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搅动风云》 江湖风波 第一章 风起 “小二来壶酒，再来两个小菜。” “好嘞，马上来。” 烟花三月下扬州，阅尽江南春。大明国苏州城外一个小小的酒铺内，今日依然是人流不绝，挤满了前来踏春的文人墨客。此时正是江南春色最美之时，也正是这城外的酒铺最繁忙的时候。 喊着上酒的乃是一少年，一身黑衣，身高八尺，腰别长剑。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引得邻桌的女眷们频频偷看。 少年骑马而来，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落下马来，便喊了那句上酒的话。少年入店打量了一番，显是在寻找座位。见此，几个富家小姐不动痕迹地挪了挪，把位置让了开来。 少年显然注意到了这几桌小姐的小动作，却毫不在意，直往角落中，来到了一个穷酸书生的身旁。 这书生虽然穿着穷酸，但看起来比那少年还英俊了几分，面若白玉，眉宇间透着几分妩媚。那几位做着小动作的富家小姐不由的有些失望。 “兄台，我可否坐这，与你拼一下桌？”少年对着那书生说道。 那书生似乎有些腼腆也不说话，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自顾自的抱着自己的包袱，就着茶水，啃着馒头。少年解下腰中长剑，便坐了下来。不一会酒菜来齐，一少年一书生便安静的各自吃了起来。 江湖是如此的安逸，一如这春日里的江南风光。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份安静注定不会长久。很快三位红袍骑士便打破了这份安逸。 三位骑士俱是红袍黑鞋，背负制式长刀。红袍黑鞋、背负长刀一看便是火神教罚恶司的人。火神教是大明国的国教，在大明国建有四百八十座教观。教中设有一位大祭司总览教务，十二位红袍大主教，分管大明六州的教务。当代大明国皇帝迷信火神教，因此火神教的权柄十分巨大，在有些地方甚至超过了官府。 红袍骑士来到酒铺外，一人绕后，两人在前，直接将酒铺前后的出路口都看管了起来。见到这一切，店里的酒客们便有些骚动起来。 小二见状，赶紧上前打招呼道：“两位神使大人，光临小店，可是要喝些酒水？” 为首的红袍骑士骑在马上扫了一眼小二，根本不搭理他，只是对着酒铺内大喊道：“火神教，缉恶司前来追查逃犯，所有人在原地呆着，不准离开。” 火神教乃大明国国教，平时虽嚣张跋扈，但毕竟不是官府，此时的威信显然有些不足。因为神权只对其信徒有效。于是，当下便有不信教之人叫嚣起来。 “火神教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就是，我们可不怕火神教。” “什么火神，一个吸血虫罢了。” “......” 喊话的火神教教徒显然被激怒了，只见他身影一闪，两个闹的最凶的食客便如抓小鸡一般被他抓在了手里。他将那两个食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直接将两人摔晕了过去。 那教徒站在酒铺门口又说道：“我乃缉恶司林操，今日奉王主教之命前来，你等要是不服，自可去火神观投诉。若是影响了我等抓拿要犯，可别怪我下手重了些。当然诸位依然可以去火神观投诉。” 这缉恶司林操下手立威，酒铺内的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火神教积威已久，就连大明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像火神教缉恶司这种教派武装，就算是杀了人也只是由教规处置，不由大明律法审判。 见现场安静了下来，林操知道自己立威的效果已经达成了，便又说道：“诸位放心，我们火神教从不胡作非为，我核对完酒铺内之人，自然就会让大家离开。” 说完，林操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画像，开始一桌桌核对起来。另外两个火神教教徒却是一前一后严守着酒铺的前后两扇门，不曾入内。 坐在角落的少年剑客和俊俏书生自然把拿林操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只是两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少年剑客一开始只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位火神教教徒，林操抓人立威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俊俏书生却截然相反，自打火神教教徒出现后，脸色便显得十分不自然，林操抓人立威之时，明显的不安起来。 少年剑客从林操身上收回了目光，看见了眼前书生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感情这要犯就是眼前这人。 书生见林操开始拿着画像核对酒店内的食客，就想矮下身子悄悄的走人。书生刚刚矮下了身子，就听到了对面少年的声音：“前后都有人看着，你现在如果逃跑，可会被抓个正着哦。” 书生听到少年的话后，立刻又将身子坐正，也不说话，只是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警惕看着少年。好像在问：“你是谁？你想干嘛？” 少年见他看着自己，慢条斯理的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并没在意书生那警惕的目光，又开口说道：“酒钱你付，我帮你打发那三人如何？” 在听到少年的话后，书生满脸的不信，毕竟没人愿意跟火神教为敌，眼前的少年居然无缘无故的要帮他。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林操，书生心思百转下，最终还是点头答道：“好。” 这一声“好”十分清脆悦耳，显然这书生是女扮男装。听到声音，少年笑了笑又仔细的打量了书生一番，直到看的那书生有些不好意思了，少年才笑着说了句：“当侠客就是好，到哪都有人付酒钱。” 此时林操已经到了隔壁桌子，正拿着画像比对着这一桌的三个女子。他这一路过来，更多是在关注着一些年轻女眷，早已引得众多食客不喜。 大明国虽然礼教不算太严，女子能自由出门，但自己夫人、女儿这般被人随意打量，还对着画像比对来比对去，却也不会有人喜欢的。若不是火神教势力太大，那些携带者女眷的食客们想必早已发飙。但此时此地，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林操来到了三位富家小姐身旁。这三位小姐各自还携带着一位丫鬟。