魂被称作，主宰的智慧，服用后，然后用混沌刀卡bug，有着极小的几率，突破深界的束缚，抵达主物质界。 但这种办法成本极高，哪怕是深蓝之域最大势力的法蓝城也无法承担一点，只有深界纵深最广最恐怖的巨无霸势力，如真理裁决所，才有可能做到。 据说真理裁决所可以将人打上灵魂烙印，然后再服用主宰智慧对混沌刀进行卡bug，就可以派人到物质界开展行动。 这是一种方式，传闻那些去了物质界的人并未消失，只是创造了一个自己的投影，但这姑且称得上一种突破性的方式，抵达了物质界，相当于一种复活，也就是找到了自我。 虽然在深界中没有死亡，但当一种事物无法被毁灭时，也就以另一种方式死了。 所以总是能够在深界中看到那样的家伙，即使没有服用过主宰的智慧，也神经兮兮的对着混沌刀一阵乱卡，祈祷着有用。 “操，太屌了。” 蹲在咖啡馆屋檐的无名氏大感震撼，烟灰都忘了抖，因为他现在就看到一个这样的人，看到一个红皮肤的半兽人双手都拿着混沌刀做着意义不明的举动，时而舞蹈一样有规律的挥动着手，时而把混沌刀放在公路的地面上，然后做着俯卧撑。 关键在于，这位半兽人没穿任何衣服，在阴雨淋漓的街头表演了一番行为艺术后，被一些看不下去的路人举报，几个卫兵将他给拖走了。 深界中有着这样行为艺术的人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很多。 第二个方法也是邪道。 祸乱爆发后，深界中活跃着许多恐怖分子，认为祸乱才是本质，从而展开一系列恐怖活动，主动接触祸乱并自发组成带路党，损耗着深界中的基本概念。 仿佛是在对原初混沌说：“sir，thisway。” “你他妈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无名氏掐灭烟头，虽然城中禁止杀人，但并不包括处理自己的财产。 被交了入城费的人拘禁起来带进城中的，只要办理简单的书面手续后，就会被视作私人财产，可以随意处置。 虽然可以伪装成“财产”，以这种方式逃过入城费，但“财产”一旦在城内进行任何消费行为，就会败露以及被就地正法。 还有一点就是，人均闸种的深界没有谁会彻底信任另一人，绝不会主动成为财产。 所以这种方式是不可行的，虽说有人蠢到为了逃票命都不要了，但这样的傻缺在深界中也是少数。 无名氏认为大震撼虽然活了挺久，但始终在底层打转，脑子里没什么好料，就准备杀了他。 “我说！” “我说！” “还有第三种方式。” 大震撼感觉到无名氏的手已经在按在头上，下一秒就可以将自己爆杀。 “很好。”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无名氏冰冷说着。 第三种方式。 就不是邪道了。 而是最传统的方式，也是最困难，根本没有人能做到的事。 在深界中有一个极度奇特的地方，当然那里的位置也决定了它的重要性，位于整个深界的中心点。 所有命运交汇之处。 被称作回忆之海。 在那里有着诸天万界，过去未来，所有的“回忆”。 只要抵达那里，就能够捕捞到自己的回忆。 从而找到，自己的本质。 “那么，要怎么去呢？” 无名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听起来是最靠谱的方法，是找到自我本质的王道，说起来这么多天过去他还没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烙印，说不定就是一些坐标，地点，以及前往回忆之海的方式。 得抽一个时间好好看一下，他现在穿衣服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超过膝盖的黑色棉麻大衣扣子全部扣上，还穿着防汛靴。 大震撼之所以不说第三个方式，是因为他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去，这炼狱中的亡魂大多都已经灰心了，根本不在乎本质，只是得过且过，渴望从这炼狱中找到一种最不痛苦的方式度过这漫长岁月。 每个亡魂身上始终都携带着一种痛苦，根据深界中大贤至圣先师的猜测，那是临死前的痛苦，驱使着人去寻找本质，如果不去做的话，将会一直煎熬到。 连永恒都为之结束。 还不等大震撼说话，之前跟着无名氏从酒馆一起出来的黑袍人也躲到了这屋檐下，和无名氏一起躲雨。 这让无名氏高度警觉起来，站起身来，重新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问道。 “你他妈是谁？” 无名氏开口就是高雅词汇。 464. 永利 “只是在这里躲雨罢了。” 黑袍人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嘴臭，不是很在意。 无名氏已经杀了上百号人，抢走了两百多万的巨款，足够在大城市中挥霍很长一段时间。 但这都是合法行为，淘尸坟场那是无主之地，别说死人了，死了后烹饪都没人管的，遇到性情中人，说不定还会过来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电视上无名氏已经看到，因为尸变者往往会在醒来的时候对周围进行无差别屠戮，还会吞噬意识灵魂，而成为感染源。 已经招致了真理裁决所的注意，那里面的人就远非看场子的高级打手所能比拟的，相传每个搜查员最次也是2.5以上的存在，有的甚至比主宰还强，都只能当个搜查员，别提有多么恐怖。 而大震撼也已经提到，他说不定曾经在古老的残籍上看到过无名氏，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全民公敌。 这一点令无名氏高度重视，看着自己身上的烙印，已经不知道复苏多少次了，肯定有着许多过往，而这个真理裁决所假若发现了这一点，自己只会迎来和曾经一样的命运。 “你最好说清楚。” “我讨厌陌生人。” “我完全可以杀掉你，再杀掉所有卫兵，然后逃出城里。” 无名氏认为不可能有那么快，但万事都还是小心为好，这家伙在之前的酒吧里就见过，是跟着自己来的。 “不，不不不……” “你完全误会了。” “我是来邀请你参加角力大赛的。” “我是永利赌场的经纪人，总部在法蓝城，在这里也有着连锁店。” “专门发掘强大的人参加角力赌局。” “我刚刚在酒吧里看到了你的表现，真是神勇，你是一个强者中的强者。” 黑袍人卸下兜帽，是一个长相极其温和的中年人，对着无名氏赔笑。 电功率立刻提醒着无名氏。 身上的钱已经足够用了，没必要去赌场那种是非之地。 正经人谁当赌狗啊。 无名氏认为这个建议相当中肯，本身就在风口浪尖，裁决所的人在搜查自己，而赌场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何况也会成为人群的聚焦点，万弊而无一利。 “五百。” 无名氏嘶了口烟，说起不着边际的话。 “抱歉？” 中年人完全懵逼，什么五百？ “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你要拿五百块出来表示你的诚意，不然老子没工夫在这里跟你扯。” 无名氏毫无素质的把烟蒂杵灭在咖啡馆墙壁上，又似乎是想起了在下雨，没完全杵灭害怕浪费力气，又扔在了人行道上。 包括中年人在内的三人都是无语至极，这素质低到已经突破了3的桎梏。 “原来如此。” “我的朋友都喜欢叫我，床上义结金兰。” “叫我义结金兰就好了。” 因为深界中没有血缘氏族的概念，被收养的基础灵魂过渡到意识灵魂后，兴许会继承养父或养母的名字。 至于所有人品爆发苟到有意识的灵魂，孤儿一样的存在，名字大多都潦草狂野，跟网名似的，怎么屌炸天怎么来。 义结金兰因业绩指标严重不足，面临着被革职的风险，急需一个契机来翻身，好不容易闯见了一个有魄力敢角力，并且十分强大的人，不想就这样错过，五百就五百吧。 “操，床上义结金兰，真他妈屌。” 无名氏大感震撼，灌了口酒，啧啧称奇。 “叫我义结金兰就行了。” 义结金兰有些肉痛的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五百块交给无名氏。 无名氏毫不客气，沾了沾口水点了一点，五百个面额0.5的灵魂，不多不少。 “说吧。” “你有五十秒的时间。” 无名氏只想赶快打发这个傻逼走人。 义结金兰人都傻了，一秒十块，你比这城里最贵的婊子收得还贵呢？ 法蓝城的宪法中，有着奴隶的概念，一些风月场所也是完全合法的，只不过收取的税很高。 “你太有钱了，兄弟。” “只剩下四十秒了。” 无名氏毫无在乎，又灌了几口酒，尽管离传送门开启还有好几天，但也不代表任何一个傻叉都能来烦自己。 义结金兰深吸一口气，总结了一下所有要点，语速放得有些快。 “我说了，我们赌场的总部在法蓝城。” “最近要展开一场盛事，每隔一千年才会举办一次。” “从各地选拔最好的角力手，经过一次次预赛后，最后到法蓝城参加比赛。” “最后获胜的人。” “将会得到一个……指数超过2.7的基础灵魂。” “这只是起码的奖励，还有其它诸多附带的大奖。” “当然，成为冠军，意味着你将成为深蓝之域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 义结金兰一口气说罢，算了下时间，还有几秒。 “你是我这段时间内所找到的，最强大的人，没有之一。” 他继续补充道，因为义结金兰在赌场中经常看人生死对赌，经验老道，那卫兵的实力最次的话，就算没有2，也无限接近于2了，已经是个相当了得的好手。 而这个面目不善，眼神极度危险，挂着两颗大脑袋的人，完全是爆杀了他，对于他注入的力量没有任何反应，不痛不痒，最后只是略微施加力量，就让他爆体而亡，是个极度恐怖的人物。 听到大奖。 无名氏没有心动。 大震撼和电功率，已经是，幻想时间。 二点七的基础灵魂意味着什么，换算成灵魂回响，那得是他妈上亿的存在了，而且还有价无市，因为特别稀有，更别说其它的，如果真当了冠军，呼风唤雨，左拥右抱，什么选美冠军都是洒洒水，直接上，位面影星。 “好了。” “你滚吧。” 无名氏没有任何心动，支了支手让义结金兰麻熘点滚。 义结金兰人傻了，不带这样玩的啊，刚才可是给了你五百啊，在法蓝治下的联邦城市，都可以混半个月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 “不是……” “我……” 义结金兰还想要说什么。 “一千。” “接下来我要问一个问题。” “要是答桉满意的话，我就跟你去。” “不过我需要一千来判断你的诚意。” 无名氏烟瘾奇大无比，谈笑间又点燃了一支。 义结金兰直接被pua到话都说不出来。 465. 赌场 无名氏再进入城市的时候进行了身份注册，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法蓝城也有着不少在追缉的逃犯。 这段时间必定是安全的，但并不能够长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漏风声，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在法蓝城长期停留的方法，在大城市里寻找一下有无抵达回忆之海的方法，再不济也能接近真相或找到一点线索。 「没钱么？」 「没钱就快滚吧。」 无名氏完全没有留情。 义结金兰咬着牙，只要能找到一个种子选手，并在大会上有一定的表现，就能将自己面临的尴尬局面化解，还有着巨额提成。 虽然各处都有着奴隶战斗的赌博游戏，但比起角力还是显得无趣，因为奴隶的死活没有人关心，而角力的的都是自由人，这样才有意思，也使得角力大赛成了一种国民级赌博，能拿到冠军的，就已经变成公认的，法蓝城主宰之下第一人。 义结金兰已经赔了五百块进去，考虑到沉没陈本，狠着心又掏出了一千块。 无名氏吹了声口哨，毫不客气的伸手就过来拿，但义结金兰攥得有些紧，无名氏用力扯了一下，才把钱拿过来，依然是沾了沾口水快速点了一点。 「按照你的说法。」 「如果通过所有预选。」 「就可以到达法蓝城进入决赛圈，我想知道是否也是通过传送门」 「还是说有特别通道。」 无名氏顾虑着关口检查会泄露身份，另外这几道破壁传送门等得人心烦，说不定十多天过去了，还没到法蓝城呢，真理裁决所的人已经跑上门来了。 义结金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回答道：「我们赌场即使在整个深蓝之域都是最大的体量，是有着***通道的，畅通无阻，想要去法蓝城随时都能去，即使在这里也有着花大价钱设置的传送阵，可以直达。」 在深界中，除了利用基础概念制作的传统载具，摩托飞艇等等之外，还有着用灵魂加工的坐骑。 最便捷的方式还是传送门和传送阵，两者之间是有差异的。 传送门是深界自古以来就有的，但稳定性很差，有时通往的地方不一样，有时也处于关闭状态，但优点在于，拥有近乎无限的负荷，想过多少人就过多少人。 但传送阵是人为制造的，在深界指数并不能说明一切，还有一种特别的存在被称作术士，即使自身指数只有0.2，但如果术力强大的话，通晓的智慧甚至能够调动深界的自然之力，一些强大的术士还可以设置这种传送阵。 优点是稳定，准确，但弊端也很明显，每催动一次都要消耗大量材料，诸如大震撼电功率之类的角色攒一千年的钱也见不得能够用一次，往往只是供专人传送的私用存在。 义结金兰的答案让无名氏很满意，他根本不在乎这个角力大赛，只是想要速度润到法蓝城，远离自己尸变的发生地点，拖延裁决所找到自己的速度。 见无名氏没有问题，义结金兰笑靥如花。 「那跟我先去赌场吧。」 「今天晚上就有预选比赛。」 「到了我给你安排一件住处，你先休息一会儿。」 义结金兰认为这个城里找不到比这家伙更厉害的人了，通过预选已经是板上钉钉。 「还有个问题。」 「我不想太过张扬，比赛中我不会露脸，戴个头罩之类的。」 「我会随便用个假名。」 无名氏认为这样才能够混淆，届时真理裁决所知道自己就在深蓝之域，但就是找不到自己。 义结金兰还以为是什么呢。 「没问 题。」 「就算是备案的在逃犯也没事。」 「先不说我们大老板，赌场的两位大股东，也是法蓝城的主宰大人。」 「没逝的。」 「不过前提是你一定要进决赛圈……」 说到这里义结金兰还是有诸多疑虑，毕竟深蓝之域人才济济，夺冠那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进了决赛圈就好，多多少少都有影响力而被各大势力征召。 所以说角力大赛也是一次人才招聘。 「很好。」 「不过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一天能挣的钱差不多两千。」 「两千。」 「我就跟你去赌场，去瞧瞧这他妈的预选赛长什么样。」 无名氏神色严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 义结金兰被pua到快要吐血了，问题是自己身上也没那么多了，自己一个小职员…… 「呵呵。」 「我在耍你呢，***。」 「走吧。」 无名氏狞笑了几声，身子稍稍暖和一点，有事做，有目标令他感到安心，一旦停滞下来，入骨不化的凛冬冷得像是在灼烧。 义结金兰被pua到有些后怕，擦了擦汗水。 半天以后。 永利赌场的贵宾休息室。 圆形大床，轨道灯，鹅卵石布景上有着大理石纹理浴缸，装潢线条简洁通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落地窗望出去是个小城市。 「别他妈跳了。」 「快滚吧。」 无名氏不耐烦的说道。 为了怕无名氏无聊坐不住，义结金兰给无名氏喊了一个他在红灯区的老熟人过来。 是一个头上长着山羊犄角，穿着三点式着装面容身材都姣好的女郎，正在跳着舞搔首弄姿发烧。 义结金兰把无名氏安置在这里后，就去找经理安排比赛相关的事了。 由于角力是一种，较为危险的「体育运动」。 搞不好就会危害健康，对这些勇于赔上性命的选手，比赛方都相当重视，站街女的经费义结金兰也可以找他的经理报销，毕竟所有的选手都是摇钱树，吃上一些断头饭，请一发断头炮，也不愧仁义二字。 无名氏本来琢磨着趁这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身上的烙印，没想到义结金兰玩这样的一出。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女郎有些茫然，整个城里她都广受好评，再说眼前这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刀疤脸有几分男子气概，还挺帅的，友情免费出演也不是不行。 「我承认我是性无能好吧。」 「只是麻溜点滚。」 无名氏完全不感兴趣。 女郎翻了个白眼，穿上衣服无语的走了。 无名氏确认已经没人后，正想研究一下自己所有前世留下的信息。 外面又传来了义结金兰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谈话声，陌生男人的语气十分愤怒，仿佛遇到了极其偶怄火的事。 466. 假面战士 随着一阵沉闷的叩门声，义结金兰和赌场经理推门而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赌场经理郁闷无比，义结金兰吹得牛逼轰轰，抬手间天翻地覆，一念间，爆杀卫兵，倒不是说不够高大，但是比起场子里的其它选手还要是瘦弱那么一些。 义结金兰刚想要解释。 无名氏抖出一支烟，指头上窜出火苗点燃吸了一口。 「狗眼看人低是吧。」 「请到了老子，你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由于角力选手和奴隶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是自由人，无名氏根本不放在心上。 「牛逼兄弟。」 「你很有种。」 「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下，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比赛。」 「虽然没有明令必须杀掉对方，但来参加的人基本都不会留对方生路。」 「果盘和站街女一共是一千九百块，那***是个中圈，还挺贵的。」 「现在还可以后悔。」 「摸出三千四来，我可以让你走人。」 满脸横肉的赌场经理拿出了一些纸质合同摆在桌上，角力赌博是要签合约的，私人竞技当然不用，但这是要上台面，要给主宰纳税的。 他也知道义结金兰业绩不行，最近满大街找人，知道这个家伙pua了他一千五，要是不签合同的话，就让他一块吐出来。 「***听不懂人话是吧。」 无名氏内容都不看，光速在合同上签了自己入城的注册码。 签名是没用的，深界不在乎名字，只在乎所在地域记录在桉的注册编码，一串数字和符号。 「壮哉……」 赌场经理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注册码是否属实，确认无疑后，挤出笑脸对无名氏伸出了手。 结果无名氏根本不屌他。 「你身上带着奴隶没。」 无名氏如是对赌场经理这样问道。 「呃……」 「问这个干嘛？」 赌场经理觉得意义不明。 「随便拿个奴隶出来。」 无名氏口吻平静。 赌场经理虽然觉得意义不明，还是从专用的奴隶收容包中随便摸出了一个战斗奴隶。 「主人……」 还没等奴隶话说完。 卡！ 无名氏的大手直接按在了奴隶脸上，顺着发际线的位置指头剜入肉里，随着一声嘶响。 直接把这个奴隶的整张脸皮都给血淋淋的扯了下来。 随后直接贴在了自己脸上，虽然无法完全契合，能看出来是粘贴上去的，鼻子也是歪的，其它五官也是耷拉着，说不出的瘆人和恐怖。 而被扯掉脸的奴隶惨叫起来，痛苦无比。 赌场经理已经看呆了，义结金兰虽然已知此人心狠手辣，但也不曾想残暴到如此地步。 「是这样。」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对我的身份保密。」 「不能暴露我的任何信息。」 「刚才你打电话去确认了我的注册码对吧，我需要你封住那个家伙的嘴。」 无名氏之所以会签合同，也是想和永利赌场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关系。 考虑到自己所有前世都被联合起来爆杀，一个人是吃不开的，无名氏这一次要玩大一点。 「只要做到这一点。」 「不仅是这弹丸之地……」 「我会干爆，这次比赛中的所有人。」 无名氏 贴着的脸还在渗血，奴隶也依然吃痛在惨叫着。 赌场经理愣了半晌。 「壮哉！」 晚上。 位于这座城市的永利赌场分部，开始最后几轮的预选赛。 赌场中厅人声鼎沸，充斥着三教九流的角色，长相形态各异，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嗜赌的疯狂。 观众挤满在了护栏外，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板凳。 明明只是简单的陈设，却缭绕着恐怖阴森的肃杀之色，因为有太多角力选手死在了这里，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精神场域，一旦人进入就会感到不安，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太勐了，一个人干爆了十多个人，这可不是车轮战啊混蛋！」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我一直买他赢今晚上已经赚了两万多了！」 「这个人绝对能进入法蓝城的决赛圈！」 围栏外的观众在狂欢。 随着热门选手的再次入场，气氛更加高涨，那是一个身高超过四米浑身肌肉盘虬的大汉，听说曾经是淘尸坟场的管理人兼打手，一直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听说角力大赛开办后，不缺钱的他只是兴趣使然的来参加，往往这种人对自己的实力都有着无比的自信，是奔着冠军去的。 「谁还要下注！」 「十一分熟的赔率1.16。」 「稳赚不赔，已连续干爆十六人，收益稳定，速速下注！」 赌场的伙计卖力喊着。 预选的规矩是所有人都可以上场，来者不拒，但看到十一分熟大杀四方后无人再敢上场。 角力赌场本就是血腥之地。 有一个灵魂被开孔扩张加工做成了装饰品摆在角力场旁边，一直都燃烧着熊熊烈火，说明这个灵魂将会在焚烧中痛苦极长的时间。 十一分熟就是四米大汉的名字，相当随意。 二楼的观众台。 「有信心么？」 义结金兰如是向无名氏问道，他也说不好，本以为今晚也会是正常的预选，1v1，再逐个选出去法蓝城的人，没想到也来了个狠角色，大杀四方。 现在义结金兰也有些吃不准了，因为那个家伙看着一点不比无名氏更弱。 「合同已经签了。」 「上吧。」 「假面战士！」 赌场经理如是对无名氏说着，看他一直站着不动，难道是怯场了？ 「我可以买我自己么？」 「1.16的赔率。」 「狗都不买。」 「要是买我的话，怕不是有十多倍赚的。」 无名氏如是问到。 赌场经理懵逼了。 「当然可以买你自己，反正你都可能没命了。」 「不过要在你上场，观众确认之后。」 「才能够下注。」 经理回答道。 「好。」 「我先买三十万。」 无名氏认为两百万拿出来太过招摇，先赚个三百万再说。 紧接着直接摸出三十万拿给义结金兰，要他等会儿帮自己下注。 义结金兰人傻了，***这么有钱，还他妈的五百一千的要钱呢？ 「壮哉！」 赌场经理拍了拍义结金兰的肩膀，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勐男。 无名氏不再废话，直接翻上了二楼的围栏，朝着角力场跳了下去。 467. 裁决所 深界中不乏有着酷爱吞噬意识灵魂而精神错乱的狂人，肃清这些病原体，也是真理裁决所的首要任务之一。 一间被香烟弄得烟雾缭绕的房间内。 r22搜查员正在对深蓝之域边缘坟场尸变一事进行调查，要在指定时间内逮捕或消灭目标，否则就会遭到裁决所的处分和追责。 他首先找到了坟场承包组织，黑棺安保公司的老大，此人是深蓝之域赫赫有名的人物，只在主宰之下，自身实力相当了得，约莫有二点七以上，要知道在二点五之后，小数点后每个数字，都是极难跨越的鸿沟。 此人也有着背景，是法蓝城一位主宰干脏活的白手套，在城中有着极大权力。 他也是干狠活的出生，苏醒以来就游走在无法地带，笼络了一大票法外狂徒，所以名字也超乎想象的狂野。 只玩短平快。 这就是他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搞黑产的。 也是人如其名，他手下的生意全部都围绕着四个关键词，投资少，周期短，见效快，效益高。 名下的场子有诸多淘尸场，赌场，风月场所，以及幻梦。 幻梦就是，将意识灵魂的记忆拷贝进特殊容器，再贩卖给指定的客户群体，对某段记忆进行体验。 虽然说比个别无法分子直接活吞生人要安全得多，但也有着极大安全隐患，久而久之会导致人疯癫，在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禁止。 但只玩短平快根本不在乎，一头湿冷的白色卷发，显得刻薄的嘴唇和鹰钩鼻，从面相上看就是一个带善人。 「搜查员大人。」 「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我很希望给你提供更多信息，毕竟你也是在帮我的忙。」 「事情发生在我的场子上，杀了我一些手下不说，关键是让我名声扫地，都没人去我的坟场淘尸了。」 「我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帮你找一找那几天的出入记录，还有一些偷拍的照片。」 「但你知道的，那鬼地方不在城里，只是流浪者聚集起来的小镇，淘尸场的位置还更偏僻，很多人都是用个假名登记一下就了事。」 「还是别抱太多希望。」 短平快手掌中旋转着两颗铁球仿佛是在锻炼握力，这两颗球是他淬炼大星而成，是强到夸张的基本概念，打磨着自身灵魂的韧性，使其更加强大。 r22搜查员穿着深棕色旅行者服装，戴着褐色毡帽，面目冰冷仿佛机器人，看上去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多差异。 但短平快知道，真理裁决所的人都能量非凡，随便一个搜查员都可以和当地的主宰直接建立起联系，必须无条件为裁决所的搜查员提供一切帮助，否则就会遭到裁决所的追责。 不到一会儿，短平快的一个手下便拿出厚厚一摞文件摆在桌上，这其中有着一个月内所有出入坟场的人名字记录。 但正如短平快所说，大多都是假名，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对搜索目标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真理裁决所的人和外面的人不同，都有编号，大多数时候也就充当了指称。 r22搜查员随意翻了一下名单，的确毫无意义。 「自你最近一次苏醒开始。」 「已经过了多久了？」 r22随口问着，本以为这次任务也是和往常一样，清理一些神志不清食用意识灵魂的疯子，但抵达这里后，听到了一些流言，让他渐渐和信息库里的某个人联系在一起。 「很有些时日了。」 「没有谁会去记。」 「只是角力大赛在我记忆里已经办了六回了。」 短平快估摸着自己怕是有六千多年了。 「原来如此。」 「这么短的时间，你不知道也正常。」 「有人目睹到了那个尸变者杀人越货的过程，据说是用混沌刀，将人活活用磅礴的精神力冲刷而死的。」 r22在犹豫要不要叫支援，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自己一个搜查员不可能搞得定，但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只是初见端倪，令他有些头疼。 「操。」 「真是装逼不是么，就好像是完全碾压，用来折辱他的那些手下亡魂。」 虽然几百万对短平快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口恶气他一定要出，因为那个尸变者居然抢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知道自己手下有人不听话，在场子里乱搞，默许杀人，收割收割者的钱，但他并没有喝停，而是准备丰收到了客观程度的，再去讨要。 没想到的是，已经结束了。 「不。」 「那可能是一个叫做无名氏的人。」 「是极其古老的存在，他的那些前世，旅行了深界一大半的地方。」 r22搜查员说完，短平快手中锻炼握力的铁球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这怎么可能？深界何其辽阔，或许用辽阔来比喻并不恰当，完全没有边界，在这环上，不知道存在多少位面，旅行了一大半的地方？那得是什么骨灰级探险者？说不定半只脚已经回忆之海了。 回忆之海是深界最奇特的地方，那里有着所有存在，过去未来的回忆，只要能到那里，就可以捕捞回自己的灵魂，从而找到自己的本质，从永恒的迷失中解脱。 但也只是传说而已，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够做到，甚至找都找不到，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在圆环的最中心，但就是找不到，或许是要达到一些苛刻无比的条件。 「真是奇人……」 短平快一辈子都没出过深蓝之域，对很多秘辛都不了解，啧啧称奇。 「你该感到恐怖才对。」 「此人残暴嗜血，并且狡猾和卑鄙。」 「就算是法蓝城的六个主宰同时出手。」 「估计也挡不住他。」 r22把名字记录文件抛在一边，翻阅起这些淘尸者的照片，因为短平快做的是黑产，要对淘尸者下手，所以也偷拍了一些人做标记，如果他们找到好东西没有现场回，就偷偷跟踪他，在他把货卖出去之前给宰了。 「真的假的。」 短平快笑了起来，不是很信，主宰已经是无限接近3的存在，手段通神，这个无名氏怕不是已经成仙了。 「我只是告知你此事的重要性，你现在要动用所有力量替裁决所找到这个尸变者。」 「这是命令。」 说罢，r22搜查员看到两张相片，一张是个蜥蜴人，一张是个木乃尹。 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调阅过所有入城注册人员的外贸注册码文本了，这两个人似乎是被登记为奴隶财产被一个新注册的外来者携带进了城。 「终于……」 「找到突破口了。」 r22搜查员立刻用通讯水晶将进展汇报给上峰，必须再指派一个搜查员过来以防万一。 免费阅读. 468. 血赚 永利赌场的氛围热火朝天。 因为十一分熟的连胜引爆全场，成了全场押注的对象，还没等他的下一个敌人出来，很多人已经买他赢了。 「哈哈哈……」 「还有谁。」 十一分熟大笑几声，声音差点没把人给震聋。 义结金兰看着手上无名氏给的三十万现金手足无措，喂喂，要不要这样搞，要是你死了，这三十万就打水漂，便宜观众席上那些***了，倒不如自己留着。 可是…… 万一无名氏赢了怎么搞，一时间义结金兰有些不确定。 此时。 砰响一声，无名氏直接从二楼跳下，到了角力场中央，二话不说，与十一分熟对立而坐，在铁凳上双手抱坏，撕扯下来的他人的脸盖在面上，没有完全贴合导致五官耷拉着，有些变形和扭曲，说不出的瘆人。 「***，有人上了！他不知道对面连续干爆了十多个人吗？」 「你看那张脸，我去，还是才扯下来新鲜的，还滴着血呢。」 「这人多半也是个勐人，干，要不要买他？」 随着无名氏的入场，现场气氛更胜，终于来到了加注环节，衣着暴露的女郎端着盘子和赌场经理一起进行着计票。 在三楼最高层贵宾席上，是一个单向的全景玻璃房，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从外面看则是一片漆黑，与背景融为了一起。 这赌场分部的老板坐在这里，穿着百鸟朝凤华贵的红色锦衣，外面裹着不知名动物的白色皮毛裘服，一把折扇挡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秋水明眸，以及留着公主切的乌黑长发，戴着极有异域风情的发簪。 和义结金兰一起的赌场经理目光不时看向那个玻璃房，他之前之所以会怄火，就是被赌场老板给训斥。 角力大赛并不是只有永利赌场一方主办的，还有一些合作赌场，其它当地的赌场老板也在贵宾席上，而今天晚上其它场子的人连胜，让她很没有面子。 到了角力大赛，从赌徒身上抽成的收入都是小事，对于进入决赛圈，完全可以不计成本的投入，这是一场国民级的「体育运动」。 现在的处境更像是艺人打榜的情况，只要自己签下的人上去了，在整个赌场公司的大体制下，都就以获得更好的前景，直接被抽调到法蓝城当话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人挺面生的啊。」 「是你才签的么？」 另一个赌场老板对零如是问着。 零正是当地永利赌场的老板。 「嗯……」 零早就被气到吐血了，因为自己之前签的人都在今晚上统统***爆了，那个从二楼跳下去看上去神经兮兮的家伙，指不准是哪里找来的临时工，没有抱太多希望。 此时旁边有手下公布着下注的情况。 大多数人仍然买的十一分熟，只有极少的人抱着爆冷门的赌狗心态买了……假面战士，什么幼稚园id…… 不过有一人居然在假面战士身上买了三十万，这简直不可思议。 在场众人都对下注的家伙很感兴趣，不是***，就是***。 「是假面战士……」 「自己下的注。」 手下如实回答道。 而角力场中，被掏空的灵魂在折磨下燃烧出炽热的火焰作为竞技场的照明，一张铁桌，两张铁板凳。 「还没停盘么？」 「速度。」 「老子的时间非常宝贵。」 「不在我这里下注的人。」 「智商都很低。」 无 名氏似乎是完全不当回事，即使接下来很可能会命丧当场，依然悠闲的点燃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你很狂啊，小子。」 「混哪里的，挺面生。」 十一分熟狞笑着，也没把无名氏当回事，之前还有几个比这人皮脸更狂的怪胎，结果都是差不多的货色。 周围全是噪音，两人对立而坐，都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智商很低朋友。」 「我戴着面具能不面生么？」 「接下来我会爆杀你。」 「然后撕下你的脸来敷面膜。」 无名氏喷出一口烟雾，吐在了十一分熟的脸上，这个四米高的彪形大汉满是疤痕的光头上爆满了青筋。 「我指的面生是……各方面的，不只是长相，声音之类的懂了么，低能儿。」 十一分熟巴不得马上开始，直接让这个低能儿爆体而亡。 终于。 在一个经理用着喇叭的呼声下，下注环节已经完成，接下来正式开始法蓝角力大赛预选赛16号场地的第49轮比赛。 在数不清狂热赌徒的瞩目，以及各家赌场老板的高度重视下。 「三。」 「二。」 「一。」 「开始！」 经理说罢，马上麻熘的翻到了角力场护栏外，害怕余波把自己震到，那可不得了，自己这种指数1都不到的小角色灰都剩不下。 十一分熟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炒豆子般的脆响，一只大手放在了铁桌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无名氏。 民风淳朴的赌徒口中吐出各种血腥残暴的字眼来为十一分熟助威，因为大多数人都买的他，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义结金兰屏气凝神，自己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次了，按照赌场的规矩，自己发掘的他，也就是他的经纪人，只要他能挺过预赛进入决赛圈，自己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怎么，怕了么。」 「你好像在发抖。」 「赶快把手拿出来，你会连反应都来不及，瞬间爆体而亡。」 十一分熟如是说着，口吻冰冷，这份自信并不盲目，在淘尸场看场子的时候，见过太多闹事的法外之徒，都被他给一一解决掉。 无名氏沉吟了一会儿。 扫视了一圈护栏外的所有赌徒。 「我说了。」 「不在我这里下注的人。」 「智商都很低。」 说罢。 无名氏按上了那只比他手掌要大一倍的恐怖血肉。 十一分熟就想要暴喊一声，恐吓无名氏的同时再瞬间释放出巨大力量。 然而。 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磅！ 十一分熟巨大身躯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部爆成血雨，在巨力挥洒下，观众席，角力场，以及无名氏的身上被淋得全是鲜红血浆。 瞬间暴毙。 无名氏直接抓过十一分熟的尸体脑袋，手指剜入肉里狠狠一扯，把整张脸皮都撕了下来，盖在了自己脸上。 地上人头滚落。 全场鸦雀无声。 免费阅读. 469. 旅行者之域 二十分钟后。 无名氏在永利赌场的贵宾休息室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灵魂烙印，大震撼和电功率都见识过无名氏的恐怖，也知道胜利是毫无悬念的事。 对无名氏来说只是走个过场，让自己安全的抵达法蓝城寻找有关回忆之海的线索。 方才在角力场时把身高四米的猛人刹那间爆杀，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无名氏对这微不足道的胜利没有任何感觉，没有过多停留便回了房间，只希望自己下注的三十万能早早送过来。 他脱下上半身的衣服，露出全是缝合痕迹的可怖身躯，就仿佛是身体曾经被人砍成过碎块，在法医的不懈努力下才勉强拼凑完成，每一条疤痕都如同蜈蚣，还有着左右穿针接线的痕迹。 无名氏听大震撼所说，虽说深界中的亡魂已经丢失了全部记忆以及人格，但游荡在深界万古不化的执念都带着自我临死前的怨恨，重新汇合后的灵魂往往都跟死前是一个样子。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死法，以及曾经究竟经历过什么。 更加渴望找到自我的本质，从这刺骨的凛冬中解脱出来。 皮肤上还刻着有不下一百条文字刺青，内容五花八门，根本让无名氏找不到头绪。 【这是一具不死的肉身。】 【追寻月光前进。】 【接受事实，你无法找到自己的本质。】 【不存在真理。】 【混沌刀即是最终力量。】 【记录，这很重要，你也必须这样做。】 【……】 等等诸如此类让人意义不明的话，以及胸口还有着一条最大也是最醒目的刺青。 【请让所有人都死得有价值。】 无名氏只感觉意义不明，似乎是每一世的经历都不同，身上的信息甚至有着自我矛盾的，有的已经彻底绝望，让自己放弃，只要苟活下去就可以了，有的则认为必须找回本质才能化解藏在身上的诅咒，从能从地狱中脱身。 诸多谜语人一般的信息让无名氏理解不能，他想要找到一些名字或地址之类有着强烈目的性的指称，而不是猜谜，可能是考虑到秘密内容泄露，因为无法判定下一次苏醒过来是否处在他人的控制之中，都很模棱两可。 最后无名氏也只找到了两个地址，还有几个他不确定是不是某人的名字，因为深界中每个人的名字都很奇怪。 两个地址分别是。 生产深界统一刻度钟表的永恒之塔，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深界中所有地方的时间流速不一，都是以那里为参照基准。 还有一个地址是旅行者之域，万灵城，游魂街169号。 基本每个城市都有一条街叫做游魂街，通常都是城内最大的商业区，游魂街是一种广泛指称，和红灯区差不多，只不过含义是为游魂准备的交易场所，也是各种势力扎根的地方。 “旅行者之域……” “在哪儿……” 无名氏对大震撼问道，虽然这木乃伊实力微弱，但苟活时间之长，据他所说，光是角力大赛，他记得都办了好几十届了。 “很近啊。” “倒不如说每个地方都离那里很近。” 大震撼继续解释着。 因为思想是无限快的东西，在不涉及空间基本概念的整个笼统范围下，实际上深界是不存在距离的，之所以深蓝之域有这么多的地方，也只是构成空间的基本概念强，有太多的位面都是混乱的规则聚合在一起，根本无法让游魂生存，深蓝之域已经是非常少见的“安全区域”了。 在理论上，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时间，抵达深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有了某种顿悟，达到了怎样的精神世界，便可以存在于那个地方。 当然仅仅只是理论而已，所有孱弱渺小的灵魂仍然被无穷位面所制，永远也找不到回忆之海，找不到自己的本质。 而在魂素之域，传闻极其古早以前，拥有一个极其强大的旅行者，可以说得上是大贤至圣先师，但因年代太过古老，名字和生平早都被人遗忘。 只知道一段故事，他曾经似乎是抵达了那种境界，从某一地穿梭了数之不尽的位面，被那种力量穿行过后，都会留下传送门。 后来那地方被称作万灵城，有着无数道传送门，可以抵达包括深蓝之域的众多位面，称得上是一个万能地点，几乎所有地方都可以通过那里进行连接。 “我建议去那里前还是小心为妙。” “说是整个深界最混乱的地方也不为过。” “因为那里有着无数道传送门，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进入规则混乱地带从而暴死，或是陷入死局，太多进了那里的人都会迷失，从而被困在那里。” “我苏醒过来的时候不在深蓝之域，就是误打误撞进了万灵城，在那里被困了很多年，后来才偶然之下来到了这里。” 大震撼如是说着。 电功率大感吃惊，没想到这个老阴比远远要比自己想的活得更久，光是在深蓝之域都苟了几万年，在那之前更别说有多久了，可以称得上是个活化石。 无名氏也有些惊讶，怪不得这家伙竟然知道自己，太能苟了，1.4的水平活这么久也不容易，之所以会去淘尸场玩命，可能是真的活腻歪了。 无名氏认为能被刻在自己身上的地址都不简单，永恒之塔是有太初古神意念笼罩之地，还是先不去为妙。 “那要怎么去万灵城？” 无名氏问道。 “呃……” “这个么……” “很随机，我也是误打误撞进的，不小心开了一道门，进去就直接是万灵城了，回头一看，门已经他妈不见了。” “还是要去法蓝城找找厉害点的人物。” “虽然我活得久，但也只是个小角色。” 大震老实回答着。 “你太垃圾了。” “说老实话，我已经觉得留着伱们两个很占空间了。” 无名氏就欲清理门户。 “爹！” “我是您亲儿子啊！” “您是我亲爹啊！” “我在万灵城有老熟人，到时候给爹找地方落脚！” 大震撼赶忙回答着，被无名氏挂在腰上的他表情孝顺至极。 然而无名氏根本不动容。 现在思路已经很清晰了，先去法蓝城，再到万灵城去游魂街169号。 就在无名氏要将两人杀掉的时候。 敲门声响了起来。 (本章完) 470. 装备打造 「先放你们两个一条生路。」 无名氏觉得留着也不是坏事，这木乃尹知道的不少，但是只要涉及到稍微高端点的领域就彻底拉胯了，杂而不精，但也聊胜于无。 至于电功率，无名氏也要留着，虽说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可能更少，但一些常识性众所周知的事情是没问题的。 而刚刚苏醒过来的无名氏就连这一点也不具备，为了防止大震撼耍花招来坑害自己，留着他好来揭发他的谎言。 无名氏穿上衣服，掩掉了身上所有的灵魂烙印，这玩意儿可不能让他人看见，这是一种无上神通，也只有真理裁决所之流的最高层人士才懂得怎么用，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进来吧。」 无名氏对外面敲门的人说道。 义结金兰推开门，脸上尽是狂喜之色，他就知道他的眼光没错，他极度庆幸自己是个废物，还没到饭点就去酒吧里买醉，所以才发掘到了无名氏这么屌炸天的人，刚才那阵仗，不仅是所有赌徒都看呆了，就连大老板零都马上联系了自己，要自己马上搭线安排见面，也顺便给自己升了职。 那叫十一分熟的人怎么着也是接近二点五的实力，不可不谓强大，而直接被瞬杀了，无名氏…… 不，假面战士绝对是超过二点五的存在，这种级别都惜命着呢，可以立个棍当大哥了，但依然还要来参加角力大赛，说明那是奔着冠军去的。 假面战士，已经被零当做冠军的种子选手了。 「牛逼啊！」 「牛逼啊！」 义结金兰连续感叹了两次，仅仅小半天，心境已经判若两人。 「你怎么那么勐？」 「那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义结金兰啧啧称奇，知道他很勐，没想到过于勐了。 而无名氏根本不关心这些废话。 「我买了三十万。」 「钱给我。」 无名氏只在乎钱，他要拿去打造装备，实际上深界的装备系统之花哨，不仅可以用灵魂制造装备，甚至还可以附魔强化，更甚者还有套装。 比如说，同时把四具属性分别是地风火水的灵魂加工成装备套身上，就会有额外的战斗加成。 能穿戴多少装备，基于使用者的强大，比如一个1.1的游魂，要穿2.2的装备，要不了多久就会暴毙。 理论上可以无限叠，还可以吃一些消耗品类的灵魂来增强战力，只要本人承受得了。 无名氏就打算搞一套主宰装备，要把法蓝城的六位主宰全部宰了做成装备。 意识灵魂从难度上来讲是不能加工的，因为工序极度复杂，投入远远超过收益，所以没有人这样做。 但无名氏不在乎，他渴望找到一个超屌的神匠，来十个主宰戒指，反正就是一身主宰，也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了。 当大震撼最开始听到这个想法时，认为无名氏疯了，不过想到有关于他那些古老残籍中的传闻，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深界之屑中的深界之屑，这个盖天下有名的响当当头衔。 每一个主宰肯定都是当地的稳定因素，一旦死亡就将引起大乱，无名氏这样搞，不可不谓全民公敌。 「你放心。」 「由于数额庞大，财务已经在准备了。」 「我老板说要亲自给你。」 「她想要和你见一面，谈一谈有关这次角力大赛的事。」 义结金兰手贱玩着无名氏再茶几上摆着的两张人皮脸，一面来自于一个不知名奴隶，一面来自于十一分熟。 无名氏不好以 真容露面，他也打算接下来都使用面具登场。 「你那汗手全是指纹。」 「能他妈别碰么？」 卡的一声。 被义结金兰摸过的那张奴隶脸自己燃烧起来，然后化成为了灵魂微末融于虚无之中。 把义结金兰吓了一跳，背着手不敢乱动了。 「你老板？」 「永利赌场的老板？」 「这里的，还是法蓝城总部的？」 无名氏问着。 「当然是这里的。」 「呃……」 「听起来你相当不屑，好吧。」 「总部大老板已经能和主宰谈笑风生了，你觉得能在这边荒小城见到么？」 「我老板虽说不至于，也很厉害了好吧。」 「偷偷跟你说。」 「是个美女，啧。」 义结金兰颇为咸湿的说着，眼神略微有些缥缈，已经是，幻想时间。 无名氏想要杀人。 「你真的很loser，朋友。」 「和你说话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也显得我智商很低好吧。」 「我需要一个面子。」 「我需要高智商。」 「给你五秒马上滚出去。」 无名氏灌了一口酒，这也太失败者了。 「好勒，明天我再来找你。」 「预选还没有完。」 「规则是截止后天为止，区域的最强者。」 「但是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挑战你了。」 「所以也可能无事发生。」 义结金兰还想说点什么。 无名氏的指头已经朝着义结金兰脸上按去，义结金兰吓了个激灵，对这动作有着阴影，指头剜入肉里两秒钟就可以撕下一张脸皮。 「老板让你十分钟后去顶楼找她。」 义结金兰连忙滚出，并关上了门。 不到十分钟后。 无名氏坐着也无聊，一旦没有事干，一种连他都为之恐惧的极度阴寒就会缭绕全身。 实在等不了那么久。 他推开门，然后乘坐电梯直达顶楼，因为时间已经很晚，大多职员都已经回家，一路上灯光也有些昏暗。 如同迷宫一般的顶楼有着各种职员开会的会议室，以及很多赌博机器暗箱操作的控制室，无名氏有些转晕了。 越来越烦躁起来，他对自己行踪的事极为注重，已经明确说过让人去封口，自己在入城时留下的痕迹，不知道有没有做到。 想到这一点，无名氏不能再等了，如果让真理裁决所的人找到自己，又一次被联合起来爆杀，又要不知道多少年后执念才会重新凝聚，恐怕届时连深蓝之域都不复存在了，何况还有着诡异祸乱，自己等不到下一世了。 无名氏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但里面都是空的。 直到无名氏最后推开一个装饰精美的门扉，看到了内里豪华的装潢。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因为无名氏也没见过零，不知道长什么样。 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脱她那身不便行动的百鸟朝凤锦服。 四目相对。 「你来得正好。」 「帮我解开这颗扣子。」 免费阅读. 471. 疾风骤雨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无名氏随便找了单人沙发坐了下来，就连进来的门都没有关，假如谁路过的话，都能见到正在宽衣解带的蕶。 蕶又努力了一下，试图用手勾到衣背上的扣子，她的臂展足够长，也可以够到，只是反手的姿势不太灵活，扣子又系得很紧，死活都解不开下一颗。 似乎是被气笑了，扣子更难解开。 义结金兰又去无名氏的房间找了一下他，因为十分钟已经到了，可到了地方发现没人影，来蕶的办公室确认他是否来了，没想到却没关门。 坐在沙发上的无名氏，以及站立着脱衣服的蕶，简直就是经典开场，这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让义结金兰望而却步。 “打扰了。” 义结金兰关上了门，已经能想象到那种疯狂的场景，不过这也不奇怪，在纯凭精神强度说话的世界，性别属性已经显得不太重要，有些女人就是会养一些小白脸当牲口用。 虽说蕶没有这样的癖好，看到爆头猛男终究还是发烧了么？ 你真该死啊！ 义结金兰感觉这比杀了自己还难受，毕竟每个职员都有着对女上司的幻想时间。 但义结金兰瞬间振作起来，今天可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现在是，红灯区床上义结金兰时间。 他也一溜烟的离开了赌场，只剩下一些加班的财务，以及一些夜间值守人员，毕竟还有不少昼夜颠倒的人就是喜欢晚上黑灯瞎火的来赌，一些机器以及部分赌桌都还是开着的。 蕶的办公室内。 “送给你的福利都不要。” 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无名氏如同低能儿一样重复着一句话，极为欠揍。 他只想快点知道自己让他们去封口，有没有做到，这是自己的条件之一。 “你们……” 不等无名氏说完就被打断。 “严格来讲。” “伱签了那张合同之后。” “就是永利赌场的人了。” “你必须无条件遵守我的指示，一旦违约的话。” “在法蓝城管制的整个深蓝之域，都混不下去。” “不过相反的是，我会提供给你所有便利，在法蓝城中混得一席之地，不用再过流浪的生活。” 因为无名氏再角力场的表现过于英霸，蕶准备软硬兼施，既然给点甜头不要，就要杀一杀威风了，但只是警告的话也不妥，还要许诺一些好处。 “……” “你……” “想要怎么死？” 无名氏根本不在乎什么合同不合同，目前主要是躲着真理裁决所的人，到法蓝城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去万灵城的方法。 “……” “抱歉？” “你在威胁我？” 蕶停下了解扣子的手，由于戴着面纱看不到神情，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这货也太不识好歹了吧，多多少少沾点精神病。 “当然。” “不过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 “我决定略施惩戒。” 说罢。 无名氏取下腰上挂着的两颗脑袋，然后把大震撼和电功率摆到了桌子上，最后再把这两颗脑袋背过去，不让他们看到接下来的残暴一幕。 因为这会过于残暴。 “你想要做什么？” “这可是我的地盘。” 看着无名氏咄咄逼人的走来，蕶倒退了几步，犹豫着要不要按警铃，义结金兰从哪儿找来个疯子，完全沟通不能。 “刚好卡着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 “你知道你在发骚。” “我知道你知道你在发骚。”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在发骚。” “但你不能命令我。” “这样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我需要一个面子。” 无名氏说罢毫无素质的把烟头扔在地上，站起身来用靴子踩灭，绕到背后帮蕶解开扣子，但是手法并不温柔，将缝线都给扯开，扣子全部散落一地，还能听到布匹撕裂的声响。 “你理解能力真的很有问题，你的智商……” “该死……” 看着那足以爆杀四米怪物满是战斗痕迹的精炼身躯，以及远超一般水准斯文败类的长相，不意动是不可能的。 深界没有那么多的伦理纲常，往往是感觉到了，就直接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 让大震撼和电功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往往显得比较娇媚的声音，只是伪装。 真正的快乐来源于。 一种带着兽性的，甚至是原始的嘶喊。 四十分钟后。 “老公……” 蕶瘫倒在沙发上，几乎快要晕厥过去，脚指头抽筋没停过，缓过神时，身体已经是一滩烂泥了，站都站不起来。 “我把这当成是一种表扬。” 无名氏毫无感觉，只是仿佛在完成任务一样，只是一个无情的令人折服的机器。 “总之。” “三件事。” “第一个，最好是把知情者都杀了，只用钱封口不太靠谱。” “第二个，四百万，我下注赢的钱，以及押金。” “我干烂角力大赛上所有人的押金，所谓的冠军只是不值一提的名头。” “最后一件事。” “我需要你帮我打听有关回忆之海，以及去万灵城的方法。” “就这么简单。” 无名氏穿上衣服，提走两颗人头。 砰响一声。 关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真是个人渣……” 蕶裹了一块浴巾站起身来，用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还真让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军的种子选手，深蓝之域之辽阔，这样的家伙可遇不可求，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 回忆之海，万灵城，掩盖身份。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猜到，这个人是一个逃犯，和深界中每个执拗狂热渴望找到本质的人一样，为了结束缭绕在身上的永堕轮回之痛苦，不惜一切代价已经魔怔的人。 这种家伙在深界里多到数不过来。 但蕶认为这个人很特别。 作为从法蓝城总部调过来的人，她的见识并不少，虽然无名氏有意遮掩，但在过于猛烈的刚才多多少少也露出来一些。 他身上有着灵魂烙印这种无上神通。 他的对手自然不是角力大赛的这些喽啰，面临的是深界中最恐怖的事。 上了贼船的。 并不是他。 而是自己被他拖下水了么？ 真是个人渣，这样看来就不得不把他所有的痕迹清理干净，隐藏他的身份。 不过反之。 角力大赛冠军已经定下，只要好好利用的话，自己也能登上这深蓝之域最高的位置。 (本章完) 472. 美食家 法蓝城。 宛如下药实则没有下餐厅。 餐厅老板认为名字要足够屌炸天才能吸引人的眼球，再以完美的味道取胜，从而做大做强。 深界中的料理非常奇特。 除了用0.1以下无智慧生命的来进行烹饪外，真正的大师，还要有着灵魂的感知度，能够烹饪级别更高的灵魂。 将狂喜，绝望，或癫狂的灵魂，放进锅里烹饪，必须要还有着自己独到的理念，专属的食谱，才能令老饕们流连忘返。 与幻梦不同，这种烹饪是绿色无污染的，烹饪出的是纯粹的情绪力量，不掺杂任何意识，只是感觉，只是美味。 只要品尝到某一种味道，就能自然而然的感觉到，巍峨的雪山山脉，亦或是夏日群岛沙滩，又或是怎样迷醉伟大而悲惨的情绪。 难以一言蔽之。 完全称得上是一种艺术。 而最近法蓝城的餐厅竞争被拔到了最顶峰，因为角力大赛是国民级的体育运动，为五湖四海来的「运动员」，必须准备国宴级别的大补之物。 大赛委员会正在城中选拔餐厅，以便届时邀请驻场，成为专用食堂。 以后只要打上角力冠军也爱吃的广告，收入和影响力直接暴涨。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 在角力比赛之后，还有着一场结束的盛宴，这场盛宴就是每个厨师的个人秀，还有一场料理大赛。 说是深界小当家也不为过，只不过烹饪的是在无数轮回中饱受煎熬的悲惨灵魂。 总之是一场举国盛事。 本来宛如下药实则没下餐厅的老板是不抱希望的，认为自己这种级别的餐厅还差得远，虽然也是千年老店，但比起其它蝉联大赛好几届冠军的餐厅天差地别，那些厨师都已经是系统化训练，军队一样的存在了，根本不可能干得过。 但在最近。 有一个厨师从万灵城随机到了深蓝之域，在各种巧合之下进入了餐厅，一开始老板认为此人只是一个小角色，只让他做墩子帮忙切「菜」和腌制「肉类」。 但后来发现简直是大材小用。 这个没有名字，只是自称美食家的家伙，惊为天人。 简直就是深界最巅峰的存在，在获得游魂街报社评价为超越3的厨师后，这个餐厅瞬间变成法蓝城的必来之地，打卡的人络绎不绝，来吃饭的人排队排成长龙。 全都是归功于…… 后厨这个勐男。 「你是我亲爹啊！」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餐厅老板到后厨来看这个人做菜，希望可以偷学到一些技艺，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根本无法模彷。 他似乎是有一种奇怪的天赋，他的美食，有着一种完全说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最令人迷醉甚至带着扭曲痛苦的烹饪，将所有轮回反复的绝望用至高无上的魔力，加工成一道绝世的佳肴。 「我能闻到……」 「灵魂的气味儿。」 「在恐惧中。」 「当感受到这些灵魂的苦痛之时。」 「我甚至能知道他们度过了怎样美满和不幸的前世。」 美食家放下厨刀，幽蓝色的圆框墨镜时髦值拉满，穿着纯白色的华贵西装，整理一下袖扣，光从老派绅士的角度上，这身着装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 而餐厅外。 已经是人声鼎沸，座位爆满，餐厅外一个个等着的食客饥渴到已经魔怔的地步，发狂的追捧着这家餐厅内的主厨。 老板不得不出去宣布一条新规则，从现在开始，实行预约制。 正式转型为。 法蓝城最屌餐厅，没有之一。 …… …… …… 边荒小城。 阴雨连绵。 真理裁决所r22搜查员通过仪器正在与上峰谈话。 「就混沌刀引起尸变这一点，以及夸张的战力。」 「可能是无名氏。」 「另外……」 「也远超想象的狡猾，他很快的找到了保护伞。」 「抹去了他所有的注册信息，连同他携带的奴隶。」 「狡猾这一点，也很符合。」 r22在从法蓝城赶来前，就在暂住者管理局提前看了最近一段时间内的所有注册人员，他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很明确的记得自己见过那两颗人头的照片，被登记为奴隶注册进了法蓝城的管理系统中。 但来到这边荒小城后，再次登入系统查看，却查无此人，甚至死了两个执法机构的职员，很显然他们就是负责登入信息的人。 这让r22感到十分头疼，他明知道无名氏就在城里，却无从找起，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一个不惜违背法蓝城规则也要帮他的人么？ 不，绝对不可能那样，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拖下了水。 无名氏就是那样的人，如同一个无底深渊，会把周遭的一切都绞入不幸之中，只是为了他的野心，他的霸念，疯狂追求自我本质入魔的癫想。 机房控制室内。 当地机构以最高规格接待了裁决所的贵宾，但r22只想尽快结束任务，自己的层次对付无名氏这样的大灾祸还是太勉强了，必须指派更高级别的人员来才行。 「不管怎么样。」 「你继续追查下去。」 「最好是能够锁定他。」 「但是千万不要下手。」 「只是等着我来。」 通讯器另一头的女声说道。 r22极为尊敬的应下，他不敢自己挂断通讯，而是让对方挂断。 通讯结束后。 r22摸着下巴沉吟着，不过仔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总之无名氏必定是在这里进行注册的，如果信息被抹掉的话，那就成了黑户，被困在了城里出不去，必须要有一个庇护他的人，或者说他控制的人，帮助他抵达其它地方。 而这边荒小城虽小，但因为边缘坟场的淘尸热，无数大势力的白手套也扎根进来，个中关系也错综复杂。 只能一个个的排除了么？ 就在此时。 r22隐隐听到外面几个卫兵的谈话。 「***！你昨天晚上去永利赌场看角力了么？」 「看了，太勐了兄弟，不是说他不够魁梧知道吧，问题是对面四米多高，跟他妈巨人一样，然后……」 「干，然后砰的一声，毫无反抗之力，回过神时，空气里全是腥味儿。」 两个卫兵只是平常的聊天吹水。 r22沉吟了一会儿。 「只能是这样了。」 他认为自己已经锁定到了，毫无疑问的。 免费阅读. 473. 亡灵支配者 边荒小城内的一家装备铺。 无名氏已经拿到自己下注所赢得的赌金，以及睡服零后所拿到的定金，身上已经有着一笔巨款了，光是一个包裹还装不下。 店铺内的陈设异常粗犷，裸露的通风管道刷着黑漆，墙面都嵌着复古的红色文化砖石，还有着不少挂饰，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异形生物残肢标本。 并不是只有人的灵魂才会存在于深界，这里是万物的精神汇聚之地，也并非只有生物才有这精神。 连同一颗石头，一簇火苗，也有着它的概念。 这是一个物质界所无法理解的世界，就如同深界也无法理解物质界。 传说在深界的最中心，记忆之海，对应的就是物质界从头到尾的整部历史，所以每个人都能够在那里捕捞到自己的回忆。 “是要去赶上这次淘尸热么。” “我这里好货还挺多的。” 装备铺老板的商品虽不说有多厉害，但全面肯定是全面的，最不差的就是多样性，下到意义不明的金黄色编钟，上到等离子切割步枪，还有一些恶心的灵魂科技，外表丑陋，剑上面蠕动一副副粘黏开合的口腔，若只是长着利齿还罢了，关键是每个口腔内都有着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 无名氏摸着下巴，这牙口比自己的还好。 “不。” “我刚从边缘坟场回来。” 无名氏拿起这把口腔剑打量个不停，握在手中有一种极为湿冷的感觉，这些密密麻麻的正在咬自己，仔细看去，不仅是表面长着人似的口腔，所有基底材质也是各种未知生命的嘴，有着蠕虫一样的漩涡状锯齿，还有着勐兽类猫科动物的獠牙，除了这些阴森惨白的牙齿外，整柄剑通体呈接近黑色的幽紫色，饱和度极低，没有光泽，怪异无比。 “原来是这样，那你肯定是满载而归了。” “本来那种地方就挺乱的，前段时间更是出了个食魂魔，裁决所肯定会介入这种事。” 直接口服意识灵魂的人被叫做食魂魔，是裁决所的重点打击对象之一，其余还有黑魔法组织，跨恐怖势力，在最近，更是有着损耗基本概念的诡异祸乱带路党，从来没有这么不太平过。 武器店老板看淘尸热的理由不行，又换了一个不太平的理由，希望无名氏在自己这里消费。 “我主要是想买一个大点的收纳袋。” “我的钱已经多到装不下了。” 无名氏如是说着，随身空间也有着容量，根据基础灵魂的等级所加工出来的容量各不相同。 “这个好办。” “我这里最不缺的收纳袋。”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接下来老板从货架上摆出一个个收纳袋，虽然作用都一样，加工方式也简单，最大区别只在于抑制用料。 因为所有装备都是基础灵魂加工而成，以防这些可怜鬼在被长久的使用后觉醒意识，就会往其中加入抑制用料，来使其意识更加朦胧混沌，仍处在永堕煎熬中，通常能够使很长一段时间，往往要比主人还要更经用。 直到抑制用料失效，但这个基础灵魂此世已经废了，无法觉醒意识，耐久度完全消失后就会消散，不知多久后又会在某处基本概念薄弱的地方凝聚，等着他的，或许是又一世的被收割，或是苏醒，在追求本质的痛苦和煎熬中，必定会再死上一次。 无名氏挑着一个又一个收纳袋，他现在用的是低级货，都是从在淘尸场上杀的人抢夺过来的，都很垃圾，最高级的一个收纳袋也不过0.8的级别，收纳数量并不可观，只能装三四十万块钱。 对这些底层淘尸者已经远远够用，哪怕是他们到死为止也看不到这么多钱，但对无名氏则不同。 他认为，在自己抵达万灵城前，说不定可以装下整个深蓝之域的灵魂，前提是要找到级别高的包裹，不知道一个主宰级别的灵魂加工成收纳袋随身空间后能装多少东西。 “这些做工很粗糙啊。” “有没有牌子货。” 无名氏如是说着。 这些小店往往都和武器制造商有着合作，作为分销商出售装备，只可惜这边荒小城也没大公司的专卖店，虽然要多出运输费和转手价钱之类的，但也只能这样了。 “当然有。” “这是法蓝城开拓者公司专门为这次淘尸热生产的，亡灵支配者系列背包。” “1.2旗舰款。” “完全可以满足你的收纳要求，容量是你身上那个破烂的上千倍。” 老板缓缓说道。 大震撼心中暗骂，鄙视穷逼是吧，要是搁在野外，我爹直接抢了你，杀人越货，有够傻叉的，瞧不起谁呢，破烂怎么的？装你的骨灰够用了。 “支配者还行。” 无名氏看着这系列还有不同外观，有着皮革外壳的，也有着花哨的涂装，也有一些少女粉卡通图桉的，这并不稀奇，深界中有很多怪人养成了独特的审美风格，现在他自己的收纳袋里还装着那身风之忧郁和魅魔裤。 问了价格后，由于是超过1的高品质灵魂加工的，以及不俗的加工费和品牌溢价，无名氏看了眼证书后确认无疑。 每款产品都有着公司专属无法伪造的精神印记，只要出示后就可以说明不是伪劣彷造品。 最后报价是两万六块，无名氏砍成两万后直接要了，多少让这闸种赚一点。 无名氏也看不上这店里的武器，只是这牙剑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 无名氏问道，他私聊了大震撼，大震撼也看不出来，没遇到过这么怪的东西。 老板沉默了一阵。 “我不知道。” 他如是说着。 无名氏：“……” “你他妈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卖个基巴呢？” 无名氏人傻了，要是在城外直接给这货爆头了。 “可以五十万卖给你。” “你可以拿去找个行家鉴定。” “我那些垃圾鉴定师朋友也看不出来。” “就像是赌魂一样。” “你觉得怎么样？” 赌魂是深界的一种传统行当，每个基础灵魂都有不同的特质，需要找鉴定师进行鉴定，尤其是一些品质超过1.5的灵魂，根据特质不同还有着不同的溢价空间，永利赌场也有这样的业务。 “呵呵。” 无名氏笑了，自己杀的淘尸场那几个打手老哥，人家收割收割者的钱，玩命一年半载下来也才两百万出头呢。 “五百。” 无名氏如是说着。 474. 牙剑 最后无名氏以四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的价格买了下来。 这玩意儿很可能只是废品。 无名氏也不在乎，大不了打个水漂，听个响。 付完账，走到街上后，他拿起牙剑在空中无聊的乱挥着，毫无卵用，只是隐约听到里面仿佛有很多人在哭。 “不太吉利啊。” 无名氏本着是图个彩头，氛围到了，都逛武器店了，不买点什么不大合适，只是看这鬼东西有够稀奇的。 电功率无语，你本人才是最不吉利的好吧，此时无名氏极为恶趣味的把牙剑在他腰上挂的两颗人头脸上晃悠着，想看看有有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既然是嘴，按照一般逻辑来看。 说不定是能够不断吞噬灵魂变强的成长型逆天装备！ 结果！ 毫无卵用…… 大震撼和电功率都被无语到不行，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等着他拿着剑晃悠，不时还杵着天灵盖，看看能不能吞并。 但除了留下一些暗紫色的唾液，把两人恶心到不行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终于无名氏放弃了尝试，劫后余生的两人心中都是泪涕横流，早知道死在边缘坟场了。 无名氏仍然认为自己的判断没错，必定是能够吞噬某种单位不断变强的东西，可能只是自己投喂的单位不对。 街上此时行人不多，但碍于深界的品种多样性，有个老哥依然在对混沌刀卡着bug，很多人坚信即使没有服用主宰的智慧，也有一定几率卡成功。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无名氏。 他拿起牙剑也开始有样学样，各种乱卡，把剑放在马路牙子上，看能不能吞噬，然后是各种公共设施，又或者是突然开始自残起来。 和卡混沌刀bug的老哥相映成趣。 十分钟后。 当义结金兰终于找到无名氏时，发现他正在表演行为艺术，手里拿着一柄怪剑正在演示活吞。 义结金兰有些无语，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要意识苏醒了几年以后，在深界的拷打下多多少少精神沾点。 “预选赛还没有结束。” “每个地区只挑出一个，今晚上还有最后一轮比赛。” 义结金兰让无名氏快点回赌场。 “还有人要来挑战么？” 无名氏惊了，由于他不好露脸，走哪都是挂着十一分熟的人皮脸当伪装，虽然看起来五官扭曲丑是丑了点，能够隐藏就好。 现在假面战士的名头应该已经传出去了，应该没有人有那个狗胆才对。 “这倒不是……” “只是流程上你必须在场，不然就视为弃权。” “可能和你想象的有差距，可以杀人鞭尸什么的。” “但这是一种正式正规的比赛。” “这里只是边城预选，所以有些环节和细节是可以忽略的，不过最基本的还是要遵守。” “等去了法蓝城后，参加淘汰赛后，规则就要苛刻得多了，比赛前会严格检查身上有没有附加属性的装备，或是有没有食用短时间加强力量的消耗品，必须只凭自身实力胜出。” “总之规矩还挺多。” 义结金兰苦口婆心的解释着，在零的吩咐下，要把假面战士给看好，不要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 “淘汰赛？” 无名氏用牙剑戳着义结金兰的手背看有没有反应，但除了留下暗紫色唾液外，也毫无反应。 义结金兰恶心得整条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也不敢说什么。 “是的。” “最开始是预选，然后是淘汰赛，进入决赛圈后抽签1v1。” “最后决出冠军。” “友情提示一下，这可是要上电视的，你的面具……” 义结金兰看着无名氏扭曲的人皮脸，也不敢说丑，说不定无名氏认为这很酷。 “有够麻烦的。” “主办方有女人么？” “我直接将其睡服。” “内定冠军就行了。” 无名氏不耐烦的说着。 义结金兰大惊失色，这也……太他妈自信了吧？你是直接让人家晕厥，还是说整到升天，才会同意这么离谱的要求，再说那根本就不可能，这种国民级体育运动里根本没有舞弊可言。 “应该有吧……” 义结金兰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离晚上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 “你有没有认识的，消息灵通点的人。” “或者是鉴定师。” 无名氏收好了牙剑，用店老板附送的灵魂加工所制的超强吸油纸将其包裹好，以免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消息灵通的人？” “你想要打听什么？” 义结金兰问着。 “算了，你这种小角色不可能知道的。” 无名氏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不能光是指望让零去帮自己打听消息，在大赛未结束之前，她都会把自己绑在她身边，就算是有消息，也不会马上说，还是要靠自己，再说自己的目的地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泄露出去就不妙了。 义结金兰颓丧着脸，为什么你总是能当面说出极度伤人的话来啊混蛋！ “额……” “不过离晚上比赛开始的确还有一段时间。” “我请你喝下午茶吧。” “算是我欠你的。” “多亏了你我业绩才能达标，还能升职。” 义结金兰已经被零指派为假面战士的经纪人，负责大大小小所有事，关系还是要打好点，尽管此人极难相处，何况自己的确需要感激他，逆转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两千。” 无名氏深嘶了一口烟，刚才大出血用了将近十万，这基巴剑看来是打水漂，自己急需回血。 “两……” “两千？” 义结金兰大感震撼，已经被pua到有阴影了。 “操……” “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想一想，要是我不来，你会因为业绩不达标被开除，你会迎来极度失败且耻辱的人生，在沼泽淤泥中深陷不起，无力回天，最后因为交不起法蓝联邦每个月一千的暂住税而流落野外。” “最后被……我不知道，可能有十个同性恋的法外狂徒把你折磨致死。” “紧接着堕入永恒煎熬的轮回。” “等你再次醒来时已经遗忘了一切，不知道是被加工成食物或是道具，或是运气爆表过渡为意识灵魂，又是悲惨的一生。” “我拯救了你。” “你他妈就请我喝杯茶？” “嘿，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无名氏脸色阴沉，吸着烟沉默了一阵，接着补充道。 “三千。” 475. 暴露 “别像个娘娘腔一样哭丧着脸。” “这是我请你的。” “别不给面子好吧。” 一家卖着廉价小吃的小摊，老板是一个胖头鱼人，两块一份的小吃，是用一些低等生物的灵魂熬制在一起的类似芦荟汁的美食，再撒一些人类灵魂制作的调料，就完成了。 深界的灵魂加工技术早已经发展到最上限了，可以把一个完整的灵魂分割成无数份灵魂微末，让其感受到被切割成味精细盐的痛苦后被制成调味料，然后再被无数个人左餐拌面吃下去。 据说最能令那些基础灵魂痛苦的，是制成高汤底料，据专家称，这些人被融化后再被高强度和其它人凝缩挤压在一起，会感受到一种极致的闷热闭塞以及不断被四面八方的强压，相当舒爽。 无名氏抽着烟，点着义结金兰给的三千块钱，看数目是否正确，然后花了四块钱点了两份下午茶。 义结金兰看着这杯五颜六色的湖湖，有些难以下咽，很难说这是自己人生最幸运的一天，还是最霉的一天，好的是职业生涯前途无量，坏的是摊上了这样一个主。 被挂在腰上的大震撼看到这一幕孝得不行，因为无名氏说了他很占空间的话，让他危机感十足，终极老阴比属性发动，就硬舔。 “给脸不要是吧。” “请你吃东西是看得起你。” “其宅心仁厚。” “不要不识好歹。” 大震撼根本不分时候，就硬舔。 无名氏感觉十分受用，因为可能真的是这样，深界中游荡的残魂都是没有本质，失去了自我的东西，都只是永恒不化的执念，在无数轮回的孤独与苦痛后，与曾经的自己可能完全是两个人，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在回忆之海找回自己的记忆，拿回本质后，自己说不定是一个伟大到爆炸的人，扶人过马路，垃圾丢到垃圾箱，不插队，轻拿轻放，是一个文明先锋。 似乎是被大震撼给吹得有些上头。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无名氏拿起这杯怪异到极致，干净又卫生的湖湖，和义结金兰对碰一下，然后一口闷完，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义结金兰被架在火上烤，这杯奇异液体他根本咽不下去，现在被无名氏腰上的奴隶人头抬了一手，只有喝了。 妈的，上了。 义结金兰强忍着恶心喝下了这杯湖湖，痛苦至极，不得不说，老板确实良心，不吝啬左料放得挺勐，但是味道又齁又咸，这些液体如同胶状物，一口下去牙齿都咬不断，进入喉咙后只好全部吸进去。 “味道不错……” “谢谢款待。” 义结金兰脸都青了，在这边荒小城待了这么多年，也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无名氏大惊失色。 “不是吧。” “真他妈难喝。” 无名氏开始辱骂起老板。 “您这种水平还是回家歇歇吧。” “操。” “你简直是就是世界上最垃圾的厨师。” 无名氏口嗨了几句，在城中也不好生事，要是在外面，高低要给他上点眼药。 义结金兰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 …… 晚上。 角力大赛预选的最后一轮。 因为是海选赛，制度并不严苛，可以车轮战，也可以等人休息好再1v1。 不过海选都要1v1的话，那基本上也告别淘汰赛了。 往往都是由一个人当擂主，谁干赢了成为下一个擂主。 开场前的三十分钟。 在义结金兰的传话下，零要无名氏去她办公室和她商量一些事。 无名氏没有拒绝，还盼着这个女人带自己使用专用通道，直抵法蓝城。 一进门后。 就看见零穿着平时办公的职业装，没有穿那身会客时才穿的华贵锦袍，那会行动不便。 “把门关上。” 似乎是对上一次有些阴影，零如是吩咐着。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无名氏如同一个低能儿一般，作着意义不明的答复，似乎只是为了单纯让零不爽。 零双眼虚眯，只好自己动手关了门，要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 “按照你的条件。” “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你的入城记录问题。” “同时套用了一个永利赌场驻外人员的身份证明。” “那是一个死人的编码。” “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总之以后你可以在法蓝联邦治下的所有城市畅通无阻。” 零口吻冷漠的说着，抛去面纱的她也习惯性的戴着遮一半脸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有着异域风情的黑色双眸。 “很好。” 无名氏坐在沙发上惬意至极，也完全没有把接下来的比赛放在眼里，对于无数轮回，每一世都用灵魂烙印大神通，在整个深界的最高层次鏖战其它伟大存在，他这种大恐怖之人来说，主宰都不一定够看。 之所以谨慎行事，倒不是怕深蓝之域的这些三瓜两枣，他忌惮的是那些联合起来杀掉自己所有前世的势力，真理裁决所，很可能就参了一份。 “我或许应该马上检举你。” “到现在，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 零神色冷峻。 “喂喂。” “突然之间怎么了。” “我不是你老公来着。” “检举我，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无名氏好毫不在乎，不过既然零还会找自己谈，那么自己的计划还能够进行下去。 “为了抹除你的记录。” “我让人杀掉了负责登记你信息的官方人员。” “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无论是任何逃犯，暴徒，甚至是食魂魔，对我来说都不存在问题。” “你不是一般的恶人。” “根据我在城中的内线，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儿，没有信息也无从找起。” “但昨晚上你闹出的动静很大，找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真理裁决所的人。” 零明白无论和谁作对，都不能和裁决所作对，就算对面是法蓝城主宰，自己上面也有主宰保护伞。 可裁决所，在整个深界都是巨无霸的庞然大物。 “……” “我现在只是假面战士。” “另外。” “你只是想要在这边荒小城当个土皇帝，在这破地方当着你的老板自得其乐。” “还是要在整个法蓝城。” “一手遮天。”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甚至能够帮你找回……” “自己的本质。” “不要被危险所麻痹。” “要看懂危险后面的是什么。” “懂得辩证，我的朋友。” “我能像杀死那个坟场打手一样，杀死法蓝城的所有主宰。” “也包括真理裁决所的人。” “我强大到。” “你连理解都不能。” 476. 赌博 零不敢置信究竟是怎样的底气让无名氏说出这种话来。 对于真理裁决所这种巨无霸来说。 这个组织根本不会管什么杀人狂，敛财的暴君，他们在乎更高层次的东西，深界的框架。 靠着残忍手段获取利益是贪。 而无名氏这种行为是反。 一定是破坏框架的人，才会被裁决所追缉，其它所有烂事，哪怕是荒谬无道的大屠杀，或是血腥到极致的战争，裁决所也不会调停半点。 “你是个疯子。” 零下了这样的判断，实际上她已经做好了通报官方人员给裁决所搜查员报信的准备，只要她摁下一个按钮，就有人打电话过去。 以免让自己陷得更深，角力大赛的冠军的确很有分量，是一个天大的筹码，只要能够做到，自己能一跃进入永利赌场的最高层，成为决策席的一员。 但前提是要有命在，如果因为这事被杀掉了，指不定下一世会是什么，高汤左料，装备道具，亦或是人工奴隶。 有专门采集基础灵魂负责过渡到意识灵魂在进行奴隶贩卖的公司，那更是毫无尊严。 继续留着无名氏，意味着要舍弃自己上百年才打下的基业。 无名氏表情也渐渐冰冷下来。 为了获得更多情报，他进入法蓝联邦，也只是权宜之计。 现在他已经做好了…… 屠城的准备。 再顺便解决掉裁决所的搜查员。 “零。” “现在整个城市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一定听说过前阵子在边缘坟场的尸变，以及食魂魔，还有大规模杀人越货的事。” “我就是那个尸变者。” 无名氏脱下上本身的衣服，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灵魂烙印刺青，他决定将零完全控制，彻底成为自己的帮手，也不在乎她会泄密了。 在上次的交互中，零只看到了一角烙印，就明白了此人最次也是主宰级别的存在，以为捡到了一个天大的馅饼，他必定会崛起，自己只要再崛起的过程中分一杯羹就行了。 但现在。 她反而被完完全全的吓住，即使是这种逆天而行的无上神通也有着限制，一世只能留下很简单的概念，甚至不能够构成完整的含义，要补足一条信息甚至需要好几世，这意味着每次都必须在完全失忆的状态下，掌握这种方法。 每一世都是至强者，鏖战深界之巅。 而无名氏身上的这些刺青，不下一百条，甚至是更多，的确如他所说，是零所不能够理解的强大。 “你也是开赌场的人。” “想必你能精准把握到赌徒的心理状态。” “但你只是庄家。” “现在该你还债了。” “你也要赌一次。” “什么也不想舍弃，就想获得一切。” “这不是很荒谬么。” “我们也是……有交情的人，跟你说老实话，我和真理裁决所……” “五五开吧。” “是永堕无限煎熬的轮回。” “还是一步登天，成为深蓝之域超越主宰的霸主。” “都在你一念之间。” 无名氏如是说着，之所以所有前世都被联合起来爆杀，无名氏总结后，一定是因为自己前世可能都是靠疯狂屠城，疯狂拘禁奴隶来获得情报，这一次他决定隐匿，哪怕推进得很慢，也一定要隐匿。 零抚摸着无名氏身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刺青，目光有些着魔，这的确是一个超越法蓝城六位主宰的恐怖之人。 “但是真理裁决所的人已经来了。” “这已经是死局了。” “我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你已经暴露。” 零如是说着。 无名氏只是一声冷笑。 “所以你要赌一次不是么。” “我赌裁决所的搜查员不敢动手。” “也不敢激怒我。” “最多也只会锁定我，等着他们内部继续裁定方案。” 只见无名氏指向自己胸口下的几条信息。 【追寻月光前进。】 在下面还有一条。 【裁决所拥有同伴。】 似乎是太过刺激，太过疯狂，让零浑身发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现在就要……” 零目光如炬，有些饥渴的说着。 “……” 无名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离比赛开始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看来……” “只有上点强度了。” 无名氏如是说着。 …… …… …… 床单凌乱，桌子上的花瓶也被扫下来碎了一地，沙发上也有着凹陷痕迹，浴室更是一塌湖涂，花洒也掉落在地。 被上了点强度的零。 久久回不过神来。 余韵都还在令脚趾抽筋。 而无名氏已经离开了这里。 这的确是一次狂赌。 一个小时后。 永利赌场的角力场内。 唯一的照明工具，只有一个被开孔填充燃料一直都承受着焚烧之苦的灵魂提供照明。 角力场外全是看客，但氛围并不炙热，只有着络绎不绝的小声议论声。 因为无名氏坐在角力场内的铁凳上已经坐了半个小时，一直没有人敢上前挑战他，在听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后，他已经成为当地的一个传奇。 能在一秒内瞬杀一个指数可能超过2的强者，这连想都不敢想。 角力这项体育竞技，也是有着策略和技巧的。 通常角力过程都会维持三四分钟甚至更久，不仅是力量上的对决，更是心理上的博弈，你永远不知道对方还剩下多少力量。 如果一来就不知底细的用上全力，是完全鲁莽且蠢钝的行为。 往往意味着。 其本人实力远超对面好几个大层次。 无人敢上前挑战。 无名氏坐着已经有些无聊，按照规则，他还要干坐一个半钟头，直到两个钟头内没有人上前挑战为止。 他也扫视着观众席的人，试图找到裁决所的搜查员。 r22就在观众席中。 面无表情盯着角力场的人，但是他并不能够确定此人就是无名氏，虽然从资料库中的体形来看差不多，但他戴了一张人皮脸，掩盖了外貌。 总部的支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到。 目前也只能锁定这个无名氏嫌疑者，等着最高级别的搜查官前来确认。 “真是稀客。” “没想到我这么小的赌场，也会吸引到裁决所的搜查员大人。” “真是不胜荣幸。” 零站在了r22的旁边，主动搭着话。 她已经通过线报知道了搜查员在来这里的路上，城中全是她的眼线，毕竟整个法蓝联邦都是主宰买办，滥权腐败是无法禁止的，作为各大主宰的白手套，是比官方更官方的存在。 r22二十二看着身旁这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脑中思虑万千。 477. 法蓝城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真理裁决所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如果说深界是个集中营，裁决所就是集中营的暴力机器，让每一个受永恒之苦的亡魂都遵守既定规则。 是万万不能忤逆的。 可现在竟然真的如无名氏说的一样，这个搜查员并没有直接行动，而只是站在一旁观望着，没有进哪怕半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无名氏，似是要看出窟窿来。 蕶整理好之后从楼上下来，神经紧绷，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听到搜查员即将过来的线报后，更是紧张到无以复加，在二楼观察了好一阵，确定这个搜查员没有任何动作后，于是主动出击。 “这是一场盛宴。” “只可惜没有对手，也没有赌博。”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假面怪人会取得预选赛的胜利，然后去参加法蓝城的淘汰赛。” “您该昨天过来看的。” “昨天的比赛可比现在精彩多了，而不是只有一个怪人在那里傻坐着。” 蕶若无其事的说着。 r22不置可否，他想了很久，是否要过来，如果只是锁定那假面怪人的话，只要远远的隐匿跟踪着，根本犯不着打草惊蛇。 但思虑了良久，等总部的人过来支援还有不长时间，万一那人真是无名氏，为了防止他作出一些过火的事情，有必要进行威慑，让他小心行事。 眼前的人和传说中的无名氏有着差异，他也是第一次见识，不敢确定，因为远不如资料库里记载的那么邪恶癫狂。 无名氏是一条疯狗中的疯狗，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为找回自己本质不择手段，要他老实待在一个地方基本不可能。 他有着一种极度邪恶的奇技，在每次被人联合起来杀掉前，基本都会施展出独属于他的那种手段。 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恐怖招式，燃烧掉那世轮回所有的记忆，在手上撕出一道豁口，在高压之下喷薄出一道奔流着纯粹毁灭的痛苦洪流，将围剿他的所有人一起拉着陪葬。 见到搜查员不说话，蕶心中有些打鼓。 “这个位置可不太好，太拥挤了。” “我带你去视野比较好的看台。” 蕶说罢，对赌场的一个马仔支了下手，让他把裁决所来的搜查员带到贵宾室去，这下子你总不能继续无视了对吧。 “不用了。” “我只是在调查边缘坟场的尸变者。” “过来看看有没有线索。”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异样。” r22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永利赌场，对角力场里发生的事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蕶假模假式的想要挽留。 但r22仍然一声不吭，走出了大门，消失在连绵的阴雨中。 一个多钟头后。 海选赛的时间结束，直到时间截止之前仍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挑战。 无名氏登记的假名，假面战士正式入围法蓝联邦角力大赛的淘汰赛。 …… …… …… 两个小时后。 永利赌场高层的一间密室，这里有着直通法蓝城的传送阵。 深界的距离是很微妙的事物。 想要抵达另一个地方，有时甚至不需要路程这种概念，只要达成了某种顿悟，抵达了什么精神境界，就会被一股奇特的吸引力，直接跃迁到那个位置去。 但往往这种方式极为困难，因为没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精神。 所以术士们创造了一种作弊的方法，将指定的不等个灵魂用药剂进行调配，同调到指定的精神状态，在两个地方同市进行展开。 通常传送阵是由一个起点，单向延伸出很多个传送阵。 而这些传送阵也只能单向返回起点。 起点传送阵是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需要消耗大量灵魂的，通常是一个“万人坑”，还必须要求品级比较高的灵魂进行药剂同调，像是一堆篝火，要不断的投放柴薪，而起点也需要不停的投放活魂。 这间密室的传送阵，也只能通往永利赌场位于法蓝城的总部。 蕶已经让专业人员进行传送阵的开启，两个身着职业装的大汉对着祭坛状满是符文的高台装填着调配后的灵魂。 这些灵魂被装在一个箱子内，被两个大汉提着倒在传送阵表面的纹路沟壑内，徐徐流过，不断激活着传送阵。 义结金兰还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么高端的东西，但材料永远都是一样，永远都是灵魂，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习惯，那些被调配的痛苦灵魂在沟壑上密密麻麻的汇流在一起，面目都极度扭曲，惨不忍睹，如果自己挂掉了的话，也是这个下场。 “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应该高兴才对。” “伱马上就要沾我的光飞黄腾达了。” 无名氏吸着烟，果真如他所料，搜查员没有直接动手，这也应了他的猜测。 其实无名氏更希望搜查员直接杀过来，那样说明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尸变者，食魂者而已，无伤大雅，杀了他之后赶紧润就行。 反而是搜查员稳着不动，引起了无名氏的猜忌，看来自己的确已经被列为了某种恐怖存在的怀疑对象。 实际上他一直不是很相信大震撼所说的话，对自己最初的了解都是来自这个不太靠谱的木乃伊，在什么残籍上读到过自己的事，虽然只是零星半点，但至少得知了自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直到现在才完全确定了大震撼所说的话，自己的前世可能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渣。 “好了，传送阵已经开启了。” “只要站在上面，就可以直通法蓝城。” “请尽可能快一点，维持不了多久。” 负责传送阵的技术人员如是对无名氏和义结金兰说着。 祭坛高台上的纹路沟壑已经被完全填满，流离着缥缈的蓝光。 “我不在的时候，就交给副经理接手。” 蕶率先走向了传送阵，这趟也不需要带什么保镖，毕竟直达的是永利赌场总部，安全得很。 “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手续要办。” “必须即刻着手淘汰赛的事。” “而接下来你作为永利赌场的参赛者，公司在接下来的时间会给你配备单独的营养师，教练，都会为你量身定做。” “你可是要享福了。” 蕶平静说着。 无名氏不置可否，把烟蒂用靴子踩灭，走向了传送阵。 (本章完) 478. 绝望的鲜活 在角力大赛的淘汰赛中，因为参赛人数也比较多，这时候只能各自在法蓝城中找地方住，如果是大势力的选手则不用担心这一点。 而大赛专用厨师，是要在进入决赛圈后才出场的。 那时候就是大场面了，比赛场面都有现场转播，深蓝之域每个地方都可以同时看到，身临其境。 决赛圈选手将住在大赛委员会指定的地点，膳食也是指定的顶级厨师负责。 为了提升影响力之类的，搞得像是真人秀一样。 这些厨师的选拔正在进行。 不出意外的，一个戴着幽蓝色圆框墨镜的人完胜，他的料理有着一种极致迷醉的芳香，瞬间俘获了所有裁判。 他将每一个灵魂的潜力都发掘到了极点，好人有好人味儿，毒贩有毒贩味儿，荡妇有荡妇味儿，话糙理不糙。 入口即化，这些在深界游荡万古的不幸和美满，苦痛与绝望，都在味蕾上摊开来，美味直抵天灵，余韵也久久不散，不仅色香味俱全，最令人惊叹，甚至能够折服天上诸神的是。 那种无人能够模仿的弹牙爽口。 一道美食，除了外观，香味，味道外，其实还有一个很多人都会忽略的关键要素。 那就是牙齿的满足感，就像是精瘦肉和里脊肉的区别。 经过他烹制后的灵魂，在保留着原本特性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一点难咬的感觉，非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刚刚产下的小章鱼被放入锅中简单烧制入味一下捞起来，有着生命的活性，却失去了抵抗能力，如同死了，但还保留着一种…… 难以形容的。 绝望的鲜活！ 令每一次咀嚼，都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极致快乐。 比赛结束。 墨镜男毫无悬念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决赛圈厨师的一员。 后台休息室中。 墨镜男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到住所，接下来的几天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只要等着决赛的到来。 宛如下药餐厅的老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这个人太好了，太善良了，展现出了惊为天人的厨艺，获得一定影响力后，本来有其它的大餐厅以恐怖的高价试图将他挖走，但都被他一一回绝。 理由也只有一个，他追求的并不是钱，而是只渴望在无尽的美食探索之旅上，找到自己的本质，这次决赛之后，观摩学习了深蓝之域最高层次的厨艺后，他就会离开法蓝联邦，去下一个位面。 老板也知道自己店小，容不下这样的大神，不过还是要尽力挽留。 “你知道……” “你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这位面所有的厨子了。” “深蓝之域已经是纵深很多个位面的大地方了。” “留在这里也不错。” “已经没有提高的必要了。” 老板语气十分诚恳，他也见过不少其它位面漂流来的厨子，但也不过尔尔，从来没有一个如此惊艳。 “是么。” “厨艺只是我谋生的一种方式。” “我的最终目的也和其它游魂一样。” “只渴望找回自我。” “我必须得明白这种奇异非凡的天赋从何而来。” “唯独只有找回我最初的记忆。” 墨镜男如是说着。 “这是不可能的。” “过去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未来也不会有。” “为什么不活在当下呢。” “尽管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前路的炼狱。” “但也算是一个最终归宿了。” 老板多年前也和每个刚刚苏醒过来的狂人一样，在深界里游荡，但后来见识了太多恐怖后也渐渐被挫败。 深界汇聚了无数个宇宙，无数个时代的英豪与霸主，那些人生前可都是睥睨一方的大人物，远远不是自己这种角色所能参与的。 “你知道爆发已久的诡异祸乱么。” “也在各地爆发了凶猛的淘尸热。” “灵魂的纯度随着这祸乱越来越不洁净了。” “这些美味也将不复存在。” “最后那祸乱可能会吞并一切。” “至少在那之前，得做点什么。” 墨镜男收拾好了厨具，他的厨具却都是类似于刑具一样的东西，开孔器，钻头之类的。 老板不以为然。 “放心吧。” “这么多年来什么事没发生过。” “反正最后真理裁决所会解决一切。” “这也只是小场面而已。” 老板继续开解着，试图动摇墨镜男，因为流浪实在是一个不智之举。 “但愿如此吧。” “实际上……” “我曾经突破过3的桎梏。” “也做过一件能够逆转终局的事。” “但我已经遗忘了。” “深表遗憾。” “我必须如此。” 墨镜男对老板点头示意，让他不要太过在意，反正还有着不少的时间可以相处。 “哎……” “每个人都是这样。” “连具体的目标都没有，只是盲目的。” 老板也知道无法说服他了，突破了3的桎梏？已经出现精神问题了么，只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他能传授一点技艺，让他特有的料理技术在深蓝之域开枝散叶。 “不。” “伱错了。” “我有着目标。” “我在找一个人……” 墨镜男突然开始说起不着边际的话来。 “找一个人？” “为什么？”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含义。” “但是找到他人，对寻回自己的本质我想是没有帮助的。” 老板补充着。 “我说了。” “我曾经突破过。” “3的桎梏。” “我很明确一点。” “在当时，我对我自己下达了心理暗示。” 墨镜男撩开袖子，手臂上赫然有着一道灵魂烙印。 虽然不明白具体含义。 但他无比确定。 他已经找到了比死亡，比苦痛，比这些凡物，更加伟大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超越此世，最卓越的方式。 你无法杀掉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就像……无法杀掉永恒。 杀掉这……存在之外无限的过去与无限的未来。 但他已经找到了终结一切的方式。 施加了…… 神迹。 墨镜男开始念着手臂上灵魂烙印的信息。 “我必须找到那个……” “寻觅肉身的游魂。” “他若愿意，便能进入任何人的个性。” “对于他来说，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本章完) 休息一天 如题 《潜渊症候群》休息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9. 裁决所支援 三天后。 法蓝联邦的中心城市，法蓝城，同时也是纵深几个大位面的，深蓝之域，最主要的城市。 