三位小姐见林操过来，都害羞的用袖子遮住了半边面孔。 林操板着面孔，对这三人说道：“请三位小姐见谅，放下袖子，容在下比对一番”。 听到这话，那三位小姐扭扭捏捏地放下了袖子，然后又快速遮住了自己的脸。 这短短的一瞬间，林操又如何能够看清这三人的容貌，只得再次出声道：“在下没有看清，还请三位动作慢一些。” 这一番话，自然引的三位姑娘一阵娇羞，又扭扭捏捏起来。林操十分无奈，又不好上手去拉扯。这当林操无奈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看这位神使大人，寻人是假，见色起意才是真的吧。” 江湖风波 第二章 搅局 周围的食客原本就对林操有些不满，此时便趁机起哄。林操原本还有些无奈，毕竟男女有别，他乃火神教神使若是直接上手拉扯，传出去名声实在不好。此时见又有人闹事，林操那无从发泄的怒气瞬间便涌了上来。 林操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位少年公子正举着酒杯玩味地看着他。少年对面还坐着一个书生，这书生好像十分害怕，正缩着脑袋，低着头。 林操目露凶光，瞪着那少年说：“你乃何人？居然敢污蔑神使。” 少年不以为意，举着酒杯，慢条丝理地喝着酒，边喝边说：“怎么，你做得，别人还说不得了？火神教果然够嚣张、够跋扈。这样下去，这大明国迟早便是你火神教的天下。” 见少年说话如此不客气，林操一时狐疑，虽然他并不知道这少年的底细，但是火神教的威严容不得他退缩，于是大喝一声“大胆”，便抓向少年。少年似乎十分害怕，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 “你这狗腿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容大爷我爬起来好好教训你。”少年做着样子要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摔疼了，身子歪歪扭扭，一副爬不起来的样子。 林操这一爪原本留有很多后手，没想到一爪下去什么也没抓到。不过看到少年的样子林操觉得一切都只是巧合，并没放在心上。 见少年在地上那副样子，林操提起脚便去踢他。只是不知为何，少年在地上东一扭西一摆一连躲开了他好几脚。 这般情景，林操如何还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于是警惕地打量起这少年来，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自然是大侠了。”少年说完，便爬起身来，歪歪扭扭地一拳打了过去。 林操大惊赶忙伸手隔开来拳。只是少年的拳法十分古怪，身体歪歪扭扭，但拳路却一拳接着一拳，林操格挡住了第一拳却没能格挡住第二拳。少年第二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林操身上。林操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人一动手，周围了原本安静坐着的食客便乱了起来。众人乱哄哄的便往门外跑去，书生也混在人群中，趁机往外走。 挨了少年一拳，林操并不好受，调息片刻压住体内纷乱的内息，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少年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说：“不是跟你说了，我叫大侠。路见不平的那种。” 林操见这少年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解下了背上的长刀，解下背上的长刀，脸色凝重的说道：“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便到我火神教的地牢中再交待吧。” “你说去，我就要去吗？”少年也拿起了桌旁的长剑。 就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原本挤满了大堂的食客早已一哄而散。门外的两位火神教教徒想要阻拦，可是人太多根本无法拦住。两人地位显然不如林操，并不敢下重手立威。 林操知道今日在这酒铺中追查那逃犯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将怒火发泄到眼前的少年身上。 “去不去地牢可不由你说了算。”说完林操便举刀砍向那少年。 少年见林操攻来，也不拔剑，只是拿着带鞘的长剑格挡。少年的剑法一如他的拳脚功夫一般，舞起来状若疯癫，大开大合又不失精妙。林操显然第一次碰到这种剑法，走了不到十招，就听一声“着”，只觉的手臂一疼，已经中剑。 这一剑力道十分之大，要不是少年的剑未出鞘，林操的手臂必定残废。少年的剑虽未出鞘，但这一下也使得林操手臂疼痛欲裂，拿不住手中的长刀。 林操握着被少年弄伤的手臂，大声的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这剑法绝不是扬州武林的路数。” 少年收起了剑，装作正义凛然的说：“都跟你说了，我乃路见不平的大侠，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林操见对方还是不肯透露身份，却也无可奈何。少年的剑法看似疯癫，但是十分精妙，此等剑法就算不是出自扬州却也不会寂寂无名，林操自信回到教中定能查出剑法来历。 林操虽然败了却不愿意丢了气势，说：“你既然不愿透露姓名，只要还在扬州，我扬州火神教必能抓住你”。 “是吗？那我可要快些逃才是。”少年说完拿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随手又将一锭银子丢在了桌上，然后又说了句，“这扬州的酒可真淡，就连这酒壶也是如此之小。” 少年跃出了酒铺，前门的另一位火神教徒想要阻拦，却被那少年一剑点中了大腿跪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骑上了他的那匹凉州马，扬长而去。 后门的火神教徒来到前门，想要追赶又有些犹豫，见林操正从酒铺内出来，于是便问道：“林队长，可要追上去？” 林操摇了摇头道：“这人武功十分奇怪，你们不是他对手，等我回去禀报司主，让司主定夺。” 林操如此说，另外两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躬身说了句：“遵命。” 少年剑客骑马奔跑了一段路，见火神教并没有追来，便让马放慢了脚步。马虽然慢了，却依然比走路快。少年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酒铺中的那位书生。 书生此时正背着包袱不紧不慢的走着，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来的是少年，书生便似放下了心，但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少年剑客催马小跑了几步，来到了书生身边，调侃道：“姑娘酒钱还没付呢，走的如此之急做什么？” “什么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姑娘。”书生见他识破了自己女扮男装有些不自然，只能粗着嗓音狡辩，同时脚下步子不停。 少年明显没有放她走的意思，于是下马拦住了她的去路，说：“好好，不是姑娘。那这位小白脸是不是把酒钱付一下？刚刚你可是答应我的。” “你才是小白脸。”那书生打扮的姑娘显然对小白脸这个称呼十分不喜，然后又狡辩说，“什么酒钱，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见他开始狡辩，少年也不见生气，只是笑嘻嘻的威胁说：“某些女人，就是喜欢占便宜。只是占便宜的时候也不想想，这荒郊野地的孤身一人，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听他这样说，书生十分明显的打了一个哆嗦。她虽然孤身一人躲避火神教的追杀，但毕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如今遇到这个会武功的少年，要是他有什么歹意自己多半要遭。毕竟那些小说画本中，经常有弱女子半路遭遇淫贼的情节。 书生赶忙服软，说道：“好，我把酒钱给你就是。多少钱？” “纹银三十两。” “多少？” “三十两不还价。” “你怎么不去抢！” “好啊，那我自己抢就是。” 江湖风波 第三章簪子 大明国国势正盛，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就纹银五十两左右。三十两银子都能摆十几桌上好的酒席了。少年剑客这种坐地起价的风格明显激怒了那位书生。不过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少年摆出了一副要伸手抢夺的姿态，书生便立刻认了怂。 书生躲开少年伸过来的手，护住了身后的包袱说道：“你别动手，我给你就是。” 少年原本就不想要这书生的钱，只是想知道一个姑娘为什么被火神教追杀而故意开了个高价，好逼迫她说出理由。见书生居然真有钱，于是就装作一副凶狠的样子，说：“好啊，快拿来，三十两一文也不能少。” 书生愤怒地瞪了一下那个少年，咬了咬牙从怀中拿出了一根黄金打造的发簪。发簪一头用金丝编织着朵朵祥云，尾部还镶嵌着一枚碧绿的宝石，一看便不是凡品。 书生将发簪递过去，说道：“给你，这是扬州织造局制作的金簪，值一百两纹银。” 少年接过那发簪仔细掂了掂分量，然后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嘟囔道：“没有牙印，应该是黄金，不过就这点分量，最多值五十两。” 书生见少年居然拿牙咬自己的簪子，顿时一脸嫌弃，决定这簪子以后自己打死也不会戴了。书生说：“这是扬州织造局胡大师的作品，胡大师光手工费都要百两纹银，一百两只低不贵。” 少年满脸不屑的说：“什么胡大师，你说是就是？最多五十两。” 书生深吸了几口气，不想再与眼前这个长相俊俏的无赖纠缠，于是说道：“五十两就五十两，找钱！” “啥？”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这簪子值五十两，你那酒钱只要三十两，你是不是应该找我钱。” 少年看了看簪子，又拿一头剔了剔牙，思考了一会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没那么多钱，要不我把簪子还你？” “不要。”书生大声拒绝，“你都咬过了！” 少年听后赶紧将簪子从嘴中取了出来，在裤子上擦了擦，说道：“咬过又怎样？又没有牙印。擦干净不就行了。给。” 书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去接簪子，只是说：“我嫌弃。” 少年装作无辜的问：“那怎么办？” 书生思考了一番说：“这样吧，剩下的钱我雇你当保镖，你护送我去圣京城如何？” “就二十两？我这身手至少值百两。”少年不屑的嘲讽道。 “行，到了圣京再给你一百两。” 书生一口答应，一下子堵住了少年的话。少年原本只是拿价钱在说事，没想到一下子成了保镖。少年性格虽然跳脱，但是却也言出必行，这下子便不好拒绝了。 少年无奈道：“行吧。但是我要知道火神教为什么追捕你。我可是大侠，可不能助纣为虐。” 书生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你知道扬州谢家吗？” 少年点了点头。江南谢家、诗书传家，已在扬州传承了二百余年，是扬州最大的一个家族。百余年间谢家出了三位宰相，十余位三品以上的大员，从前朝开始便是扬州第一家族。只是大明国历任皇帝都信奉火神教，谢家却反对帝王迷信这些神鬼之流。 于是谢家家主便立了组训，皇帝信教一日，谢家子弟一日不得为官。此举让谢家在文人与世家中夺得了无上的荣光，但也使谢家淡出了大明国官场。 见少年点头，书生便缓缓道来：“我叫谢雅蓉，我爹谢圆威，我爷爷是现任谢家家主。火神教扬州主事王连不知为何看中了我家族产，便说我谢家亵渎火神，带了数百人便闯入了我家，将我们谢家一百多口人尽数关押了起来。父亲见机的快，让我从狗洞中逃了出来。让我带了信物去圣京城求助我舅舅。” 听到这，少年郎自然是义愤填膺，毕竟他自诩大侠，于是一拍胸脯说：“这群狗日的火神教，最喜欢做这种事了。雅蓉你放心，这事我李明义帮定了”。 听到这少年这般自然的喊她雅蓉，谢雅蓉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雅蓉是你叫的？可是转念一想，此去圣京路途遥远，弄不好还要依靠这少年，于是只是说了句：“多谢大侠帮忙。” “不过百两纹银可不能少了。” 这一下子谢雅蓉瞬间又破防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说道：“你放心我舅舅王安远乃当朝吏部尚书，等到了京城，这一百两纹银一定不会少你的”。 听到这李明义笑着点了下头，将那只簪子收进了怀中，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个一路上的吃食可是也要由你付账哦。” 对于李明义这种见钱眼开的主，谢雅蓉已经无力吐槽了，她闭了闭眼睛，又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一会到了秣陵你去把那簪子当了，权当路费就是。” 