隶属于永利赌场的一家豪华酒店，永利赌场不仅给他配备了专门的营养师，塑形师，化妆师，还准备找他签署一系列代言广告的文件。 因为只要进入决赛圈后，大赛就会被炒得无比火热，决赛圈的选手具备影响力和一些他人盲目的力量崇拜，多多少少都会被请去打广告之类的。 无名氏的表现过于强势，已经被永利赌场高层认为进入决赛圈是没有任何疑问的，抵达总部后经历了一些简单的测试，请来了上一届决赛圈的三十二强之一，来探探底，这个人指数高达二点七以上，可以说在主宰之下是可以横着走的。 结果。 直接被干爆了。 无名氏在高楼房间的落地窗边上，俯瞰着法蓝城，这远非之前那个边荒小城可比，深蓝笼罩下的阴郁城区中，鳞次栉比的建筑主体都显得很阴森，不过太多炫目斑斓闪瞎人眼睛广告投影，以及整体式的大型投屏，光污染般眼花缭乱化开了这种压抑，最后迷失在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市中。 “是时候该用餐了。” “假面……” “大人。” 永利赌场配备的营养师有些羞耻的说着，这幼稚园水平一样的名字是怎么敢登记的，假面战士还行，或许摆在桌上的两颗人头和两张人脸有关。 干掉那个三十二强之后，无名氏顺带着也把脸皮给剥了下来。 从事营养师之类工作的，女性都更占优势，就算水平欠缺，也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弥补。 而这几天下来，无名氏已经受够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托蕶寻找有关回忆之海和万灵城的事，而彻底与自己捆绑在一起的蕶也值得信任。 义结金兰和蕶甚至还未等比赛结束，就已经升迁了，因为找到了自己这种人物，就算在角力大赛失利也没有关系。 能够战胜指数超过二点七的人，就已经是永利赌场的，最高级别打手了，现在永利赌场将无名氏给供着，不耽忤逆半分，在现在这种合作关系的状态下。 “你是想要在这里继续站着，然后被我上到脚趾抽筋。” “还是马上就滚？” 无名氏头也不回，目光看着窗外，平静说着。 营养师经过这几天相处，也知道了此人的行事风格，说话极为露骨不说，还找她要了五十块钱。 尽管她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需要五十块，但还是给了他。 为了接下来不继续被坑，营养师乖乖的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轻轻被关闭的声音。 桌上的一颗脑袋说起话来。 “真是牛逼啊。” “裁决所真的被你给镇住了。” “还没有任何行动。” “看来你真的是那个无名氏。” 大震撼啧啧称奇，自己居然真的遇到了，只存在于纸面上的传说人物。 “你读过的那本残籍，没有更多的记载了么？” 无名氏如是问着，走到一面全身镜前，背过身子，看着自己全是缝合痕迹的残破后背，这上面也有着灵魂烙印。 这些烙印布满了他的全身。 【神已屠戮完毕。】 【永恒之塔。】 【已集齐所有的证明。】 无名氏十分不解，不明白其中含义。 “没有了。” “你可能感觉你刚有意识不久。” “实际上甚至是在法蓝城还没建立之前，甚至更加古早的太古，你可能就已经存在了。” 大震撼如是说着。 就在无名氏出神之际。 客房电话传来了响铃声，无名氏有些疑惑，通常这些电话是只在酒店内部使用，便于呼叫客房服务的。 他接听了电话。 “有什么事么？” 然而话筒内却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似乎是有些收讯不良。 无名氏粗暴的拍了拍电话，试图让其好转起来，但根本无用，约莫隔了十多秒，杂音才消失。 进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性嗓音。 “你必须马上出来一趟。” “我们必须立刻见面。” “你觉得不放心的话，可以由你来选地点。” 话筒中的女声虽然已经在极力扼制，但听得出还是有些激动。 无名氏确定这不是蕶的声音，也不是自己苏醒过来后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完全陌生。 然而对方却有着自来熟，像是认识自己一样。 无名氏依旧是他的经典回答。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我根本不认识你。” 无名氏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你是什么迷路的应召女郎么？” 无名氏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平静说着。 话筒里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你这一世，又在重复最开始的老路。” “如果你想找到自己的本质。” “我们就必须见一面。” “我了解你，无名氏。” “你身上是否有着这样一条刺青。” “追寻月光前进。” 话筒里的女声如是说着。 无名氏的烟灰都忘了抖。 “该死……” “我以前上过你？” 无名氏惊呆了，因为只有可能是这样，在前世，或者说无数前世中的一世，自己应该和这个女人有过深度交流，只有这样她才知道自己身上纹着这样的东西。 对方陷入了极致的沉默。 …… …… …… 与此同时。 法蓝城一条没有什么人的破落后巷，夹在两栋参天建筑的夹缝之中，离道路也隔着转角极为隐秘。 只有一些被撕开的防护铁网，和一些大型垃圾箱，极度偏僻。 r22已经请求了裁决所上峰的支援，按理来说应该还有几天到才对，但是另一个高级搜查员已经赶到了这里，在流程中她和无名氏的事没有关联，也没有向上峰报备，本应在其它地方执行任务才对，是对无名氏有着什么怨恨，在看到搜捕无名氏的调查在资料库已经立项后，所以赶来了么？ “短时间跨越多道传送门。” “从无比遥远的位面抵达这里。” “所承受的负荷是巨大的。” “您是被临时抽调过来紧急支援的么？” “长官。” 因为对面这个打扮花哨的女人是裁决所的最高级别搜查员，权限要高得多，r22语气是带着一些尊敬的，哪怕是假模假式。 (本章完) 480. 塞勒涅 每个最高级别的搜查员不存在编码这一类的东西，都具备自己独属的代号。 塞勒涅。 正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代号。 似乎是对亮闪闪的东西情有独钟，紫色的皮夹克和手指甲上都镶着亮片。 “可以说……” “是这样。” “已经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确认那个人就是无名氏了么？” 塞勒涅戴着靛青色的墨镜，一头银发，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给男士香烟打着爆珠。 “还没完全确定。” “不过已经很有可能了。” “据一些目击者看到，他用给灵魂估值的混沌刀作为武器。” “并且是一个尸变者。” “满足这两种特点的疯子其实不少，但他还满足这一个特质。” “战力也很夸张。” “能够瞬杀指数超过二的人。” “综合这些特征。” “大概率就是无名氏。” r22如实汇报着，毕竟作为高级搜查员的塞勒涅是自己的上级，也是进行过转移试验的人。 所谓转移试验。 就是利用发狂主宰死后遗留下的智慧，这种超越三的事物，再结合混沌刀的一些特质，就能一定程度上抵达物质界。 而塞勒涅是成功过的人，但这似乎对她本人没有任何影响，可能也只是在物质界中创造了一个和自己完全割裂的投影而已，就如同深界框架投影诸天万物一样。 “是么。” “真是辛苦你了。” 塞勒涅嚼着口香糖，向r22索要着有关那个嫌疑人的所有信息。 虽然在流程上是不允许的，但r22没有办法，在真理裁决所有着这样一条规定，高级搜查员对一般搜查员有着无条件的强制命令权。 r22只好如实汇报。 将他观察到的所有情报全部告诉了塞勒涅。 十分钟后。 “大概就是这样。” “他和永利赌场的分部负责人，一个叫做蕶的女人，已经达成了交易。” “会在法兰城中隐匿和包庇他的行踪。” “很可能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在那个边荒小城的时候，我遇到那个叫蕶的女人，虽然表现得很平静。” “但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次，你知道的。” r22没有明说。 听到这里，塞勒涅脸色铁青。 “可能已经发生了关系。” “可能……” “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有还是没有。” 塞勒涅不再嚼口香糖，即使戴着墨镜，r22也感觉到了一种冰冷的气息。 “我说了，我不知道，只是猜测。” r22不明白为什么塞勒涅要在如此无关紧要的地方问得这么仔细。 “算了……” “为了不浪费资源，我要你马上向上峰回复。” “已经排除那人是无名氏的嫌疑。” 塞勒涅如是命令着。 r22有些疑惑，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搜查员，也知道即使是裁决所，内部势力也错综复杂。 对于一个超大型机构来说，不同部门的目的是不同的，有些要完成它的kpi就要不择手段，有些为其它目的也会不计得失，很多时候甚至会产生矛盾。 实际上r22对无名氏是有一些研究的，无名氏绝对可以称得上深界最古老的存在，也是最特殊的存在，有着很多研究价值。 关于这个人，甚至有一个特殊部门专门负责追缉他。 他也发现了一点，很多有关无名氏的调查刚立项，没多久就结束了，其中小部分的结束时间甚至不合理，甚至要不了一天就被排除嫌疑，这显然不合理。 裁决所内部可能有着人在帮助无名氏。 “这次不一样。” “那人有着极高的嫌疑。” “我认为您还是要亲自过去看一下为好。” r22不想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报废，而且明明事情已经推进到快要确认身份的时候，只差临门一脚，怎么可能就此结束？ “这是高级搜查官。” “我的命令。” “你有什么不满么？” “若是你现在提出抗议，选择违背命令。” “已经等不到上裁决法庭，我是可以直接处理掉你的。” “马上。” 塞勒涅继续嚼着口香糖，对r22下达了强制命令，考虑到直接排除嫌疑的话，有一定影响，于是让r22换一套说辞。 r22眉头紧皱。 最后还是按照了塞勒涅的指示去做，向上峰汇报了自己判断有误，所追查人员的嫌疑降低，已经不用支援了。 r22汇报完之后。 还没等来得及反应。 塞勒涅清脆的打了个响指，r22表情有些惊恐，随之全身都溶解掉了一般，身体开始歪斜扭曲，被一股极大的吸扯里给凝缩，最后汇入到了塞勒涅的手掌中，被拘禁起来，装入了外表精美的都市丽人时尚挎包内。 在看到有关无名氏的调查立项后，塞勒涅本来是毫不在意的，基本上每天都有人被列为怀疑对象，这并不稀奇，关于无名氏的特别追缉小组，其中好多都是反无名氏魔怔人。 但这r22的这次调查不同，嫌疑率特别高，塞勒涅认为有必要过来看看。 因为从极度遥远的地方过来，跨过了太多道传送门。 即使是塞勒涅也有些不适，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眩晕，吃下几粒片剂药物后有所好转。 然后她根据从r22手上得到的信息，开始追查这个无名氏怀疑对象，他现在在法兰城中，被永利赌场当成座上贵宾，参加了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才举办一次的民俗体育运动。 根据那个地址以及房间号，塞勒涅打去了电话，并不是她不想直接去，而是这个男人刚刚醒过来时往往都是神经兮兮的魔怔人，好几次见到自己都是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必须要让他先冷静理智一下，才能够好好说话。 …… …… …… 永利赌场的酒店内。 无名氏俯瞰着法蓝城的璀璨霓虹和车水马龙，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但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确她曾经见过自己。 无名氏还是怀疑可能是敌人的陷阱，也做好了随时屠城的打算。 他把地点就近随便选择了一个酒馆，并不是很在意位置的事。 之后他提着两颗人头，戴上了一张真正意义上的“面具”。 离开了房间。 至于桌上营养师精心调配的膳食。 已经全被他倒在了垃圾桶内。 (本章完) 喝大了，再鸽一天 离春节还有五十多天，我这阵也没上班了，要开始加速了。 预计下个月十号左右完结。 现在是倒数第二卷，这卷还剩百章左右。 最后一卷。 大概三十章的样子。 就这样。 《潜渊症候群》喝大了，再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81. 再会 在无名氏出门的时候，为了保障他的人身安全，永利赌场的内部职工提出要给他安排保镖。 却被无名氏拒绝。 保镖只是一种幌子，再说自己这等实力根本用不上这种东西，永利赌场顾忌的是自己被其它赌场给挖走，少了一个有望冲击冠军的种子选手。 实际上法蓝城中指数二点五以上的强者不算少，粗略统计虽然没有超过一百人，但也是比较可观的数量。 之所以一些人不去参加角力大赛，是因为珍惜自己的性命，好不容易爬到了如今这种位置，没必要再跟傻子一样去玩命。 到了这种程度还去参赛的，要么是过于贪婪，要么就的确活腻味了。 无名氏两者都沾点，钱很重要，这里的硬通货是灵魂，是万物的基材，既可以加工成各种道具，也可以作为单兵作战口粮，越多越好。 “我不想有人监视我。” “明白了么？” 无名氏对几个酒店职工下了最后通牒，再一次回绝了他们的好意，并明令禁止有人来跟踪他，一旦发现自己兴许会单方面撕毁和永利赌场的合约，这些人可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虽然说单方面撕毁合约会赔付一笔天价的违约金，但无名氏不在乎这些，而且法蓝城的买办阶级滥权腐败是收不住的，自己随便投向哪个阵营，就会帮自己扛下来。 所以当无名氏离开酒店的时候，没有人去跟踪他。 反而是立马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永利赌场的首席执行官打来的。 无名氏无语，这些烂贼打报告的速度令人咋舌。 接通电话后执行官一阵嘘寒问暖。 无名氏也不废话。 直接狮子大开口。 “摸五十万出来用。” “最近手头紧。” 他如是说着。 “没问题，钱不够用尽管说。” 首席执行官毫不犹豫的应承了下来，并说出让人马上送到无名氏的房间去。 无名氏大感震撼，牛逼。 一番勾兑后无名氏表示自己很喜欢永利赌场的态度和诚意，非常愿意继续合作下去，只是要出去晃一会儿。 卸掉了赌场大老板的疑虑后，无名氏叫了一辆计程车前往和电话那头女人的约定地点。 司机看着无名氏脸上的艺术，以及没有防腐工作所以有点开裂的人皮脸。 “我知道有个假面银趴俱乐部。” “你是要去那里对吗？” 司机义正辞严的说着。 无名氏：“……”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是的。” “我要去那里。” …… …… …… 一个小时后。 当塞勒涅来到无名氏选的约定地点后，不得不感叹其吝啬程度，只有这一点每世都是一个样子，估计生前是个贷款族之类的。 而且无名氏也远远超过了约定时间，也并非是他在戒备自己，在暗地里观察，以她的感知能力完全能够发现，只是纯粹的爽约迟到了。 塞勒涅已经准备离开走人，毕竟这是见不得光的事，虽然还没完全确定，不过有可能就是深界中臭名昭著的头号通缉犯。 终于，无名氏刚好卡着点，进入了这家便宜无比的咖啡馆，在零散坐着的几桌人里，一眼就看见了打扮无比花哨的一个人单独坐着的塞勒涅。 他根本不废话，开门见山。 直杠杠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他妈是谁？” 无名氏平静问道，随之毫无素质的开始在室内吸烟。 他去那个俱乐部观摩了一阵，但是没有参与，只是认为相当酷炫，但只是看也是要收费的，花了他三千块钱。 还没等塞勒涅来得及说话。 “三千。” 无名氏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简单明了。 “三千……什么三千。” 塞勒涅观察着他的体形，的确和那个人一致无二，但是戴着病态的假面，看不到真容。 “为了表示你的诚意。” “伱需要现在摸三千块出来给我。” 无名氏颇为无耻的说着，无论见到谁都是开口要钱。 塞勒涅并不在乎这些小钱，只是纯粹看不惯居然有人比自己还嚣张，若等会儿发现此人不是无名氏的话，高低要给他使个绊子，被抓到裁决所的监狱关了一两万年再说。 像是在脱依舞俱乐部给正在发烧的舞女发钱一样，塞勒涅摸出一沓钞票，准确来说指数0.5的通用基础灵魂，一只手拖着钞票堆，另一只手像是削土豆一样一张张的飞向无名氏。 “够狂野，我喜欢。” 无名氏也在乎，一张张的稳稳用手接住。 趁无名氏专心捡钱防守意识薄弱时，塞勒涅一把扯下了他的人皮面具，赫然是一张有着骇人刀疤的斯文败类脸。 虽说在深界游荡的只是某人永恒不散的执念，没有本质，但依然会保留生前的一些外形特点，和自我认知有关，往往是曾在镜中看见过的印象中的自己。 “好家伙。” “果然是你。” “作为声名狼藉的头号通缉犯。” “竟然还有脸招摇过市，参加法蓝联邦的角力大赛。” 塞勒涅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深界中的诡异祸乱已经扩张到了一种渐渐无法抵御的程度，尽管所有的亡魂都还处于被蒙蔽的状态，事实上是要不了多久，湮灭万物的原初混沌就要将一切都为之吞并。 裁决所内部也分裂成两个持不同意见的派系，一派认为要固守裁决所自古以来的规则，按照前贤的智慧解决一切，一派认为要联合一切力量来根除这次祸乱，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用邪道方式将人转移进主物质界，寻找祸乱根源，但除了极度古早之前有过一次回音外，也音信杳无。 包括塞勒涅在内的部分人，以及裁决所的部分高层，认为应该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再整合所有势力联合抵抗祸乱根源。 就连无名氏这样的家伙都可以暂且放下往事。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所有事都是无名氏干的。” “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只是一个兢兢业业，希望在亡命游戏中挣得一份糊口钱的人。” 无名氏将三千块揣进兜里，并示意咖啡馆老板调制两杯最廉价垃圾的咖啡。 “你是不是和永利赌场里，一个叫蕶的女人上过床。” 塞勒涅突然问起毫无边际的话来。 “该死。” “你真的是我某一阶段的姘头了属于是。” “没有好吧。” 无名氏说着实话，沙发，浴室，地板，阳台，餐桌，飘窗，甚至是洗衣机上，就是唯独没有在床上。 (本章完) 482. 执念 无名氏依然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持着高度戒备，经大震撼提醒，自己只可能是仇家更多，绝无可能有什么好友挚爱。 听到无名氏的回答后，塞勒涅放下心来，她早已经习惯面对完全失忆的无名氏，应付这样的场合不知道多少回。 “你对找到你自己的本质有着无穷的执念。” “所以也在每一世中都近乎癫狂的与整个深界为敌。” “只有一个方法。” “能短暂令你感知到伱究竟要做什么，而不是盲目的索求一切。” 塞勒涅毫无半点玩笑意味的说着。 “噢……” “我真是谢谢了，老师。” “我只喜欢课后补习而不是上课明白了么？” 无名氏品尝了一下老板端上的两块一杯的廉价咖啡，真他妈是物有所值，过于难喝了，不过看这女人的确没有什么恶意，最主要的还是长得靓大长腿，穿得也很劲，因为是一个极度潇洒的美女，让无名氏有些兴致，愿意多给一些时间。 如果是个恐龙的话，无名氏会拿了钱之后立马走人，并向法蓝城的卫兵检举这里有恐怖分子。 “我是很认真的。” “在此世饱受折磨的灵魂，在亘古之后，再强大的执念也会消散，但也不排除一些执念过于深沉的。” “这些灵魂接触到一些执着的事后，就会产生尸变。” “你也是一样。” “和自己执着的事所接触，虽然不能找到自己的本质，但也有利于接近自己的本心。” 塞勒涅相当严肃的说着。 “所有人在深界中都会迷失，无一例外，你也是这样。” “成为了与你本质截然不同的人。” “我还知道你的一个执念，你没有刻在身上的。” “你只有接触之后，才会更加了解你自己。” “不是盲目破坏一切只为抵达回忆之海的疯人。” “而是一个……” 塞勒涅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汇，总之，她相信无名氏是特殊的。 深界中有一些极为高明，甚至是已经通神的占卜家，甚至可以预言一个亡魂好几世的轨迹。 唯独无法预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无名氏，至于另外一个，说是人并不恰当，而是一种单位。 也是塞勒涅接下来即将要带无名氏去看的东西。 “操了。” “我就说吧！” “我爹是一个仁心宅厚，一身正气，光明磊落的人。” 大震撼开始表演。 “这是你儿子？” 塞勒涅看着无名氏腰上挂着的木乃伊人头和蜥蜴人头有些吃惊，这一世的无名氏倒是解锁了新的时尚穿搭风格，虽说前世也有些挺神经的举动，这一次还玩父子扮演有些超纲了。 “不。” “两个脑瘫而已。” “什么方法……我的另一个执念……” 无名氏有些意动，只有这样，才能清除身上永恒缭绕自己的凛冬。 “只要带你去了才知道。” “光说是没用的。” 塞勒涅给男士香烟打上一颗爆珠，也吸了起来。 无名氏差点就要被塞勒涅唬住，着了她的道，听她吹得的确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在没完全建立信任之前，绝不能轻信她的任何决定。 “五十亿。” 无名氏这样说着。 塞勒涅一脸问号，即使是裁决所最高级别的搜查员，也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因为搜查员本身就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走到哪里都会被最高规格的接待，不需要这些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你的诚意。” “否则的话，还有一条路可以选。” “那就是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直到角力大赛结束。” “我要在这里打听去万灵城，和回忆之海的方法。” “虽然听起来你的确是在帮我。” “都是否是我以前的姘头，或者是因为其它目的还得另说。” 无名氏示意塞勒涅当自己的保镖，他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很强，实际上自己也在这段时间内控制她，摸清她的底细。 “你还是那么谨慎。” 塞勒涅已经习惯这种状态下的无名氏了，多说也无益。 “回忆之海……” “只是传说，可能的确存在。” “但没有人知道怎么去。” “只有你知道要怎么做。” “因为你将所有真正重要的信息都刻在了永恒之塔内，在那里有着你最信任的人。” “至于万灵城。”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全深界最混乱的地方。” “但我是知道怎么去的。” “要现在过去看看么？” 塞勒涅愿意为这个男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哪怕是性命，哪怕是堕入轮回，哪怕是他每次醒来都根本记不起任何事，也记不起自己。 无名氏人傻了。 “你究竟是谁？” “为什么知道我在哪里。” “为什么……” 无名氏无言以对，他应该即刻将这个女人宰掉才对，因为很可能是真理裁决所的人，但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念头，感觉不到威胁。 “辛西娅。” “也可以叫我狄安娜。” “反正都没差。” “姘头……” 塞勒涅伸出手来，无名指上戴着一颗亮闪闪的婚戒。 “严格来讲。” “是要进一步的关系。” 塞勒涅面无表情的说着。 无名氏也听懂了话里的暗示。 “首先这些名字听起来都该是美女的名字，你真他妈有够自恋的，另外……” “该死……” “大震撼……” “你可能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为了利用一个女人，甚至不惜采用这种手段。” 无名氏深嘶了一口气，下了这样的判断，做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过于人渣了，考虑着要不要将之前的三千块退一半回去。 虽然塞勒涅知道无名氏自己都不明白他自己在讲什么，但仍然被这样一席话给气炸，但是瞬间就平复了心情。 只见塞勒涅站起身来，走到无名氏的旁边，做了美甲的手指抚过无名氏身上有着刺青的地方，即使隔着衣服也精准的找到了那一条烙印。 “我是真理裁决所的人。” “你不相信我也没事。” “我会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直到你满意为止。” “只有这样……” “才有希望根除祸乱。” “也是你我最渴望的事。” “结束你身上……这永恒的诅咒。” (本章完) 483. 只玩短平快 只玩短平快，即使在整个法蓝联邦，也是有名的巨擘，以阴险狠辣著称，也是法蓝城中一位主宰的得力帮手。 作为干狠活的出身，他经营的赌场也有着不少参加角力大赛的人，永利赌场可谓是他的劲敌。 在烟雾缭绕的房间内，他正在接着电话，神色阴沉，电话那方听声音似乎是在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身边的两个马仔也不敢多言，能够训斥他们老大的，只能是短平快背后的那位主宰了。 在这个高层房间内，透过窗户，能看到象征六位主宰权力的通天蓝色高塔，没有这六位强者，也就没有这辉煌的法蓝城。 很快的，通话结束。 短平快掏了掏耳朵，自己最近一阵真是倒霉，看来已经无法从这个烂事中脱身了。 自从在边缘坟场的场子出事以后，就一天没有安息过，现在他背后的主宰得到消息，说是永利赌场有一个大赛冠军的强力竞争者，让他马上也物色一个选手，为即将到来的大赛做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就让短平快本人亲自去参加。 但这是不可能的，短平快身居高位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抛下所拥有的这些去做困兽之斗，是一种纯脑瘫行为。 物色一个敢于玩命的人是很难的，不过对短平快来说不算什么，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家伙，只要铲除对方的人就好了。 正好算一算在边缘坟场的帐。 由于他的场子发生了尸变事件，所以真理裁决所的搜查员找过他询问状况，而他本人也了解了一些详情。 那个被永利赌场招募不久的强者，很可能就是那个尸变者，兴许是一个叫做无名氏的家伙，但也无所谓。 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很快他就会被搜查员解决掉了。 但在主宰的催促下，短平快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理解一下进度，那位r22搜查员是否已经对抓捕那个尸变者做出了行动。 r22给短平快留下过联系方式，让短平快有什么重要线索就立刻联系他。 短平快也不等着，拨通r22在法蓝联邦办理的号码。 …… …… …… 咖啡馆内。 无名氏已经被塞勒涅唬得一愣一愣的，莫非真是自己的姘头不成，这实在是太妙了。 此时塞勒涅从r22身上拿来的通讯器响起了铃声，就是默认的，毫无特点的系统铃声，显示的备注名字是，无名氏苏醒位置地产持有者。 塞勒涅大致推测到了事情经过，是r22在调查时在本地新注册了一个号码，以便联系知情者。 这令塞勒涅有些头疼，为了杜绝这个知情者再次联系裁决所的可能，塞勒涅必须接听这通电话，来排除知情者的疑虑。 “你……” 还不等无名氏说完。 塞勒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听了电话。 短平快开门见山。 “您好，尊敬的搜查员大人。” “考虑尸变者仍然在法蓝联邦中游荡，他曾经在我的地方上犯事，如今似乎也潜伏进我商业竞争对手的势力中，我实在顾虑着后续会不会对我继续展开掠夺。” “我想知道，还请您告诉我事情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是否已经逮捕或清除他，毕竟你所说的有关无名氏的传闻实在是过于骇人，令我辗转难眠。” “只有知道结果，我才能安然入睡。” 短平快极度不要脸的在电话里说着，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的样子，但是假到不行，因为他的名字就取得过于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从事黑产行业，干狠活的。 塞勒涅眉头紧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眼神幽怨的投向了无名氏，如果他只是老实待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来，就不会有这种烂事，非要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去参加什么角力大赛。 “r22搜查员已经在调查中殒命。” “现在由我接管此事。” “裁决所会处理所有事宜，请勿作出任何出格举动，只需等待我的联系和传召。” “我有权力将你肃清和抹杀。” 塞勒涅简洁的留下了几句话就挂断了通讯，只有这样才符合搜查员的身份，没必要和一个小角色解释太多，对裁决所来说，法蓝城中的几位主宰都不够看的。 无名氏大感震撼。 “等等，让我梳理一下……” “伱的确是真理裁决所的人。” “你手上有着之前那个搜查员……叫r22的通讯器？” “为了掩护我的行踪，你宰掉了你的同事。” 无名氏从在边荒小城的完全孤立，臭名昭著与所有人为敌，一下子突然冒出个立场坚定的同伴，非常不适应。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严肃的场面。 “我当然不会做出那么狠的事。” “只是将他暂时拘禁了起来。” “该死。” “都怪你，非得参加角力大赛。” “为了防止他接下来向裁决所进行举报。” “我们必须得杀掉他才行。” 塞勒涅恼火着r22什么都跟人说，不过无名氏的传说虽然说知道的人少，但也不是什么绝密信息，毕竟是盖深界有名的带恶人，只是隐匿太久被人遗忘了而已，的确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 “现在么？” 无名氏有些讶然，虽说自己不能杀人，但作为搜查员的塞勒涅是可以任意杀人的，只要随便扣上一个帽子，以搜查员的身份，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 “没错。” “必须得尽快处理掉。” 塞勒涅原本的打算是，找到无名氏后即刻带他去永恒之塔，无名氏纹在身上的只是一些自我提醒的关键词，他留在永恒之塔内的，才是他真正的。 轮回日志。 …… …… …… 短平快所持有的赌场办公室内。 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震惊。 前几天才见过面的搜查员，深界中身份最高的存在，死了？ 太劲爆了吧，竟然真的有人敢和搜查员对刚，真的是无名氏不成？ 紧接着他又收到信息，是接手此事新的搜查员要约他见面。 说是要再次确认有关淘尸场发生的事，短平快也没有任何戒备，出于尊敬，自己甚至可以亲自上门，就在他准备回复的时候。 一个冰冷的声音却在他的旁边响起。 “不要去。” 那个声音嘶哑无比。 是短平快刚认识的，诡异祸乱带路党的一个头目，为了拿下角力大赛的冠军，本就干狠活出身的短平快也不择手段。 在搜查员的眼皮子底下，和深界最恐怖的势力有着纠缠。 (本章完) 484. 单位 塞勒涅动用职权，在法蓝城的官方信息库里查找到了那个地产所持者的信息，并找到了在什么地方。 但赶过去时却找不到人影，赌场的临时负责人说短平快和生意伙伴去约谈什么项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该死。” “他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这完全说不通。” 塞勒涅思考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后发现只可能是的确临时有事外出。 “看把你急的。” “就算暴露也没有关系。” “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无名氏没想到，当初自己闹事的坟场主，同时也是永利赌场的竞争对手，自己的确对这个素昧谋面的家伙造成了不小伤害。 “你不明白严重性。” “你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一不小心就彻底玩完。” “现在只是伱苏醒过来的事还没传出去罢了，一旦有了风声，马上就有你的无数仇家联合起来讨伐你。” “曾经的你为了寻回本质，做出了太多癫狂和出格的事。” 塞勒涅提醒道。 “那又如何？” “不过是又死一次。” “大不了又是重头再来。” 无名氏对自己的生命不屑一顾。 “你永远都不把这当一回事。” “但是我挂掉的话，下一次就没有人这么热衷于帮助你了。” “另外，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诡异祸乱已经吞并了太多位面，全都归于原初混沌之中，只是裁决所将消息封锁了起来，才不至于爆发万界湮灭的极度恐慌。” “下一次你可能已经醒不来了，一切都重归太一，归于虚无。” 塞勒涅极为郑重的说着。 无名氏双眼虚眯，如临大敌，他醒过来就知道了有着诡异祸乱，也是这祸乱掀起了淘尸热，但不知道竟如此严重。 “你是说……” “淘尸热也早就发生了。” “只是消息封锁，你们没有介入这场狂欢中。” “所有满心欢喜去淘尸的人，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深界已经岌岌可危？” 无名氏不禁这样猜想着。 “是的。” “刚好是在我第一次见到你那阵就发生了，已经过去了漫长岁月，吞没了无数位面，挤压着圆环。” “就连永恒之塔都开始破损。” “永恒……” “都要为之磨灭了。” 塞勒涅道出了深界面临着的严峻问题，一旦这纯概念的世界都没有了，那意味着所有投影，自然，精神，逻辑，都会彻彻底底的消亡。 最后抵达真正的…… 无。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不过……的确需要加快一些进度了。” “在没找到那个叫短平快的人之前，我想暂时不能离开法蓝城。” “你不是说还是知道我的另一个执念么。” “展示给我。” 无名氏不关心祸乱，只在乎找回自己最初的记忆。 塞勒涅深吸一口气，这货一次比一次更欠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这句口语。 “很好。” “至少你有了一些紧张感不是么。” “我说过，必须只有你亲自见了才能明白。” …… …… …… 半个小时后。 真理裁决所在法兰城中的领事馆。 在这片区域内，法蓝城的执法机构无权管辖，执行裁决所的规则。 如果没有提前预约或者申请，就算是主宰进入内部，也被视为入侵者，即刻抹杀。 总之裁决所领馆在深界所有地方，都是比较“晦气”的存在，通常情况下附近几条街都不敢有人晃荡，生怕被扣上什么帽子斩立决。 即使是裁决所，搜查员也是地位比较高的存在，这些位面领事馆所驻守的都是一些低级的职能人员，只负责收发讯息，以及临时拘押一些危险分子。 当塞勒涅领着无名氏来到这里的时候，无名氏人傻了。 “很抱歉，女士。” “你指的是，接下来你要带我进入这里。” “让一个声名狼藉的裁决所头号通缉的带恶人，自投罗网？” 无名氏顿住了脚步，尽管塞勒涅的种种操作的确获得无名氏的初步信任，也的确相信是自己某一世，或者好几世的姘头。 但见到这种阵仗后还是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别看这个女人神吹鬼吹的，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已经做好了即刻宰掉她然后屠城的打算。 “你知道……” “尽管我逛过很多武器店。” “但始终没有称心如意的装备。” “最顺手的只有深界里最垃圾和鸡肋的装备。” “混沌刀，虽然大多数时候被作为刻度仪使用。” “实际上，我能用它毁灭一个位面。” 无名氏实话实说，致敬所有战斗，无论是淘尸场，还是几次角力，自己根本不用力，对方就倒下了，施展出全部力量的话，他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只知道相当可怕，不晓得深蓝之域顶不顶得住。 “这是你第三十多次这样威胁我了。” 塞勒涅有些头疼，不管多少次都习惯不了。 “操。” “我不信。”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进入那里面的。” 无名氏看着那与法蓝城高楼玻璃幕墙完全不匹配的中古华丽建筑，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 “你不是挺厉害的么。” “既然如此。” “如果在里面发生变故，你再毁灭位面什么的也不迟。” “毕竟大多数主宰就算好几个凑在一起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这只是一个普通领事馆，里面根本没有高级战力。” 塞勒涅懒得去解释，只好实话实说。 无名氏听到颇为受用，有些飘飘然，的确，主宰都是垃圾，根本不虚什么。 “说得很有道理。” “走吧。” “只希望你展示的东西有意义。” 无名氏接受了塞勒涅的提议。 三分钟后。 两人进入了领事馆，在塞勒涅表明身份后，所有里面的职能人员皆是敬礼，就连这里的最高负责人也把临时指挥权全部交给了塞勒涅。 塞勒涅地位极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立刻下达了命令，从现在开始断绝外界所有的检举以及预约申请，虽然内部人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既然是她的安排，就要无条件遵从。 这让无名氏稍稍放下了一些顾虑，应为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让那个叫短平快的不法分子无法联系裁决所。 接下来塞勒涅提出，要去看拘禁危险分子的地方。 “呃……” “搞了半天。” “你是让我来看什么犯人？” “这里有我的熟人？” 无名氏无语。 塞勒涅沉默了一阵。 “不。” “这世上有很多高明的预言家，恰巧裁决所内有其中最强大的一个。” “即使是他。” “也无法预言两种东西。” “一个是你。” “另一种是……” “这种……” “单位。” (本章完) 485. 使徒 深界。 精神。 并不是某个人的遐想，也并非是某种抽象的能量，不同于理性和意识，不是单纯的认识能力。 而是包容一切的，拥有实体性，历史性，社会性的主体。 走下昏暗的台阶，无名氏要去见塞勒涅对他提起过的那种单位，更发的了解自身。 「这种单位……」 「是你一直以来渴望抹除的东西。」 「你曾经和我提到过。」 「宇宙的本质。」 「你已经触摸到了最终的真理。」 「并笃信着万物归环。」 「这使你成为异端，所以也被裁决所追缉。」 随着塞勒涅一步步在通向地下阴暗空间的螺旋阶梯走下，石壁上的火把也仿佛有着意识般的燃烧起来提供照明。 「是么……」 无名氏惊叹着自己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下限。 传闻爆发在各地的诡异祸乱，就是因万物归环而起。 自己的确是在和整个深界作对。 「所以说……」 「我和那些四处磨损基本概念，破坏框架的祸乱引路人。」 「是同一种立场？」 无名氏无法接受，不可能是这样，自己要比那些人高出不知道多少级别。 「这很复杂。」 终于。 塞勒涅带无名氏抵达了拘押着和无名氏一样无法被预言的那种单位前。 在火把的照耀下。 在布下禁制的铁栏牢房内，拘禁着一个……面无表情，头发被剃得一厘米都不到，穿着囚服，双眼透着至极空洞的诡异男人。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说不出的瘆人。 「这就是那种单位。」 「它们和你一样笃信着万物归环。」 「尽管它们本身并不强大，很多指数甚至连一都达不到，却有着惊人的意志和毅力，什么也无法问出。」 「它们是屈从于那种真理的人。」 「也完全放弃了寻找自我的本质，归于混沌之中。」 「仿佛只是一种……原初生物。」 「真理的载体，寄主。」 「它们只有三个特质。」 「不会提及到任何事物。」 「也永远没有任何疑问。」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那就是无差别的破坏一切。」 「对了。」 「还有最后一点不知道算不算。」 「它们永远只会单调僵硬的重复同一句话。」 塞勒涅如是阐述着。 这些人都是万物归环的信徒。 原初混沌的寄主。 在太初之时，从无诞生出的意志。 无。 只能是相对的，只是对它所否定的，所取消的而言的。 只是指出了一种相反的存在。 没有一种存在是凌驾于，分散和分布在其相互关系的一切存在物之上的，绝对空乏的无。 无。 为了完成绝对空乏。 于是迫使通过创生万物，投影诸天，来成就自身。 也等于说。 已存的一切，都笼罩在原初混沌的阴影下，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来完成绝对空乏的无。 如果断然还要坚持用什么方法从正面来认识那只能从反面作为意志的否定来表示的东西，那么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指出所有那些已达到了彻底否定意志的 人们所经历的境界。 吾丧我，超然物外，普照，上帝合一，或是佛教徒用涅槃来为之规避，归于梵天，亦或是所谓的仙。 这些被传得神乎神的概念，实际上已经没有了主体和客体的形式，这种由无中存在并存在其中的不停的熙熙攘攘和蝇营狗苟都被取消了，只是一种原初混沌绝对空乏的迫使。 到最后最普遍的时间和空间也被取消。 直到赋予肉体以生命，给予精神于意识的那最后一点余烬也与混沌同归寂灭，无休止的冲动和营求，不断地从愿望过渡到恐惧，从欢愉过渡到痛苦，永未满足永不死心的希望，构成贪得无厌的人生平大梦的希望都完全寂灭。 原初混沌就彻底拓展以及完成了它自身。 这些人就是绝对空乏的寄主。 已经彻底否定了自身，不认为自身存在本质。 对于这些意志已倒戈而否定了它自己的人们，包括所有宇宙，深界，时空，星海而言，也就是。 绝对空乏的无。 它们正在完成万物归环。 通过绝对的破坏和癫狂来成就自身。 抛弃了一切。 对它们来说，所有平凡的事物都变成了万能的暗示，所有一切都变得意义深远。 而所有充斥着痛苦的噩梦，所有陈旧的世界。 都只是一个。 过世之人。 无名氏死盯着那被囚于牢中，神情仿佛空洞得置于数与存在之外，超脱永恒的，诡谲之人。 这些诡异祸乱的，引路者。 「长官。」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长官。」 它们永远也只会单调麻木的重复同一句话。 似乎是触及到了某种极度痛苦的执念，勾起了那亘古之前的情绪。 这种宇宙尽头的极致最终恐怖。 超越存在，过去，以及未来将存在的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它，就可以了解存在，它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它单独存在时，只是符号，可与每个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宇宙的力量。 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无名氏几乎是本能用手穿过铁栏的缝隙，五根指头直接剜入那怪人的脑袋。 随后砰的一声巨响。 血肉和脑浆炸得到处都是，爆成一片雨花，喷洒在牢狱四壁，以及无名氏的脸上。 骤然。 那种诅咒又蔓延了上来，无名氏爆掉怪人的那只手蔓延起极冻的寒霜，令他仿佛身置冰天雪地的凛冬。 「你没事吧……」 塞勒涅有些震惊，尽管她知道结果，但也从来没有一次这么严重过。 即使是无名氏也发出痛苦嘶哑的低吟，至极的寒冷扩散到了全身，周围的温度都快速下降，每呼出一口气都带着极冻的寒气。 这冰冷促使着他发狂，促使着他不计一切的掠夺来找到自己最初的记忆。 来解决这无边噩梦。 人死之后，实际上并未达到真实之死，他所辐射出的精神依然在深界中游荡，而这些蕴含着怨念或不甘的精神，是无法被磨灭的，在永恒的痛苦中煎熬。 塞勒涅扶住陷入恍惚与幻觉中的无名氏，不至于让他一头栽倒，不忍心看到他在这样的轮回中永恒受苦，自己应该再多给他一些准备时间。 他已在这地狱中承受了太多折磨。 同时，其它牢房内所拘 押的，祸乱的引路人，原初混沌的寄主，这些面目各不相同，却同样都剃了头发面目阴森可怖的怪人。 「长官，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些。 麻木，恐怖，绝望。 无休止的重复。 486. 危险 当无名氏回过神时。 已然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对面坐着一个面目凶恶无比的狂人，正在与他掰手腕角力。 在见识到那种无法被预言的单位后。 无名氏就陷入了极度的恍惚之中，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他骤然发现自己背负着什么极度沉重的事件，不知道是复仇，还是救赎。 亦或是。 圆回一个极度残忍的谎言。 意识不清醒的他才认识到已经是几天以后，身子稍稍暖和起来，周围全是围观群众和转播的仪器。 骤然已经身处人声鼎沸满是尸体和鲜血的「体育馆」，来到了角力大赛，淘汰赛的最后一轮，只要再干掉眼前这个人，就能晋入决赛圈。 之所以还留在法蓝城。 是因为塞勒涅动用着职务之便，来抹除他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不被裁决所另一派系的人察觉。 趁这段空闲时间，无名氏需要赚一些路费，来完成这次找回自我本质的旅途。 在塞勒涅给予的信息中，自己已经找到根除祸乱结束万物归环的方法，已经被自己刻在永恒之塔内。 这极度矛盾，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笃信着万物归环是绝对正确的，要终结它又要从何谈起。 但塞勒涅也不知道，只是听自己说过，只要自己能够找回最初的记忆，找回本质，就能结束它。 不知原理，或许永恒之塔内有着记录。 不知不觉间。 无名氏在自己都麻木的情况下，已经杀掉了所有阻挡他晋级的拦路者，所有和他为之角力的人，都是在压倒性的力量下统统暴死。 在决出六十四强的决赛圈的淘汰赛最后一轮。 此时与无名氏对弈的人，也是一个指数超过二点五的恐怖之人，正在将汹涌狂暴的力量通过手臂注入到无名氏身上，要令他爆体而亡。 可对无名氏来说这种程度根本微不足道，在对方猛发力了一阵后，发现只如泥牛入海一去不回，根本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在这个戴着恐怖人皮脸的家伙身上没有任何反馈。 就准备松手投降时。 无名氏只是轻轻一用力。 砰！ 他直接炸成了漫天血雨。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假面战士已经是夺冠的热门选手，一路过来全是没有悬念的碾压，强悍到了一种离谱的程度。 随着这个人也被无名氏干掉，他成功晋升入了六十四强。 观众席上有人面色堪忧，有人却陷入了狂喜。 义结金兰赶忙上前嘘寒问暖，拿出永利赌场提供的奢侈营养剂来给无名氏补充补充消耗。 无名氏虽然根本谈不上消耗，即使是一路碾压过来也不费吹灰之力，但还是接过了营养剂喝了一口，毫无卵用，对他已经达到绝巅的实力来说，补充了和没补充一样。 受到永利赌场高层提拔的蕶也坐在贵宾席上，面露微笑，时至如今，自己的赌博已经得到了回报，他已经进入决赛圈，带来的签约收益以及各种附带价值，已经让她一跃成为永利赌场的高层，进入了董事会。 「太猛了。」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人的。」 永利赌场大老板也轻飘飘的鼓着掌，附和着观众席上狂热的喝彩和欢呼，向蕶随口问道。 「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随着无名氏毫无困难的披荆斩棘，蕶却有一些不安，真理裁决所真的没有任何动作，是无名氏的确镇得住这深界的巨无霸，还是只是说暴风雨前的平静。 接下来就已经是决赛圈了。 六十四 位角逐到最后的选手将会像真人秀一样，居住在大赛指定的酒店，有着专门的最高规格厨师提供膳食，每一次对弈前都有着节目来拱火造势之类的来提高大赛的影响力，或是让这六十四个人的比赛更加残暴血腥。 半小时后。 无名氏被举办方安排到了法蓝城最豪华酒店的一个房间内，要在这里度过最后三天，直到角逐出冠军。 装潢极度考究，无主灯设计的后现代房间内，无名氏完全没有取得胜利的兴奋，只是平静的站在落地窗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你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蕶进入房间后关上了门，感到了一种浓浓的陌生感，自从大赛开始前，他独自出门在法蓝城晃荡了一阵后，再次见面时就已经判若两人，惜字如金，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狂气，判若两人。 无名氏不想回答这个没意义的问题。 选择了沉默。 「你真是一个人渣……」 「难道你自己就一点也不享受么。」 蕶走到无名氏的背后，试图引诱他，再享乐一次。 「我想。」 「我已经带给你足够多的回报了。」 「不要贪得无厌。」 无名氏平静回复着。 他腰上挂着的潮流装饰品，两颗人头也附和起来。 让蕶有一些生气。 「总之。」 「很感谢你。」 「大赛结束之后。」 「你准备要去哪里？」 蕶明白无名氏是绝对不会继续留在深蓝之域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无名氏也不在乎什么冠军，只想塞勒涅尽快清除掉所有痕迹，尽快去万灵城，先去灵魂烙印所刻下的那个地址，再去永恒之塔。 蕶被气笑了，但也没有在意，终其根本也只是相互利用，没有人损失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托人打听到了去万灵城的方法。」 蕶打算好好完成这笔交易。 「不用了。」 「我已经知道了。」 无名氏已经通过塞勒涅得知，作为裁决所的最高级别搜查员，她对深界的了解程度，要超过深界几乎所有人。 「真是没劲。」 「虽然你很强大。」 「不过我还是要告知你一些潜在的威胁对象。」 「你的夺冠之路可能没那么顺利。」 「有个人……他的名字很奇怪，叫只玩短平快。」 「他也招募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选手，在另一个赛场，你还没见过。」 「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那个家伙也是一路碾压而来，没有丝毫压力。」 「将是你的最大威胁。」 蕶如是提醒着，如果无名氏能取得最终胜利，自己会成为仅次于大老板的永利赌场二把手。 「是么。」 「只希望他不会太弱。」 无名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487. 背反 塞勒涅通过裁决所的特殊地位，能畅通无阻的调用整个法蓝联邦官方的信息资料库，终于找到了这个叫只玩短平快的人。 虽然不知道现在处于哪个位置，但好歹有了一些眉目，知道了外貌，实力，以及手下的势力，还有背后的主宰。 似乎他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直都没有现身，这让塞勒涅感到非常困惑，这完全说不通。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背后的老大是谁，事情就要简单很多。 来自裁决所最高级搜查员的命令，哪怕是主宰也是要乖乖遵守的，否则的话后果极为严重。 接下来塞勒涅只要找到主宰，把这个人叫出来然后宰掉，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除掉这个尾巴后，就可万无一失的离开法蓝城。 尽管可能已经有着不少人知道了无名氏的身份，但那无关紧要，只有这个家伙是既得利益者，因为无名氏对他的生意造成了破坏不说，他应该也明白为了不泄露行踪，要将他这个知情者宰掉。 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些泥鳅一样的小角色想要除掉反而要困难一些。 塞勒涅也不再犹豫，开始联系法蓝城六位主宰之一，指数接近三的绝巅之人。 …… …… …… 蕶离开了房间以后，无名氏就在壁炉边上烤火。 察觉到无名氏的阴郁。 电功率开解着。 「实际上不用那么紧迫。」 「虽然听上去祸乱已经快要终结一切。」 「并且爆发了很久了。」 「但深界之辽阔，剩下的时间足够宽裕，甚至是无限的。」 「假如时间是有限的，则等于说在万物存在之前，还有一个阶段，在此前这世界还不存在，在开端之前是空的，但空的时间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因此我们的时间必定是无限的。」 「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无法抵达真实之死。」 电功率如是说着。 他显然是一个慢性子，大震撼听到这个论调耳朵都起了老茧。 「如果时间是无限的，那么必须存在一个无限的过去，为了达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一刻，必须还要经过无限的等待。」 「但一个无限的等待是不可能完成的。」 大震撼依然用陈词滥调来反驳。 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名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正在烤火的双手放了下来。 「我也笃信着万物归环么……」 但无名氏深刻的知道，他和那些怪人完全不是一路人，那么自己又怎会恪守一切都注定会毁灭的信条呢？ 正如这无解的永恒与刹那的矛盾般，这两个按普遍原则建立起来的阐述，毫无疑问都是各自正确却又相互冲突的。 当人的逻辑辩证超越自己的经验限制去了解某个事物时，必然会产生这种混乱。 两者都是正确的，但却又都是错误的，都能够轻易的被另一方所驳倒。 只能说明是什么为之交汇的节点，不从最终真理上来谈论，至少人是处在两者并有的某个节点之上的。 无名氏走到落地窗边上，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 兴许根本没有什么万物归环，所有事物都是相悖的节点。 刹那间。 他似乎是顿悟到了什么，不是那样，万物归环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每一处的中心，都是每一处的边缘，每一处的边缘，也是每一处的中心。 骤然他大脑有些空白。 为了达到以上条件，万物归环必定不能是单一，单向的。 而是…… 嵌套的。 至于这种嵌套是如何产生的，如何进行的，兴许就关系到如何终结这次祸乱。 但那注定不是人类所能够理解的东西，就如同不能了解这宇宙一样。 就在无名氏出神之际。 「***！」 「你刚才做了什么！」 大震撼突然开始惊呼起来。 电功率也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别突然大呼小叫。」 「小心我杀了你们两个，你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现在只是时尚单品，潮流配件。」 无名氏提起两颗人头，用一根锁链把两颗脑袋穿在了通讯器上，当手机链用，不得不说，木乃伊和蜥蜴头的确蛮酷的。 塞勒涅给了无名氏一部裁决所线人专用的通讯器，以便无名氏能够随时找到他。 「不……」 「刚才。」 「你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是……深界掉帧了一样，我不明白……」 「这从未发生过，根本不可能。」 「就像是暂停了时间似的，你一下子有延迟还是怎么的，突然站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苟命活得比一些主宰还有更久的大震撼无比惊奇。 「是么？」 无名氏自己都没察觉到。 「暂停时间……」 「这不是很正常么，蜥蜴人那套女生自用的外骨骼装甲，不是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么。」 无名氏认为大震撼又是在大惊小怪，拍须溜马来增加苟命几率。 「不，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指的是……」 「哎……」 「算了。」 以大震撼的词汇量并不是很能解释得清楚这种状况。 电功率补充道。 「即使是再强大的灵魂加工道具，也只是相对的让时间流速变快或变慢而已。」 「绝对做不到暂停。」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 「物质界是能够暂停时间的，因为是深界单一概念的投影，而导致算力不足，那里的速度有着上限。」 「但在深界……」 「时间是模棱两可的事物，所有地方的流逝都是以永恒之塔为基准参照的。」 「思想，是无限的，没有速度的，也可以说是无限快的。」 「除非你也抵达了……」 「无限。」 「否则根本不可能暂停时间。」 电功率如是解释着。 「是么。」 「说不定只是你们看花了而已。」 「无限么。」 无名氏沉思着，因为刚才他正在出神，什么也没感知到。 不过。 无限。 究竟是什么呢？ 世上是不存在无限的东西的。 无名氏不相信有这种东西。 兴许也是节点，也是万物归环。 某种至高无上的，嵌套。 就在无名氏出神之际，豪华酒店套房的座机电话铃声响起，应该是用餐时间到了。 角力大赛还有为了增加收视率的额外助兴节目。 什么厨师比赛之类的。 而进入决赛圈的六十四强在用餐的同时，也担任评委，直到角力大赛结束，也会角逐出最强厨师。 488. 兰迪 当无名氏来到满是转播仪器，聚光灯荟萃的餐厅时，瞬间没有了胃口，就他妈吃个饭，整得和选秀节目一样。 不过也是。 的确是要决出什么最强厨师。 无论是无名氏的时尚面具，还是当季新品的手机链，这些潮流的穿搭让他即使在决赛圈中六十四位花样各异的参赛选手中，也脱颖而出。 成为了全场的目光聚焦点，穿搭教父。 他刚刚进门，就有几个话筒将他围住，闪光灯照个不停，不停询问着无名氏丝毫没有营养的话题。 为了增加收视率，以及增加话题度，无名氏这才知道，有一个选手扬言要爆杀自己，并在刚才的采访中放出狂言。 【点草假面战士。】 无名氏尬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虽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现在这种心境，的确有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闪光灯也不停乱闪，一双双眼睛都带着炽热。 还没等无名氏回答这个问题，对那个选手的挑衅怎么看，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他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上了某个选手朋友的老婆，显然是假的，问他对陷入丑闻怎么看。 这都是为了增加收视率，以便在明天场上的生死对决增加话题度。 还有人问对今晚的厨艺大赛怎么看，最欣赏哪个厨师。 无名氏已经麻了，自己就他妈来吃个饭而已，早知道不如饿一顿算了，不过是想当个冠军拿个奖，赚点钱而已，这似乎搞得太复杂了。 说起来，都怪塞勒涅，要是她早点找到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为了通行安全以及金钱来参加角力大赛，早这样的话，自己就会在离开深蓝之域前抢走六位主宰的所有财富，然后润走。 面对数不清的问题。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说罢后，无名氏无视一众记者，坐到了「评委席」上闭目养神。 …… …… …… 三十分钟前。 一个戴着幽蓝色圆框墨镜的西装男人接听到了一通电话，立刻放下了手上所有事，专心致志的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内容。 他的助手懵逼至极，马上就要开始比赛了，应该准备「食材」以及各种「烹饪道具」才对，你怎么还有工夫打电话啊？ 不过墨镜男的助手也不敢指责什么，毕竟他是主厨，也是这次比赛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你要找的人。」 「就在现场。」 电话另一头的人对墨镜男说着。 「原来如此。」 …… …… …… 两天前。 坐落于高楼上的餐厅，通过全景玻璃窗可以俯瞰法蓝城的城市风貌，单调重复电路板矩阵一样的深色系建筑充斥着莫名的肃穆。 黑曜石地砖铺贴的中庭格外庄严，乐团正在演奏的音乐令墨镜男直皱眉头。 靠窗的餐桌上盖着丝绸布，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堆了起来可没有人动。 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通过一个叫做只玩短平快的人牵线搭桥，有一个人说，他可以帮助自己找回曾经的记忆。 「抱歉。」 「我并不认识你。」 「如果你说的只是玩笑话的话。」 「我想，我要失陪了。」 墨镜男感知到了眼前的人是什么存在，是裁决所的追缉对象，诡异祸乱的引路人，并且还不是小角色，而是一个头目。 他甚至不是意识灵魂，也不是基础 灵魂，而是深界中最诡谲的一种存在。 幽灵。 这种存在只是完全的执念，由于生前的意志太过恐怖以及庞大，即使在永恒的深界中也无法重新凝聚。 只能以残魂的形式出现，没有任何战力，但也不死不灭，无处不在，只能做到沟通和表达。 是和太初古神类似甚至超越的存在。 而这个人是，所有祸乱引路人，的最高头目。 墨镜男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物为何要找上自己。 「不。」 「虽然你不认识我。」 「当我认识你。」 幽灵的声音无比嘶哑，声音仿佛是从靡靡虚空之中传来，恍忽至极。 「你究竟是谁……」 墨镜男不想卷入无谓的纷争，他只渴望找到自己的本质，而不想介入，真理裁决所，与sct意识形态的纷争。 是的。 这个诡异祸乱的引路组织，名为sct，祸乱爆发时就已经存在，他们的人数，他们的口号。 那些怪人永远只会单调重复同一句话。 而它们的领袖。 则是眼前这个。 幽灵。 「曾经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你也认识曾经的我。」 「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 「兰迪。」 「我是。」 「原初混沌的寄主。」 「太初。」 「选择了我。」 「我已经和真理融合。」 这个幽灵平静的说着。 「兰迪……」 墨镜男恍忽至极，这应该是一个名字，是谁的名字？自己的么？ 「在这悠远岁月的折磨中。」 「你已经遗忘了太多。」 「失去了自己的本质，变成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 「你变得谦逊温和，执迷着毫无意义的事。」 「曾经的你……」 「能闻到人大脑的气味儿。」 「在恐惧中。」 「痛苦是唯一的高贵。」 「无论人世和地狱都不能将其侵蚀。」 「为了编织无上的桂冠。」 「就必须聚集宇宙的力量。」 「……」 「当品尝到人们因恐惧产生的痛苦时。」 「甚至能得知他们度过了怎样美满或不幸的人生。」 幽灵极为平静的墨镜男说着，讲述着他本人都不知道的事实。 「恐惧……」 「会令人脑产生递质。」 「这种狂勐的芬芳会引来猎食者。」 「就像是牌局。」 「一旦露出是烂牌的表情，就已经出局了。」 幽灵说起兰迪的名言。 可眼前这个墨镜男仍然是无动于衷。 「很抱歉。」 「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兰迪。」 「恕我失陪。」 墨镜男正欲离开。 但骤然之间。 似乎是原初混沌的诡异祸乱为之爆发，本来充满着乐队奏乐，以及顾客交谈的餐厅陡然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然后。 餐厅内的所有人如同军队般齐刷刷的站起身来，仿佛全部都被这个幽灵所控制。 「长官。」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长官。」 这些人的人格全部被改变，异口同声的对墨镜男重复着。 瘆人无比。 489. 料理大赛 精神恍惚的无名氏正在打瞌睡，对所谓的美食并不是很感兴趣，之所以还会继续待在这里，只是秉承着一种不能亏的态度。 作为整个法蓝联邦最顶级厨艺竞赛的评委，是决赛圈六十四强应该享有的权力，如果还装杯离开的话，只能说是血亏，没蹭到这顿免费豪华晚餐。 另外自己还没找举办方要钱，虽说要不了太多，毕竟没有利益牵涉，不过要几十几百应该还是没问题，连参赛选手都如此窘迫的揭不开锅几十几百的要了，您还有脸搁这举办联邦盛事呢，脸都丢光了。 找到了举办方的弱点，无名氏顿时来了精神，认为此计甚妙，待会儿干完饭后就去找举办方的人摸几千块钱出来用。 由于是厨艺比赛，并没有后厨这种说法，在一个宽阔的平台上，各个主厨带着他们的助手正在表演高超的烹饪技艺，对人类灵魂进行加工，割开一道道口子，以快感或绝望注入其中腌制入味，又或者各种爆炒蒸煮油炸，甚至是该死的分子料理，放进各种比刑具还刑具的仪器摇匀，抽离，或者搅拌融合什么。 总之，这些家伙越痛苦，所作出的料理也就越美味。 整个比赛现场香味四溢，似是一个香料厂，难以置信量级这么少的灵魂，在这种厨艺之下，能够爆发出这种味道。 在场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吞咽口水，馋到不行。 在深界菜肴不止色香味，还有声，听到那些素材的痛苦嗥叫声，肚里的馋虫像是提前过年一样饥渴到不行。 无名氏观摩着这些主厨，看看究竟有什么名堂，所有转播仪器的镜头也从参赛选手转移到了这些厨师上，成了节目上的聚焦点。 在所有厨师之中。 无名氏发现了一个超级骚包时髦度拉满的厨师，似乎是他的错觉，那个家伙貌似在盯着自己，但他不是很确定，以为对方戴着幽蓝色的圆框墨镜，要多拽有多拽。 同时。 墨镜男也是镜头的常客，旁边还有着一个转播员在说词介绍。 这个厨师是最近在法蓝城一下子声名鹊起的现象级厨师，被游魂街日报评价为超越3的厨师。 “我知道他！” “我在报纸上看过！” 电功率惊讶着，他本身就是一个美食爱好者，之所以去边缘坟场淘尸，也是想过一过老饕的生活。 无名氏无语，不就是个厨子吗，难道还成仙了不成？ 就在此时。 塞勒涅用通讯器给无名氏发送了一条极其夸张的信息。 【你现在马上来到领事馆。】 【已经不用管清除痕迹的事了。】 【深蓝之域要不了多久就会毁灭。】 【必须赶快通过传送门离开。】 无名氏面无表情的看着消息，第一反应是塞勒涅在搞什么幺蛾子，这边歌舞升平呢，怎么突然就要毁灭了？ 如果不吃完这顿饭的话，真的血亏，老子在角力大赛上从预选到淘汰赛，再到决赛圈，花费了差不多快要十天的工夫，现在走了那不是颗粒无收？ 无名氏认为只是塞勒涅在危言耸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转播员还在询问着墨镜男他的烹饪方式。 “其他厨师都在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你的动作……相比之下有些慢。” “难道是什么不需要大费周章，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料理么？” 转播员如是询问着，因为此人出手定是不凡，不可能翻车的。 墨镜男的声线十分温和。 “是这样的。” “今天的这道料理非常特殊，是需要和现场所有人互动的。” 墨镜男回答道。 实际上和角力大赛一样，即使今晚的厨师比赛，也有着赛前采访，这段时间内大多数厨师都接受了采访，或多或少透露了一些要做什么料理，唯独找不到他，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秘密武器。 由于墨镜男没有赛前采访，这句话也显得微妙无比，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无名氏根本不关注场中在发生什么，回复着塞勒涅的信息。 【怎样毁灭？】 【还有多久？】 按理来说不可能才对，这深蓝之域的历史，怕是要比一些宇宙的年龄都更长了，说毁灭就毁灭，这不闹着玩么。 【该死。】 【我终于发现了规律。】 【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每一次都死得那么惨了。】 【伱知道你仇家很多，不仅裁决所要对付你，sct也视你为眼中钉。】 【现在我终于可以确认。】 【那些剃了头发的怪人，像是有着内置网络一样，每个人都共享着他人的感官，只要一个人发现了你，其头目也会找到你。】 塞勒涅字打得飞快。 让无名氏有些茫然。 【我懂了。】 【你暴露了我。】 无名氏人傻了，是塞勒涅带自己去见那些怪异单位的。 【呃……】 【不是，曾经并没有这种现象，只是这一次速度太过迅捷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根据边缘坟场的一些裁决所职员报告，祸乱正以夸张的速度蔓延而来。】 【正是从你接触他们开始的。】 【如果保持这种速度的话，要不了几天，可能三天左右，前提是不提速的话。】 【现在已经吞没了你最开始来的那个边荒城市，还在继续吞没着。】 塞勒涅回复着。 无名氏从苏醒以来，第一次认真起来，是的，这角力大赛只是无关痛痒的调味剂，他自信就连所谓的主宰都能瞬间斩杀。 只有这种危机。 才像是自己该应付的事。 听大震撼所说，在深界一些智者的理论中，深界是一个圆环形状，所有位面都处于环上，而最中心就是回忆之海，之所以没人抵达过那里，是因为游魂能够存在的地方只能在圆环上，没有一种方式可以抵达所谓的中心。 这诡异祸乱从外部边缘不断向内里吞没，粉碎无数概念和游魂，然而这些游魂是不可能被消灭的。 只能随着这不可抗的收缩不断被挤压空间，愈发拥挤。 直到。 全部融合在一起。 归于太一。 再归于无，重回原初混沌。 完成。 万物归环。 无名是站起身来，现在的确不是吃饭的时候，得赶紧润了，他也明白裁决所必定会封锁传送门，不让祸乱正在疯狂吞并位面的消息泄露出去。 此时也来到了所有厨师的收尾阶段，即将呈上精美的菜肴。 转播员四处寻找着法蓝城六位主宰的身影，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盛事，他们也该要出面才对。 “我深表遗憾。” “食材选择也是厨艺的一部分。” “可能这种方式算是作弊了。” “很惭愧。” “今晚。” “必定是我赢得这次胜利。” “也不用等到三天后角力大赛结束的最终比赛。” “现在。” “就可以提前拉下帷幕了。” 说罢，墨镜男从桌台下取出一口拿来炖骨头汤的大锅。 (本章完) 490. 神奇 墨镜男游历了深界的许多地方，也见过了许多名师大家，融百家之所长，练就了一手通神的厨艺。 就仿佛是加工灵魂的铁匠一样，常理来说只能加工基础灵魂，因为没有清除杂质以及耐受训练等各个环节的成本。 并不是说意识灵魂不能加工，只是太过复杂，得不偿失。 但真正巧夺天工的神匠，是可以直接加工意识灵魂的，甚至能够赋予装备更加强大甚至夸张的属性。 墨镜男也是如此，他不仅能够熬炼基础灵魂，甚至还能烹饪，鲜活的意识。 他一席狂到不能再狂的话语说罢，在场近两百多号人的目光全部汇聚过来，其余和他同台竞技的厨子脸上也尽是不悦之色，早就看不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厨子，要不是规则限制，现在马上过去捅他几刀。 决赛圈的评委以及一些邀请宾客听完这句话更是食指大动，食材选择？真是太神秘了，究竟是怎样一道菜肴？ 本来准备开润的无名氏也顿了下来，好家伙，你他妈比我还装呢？ 在相机闪光灯狂闪之时，光芒璀璨。 墨镜男双手捧着的等人高的大锅也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置信这是料理，究竟往里面放了什么？ 在众人鼎盛的惊叹间。 墨镜男掀开了盖子。 敬业的转播员依然还在解说着！ “果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准备好的料理！” “之所以他动作不大，只是在赛事上调制一些配菜！” “而这口锅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决胜武器！” “到底是什么，能令他拥有自信。” “甚至放出豪言提前结束这深蓝之域最高厨艺之争呢？” 转播员语气激动，语速极快。 随着墨镜男揭开盖子，顿时金光大盛，于锅内暴涨而出，晃得在场所有人皆是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住那强光。 饶是无名氏也大感震撼，做个饭而已，要不要这么吊炸天？ 就在众人皆是恍惚之时，锅内蒸腾出汹涌的烟雾，把现场缭绕得如同云层中的天上仙宫。 半晌。 光芒退却。 还剩下无穷狂猛的生命芳香，充斥在整个赛场之内，光是闻到香味儿，仿佛都已经要升天，这种至极的。 鲜活。 澎湃汹涌且原始野蛮的冲入每个人的鼻腔，直灌天灵，头皮发麻。 同台竞技的厨师也被震到，自己和这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还是做饭么？你在表演魔术吧，我擦。 “最伟大的艺术。” “我认为……” “是像魔术一样的。” “一共有三个步骤。” “首先，你要展示一些已经存在的事物。” “然后，伱要把它变没，或是替换成其它什么东西。” “这时人们还不会鼓掌，因为只是把东西变没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得把它们变回来。” “这就是最后一步。” “化腐朽为神奇。” 墨镜男揭开锅炉。 里面装着的东西，在整个法蓝联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转播员也不需要去找那六位今晚没有临场的人了。 法蓝城的六位主宰。 赫然都被装在这口锅里，炖的稀烂，至臻的汤汁迸发着绝望的鲜活，令在场每一个人，为之惊愕。 所有人都傻掉，彻彻底底的傻掉。 包括无名氏在内。 然而墨镜男的一席话话指的并不是这道山珍海味，而是另有所指。 “我无上的杰作。” “神迹。” “现在轮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我说过。” “我们会在地狱再次相见。” “现在是二周目。” “无名氏。” 墨镜男如是说着。 尽管他并未找到自己的本质，只是从原初混沌的寄主那里，听来了一段故事。 不得不说。 如果自己从回忆之海里捞回了自己的本质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只有这样。 才能解释那得天独厚的天赋。 以及眼前这个。 没有肉身的游魂。 无名氏。 “操了。” 无名氏怔在原地，虽然不是很懂什么二周目，杰作神迹之类巴拉巴拉的，不过应该就是老仇家找上门来了。 此时，终于场上的安保人员回过神来，就欲图上前将兰迪制住。 无名氏大感震撼，这些安保人员这么勇的么？ 既然是敢来杀自己的人，那一定是人中龙凤，不，人中太初古神了属于是，绝逼猛到不行，那锅里可是装着六个主宰啊，你们怎么敢的啊？ 不出任何意外。 咔咔咔！ 从墨镜男身上爆发出无数根铁丝刀卷，如同勒住无助的羔羊，如同蟒蛇将其缓缓缠绕，再确认裹覆浑身上下后，猛的来一下剧烈的收缩。 砰砰砰…… 哗啦啦爆炸为一片血雨，鲜血的腥甜和主宰高汤融合在一起，更加扑鼻。 宾客席上的人和厨师们开始尖叫着逃窜，转播员也撂下了摄影机，没想到一场饕餮盛宴，变成了一场。 饕餮盛宴。 可他们推开门时，不单单是一扇门，在绝对精神的世界中，只要意念足够强大，什么事也能够做到。 每扇门被推开时，暴露出的都是正在滴血的毁灭的器具，毫无情感的女性冠冕铁塑，他们亲手推开了折磨的地狱之门，里面的全是尖刺和刀片，从中爆发出铁索将他们所有人全部拉了进去。 门再猛然闭合，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重叠回荡的惨叫，以及门缝疯狂的渗血。 “你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这里可不只有深蓝之域的人。” “我从其它地方来这里。” “就是为了成为，法蓝城的第七位掌控者。” “看来……” “现在要独裁了。” 一个角力选手如是说着，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搞恐怖活动，纯粹脑瘫，因为在场都是实力大恐怖之人。 无名氏翘首以盼，他知道这个人，是蕶提醒过自己的，争夺冠军的最大威胁，果然，他有着超越法蓝城六位主宰的自信么？ 咔！ 一道钢铁尖刺似是劫掠了时空，等反应过来时，此人脑袋已经被插爆，颓力的跪倒在地，瞬间暴毙。 在深界最恐怖，最强大的存在中。 主宰。 显然是一种计量单位。 “我操。” “你是真的猛，兄弟。” 无名氏感叹着。 (本章完) 491. 六道轮回 看着所有门扉都已成为恐怖器具绞杀的死亡入口，无名氏并没有任何被困住的感觉。 在纯粹的精神世界中。 强大的意念，足以破万法，兴许真有某种可约束超过施术者几倍甚至十倍的禁制，那也无妨。 只要比那人强上千百万倍就行了。 让无名氏停顿的是，那个墨镜男，竟然继续开始烹饪料理！ 突如其来的剧变令场中所有人震动，本是一场主宰亲临的盛事，如今却变成了一场追悼会，面临整个深蓝之域的转播也被掐断，戛然而止。 无人再敢上前与那墨镜男对峙，纷纷坐以待毙，引颈就戮，是否重堕轮回，全在那怪异男人的一念之间。 “很抱歉，各位。” “我无意杀害你们。” “只是为了完成这道美食。” “非此不可……” 墨镜男手法行云流水，完全不顾周遭的尸体血水，背后生出几只钢铁刀卷替代了副厨的位置成为助手，将主宰高汤浇灌入锅中煸炒。 无名氏大感震撼，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烹饪技术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所谓美食。” “并不是越强大的灵魂才越美味。” “这些强劲刺激的意识只能辅以佐料。” “需要的是最恰当的食材，再加以名家技艺烹饪料理。” 他的幽蓝色圆框墨镜中倒映着刑房，在此等场景下烹饪才能让食材保持鲜活，就如同在冬天炒菜一样，刚端上来的菜没吃几口就会冰凉，现在也是一样，为了不让这些灵魂绝望的鲜活散去，也需要一个宜人的环境。 墨镜男取出自己游历深界，所珍藏的最为痛苦的灵魂，长久以来，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捕杀那些渴望找回自己本质的人，使得不入轮回，反而是在自己手上调制处理，不断灰心绝望。 这些珍藏已久的嚎哭怨魂，被他尽数倒入煸炒的主宰高汤中。 最后一阶段是。 大火收汁。 在法蓝城六位主宰的强大执念下，这些苦痛灵魂，无论是浓度，光泽，以及香味都更甚。 墨镜男极为娴熟的颠勺，使得这鲜活的痛苦来回翻滚。 其中收集了各种职业，各种人生，情窦初开的少女或骄恶淫逸的荡妇，纵横一方的霸主或是两面三刀的小人，等等诸如此类的千面千人，一同在锅中翻炒。 即使是对美食不感兴趣的无名氏也咽了咽喉咙，一种最原始的饥饿感从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光是这无限迷醉的香味儿，就能让人升天。 无名氏看得目不转睛。 只见在那锅中，明明是大杂烩一样的食材乱倒，可其中大有讲究，从中心分割成了六份，泾渭分明，每一份都和其它有着极为显著的差异。 最后。 墨镜男猛的关火，用高超的盛舀技术，分别快速盛入六个餐盘之中，为不令其精华流逝，当即铁丝刀卷爆涌，又宰掉了十几个角力选手，爆成一片血雨，粉碎其灵魂，拉扯成一道血色的餐盘盖，盖在了六道餐盘上。 “你可要享福了。” “这道菜。” “我称之为。” “六道轮回。” 墨镜男平静说着，他拍了拍手，示意让他的副厨，过来端菜。 但随他一起同来参加比赛的几个副手，何曾料到现在这般局面？往日的他完全是一个好好先生，如今完全变了一个人，还是说只是暴露了而已。 尽管基础灵魂也是活生生的人，但在深界中往往会淡漠这一概念，实际上墨镜男的做法完全合乎深界标准。 见几人已经不敢动弹，墨镜男也不在意，手上涌出几根钢铁铰链，将六道菜肴托住，然后缓缓走到评委席的位置。 与无名氏的距离不超过三米，随后将六道菜放下。 “请品鉴。” 墨镜男如是说着。 “等等……” “听你刚才说的话。” “在地狱相见什么之类的。” “似乎你是我的老熟人。” “你他妈是谁？” 无名氏虽被佳肴吸引，食指大动，光是名字就取得很牛逼的样子，不敢想象尝一口会是什么味道。 但仍然也没忘干正事，塞勒涅说深蓝之域快被毁灭，是因为诡异祸乱的原因，联想到这里发生的事，这家伙多多少少和诡异祸乱也有一腿。 “这没有意义。” “在深界不只是你。” “我，连同每一个人，都是无名氏。” “自称无名氏的无名氏，也犹如过江之鲫。” “我也可以是。” “无名氏。” “天候阴寒，当务之急是品鉴美食。” 墨镜男极为平静的说着， “此言甚是。” “既然是故友好意。” “我这就品鉴一番。” 无名氏也不见外，揭开餐盘盖，墨镜男还不忘在一旁解说。 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此业报有六个去处，被称为六道。 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 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按照墨镜男所示。 首先要品尝的是人间道。 无名氏拿起餐勺从其中舀起，只服下一口。 “不愧是……” “超越3的厨师。” …… …… …… 法蓝城中的六座巨塔，象征着六位主宰的强大与武耀，同时也是几位主宰藏宝之地。 只玩短平快生于无法地带，想来刀口舔血，只玩短平快，不刺激的行业从来不会涉足。 在结交到了sct后，野心暴涨。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干的事都不够刺激，太过平凡了，世上的恶霸混混早已让深界行业饱满，尽管自己深耕已久，但百尺竿头，不能再进一步。 试问什么行业最赚钱，当然是实业，制造业最赚钱。 制造什么最值钱呢？ 当然是钱最值钱了。 立国家之主所赢无数，要玩就玩最大的。 短平快正带着手下在搜掠法蓝塔中的财富，其中甚至有着为角力大赛冠军所准备的，指数超过2.7的基础灵魂。 光是这一枚小小的灵魂，就能令人一步登天，指数越高，也越容易过渡为意识灵魂，这种天物，可遇而不可求。 就在短平快进入幻想时间的时候。 塞勒涅已经觉察到他的位置，不过她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清除痕迹，深蓝之域都要被诡异祸乱彻底吞没了。 也只是想征收一些财物，以便在根除祸乱的大业上作出贡献。 (本章完) 492. 死神来了 法蓝塔内。 正在搜掠的一行人进行得如荼如火，短平快也对现在的局势了如指掌，以那些家伙的本事，此时此刻是绝对没有什么安保力量来管自己的，都在角力大赛的晚会上忙活着。 “收获不小嘛。” 塞勒涅出现的无声无息，把一行人给吓了一跳。 “该死……” “我还以为是卫兵来了。” “别慌，不可能有人在我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进入这里。” “嗯……” “此女颇为美貌。” “想必也是塔中宝物，不愧是主宰的藏品，果真惊为天人。” 短平快的一个手下如是说着，他是黑棺组织中的一名高级打手，实力不凡，作出了这种判断。 黑棺在深蓝之域，表面上是纵深好几个位面的帮派，实际上也是整个深界声名狼藉的组织，只玩短平快也是当地堂口的负责人，暂时充当着一位主宰的白手套。 其它手下闻言欲火中烧，主宰已死，这女人岂不是无主之物。 “太妙了。” 一个手下当即给短平快请示，表示自己只要这个女人，对塔中其它财富都不再要求，这就已经够了。 周围几人迅速投来鄙视的目光，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我也是！” “我也是！” 周围的人全部纷纷扰扰的吵着，顿时全部没了出息，只要此女即可。 塞勒涅眼皮狂跳，不知道这些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等等……” “这声音，很熟悉。” 短平快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到过，想了差不多快十秒，神情大变。 “你是……” “真理裁决所的搜查员？” 短平快突然发觉了过来。 周围几个手下顿时通体冰凉，背上汗毛倒竖，神他妈塔中宝物，现在直接玩完了好吧。 “是的。” “你小子……” “玩得挺大啊。” 塞勒涅不得不感叹这混混的勇气，真是癞蛤蟆玩跳伞，你好大一个胆，和sct勾结坑杀主宰，这小子竟然还玩得转。 塞勒涅本来是打算去晚会现场去找到无名氏把他拖回来的，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无名氏是极度强大之人，如果不是超高级别的人出马，他什么事都不会有，深蓝之域的这些存在还远未够班。 如果他都解决不了的话，自己过去也只是白白赔上性命，但那样的几率基本不可能，只希望他早点尽兴，和自己一同离开。 “我很好奇。” “你们真理裁决所，不是根本不管这些事的么？” “就算是位面崩溃，领域覆灭，只要不在你们的职责范围内，也会秋毫无犯。” “你该追查无名氏才对。” 短平快不理解。 “呵呵……” “哪有搜查自己老公这个道理的。” 塞勒涅嚼着口香糖，准备让这几个人给自己当帮手搬货，利用完了之后…… 嗯。 无名氏的手机链可能还差一些装饰，她认为短平快就很不错，本事也不小，质量挺高的。 “我尼玛……” 只玩短平快整个人裂开了，他预案过无数个自己失败的方法，被主宰反杀，或是和sct与虎谋皮被反噬，就是没想到在种事件上掉链子。 快速反应了过来，那个自己场子上的尸变者，的确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多半就是无名氏了，中途之所以会被其他搜查员接手，敢情是人家来替情夫扫除后患和知情者。 这个知情者。 显然就是自己。 “哈哈哈哈……” 只玩短平快开始狂笑，常年混迹无法地带，并成为一方霸主，可不是这种程度就会被吓到的。 “裁决所的搜查员固然凶猛。” “但我从未真正见识过其独到之处。” “我剑也未尝不利！” 干狠活出身的短平快，当即装备上了“豪门贵胄”，一身套装装备都是由指数2左右的灵魂加工而成，武器也极为强大，还打满了宝石。 砰！ 直接被塞勒涅秒了，只是打了个响指，顿时卸甲。 “我尼玛……” 短平快被卸下双腿，知道自己栽了，周围几个打手见老大都跪了，在恐惧之下也跪了。 “得抓紧时间了。” “你们几人分头行动，把所有……嗯。” “价值超过一亿的东西都征收回来交付于我。” 塞勒涅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并不以为意，强征财富，是裁决所的传统，这是符合法理的事。 …… …… …… 角力大赛晚会。 无名氏依顺序品鉴了人间道到天神道。 品鉴完之后。 无名氏擦了擦嘴，整个过程中面无表情，现在也是板着一张死人脸。 “这就是……” “六道轮回么。” 短短几分钟内，无名氏已经阅尽千百种命运的滋味儿，百感交集。 人以食为天。 这料理。 已然超越天道。 虽然不如游魂街日报，超越三的厨师那么夸张，但也已经问鼎绝巅，无人能为之超越。 墨镜男擦了擦手，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我只是想说。” “即使是此等料理。” “也只是凡物。” “在我生前，曾有远超于此，高过无数倍的。” “神作。” 他平静说着。 “嚯？” “愿闻其详。” 无名氏已然被其惊人的才能所折服。 “你可知道万物归环？” 墨镜男淡漠问着。 “同是这地狱中不化的执念。” “怎能不知？” 无名氏不解用意，但毕竟是自己的老仇家，想必在深界也是见识极广的人。 “我已从sct得知。” “永恒已经要磨灭。” “万物都走到了尽头。” “在这弥留的最后之际。” “我来验收。” “这……” “最为伟大的艺术。” “在这悠远岁月的折磨中。” “你已经遗忘了太多。” “失去了自己的本质，变成毫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 “你所背负所有沉重的往事，也都化为泡影。” “在永恒都即将消失的现在。” “你将在这亘古的苦痛之中，一同陨灭。” 他墨镜的幽蓝色光芒深邃无比，极为骇人。 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无名氏也有了判断。 “我懂了。” “你在pua我。” “我就说我是一个伟大的人。” “现在……” “真男人要……” “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解决掉sct，以及你们这些恐怖分子了。” (本章完) 493. 狂人的回忆 无名氏当即摘下人皮假面随意丢弃，露出凶狠的刀疤脸，不知为何，只觉从眉眶部位到左侧嘴角的伤痕隐隐作疼，一股战意也油然而生。 无名氏临摹着墨镜男的技艺，他的力量属性无所不包，当即也从臂上涌出一轮铁丝刀卷，咔嚓一声。 快若流光奔走，遁于虚空之中，来去自如，仅是片刻之间。 直接捅穿了墨镜男的腹部，红浆从白色西装上渗出，格外醒目，鲜血很快染满了衣襟的附近部位。 “哈哈……” “你不敌我。” 无名氏张狂大笑，跋扈至极，褪下长衣，露出满身鬼画符般的刺青，系于腰上的黑色呢子大衣宛如武师围袍。 由于他本身没有任何记忆，也只能胡乱施展力量，但仅此而已也远远足够，身上的这些刺青，除了信息外，还有完全意义不明的凶煞图纹，更是给予了他磅礴得能撕开鸿蒙太古的力量。 然而，被捅穿的墨镜男则无动于衷，仿佛被开膛破肚的是别人一样，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紧接着开始说起不着边际的话来。 “你在推一块巨石。” “但那巨石太重了。” “每每未到山顶就又滚落下去，前功尽弃。” “终于……” “要结束了。” “在永恒为之覆灭的时候。” “你也一同消亡。” “这就是最高杰作……” 不能通过那幽蓝色的墨镜看到他的双目，不过似是在聆听什么优雅的音乐。 无名氏的通讯器内也传来塞勒涅的消息，诡异祸乱的推进速度极快，远超以往，要让他速速过去，随她通过裁决所的特殊传送阵离开深蓝之域。 “平定在地狱中饱受折磨的怨魂。” “我称之为。” “镇魂曲。” 墨镜男如是说着。 “好一个……镇魂曲。” 无名氏不再多言，汇聚出一道足以撕裂整个法蓝城的狂暴力量，远远超越这里被拿去熬制高汤的所有主宰之和。 他并不在乎接下来会被余波所创的性命，终究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只是怨念所化，唯一区别只在于如何受苦，是在永堕中受苦，还是过渡为了有意识的残念怀揣着希望再包含绝望的重堕，区别并不大。 陨灭在自己手上，实乃天大的幸事，不痛不痒没反应过的时候，已被摆渡。 室内所有的门扉都在溢血，墨镜男的战意也至巅峰，铁丝刀卷朝着无名氏奔流而去。 无名氏为之临摹将足以崩坏整个位面的汹涌力量全部质变，形成了三道燃烧着血红业火的钢铁锁链。 他并不知道这火焰是从何而来。 骤然。 一种诡谲之感油然而生，他对这火焰本能的恐惧，即使出于自己之手。 刹那间。 业火铁索已突破重重围困，斩断所有迎面而来的刀卷风暴，直接贯入了墨镜男的天灵盖之中。 …… …… …… 民族，土地，仇恨。 堑壕，铁丝网，集中营。 血红的土地，燃烧的天空。 无名氏猛的惊醒。 大口喘着粗气，茫然四顾，竟然已经身处一间极度陌生的餐厅之中。 并且…… 无比真实！ 深界的一切都是抽象的，概念的，精神的，而这里，每一个细节都巧夺天工，每一种规律的色彩都赏心悦目。 就仿佛是物质界一样。 这是一家较为高档的西式餐厅，水晶吊灯的光线柔和，高台上有着乐团奏乐，每张桌子的间隔距离都不短，顾客的表情皆是阴郁，谈话声也很小，隐隐被某种无形的高压所笼罩。 “我愿意。” 桌对面穿着黑色晚礼服的漂亮女人如是说着。 等无名氏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半跪着在求婚，另外自己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穿着黑灰色的军官服和战术靴子，胸口上还有几枚勋章。 “伱不必这么紧张，兰迪。” “我都已经说愿意了。” 看到这个男人惊慌失措甚至喘着粗气的样子，让茱莉娅受宠若惊，虽然挤出了一些笑意，但目光还是有着隐隐的淡漠。 无名氏眼神冰冷。 感觉到身上一处刺青传来疼痛的灼烧感，他渐渐反应过来，在深界无数次轮回之中，自己似乎曾经杀掉过所谓的古神，所以劫掠走了如此奇异的力量么？ 那燃烧着业火的铁索，竟然能透过残存的执念，而直抵他人的……回忆么？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对自己使用？ 无名氏仔细一想，若是真能够这样，自己在前世就早做了，一定要去永恒之塔，那里刻录了，自己在永恒中所记录下的所有奥妙与秘辛。 在茱莉娅的眼中见兰迪完全愣住，主动拿过了婚戒套在了纤细白皙的指头上。 无名氏明白了。 想要彻底击倒一个人，就必须击败他所恪守的一切，以及粉碎整个人格，既然如此，就必须为之了解，无名氏没有妄动。 兰迪…… 么。 那墨镜男竟然叫这个名字，他真实的名字，真是嫉妒。 唯独有了结果，才会知晓自己是否真的拥有本质这种东西，无名氏无比嫉妒，至少，这个叫兰迪的人，他的本质是存在的。 他认为应该按正常流程走下去才对，才利于理解，虽然他并不知道实际上兰迪是怎样做的，即使这种恐怖分子也有恋人么。 看来，扒开每张疯狂暴戾的面具后，也只是脆弱不堪的可悲凡人而已。 无名氏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开始设定人物，自己穿着军官服，应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兴许还有一点残忍乖戾，看这个女人不悲不喜的样子，至少看不出什么高兴来，通常被求婚都应该泪涕横流才对，想必也是被胁迫的。 兰迪。 真是一个烂到骨头里的人渣。 不过还是要表现一下求婚成功的喜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无名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不让这个女人起疑。 “你的军务要紧。” “很抱歉。” “但等会儿我不能去你那里了。”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有些唐突。” “你该准备去忙你的事。” 茱莉娅看了看手表，给无名氏整理了一下衣领，时间已经不晚了。 无名氏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已然是狂喜，早就盼着你走呢，现在自己一无所知，难免不会流出马脚。 可能会导致同步过程的崩溃，他感觉得到，是那燃烧着业火的锁链在连接着这奇妙的回忆，一旦进程和实际回忆不一致的话，就会崩溃。 那时候就只能在力量上碾压那个墨镜男了，不过无名氏选择了不正面刚的方式，只玩投机倒把。 看着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离去的背影，无名氏的感受难以描述。 目前没有任何不同步的征兆，既然如此就要嗨到有提示为之。 他当即唤来服务生，上点劲酒。 (本章完) 494. 中尉 仅一杯酒下肚，摄入的酒精量都不够肝脏玩两秒的，无名氏就已经感觉到回忆稍稍有些不稳，于是不再乱搞。 浑身摸索了一番，找到一个精致的皮夹钱包，里面装着用来结账的陌生纸币，同时还找到一个满是磨损痕迹的铜外壳怀表。 在好奇心之下，无名氏打开怀表，指针早就已经不转动了，还有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一共四个人，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阴森，透着说不出的瘆人感。 由于并不知道这里的货币体系，用纸币付款的时候显得极为尴尬。 无名氏只是拿出一张钞票摆在桌上，木讷的盯着侍者，侍者更加尴尬。 无名氏抱着不浪费一分钱的态度，每次都多摆出一张钞票，侍者脸上的疑惑更深。 直到无名氏把所有钱，二十多张最大面值的都摸出来，侍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操。 他暗骂着，都不知道是这餐厅太坑，还是兰迪这家伙太穷了。 直到。 “先生，你的所有消费。” “都是免单的。” 侍者有些害怕的说着。 无名氏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顾客看自己的目光多多少少有些畏惧，是因为这身制服么？ 他有了大概的猜想，这多半是一个军警宪特横着走的社会。 无名氏大喜，如此甚好。 随后他在餐厅寻找着卫生间，在侍者的指引下，绕过几个拐角来到了盥洗室，找到了一面镜子。 无名氏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果然是真的么，即使是深界中的执念，也保留着生前的一些特质，从粗略的五官轮廓上和那个墨镜男差不多，唯一区别在于身子要更加挺拔显得高那么一些，另外。 没有任何的老态。 过于年轻了，仿佛二十五岁都不到，甚至是更加年轻。 镜中的兰迪也留着短发，有一些少白头，总的来说，虽然远远没有自己英俊，但还是有一定水平。 主要还是人靠衣装，这身军官服有那么帅而已，要是自己本人来穿的话，送货上门的女人犹如过江之鲫。 军务要紧么。 无名氏不知道该怎么做，这可没有什么任务提示之类的，只有回忆不稳定的预兆，目前只有一步步来。 他当即在盥洗室内大喊着侍者。 侍者以为是水龙头爆掉了或是什么情况，不敢怠慢这位军官，赶忙跑了过来，见到无事发生，更是害怕，在如今的乱局下，这些军人想杀谁就杀谁，指不准因为什么事情冒犯了，就会被逮到牢里。 “你知道我是谁么？” 无名氏心中已经有了策略。 侍者连忙点头，因为不知晓是不是什么试探，说的都是尊敬的好话，自己如何如何仰慕这些军人，并赞赏军队的所有惨绝人寰的屠杀行为，认为那些四处游移古往今来都靠着高利贷坑蒙拐骗的人都该死。 无名氏懂了。 