李明义立刻笑逐颜开，说：“那是当然，我还要去问问那个什么胡大师到底值不值一百两呢。” 谢雅蓉逃跑出来，身上只有几两碎银，根本没钱坐船，也不会有什么马匹。那簪子虽然值百两纹银，但是她被火神教追杀，根本不敢拿到城里换钱。此时，她看了看李明义的那匹马，想到自己这几日奔波脚上都不知磨破了多少水泡，忍不住说道：“我既然是雇主，那你的马是否应该让我骑。” 李明义似有所觉的看了看她的脚，谢雅蓉脚上的一双绣花鞋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右脚边缘处甚至破了个洞。李明义没有拒绝，大义凛然的说道：“那当然，这马当然要让雇主骑。” 谢雅蓉心中一喜，觉的这少年还是有些优点的，却依然不露声色的道谢：“那多谢了。” 李明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扶上了马，然后站在马下问道：“谢大小姐，我们现在出发？” 谢雅蓉点了点头，说了句：“嗯。” 李明义忽然一笑，一个翻身也跃上了马背，稳稳的坐在了谢雅蓉的身后。谢雅蓉一惊，说：“你干嘛？” “骑马啊。” “男女授受不亲，你上来干嘛，给我......”谢雅蓉伸手想将李明义推下马，可是刚一碰到他的手臂，李明义便策马狂奔起来。于是这一推，瞬间便成了一抓，谢雅蓉死死抓住了李明义的手臂不肯放手。 谢雅蓉本来便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来没有骑过马，策马狂奔自然被吓的不轻，只能抓住李明义的手不放。 李明义一边控制着马匹，一边戏谑的说：“你一个小白脸跟我这个大侠哪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安心坐着吧，我带你去圣京见你舅舅。” 谢雅蓉此时在马上已经吓的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喊道：“你......慢点......” 两人一骑就这般踏上了前往圣京之路。 江湖风波 第四章易容术 秣陵城外十里处，李明义骑在马上，悠闲的在春日的暖阳中行走着。李明义坐下的凉州骏马，迈着小碎步，走几步便低头吃两口路边的草，是如此的安静与惬意。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身后不远处，谢雅蓉那迈着双脚，艰难的样子。 李明义嘴上叼着一根草，问道：“雅蓉，你真的不要骑马？” “不要。”谢雅蓉坚决地拒绝。 自从在苏州城外被李明义半抱在怀里疾驰了半日后，第二天不管李明义怎么说，谢雅蓉都没有再骑过一次李明义的马。不是她不想，而是谢家小姐的名声让她不敢与一个男子共乘一骑。 李明义无奈的说道：“这里离圣京城还有一千多里地，你是打算就凭自己的一双脚走到那里去？” “对！”谢雅蓉依然倔强地拒绝着。 李明义大言不惭的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这又何必呢。这样我吃点亏，认你当干女儿如何？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谢雅蓉翻了个白眼，说道：“你都未必有我大，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李明义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仅有的几根胡子，说道：“你这就错了，老夫看着像十八，其实老夫今年已经八十了。所以做你这个二十岁的老姑娘的父亲绰绰有余。” 听他又在那胡诌，谢雅蓉忍不住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有二十了？老子......我今年才十六。” “行了，行了，十六就十六。老夫三十八的年纪做你父亲又怎么了？” “闭嘴吧，你这个无赖。”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往秣陵城走去，不一会便来到了秣陵城的城门口。看着不远处秣陵城的城门，谢雅蓉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脚，忍不住说道：“进了城你去把簪子当了，然后我们坐船去圣京城。” “坐船去圣京我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觉的你能进的了秣陵城？”李明理眼神比较好，远远的就看到了秣陵城门口有几个火神教教徒在检查来往的人员。 听他如此说，谢雅蓉也立刻注意到了城门口的那几个火神教教徒，有些害怕的说道：“火神教到了这边了？怎么办？要不我们不入城了？” 李明义收回目光，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话说道：“老夫自有妙计，就看你愿不愿意做我儿子了。” 到了这个时候，谢雅蓉见李明义还在那说笑，生气地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大不了我自己走去圣京城。” 说话间，谢雅蓉就要离开，李明义见此知道自己玩笑开的有些过了，赶紧拉住她的手臂说道：“别走，别走。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吗？”谢雅蓉虽然被他拉住，却依然别过头去不理他。 李明义赶紧说：“其实也不是开玩笑......” “什么！” 听到这，谢雅蓉挣扎着又要离开，李明义赶紧补充说：“你听过易容术吗？” 秣陵城外一条小河边，李明义双手在一个皮肤黝黑、脖子通红、五官及其丑的矮个子男人的脸上揉捏着。李明义双手换着各种药水在男人的脸上不断地按捏着，把男人的鼻子弄大、嘴巴弄歪。不知是李明义的手法不行，还是他原本就打算这么弄，不一会就把那男人弄的更加丑了。 “好了没。”被打扮成丑男的谢雅蓉忍不住开口问道。她一个深闺小姐被一个男子在自己的脸上又按又捏，早已红透了脖子，但为了顺利到达京城她还是忍了下来。 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李明义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不是十分满意，但却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只能说道：“还行，勉强能看，就是脖子太白了些。脖子上也要摸一些药水。” 见李明义又要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谢雅蓉赶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李明义也没有强求，仔细的看着谢雅蓉用白皙的手指将自己的脖子抹黑，又补充了句：“还有手。” 