兰迪是一个效力于极端政权的高级军官，并且这个政权正在实施种族仇杀。 无名氏根本不在乎，因为这关自己吊事，是非成败，远远不是自己这个路人能去过问的，当务之急只是按正确流程走下去。 “我有些喝醉了。” “你打电话去把我的士兵叫来。” “我要他们送我回去。” 无名氏如是说着，最好也不是回家，而是去自己的办公地点，这样才能明白自己在干着什么事，有着什么任务，该杀的人杀，该泡的妞泡。 侍者大感震撼，估计这人是纯粹在玩自己找茬，先不说一杯啤酒怎么就醉了，饶是酒精过敏的人也能强撑着顶五六杯了。 另外让自己去和那些军人说，这不是要自己的命么。 “中尉大人，我……” 还不等侍者继续说话。 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人在餐厅了找了一大转，最后在盥洗室内找到了兰迪。 当即极为标准的敬礼，将一只手抬起来伸向上方。 “长官。” “十分抱歉打扰伱的晚餐。” “我们抓到一个抵抗军的间谍。” “需要您马上过去审查。” 士兵礼毕，极为尊敬的说着，因为一些机密原因，这些大头兵无权僭越。 无名氏大喜，瞌睡来了刚好就来了枕头，审间谍么，这应该是正确步骤，就算是兰迪本人也无法拒绝军务。 不过无名氏并没有当即同意，打算装杯摆一摆长官的架子。 “混账！”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军务要紧。” “岂是吃饭能够耽搁的。” “如果延误了军情，今晚就把你枪毙掉。” 无名氏声音冷酷，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万万没想到。 效果远超他预料的好，这个大头兵被吓得神情一震，嘴唇上的血色都少了一些，人都吓瘫了。 因为兰迪说过今晚不谈任何军旅事务，万万不可打扰，但那边也相当重要，是抵抗军的一个头目，非兰迪过去不可。 我操。 无名氏也惊了。 看来兰迪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经常打骂或枪毙士兵，看把别人吓的。 “事不宜迟。” “速速带我过去。” 在无名氏的命令下，大头兵带着他离开了餐厅，坐到了一辆深灰色的老式吉普车上。 侍者看着兰迪离去，松了一口气，差点丢了性命。 这些士兵都是外国军人，驻军在这里，搜捕着国内的特定人群关押到集中营实施高强度劳动，完全失去价值之后，后果可以预知。 …… …… …… 漆黑的夜幕，开过还是砖块铺嵌的街道，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城中应该是有着宵禁制度，另外无名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多楼房窗户上的灯都是灭的，是城中太过清冷，还是只是不敢开灯而已。 无名氏假装自己有些醉意，仗着长官的身份问起大头兵一些傻瓜问题，就比如城中为何如此冷清。 一番询问下，才知道此时兰迪这些军官刚驻入城中不久，搜捕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出城是完全遭到限制，有士兵严格把守的，城中居民并不少，只是刻意关灯躲着自己这些人。 兰迪啊兰迪，坏事做尽啊。 这种人渣还有未婚妻，刚才还成了，真是不可思议。 另外无名氏也知道了，兰迪被他本人的上级指派的任务并不是在城中搜捕特定人群，而是在城外的一个乡镇辐射范围内负责解决一些游击队，是正面硬刚的任务，干的狠活。 但由于那些人没受过任何系统训练，装备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旧货色，只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散，被兰迪这些正规军压着打。 在通过关口检查确认了无名氏的中尉身份后，几个士兵敬礼放行，大头兵开着车经过一长段乡间野路，带着无名氏来到了城郊外一处临时据点。 目前同步稳定，顺水推舟就好。 接下来就要检验兰迪的手段了。 自己要怎么审问才能保持同步呢。 (本章完) 495. 邪恶 此处原本是一处农舍，被兰迪之流的军警宪特强行征用。 摆在桌上的微弱栅格钠灯提供着照明，在一众士兵的敬意下，无名氏抵达了空旷的房屋中厅。 那是一个被绳索捆缚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男人。 “长官。” “身上已无施刑之处。” 一个士兵对无名氏如是汇报着。 无名氏怔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身侧的边际上放着工具箱，大多是钳子或镊子之类的工具。 此人的牙齿大多已经被钳子拔下，嘶吟着张开的口腔内显得很空洞，无名氏戴上手套看了看口腔内侧，就连最里面的磨牙也被扯了下来，由于这些士兵的手法并不专业，有几颗根深蒂固的牙齿只是被钳子夹碎了而已，但没有作用点也无法继续施展了。 无名氏站了好了一会儿，回忆已经开始有些不稳定起来，他猜测兰迪一定是从这个人的嘴巴里问出了东西的。 并且进度还比较快，可无名氏已经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他穿的白衬衫也鞭子给抽破，全是血痕，指甲虽然并未被拔下，但从缝隙中也钉入穿衣针。 他也不敢再卸手卸脚之类的，不然这人必死无疑，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随着记忆空间渐渐的裂开了一些缝隙，穿入兰迪天灵盖的业火锁链也开始不稳，无名氏明白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这个人的名字和背景信息调查到没有？” 无名氏询问着，打算从他的亲友身上下手，不得不说信仰真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这种程度还不松口，令人咋舌。 听手下士兵说，此人的家人已经尽数被屠杀，所以才投入当地的抵抗军，没有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此人和抵抗军联系紧密，在实施宵禁和禁止出外的城里有着潜伏颇深的牵头人，牵头人已经秘密获得了驻军在国内一些地方的部署，让搜捕和镇压运动困难了不少。 必须找出这个牵头人，让后续运动便于展开。 这令无名氏犯了难，此人身上已无施刑之处，兰迪手下这些士兵在他本人的精心栽培之下，也成了不可多得的行刑官，不过此人连自己的性命和痛苦也不在乎，也没有任何挂念，这还玩什么？他打算放弃这把戏，从兰迪的记忆空间中离开。 就在无名氏准备放弃之时。 这个受尽折磨的人突然开始狞笑着，往“兰迪”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随即笑得更发夸张。 一个士兵拿出制式的勃朗宁手枪对准了男人的脑袋，准备把他给毙掉，兰迪这样的高级军官可不是一个下等人群能够羞辱的。 无名氏却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擦去了脸上的唾沫，打算继续耍耍。 “这样。” “我可以给城里的人申请出城文件，要知道现在这玩意儿可是被炒得很贵，千金难买。” “如果是你实在没有在乎的人，我也可以特例豁免你。” 可是。 这似乎完全不符合兰迪的作法，回忆空间开始有些震颤起来，在渐渐接近崩溃。 男人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盯着无名氏。 无名氏发了狠。 …… …… …… 回到城中集中营里已经是深夜，兰迪作为高级军官，有着单独的住处。 无名氏完成了兰迪本来就会做的事，虽说有些残酷，但也只是兰迪回忆中的虚影而已。 回到家中，无名氏遣散走了家中的两个女佣，这个恶魔还挺会享受，自己纵横深界一手遮天也没说请仆人，这家伙倒是有连个女佣。 把军官服挂在了衣架上，无名氏坐在椅子上休息，记忆空间现在很稳定，一切都是正常流程。 方才考虑到那个男人所为的都是同胞大义，人格已经上升到了圣贤的境界，可圣贤终究不是神。 也解不开电车难题。 无名氏将他带回了城中，领着手下士兵进行大搜捕，搜捕城中尚未除清的人，并不是之前没有逮捕，只是集中营已经高强度劳动力已经饱和，不需要逮捕更多的人，这次兰迪只是为了纯粹的杀戮立威，妇孺老少皆有。 而那个男人面临的选择很简单，是继续执迷不悟的想打赢这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还是至少将眼前的这些人救出来，兰迪会给他们签署出城文件。 凡人。 是无法渗透……绝对的道德和正义的。 他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后者。 说出了抵抗军牵头人的名字和住址信息，现在更高的机关已经介入，轮不到兰迪一个中尉来管了。 当无名氏准备着签署出城文件的同时，记忆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显然的是。 兰迪欺骗了他。 如果将这些人送出城外的话，兰迪将会上军事法庭，并以叛国罪被指控，可惜在完全的军政府下往往可以跳过这一流程，不需要任何公证，只要他的上级发现了此事，就可不用背负任何责任的直接枪毙掉兰迪。 兰迪确认了牵头人的名字和地址信息后，就将搜捕而来的人全部杀掉，随后在绝望与极度的憎恨中，那个被抓到的抵抗军，也被枪毙掉了。 尸体都被送到了集中营仓库中等着一起火化。 “嗯……” 坐在家中椅子上的无名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深界的那个墨镜男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厨子，也一定疯狂的渴求着自我的本质。 在得知了他是这样的人后，是否会后悔呢？ 无名氏沉思着，这里和人均精神变态的深界不同，物质界么，在某种意义上，远远要比深界更加残酷。 至少这里有着童话一般的美好希冀，这才使得一切更加暴戾和荒唐。 无名氏在椅子上休息了一阵，记忆空间隐隐有些不稳定，但极其微弱，当无名氏向床上走去时会好转。 这个时候，兰迪已经睡觉了么？ 真是…… 不可思议。 若无其事的睡觉，可见其扭曲病态的程度，完全就是一个杀戮机器，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看上兰迪哪点，说不定只是想混个出城文件，所以卖身的婊子。 不睡觉也并无大碍。 无名氏开始翻箱倒柜，看看兰迪有没有什么日志之类的东西。 找了一阵。 日志没找到。 倒是找到一本诗集。 (本章完) 496. 魔鬼附体者 无名氏随便翻了一页。 啊，黑夜。 我本该多喜欢你，如果没有繁星。 用它们的光述说着著名的语言。 因为我追求黑暗，空虚和赤裸。 但黑暗本身就是一张画布。 成千上万涌出我眼中的。 目光亲切逝去的生命。 无名氏又随便翻了几页，只觉不得要领，很难想象这些诗歌创作者写下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精神状态。 猛然翻到了一篇标题叫自虐狂的，无名氏看不懂，只觉得大感震撼。 一会儿后便索然无味。 开始继续翻找有没有其他什么能够推测出兰迪历史的东西。 终于他找到了一些明信片，还有一大堆的照片，其中有他枪毙囚犯的照片，也有着穿军装戴头盔骑着摩托的照片，都是黑白的，也有一些过往生活。 最重要的是，一本算不上日志的日志，包装是很破旧的牛皮封面，里面记载的东西极为混乱，有时候好几天连着写，有时候甚至隔了好几年才继续动笔，偶尔还有散文和一些感想。 似乎是不愿被他人看到的东xz得极深，无名氏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在抽屉暗格中找到。 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来梳理。 无名氏大致明白了兰迪的过去，称不上有多么颠沛流离以及精彩。 但所有后果…… 都是由这个男人一手造就的，没有其它任何原因，不是因为有什么外界因素。 全都是兰迪本人。 咎由自取。 那枚古早怀表中的照片，的确是兰迪的一家四口人。 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他母亲是一个称职的全职主妇，父亲是一个饲养鸽子的个体户。 兰迪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在他小时候，大概八九岁的时候，不顾父母的提醒，带着妹妹一同到冰湖上玩耍，然后冰面破裂，他妹妹不幸跌入湖中。 无名氏不知道兰迪当时有无请求援助或是作出其它的举动，毕竟他本人也没提到，总之，最后他的妹妹在寒冬的冰水中溺亡。 从梳理出的信息中，无名氏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毕竟他本人写的时候，也只是记录下来，不知他写的时候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这本日志是他离家出走后写的，离他妹妹离世已经过了一些时间，之后他再也忍受不了家中的氛围，可能是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悔恨之中。 总之他离家出走了，之后记录的事都很平常，是一些游记，都带着强烈的主观意识，什么什么意识形态行，什么什么不行，都是一些抱怨或琐碎的内容。 一些年过去，兰迪竟然还混得挺不错，因为他本人酷爱摄影的原因，所以才留下了很多照片。 实际上日志并不详细，只是无名氏大致推测出来的。 直到战争爆发以后，他才想起回家看望双亲，在战乱中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家乡附近的城镇时，刚好听到那里有着军队修筑的机场，所以遭到了轰炸，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这令兰迪有了不详的预感，不过听到，家乡的人们其中很多已经提前预感到了这里的危险，绝大多数都撤走了。 这让兰迪安心了不少。 实际上是，当兰迪回家时，来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找到了当地的临时政府班子询问。 才知道。 极其不巧的是。 城中是有着少部分的人没提前撤走的。 其中有一对苍老的夫妇让他们印象深刻，那对老夫妻似乎有一个在年少时离家出走的孩子，因为时值战乱，担心撤离后他们的孩子再也找不到他们，所以留在城中一直等着孩子回来。 在半个月前。 已经陨于战火了。 无名氏合上了日志，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多兰迪本人写的诗歌和文章。 但是风格和之前那本诗集中的截然相反。 虽说水平极佳，但都是一些令人肉麻的情诗，应该是最近不久才写的。 他也得知了今天晚上求婚的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做茱莉娅，是一个血统高贵的人，至少在兰迪本人的意识形态中是这样。 无名氏看着桌上相框中被裱起来的一张照片，赫然就是茱莉娅。 令他没想到的是。 兰迪是一个这样简单容易理解的人。 这张被裱起来被兰迪视若珍宝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意境不错，身着优雅连衣裙的茱莉娅在一处美丽的湖边给鸽子投食。 无名氏也大概猜测到了兰迪之所以会如此狂热的原因，这或许能让他弥补什么。 可能是极度的自责把兰迪将责任全部归咎到敌军和一些特殊群体上，让他投入了这场战争，发泄着他的悔恨。 真是一个…… 咎由自取的人。 霎时莫名的，他感到有些恐惧。 兴许，有些人的本质，是不需要被找到的。 可能并没有他本人想象的那么重要，反而是不得不被遗弃的东西。 在深界中。 在地狱中。 兰迪才能找到救赎。 无名氏完全失去了继续探索这个人回忆的兴趣，只是回忆而已，什么也无法改变，只是已然掠过不可追回的虚影。 因为思想。 是无限快的。 在深界中，时间的流逝连一眨眼，一瞬间的万分之一都还没过去。 不过无名氏还是打算完成这次旅途。 三日后。 由于已经找到抵抗军在内部的牵头人，在酷刑之下审问出了抵抗军的很多据点。 无名氏带着手下士兵在一个个村镇捕杀。 虽然牵头人已经被找到，但他手下还有很多负责搜集信息的残党逃窜出了城中，兰迪的上级命令要将这些所有的抵抗力量都给扼杀。 终于。 在一处恬静的牧户家中，无名氏听到通报，这里可能藏着抵抗军残党，于是带着人来这里搜捕。 满是青草覆盖的连绵小山坡，阳光明媚，碧波吹拂，恬静宜人的田园风光令人沉醉，无名氏带着手下士兵闯入了农舍之中。 农民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没暴露出什么端倪，但一番搜查后，无名氏敏锐的察觉到房间中地毯的位置不正确，显然是临时改变了位置。 绝对有着地下室。 他不由分说，挥手让手下对着地下室一阵扫射，在地板上打出了许多窟窿，自己本人也开了几枪。 随后扯掉筛子一样的地毯，果然有一个地下室的门板入口。 无名氏扯开门板。 里面所藏着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扫射而死，狭窄空间中的血液已经全部铺满，尸体惨不忍睹。 其中有一个面朝下趴着的女性尸体令无名氏有些诧异和熟悉。 他进入了地下室，血液没过了鞋底。 翻过来一看。 赫然是茱莉娅。 无名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茱莉娅会是抵抗军的一员，总之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接近兰迪只是为了搜集情报。 至于她究竟有没有对兰迪有好感。 想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无名氏猜测是没有的，但也不敢断定，这世上没人能掌握读心术，永远也不知道他人在想什么，这是不可磨灭的隔阂。 也是所有战争和不幸的起源。 “嗯……” “果然是一个……” “自虐狂。” “既是刀锋，又是伤口。” “既是耳光，又是脸面。” “既是四肢，又是刑车。” “既是屠夫……” “又是死囚。” (本章完) 497. 真实之死 燃烧着血红哭嚎业火的锁链烧蚀着记忆的碎片，随着无名氏猛的将其从兰迪的天灵盖中扯出。 这些呼啸而过疯狂且暴虐的回忆汹涌的从那道伤口中涌入兰迪全身。 一幅幅狰狞且残忍的绘画，所有血腥和黑暗的颜料都以最为狂喜的喷洒，淋漓浇灌入他永恒不化的执念之中。 无名氏已经找到了折磨他的最佳方法，任何手段，都比不上这不堪的往昔，对他牢牢操纵掌控的一分一厘。 自那之后。 他整日浑浑噩噩，活在自我编织的罪恶之茧中，荒唐且残暴的谎言之中。 更发的冷酷，更发的乖戾。 就算战争结束以后。 他仍然有着折磨的对象。 只要把恐怖与邪恶当成信条，犯下更多令人发指的荒谬之罪，以此来冲淡上一次或之前每每的罪孽。 不仅折磨他人，也折磨自身。 许多年过去，尽管已经是和平年代，但唯有他活在那段往事之中。 终于。 在处决掉某一个人之后，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实。 已经不存在任何一种酷刑，能够将回忆冲淡了。 回过神时，已经处于死亡与罪恶的尽头。 终于。 他也置身于新时代。 霍夫曼·兰迪。 诞生了。 燃烧的业火将那幽蓝色的圆框墨镜倒映成炼狱的鲜红。 趁兰迪沉默无动于衷的时候。 无名氏拿出混沌刀刃，比江川湖海更为磅礴的力量汇出一道纯粹的精神利刃，朝着兰迪脖颈处斩下。 试图将头颅制成配件悬于腰上。 「你该感激我才对。」 「我帮你找到了深界中每个亡魂都梦寐以求，在永恒中都无法获得的至高秘藏。」 「一个了无生趣的……」 「狂人。」 「这就是你的本质。」 就在精神利刃即将斩断兰迪脖颈的时候。 他却展现出了比之前更为强大的力量。 没有任何悔恨。 也没有任何狂喜。 冰冷的铁丝刀卷一抽，竟将这精神利刃给弹回。 至此，将从那幽灵口中听到的，关于sct和对策局的故事，以及这些回忆，补足在一起。 「你错了。」 「这些只是回忆而已。」 「所谓本质……」 「是一种……后天的事物。」 「痛苦是唯一的高贵。」 「无论是人世和地狱都无法将其侵蚀。」 「为了编织无上的桂冠。」 「就必须汇聚宇宙的力量。」 「这才是我的本质。」 兰迪怔在原地，看着桌上的美食，霎时间竟恍如隔世，比起在深界游历的悠久岁月，那段短暂得如白驹过隙的往事也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 果然。 在经历了永恒之后。 没有什么是无法被磨灭的。 他本以为没有什么再能够将那段回忆给冲淡了。 但唯独除开万物归环。 除开这…… 原初混沌。 「回忆……」 「不等同于本质么。」 无名氏重复着，转瞬之间这个人竟失去了所有战斗意志，本来还打算动真格的，现在却如一盘冷水浇下来，自己的老仇家，竟然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 塞勒涅的 消息发到爆，但现在的无名氏只专注于眼前的事。 「没有什么……」 「比这更绝望的了。」 兰迪忽然发现，像是完成了万物归环似的。 从有到无。 从无到有。 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竟然是在发现自己的本质后。 实在是过于残酷。 这才是真正的…… 最痛苦最令人迷醉的。 神所展现的神迹。 原初混沌，万物归环。 「你说得很对……」 「非常正确。」 至此。 一直将深渊之力，潜渊症侯群，视为恩赐的兰迪。 彻彻底底的被这深渊所打倒。 终于有一个至强的罪恶。 将所有一切都为之冲淡。 无法通过那墨镜看到他的目光，只是竟隐隐有些哽咽。 因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竟然是这种结局。 毕竟，当耗费永恒之后所寻求到的回忆，竟然是……早就已经求而不得，渴望为之终结的。 而所有心绪。 早已在永恒中，变得如顽石般坚硬，不能荡漾出丝毫涟漪。 而他终于。 彻彻底底的渗透了，真正的死亡。 也渗透了自己的…… 死神。 「你知道……」 「人死之后，实际上并未达到真实之死，他所辐射出的精神依然在深界中游荡，而这些蕴含着怨念或不甘的精神，是无法被磨灭的，在永恒的痛苦中煎熬。」 「只有一个条件能从这痛苦中解脱。」 「那就是找到……」 「自己的本质。」 「纵使那是荒谬的……」 「你是对的。」 「即使是最富悲剧性的死亡，也不过是化学元素的延续。」 「就如圣女贞德的火刑，充其量也只是一场……氧化反应。」 毫无征兆的。 兰迪开始***。 即使是无名氏也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场面，那是一种极为绚烂的美丽的，万色的火焰，从兰迪的双脚下升腾而起。 无名氏神情冰冷，试图上前阻止，因为他替这人取回了回忆，可能是深界中前所未有的取回记忆的人，而且他也认识自己。 但根本无用，那火焰似是原初意志所化，令无名氏无法靠近半分，即是强悍如他，也无法为之抗衡。 「你太强大了。」 「无名氏。」 「自原初以来。」 「从未有过你这般强大的人。」 「仿佛渗透了所有的过去与所有的未来。」 「唯有你能终结这次祸乱。」 「原初混沌的寄主，正在追杀你。」 「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必须在永恒磨灭之前。」 「找回你的本质。」 万色的火焰将兰迪的半截身躯都已经给烧蚀成灰烬，并不如同每一个执念被碾碎时分散游移在深界。 而是真正的被焚尽。 「原初混沌的寄主？」 无名氏只觉意义不明。 「一个没有肉身的游魂。」 「他若愿意。」 「便能进入任何的个性。」 「对他来说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你必须抵达回忆之海。」 「 以正确的方式找回自己的本质。」 「唯有这样。」 「才能抗衡。」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 终于。 兰迪彻彻底底的被深渊给毁灭。 迎来了。 真实之死。 498. 思想的荒漠 一小时后。 真理裁决所内部。 通往万灵城的传送阵。 无名氏强烈要求先抵达万灵城，因为他的刺青中刻着这一条信息，听塞勒涅所说，永恒之塔有着大恐怖之人守护，为了保险起见，无名氏认为还是先去另一个地点试水，万灵城游魂街169号。 「你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塞勒涅已经让人内部职员启动了传送阵，直抵万灵城，她已经搜掠到了足够多的财富，这是搜查员的特权。 「没什么，刚才遇到一个怪人。」 无名氏有些遗憾，本以为能从兰迪身上找到有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结果也只是说了一大堆意义不明的话。 不过这实在是……过于残忍。 费尽永恒后找到的东西。 竟然是…… 千方百计想要舍弃的。 不便之物。 「我想，我洞察了些许圆环。」 「明白了其中一个嵌套方式。」 「当一个人找到自己的本质后。」 「就会焚灭。」 「和宇宙恰恰相反。」 「从有至无，从无至有。」 「每个人也有自己……」 「痛苦的圆环。」 无名氏如是说着，自己是否也有着，圆环呢？ 「哇喔，听起来很深奥的样子。」 「很好。」 「你在慢慢变回我熟悉的那个无名氏。」 「这才是你。」 「一个智者。」 「而不是一个满口，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的人。」 随着传送阵的开启，塞勒涅率先走到传送阵上，对无名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尽管不明白无名氏话中含义，但她已经习惯了，无名氏总是一个疯言疯语的人。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无名氏恢复了平静，在回来的路途上，他试过将业火锁链贯入自身，但却没有丝毫反应，只能对他人起作用么。 「……」 「我真的想抽你。」 深蓝之域纵深多个位面，塞勒涅即使有着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避免即将被祸乱吞并，只能顺其自然。 这不是真理裁决所管辖范围的事，所有这里的人，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大震撼与电功率庆幸着自己能被夹带着躲过这场祸乱，这所谓的时尚潮流单品，还是当得。 无名氏不再犹豫，站到了传送阵上。 此时。 在旁边负责开启和关闭传送阵的裁决所职员，只是用了简单的力量，指头闪烁着一些火花，摧毁了传送阵的一些内部构造，将一些刻录的灵魂给抹去，使得传送阵失去了原本定位的坐标。 已经身置传送阵中的塞勒涅一惊。 「你在发什么疯？」 塞勒涅当然知道这样的后果，这是毁灭性的。 「长官。」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长官。」 他面无表情，麻木的说着。 「老子……」 还没等无名氏话说完，某种执念被触发，想要杀死这个职员，但已经是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 …… …… 不知道是过了一秒，还是一个世纪。 无名氏蓦然睁开双眼。 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荒凉的地方。 一望无垠没有边际的干旱荒原 ，寸草不生，只有呼啸的黄沙，以及暴晒的烈日。 这里只存在三样东西。 烈阳。 风沙。 荒原。 无名氏急忙寻找着周围。 「好在还有一个美女。」 「不然这真是地狱。」 如果是一个恐龙的话，无名氏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抛弃，然后随便找一个方向狂奔。 塞勒涅也恢复了意识，捏了捏眉心，扫视着周围。 「该死……」 「被sct算计了。」 「如果他只是破坏了所记录的坐标还好说，可能会传送到深界的任何一个随机地点。」 「他破坏的是底层架构。」 「我们来到了……思想的荒漠。」 塞勒涅长叹一口气，即使是作为裁决所的最高级别搜查官，也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内部竟然有人反水，sct，竟能随意操控任何人么？明明所有内部职员都是被下了绝对忠诚的术的，居然也被破坏掉。 「思想的荒漠？」 无名氏不解。 被无名氏悬在腰上的大震撼如丧考妣。 「完了！」 「真的完了！」 「我听说过这里。」 「其邪门程度和万灵城有得一拼。」 「万灵城哪里都可以去，哪里也都可以返回万灵城。」 「而这里。」 「只有在传送阵宕机，才能卡进这里。」 「据说……」 「没有任何出去的方法！」 大震撼极为恐惧的大叫着，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苟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栽了。 电功率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看到之前无名氏替他人找到回忆，不敢相信竟有这等奇事，认为无名氏真的是能终结祸乱的人，他相信无名氏有办法能从这里离开。 「无妨。」 「只要我连同这个位面全部一起崩毁就好了。」 「说不定能够直接撕开一道传送门出来。」 无名氏对自己实力深信不疑，这具身体还有着无穷的潜力未被开发。 塞勒涅却急忙拉住了他。 「不行。」 「没有那么简单。」 「倒不是我不相信你能够崩毁这个位面。」 塞勒涅知道无名氏的本事远不止于此，前世那些联合起来杀掉他的人，无一不是深界最绝巅的存在，饶是如此，也需要抱团才能和无名氏有一战之力。 他是整个深界金字塔最顶端，独一档的存在。 「只是如果你连离开这里的传送门也崩毁了。」 「才有得哭的。」 「就算你强行崩裂出一道传送门，说不定反而是思想荒漠的更深层。」 「之所以被称作思想的荒漠。」 「是一种系统宕机的产物。」 「古往今来有所有在传送阵宕机的人都迷失在这里。」 「数量绝对不少。」 「还是先找到个人问问情况再说。」 塞勒涅冷静的判断着，突然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忘掉了搜查员培训手册里的内容，真理裁决所作为巨无霸组织，即使是对这种情况也有着相应对策，只是自己……忘了，但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只好慢慢想。 「你说的很有道理。」 无名氏赞同了塞勒涅的观点。 十天后。 烈阳。 风沙。 荒原。 别说人了。 一个虫子都没见到。 「操！」 无名氏大骂着，就准备将这个位面崩坏。 此时。 他隐隐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似乎是。 机车引擎的声音。 499. 广义相对论 那声音极短，只是如同打雷般爆响了一瞬，就刹那间消失了。 由于速度太快。 甚至连影都没看到，只是突然刮起一阵遮天蔽日的风沙。 塞勒涅被呛得直咳嗽。 无名氏无比确定，那就是一辆机车，没有片刻犹豫，当即追了上去。 十秒后。 一个戴着黑色头巾，穿飞行员黑色铆钉皮夹克的男人正在悠哉的驾驶着机车，突然被拦截在前的人吓了一跳。 由于速度飙得太快，往往这里绝大部分机车手都看不到周围的景象，由于这片无垠荒原没有任何障碍物，无论哪里都是烈阳荒原风沙铁三角，千篇一律，即使不能视物也无所谓。 此时已经来不及刹车，虽说这里并不是物理的世界，但精神也是有惯性的，就像在看到一个火辣美女后突然弹跳起来，无法瞬间六根清净，尽管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大抵类似。 不过头巾男已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无名氏拿出混沌刀将机车直接砍爆，然后不受控制跌出去的头巾男被无名氏直接攥住脖子提在半空中。 “你是什么人？” 无名氏冰冷的提问着，塞勒涅也赶了过来，虽说并不是很认同无名氏的做法，虽然这样沟通最开始比较有效，但有着隐患，对方说不定会在愤恨之下隐瞒或者欺骗。 由于思想的荒漠是宕机产物。 是整个深界最纯粹的无法地带。 万灵城和这里一比都是循规蹈矩的。 “我是您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啊！” 头巾男掷地有声，泪涕横流，如丧考妣。 大震撼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简直就是无耻和无耻他妈参加追悼会，他妈的无耻到哭泣。 无名氏也被震撼，松开了手放下了头巾男。 头巾男当即跪拜，五体投地，行下大礼，机车的速度何其之快，却被人有预谋的拦截。 这里的机车都是灵魂加工而成。 因为在荒原中被困太久，这里人均代步工具制造大师，即使是最垃圾的人放在外面也可以直接干进大公司的技术顾问。 “额……” “你是什么人……” “车子是怎么来的。” 无名氏询问着。 头巾男也不含糊。 “父亲想必是初来这里。” “这里是思想的荒漠。” “没有任何方式可以逃出去。” “只进不出，所以没有任何传送门。” “但亘古之前，有一位大贤至圣先师不幸跌入了这里，他老人家功参造化，坐禅万年，提出了广义相对论。” 头巾男即刻开始滔滔不绝。 “神他妈广义相对论。” 无名氏简直无语和无语他妈坐飞机，他妈的无语上天了，另外他感觉这理论怪熟悉的，虽然未曾听到过，但就是熟悉得很。 塞勒涅也有些无语，在人均精神变态的深界也人均学术带师。 有人曾经提出过无限低能儿理论。 原理就是。 让一个低能儿随便敲打打字机，也有可能敲出一整个图书馆，足以能够催生出一个高级文明的所需全部专业理论书籍，也可以是任何一本文学著作，哲学理论。 书可以看作是文字信息的组合，这些书作为有限集是包含在文字信息的组合这个无限集之中的。 有限集在无限集中出现的概率不为零。 大意就是。 让一个低能儿坐在打字机前，敲击永恒。 也能够成为。 创生万物的无上大能。 塞勒涅如是对无名氏解释道。 “神他妈无限低能儿理论！” 就连无名氏也整个人傻住，也就是说一个低能儿也能够悟出无限低能儿理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之，小人是不理解这些东西的。” “我只知道。” “时间是不存在的，只有速度，这至关重要。” “而最快的速度也就是思想的速度。” “这是永恒不变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个速度都不会改变，与思想的来源者和观察者无关。” “只要突破了思想的速度。” “也就同时突破了。” “自然，精神，逻辑的概念形式。” “突破了三的桎梏。” “亘古以来。” “为了逃出这里，包括我在内的人，都试图将速度提到比无限快还要更快。” “这是逃出荒原的唯一办法。”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不断搜集着新到这里的人，加工制作成机车，或是作为燃料。” 头巾男如是说着。 无名氏和塞勒涅都感到有些震撼，即使是在有着无穷可能的深界中，这个位面也过于狂野和硬核了。 塞勒涅在追问着。 “等等！” “能来这里的……都是意识灵魂。” “是怎么加工成机车和燃料的？” 塞勒涅询问着，至少在其它地方并没有这样的技术。 头巾男也只回答着时势所致，熟能生巧，在荒原上游荡存活的人，人均机械带师。 紧接着。 为了方便两人理解，头巾男从随身空间中又取出一辆机车，为两人展示着内部构造。 他打开了两轮机车的油箱，掀开盖子后，里面有着一排排旋涡状的螺旋锯齿，只要头巾男拧开油门，这些锯齿就会疯狂的旋转。 只要把人向这里面倒进去，就会直接被绞碎成燃料，为机车提供动力。 他还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个大哭着的奴隶，二话不说就扔了进去，拧开油门，在极为凄厉的嚎叫中被粉碎为燃料。 “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头巾男极为爽朗微笑说着。 塞勒涅眉头紧蹙，这可是有够新颖的。 “操。” 无名氏点燃了一支香烟吸了起来，他只在乎能不能离开这里，听这个人说没有传送门，难道自己也要搞一辆机车，来玩什么无限竞速？ “有人做到过么？我指的是速度超越……宇宙精神之类的。” 无名氏问着。 头巾男顿了一会儿。 “当然没有。”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无名氏想要宰人。 被塞勒涅拦了下来。 “大致情况我是明白了。” “不过就一直在荒原上晃荡，就没什么目的地之类的么？” “或者说长久以来被困在这里的人，就没组建……什么营地的么？” 塞勒涅认为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片面之词，除了这近乎精神病人的方式外，或许还有其它什么方法可以离开。 “我当然有要去的地方。” “准备去加入一个飞车党。” (本章完) 500. 飞车党 只要存在意识，就一定会诞生差别，不同的思想各自汇聚，也就一定会分割出势力。 在荒原中有着大大小小无数个飞车党。 为了搜掠更好的机车。 为了收集更多的燃料。 这片荒原永恒的存在着，残忍与血腥的杀戮，以及追求无上速度，独步宇宙的狂欢。 “额……”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无名氏果断的说着。 “是小人不好，擅自乱认父亲。” “从现在开始。” “我就是两位的狗。” 头巾男义正辞严的说着，将自尊视为无物，也因如此，才能在这血腥程度远超其它位面的荒原苟活已久。 只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两人的强大，如果只是指数平平之辈的话，头巾男会毫不犹豫的装进油箱作为燃料。 “操！” 大震撼总算见到了比自己还牛逼的人物，难不成这荒原人均此等货色？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无名氏也出师无名，这家伙态度端正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头巾男发现了无名氏的郁闷。 “一位著名哲学家曾经说过。”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都是我的错。” “戈登竭诚为两位服务。” 说罢，戈登双眼一闪计上心头，他察言观色之术堪称已经突破了三的桎梏，这两人交谈间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但又隐隐存在着些许隔阂，似乎是一对吵架的恋人，何不施展离间之计，来分化他们二人呢？ 恰好自己搜掠到不少美女俊男，作为一个指数接近2的强者，戈登在荒原混得也算不错，这些极品男女很多都是荒原中的专业工作者。 顿时戈登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女性工作者，容貌身材都是顶尖，在戈登的命令下，这个穿着诡谲暴露，紫色网袜，红色皮革抹胸短裤，涩情无比的工作者开始搔首弄姿。 “这是我孝敬你的。” 戈登私下里对这个女性工作者开着私聊，要是她不好好卖力的话，就把她丢进油箱里。 这些实力不济，精神能量微弱，但外貌姣好的人也是荒原的硬通货，不仅能作为燃料使用，也可以长久使用。 “额……” 无名氏无语。 塞勒涅眼皮一抽，在法理上，她和无名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是登记过的。 她眼睛瞟向了无名氏，看他有何反应。 “实际上。” “我已经结婚了。” 无名氏如是说着。 塞勒涅颇为满意。 此时。 在戈登的示意下，这个网袜女满脸正义的说着。 “素质单女，申请出战！” 其专业程度把戈登都有些惊到。 十秒后。 戈登的离间之计失败，被塞勒涅暴打了一顿之后，悖悖的将女人收回。 无名氏迫切的需要去万灵城，而不是在这里逗留。 戈登万万没想到。 即使他苟到这种地步，该叫的都叫了，该孝敬的，都孝敬了，依然被无名氏给抢劫了， 无名氏根本不吃这一套。 将戈登抢得只剩下衣服和头巾了。 无名氏清点了一些战利品，这个家伙穷得可怜，只有俘虏的意识灵魂几百个，只够加油，另外还有五辆已经加工好的机车，都是用比较强韧的灵魂加工成，对眼高于顶的无名氏二人称不上是什么好货，只能算作精良。 “哭什么哭。” “再哭老子把你也扔进油箱里。” 无名氏侮辱性质的踢了几脚戈登，他光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一辆机车给了塞勒涅，自己也挑了一辆坐了上去。 “还好。” “我身上携带着从法兰塔搜掠而来的财富。” “极尽六个主宰的收藏。” “不必为燃料的事情发愁了。” “诺。” 塞勒涅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极为精粹的基础灵魂，都是些指数超过1的灵魂，倒不是她不舍得给更高级的，主宰的珍藏中，超过2.5的灵魂也比比皆是，只是放在这些机车上，因为能量太猛，直接就爆缸了。 “虽然可以直接绞人来当燃料。” “不过效果肯定比不上真正的燃料好。” 无名氏将这些基础灵魂放进油箱，准备去看看戈登所说的那个飞车党。 他脚踩了几下油门发动引擎，汽缸内顿时燥热起来，无数灵魂在里面饱受折磨，他准备先适应适应，陡然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必这思想的荒漠，也存在许多强悍之人。 如果能把诸多主宰级别的人物制成机车，在辅以最顶级的燃料，再在自己的力量加持之下，能够抵达怎样的速度呢？ “伱说的那个飞车党。” “其头目实力如何？” 无名氏询问着。 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戈登完全应付不来这么狠辣的角色，如果他就这样抛下自己绝尘而去的话，在这地广人稀的荒原，没有座驾，怕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没有座驾和燃料就在荒原上混的话，除了大能之辈，都是十死无生，无名氏现在完全掐着他的命脉。 拼命的说着对自己有利的话，希望无名氏能给他一个当带路党的机会。 “听我朋友所说。” “是一个主宰级别的人物。” “让我给两位带路吧。” “我将两位引荐给他，我一个朋友在那飞车党里深耕已久。” 戈登哭得如丧考妣。 “嗯……” “主宰。” “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无名氏沉思着。 戈登不知道的事，无名氏是想要找一个顶级强者制成机车。 “那你知道。” “荒原上，最厉害的飞车党。” “最强的人是谁么？” 无名氏继续问着。 戈登想了想。 “我不知道……” “这里强大之人很多，但只以速度取胜。” “在这里，速度就是一切。” 戈登随即说出了一些诨号，大力奇迹，仙女座，努力骑士之类的别名。 还有等等极为别扭的名字。 无名氏也早已习惯深界的取名艺术，要么精神变态，要么变态精神，总能令人服气，不是治标，就是治本。 在听到一个叫做床上突破三之极速的时候。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被治成标本了属于是。 “有没有更猛的。” “最猛的一个。” 无名氏追问着。 “除此之外。” “天下英雄，实属不知啊。” “非要说的话。” “只剩下一个人了。” “听说他的脖子上纹着一只蝎子。” “是这届狂暴之路的有力夺冠者。” “同时他也被称作荒原中，最有可能超越思想极速的人。” 戈登回答着。 “嚯？” “狂暴之路？” 无名氏饶有兴致。 “我这种级别的小角色没见识过。” “是荒原中的盛事，各大巨无霸飞车党，为了合理分配资源，集荒原之力供给一个天选之人，试图让一个速度之王来突破极速，冲破荒原，带领所有人离开。” “以纯粹的速度来比赛的盛事，从而选出，速度最快的霸主。” (本章完) 501. 映像 无疆的旷野，至极的荒芜，完全平坦没有任何障碍物，什么也不用管，只需要踩动油门。 入目的只有劫掠而过无意义的流沙，灌入耳中的只有音浪。 这荒原中的沙子，似乎有着极为特殊的功效，仿佛是能够消除以意识的杂念似的，令人变得无比平静。 无名氏也陷入了一种放空的状态。 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就像是不少人的童年在骑行自行车的时候，总希望存在一个距离长到离谱的下坡，那样的话就可以不顾一切的享受这种肆无忌惮的放松。 这里仿佛就是那种下坡。 无名氏竟从苏醒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许自由。 完全放空。 这种感觉。 真好。 戈登在前方带着路，开向他口中的那个飞车党营地，如果只是凭感觉寻找方位的话，在无垠的荒原中，哪怕找上亿万年也不可能找到。 思想的荒漠没有任何参照物，也就没有任何方位，只能靠着风沙的流动来辨别哪里有人，前方有着什么景象。 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对有经验的飞车手来说，也可以直接补完极远处的画面。 就仿佛是电子数据。 经验丰厚的编程者只看着二进制数字脑中就能自行产生概念。 虽然戈登还远未达到那种级别，但也根据风之流动来感知哪个方向有着大规模聚落，而那里也百分之百是飞车党营地了。 据说在荒原中，有一些游荡了无穷岁月的飞车手，只要通过这些风沙，甚至能够逆推这机车引起的气流而产生的蝴蝶效应，从而推演出遥远的过去所发生的事。 塞勒涅也乘在一辆机车上，回想着裁决所搜查员培训手册里的东西，她记得是有明确的方法可以离开这荒原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她向戈登质问着。 “无时无刻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掉进这里。” “在传送阵宕机的时候，这种事虽然少见，但整个深界的量叠在一起的话，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难道就没有人试过，在其它人掉进来的时候，顺着那道空间裂缝返回去？” 塞勒涅如是问着。 “并不是没人试过这样做。” “但凡你能想到的办法都有人尝试过。” “每个人都是凭空出现，这里是深界最特殊的地方之一。” “这是不能够做到的。” “甚至有着疯子选择自杀，试图以轮回来逃脱这里。” “但这里本就是基础概念薄弱的地方。” “是最能够吸引执念残魂聚集到一起的，所以也只是白费工夫根本逃不出去，还白白丧失了所有已经累积的记忆。” “这里最开始听说是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的，只是纯粹的空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之所以有着如今的景致，是所有跌入这里的荒芜内心所化，无数人再加上无数岁月，终于变成了这样的荒野。” 为了活命，戈登一点也不保留。 “所有人的内心意象所化？这些共同的精神凝聚在一起。” “就像是……” “象征界一样。” 无名氏如是判断着。 “虽然不明白你口中的象征界是什么。” “总之这里只是纯粹荒芜的显现。” “能够遗忘人记忆的虚无化作了烈阳，所有灰心者虚度的时光化作了流沙，正如每个人的内心，完全贫瘠万物不养的荒原。” “这就是思想的荒漠。” “你所说的象征界，如果也是这种每个人内心映照在一起的地方。” “那想必也存在着许多极度渴望着逃离那里的人。”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遗忘了自己的本质。” “但有一点是母庸置疑的。” “只要存在束缚和牢笼，人就一定会想越狱的。” “无论是怎样的牢笼，无论是怎样的下场，都会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 “除非和灰心者一样接收了事实，被荒芜或者象征，完全驯化。” 戈登在前方带着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抵达那个飞车党营地了。 无论是荒原。 还是深界其它地方。 无名氏已经见了不少灰心者，例如，义结金兰，零，他们都是放弃了寻找本质，而麻木按照以往所有墨守成规的方式生活着。 仔细想来。 无名氏并不知道自己口中怎么会迸出象征界这个词，似乎只是本能的。 似乎存在着。 象征界，想象界，实在界的说法。 在人均精神变态哲学带师的深界里，他从戈登话中隐隐感知到了什么。 或许自己找到了进入回忆之海的方式。 但在未抵达永恒之塔前还不敢确定。 “很快就要到了。” “大概五六分钟。” “就是我说的那个飞车党。” 戈登双眼一闪，计上心头，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杀掉自己真是天大的错误，只要到了飞车党营地，就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他特意告诉无名氏两人有关于荒原的种种，就是想要两人放下戒备，很多初来乍到者，刚刚听到这些趣闻后，会在短时间内短暂认为荒原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在完全自由的荒漠中追求超越宇宙的速度。 实则不然。 这里血腥到让人哭泣，在外界哪怕是被加工成道具都是快活的下场了，而荒原这些长时间深居简出，孤寡成疾的老哥们，已经精神错乱变态到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 这对男女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果他们很穷，倒是奈何不了他们，只可惜两人富到爆炸。 在那女人从手提包包那东西的时候，戈登敏锐的发现甚至有着指数超过二点五的基础灵魂，这简直是天物。 届时自己只用施展驱虎吞狼之计，编造一个谎言，对那飞车党头目说，这对男女身怀重宝，让他去把两人杀掉。 虽然自己分不到一杯羹，但也能摆脱现在的困境，看两人的架势，已经被自己当成了奴隶了属于是，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如果两败俱伤的话实在是最妙不过，自己甚至可以吞下所有财富逃之夭夭，即使在荒原上，也能过上帝王一般的生活。 戈登表面上不动声色。 内心已经是，幻想时间。 502. 光照会 “看，前方就是光照会的营地了。” “我的方向感没错。” 戈登停下机车，心脏已经开始打起鼓来，还是先看看情况，如果万事大吉的话，就把刚才的计划扶付诸行动，把两人给卖了。 大震撼在深界各个无法地带深耕已久，何尝不是察言观色突破了三的桎梏，一路过来都在观察戈登，此人心里绝对有鬼。 作为一个终极老阴比，大震撼开始设身处地的进行推理，如果自己是戈登的话，会怎样做呢？ 当即对无名氏开启了私聊模式。 “戈登心中有鬼。” “还是把他杀了为好。” 大震撼如是建议着。 无名氏看着远方的飞车党营地，颇为壮观，虽然连自己最开始去的那个边荒小城都比不上，但好歹是一个聚落。 带着浓烈的荒原特色。 由于荒原里的飞车手，为了避免种种灾难，例如为了资源各大势力爆发的大规模战乱，以及一些擎天大能的战斗余波，往往都不会修筑城市，灵魂不仅可以加工成机车，也有房车，冰淇淋车之类的。 由于荒原全是平坦之地，没有任何障碍物，所以大能之间的战斗余波扩散得极快，称得上是天灾。 眼前这个营地的势力所属为光照会，好几百辆各种各样的房车，以及快餐车，冰淇淋车的停在那里。 颜色样式各异，荒原大伙的审美风格也都比较标新立异，远看上去像是一个游乐园。 使它真正区别于游乐园的是。 还有着二十多辆体型夸张可以容纳数十人的钢铁战车，上面有着高科技质感的炮管，造型奇异，是叉子状两根巨大尖刺并拢在一起，中间只有些许缝隙，发射的可能不是传统炮弹。 还有着一辆基地车类的东西，在整个营地的最中心，称得上是一个移动的大型建筑了，悬浮在半空中，四周分别撒下阶梯，全钢铁外壳。 无名氏甚至不知道称为哪种朋克，无论是废土和蒸汽真空管都不恰当，总之相当之吊，在荒漠中竟然还有着这等奇观，如同海市蜃楼。 大震撼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于无名氏。 无名氏思考了一阵，的确现在杀掉戈登是很棒的做法，但自己的内人已经有着有了足够多的财富和资源，从法蓝塔中搜掠来的灵魂，只是当成燃料使用的话，开到诡异祸乱把深界全部吞并都没啥大问题。 此行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抢劫，只是纯粹为了找法子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不动干戈为好。 “戈登。” 无名氏骤的一声大喊，只是为了唬一唬他，人在心虚的时候，突然来上这么一嗓子，是绝对会被吓一跳的。 “怎么了？” 戈登不动如山，心理素质极为强悍，并没有被吓到，但内心也有些意动，操了，这人是真的不好对付，内心肯定也已经心生警觉，所以才故作如此，想要试一试自己。 “没什么。” “可能之前我没有说得太清楚。” “不过现在。” “我正式宣布你已经是我的财产了。” 无名氏认为还是要有一个懂行的人，不然进了营地可能在民风淳朴的荒原闹出一些笑话。 还没等戈登来得及反应。 戈登一声惨叫。 无名氏只是一记手刀，喷薄而出的纯粹精神能量，就将戈登的头颅直接给斩了下来，随后大手虚握一下，将戈登的整个身躯捏碎为齑粉，将戈登悬于腰上，制成了时尚潮流单品。 戈登叫苦不迭，眼珠子转动着，看到旁边和自己同样处境的木乃尹和蜥蜴人，万念俱灰。 “额……” “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回了。” “你的衣品真的很差知道么？” 塞勒涅吐槽着，即使见过了太过标新立异的时尚潮人，但无名氏这样的穿搭教父也过于少见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在腰上挂人头。 “操。” “听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 “我决定改变一下。” 无名氏痛定思痛，认为将戈登挂在腰上的确不合适，大震撼和电功率两颗头本来挺合适的，再加上戈登的话，就显得比较臃肿。 就仿佛是把收集钱包钥匙都放进两侧裤兜的人一样，鼓鼓囊囊的显得极为屌丝，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个人风格。 于是将其制作成了手机链，用一根铁丝刀卷拴在了通讯器上。 “重点是这里吗？” 塞勒涅无语。 十分钟后。 无名氏和塞勒涅两人将机车收回随身空间，来到“房车游乐园”的入口。 果不出无名氏所料。 当即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光照会飞车手拦下。 问出了极为经典的问题。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一个飞车手冰冷的质问着。 由于现在已经有钱到爆炸。 而且基础灵魂在荒原是较为稀有的东西，当即无名氏准备上了一些薄礼，摸出了四百块钱，给两人一人两百。 “我们是才到荒原的人。” “准备在这里借宿一阵。” 无名氏如是说道。 没想到两个飞车手根本不吊他，对两百块嗤之以鼻，要都没要，光照会好歹也是附近有名的飞车党，两百块钱他妈看不起谁呢？ 塞勒涅扶住额头有些头疼，如果拿出自己真理裁决所的身份，是绝对能够威慑到这些人的，但即使对荒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后面不知道多少个小数的人管用，但顾忌的是那一小撮对裁决所都不吊的人。 所以也不好表明身份，说不定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毕竟也有不少人是和裁决所对着干的。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光照会的地盘。” “不过才来荒原也不和你计较了。” “好在我们老大是大慈大悲的之人。” “热情好客。” “既然如此。” “就进来吧。” 一个飞车手表面这样说，实际上手指头已经点得飞快，给营地里的战斗人员发送着信息，有一头自己送上门来的肥羊，简直是超概率事件。 无名氏也没有在意，带着塞勒涅一起进了营地，看着各种快餐车冰淇淋车都感觉比较新奇。 在荒漠中存在着这种地方，实在是有着说不出的诡谲。 “噢。” “该死……” “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塞勒涅感叹着，不过持续不了多久，马上就有一场腥风血雨了，毕竟深界人均闸种，更别说荒原了。 不过以无名氏的强大，她不在乎安全问题，另外就算只有自己，这些喽啰也不成威胁。 503. 边缘世界 还不等在这房车游乐园过上几分钟的悠闲时光，一队凶神恶煞的人马将两人团团包裹。 无名氏没有在意。 半分钟后。 以座上贵宾的身份进入了基地车的内部，是光照会的会长有请。 基地车的内部构造和精致完全搭不上边，都是粗犷的黑铁，无名氏在单调全是铆钉接缝的回廊中走过，不自禁的用手敲了敲内壁，十分清脆。 一个飞车手解释道，这是思想荒漠独有的压缩技巧，可以将人变成各种原材料。 由于荒漠寸草不生，唯一的材料只有人，许多宕机在此的游魂长久下来也无师自通，成了各行各业的专家带师。 在代步工具和燃料上的建树虽然远超外界，但其它方面科技点则点得很另类，能将人置换成其它特性的原材料，仿佛是转换了基本概念似的。 这里唯一不缺的只有人，除了风沙烈阳荒原外，其它的所有东西，要么是人，要么是人做成的东西。 无名氏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能在荒原上苟下来的人，无一不是强大之人，否则只能在机车燃料和原材料上三选一。 来到基地车内部的一个指挥室后，飞车手轻轻叩了叩门，对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客人已经带到了，就自发离开了。 随着指挥室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无名氏推门而入，塞勒涅也紧跟着。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人，仿佛正在为什么积压已久的事情发愁，但看到无名氏二人后，立马喜笑颜开。 他已经听人说了这个男人在外面的壮举，只是一个照面就将自己的精锐打手全部镇压，而且孩没有杀死他们，留了一些情面。 按照荒漠的规矩，应该给他们一些财物以免招致杀身之祸。 不过听到两人似乎并不是任何势力的人后，不如把这两人聘下，成为客座打手。 “我们正在找离开荒漠的方法。” “你作为一个飞车党的带头大哥。” “了解肯定要比其他人深得多。” 无名氏之所以不杀那些人，也只是为了讲道理，他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做大做强，只是希望找一个方法赶紧润走。 据塞勒涅所说，时日已经无多，诡异祸乱对深界的破坏不能再拖了，已经及及可危。 倒不是无名氏心怀万物，只是届时也不能谈起找回自己的本质了，毕竟一切都要玩完了。 无名氏只想在一切落幕之前，找回自己最初的记忆。 中年人见无名氏没有丝毫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中年人对面的椅子上，两条腿放在了桌子上，仿佛这个指挥室是他的似的。 而那个女人也没有半点好惹的样子，嚼着泡泡糖吹着泡泡，看到自己的桌上摆了一包烟，毫不见外的拿出一支用推珠器打进不知名味道的爆珠，指头窜起火苗点燃香烟吸了起来吞云吐雾，一时间指挥室内烟雾缭绕。 “这……” 中年人有些肉疼，在荒原香烟可是珍贵之物，用人卷出来的烟是不行的，其中意识未剔除干净，和食魂魔没有什么两样，久之必定精神错乱并且上瘾，成为毒狗。 都是从刚刚跌入这里的人身上掠夺来的。 塞勒涅和无名氏有着同样的白嫖本质，见中年人有些不悦，一不做二不休，将整包香烟都揣进了怀中。 紫色的大框墨镜看不到她的眼神。 中年人有些无语，亡命天涯的夫妻大盗了属于是。 “如果有方法离开的话。” “我早就离开了。” “而不是在这里组建飞车党，常驻下来。” “你们初来这里，到达这里的路上肯定也问过不少人。” “我的答桉和他们一样。” “唯一有可能的方法就是将速度提到超越宇宙，比无限快还要更快。” “才能离开这里。” 中年人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为了避免这两人屠杀营地，毁灭自己多年创下的基业，不忘补充一句，就算两人找到了其它飞车党的头目，也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 “操。” 无名氏也有些怄火，身上还有着许多秘密等着自己去探究，游魂街169号，以及永恒之塔与回忆之海。 偏偏非得滞留在这种偏僻地方，老实说，宇宙里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偏僻，像是bug一样的位面。 “那你们目前做到哪一步呢？” “速度最快的人。” “能提到什么速度？” 无名氏对这里的速度并没有概念。 中年人停顿了一会儿。 “一些飞车手。” “快得能够……” “穿梭深界无数位面。” 中年人如是说着。 无名氏一脸问号，开口就是高雅词汇。 “你他妈的，不是说不能离开么？” 无名氏生怕忍不住就把这货给宰了。 “的确是这样。” “这里和万灵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差不多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地方。” “万灵城几乎和深界所有位面连接相汇。” “这里是则是和深界所有位面都相斥分割，有着一层不可突破的无形壁垒。” “当速度快到一种程度，便能掠过一个又一个位面，但也只能领略其风景，不可突破。” 中年人如是说着。 无名氏听得一头雾水，无论是万物归环，亦或是兰迪的生命与死亡，都是一种相互驳斥却又相互成立的事物。 但无名氏没有时间听这些瞎扯了，准备让中年人说一些实话。 “我懂了。” “你在pua我。” 无名氏再忍不住，没工夫听这些瞎比比，拿起混沌刀就要宰人。 “等等……” 塞勒涅拉住了无名氏，让中年人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这很荒谬。” “但的确是这样。” “或许有人和你说过这荒原是纯粹的无限空间，但其实是错误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可能会颠覆你的世界观。” “你也会明白，这里是绝无可能逃出去的地方。” “除了将速度提至到最快。” “你可能听说过这里存在的一种盛事，那就是最强大飞车手的竞赛，狂暴之路。” “所有飞车手在无穷位面中狂飙。” “全部都笃信着同样的信条。” “只要能掠过所有位面，穷尽深界，完成闭环，方能离开。” 504. 速度与真理 听到这里。 无名氏依然不明白狂暴之路是个怎样的存在，要怎样才能够胜利。 中年人继续补充道。 “想要彻底了解这里。” “必须先要弄清楚一些基本的东西。” “我说了，这很荒谬，即使在深界中也是很荒谬的事情。” “首先必须以一个无法否定的事为前提。” “这里是失去坐标，宕机的产物。” “一个不同于每一个地方的地方。” “是一个绝对的荒漠。” “不存在任何存在的存在。” “只有……” “卡bug卡进来的倒霉鬼，也就是你我一类的人。” “接下来，这很疯狂。” “所有人都能意识到快和慢的区别，还有早和晚的区别，我们可以质疑时间的本质和时间的具体成因，但是绝不会有人否认事物发生具有先后顺序，也不能跳脱出线性的时间思维。” “虽然你感觉得到这里存在时间，实则不然，只是跌入这里所有亡魂内心共同映照成的东西，每个人思想的深度广度速度都不一样，但这共同的映照物会将每个人的时间自动补正。” “这里没有时间，只有人的线性思维，是时间的荒漠，你所感受到的，只是这里每个人的时间认知在这里的补正。” “所有人都具有对上和下位置的判断，也许有一些人分不清左右，但是这并非表明不具有认知空间的能力，而是语言信息系统对左和右这两个词所代表的具体意思认知不清。谁也不会否认空间的存在，也就是世界本身的实在。” “这里也没有空间，只有人的空间认知，是空间的荒漠，你所越过的，也只是每个人空间认知在这里的补正。” “至于这里的种种基本规则，逻辑。” “不得不提到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姑且称之为三的桎梏。” “当我们说一件事有道理，是因为我们理解了它背后的原因。” “再比如基本的数学规律，一个和一个加在一起就是两个，纵使一个从未学过数学的婴儿，他对1和2背后真正概念的认知也绝不会比一个学了数学的成年人更差。” “是一种超越三的，先天赋予。” “曾经有一个飞车手是一个伟大人物的手下，他接触到过一种叫绝对精神的东西，这种先天赋予，就是来自于超越三的绝对精神。” “这里也没有规则，是绝对贵乏的绝对贵乏，是绝对混乱的绝对混乱，无法地带的无法地带，你所感受到，也只是来自每个人，三的桎梏外，先天赋予后的补正。” “因此。” “这里没有时空，也没有逻辑，是思想的荒漠。” “所以速度快到即使能突破位面壁垒，掠过其他位面，但也完全割裂。” “正因如此，在这里唯一恪守的只有速度。” “只要穷尽所有位面，突破绝对精神的绝对速度，突破这种桎梏，才能离开这里。” “这就是……” “飞车党。” 中年人如是说着。 “操了。” “你他妈一个混混头子，硬是搞得和哲学带师一样。” 无名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这里终于有了深刻的了解，只是这吊人先是吹得天花烂坠，最后来一句飞车党，属实有些绷不住。 无名氏把目光投向塞勒涅，作为深界最强大巨无霸组织真理裁决所的一员，希望她能够在这种被完全困住的绝境提出一些意见。 无名氏也明白了，这里是无法被崩毁的，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崩毁的只有人，如果失去了所有补正，这里只会变成孤独的炼狱。 第一个卡进这里的人，难以想象会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塞勒涅摇了摇头，到现在也没想起搜查员手册里的培训内容，她记得是有方法的，作为最高级别的搜查官，对深界有着最大限度的了解，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只好暂时随遇而安。 塞勒涅跟无名氏开了私聊。 “目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或许等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在这里找到一个裁决所的搜查员。” 塞勒涅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倒霉鬼同事上，只要逮到一个记得手册内容的家伙，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反正也没有事干，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这所谓的……嗯……传统方法。” “当个飞车手也挺不错的。” 塞勒涅如是说着。 无名氏长叹一口气，目光冰冷的看着中年人。 “你这里有什么好车么？” “把最好的拿出来。” “老子要试一试。” “所谓的极速。” 无名氏基本上是用命令的口吻说着，既然速度可以快到掠过其它位面，只是有一层壁垒相隔，其它人打破不了那壁垒，自己未免就不能打破。 听到这种要求，中年人不仅没有被抢的感觉，反而还有着一丝喜悦。 这让无名氏有些惊骇，居然还有着这种人？他倒是听说过一些玩法，据说有些人会把自己的钱拿给别人用，并称呼为主人，这种感觉，会让那些人很爽，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叫做取款机奴还是什么来着，难不成这位仁兄也喜欢这样玩？ “当然可以。” “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中年男看出这两人实力不凡，不说是主宰的级别，指数怎么也在二点七以上，否则是无法瞬间打败自己那么多马仔的。 必须要好好笼络才对。 “轮得到你提条件么？” “我大可将这个营地全部屠杀。” “所有东西搜掠走就行了。” “看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也没有价值了，想杀就杀。” “明白么。” 无名氏和中年男讲着道理。 “不。” “既然两位是刚刚来这里。” “我对两位的价值还不小。” “对机车的驾驶技术可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要训练的。” “再说即使是我这里最好的车，虽然也是非常精良的车，但远远比不上一些主宰大能所制成的车。” “两位不去参加狂暴之路。” “怎么能得到最高品质的座驾，然后逃离这里呢？” “刚好我这个小小的光照会，有着狂暴之路的参赛资格。” 505. 信仰 狂暴之路是整片荒原共襄盛举。 无名氏根据光照会老大所说，并不是想象中的很快就能完成的竞赛，而是一场长途跋涉的拉力赛，少则十天半月，多则长达半年甚至更久，取决于竞赛中最猛的人有多猛，要面对各种环境以及地形。 在营地的一处车库之中，摆放着数十辆造型惊骇的机车，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它们都非常痛，属于不同个性的飞车手，贴着各种各样的喷漆徒图纹，像是人纹身一样，故而被称作痛车。 无名氏观赏了众多造型各异的机车后，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有两辆。 一辆被称作接肢，机车把手以及排气管等等管状物体均是手臂，仪表盘也是人体器官，眼球置放于一个表盘之中，眼瞳转到哪个刻度位置取代了指针的作用，听说相当精准，油箱也是用胃制作而成。 它的主人是光照会的双花红棍，也就是一号打手，听光照会老大描述，是一个食魂魔，精神有些错乱，不过目前还控制得比较好，在戒断过程中。 无名氏啧啧称奇，怪不得食魂魔也是裁决所的主要抓捕对象，这哥们儿的情绪可能不太稳定。 还有一辆令无名氏影响深刻的，和魅魔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纹上了各种意义不明穿着暴露甚至没有的兽人女性，赏心悦目，大感震撼。 「细说狂暴之路。」 「规则是怎样的？」 无名氏随便找了一辆机车坐了上去，光照会作为体量不小的势力，这些机车也都是精品，但眼高于顶的无名氏看不上。 「严格来讲。」 「没有规则。」 「只有一条关乎利益的必须要恪守，但这无关竞赛，所有飞车党各自拿出一大笔钱作为彩头，赢家通吃。」 「竞赛中，则是可以随意杀人的。」 「举办地点是在第一个进入荒原的人尸体处，也是比赛的。」 光照会老大也和机械师一样检查着这些机车，毕竟是组织吃饭的家伙。 「抱歉。」 「尸体？」 无名氏虽然见证了兰迪的真实之死，但那是因为他完成了自身的闭环，从有到无，从无到有，费尽永恒在寻得回忆后，竟是不便之物，万念俱灰而死。 而通过那业火锁链贯入他人的回忆是自己独有的方式，就算询问过百科全书一样的塞勒涅，也表示闻所未闻。 自己能够……真实的毁灭他人。 「我明白你的疑虑。」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没有时间空间逻辑的补正，感受到的是无限的孤独。」 「他并未死亡，而是化成了一尊石塑，停止了思考。」 「虽然我们可以宰掉他，以此来让他解脱，但没有人这么做，因为他是荒原唯一的坐标，并在他身边修筑起了一座城池受到保护。」 「狂暴之路的灵感也由此而来。」 「以那里为，在百公里内加速至足以掠过其它位面的速度，从而遁入超界，最后从超界中出来的人，则是赢家，也是整片荒原的速度之王。」 中年人如是阐述着。 「百公里起步加速……」 「相当于是剔除所有没有本事的参赛者，只有在这段距离内掠入其它位面，才算合格么？」 无名氏这样理解着。 「没错。」 「完全是这样。」 「不能合格的人，也没必要参加了，说明不适合竞赛，不如直接回家歇息着。」 「我这小小的光照会，其实还有不少人能达到的，有十多位。」 说到此处 ，中年人有些自傲，虽比不上荒原中一些超大型飞车党，但也是一线水平了，所以日子过得也算滋润，不愁吃喝与燃料，打家劫舍剿灭一些小势力，能够自给自足。 「嗯……」 「超界？」 无名氏继续问着。 「那种穿梭位面却不能破障的状态，被称作超界。」 「在超界中必须保持越来越快的速度才不会被甩出。」 「意味着哪怕比之前速度慢上一点，就会立刻出局。」 「被甩出的人，会跌落在他进入超界的地方。」 「所以比赛结果也很容易知晓。」 中年人继续解释着。 无名氏一下子对这竞赛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只在这里便能阅尽诸天万界，真是一种奇妙之旅。 「万一有老阴比，一进入超界以最苟的方式，最慢的提速，反而是最后出来的那怎么说？」 「那可称不上速度之王。」 「只是大震撼，戈登之流。」 无名氏不解。 他的手机链和腰上的潮流单品无语至极，躺着也中枪是吧？ 中年人虽然不知两人是谁，但可以猜到是极度猥琐之辈。 「你理解错了。」 「机车有着速度惯性，在超界状态下，人的思想也是在加速的，可做不到那么精准的事情。」 「另外，几乎所有人一开始都会尽量这样做。」 「把一些无关痛痒的杂鱼解决后拖死后，才会来到真正的决赛。」 「我参与两届，名次都比较落后，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中年人如是说着。 「原来是这样。」 「也挺公平的。」 「不过，不是赢家通吃么？」 「可能也只是荒原中大势力的操盘而已。」 「各个小势力拿出的彩头，都是浪费了的。」 无名氏不由这样猜想着。 「不。」 「在这片荒原上。」 「任何事物可能都有阴谋，都有操盘，血腥的杀戮怨恨愤怒纠缠了永恒。」 「但唯独除开这件事。」 「在这里。」 「速度是唯一的信仰。」 「冲破这荒芜地狱的束缚。」 「到外界畅饮真正的美酒和温香软玉。」 「而不是……」 「这里由意识灵魂加工的劣质残次品。」 「获得自由。」 「是这片牢笼中，每个人最强烈的渴望。」 「你才来这里不久。」 「不明白这种执念。」 「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入魔。」 「如果能让一个飞车手，每秒快上那么一厘米……」 「他都愿意献祭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无论是挚友还是恋人，灵魂还是理智。」 「只有更快。」 「快到将仇恨，痛苦，快乐或绝望，全部甩在能脑后。」 「快到能够超越一切。」 「都入魔了……」 骤然间，中年人目光深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 「我不明白，这关我吊事。」 「速速拿出最好的车，我来试试手。」 无名氏完全不管这些烂事，开始抢劫。 506. 入云龙 一个钟头后。 只有风沙的荒原上，无名氏开着一辆造型奇特的机车正在驰骋，外壳纹理皆是青云龙鳞般的精美装饰，轮毂和机身蜿蜒曲线呼啸而过的而勾勒出的影子，真如一条青龙。 这部机车。 名为。 入云龙。 根据光照会老大所说。 这车还是所谓的传家之宝。 是n代前光照会的一代目留下的至宝。 令无名氏大感震撼。 没有到荒原中小小的一个飞车党，竟然还有着他妈的文官。 记录在深界是很重要的事，即使是飞车党也有着专门的文员，光照会现存年纪最老的一个成员，称得上是活化石，是九代目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光照会在极为悠久的岁月前，也是荒原中首屈一指的大势力，不过在其六代目的时候没落。 虽然到了如今也称得上一线组织，但光照会的开山祖师，一代目曾是狂暴之路其中一届的冠军，那时名满天下，威震荒原。 集盖世之力，制成了这部机车。 但无数岁月过去，你方唱罢我登场，久而久之，已经慢慢衰退到了今天。 唯独留下这部神车。 荒原中最顶级的机车，虽然说也是烧人的，但这辆车，甚至会烧驾驶者。 因狂暴之路燃料消耗极大，但凡能角逐到最后，无一不是手段通天之辈，只烧寻常的燃料根本供给不足，在所有燃料耗尽后，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供给。 这辆车无疑是由主宰级别的角色所制，九根管道插入了无名氏的背部，入云龙在荒原上爆发出无匹的速度。 无名氏发现自己天赋异禀，对于驾驶机车有着本能的熟悉，指不准自己生前就是一个赛车手。 轰的一声，无名氏猛的发力。 光照会老大和塞勒涅都已经看楞，无名氏已然从原地不着声色的遁入了超界，一下子将速度提到了上限。 两人也立马停了下来。 「真是天才！」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初来乍到便能遁入超界……」 中年人震惊到无以复加，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好……」 只有塞勒涅感觉到情况极其危险，因为有时候无名氏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人，如果他一下提到最快速度，岂不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吸干？ 无名氏只是暴力驾驶而已，没有任何技术性可言。 果不其然。 三秒后。 无名氏直接摔车，从超界状态中退了出来，轻轻喘着气，嘴唇稍稍失去了些许血色。 他没想那么多，催动了极大的力量灌入汽缸中，速度提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刚才一下子掠过了无数位面，根本看都看不清，全是恍惚的幻影，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在不受控制的大量流失，当即减慢了速度。 可这种「势」的消失，一种骤减，立刻让他跌出了超界。 无名氏站起身来，把机车扶正，认为还是要多训练一阵。 看到光照会老大和塞勒涅走来，无名氏有些尴尬，他妈的有够丢分的，正欲杀两人灭口。 不过想到塞勒涅是自己的妻子，也就算了。 当即无名氏就要杀光照会老大，混沌刀都差点提了出来。 「真是……」 「天才！」 「第一次就能过进入超界，而且还不死。」 「许多车手达到这种境界时，因为在那种燃烧理智的疯狂状态下，往往极度恐惧，反 而接着提速想要逃离。」 「难以想象……」 「这种镇定，是何等恐怖的心智。」 光照会老大连连感叹，甚至有些神游天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虽然中年人说得天花烂坠，但在人均闸种的深界，他之所以会一下子拿出这至宝，也是想要借此之手除掉这个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听到他想要试一试遁入超界的时候，中年人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无论是他以光照会名义参加狂暴之路，还是死在这里，都是好事，风险对冲，好不快活。 没想到竟有这等神人。 「是么？」 听到中年人这样说，无名氏收起了灭口的心思，点燃一支香烟装杯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样。」 「我是来解放你们这些被困者的救世主。」 「超越极速之后，我会毁灭这里。」 「让宇宙。」 「不存在荒原。」 无名氏极度装杯的说着，仿佛是真的一样。 本来以为中年人不置可否。 「肯定是这样！」 「如果你是真正的初来这里！」 「那么肯定是这样！」 中年人入魔般扭曲的狂笑着，仿佛真的深信不疑。 无名氏：「……」 …… …… …… 一个月后。 无名氏已经功高盖主，声望甚至已经压过了光照会的老大。 这段时间除了适应这所谓的入云龙。 偶尔也开着车去周边地域打打秋风，对无名氏来说，剿灭那些飞车党，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搜掠了无数资源。 使得光照会更加强盛。 光照会老大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反而是认定了无名氏潜能无限，说不定甚至能够碾压各大巨无霸势力，夺得狂暴之路的冠军。 一间房车内。 无名氏正在休息。 塞勒涅正在一旁煮着咖啡。 她现在仍然还没想起手册里的内容，但这偌大的荒原也没闯到一个自己的同事，真是难办。 「狂暴之路看来不得不去了。」 「听营地内的人说，三天后就可以出发，到达举办地点，时间差不多。」 塞勒涅平静说着，她不认为这些所谓极速飞车的折腾真能离开这里，还是找到一个搜查员最靠谱，之所以去那里，也只是为了在荒原最大的交流会上找人。 「当然要去。」 「我马上就要平定荒原，超越宇宙了。」 无名氏抽着雪茄，颇为装杯的说着。 「消停一点好吧。」 塞勒涅并不关心无名氏的胡话，这些日子他快被捧上天了，穿搭变得很「飞车党」的皮夹克靴子，说话变得很「飞车党」的粗犷豪爽，看来也把自己当飞车党了，被这里的习俗带偏了。 「额……」 「对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闲暇，这段时间也都在鼓捣着飞车党的事。 「可能是……」 「我对你太信任了吧。」 「一直以来都忘了这茬。」 无名氏不知道为何，这女人一路上，没有任何条件的帮助自己，对自己好到……甚至是一种阴谋的程度了。 507. 狂暴之路 即使无名氏有着无穷的困惑，但日以继夜的鼎力相助，使得他真正有了这是自己妻子的错觉。 但因记忆的完全缺乏和丧失，即使他曾在这深界中度过了永恒，也无法追忆起半点往事。 即使这是某种阴谋。 他也沦陷进了其中。 然而塞勒涅只是闭口不答。 无名氏不知是因为其羞赧，或是说这是一个城府深到极致的女人，只是为了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 “呵呵……” “不说也无所谓。” “反正也不过是搁这结的冥婚。” 无名氏相当飞车党的说着。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竟然动了真怒，一耳光朝他抽了过来。 无名氏牢牢的扼住其手腕，让其不能动弹半分。 塞勒涅也平静下来。 没必要对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发怒。 他是一个千面人。 虽然每一世都像是一条疯狗，但其中有很多次，他也已经无限接近他的本质了，就只差那最后一步。 但那最后一步是最难的，纵观永恒，无人能够做到的。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疯人罢了。 与自己结婚的并不是执念所化的残魂聚合体，而是一个…… 想到这里。 塞勒涅有些意动。 “哇喔。” “你现在的表情很恐怖。” 无名氏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氛围，拿较为严肃的事情完全没办法，随便找了个去车库检修车子的理由离开了房车。 …… …… 半月后。 思想的荒漠最大的城市，以第一个坠入这里在无尽孤独中化为石塑的可怜人为中心修筑而成。 说是城市。 更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废弃车辆停放处。 全是房车等代步工具的残骸，每一届狂暴之路都有新鲜血液注入，然后报废在这里。 随着这次整片荒原共襄盛事，狂暴之路再一次开放，这辽阔无比的车辆垃圾场再一次变得热络起来。 光照会老大骑着机车在前方带，无名氏和塞勒涅等一行人也跟在后面。 这次旅行让无名氏大开眼界。 这座城市甚至比法蓝城还要大上不知多少倍，全是车辆残骸堆砌而成的迷宫之城。 是正儿八经的迷宫，这些堆积如山的残骸垒起几十米高，无穷无尽，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宛如一片钢铁废墟构筑而成的究极放大版米诺斯迷宫。 中间让出一片坦阔的大路，两侧全是残骸高墙，无名氏开着车入城后一直跟着光照会老大兜兜转转，完全迷失了方向，大得吓人。 随着这次盛事，两侧残骸高墙下也停留着不少来这里做生意的房车，有着各种位面特色美食的快餐车，美容美发整容车，纹身馆，汽修店，大号借宿房车，还有着供给情色交易各种主题的银趴车。 小半个荒原的人恐怕都聚在了这里，热络无比，无数位面宕机进来的人宛如大杂烩，各个种族，各种珍奇事件新颖到让无名氏大感震撼。 甚至还有着各种主题馆，幻梦在思想的荒漠尤其流行，很多人完全放弃了离开这里，烧杀抢掠耕耘多年，就是为了攒钱来这里体验幻梦，假装自己获得了自由。 由于狂暴之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在城中惹是生非杀人劫掠，这里有着共识，一旦发生就会群起而攻之。 是荒原中难能可贵的和平时间和安全区，也是最适合做生意的时候。 无名氏看得眼花缭乱，一路骑着车，眼睛一直到处乱瞄。 在看到一个机车宝贝旗舰店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 “啊这……” 无名氏感叹着。 光照会老大解释着。 “那是荒原最大的奴隶贩卖市场。” “只在狂暴之路开放的时候营业。” “总之就是一个平台，交给他们的专业人员鉴定奴隶价值，给出一个合理的估价，然后放在各个店铺交易，然后收取一定抽成。” “反正是一条龙服务，你只用把奴隶给他们，他们解决鉴定贩卖的所有事，手续费也相当实惠，如果是有大批量奴隶急需在这段和平时间出手的，是绝对不会亏的。” “相反你只卖一两个优质奴隶的话，就不建议拿到那里去卖了。” 光照会老大如是解释着。 谈笑间，他已经让一个手下去卖这一百年来间搜集到的所有奴隶了，那个飞车手暂时离开了光照会车队，向着机车宝贝旗舰店开去。 “神他妈机车宝贝。” 无名氏也有想要贩卖奴隶的意思，不过自己的奴隶太少了，另外大震撼电功率还有戈登，这三个歪瓜裂枣怕是值不了什么钱。 十分钟后。 无名氏一行人在这偌大不知尽头的残骸迷宫开了一段时间，随着新鲜感过去，无名氏也感到了一些乏味。 “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目的地？” 无名氏向光照会老大询问着。 现在是要去报名登记，地点位于荒原唯一的坐标，孤独者石塑处，据光照会老大所说，他们每次来这里也要瞻仰圣容，以此来缅怀这个在极度折磨中死亡的开拓者。 “要不了多久。” “很快了。” 中年人回答道，对于这次狂暴之路他胜券在握，已经不是和以往重在参与了，而是实打实的准备拿个冠军，通吃所有彩头，富甲一方。 并且。 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说不定这能够在这次竞赛中突破极速。 狂暴之路除了竞赛外。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有很多个人一起进入超界速度愈发加快破障时，受到车队集团的影响，速度的势会变得极其恐怖，更有利突破宇宙极速，穷尽所有位面。 话虽如此，但从古至今无人做到，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 塞勒涅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玩这些飞车党的瞎折腾，而是在人群密集的盛会上，找到一个裁决所的搜查员。 这并不难找，每个搜查员身上都有着裁决所的精神印记，而塞勒涅这种级别的搜查官一眼就能看见。 一路以来，她眼神晃过所有人，终于，在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印记后，长长松了一口气，知道终于能从这里解脱了。 “我找到一个同事。” “离开一会儿去办些事。” “伱自己小心一点。” 塞勒涅对无名氏说罢后，调头离开了车队。 无名氏并不担心塞勒涅的安全问题，虽然一路上都是自己在出手，但这女人的实力远超荒原，也是属于降维打击了。 “到时候你自己来比赛现场找我就是了。” 无名氏撂下这句话后，跟着光照会老大离开。 (本章完) 508. 孤独者石塑 孤独者石塑处。 是一片颇为壮阔的陵园，无名氏在荒漠中经历许久，看到一大片的花园时，内心也有着放松和祥和。 这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墓园，外侧被铁栅栏围住，孤独者石塑就在花园的最中心。 一辆辆机车停靠在外，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机车停在陵园外变成了一片海洋似的。 到了这里都必须步行，为了表达对圣者的尊敬。 无名氏也跟着光照会老大下了车，无语至极。 “要是你们这些飞车党真的在意他。” “就应该一榔头敲碎。” “而不是永恒的放在这里。” “当一个纪念品类的东西。” 无名氏知道，这些法外狂徒瞻仰崇拜的不是那座石塑，那是一种象征，对自己渴望的象征，获得自由的强烈渴望。 说起来还真是绝妙。 为了找到一个这样的象征物，不得不永恒的拘禁他，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必须限制他人的自由。 就如同每个人心目中的英雄，为了表达对某种精神的向往，不得不将其神化，永恒钉在荣誉的十字架上，成为了某种伟大的象征。 工蜂可以离开，雄蜂可以飞走。 只有蜂王成了奴隶么？ 顿时间。 无名氏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 那么宇宙中，存在着真正的自由么？ 荒原这种渴望自由的方式显然是错的。 那么怎样才能称之为正确？ 某种无形的…… 所有狂暴残忍在深界游荡的怨魂。 也许在某种意义上。 拘禁了。 原初混沌。 就在无名氏心如乱麻，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物，就在他思虑之际，被光照会老大给打断。 “额……” 中年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知道无名氏是一个怎样作风的人，再三告诫着他不要乱来。 中年人知道无名氏手段通天，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行事也相当乱来，说不定真有可能一榔头将那尊石塑给敲碎。 “千万不要那样做。” “比犯了天条还要更严重。” “意味着和整个荒原为敌。” 中年人继续补充着，每个巨无霸飞车党达成了协约的，石塑旁一直都有顶级强者看守，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只是开个玩笑。” “不用那么紧张。” 无名氏当然不会那样做的，实际上在这陵园外，他已经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威压。 这荒原。 因为不存在空间，只是补正。 可以说是无限小，也可以说是无限大，汇聚古往今来所有在传送阵中宕机的人，其指数实力的平均水平可能远超大多数位面。 而有念头敢来参加这狂暴之路的，也都是对自己有着强烈信心的人，虽说这全是荒漠和残骸的鬼地方偏僻无比，但也荟萃了比深蓝之域不知道多多少的强者。 无名氏已经发现好几个飞车手都已经接近主宰的水平了。 角力大赛被中途打断。 无名氏一直有些遗憾，从来没真正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在光照会老大的牵头下，无名氏随着他进入了美丽宜人的陵园，在这美轮美奂的花园中步行了一段时间后。 终于来到了孤独者石塑处。 但不能靠近，只能隔着上百米的距离远远瞻仰。 这是一个盘坐着的人，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因长久的风沙所蚀，五官轮廓包括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模糊，只是一个大致能看出盘坐着的人形石塑，不知在停止思考前是和感想，还有现在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只是被荒原中的人供奉起来，成为了一个坐标，每次狂暴之路的比赛起点。 来到报名登记处。 是几个巨无霸飞车党各自派出一些人手负责的，登记点有很多，因为每届的参赛者数目巨大，只是一个登记点，光是文书工作，都要让人写冒烟。 光照会老大来到一处登记点。 表明了自己光照会的身份，属于飞车党协约中的一员，上缴了彩头，以及的登记了参赛人数，连名字都不用写，就顺利完成了。 比无名氏想象的要简短无数倍。 “就这么简单？” 无名氏讶然，搞得这么风风火火，但这不是搁这白送钱来着么？而且彩头的金额远超无名氏想象。 虽然不是通用面额指数零点五的基础灵魂，但换算过来的价格差不多也是几百万了。 “当然。” “接下来只要等着三天以后正式开赛了。” 中年人回答着。 无名氏转念一想，这些钱虽然对一些混得很惨的个体是一笔了不得的天文数字，但对规模比较大的光照会来说，称不上什么。 另外这兴许称得上是一种彩票性质的东西。 飞车组成的集团在超界的破障中，能提供巨大的势，万一有人真的能够突破极速，破裂位面桎梏。 后面跟着的人，也能顺势离开这荒原。 相当于是几百万买一个希望，至于成不成，就要听天由命了。 无名氏最后看了一眼孤独者石塑，就准备跟着光照会老大一起离开的时候。 “是那个人来了……” “最近名震荒原的飞车手。” “是他，脖子上纹着蝎子，没有错了，还有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 霎时间人群嘈杂起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着一个人看过去。 无名氏也顿下了脚步，准备看看热闹。 脖子上纹着蝎子的人没看到。 倒是看到了一个女人，脖子上纹着简洁线条组成的梅花鹿，身材姣好，然后才注意到另外一个男人。 头发如钢针般耸立，脖子上的蝎子蛰刺已经延到脸上，显得有些凶残。 “情侣纹身么。” 无名氏如是揣测着，他倒是听戈登说过有这样一个人，是荒原的新秀。 “不。” “据说是一对兄妹。” “真是难得的超概率事件，这对男女长得的确挺像的，生前有着血缘关系没错了。” “那个纹着蝎子的人，声望挺高的，乐善好施，济困扶危，从不俘虏他人以及杀人，金钱也是取之有道，只参加各种锦标赛。” “圣人了属于是。” 光照会老大补充着。 “还有这种烂好人？” 无名氏惊讶到无以复加，人均闸种的深界竟然有这等人物，简直……不可天下之思议，离谱和离谱他妈做肺部护理，他妈的离谱到窒息。 他根本不信邪。 当即上前准备让他摸两千块钱出来用。 (本章完) 509. 强尼 无名氏准备给这烂好人一点颜色看看，先是让他摸钱出来用，然后一步步将其蚕食，将其榨干，让他见识一下深界的残忍。 坚持这种东西，只要被撕破一条口子，敌人就会顺着这道口子不停的撕开，直到流干所有的血。 人就是这样的事物，只要稍微显现了哪怕一丝的退步和妥协，就会被其它人吃到渣都不剩。 无名氏吸着烟快步往前踏去。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随着他慢慢向人群聚焦点靠拢，所有人的视线慢慢从蝎子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是你！」 「这怎么可能？」 「那个人又醒来了……」 「是无名氏！」 偌大的陵园，顿时发生了一些小小的骚乱，虽然绝大部分的人不知道什么无名氏只是一脸茫然。 只有极小部分活化石般的存在下意识的开始远离无名氏。 光照会老大也发现了这一点，果然，自己偶遇到的这个怪人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到底是什么来头？极其久远以前就已经存在了么？ 诸多位面宕机卡进来的人都汇聚于此，而且无一不是强大之人。 无名氏表面波澜不惊，心中也是有些顾忌，不会吧，听塞勒涅说自己的仇家遍布诸天万界，每一次都被大家伙联合起来爆杀，难道今天又要重复经历过的事了么？ 他不敢怠慢，面目冰冷下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大屠杀。 似乎是远古前的记忆被激活，在场不乏在极久极久之前就宕机进来，在荒漠中度过了无数岁月的人。 无名氏这张脸慢慢和印象中的那个深界之屑重叠到了一起，完全一致。 这是深界一个极为古老的传说。 每当这个人苏醒过来时，都会成为深界的劫难。 是被真理裁决所定为十祸之一的最高通缉犯。 十祸中的其它存在往往都是超大型的恐怖组织，亦或是什么庞大无边的邪恶概念，唯有无名氏和另外一个来去无踪的幽灵，是属于个体。 虽说在深界边缘爆发的诡异祸乱渐渐取代了十祸的位置，裁决所的注意力也慢慢被诡异祸乱转移。 但这十祸，依然是深界中最恐怖无边的东西。 尤其是无名氏，邪恶至极。 每次醒来都像疯狗一样极度渴望着找到自己的本质，但因太过疯狗，无所不用其极，是深界之屑中的深界之屑，每一次他都被正义有识之士联合起来干烂。 但因这里不存在真实之死，每次他过渡为意识灵魂又开始像疯狗一样发狂了，看来如今又到了这样一次轮回。 由于这里是狂暴之路竞赛登记所，也有着荒原的巨无霸势力看守，绝对是主宰级别的实力，在场小部分熟知无名氏故事的人，都希望他们介入，以免无名氏突然发疯。 无名氏不仅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食魂魔，会将活人碾碎直接吸入鼻腔，以此来充分感受它在深界中阅历的所有情绪，快乐或绝望。 但一时半会儿，即使是这些巨无霸飞车党的最高级打手也不敢站出来，无名氏这三个字足以把深界的每一个人给吓瘫。 无名氏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无事发生后，稍稍放松了一些。 「大家伙别怕。」 「我只是和那个人长得像而已。」 由于这段时间在光照会老大的话术吹捧下，无名氏真把自己当成了荒原所有飞车党的救世主。 「实际上我是来拯救你们的。」 「这次比赛。」 「集荒原之力一同破障，进入超界，我将 超越宇宙极速，带你们离开这里，然后回家。」 无名氏认为自己说得有一定水平，尤其是回家这两个字，简直温馨到不要不要的，足以令这些迷失已久的人潸然泪下。 然后在场听过他名字的人恐惧更深。 无名氏其狡诈病态程度已臻至化境，听说他专门会这样欺骗他人，在人的希望最热忱的时候，在把他推下无底深渊，碾成入口即化的粉末，滑过他自己的味蕾纵享丝滑。 蝎子眉头紧皱。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 而且是在最近才知道的。 …… …… …… 一天前。 荒原中心，残骸之城。 蝎子做了一个噩梦。 那个噩梦无限接近于真实，每个细节都可以详细回忆起。 是一个长相极其恐怖的男人在低语，每个字都如同缥缈虚空深处传来的天之音，直穿入脑，震耳发聩。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寻回你最初的记忆。」 「你的本质。」 那循循善诱的低语如同魔鬼。 「你是谁？」 「是什么东西？」 蝎子从未遇到过这种怪事，自宕机进入荒原以后，就完全与外界割裂，而这诡异的东西却能够渗透所有位面不可破的屏障。 抵达这没有任何存在的存在，这根本不可能，除非它已经超越思想极速，超越了三的桎梏。 