李明义又细细的看了谢雅蓉几遍，确定并没有什么破绽了，才满意的说道：“这门手法我还是第一次用，没想到还不错，毫无破绽，只是丑了些。” 谢雅蓉不知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也只能期待自己并没有特别难看，问道：“你不要易容吗？” 李明义随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瞬间变成了一个中年人，说道：“你看，这不就好了吗？” 看他拿出面具，谢雅蓉娇嗔道：“你！你有面具为什么还要......那个......又捏又按。” 李明义对她的这句话根本没在意，又细细的将面具在自己的脸上按牢，说道：“你的皮肤这么白，你觉得戴着我这些面具，火神教那些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对于易容这种江湖伎俩谢雅蓉自然所知不多，见此也只好默认被李明义占了便宜。谢雅蓉收拾心情，又问道：“那一会我叫什么？喊你哥哥？” “你叫李明理，还有要喊父亲！没看见老子现在四十了吗？”李明义佯装愤怒的说道。 “你休想！我最多喊你一声哥哥。” 李明义认真的说：“哪有哥哥长的如此高大，弟弟这么矮小的？” 谢雅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的是娇俏可人，身高上自然与李明义这种身材八尺的北方汉子有着很大的差距。 “你居然说我矮？”谢雅蓉不知为何又生起气来，“行，大不了我自己去圣京。” 见她真的生气了，李明义赶紧认怂道：“好了，好了，你当哥哥，我当弟弟行了吧。” 李明义认了怂，谢雅蓉也就顺坡而下，说：“不用，你当哥哥就是，毕竟你四十了。”说完谢雅蓉嘴角轻笑，但是在易容之下，这笑容却显的有些恐怖。 两人收拾停当，李明义看了看一旁的马，又问道：“明理弟弟，要不要跟为兄共乘一骑，一起赶往秣陵啊？” 谢雅蓉粗着嗓子回答道：“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马，你也不嫌挤吗？” 李明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个大男人骑一匹马是有些挤，但是跟谢大小姐一起骑就不......” “你给我闭嘴。”谢雅蓉娇嗔的打断了他的话。 接下来两个人又交流了一会，确定了双方的身份和目的，过程中李明义自然是各种插科打诨惹的谢雅蓉时不时的娇嗔几句。等到两人一切都确认好后，便又一次来到了秣陵城城门之下。 江湖风波 第五章清流 一个中年汉子牵着一匹凉州骏马，马上坐着他那年幼的弟弟慢悠悠的前往的秣陵。这便是现在的李明义和谢雅蓉的身份。至于马上坐的为什么是弟弟而不是儿子，那是因为儿子不认。两人慢悠悠的来到了城门口排队等待火神教教徒的盘查。 还未盘查到他们，意外就发生了。只见一个身材瘦弱，长的古板严肃的官员，穿着一件袖口打着补丁的官服来到火神教的那群人面前。官员身后还跟着一群衙门里的差役与帮闲。 “你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大明国的国土上骚扰百姓。”瘦弱的官员对着那群火神教教徒直接喝骂道。 为首的火神教教徒正是李明义的老熟人那位缉恶司的林操，见状立马上前说：“我等奉扬州主教王连之命前来追拿要犯，还请尊上海涵。” 面对这位官员，林操一改往日嚣张，变的十分温顺，说完话还不忘递上了一封火神的通缉文书。 那官员对林操递上来的文书看也不看，接着喝骂道：“大明国中枢六部，各地均有刺史、太守，本官为官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火神教主教。你等并非大明国之官员，又有何资格在此欺压百姓。” 现在正值火神教得势之时，大明各地主官对火神教私设刑堂、缉拿异教徒之事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为官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如果管了，往往自己拿火神教没什么办法，弄不好还会被火神教打击报复。只是总有人不怕火神教，眼前之人便是其中之一。 官员的话音一落地，四周的百姓立刻就叫好起来。嚣张的林操不知为何在此人面前失去了气势，赶紧解释道：“此人亵渎火神，我等是依照教令，对其进行缉拿的。” 那官员明显对火神没什么敬意，直接开始赶人：“亵渎火神？大明律三千五百条，哪里有什么亵渎火神之罪。此等怪力乱神之话，如何能够拿来治罪。你等速速退下，若还在这纠缠不清，本官就把你等全部抓拿入狱。” 林操见他根本没把火神放在眼里，也有些怒意，按照往日早已发飙，不过在眼前之人面前，林操只得耐着性子，说：“还请海大人自重，我等火神教无意为难海大人。” “我海言行的正坐的端，何事怕你等区区火神教！”海言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丝毫不打算给火神教面子，“若不是当今圣上昏庸，迷信你等火神教，如何能让你等怪力乱神之辈如此猖狂。” “你......”林操见此一时无语，想要找回面子却一点办法都没。因为眼前之人是文教清流的代表。文教清流一身清正廉洁，养天地正气，上骂帝王将相，下批走狗奴才，将生死置于身后。 不等林操说什么，那海大人又骂道：“怎么你等为虎作伥的鹰犬还想滋事？来人把他们乱棍赶走。” 随着海大人一身令下，周围的衙役举起杀威棒朝火神教那群人打去。老百姓受火神教这帮人压迫已久，见此也纷纷动手开始驱赶他们。林操见此，只能带着火神教众人灰溜溜的出城而去，临走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看了李明义两人一眼。 谢雅蓉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拍手叫好，又有些为那位海大人担忧。因为很多和火神教对立的官员经常会被官场打压，然后丢官失势。 谢雅蓉忍不住问道：“那位海大人这样与火神教为难，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李明义解释道，“那位海大人是文教清流的代表，历来得民心。不管是火神教也好，皇帝陛下也好没人愿意惹他。” “为什么。”谢雅蓉问道。 “我也不知。”李明义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人曾经骂过皇帝却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成为了文教清流的领袖，受尽百姓的爱戴。不管是火神教还是皇帝都不愿意得罪他。