「我超越存在，过去，以及未来将存在的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我，就可以了解存在，我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我单独存在时，只是符号，可与每个事物融合在一起时，就蕴含着宇宙的力量。」 「我是万物的归向。」 「无处不在。」 「是原初混沌，也是群星之渊。」 「在这悠久岁月的折磨中。」 「你已经遗忘了太多。」 「强尼……」 「不过这是正确的。」 「只有遗忘一切，才能得到自由。」 那声音蛊惑着。 「强尼……」 「这是我的名字么……」 蝎子摸着脖子上的纹身，只觉得隐隐作疼，他一直以来都被捆缚在荒原中，也认为，只有找回最初的记忆才能从中解放。 他追求的只有速度，快到能在无限无穷的渺茫世界中，追到自己随着永恒不断离自己远去的本质。 他不明白。 「抱歉。」 「我并不想遗忘一切。」 「我认为只有找回自己才是自由，而不是失去自己。」 蝎子试图从这噩梦中挣脱，却发现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所有的你。」 「都只是我的一种表述，范式，模型。」 「没有任何一种存在，能够抵御万物归环。」 「我已经收回了你从我这里所偷走的一切。」 「不过只要你去做一件事。」 「我就暂时给你这黑心窃贼看一看，你梦寐以求的宝物。」 510. 鉴定 一个钟头后。 骚乱已经平息。 光照会老大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他们在残骸之城的指定露营地点，由于报名参赛的人很多，一两天是登记不完的。 还要再等几天比赛才会正式开始。 直到此时此刻，光照会老大才明白自己究竟捡到了一个怎样了不得的人物，虽然不是很懂什么十祸无名氏之类的。 唯独只有一点。 刚才这家伙凭一己之力镇住了那陵园中的所有人，还能全身而退。 虽然离开的时候气氛无比压抑，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默，但总之，在很多抱有敌意的目光下，仍然相安无事的结束。 最后以几个巨无霸飞车党的狂暴之路安全声明结束，因为比赛期间，残骸之城必须是绝对安全的，这是古往今来必须恪守的信条。 简而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该干嘛干嘛去。 无名氏则是认为人群中没有自己的直接敌人，或许听过自己以前的故事，或是间接受到过一些波及影响，但总之问题不大。 本来想找塞勒涅商量一下，但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残骸之城太大了，一时半会找不到，她给的通讯器在荒原内信号也很垃圾，还是像约定说的一样算了，她届时会来比赛现场等自己。 一堵由车辆残骸堆砌而成的高墙下，是光照会的临时营地。 中年人本就极其尊敬的态度已经变成了崇拜，不断追问着无名氏以前的事，两眼放光，认为自己抱到了超级大腿，不仅能从这里出去，还能纵横深界。 无名氏无言以对，***问我，老子去问谁？ 自己老实巴交的人，一醒来突然就变成深界之屑，全民公敌了，找谁诉苦去？ 况且无名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在那陵园中感受到了极为熟悉的气息，sct那种怪人的气息，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我准备出去逛一逛。」 「找个鉴定师之类的。」 无名氏对中年人说道，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干，检索了一番自己的随身物品后，发现有一个一直来待在角落里的东西。 无名氏最渴望的是就是打造一件极品装备，虽然当飞车党抢了不少装备，但眼高于顶的无名氏根本看不上。 准备找一个最专业的鉴定师，来鉴定鉴定自己曾在那边荒小城淘来的装备，一把造型奇特剑一样的玩意儿。 「怎么？」 「你有奴隶要卖么？」 中年人没发觉无名氏有俘虏人的爱好，至于他随时挂在腰上的人头只是装扮。 「说到奴隶……」 无名氏发现自己倒是还有好几个，以为戈登这老阴比有着俘虏人的习惯，自己随身空间里还有着网袜素质单女以及各色男女。 无名氏直接将这些人赠送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脑壳一懵，你这种人物奴隶就这点水平啊，拿混沌刀量了量，发现指数超过一的都没有一个，全是最低级的供给娱乐的奴隶。 就算是放在机车宝贝旗舰店批发，也属于摆在一元店里的那种。 无名氏倒是没察觉中年人的心思。 「其实我是要鉴定一个装备。」 「一直以来不懂是什么玩意儿。」 随之无名氏掏出了那把满是口腔嘴唇的怪异剑刃，造型阴间到不能再阴间，他认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成长型装备，可以吸收灵魂无限变强之类的。 「鉴定装备的鉴定师……」 「嗯……」 「这在荒原可非常少见。」 「这里的人所有技能点全部点在代步工具和电气工程以及动力学上了。」 「打打杀杀通常只靠自身素质。」 「只好找找我一个朋友了。」 「是专门研究神秘学的。」 「占卜和鉴定也懂一点。」 「不过我不敢保证他能够帮到你。」 中年人没有把话说满，其实他这个朋友在荒原还是有点名气的，老学究了。 半个钟头后。 在光怪陆离满是奇人异象的迷宫晃荡了一阵，中年人带无名氏进了一个三层观光银趴车。 一层二层是全透明玻璃开放的，以便内里正在娱乐的人可以观赏外面的盛事景象，也供外面的人参观他们。 「让一让，让一让。」 这里的味道让无名氏有些不适，几乎都是踮着脚在走路，不过思考了一番后，还是认为这鞋子不能要了。 跨过一对对或者三五成群纠缠的人，中年人带无名氏上了三楼，这里是完全密闭的，内饰也颇为考究。 总之充斥着大量神棍风味儿的装潢，各种破旧书籍，瓶瓶罐罐，珍奇虫类标本，光线也比较昏暗。 办公桌上坐着一个嬉皮士打扮的癞子头，鼻子上放着吸管，正在吸入一些被他压缩成芝麻大小的意识灵魂。 竟也是一个食魂魔。 看到光照会老大来了后，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操。」 「有几百年没见面了。」 「你竟然还他妈的想得起我来。」 「真是稀奇。」 「不借钱，也不借车，也不提供任何服务，你滚吧。」 癞子头颇为潇洒的说道，他已经看开了，不想介入这些飞车党的争斗，只想苟起来过过堕落日子，这里山高皇帝远，裁决所的手也伸不进来。 「该死。」 「没有眼力价的东西。」 「我懂了。」 「你看不起我。」 无名氏提出混沌刀就要宰人，立马朝着办公桌劈去。 这把癞子头吓了一大跳，急忙朝一侧闪去，桌子被劈开成了两半，再慢一点就要被这家伙直接给杀了。 无名氏也没存心要杀他，只为了避免浪费时间，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是这样对我的……」 「这么久没见你找人来砍我。」 「我没有对不起你吧。」 「津嘉。」 癞子头叫着光照会老大的名字。 「你的比话太多了。」 「你的老朋友现在是我的马仔了，而我是一个……」 「很恐怖的人。」 「我喜欢杀人你知道吧。」 「总之赶紧鉴定一下这东西。」 「要是两分钟憋不出一个字来。」 「别说是开银趴，我把你物件都给剁了。」 无名氏拿出牙剑，甩到他面前放出狠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511. 命运 三层观光银趴车的密封顶楼。 癞子头用着混沌刀作为刻度尺在怪剑上左敲右敲，但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一种没有能量甚至是负质的存在。 又用着放大镜仔细观摩了一阵，不时往其中倒入一些特殊材料，都被满是口腔嘴唇的怪异聚合体所吞噬。 癞子头表情极度惊悚，无名氏大喜过望，自己真发现了传说级的装备，不停成长到最后，一定能纵横深界，想到自己只花了几万块钱就淘到如此重宝，脸都已经要笑烂。 不过不能言而不信，已经快要到无名氏给的两分钟大限，眼看时间到了，无名氏提起刀就要砍人。 “等等！” “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真是罕见……”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癞子头背嵴发凉，这玩意儿带给他的恐怖，远远要超过此时无名氏的生命威胁。 “所以是什么级别的武器？” “快说。” 无名氏有些迫不及待。 “武器？” “不。”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东西，你必须赶快找办法毁掉它。” “这是不祥之物，是巨大怨念与扭曲命运的聚合体，只会招致灾厄。” 癞子头补充道。 无名氏更是大喜。 “越是不详，不就越是牛逼么？” 无名氏兴冲冲的拿起牙剑，颇为自得。 癞子头不知道津嘉这位怪人朋友是什么来头，他现在的行为相当于是手上捧着一团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毒，根本不是什么装备也不是武器，只是纯粹的灾厄之物而已。 “你理解错了。” “这东西在深界无处不在，只不过以具现化的方式显现出来。” “这代表着权力，支配者，宇宙最高意志的彻底混乱和崩溃。” “和什么装备之类的无关，只是恰巧长成了那个样子，是纯粹的灾厄之兆。” “非要比喻的话，你手上拿的是深界中最广泛存在也是最危险的污染源。” 癞子头说着实话。 无名氏犹如五雷轰顶，当即拽起了癞子头的衣领，将其提到了半空中，敢情自己花了几万块买来的是一团污染源，就好像是花下重金买的居然是他妈医院后门垃圾箱里全是病毒的一大堆针筒口罩一样。 “大人，我说的全部是真的啊。”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得给我时间。” “我才能解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癞子头憋屈至极，人在家中坐，开着银趴吸着致幻物，突然就被人上门找茬了，就算是服了软做了事还要挨打，也太畜生了吧。 津嘉听到癞子头的鉴定后一直远离着那牙剑，背都贴在楼梯前的门板上了，既然癞子头都这样说，那一定是最最邪门的东西。 无名氏大怒，当即就想宰了癞子头，但是这家伙知道这玩意儿的底细，又不能杀他。 于是纯粹的磅礴能量全部汇聚在手中。 砰！ 直接朝着牙剑灌注而去，试着将其完全摧毁。 受到这个巨力的影响，三层观光车开始摇晃起来，一二层纠缠着的人莫名奇妙的被分开，不少俊男靓女都快好了，却在关键时刻被吓了一跳，差点要马上风。 接近十秒钟过去，慢慢归于平静，观光车也开始有惊无险的继续行驶，这些人便不管那么多，喝了药剂补充完能量后换着人轮番作战。 三层内。 饶是无名氏也有些被震到，自己已经施加了很强的力量了，精粹浓缩起来的巨力，以及这残忍暴虐念头之威势，足以让一个主宰都肝胆俱裂。 这口怪异的牙剑的确受力势影响短暂被抑制消失了一会儿，但马上又继续钻出来继续翻滚蠕动着，恐怖且邪恶。 仿佛不是属于这个维度，深界之中的东西。 癞子头眼神愈发凝重，深界无所不包，投影诸天万界，是所有存在的根源，再复杂的高维事物，再强大的仙魔神佛，亦或是所有不可描述伟大之物，任何事物为之朔源，都会回归深界。 但这个东西已经超脱了物质精神以及逻辑，虽然没有自我意志，只是材料一样的东西，但严格来说，已经超越了三的桎梏。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要怎么毁灭。”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不然我就让你把它吃下去。” 无名氏如此威胁着。 尽管他有着立刻丢下此物，随便扔在一个地方的心思，但不知为何，他骤然想起了跟着塞勒涅所进入裁决所地牢，所见到的那些怪人。 从那时起。 某种执念，就操纵着自己，他无法将这个东西弃之不顾。 “这很复杂。” “从基础灵魂过渡到意识灵魂，所需要的事物是，知识。” “无论是见闻，经历，规律，都可以被统称作知识。” “但在知识诞生的时候。” “同时也会诞生……知识型。” “如果说知识是祛魅求真的真知灼见。” “那么知识型就是一种……障眼法，是一些在知识出现时同时随之产出的附带物，是人无法理解真理，在固有认知框架下所附带而生的模型，范式，表述。” “非要比喻的话，就如同人恐惧黑暗，是因为人们常说黑暗中有鬼魂或是怪物，其实黑暗只是黑暗，也许里面什么也没有，却导致人不敢置身于黑暗，大抵如此，这就是知识型。” “因为知识型，所以没人能理解真正的现象。” “所有客观事物的表象，客观存在的经验事实，在知识型的作用下，现象都只是变成了感觉材料，从而不断的滑向我以为我在思考的流程表演。” “人掌握了知识。” “知识型掌控了人。” “而使得归于永恒的历史，都无法从这种最高意志支配下的命运中解脱。” 癞子头没想到这玩意儿已经超过了临界点，这是一种，末日预兆！ “你他妈在鬼扯些什么？” 无名氏没想到来鉴定装备，也会遇上这么操蛋的事情，花了几万块买来一身骚和他妈的血光之灾。 他大概理解了癞子头是什么意思，联想到癞子头之前说的权力，支配者，宇宙最高意识。 虽然他不是很懂，但大致揣摩了一下。 “你指的是。” “在人获得知识的时候。” “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影响，在获得知识的时候也被套上了一层枷锁。” “这不可描述的伟大意志。” “发明，并运作着，你口中的知识型。” “取代了所有本真的联系，进而蒙蔽所有人。” “就像是连接着所有人的。” “命运。” 无名氏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 “没错……你真的是一个……智者。” “一语中的。” “是的。” “命运。” “命运操控着一切。” “所有的分歧，偏见，暴力。” “甚至是，你可以想象到的一切，城市，工业，民族，任何一种文化，体系，结构。” “都可以看做是庞大的，难以解读的知识型现象。” “你所持有的这东西。” “广泛存在，如今竟然……” “具现化了出来。”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 512. 症候群 癞子头惊出一些冷汗，下面两层楼不时传来叫声，他把拉开帘子把窗子关上然声音消停下来，以此来让自己冷静。 无名氏盯着这口无法被力量消灭的诡异事物，也陷入了沉思。 “显然。” “真理是一种超越三的事物。” “它的反面。” “这玩意儿，也超越了三。” “不过既然能被你描述出来，所以它也在逻辑之中。” “但却因算力不足，无法解读。” “只要有着足够的算力，剖析开所有知识型，就能得到真理么？” 无名氏只感觉头疼无比。 “不尽然。” “之所以超越了三。” “你在剖析的时候，所得到的知识，也会产生知识型。” “真理不可见。” “能得到的只有谬误。” “谬误也是不可见的。” “因为无法以真理为参照物，也就无法知道什么是谬误。” “操。” “欢迎来到深界。” “全是他妈发狂的人，都被错乱给笼罩了。” “每个人都渴望找到自己的本质，却都他妈不知道为了什么要找，找到之后要干什么，真他妈可悲。” 癞子头继续吸着意识灵魂碾压而成的粉末，以此来平定心绪。 “谬误不可见？” “那这玩意儿怎么会具现化？” 癞子头越说，无名氏对着黑不熘秋的聚合体也产生了一些恐惧。 “我他妈怎么知道？” “可能是这样。” “你知道有一些人，他们有着无匹的智慧，能突破三的桎梏，但又因为伟力而暴死，他们所遗留下的东西，主宰的智慧，狂人的知识，怎样都好。” “我懂了！” “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 “这些他妈该死的变态和疯人，每有一个人短暂的接触到了真理，以此为参照下，就必定会诞生谬误。” “世界末日了，兄弟。” “深界快完了。” “下面在开派对，赶快爽一爽然后死吧，我开的，纯免费。” “操。” “这些前仆后继的精神变态在永恒的岁月下，让谬误充斥了一切，这兴许就是诡异祸乱爆发的成因。” “不可见的真理本身。” “通过这些谬误。” “原初混沌，要完成它自己了。” “所有杀千刀的狂人，激活了……” “群星之渊。” “所有人都要他妈死完！” “我操，真的，老哥，完了。” “命运……” “命运连接着所有人。” “就像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症候。” “都在一个令人发指的悲惨漩涡之中。” “不断的把所有人吸入。” “这绝对无法抵挡的命运。” “这种最恐怖的梦魔，疾病，绝症。” “就像……” “就像是……” 突然癞子头有些卡壳。 “像深渊一样。” “潜渊症侯群。” 无名氏鬼使神差的补充着。 此时。 那口怪剑，上面翻滚蠕动着的成百上千的嘴唇，它们竟开口说话了。 异口同声，威严的，软弱的，魅惑的，冰冷的，稚嫩的，成熟的，各不一样的嗓音。 快乐或绝望，愤怒或嚎叫。 却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长官。”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长官。” …… …… …… 半个小时后。 无名氏和津嘉漫无目的游荡在残骸之城的大街上，离比赛开始还有一阵，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鬼混。 从癞子头那里离开之后，无名氏将那“谬误”放在随身空间的最角落。 津嘉看出了他心绪不宁，完全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于是宽慰着。 “其实不用在意。” “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神经兮兮的。” “食魂魔，你知道的。” “脑子都不大正常，说的也只是一些疯话而已。” “更何况在这片荒原里，囚禁使得变本加厉。” “在来到荒原前，他以前是图书馆管理员。” “也是幻梦爱好者。” “buff叠满了属于是。” “完全不用在意。” “深界存在的时间，已经不能用数字来形容，是概念的，是永恒的。” “永恒是无法被磨灭的。” “完全不用担心。” 津嘉如此解释着，深界最疯狂的大抵有三类人，一种是食魂魔，因为长期吞服意识灵魂，精神错乱是很正常的事，一种是图书馆管理员，这种职位安全性很高，往往可以苟很久，又有大量不知名人士撰写的闲书可以看，往往也很变态，至于最后一种幻梦更不用说，是正儿八经对感觉的伤害，而导致判断认知错乱。 那个癞子头三个buff都叠上了，所以不大可能蹦出有智慧的话来。 “永恒么……” “也就是无限。” “为了抵达现在这一刻，必须要经过一个无限的等待。” “但无限的等待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是知识，也是逻辑。” “也是谬误么。” 无名氏难以阐述现在的心情，极度迫切的想要找到塞勒涅，可是这里通讯器失灵，也只能等到狂暴之路结束。 自己花了几万块。 买了一个他妈有关末日的预言。 太操了。 “就像是工厂。” “和工厂一样。” 无名氏骤然开始说起不着边际的话来。 “抱歉？” 津嘉无言。 “每个人都在维持机器运转。” “但机器究竟产生了什么。” “我们不知道。” “也和我们无关。” “一旦试图弄懂机器的真正价值。” “就会被毁灭。” 无名氏抓住了很关键的东西，或许也是自己早就在轮回中已知的事物。 “你说的很对。” “我不明白，这关我……” 津嘉认为无名氏是被癞子头弄魔怔了，开始有些烦躁。 “不。” “这和你息息相关。” “和所有人息息相关，也和我。” “机器是没有意志的东西，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它只会越来越固化自己。” “直到消灭所有人的意志。” “而我们已经被消灭了，都只是空洞的执念，行尸走肉。” “即使摧毁这机器。” “也不能明白机器真正的价值。” “也只是在发狂而已。” “要平定祸乱。” “消灭sct的怪人……” “即使消灭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那之前。” “唯独只有先找到自己的本质。” 无名氏如是说着，仿佛是前世的力量被激活，一种强大的意念，或是诅咒，谎言，驱使着自己。 津嘉被他此时的恐怖气势所惊骇。 果真是那个。 声名狼藉的大恐怖之人么。 513. 末日狂飙 三天后。 思想的速度，是无限快的。 曾经有一个飞车手对狂暴之路提出过这样的质疑。 荒原最高级别的竞赛，狂暴之路，主旨是超越思想的速度。 这就是矛盾之处。 思想可以是任何东西，精神，情绪，念头，欲望，甚至是潜意识。 众所周知，深界里的东西都是概念的，某种意义上已经处于无限快的地步了，相当于说即使没有这狂暴之路，每个人也应该能离开荒原才对。 但事实证明这做不到，如此看来这竞赛完全就没有意义。 面对这样的质疑。 在荒原深耕亿万岁月的无法地带狂徒，以思想速度永恒不变为前提，展开了更深的研究。 思想速度。 是永恒不变的，与任何参考系都没有关系，并不能说你在骑着车的同时思考，思想的速度就会等于车辆速度加思想速度。 速度等于距离除以时间，这个恒定不变的规则。 既然思想速度是恒定的，但我们骑的车仍然在运动，距离肯定是在变短的。 为了维持思想速度这个常数。 只能是时间变短了。 而那飞车手的质疑，也被这些飞车党给攻破。 当人站着不动时，以为他没有运动，处于静止，实则不然。 事物永远在时空中以思想的速度运动，只是一个人静止时，他身上的思想速度以全速运动，也就是无限快，所以他的运动维度是“时间”。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每个深界中的残魂都身置永恒之中，无法被磨灭。 反之。 如果在空间上以接近思想的速度移动时，根据速度等于距离除以时间这个恒定不变的规则，距离的确在不断缩短，为了维持恒定的思想速度，只能是时间慢了。 于是。 经过亘古之前这样的一段飞车党智辩宇宙的插曲后。 狂暴之路成了母庸置疑的荒原盛事。 只为了极速。 献祭一切，生命，灵魂，亲友，感情，只为了获得更快速度的狂飙。 只要更快，再快，直到比思想的速度还快，比无限快还要更快，走出了时间，连永恒都追不上自己。 方能挣脱牢笼，拨开云雾，获得自由。 卡卡卡！ 闪光灯疯狂闪烁。 狂暴之路的比赛现场，人声鼎沸，小半个荒原的人全部聚集在了这里。 这是一条长一百公里的赛道。 宽不过三百米，两侧全是废弃轮胎或汽车残骸所堆砌起来的观众席，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声浪以及喇叭播报声不绝于耳。 并不是无名氏所想像的，所有飞车手一起上场狂飙就完事，而是有批次的，根据出发时间开始计算，从超界最后掉落的时间，必须还再减去出发的时间，才可以判断总成绩。 听津嘉所说。 一百公里后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报废机车，自古以来，有着太多飞车手命丧于此。 必须在百公里内进入超界，掠入其它位面。 根据随机分批次，无名氏和光照会的人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根据津嘉所说，排在后面比较危险，毕竟比赛没有任何规则，超过起点线后就可以随意杀人，像是他妈的暴力摩托。 曾经就发生过一个飞车手开了五十公里，然后下车直接开始杀人，为的只是帮助自己的队友拿到冠军。 这样的事并不少见，让无名氏小心为好，在比赛中千万不要留情，最好是见人就杀，见到拦路的傻叉就全部创死。 无名氏不以为意，自己当然会那样做，既然都来参加狂暴之路了，这里的每个参赛者都是有着死亡觉悟的。 要知道所有势力加在一起拿出来的彩头，已经可以直接组建一个超大型飞车党了。 光照会等人排在一百多批后，在他们后面还有着成成百上千批人，在这样嘈杂的场中，已经感受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一排五十个人。 无名氏在五十个人中称得上是不怎么起眼的，人头挂饰和青鳞机车都不时尚了，这排的人比他时尚的大有人在，莫西干头，各种耳钉唇钉，不乏三头六臂的人，也不乏各种只存在志怪图书里的玩意儿，青面獠牙或是说兽头人身比比皆是，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不怀好意，敢来参加这场比赛的，都是亡命之徒。 举办方主持人通过播报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为了让狂暴之路有舞台氛围感，天上一直都在爆烟花，就算是烈日也架不住量多，马上砰砰砰的比赛现场全是烟雾犹如仙境，光彩也斑斓闪耀，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大型火焰喷柱不断喷发来助威。 主持人在高台上根据流程讲着一些过往比赛的奇闻异事，比如说哪个哪个开得有多快，死得有多惨，还有一些热门选手的生平事迹。 无名氏听得耳朵快起茧还是没完，他妈的一批批每隔二十米排着队的人全在干等着呢。 他扫了一眼观众席，由于人数实在太多，根本找不到塞勒涅，也就放弃了。 人群中的塞勒涅在依次查看一排排车队时，倒是发现了无名氏，她身旁坐着一个裁决所搜查员，也找到了离开荒原的方法，但现在不是时候，反正这比赛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比起通过超越极速来离开这里，她倒是觉得手册里的方法更加离谱。 安装最新版。】 此时。 和无名氏同一排车队的人已经有人在放狠话。 “一群傻逼。” “超过起跑线，我就把你们全部宰掉。” 一个莫西干狼头人正在舔着匕首，来以此威慑。 “啊这……” 无名氏无语，你不怕割到自己么？ “咦？” “没舔呢，还没舔呢。” “呵呵……” 莫西干狼头人虚晃一枪，神情欠揍无比。 无名氏不予评价，面目冰冷，决定等会从起点线出发时，第一个就干烂这傻缺。 此时一次次强烈闪光弄得无名氏这排的飞车手睁不开眼睛。 无名氏以为是什么人在偷袭自己，就要杀人。 “等等……” “这是正常流程。” 津嘉说道。 无名氏这才发现是他妈的照相师，给每个飞车手都拍了一张照片。 “车上装了里程表。” “每一排的飞车手里也有着一个摄像师。” “这是全程直播的。” 津嘉说罢。 无名氏朝周遭竖立起的巨幅荧幕上看去，只见一个个飞车手的照片被传成了像素头像，真是有够诡异的。 514. 过江之鲫 随着比赛主持人的一声大喊，以及观众席里无比热烈的喝彩和尖叫。 起跑线两道巨型火焰喷柱汹涌的爆发。 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批在起跑线的人已经出发。 之后每隔十秒就轮到下一批车队到起跑线继续跟进。 等无名氏这排的人慢慢挪到起跑线时，都是十多分钟后了。 无名氏百般无聊，一边慢慢推进着车，一边看着解说比赛的大荧幕。 他妈的还不到一秒就已经死人了。 无名氏哑口无言，这里可没有什么限制级，屏幕上什么画面都敢放，第一批冲出去的人，有个家伙一秒都不到，就被旁边两个二五仔左右夹攻，直接被乱刀砍成碎尸，全是他妈一片片五颜六色的洒在比赛现场上。 津嘉在一旁解释着，一百公里对于有本事能够进入超界的人，是绰绰有余的，但也不敢大意，所以往往前面几公里是最劲爆的，也不乏有人在中途加速期间停下来，专门干扰其它人，这种老阴比也很多。 无名氏只觉得操了，不知道自己上场时会是什么景象。 主持人还在疯狂解说。 主持人不仅只有一个，还有着捧跟的荒原超人气歌姬，还有等等荒原知名人物进行解说，也是豪华阵容，美女云集的明星团队。 来看狂暴之路只需要门票的，而且卖得很贵，还是以时间计算。 最后所有收入，也会作为彩头，拿给狂暴之路的冠军。 “刹那之间，方寸之内，已有死者出现，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在主持人说话间，又有十多号人被各种创死，粉碎。 无名氏一边挪车，一边看着屏幕，他都不知道这是他妈在赛车，还是在给销售番茄酱，另外，这个主持人是他妈正经的么？ 也不过也不奇怪了，深界就这种尿性。 “又有大量的牺牲者出现了，给这次比赛开了一个好头啊，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额……” 一个比较风骚的主持人将其它捧跟的人都给堵死了。 而且屏幕上还有着复古街机一样的像素头像排名，还是他妈动态的，表情极其夸张，还活着的选手，开在前面的，表情就越发狰狞，甚至是摇唇鼓舌，嚣张无比。 而名次落后的，则是各种低能儿一样的动态表情，流着夸张的豆大汗珠，嘴唇一开一合，有的还扶着额头，显得慌乱惊恐。 至于死掉的，则是直接打上一个红叉变成骷髅头被淘汰掉，游戏结束。 无名氏看着屏幕里的血腥残暴画面，等第二批次的车队起跑时，赛场内已经到处都是血液碎石。 另外，他听到了一种极其微弱，被赛场上其它的杂音所掩盖的哭嚎声。 无名氏感到十分稀奇，追朔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种低沉浑厚连绵不绝的声音，来源于每辆机车的油箱。 因为这是一场拉锯赛，需要消耗大量的燃料，为了这次比赛，每个飞车手都准备了储量极为恐怖的意识灵魂放到油箱里绞杀充能。 是那些被旋转锯齿粉碎成精粹能量的无穷怨魂，在发出这种哭嚎，但都被现场疯狂的比赛氛围所盖过。 津嘉也看着大屏幕，想起上一次来比赛时也是忐忑不安，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太多顾虑，身边可是有着一个大恐怖之人。 “第一天里往往是最劲爆的，过了后大伙都进入超界了，然后随行的摄像师也会在超界里捕捉画面，但因为速度太快，是拍不到什么的，只能根据大致风景补正画面，主要是拍一些飞车手战斗的画面。” “最后直到巨无霸飞车党的专业摄像师都撑不住了，才是真正的白热化，决定胜负的时候。” “但我上届根本撑不到那阵。” 津嘉对无名氏说着，将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随着比赛的逐步递进，第十批，第二十批的车队也慢慢从起跑线上出发。 “他来了！他来了！” “我们的英雄，努力骑士！” “在上届的狂暴之路中获得了第七位的排名，这次他能一雪前耻，拿到冠军么？” “没有人敢阻挡他！” “没人敢拦他的路！” “一骑绝尘！” “东来万里客，乱定几年归？” “肠断江城雁，高高向北飞。” 镜头马上切向一名白袍小将，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黑发如瀑，座下机车也是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因为这个被称作努力骑士的飞车手过于英俊，还有着缥缈谪仙的异域风情，自带疯狂迷妹buff，一出场整个观众席直接炸开，一些太妹甚至当场晕厥。 “操。” “这人还他妈挺帅。” 无名氏大感震撼。 “这是努力骑士。” “也是名震荒原的飞车手。” “座下机车，名为照夜玉狮子。” “生勐无比。” “进入超界后，光是引擎引发的声浪，都能震碎一大批人。” 津嘉啧啧称奇，如是补充道，深界是一个圆环世界，东方位面的人都是这种长相，在汇聚整个深界的荒原，极东之地的人并不少见。 “神他妈照夜玉狮子。” “要不要这么唬人。” 无名氏开始有些漫不经心，起码还有等八九分钟才轮到自己上场，他听戈登听说过这个努力骑士，现在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此时。 一个主持人惊慌失措，语气颤抖。 “荒原最为疯狂之人！” “床上突破三之极速！”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来了么？” “不求与天同齐，只求弑天改命。” “只要杀掉所有的飞车手，就是第一名了。” 还不等主持人说完，床上突破三之极速已经开始卡卡乱杀，他的机车极为诡异，两边还挂着电锯，每次掠过一个车手，都会将其车身拦腰斩断，他本人也不闲着，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化成电钻，直接把人脑袋插爆。 】 此时又是一批车队入场。 只是开了三五秒钟。 蝎子。 一直都以乐善好施，济困扶危成名。 在荒原一直以来都以隐忍的方式而名满天下。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狂暴之路。 只见。 他扶住车把，将力量灌入其中，机车开始卡卡卡的变形，排气管成了飞肋状的l形，轮廓变得哥特风格阴森且恐怖，轮胎烧蚀着白色的汹涌火焰。 机车狂暴飞驰而出，他手里也持着机枪，也被那奇特力量改造，烧蚀着白色焰火，无差别对着所有飞车手扫射。 哒哒哒…… 一阵血肉模湖，肢体横飞。 因为他从未出手。 一旦变得冷血起来，当即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犹如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515. 超界 十分钟过去。 狂暴之路的主持人妙语连珠，疯狂解说，这条宽不过三百米的赛道宛如一个绞肉机，满是碎尸和鲜血。 被旋状锯齿粉碎绞杀至燃料的无数亡魂所发出的悲惨低鸣，也被疯魔般的万众狂欢全部压倒。 终于。 随着上一批飞车手起跑后，无名氏包括光照会等人也来到了起跑线上，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再等十秒，就要上场，这一排五十个飞车手都开始给引擎预热，使其能够快速起步，最好能够瞬间逃离最前面几公里的屠宰场。 不少飞车手也开始说起了垃圾话。 “咦？” “没舔呢，还没舔呢。” “呵呵……” 莫西干狼头人的座下机车在发出猛烈的音浪，同时还不断捣腾着他那把廉价匕首。 无名氏快被这老哥给整无语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他装杯去吧。 同一排的其它飞车手也在各种战术垃圾话。 “四十九位爹啊，我宣布一件事，我是傻逼，别杀我求求了。” 一位害怕校园不够暴力长相极度凶恶的光头佬如是说着，深界人均两面三刀的究极小人，心里实则已经在盘算要怎么把其它人全部杀完。 “和平发育嘛，我们这一批的人，遵守体育精神算了，都不要动手，真男人只玩速度。” 一个长着脚蹼的鱼人如是建议着。 光照会等人根本无动于衷，在深界中哪怕是父子爱人什么的都别信，哪怕感情再深厚，有多少年的交情也没用，因为人均六亲不认，前一秒爹爹爹的叫，怎么服软怎么来，下跪舔鞋的人大有人在，可一旦松懈，后一秒刀子直接暴捅到天灵盖上，部分脑子不清醒的人，还会趁残魂没消散，进行一些娱乐活动。 与无名氏同一批的每个车手都摩拳擦掌，纷纷屏住呼吸，只剩下几秒了。 大荧幕上主持人仍然在解说。 此时一张刀疤脸像素头像占据了屏幕，镜头对准在了无名氏身上。 无名氏：“……” 应该是自己几天前在陵园报名的时候已经被瞄上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这里信息隔绝，都只是些笼中困兽，无法做到联合深界有识之士全部凑一堆来爆杀自己。 “现在要介绍的是，爆冷门黑马选手！” “虽说是第一次来参加狂暴之路。” “但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令妇女不敢走夜路。” “我隆重介绍。” “真理裁决所最高通缉犯。” “深界之屑的深界之屑。” “臭名昭著，声名狼藉的现役飞车手。” “无名氏！” 尽管主持人声情并茂，但绝大多数人并不买账，并不知道是谁，在场只有一些活化石的老古董听到这个名字纷纷肝胆俱裂。 这等魔人也被困在思想荒漠了？ 求求了，能死在超界里么。 塞勒涅在观众席上扶住额头，无名氏太过张扬了，应该避免这种情况才对，不过为了脱离这思想的荒漠，就由他去了。 随着起跑线两道巨型火焰喷柱爆发。 这一批的人同时起跑。 无名氏二话不说，为了在进入超界之前不被干扰，索性一下子干掉除光照会之外的所有人。 “死！” 没有任何辅助装备，也不借助任何道具，只是以最纯粹的精神力喷发。 砰砰砰…… 同一排三十多号人连人带车纷纷爆成血雾。 光照会老大下巴都快掉在地上，纵使他知道这刀疤脸战斗力极度离谱，但没想到离谱到这种程度。 就连主持人都不知道的怎么解说。 “不愧是……” “屑中之屑！” “他这批次随行的摄像师都给干爆了啊混蛋！”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攻击方式。” “只是纯粹的意念。” “关了吧！没意思！” “最强黑马诞生了！” “无名氏如假包换！” “万物之逆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老天顺我老天昌，老天逆我老天亡！” 主持人疯狂解说。 “快你妈闭嘴吧，傻逼。” 无名氏被尬到不行。 他带着光照会等人如离弦之箭，噌的一下将速度提升起来，很快两侧的观众席都掠为幻影，机车轮胎因为这炼狱血肉修罗场而有些打滑，但随着速度越飙越快，一种寄托于无形之物的抓力使得机车无比稳定。 扑面而来刮向全身逆行的狂风都带着腥味儿，随着在极速下几近无法呼吸，光是风中的砂砾都像是一把把刀子砍过来。 无名氏只有一个念头，为了这次狂暴之路，每个飞车手都准备夸张的巨量燃料来供给消耗。 他不在乎什么冠军不冠军的，他只想要超越思想极速，离开这寸草不生无法地带的无法地带。 最好是以战养战，将所有机车手都作为备用燃料，进入超界后能虏来一个放进油箱是一个。 荒原没有时间，空间，逻辑，只有人的补正。 当速度快过这补正的最大值后就能掠入超界，差不多是每秒三十万公里的样子，虽然这个赛道只有一百公里长，但只是拿来起步的，完成起步超过补正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没过几秒。 无名氏带着光照会一行人就冲到了四十多公里的地方，速度越飙越快。 “该死果然有人拦截。” 开着肢体车的一个光照会食魂魔飞车手大喊着，有人在半途直接停车，人下来了专门堵杀其它飞车手，为了给自己所在势力的人提供优势。 这样的家伙还不少。 光照会其中几个第一次来参加的愣头青有些慌神。 “直接创死……” 无名氏二话不说，机车上出现几根采血管一样的东西插入了他的脊椎，在燃烧意识灵魂的同时，也燃烧着他本人。 灵动的青鳞机车顿时咔咔咔的开始变形，排气管成了l型的飞肋状，轮廓变得更加粗犷，把手更像钢铁犄角，车身燃烧着血红色的业火。 无名氏直接朝着拦路的人撞去，极快的速度并没有将那人撞飞，而是绞进车胎转了一会儿渣都不剩。 青鳞机车的两侧像是有着腮一类的东西，将此人的灵魂全部吸入，化为燃料供给消耗。 顿时车速变得更快，无名氏的脸上都被风沙给割出血痕。 再随着无名氏猛的升档。 轰隆一声。 遁入了超界从原地消失不见。 光照会等人也一个个依次进入了超界。 而后面的飞车手，因为被中间下车的拦路者影响了速度，各种摔车滑车。 这种恐怖速度下导致，直接撞在了百公里赛道最后的亡者之壁上。 惨不忍睹。 就像是一个个鸡蛋被砸到了墙上，纷纷爆裂开来，满是鲜红，还剩下一块碎骨，都称得上是寿终正寝。 (本章完) 516. 若梦 广袤无垠的海洋。 无名氏光照会等人进入了超界，已经掠入了其它位面。 从现在开始只能越来越快，哪怕比之前慢上一点，也会马上脱离超界状态，从而被甩出。 毫无波澜的海平面上场景却诡异至极。 一辆辆造型各异的机车载着人在海水上狂飙，这片位面似乎是没有穷尽的汪洋大海，不时有体形擎天的巨鲸或是怪异生物从海水中涌出透气。 但机车却能视若无睹的穿过它们，因为这些飞车手并没有真正意义的抵达这个位面，隔着不可突破的壁障，只是如同幽灵幻影般虚掠而过。 话虽如此。 但这些飞车手，依然是处于同一场景的，在超界中仍然在拼杀。 一进入超界后。 虽然每个飞车手都开的极快，但一股无形阻力也越来越大，扼制着他们在这种临界状态下继续增速。 但这些机车，是汇聚荒原永恒的疯狂，所制成的恐怖机器，为了速度而献上一切的最高杰作，无穷亡魂的燃烧，所有超越极速的意志，形成了一种破障的势，在这超界中畅通无阻。 无名氏根据津嘉的提醒，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到全速状态，而是要慢慢拖着其它人顶不住后退场。 即使速度开得极快，但相对静止，无名氏和津嘉隔着只有两个车身的距离。 虚空气流呼啸而过，这奇异之海的景象美轮美奂，完全不同于那个干涸的荒原，天上全是斑斓大星，海水清澈无比，一辆辆机车在海面上掠过，甚至能看到海平面下上百米的风景，尽是些争奇斗艳的瑰丽巨兽。 “真是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净土。” “不同的环境催生不一样的意识灵魂。” “如果基础灵魂都诞生在这种地方，那么深界也不会人均杂种了。” 津嘉看着海平面下的这些美丽巨兽有些感慨。 这些灵魂是不会发现自己这些掠过的飞车手的，对于它们来说什么都感受不到，万灵城与世界每一处连接，荒原则与世界每一处割裂。 津嘉有些放松下来。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一批机车手，如果放在以往，这些家伙指不准要追上杀人，但他们可能是被无名氏之前那一手给彻底镇住了，没有一个敢追上来送死。 这时候其他飞车手也不选择厮杀了，而是求稳，希望能耗死他人。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感叹这个？” 不过，无名氏也有些放空，开着机车在异域之海上行驶的感觉，相当不错。 另外。 无名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里相当熟悉，就好像是曾经来过一样。 现在后面的人不敢加快速度，前面那一百多批人肯定也是在苟，相互制衡，直到所有喽啰都被甩出去，或是有人燃料不足，不得已之下杀人取油，牵一发而动全身，白热化的激烈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超界状态下，不能比之前慢哪怕一点，只能疯狂的提速。 渐渐的，一部部机车在海平面上飙得越来越快，渐渐开始产生幻影，快成流光，直到刹那之内也突破了这个位面的速度上限，直接遁入了虚无之中。 与此同时。 无名氏光照会等一行人又来到了新的地图，受到莫名阻力的扼制，看看上去速度慢了不少，每换一次地图，虽然绝对速度没变，但相对速度变了。 因为这个位面的速度上限更高，所以显得慢了下来。 “该死。” “真是恐怖的油耗。” 光照会中的头号打手，肢车食魂魔发出感叹，明明储备了量大到足以填充一个文明的意识灵魂，但仅仅只是进入了超界还没多少时间，就已经耗了十分之一了，并且这个油耗还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上涨。 “别担心。” 光照会老大早有预案，他继续补充道。 “其余人也是一样。” “他们的油耗也很高。” “有人坚持不住时，就会开始杀人抢油了。” 尽管这种时刻最佳选择是直接离开超界，放弃比赛，但既然敢来参加狂暴之路，为了这比赛准备了不知道多久，没谁是怕死的泛泛之辈，都会选择杀人以战养战。 “我们带的量肯定比一些小势力的更多，到时候只要略微提高速度耗死他们就行，我们再去抢前面那些人的燃料。” “就不会腹背受敌。” 光照会老大如是说道，他不担心抢不到燃料，捡到了一个大恐怖之人，这次想不撑到最后都难。 这次来到一个全是巨大石像的古老巨城中，这里是有着人存在的，这些巨像都是人为铸成，通体白色，但因岁月悠久，已经长了青苔，还有被风蚀的痕迹。 一个个巨人身形伟岸，仿佛是在托着头顶上的天空。 街道上也尽是林立的古老风格的石筑高楼，没有玻璃幕墙，都是由造型复杂的线条和雕纹所替代。 穿着各异的人驾着地龙类的蛮兽坐骑，川流不息。 一个个机车手在街道上飞掠而过，撞上的所有人和蛮兽都从中间穿过，因为他们是在介于无穷荒芜和无穷位面中的奇异薄膜世界中狂飙。 无名氏再度被那奇异感觉所占据，对这里也有着熟悉的感觉，这绝对不是巧合，自己在什么时候的确来过这些地方。 难道说…… 自己在永恒的轮回中，已经阅尽了所有位面么？ 他完全不担心油耗。 就算没有厮杀掠夺，光是凭塞勒涅交给自己，从法蓝塔搜掠过来的巨额财富，也足以支撑到白热化阶段。 津嘉回头看去，虽然后面的车队集团没有打算超上来，但也是死死咬住不放，他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持续多久。 毕竟后面的所有车手都在荧幕上见识到了无名氏的手段，指不准当燃料耗尽时，其中最强者都会联合起来，众志成城杀掉无名氏来消除这压迫着大集团军的障碍物。 “我感觉……” “我曾经来过这里。” “不仅是这里。” “还有之前那片海洋。” “都非常熟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再开十多公里，会见到一个特别大，戴着冠冕的巨人。” 无名氏如是说着，他刻意对津嘉说着，生怕过一会儿这灵感就会消失。 他并不是突然多出了记忆，只是睹物生情，和前世会产生些许联系。 “是么？” 津嘉不置可否，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相信有这种超概率，自己闯上了深界最特殊的存在，接下来可以做一个最好的验证。 (本章完) 517. 飞车党精神 果然不出无名氏所料。 当光照会车队快速开过几条街后，果真见到一头戴冠冕，比其它石头巨像还要挺拔好几倍的伟岸巨人，岁月的风蚀在石铸表面上流下的纹理宛如真正的肌体，两只巨大的手撑着天，侧着头，看上去颇为壮观。 津嘉有些吃惊，深界何其之广，甚至来不及走完亿万分之一的路程，便在永恒中已经将所有回忆遗忘。 在超界状态下碰到一个去过的位面，比买了十种不同种类的彩票全部中大奖，回家却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国际影星一个人寂寞难耐喝醉后迷路直接误打误撞在自己家的床上，与此同时超市上门服务刚好走错路送到家几颗西地那非，这三者加在一起的概率都要比这概率更小。 如果说无名氏只是一次超概率还好说，到了一个去过的地方，可连续两次却根本不可能。 除非。 他的的确确在轮回中，不说全部，最少也阅过了深界小半数的位面。 津嘉已经麻木了。 接下来不管无名氏再干出什么事都不会感到惊讶，不愧是裁决所最高通缉犯，和普通的亡魂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 津嘉回头看去，后方已经发生了小幅度的骚乱，车队大集团中，个别的飞车手已经开始厮杀起来抢夺燃油。 “得加速了，即刻逃逸这个位面。” 津嘉如是说着，最怕的就是那些人如果遇到一个有影响力的车手，在那种情况下很可能团结起来，来消除无名氏这个把超界赛道划分二的天堑。 每个人早就已经是油门焊死了，牢牢嵌在上面，不到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根本不会松，光照会等人继续升档。 周遭满是巨人石像的天地在比光速还要更快不知道多少倍的情况下继续增速，两侧已经不是掠为幻影那么简单。 在这极致的恍惚之下，所有光景全部变得扭曲抽象，仿佛走出了维度，超出了所有色彩，连人带车都在氤氲中被拉得极长，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飞车手的五官都被稀释，面孔或是身体一些部位极速缩小，另外一些部位则是极度膨胀，反复变形之间，拉出一道道残影，又像是被延展拉伸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有的整个变成一条细线横贯百万光年。 “到临界点了！” “支撑不住的人可以离开！” “没必要坚持到最后。” 津嘉对光照会其余下属如是命令着。 在超界中，速度越快，阻力越大，只不过这阻力可不是什么空气或者引力，而是无数时空逆流的冲刷。 并不是说真正的时空，在这里只有概念精神存在，逆伟大意志而行，从自由尽头倒灌而来的洪流，能把一个意识灵魂冲刷磨灭成齑粉。 虽然荒原以速度为尊，但本身实力不够强大，意志力不够坚韧，也无法在这狂暴之路中走到最后。 光照会的几个飞车手已然开始口鼻溢血，眼瞳扩散，大脑都融化了似的，一片浆糊。 “开什么玩笑！” “我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我相信那个传说。” “在超界中死亡的话，下一次轮回，就不会在荒原回归了。” 一个光照会车手在临界状态下身子被拉伸得极长，皮肤上的毛孔慢慢的一个个全部扩张开来，爆出大量的红浆。 而作为光照会老大的津嘉并没有半点同情。 “要想好了。” “就算是真的不在荒原回归，脱离了荒原。” “也可能免不了成为燃料的下场。” “甚至更惨，奴隶，食物，玩具。” “可能甚至不如……光照会。” 津嘉如是说着，尊重着他们的选择，不多予干涉，那样的话，是在侮辱他们。 “哈哈……”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以我这种喽啰的水平，根本无法与那些名扬大漠的人相提并论。” “也根本走不到最后。” “之所以来狂暴之路。” “只是要借着车队集团的势走得更远。” “离荒原越远越好。” “为了逃出这鬼地方，挣脱牢笼，只要离开这里，怎样都好。” 他的五官扭曲无比，洪流已经将他冲刷到只剩下白骨上粘连着些许血肉。 “哪怕是永堕轮回也在所不惜。” 在永恒的掣肘下，这些飞车手已经执着到一种几近入魔的地步。 津嘉没有丝毫动容，弃之不顾，继续提速，要越过这个临界点，追赶前面一百多批飞车手的集团车队。 无名氏回头看去，也被那种念头所感染，这一次光照会来参加的人有十多个，不可能尽是顶尖好手。 那些为了自由甚至甘愿死亡永堕轮回之中的飞车手，他也有些被感染。 只见他们即便在这极致痛楚中，被自由尽头倒灌的洪流冲刷成白骨，最后连人带车开始燃烧起来，也根本没有松开油门。 最后在无限荒芜与无穷位面间焚灭至灰烬，不知道又要经过几许岁月，残存的执念才能继续拼凑。 这样就能真正的自由了么？ 到头来，也不过是失去了记忆，陷入更大的囚笼。 紧接着光照会好几个飞车手也被洪流吞没殆尽，本来有十多位来参加比赛的光照会成员，一下子只剩下了八个。 不仅如此。 远远不只有光照会这些车手抱着这种想法，在这个临界点，阻力远远要比上一个位面更大，从后面死死咬着的车队集团，部分人也顶不住这狂暴的阻力，开始燃烧焚灭。 但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将速度给放下来，要死也在死在。 这至极疯狂的速度中。 追赶思想这愚昧到近乎悲壮的自由中。 统统焚灭殆尽。 无名氏转过头来，继续增速，他们可以到此为止，唯有自己不能。 来自那怪异癞子头的预言。 似乎深界已经到了毁灭的节点，没有下一世了，这就是最后一回，寻找本质的狂赌。 青鳞机车油箱中的油耗快得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每秒都有成千上万的灵魂被绞杀成纯净的燃料。 无名氏继续升档，连人带车拉伸成了一条直线般的存芒。 随之消失不见。 遁入了下一个阈值上限更高的地方。 (本章完) 518. 白热化 残骸之城。 狂暴之路观众席。 第一天最嗨的时间过去，虽然人声鼎沸的现场有所衰弱，少了约莫三分之一，但现场观看人数不可谓不多。 因为这竞赛是一场拉锯战。 持续时间很久，在观众席上已经有着小型集市，一些快餐车，冰淇淋车，以及解决两性问题的“约会车”。 由于人数少了一些，地方开阔起来，不乏有人搭着帐篷常住下去。 主持人更是敬业无比，一轮一轮的换着来，没有一秒是歇着的。 观众席上一处比较开阔的位置，塞勒涅搭起了一个小帐篷准备在这里等到无名氏回归。 她完全不担心无名氏有什么意外，对他的实力极为信任。 主持人疯狂的解说，让坐在台阶上的塞勒涅有些烦躁，就当听脱口秀算了。 她在意的是大屏幕上的影像，有着随行摄影师跟踪拍摄，不过看现在这比赛的激烈程度已经拍不了多久了，这些摄影师很快就会顶不住。 通过大荧幕，能看到从超界里解析出来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无名氏那几批车手没有影响，以他为分水岭，后方集团已经杀成了一锅粥，而至于前方，最开始起跑的那几十批人慢慢在被刷下去，一个个从超界状态中被甩出，掉在了全是干涸血液的百公里赛道上。 前方跟拍的摄像师要不了多久也被甩出，到时候没有任何画面，对观众来说，比赛就变得无聊了。 只能看排名了，每辆机车上都被装了里程表，以便动态跟踪进度，这种黑科技信息传递得极远，塞勒涅也不知道荒原的这帮鬼才怎么发明出来的。 无限低能儿理论也有可取之处，哪怕是傻子，只要有无数多的傻子，同时不断敲打键盘，也能创作出名家大师都写不出的著作，亦或是顶级天才也想不通的高超理论。 塞勒涅看着动态像素头像的排名榜单，第一名是那个一袭白衣的努力骑士，与其余飞车手拉开了很长的差距，一骑绝尘。 之后的人，塞勒涅听别人说，也都是一些狂暴之路的老面孔了，大力奇迹，床上突破三之极速。 以及。 我的长度大这行字的两倍三公分。 等等。 观众席上不少人在看到这个名字时还极其认真的比划了两下，来看看有多长。 而在裁决所工作的塞勒涅早对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无感了，以前她做信息归档的时候，注册在案的尽是些荒唐名字，比网名都更随便，黑暗骚货，超级贱人之类的比比皆是。 她发现榜单前一百名的动态像素头都极其嚣张，龇牙咧嘴，摇唇鼓舌，轻蔑狞笑着要多讨打有多讨打。 塞勒涅仔细翻找着无名氏的踪迹，在十块大屏幕拼凑起来的超长榜单刷了九页多，才终于看到了无名氏。 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居然险些掉出一千名，不过也不意外，这是拉锯战，他可能有他的策略。 只见无名氏的动态像素头极度恐慌，仿佛一个低能儿似的，额头上流着豆大的汗珠，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挠着后脑勺，嘴唇机械的大张大合，要多傻有多傻。 塞勒涅感到无比的稀奇，立马拿出通讯器用附加的拍照功能拍摄了下来。 这或许也是一种突破。 她情不自禁的笑着，她基本上看过所有状态的无名氏，杀人的也好，一丝不挂的也好，但这种表情倒是第一次见。 “长官。” “我们要什么时候回去？” 另一个搜查员倒是准确记得培训手册里的内容，但自己这种级别的施展不来，必须要塞勒涅这种高级搜查官。 “等着吧。” 塞勒涅被扫了兴致，有些不爽。 此时狂暴之路的赌局也开盘了，这种赌博也很简单，和赛马完全一致，赌谁是最后的冠军。 当发行赌博票据的人走过来，问塞勒涅要不要赌一赌的时候。 塞勒涅没有犹豫，当即拿出一笔巨款买无名氏赢。 塞勒涅几乎是拿出了在法蓝塔中搜刮到的所有财富，把这些奇珍异宝，高指数基础灵魂倒出来的时候，周围所有观众都已经被惊呆。 还得是在有着和平协议的残骸之城，要是放在外面，早不知道被抢多少回了。 “真是豪赌……” “有种！” 他将赌博票据拿给塞勒涅，届时结果出来，可以直接到举办方钱庄领钱。 看着塞勒涅压了这么多。 肯定不会是无智之举，其他人也跟风，纷纷开始在无名氏身上押注，希望爆冷门摩托变房车，婊子变凤凰。 …… …… …… 超界中。 光照会等人已经越过了若干个位面，津嘉的这个组织，还剩下的人不包括无名氏在内，只剩下四个。 顶级打手肢车食魂魔，还有两个津嘉的心腹。 剩下的一部分为了追求自由死在了超界中，还有一些选择了放慢速度被甩出了超界，跌落在现场的百公里赛道上。 无名氏带着津嘉的人畅通无阻，向着最前方车队集团快速行进。 到了现在，已经提到了一种无比夸张的速度，别说是刮到一颗石子，就算迎面撞到一片羽毛，也能直接把人砸成稀巴烂。 但在这隔断万物薄膜世界中，什么也不会有，只有不断燃烧逝去的理智，以及飙升到要从天灵盖爆裂而出的肾上腺素。 五辆机车在不知名位面的繁华城市中穿行，黑夜如墨，道路的水洼投映着玻璃幕墙的各种闪耀霓虹，迷醉至极。 五人掠得极快，无名氏见人便杀，油箱一直处于敞开状态，旋涡锯齿疯狂扭转着，见到一个飞车手，铁丝刀卷直接缠绕而上，挑起来灌入油箱中，绞成燃料。 津嘉两个心腹车子的零件已经开始在抖了。 在这种高速下也快要撑不住。 无名氏也没有太多燃料分给他们。 “保重。” “不急于一时。” 津嘉早就和他的两个心腹商量好，为了长久大业，他们选择放慢速度，被甩出超界。 绚烂的霓虹夜之城中。 光照会只剩下津嘉，肢车，以及门客无名氏。 “你那玩意儿到底他妈是怎么运行的！” 无名氏终于向肢车问出了这个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问题，本以为这是垃圾改装，没想到牛逼至极。 “哈哈！” “这是成长型机车。” “有着肌肉记忆，柔韧和稳定性无双，荒原一绝！” 神经兮兮的肢车本就是食魂魔，现在脑子也不大清醒，开始吸起意识灵魂来，貌似已经嗨到不行了。 “到了！” “最前方的车队集团！” “那是……” “大力奇迹。” 津嘉发现了大力奇迹标志性的机车，与名字完全不相符，此人的座驾简易到像是在两元店买的，完全就是两个轮胎一根杠加个把手的铁疙瘩，粗犷无比，通体灰黑，锈迹斑斑满是划痕，上面坐着一个络腮胡糙汉，正在大杀四方。 “来了……” 无名氏知道，真正的战斗开始了，这些荒原知名人物才是顶级燃料，能够让自己……突破极速。 (本章完) 519. 大力奇迹 掠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横贯汽车露天电影院，撞入一栋又一栋建筑，从荒原穿梭而来把一切都赌在速度上的飞车手，或是面孔扭曲神色亢奋的怪叫大喊，亦或是专注到睚眦欲裂，眼瞳全被疯狂和极速浸没。 一个又一个飞车手在逆灌的洪流中燃尽玉碎。 他们在荒原受困已久。 也知自己无法逆天改命。 就算什么也无法做到，什么也无法改变。 但至少能够， 杀身成仁。 时间不是敌人。 永恒才是。 在宇宙极速的狂欢盛宴中，除开这里之外，没有地方，称得上是爆裂了。 每一个狂暴催动的引擎中都有一个地狱，震耳发聩的音浪，疯狂旋转的轮胎，动力抓在与自由无限割裂的薄膜上，自身都变形扭曲，不仅是血肉在脱落，灵魂在被消融，饶是钢铁也在哭嚎，连接机车的铆钉抖动。 能够抵达这一步的速度，所有飞车手轮胎碾过之处，就连岁月也无法跟上。 就连无名氏都感受到了压力，所有情绪都在渐渐的湮灭，逻辑思维开始变得有些卡顿，仿佛语言系统失灵，曾经一下子就能判断的脑力，慢慢的已经开始迷失左右。 更何况是其余人。 无论是快乐还是绝望，高潮还是痛苦，遗憾，悔恨，恐惧，全都被抛之脑后。 甚至是尊严，信念。 和，生命本能。 只剩下被速度所浸染完全迷狂混沌的头脑。 此时此刻。 那辆无比简易的铁疙瘩犹如猛龙出江，高强度提速碾碎前方一个又一个飞车手，大手一扯，将其全部抓到油箱内绞杀凝练。 津嘉的油耗不到一半，随着越来越快的速度，他也开始慢慢的顶不住了，握着车把的双手被侵蚀到只剩下些许皮肉粘连着白骨。 要不了几分钟，这一半的储量都会被耗完，现在一秒的油耗，都要抵上最开始的千百万倍。 每个能来这里的车手。 无一不是残暴嗜血的屠夫，为了收集如此之多的灵魂，早就在荒原中犯下无数杀孽。 「怎么，不行了么？」 无名氏继续疯狂提速，他的油箱储量还极为乐观，不仅有着沿途所杀之人，还有着塞勒涅加持下的法蓝塔巨量财富。 「还是没办法到最后了。」 虽然这次光照会已经抵达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路程，但是要与荒原中的大恐怖之人比较，还是不够看。 究其根本无名氏只是一个外人，是不会将珍贵的燃料交给自己和肢车的，也没有义务那样做。 看着前方的大力奇迹杀得犹如无人之境，身后的车队集团也快要追赶上来，他打算放弃了。 「这可不是光照会的风格。」 食魂魔肢车显然脑子不太清醒，没有请示津嘉，直接朝着前方的大力奇迹追赶了上去。 「操。」 津嘉也被这凶猛倒灌的洪流干扰到失去判断力，追了上去。 大力奇迹。 荒原中名声大噪的狠人，也是荒原第一莽夫，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唯一问题在于。 四肢过于发达了。 肢车狞笑着开着他的血肉座驾，片刻间便来到了大力奇迹的身侧，这辆车造型实在过于骇人，有鼻有眼，让大力奇迹都吓了一跳，瞬间智商攀升。 作为光照会的最强打车，肢车的指数是超过了二点七，也是最上游的一批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大力奇迹，还是什么疲软萎男。」 「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肢车的攻击手段卑鄙至极，比起他的座驾，他本人更加诡异，开口间嘴巴已经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下颚都撕裂开来似的，从喉中猛喷出超夸张的奔流血柱，如同瀑布一样浇灌在了大力奇迹的机车上和他的脸上。 滚烫粘稠的血液糊了大力奇迹一身，封住了口鼻不说，他一时间竟然睁不开眼睛，导致车辆有些失控，s形左右打转，虽然绝对速度没有变慢，但一下子掉到了后方车队中。 在后方的津嘉见状没有丝毫犹豫，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柄刀刃，在大力奇迹慢下来的时候，直接挥手削下了脑袋。 在倒灌的洪流中这颗脑袋直接被冲刷消失了，津嘉为之狂喜，大手一扯，准备将大力奇迹作成燃料，以供自己抵达最后。 没想到大力奇迹根本没死，无头骑士一样仍然在开着车，但是十指疯狂激痉挛，手背青筋暴涨，像是进入了暴怒状态。 「不好……」 津嘉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大力奇迹死死的钳住。 「喽啰级别的角色也敢来拦我的路。」 大力奇迹根本不通过声带说话，只是纯粹的胸腔肺叶震颤，嘶哑愤怒无比，真真的大力出奇迹。 眼看津嘉就要被大力奇迹直接秒杀掉。 无名氏只是念头一动，大力奇迹的一只手臂瞬间爆碎开来，津嘉也得以脱身。 「***是谁？」 无头的胸腔震颤，大力奇迹开着简易铁疙瘩，但这铁疙瘩却有着比航天火箭，曲率飞船更大的动力，就连光都要被甩在后面不知多远。 在这满是霓虹的无夜之城，车队集团驶入了一家超大型的夜店狂欢场所，聚光灯无限迷乱，致幻物吸食过量摇曳着的人群如同丧尸，激昂高亢的音乐魔音灌脑要把头皮撕裂，近乎***的女郎跳着极度赤裸银荡到称不上舞蹈的舞蹈。 狂暴的飞车手在这夜场掠过，穿过围城般的丧尸，虚掠过那些癫狂乱舞女郎的双峰或是两腿。 暴怒的铁疙瘩如咆哮着的洪荒巨兽朝着无名氏撞击而来。 砰的一声！ 无名氏也恰有此意，不要命的开着车对撞而去。 钢铁紧紧的碰在一起，这究极的摩擦力，迸发出夸张的火花巨柱，奔流不息，如星河天泄，将后方的几个飞车手连人带车直接烧成焦炭，彻底湮灭。 这简单结构的两元店铁疙瘩机车，粗犷到像是废品般的东西，却有着极度恐怖的硬度和韧性。 竟是无名氏的青鳞机车落了下方，几枚鳞片喷漆被挂刮擦掉了。 无名氏一惊，这乃是光照会开山祖师，狂暴之路其中一届冠军集盖世之力留下的至宝，竟然也会吃亏。 「哈哈……」 「你真是个***。」 「我这辆车是我屠戮了小半个荒原所炼制而成。」 「你怎么拼得过？」 无头的大力奇迹胸腔震颤狂笑着，抖动的身体乖戾至极。 「***的！」 无名氏动了真怒。 520. 燃烧 没有任何花哨的手段。 无名氏伸出大手，摊开拳头爪子直接插入了大力奇迹的脖子，五根指头全部陷入了血肉之中。 灯光迷乱，两部车穿过一个又一个艳舞的女郎。 肾上腺素快要从头皮里全部炸出来。 「死！」 无名氏大喊着，比太阳耀斑喷发，超新星爆发，还要更强，更纯粹，绝对恐怖的精神力量灌入其中。 啪啪啪…… 大力奇迹体内的声音，就像是压路机碾过千百万吨的塑料气泡膜，连绵不绝的沉闷爆响，体内大出血。 脖颈间的断口犹如大坝决堤，超过他高大体型不知道多少倍的出血量，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惊骇地步，足以填海。 「死！」 随着无名氏再一声大喊，大力奇迹全身骨骼粉碎，从脊椎的暗劲透向四肢百骸，全成齑粉，内脏已是一片浆糊，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趴在机车上。 「死了么？」 津嘉为之震撼，无名氏强大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连这种角色都是说秒就秒的吗？ 无名氏扯出手来，就欲抓过大力奇迹，放进油箱将其绞杀成至臻至纯的燃料。 但这家伙。 仍然没有死透。 大力出了奇迹。 仅凭意志力支撑起烂泥一般的身子，以一种扭曲到无以复加的姿态，尽管歪歪斜斜脊椎都没有，但还是挺起了身来。 现在他不仅脑袋没有，什么都不剩了，仅仅只是一层皮里面裹着浆糊而已。 然而。 大力出了奇迹。 里面的浆糊震颤翻滚着，还能他妈的说话。 「我轰爆你啊！」 大力奇迹狂吼着。 速度越飙越快，转眼间已开过这巨无霸超大型狂欢夜店，开过了城市边缘，像是达到了此世的临界点一样。 周遭的一切景象也开始慢慢恍惚扭曲，每个飞车手又开始延展爆裂起来，顶不住的人不乏有着杀身成仁，在自由之中焚灭殆尽。 而大力奇迹根本杀不死一般，他也进入了癫魔的状态拿出杀手锏，终于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了致胜道具。 灵魂有着加工成各种工具的妙效，当然也其中也包含着消耗品。 魔药师，炼丹师，不计其数，传说最强大的消耗品，甚至能让一个对着卡通人物每晚自渎的萎靡宅男，瞬间成为主宰。 无名氏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太他妈变态了，这种程度都还不死。 大力奇迹把从随身空间取出的药片，丹药，完全不要钱一般的倒进脖颈断口中，体内的浆糊快速翻涌吸收。 一瞬间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威势，像是每一滴血里都打了***，一滩烂泥大力奇迹背后膨胀出一个遮天蔽日的能量虚影，伟岸无比。 开到最前面的努力骑士都被这动静惊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用他的话来说，这叫法相天地，是实力极强的人才能施展出来的，后方部队已经厮杀到这种程度了么？ 不过一袭白衣胜雪谪仙似的努力骑士从来都不以蛮力取胜，他只追求速度，驱动着座下的照夜玉狮子，在本就是第一名的状态下飙得更快。 「我轰爆你啊！」 大力奇迹狂吼着，无穷无尽遮盖寰宇的法相伸出一只大手，向着无名氏按了下来。 「什么他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无名氏只觉得大力奇迹，是一颗人间大药，充斥着精粹能量，取出混沌刀，根本不废话。 只是以纯粹压倒性的力量。 混沌刀喷薄出的精粹 薄刃，直接将大手砍成两半，这种程度还远远未够班，如果不是深界所有大恐怖之人联合在一起的话。 无名氏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咔咔咔…… 随着无名氏挥舞刀刃，大力奇迹彻底被砍得稀烂，无头身躯震颤间爆发出无穷的不甘。 无名氏掌心爆发出吸力，将大力奇迹的尸体连同法相全部汇聚到了掌中。 「算是我买下你传家宝的价钱。」 「友情提醒。」 「你们这种程度是撑不到最后的。」 「路程还长得很。」 「趁早放弃。」 无名氏将大力奇迹交给了津嘉，如是说着，他的油箱到现在已经见底，必须再去杀几个大补之人提供燃料。 津嘉苦笑一声。 本以为有足够的燃料就能够撑到最后，因为从来没到过这么远，不知道逆冲的洪流是多么恐怖，就算燃料足够，自己的身体也顶不住了。 现在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全是白骨，恐怖至极。 「我在荒原……」 「已经待了不知道多久。」 「说老实话。」 「我连来这里之前的记忆都已经全部消失了。」 「久到就连所有的日志都已经风化。」 「我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了。」 再一次抵达临界点，即使是指数超过二点七的究津嘉也渐渐开始不支，头脑一片混沌，本就所剩无多的记忆更是在逐渐被融化着。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无名氏也知道这逆流的时空有多么凶猛，就连他也有些分不清上下左右，判断力***扰。 津嘉完全失去了光照会领袖的风采，双眼逐渐干涸空洞起来。 「我想……」 「趁着我还记得她的时候死亡。」 「你留着自己用吧。」 「顺便说一句。」 「你真是个人渣。」 「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请让这辆车走到最后……一次就好。」 「让光照会，重回顶峰。」 津嘉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双眼中仿佛映照他爱人的影子。 无名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不擅长应付这种氛围。 「自由！」 津嘉的机车已经开始滚烫到冒烟，零件全部狂暴的震动起来，他升档到最高强度，一下子耗尽了所有燃料，整辆车掠为幻影，瞬间超过了无名氏。 那速度快到极致，直到他被迎面而来的时空洪流完全冲刷至虚无。 「boss！」 肢车不敢置信，津嘉会这样做。 无名氏根本看不出，这纯粹的精神变态，完全神经的怪胎，竟然有着一种…… 愚忠。 也耗尽了所有燃料，猛冲而出，彻底焚灭，被逆流的无限岁月吞噬殆尽。 「重回顶峰么……」 无名氏理解不了这些飞车党，理解不了这些***的精神。 正如他不了解万物归环。 他只是将这绝补的燃料放进油箱绞动，整辆车快成太初之光一般，飞遁出此界，狂飙向无穷无限的一个又一个位面。 521. 无尽海 狂暴之路的比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太多飞车手在比赛里杀身成仁，认为在超界中死亡就能脱困。 也有一个个飞车手降速被甩出超界。 直到最后一个跟拍的摄像师也被甩出，几面大荧幕熄火，彻底的失去了比赛画面。 现在只能通过榜单上的排名来判断出赛况。 塞勒涅找着无名氏的信息。 赫然 《潜渊症候群》521. 无尽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2. 兄妹 “你他妈的……” 无名氏被偷袭得逞，那威力巨大的子弹竟然直接打透了他一直以来都没流什么血的至强肉体。 子弹所造成的空腔效应在躯干内狂涌。 饶是无名氏都咳出一口血来。 座下的光照会传世至宝，也被打出一些窟窿，部分零件开始冒起火花。 他侧头一看，赫然是那个众口相传，乐善好施 《潜渊症候群》522. 兄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3. 爆冷门 钢铁与极速旋转的滚轮贴着无尽的巨塔垂直飞驰，唯有鲜血和内脏如同瀑布一样浇灌着。 在这狂暴之路最前方的车队集团，为了不从超界中被甩出，汽缸动力已经开到了最大化，这样的结果就是。 这些飞车手每秒近百万转的绞杀齿轮已经转成了烙铁般的猩红，蒸腾着滚滚浓烟，所有被压榨干净的人，所产生的杂质如同银河 《潜渊症候群》523. 爆冷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4. 仙女座 无尽海的擎天巨塔上。 那一发弹药的威力过于恐怖，不仅炸散了蝎和鹿这对兄妹，爆炸中心点误伤了好几个名列前位的飞车手。 用误伤来说不太准确，直接炸得连渣滓都不剩，因为在那些爆炸的瞬间，无名氏的血盆大口猛张着，将其全部吞没。 他现在有着在场所有人中，最为庞大的燃油储量。 见到这种架 《潜渊症候群》524. 仙女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5. 狂人的回忆 无名氏蓦然惊醒。 再次身置于奇异世界中。 深界的一切都是由复杂概念组成的纯精神世界，随着人情绪的变化，往往面孔也会变得极度扭曲以及骇人，不仅是人，任何事物都没有固定的形态。 而这里则不同，每一个细节都巧夺天工，无论是色彩，时空，引力，都呈规律的排布。 兴许是因为有了一次经验， 《潜渊症候群》525. 狂人的回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6. 豪劫 一个钟头后。 “唔噢！” “你他妈认真的么强尼！” “像是终结者一样。” 一辆gt车在高速路上疯狂疾驰，车里满是搜刮而来珠光宝气，熠熠生辉的各类项链首饰，一行人头上全部套着滑雪面罩，因为现在已经脱离追踪，暂时安全了下来，他们把头罩全部摘了下来。 无名氏松了一口气，本来这 《潜渊症候群》526. 豪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7. 精神病人 一个钟头后，无名氏回到了强尼在芝加格cbd的高档公寓。 门童形象仪表无可挑剔，一梯一户，都是跃层复式位于高楼层的大豪斯，坐上电梯刷卡等了一会儿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无名氏才发现这个比倒是会享受，入户电梯，还有入户花园，地面回填着白色鹅卵石，还有着禅意蓄水池景观，鞋柜也是遥控电动上下层板轮 《潜渊症候群》527. 精神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8. 本能 因为无名氏补完了强尼的回忆。 那些烧蚀着记忆碎片的业火渐渐灌入强尼的体内。 隐修会。 这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组织，而弗朗西斯科家族，更是组成隐修会较为重要的一支家族。 而作为家族长子。 强尼难免的被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控制，控制，还是控制。 谈吐举止， 《潜渊症候群》528. 本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29. 顶峰 狂暴之路比赛现场。 所有观众以及赌徒都屏气凝神看着大荧幕榜单，随着努力骑士也从超界中被甩出，整个现场氛围降至冰点。 作为夺冠热门的努力骑士，自然受到无数人的追捧，更别说买马的赌徒以及疯狂的迷妹，但居然提前被甩出了超界，摔在了百公里赛道上，似乎是浑身脱力，站也站不起来身来。 本以为无 《潜渊症候群》529. 顶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0. 回归 “什么方法？” 无名氏有些意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早就认为，塞勒涅身份特殊，是裁决所的最高级别职员，要说起裁决所，那可不简单，称得上是深界的官方组织了，是代表深界秩序和理智的一面，是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比拟的庞然大物。 这种组织肯定有着最全面的预案，知晓最多的 《潜渊症候群》530. 回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1. 边荒 一周后。 旅行者之域的某个边荒小城。 因为思想是无限快的东西，在整个笼统范围下，实际上深界是不存在距离的， 在理论上，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时间，抵达深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有了某种顿悟，达到了怎样的精神世界，便可以存在于那個地方。 当然仅仅只是理论而已，所有孱弱渺小的灵魂仍然 《潜渊症候群》531. 边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2. 笔记 “什么玩意儿……” 塞勒涅看得极其无语，全是不连续的词组，她狂翻着页码，发现无名氏的写作方式也很奇特。 第一页的最开始，写上了一个词，生命。 然后最后一页的最末尾，字是倒错的写在了最末尾，死亡。 之后的每页都是如此，和后面相对应，自由和约束，相对和绝对，有限和无限，本质和映像 《潜渊症候群》532. 笔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3. 大排档 第一次来旅行者之域的无名氏有些稀奇，至少在这一世中是第一次来。 这个边荒小城开展着灯会一样活动，街道上人来人往，只限步行，街头巷尾挂满了五彩缤纷的花灯，不过大多数还是以暖色调为主。 建筑风格都是些随机自各大位面的混合风格，都是以木作为基础的平房，雕着各类千奇百怪的生物或崇拜对象，亦或是花 《潜渊症候群》533. 大排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4. 灯会 “等你吃完再说吧，我怕影响你胃口。” 无名氏自然要鉴定的是那口牙剑，几万块钱买了个他妈的不祥之物，天文数字的飞车奖金也弄丢了，现在落魄到还吃着霸王餐。 顿时百感交集。 看着烧烤摊主笑盈盈的望向自己这边点头示意，这夫妻经营的烧烤大排档，他还让他老婆免费赠送了两罐啤酒双手端着盘子递过来 《潜渊症候群》534. 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5. 旅行 钢架拼合木板的小桥上人来人往，没有人在此驻足，唯有无名氏倚靠着护栏，双手搭在围栏上，背着身子靠着，长长舒了一口气，极其放松。 温暖的烛火在灯箱内摇曳，先是投影在这二十米不到的小河中，折射出粼粼波光随着水面晃动斑驳掠过行人的头肩以及面目。 虽然身处闹市之中，可此时此刻也有些令人神游天外，似 《潜渊症候群》535. 旅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6. 目的地 若是这种感应器不报警还好，要是乱报，本来是活路都被人走错，走到死路去，这样冤死更惨。 还有很多卖线路地图的，只要顺着这些探险者已经标注好的线路去万灵城，就能保障不被传送门吞噬。 价格都标得奇高。 人均闸种早已经先入为主。 无名氏一眼断定全是骗局，整个广场上他认为稍微还算靠谱点 《潜渊症候群》536. 目的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23 现在这本书已经在收尾阶段了，本来预计春节前完结，现在估计要放到元宵节了，最晚在二月底完本，预估还有七十章到一百多章不等的内容。 马上完本也已经不考虑全勤了，不用每天守着写，硌得慌。 永叹调卷，将以每周六晚九点的更新，一周的全部内容，可能更少，也可能更多。 最后一卷，将一次性全部发放。 这是一个无所不包。 蕴含整个宇宙的故事。 《潜渊症候群》202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完结时间表 码了有将近两万字，不过挤牙膏一样慢慢放出来也没意思，放出来也没人看，很多人都是等着完结再看。 将于1月22日，春节，准确更新完第六卷，永叹调。 将于2月5日，元宵节，完成最后一卷，镇魂曲，准确完本。 敬请期待。 《潜渊症候群》完结时间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回过神时，已是狂饮 首先，新年快乐 其次如题，回过神时已是狂饮，这段时间加起来小半吨酒还是喝了的吧 不说虚的啊，只是纯粹的经济账，没有人会在快完本，还有几十章的时候断更，只剩下结尾了时间问题而已 考虑到新书也在路程上了，最迟二月底完本，结局是要好好打磨遣词造句的，整本书从头到尾都没有写脱偏离轨道，结局也是最开始就定好的 总之兔年大吉 《潜渊症候群》回过神时，已是狂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7. 万灵城 万灵城入口。 无名氏一行人已经站在巨壁脚下。 这里有着无数传送门可以连接任何一个位面，任何一个门形状的东西都可以是传送门，城门，窗户，桥洞，甚至是打开的柜子。 几乎一半的传送门，只有拥有钥匙时，这些门才会出现，当然，这些钥匙并不是传统意义的钥匙，可以是某种念头，一段曲子，一种道具， 《潜渊症候群》537. 万灵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大震撼 后天，即3月1日晚10点整。 永叹调震撼发布。 最终卷·镇魂曲，3月3日晚22点33分，震撼发布。 这一次。 超越宇宙。 《潜渊症候群》大震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8. 游魂街一百六十九号 由于玛姬对无名氏来说完全称不上威胁，所以带着她也没事。 在付了一个向导一笔不菲的酬金后，无名氏和玛姬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拐进偏僻的小巷，推开一扇门进入了一处狭小的储藏室，快速穿过推开另一扇门后，却已经出现在浮空岛屿上，往下看去的高度足以令人双腿胜寒。 无名氏不以为意，他早已经见识过了传送门这 《潜渊症候群》538. 游魂街一百六十九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39. 万灵城大图书馆 此时此刻。 玛姬正在享受游魂街一百六十九号的会员服务。 这是一间暗室。 空间并不大，只有十个平方左右，黑白相间的穿插格子地砖，三度墙壁上都是空空的，进入门后内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正前方是一面帘子，可以通过吊绳来拉开和关上，在不透光帘子与地面的缝隙间，透出了紫虹色的光线，似乎内里有着 《潜渊症候群》539. 万灵城大图书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0. 围剿无名氏 “呵呵……” “是么。” “那你要怎么证明？” 塞勒涅嘴角勾起冷笑，心中实则有些打鼓，无名氏的敌人遍布深界，其中不乏有极度恐怖的存在，也只有无名氏本人才能够应付。 她的原本计划是等自己这里完事了就去游魂街一六九号找无名氏，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总之，先拖 《潜渊症候群》540. 围剿无名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1. 教皇的智慧 塞勒涅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眼前这个人有多么强大，而且那只是冰山一角。 完全…… 无法战胜。 这样的家伙，足以被裁决所列为最大危险，甚至能够和无名氏齐名。 “你说有人和你达成了交易，只要杀掉无名氏就可以帮你寻回本质。” “那个人是谁。” “保密内容应该不在交易的 《潜渊症候群》541. 教皇的智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2. 权力的真谛 面对这个比裁决所最高明预言家都还要更加装神弄鬼的人，塞勒涅也分不清楚是敌是友。 至少现在还不是敌人。 但距离无名氏被围剿已经迫在眉睫了，这还是由眼前的人一手主导的。 进入回忆之海的办法…… 深界中流传的，唯一能够以正确的方式寻回本质的地方。 无论是那所谓原初混沌的寄主， 《潜渊症候群》542. 权力的真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3. 残忍的精神 “原来你在这里。” “我们必须得赶快走了。” “去永恒之塔。” 无名氏的衣物破烂不堪，上半身几乎只剩下几块布，就在刚才，整个万灵城已经被他给毁灭了。 本来无名氏正在俱乐部达到了各种意义上的巅峰。 不知道是从哪里放出去的消息，永恒以来，无名氏在深界所树立的敌人一蜂窝的找上 《潜渊症候群》543. 残忍的精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4. 正确的步骤 很多人认为。 深界。 宇宙。 就是折磨人的炼狱。 只是纯粹为了折磨人而已，而处在其中的每个人都是恶魔，互相折磨。 这种说法并非无法稽考。 因为时间刻度的来源。 永恒之塔就是一处牢笼。 在塔最高层的正中间，束缚着一个从太初之起，就受尽无数折磨的人。 《潜渊症候群》544. 正确的步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5. 宇宙的回忆 永恒之塔塔顶。 大地黑白交织，天幕万色混沌。 咔嚓！ 似乎是随着一丝希望的升起，挂钟慢了那么一秒，时间停止了那么一下。 但稍纵即逝。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时间的变化，一切又开始流动。 就仿佛中电子系统中正在运行的程序是感受不到时间变化，如同电影中的人物，即使按下了暂停 《潜渊症候群》545. 宇宙的回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6. 无名小卒 无名氏。 终究只是凡夫。 他不过是所有亡灵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个，但依旧也只是一个可悲的亡灵。 一个没有肉身的游魂。 对于他而言。 一切席位都是空的。 随着他的行为，念头，搜捕永恒的业火锁链无休止的行动。 从目光亲切一双双逝去的眼眸中，无名氏快要迷失，仿佛已经成 《潜渊症候群》546. 无名小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上大震撼 最终卷·镇魂曲。 将于3月3日22点33分震撼发布。 这一次。 超越无限。 人类的思想…… 只能到这一步了。 《潜渊症候群》无上大震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7. K 是否存在着自由意志。 还是说一切都是命运操控的幻影。 曾经的柯林无法回答。 因为拓印永恒所创生的怪虫，终极的邪恶生命，永恒之兽。 它分离了心与物。 令宇宙的过去与未来。 整部历史都在那永恒之兽的蒙蔽中。 而使得所有先贤的知识。 狂人的智慧。 都化 《潜渊症候群》547. k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8. 对策局最高指挥部 升降梯的冰冷电流声孜孜不倦。 现在的无名氏只是一个凡夫。 在本真的世界中，不具备任何力量。 只是一个标准成年男性的身体素质。 他的潜渊症已经根治。 是一个…… 货真价实的人类，与其余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非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 只在于。 他拓印过永 《潜渊症候群》548. 对策局最高指挥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49. 传承 命运之轮已经停转。 外界的威胁早已侵入盒中世界。 大部分地区都沦为战区，堪堪抵抗着从裂缝中闯入的血兽。 游骑兵队长服役以来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在安全区最外围的防线，高墙上方平时一个都难以见到的高层决策者，竟然全部抵达，为一个人送行。 游骑兵队长同时也接到了一个最高级 《潜渊症候群》549. 传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0. 思想尽头 “到了。” 海风和煦，碧波吹拂，棕榈叶荡漾，摩天轮停转，略微炙人的阳光。 纵使是那样冷血的狂人。 他的回忆中，整片洛城只有浓郁不化比机械都更为冰冷的阴霾。 唯独除开这个码头，他的回忆无比清晰。 他的灵魂最深处，也有这样温暖的无冬之地。 死而…… 不僵…… 《潜渊症候群》550. 思想尽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1. 无限 终极的敌人仍未到来。 原初混沌藐视着。 藐视着这一介凡夫。 无论是宇宙之中，宇宙之外，时间之里，永恒之外。 没有任何一种存在能够与他对等。 没有任何一种存在具备这样的资格。 所抵达也不过是混沌的鹰犬。 这从原初之始，就亘古存在的三柱神。 早在过往，无名 《潜渊症候群》551. 无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2.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独一真神 狄狛疯也似的极尽着一切，狂乱挥舞着原初之刃。 这最伟大的无上力量。 这令所有存在都匍匐跪地的伟大意志。 竟完全没有伤到。 那凡夫的一根毛发。 这至强的人类一无所有，只有他的精神，他的意念。 然而这意志…… 竟压到了。 原初混沌。 令狄狛这等狂人， 《潜渊症候群》552. 原初混沌，群星之渊，独一真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3. 至强的凡夫 原初混沌。 独一真神。 这至强的对手。 “你希望令你所有的故人都能得到救赎。” “而我完全能够满足你这个条件。” “甚至没有人会牺牲。” “你们将在我的国度中美满的度过余生。” “这的确是可行的，你做的却与你的愿望完全相悖。” “真是匪夷所思……” 《潜渊症候群》553. 至强的凡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4. 真理 闭环 《潜渊症候群》554. 真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55. 大结局（结局免费） 多年以后。 在一个凉爽的夏夜，夜空中繁星璀璨。 公路两侧全是种植的玉米，它们的枝叶在微风吹拂下晃动。 白色双层木屋灯火通明，客厅中家具陈设齐全，老式的马蹄腿带着巴洛克风格，木头都是黑胡桃木。 大卫叼着烟，正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手背上的血癣多年前就已经愈合。 刚刚用完晚餐，大卫的妻子正在收拾碗碟还有餐具，水龙头放水的声音让大卫感到安心。 报纸上的一项内容让大卫有些好奇。 说是科学家正在研发永生的技术，大卫很是无语，因为报纸上图片展示的成果和面条一样。 “妈妈，我要去参加课外活动了。” 大卫的孩子柯尔声音有些稚嫩，这小男孩遗传了大卫的一头红发。 大卫听到有些疑惑，不过也很不爽，因为柯尔什么事情都是找他妈妈商量，好歹自己才是一家之主。 “什么破学校，在晚上搞课外活动？你们校长是谁，我找人收拾他。” 大卫口吻威严，决定展示一下一家之主的本事，不能让小柯尔小看了自己，自己的能量大到超乎小柯尔的想象，直接可以叫教育监管机构里的熟人教训教训那个破校长，晚上搞课外活动，哪来的胆子。 大卫的妻子有些恼怒。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们的孩子对吧。” “是去观星天文台学习。” “只能是在晚上。” 大卫的妻子摇着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卫还是那么粗神经，自从在那之后，大卫完全松懈下来，曾经强壮的身躯，如今也有点发福。 大卫非常震撼，观星天文台？额……那的确是要在晚上。 但是他拉不下脸。 “你，过来。” 大卫对柯尔支了支手。 “哦……” 柯尔一脸生无可恋。 “虽然现在这些年，没什么坏人。” “不过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懂吗？” 说罢，大卫起身，从沙发旁边的抽屉拿出一把手枪，准备递给柯尔。 “知道怎么开枪吗？” 大卫冰冷的说着，认为自己非常酷。 而他的妻子快要忍到极限了。 “你疯了！” “柯尔他还在上小学！” “赶紧把你那破玩意儿给收起来！” 他的妻子叉着腰对大卫呵斥着，虽然现在全面禁枪，处罚力道大到可能会坐牢，但大卫以前是在军队工作，搞到这玩意儿跟弄到方便面一样，以及他有一些特权。 “还在上小学？” 大卫露出浓浓的惊讶，现在的小鬼个头这么恐怖的么，不过想来也是，自己那阵都是营养不良。 “伱多少岁了？” 大卫询问着。 “额……” “老爹，我今年十一岁了。” 柯尔生无可恋的说道。 “十一岁？” “你老子我十一岁的时候。” “就能够杀翻那些怪……” 还没等大卫说完。 “大……卫！” 他的妻子开始咬牙切齿念他的名字，以前的事，太过疯狂，大家都达成了默契，不再提起。 大卫喉咙滚了滚，身子缩了缩，也装不下了。 “滚吧。” “注意安全。” 大卫像一個普通的父亲那样提醒，对柯尔支了支手。 “好的，我走了，妈妈，爸爸。” 柯尔生无可恋的出了家门，来到草坪上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开到了公路上，这里离天文台并不远。 刚好此时此刻。 镇子里其它的小孩儿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 “柯尔，比一比谁先到！哈哈哈……” 一群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小孩儿狂蹬着踏板，很快就和柯尔拉开距离。 而有些早熟的柯尔觉得这些小鬼很幼稚。 就在他准备蹬上踏板出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家。 真是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关灯了。 柯尔也没有在意，骑着自行车前往天文台。 约莫二十分钟后。 柯尔赶到了山坡上的天文台，夜空没什么阴云，天上全是繁星，通体白色的建筑有些肃穆。 从这里俯瞰下去，能看到整个宁静祥和的小镇。 当柯尔进入课外活动地点时。 才发现自己已经来晚了，一群小孩儿叽叽喳喳的围着天文望远镜转个不停，堵得水泄不通。 今天课外活动导师的女助手在管着这些小孩儿，给他们发着糖，但这些吵闹的小孩儿很快就让她额头略微暴起青筋。 柯尔没心思去凑热闹，他发现另一个房间的桌子上，有一本看起来很神秘的书籍，被古旧的羊皮纸封住。 柯尔颇感兴趣，默不作声的走进去，就在他把手伸向书籍的时候。 砰…… 一只大手猛的按下，制止住了柯尔的行为。 “这可不是小孩能看的东西。” 这次课外活动导师，天文学家出现了，他面目冷峻，约莫五十岁左右，有着老师的威严。 “额……” “是什么？” “泳装杂志么？” 柯尔生无可恋脸，觉得天文学家大题小做。 天文学家大感震撼，不过想了一会儿后，看柯尔是小孩好糊弄。 “这东西名为原初抄本。” “全宇宙。” “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解读。” 天文学家如是说道。 “呵呵……” 柯尔无情的嘲讽，搁这骗小孩儿呢。 天文学家无语，看着望远镜已经被其它小孩儿堵住，于是把柯尔带到了天文台后面的一处花园。 在这个地方带他看着星空。 “你知道这些星星是怎么来的么？” 天文学家问道。 “引力导致的尘埃云旋涡，周围的物质会不断往中心聚集。” 柯尔回答道。 天文学家眼皮一抽，这是哪家的小孩儿？能给自己这个老师一点面子么。 天文学家为扳回一城，准备说一些电影台词来镇住这个小孩儿。 “你只知道这些规律。” “不想探索背后的最终奥妙么？” 天文学家语气极为肃穆，要给这小孩儿好好上一课。 “不想。” 柯尔面无表情。 天文学家快要被气炸了，这是哪家的小孩儿。 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继续念着台本。 “从前世上只有黑暗。” “但要我来说。” “现在是光明占了上风。” 天文学家如是说道。 “哦……” 柯尔生无可恋脸。 天文望远镜周围的小孩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在整个屋子里瞎闹。 于是天文学家带着柯尔到望远镜旁边，给他调好了参数。 “请便吧。” 天文学家拿这小孩儿已经没办法了。 柯尔坐上了椅子，把眼睛对向了望远镜的镜片，通过这孔洞看着远在天边的宇宙星空。 那些绚烂的光晕与星云。 在这样观看下更加震撼。 柯尔小嘴微张，这份美丽能倾倒任何一个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 也许就是大人们常常说起的…… 自由。 …… …… …… （全书完） 完本感言 我总是想要证明什么。 如同一种心魔。 不完成它我就无法前进。 不完成它我就会永远止步于此。 我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事实确实如此，只是稍强一些的广度在作祟吧。 即使是一年前重新站在陆地上时，我也依旧想要证明什么。 我想要看一下。 我是否拥有才能。 如今完成了。 我依然不知道答案。 就反响来说，大抵是没有的吧。 我总是想要证明什么。 如同一种心魔。 不完成它我就无法前进。 不完成它我就会永远止步于此。 我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事实确实如此，只是稍强一些的广度在作祟吧。 即使是一年前重新站在陆地上时，我也依旧想要证明什么。 我想要看一下。 我是否拥有才能。 如今完成了。 我依然不知道答案。 就反响来说，大抵是没有的吧。 这本书，为了深度而割舍了太多的东西。 只有一点是无可争议的。 一百多万字可以说是长篇小说，可能在细枝末节上有误差。 这本书几乎是完全对仗的，不管是读者发现了的，还是没发现的。 都是闭环的，实体即主体的，对立统一的。 黑格尔是个出言不逊的高傲傻缺啊，对立统一的思想在他本人身上也等到了应证。 他的理论我是认可的。 至于其它的。 再加上我的個人经历，一些比较欣赏的诗人作家，我是直接拿过来用的，幸运的是那些家伙要么已经仙逝，要么在外国，是管不了我这个亡命之徒的，不过为示诚意，书中我都是标注来源以及侧写提醒的。 加上一些个人感悟和理解，总之诸多的原因，最后完成了这本书。 这就是我二十多年来所能思考到的极限了，我只能到这一步了。 不管如何，我从这件事物中挣脱了出来。 我终于找到一个可行的故事框架，并完成了。 以后也不会写类似题材的书了，这本书在内核和立意上已经无可超越，听起来有些装杯啊，但事实的确如此。 这本书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由于我的才能不足，大概不可能会出实体书吧。 对柯林来说，这是关于深渊的故事。 而对这本书，这个实体来说。 《原初抄本》是再确切不过的。 如果有生之年要再碰的话，也不过是优化而已，那时候可能笔力要强一点吧。 完本感言一般有两个阶段，心路历程差不多结束了，之后就是关于新书的。 我不知道继续该写什么了，鉴于我可能算是有些幽默细胞的，可能会尝试能带给人快乐的故事吧。 我现在站在十字路口啊，又发生了一些重大变故，我可能要同时打好几份工了，新书很快。 这本书是在去年三月十五号发的。 下本书大概率也三月十五号吧。 就这样，新书再见。 一些修订，还有新书 修订了最后几章，增加了近两千字的内容。 另外555章必须存在啊。 因为天平强迫症，这是只在我身上有的强迫症。 第一章，和大结局是闭环的。 进入深渊和离开深渊。 新书…… 大概率是…… 李不眠高清重制威力加强版。 已经在投稿中。 一发醉魂因为胡乱撰写李不眠的故事，侵犯相关权益，已经被诸天监狱逮捕，与最恐怖的凶犯关在一起。 接下来是由我新撰写的，李不眠真正的故事。 《潜渊症候群》一些修订，还有新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诸天国家地理》 李不眠导演剪辑高清重制威力加强最终版。 《诸天国家地理》 于3月10日发布。 这一次。 吊打诸天。 《潜渊症候群》新书《诸天国家地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噩梦之匣》 现在。 来一点真正情绪化，足够炸裂的事物。 《潜渊症候群》新书《噩梦之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