走吧，我们找一个客栈休息去。” 两人在城中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一进房间谢雅蓉就以洗漱的名义把李明义赶出了门。李明义无奈只能独自一人来到大街上闲逛。 秣陵是东南的大城，这里商贾如云，十分繁华。李明义问清了渡口在哪，打听了一番前往圣京城的船，又买了一些秣陵的特色小吃便往客栈走去。来到客栈门口，李明义见到了一个熟人与他擦身而过。 李明义一愣，因为那人不是旁人，是跟在林操身边的火神教教徒之一。此时他带着面具，想来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于是李明义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小二，问道：“小二哥，刚刚那人来做什么的，怎么有些眼熟。” 小二抬头看了看他，说道：“那人不是客官你的朋友？他刚刚来看了看客官的马，还问了客官的情况。” 听到这李明义知道多半已被人认出，随口搪塞了小二一句：“兴许是某个远房亲戚，年代久了不认识。” 李明义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千算万算还是忽略了一点，自己的马乃是凉州骏马。此马在凉州只能勉强算是一匹好马，但是在东南这边却是一匹十足的宝马了。火神教一定是在门口看到了自己的马才怀疑了自己。 想到此处，李明义也没有与店小二多说什么，假装镇定的往房间走去。李明义敲了敲门，谢雅蓉将他引进了房间。 谢雅蓉刚刚明显洗漱了一番，不施粉黛而显清丽脱俗，李明义看的不禁呆了一下。谢雅蓉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欢喜，问道：“簪子卖了？” 李明理一愣，才想起这事来，只是他身上还有些银钱，也就没急着去把那簪子卖掉，却骗她说：“卖了，不过我们可能需要早些离开了。” “是要早些北上去圣京城。”此时谢雅蓉正对着镜子画着妆，随口答应着李明义。 李明义心中另有想法，说道：“是去圣京，但是我们不北上，而是要先绕道荆州甩开追兵，再去圣京。” “怎么还有火神教的人追着？” “当然，我在客栈门口碰到了火神教的人，我们应该被发现了。在秣陵他们虽然不敢动手，但是离开了秣陵他们未必不会动手。所以我们要在他们确认我们身份之前便离开。”李明义一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谢雅蓉，一边来到了谢雅蓉的身后，透过镜子看向了谢雅蓉。镜子中的谢雅蓉已经变了一番容貌，李明义一惊忍不住道：“你怎么会易容术？” 此时的谢雅蓉又变回了入城的那番样子，只是这一次她的脸变的更加自然，虽然依旧丑陋，却有了几分协调。这手法明显比李明义要好多了。 谢雅蓉一边画着，一边说：“你不是演示过一遍了吗？我自然就学会了。” “你大爷，老子当年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的。”李明义愤慨道。 谢雅蓉不以为意，说：“化妆这事，女子是天生的。” 李明义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多纠缠，毕竟他自己的易容水平他是有自知之明的。接着他又将第二天的计划与谢雅蓉诉说了一番，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谢雅蓉易容完毕，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明义，走上前一把夺过了被子，找了个舒适的角落也休息了起来。 江湖风波 第六章追捕 秣陵城外，火神教的一处小庙内，十余名火神教教徒正在此聚集着。林操和另外两名火神教教徒居于上位，显然便是此次行动的统领。 此时左手的一位统领开口说道：“林操今日你为何要对那海言退让。我火神教何时惧怕起了一名小小的知府？” 面对质问，林操没有动怒，说：“我火神教自然不怕海言。可是谁要是杀了海言，火神教也肯定保不住他。你王峰若是想要找回火神教的面子，何不现在去把那海言杀了，想必他一名书生肯定逃不掉。” 那开口质问的王峰不依不饶的说：“现在杀海言还有何用？想必那谢家小姐早已逃入了城中。此次若是让她逃了，你林操要负全责。” 林操不愤的说：“我负全责？若不是你们只想着搜刮谢家那些金银，又怎会让一个小丫头跑掉。要负全责的......” “好了。”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中间的一名一直没说话的火神教头领打断了两人，“海言乃文教清流，我等虽不惧，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至于那小丫头，只要确定了她进了城还怕她跑了不成？” 说话的此人明显地位比林操和王峰高，他一说话另外两人立刻不再多说什么。那人想了想又问道：“林队长，可有确认今日入城的那匹西凉宝马的主人身份？” 林操赶紧回道：“禀统领，已派人前去确认，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 不等那统领再说什么，就见一人匆匆跑了进来，然后禀报道：“禀告三位统领，卑职已经查明，那匹宝马的主人是一名中年人，他带着他的弟弟说是来探亲，现住在城中来福客栈中。” “中年人？”林操有些疑惑的说，“你没有看错。” “卑职怕打草惊蛇，不敢近前查看，小二说是一名中年人。” 林操皱起了眉头显然在思考着什么，为首的那名统领开口道：“不用怀疑了，应该就是你遇到的那名少年剑客。凉州宝马，再加上那剑法，多半那人便是师承那大明之鬼。那大明之鬼还有一门技艺，便是易容术。” “那可如何是好？要是谢家丫头把这件事告诉了海言，岂不是......”王峰在一旁有些焦急的问道。 中间的统领开口道：“王队长糊涂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何时能管到我扬州火神之事？明日林队长负责派人盯梢，以烟花为号，我等在北门外埋伏，定要抓住那两人。” 众人立刻领命。从始至终都没人提入城捉拿之事。 第二日一大早，太阳刚刚露了头，李明义便带着谢雅蓉离开了客栈。这一次两人直接恢复了本来面目，谢雅蓉甚至换上了女装。盯梢的火神教教徒看见他们这种迷惑的行为十分不解。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目标明确了，火神教的人自然欣喜的跟了上去。 两人不避旁人，就这样直接来到了海言的府上。跟在后面的火神教教徒大惊，立刻安排了一人前去禀告城外埋伏之人，其他人则继续盯着。这一盯就是一整天，从日出等到了日落。 日将落山之时，林操匆匆赶来。林操一到就问那盯梢之人：“怎样？他们两人有没有出来。” 盯梢之人回答道：“我等在这守了一天，未见两人出来。” 林操暗暗有些疑惑，心想难道这两人难道从后门走了？于是问道：“后门可有人盯着？” 那人回道：“也有人盯着。” “那可有其他人进出？” 盯梢之人想了想，说道：“海大人的府上十分繁忙，进进出出的公人很多，但是小人保证，那匹凉州宝马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李明义的凉州马目标太大，就算两人混在人群中出来，但是那匹马也总会被人发现，因此不容易丢失。忽然林操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句“坏了”。 “你去那边随意买些糕点来。”林操向那盯梢之人吩咐道。 那人买来了糕点，林操也不废话提上糕点就前往了海言的府上。来到府门前林操直接喊道：“在下火神教缉恶司林操前来求见海大人。” 海言的院子很小，站在门口便一望无余。三间小屋，一间住人、一间会客、一间给唯一的老仆住。李明义的凉州马此时正在院子的一角拴着。林操看到那匹马心中狐疑便放下了大半。听到林操的声音，院子中一个正在浇菜的老农抬起了头。 “火神教的？你找本大人何事。”显然这位在田里劳作的人便是海大人。 林操看着那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不由的身形一肃，说道：“昨日在城中冲撞了大人，今日特备了些薄礼前来赔罪。” “无功不受禄，礼物还请林大人拿回去吧。”海言从菜地上离开，边洗手边说，“只是以后林大人还是要严守大明律法，不要欺压百姓才是。” 这前来送礼赔罪自然只是林操找的一个由头，打听李明义两人的去处才是目的，自然不会听海言这番说教。林操眼珠一转，忽然说道：“海大人口口声声说是不收礼，不知这院中的凉州宝马又是何来？难道还是海大人自己买的不成？这马可是价值百两纹银。” 海言看了看那匹马，说道：“我可买不起这样一匹马。这是本人的两位小辈寄放在我这里，托我照顾几日。” 一瞬间林操明白外面这些盯梢的被耍了，但还是有些心存侥幸，问道：“那大人的那两位小辈呢。” “一早便离开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林操大惊，也不再与海言多说，转身就往外跑去。 前往荆州的渡船上，两位结伴而行的俊俏公子正在船头悠闲的看着日落。其中一名腰挂长剑、手提酒壶的公子哥看着被夕阳染红的漫天彩霞，感慨道：“这江湖不能只是打打杀杀，还需要靠脑子。小谢你说是不是。” 这被叫小谢的便是谢雅蓉，此时她继续女扮男装，容貌也不是以前那般丑陋，却也不算英俊，显然易了容。听到李明义又在那胡扯，忍不住反唇相讥道：“这才一天，你怎么知道火神教就不会追上来？” 李明义喝了口酒，自信的说：“放心他们可不敢去问海言。就算问了海言也不会理他们的。” 谢雅蓉问：“你怎么知道海言会帮我们？”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君子直，可以欺之以方。”李明义自信的道，“海言正直，我们当然要坦诚相见。然后一个小辈，求他帮忙照顾几天马匹他又怎么会拒绝。” 谢雅蓉又问：“可是你让我在他家直接改换装扮，他又怎么会同意？” 李明义解释道：“君子直，但又不是迂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走远路，自然容易被贼人惦记。改换下装扮再是自然不过之事。我等坦诚相告，他自然也不会为难。” 听李明义夸自己漂亮，谢雅蓉心里似有些甜，也就懒的跟他争辩，只是看看漫天的红霞愣愣的出神。 江湖风波 第七章洪都 洪都城大明国荆州城的首府所在，洪都位于大明国的腹地，北面长江，东接扬州，往北是并州，往西则是益州。一条江水穿城而过，承载着大明国东西的大半贸易，也造就了洪都城的繁华。如果说苏州承载着大明国的文脉，那洪都便承载着大明国的商脉。 李明义两人逆江而上，一路上风平浪静，顺利抵达了洪都城。当入城之时，李明义就被那遍地的商铺惊呆了。来自扬州的米粮、丝绸，凉州的皮革，还有西域的各种精巧工艺品，各类药材、瓷器，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看着满城繁忙的商贾，李明义不由的感叹道：“这洪都还是如此的繁华。” “我们快些去买两匹马，前往圣京吧。”谢雅蓉显然没有心情欣赏这繁忙的景象，只是催促着李明义赶快出发。 李明义明显比较悠闲，还不忘在路边买了两个牛肉包子，边吃边说道：“买马？你会骑马吗？” 谢雅蓉被他这话问的明显一窒，她一个深闺大小姐又怎么会骑马，平时出行都是坐马车的，不过显然她不想在李明义面前认怂，说：“我不会骑马，但是可以学啊。” “行你能学。”李明义没好气的说，“但是一匹马至少需要纹银四十两，你有钱吗？” 这一下子明显戳到了谢雅蓉的软肋，她一路逃来除了一根簪子啥都没有，要想再拿出八十两纹银买马，简直天方夜谭。不过谢雅蓉这些时日跟李明义混的熟了，知道他有钱，也不再客气说道：“我不是把簪子给你了吗？你就不能先垫一下？” 李明义毫不客气的回怼道：“那簪子只值五十两，还有三十两是我的酒钱，剩余的二十两才是你的定金。这一路上船费、住宿、吃食早花的七七八八了。你还好意思提那钱？” 谢雅蓉自然的回答道：“那簪子你绝对当了不止五十两。你先拿出来买两匹马怎么了？我到了圣京就还你。” “不行。”李明义不是没钱买马，只是他知道要是两人孤身前往圣京多半还会遇到拦截，毕竟圣京可是火神教的总坛所在。对于如何去圣京他早已有了想法，只是没有对谢雅蓉说明。 “你这人怎么这么......”谢雅蓉原本想要说他抠门的，可是他连自己的宝马都舍弃了，这一路的吃喝自己还是花的他的钱，只能改口说，“这么不可理喻。” 对于谢雅蓉这种偶尔的小脾气，李明义自然是不以为意，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你放心我自然会把你安全送到圣京，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 “好一个一口唾沫一口钉。只是不知道你要如何做？”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李明义身后。 听到声音后李明义惊讶的转过身形，一个老熟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林操、王峰和十余个火神教教徒正带着满身的尘土，在马上看着李明义。 “阁下真是好手段，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弄的我们多跑了几百里地。还好我们最终还是追上了阁下，也不枉费那些累死的马匹了。”不等李明义说话，林操就继续解释道。他们先是往北来到了琅琊，又连续换马终于赶到了洪都，还好一进城就见到了李明义。 李明义调整了一下心中的震惊，装作无辜的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好像不认识诸位啊。” 这时两人身后的统领模样的人开口道：“在下赤炎，扬州缉恶司副统领。阁下若是现在离开，我可做主，我们没见过阁下。” “你早说吗？我这就走。”李明义一伸手拉上谢雅蓉就想离开。 未等李明义走两步，一根弩箭从王峰手上射出，射在了李明义的脚前。王峰在一旁说道：“阁下可以走，但谢小姐必须留下。” 谢雅蓉此时有些害怕，只是躲在李明义身后紧紧抓住李明义的胳膊也不说话，李明义见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道：“谢小姐，哪里有什么谢小姐。” “阁下又何必打诳语，也不怕丢了那位大明之鬼的脸。”赤炎又一次开口，这一次他直接戳穿了李明义的底细。大明之鬼便是李明义的师傅。 被认出身份后，李明义一改嬉皮笑脸的说话方式，严肃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大明恶鬼言出必践。我这位大明恶鬼自然也不会丢了师傅的脸。” “也好，今日我便成全你的言出必践。”赤炎说着，一挥手，身后的火神教教徒们便缓缓摆开了阵型。 从火神教教徒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街上的店铺便开始纷纷关上了门。就刚刚双方几句话的功夫，原本热闹的一条街此时已经没有了行人。显然大家对火神教的教徒们十分害怕。 李明义回头看了眼紧张的谢雅蓉，不经意眼角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肉铺，一个屠夫正在那慢条斯理的切着肉。现在这种情况还在那切肉的肯定不正常，不过离的比较远，看不清那人。李明义狐疑了一下，对着谢雅蓉说：“一会往那肉铺跑。” 谢雅蓉点了点头，有些担心的问了句：“你呢。” “我自有办法。” 安排好谢雅蓉后，李明义拔出了剑，先发制人直接朝着火神教众人冲了过去。王峰和林操见状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居高而下，一人一刀砍向李明义。李明义前冲的姿势忽然一停，两人在空中无法改变方向，自然砍了个空。 电光火石间李明义抓住这个机会，一剑刺向了王峰，王峰大惊一边后退，一边挥刀格挡。李明义一连刺了三剑，王峰手忙脚乱之下，勉强接下，只是王峰已经中门大开，只要再一剑李明义就能将他刺伤。关键时刻林操杀到，一刀砍向李明义，逼的他只能回剑护身。 “老子不用你帮忙。”脱离险境的王峰大吼了一句，也杀向了李明义。 李明义原本想着先解决掉王峰，现在一下子被林操拖入了僵局。王峰和林操显然练过合击之术，十余招后，李明义就渐渐落了下风。眼见不敌两人合击，李明义手中长剑一变，不再防守开始猛攻王峰。 这番变招李明义摆出了一番搏命的架势，招招进攻、步步紧逼，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度。李明义想要搏命，王峰显然不愿，一时间开始死守，两人的合击之术瞬间被破。 又斗了十余招，王峰大腿挨了一剑，若不是林操救的快，他就失去了行动力。王峰忍不住骂道：“你这家伙，干嘛盯着我一个人打。” 一边的李明义以伤换伤，用胸口挨了林操一剑的同时又一次刺伤了林操的手臂。双方暂时分开，李明义看了眼胸口的伤，朝地上吐了口血沫，说：“大明恶鬼若不拼命，又怎么能称为恶鬼。” “好，好一个大明恶鬼。”一直在观战的赤炎说着从马上以跃而下，挥舞着一双肉掌攻向了李明义，“今日我就让你真的成为恶鬼。” 李明义独斗林操和王峰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赤炎一加入，瞬间就被压制。赤炎的双掌上带着一双铁手套，根本不惧他的长剑。五招过后，李明义被他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胸口。 李明义借着他的掌力直接飞退了十余米，而后转身就跑。他这样说跑就跑的样子，直接让火神教众人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王峰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大明恶鬼见人就跑吗？” “追。”赤炎回过神来，喊了一句，就追了上去。 李明义受了赤炎一掌，体内内力犹如沸水，四处乱窜，勉强跑了一段路就再也受不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双赤足。这双脚，脚背乌黑，沾满了血污油渍，脚指甲上坑坑洼洼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双脚后，李明义心中不由的一喜，抬头看向那双脚的主人，欢喜的说：“师伯，救命。” 江湖风波 第八章 屠夫 人不绝，车未停，空有刀在手，心中已无争。 大明国有一个卖肉的屠夫，切肉从不用第二刀，一刀下去想要几斤就是几斤。在洪都这繁忙的城市中，没有人会注意一个手提尖刀的屠夫。屠夫站在肉案前，看着纷纷扰扰的尘世，切下的不止是肉，更多的是曾经的过往。 随着李明义的这一声师伯，那屠夫先是用胸口那肮脏的围巾擦了擦手，然后把李明义从地上拉了起来。接触到他手的那一瞬间，李明义体内沸腾的内力瞬间就平息了下来。李明义只觉周身犹如暖阳照过，内伤瞬间好了大半，内力也回复到了巅峰状态。 “明鬼十三剑被你用到这样，也是够丢脸的。”中年屠夫开口责怪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溺爱，“用剑之道伤敌才是根本，要因敌而变，而不是因招而变。” 此时火神教众人已经来到了跟前，赤炎看着这位中年屠夫，满脸警惕的问道：“阁下何人？我等火神教办事，还请暂避，日后也好相见。” 这番说辞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一般江湖中人都会借驴下坡，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得罪火神教的。可是眼前之人明显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 中年屠夫并没有接赤炎的话，只是说道：“火神教？王不易已经这么不讲究了吗？都已经开始当街动武了。这江南武林也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就是，太没规矩了，居然一群人打我这个文弱书生。”李明义在一旁帮腔道，这一刻他似乎忘了他曾经号称大明恶鬼。 赤炎见对方口气甚大，一时摸不准对方的底细，但对方居然直呼火神教大祭司的姓名，显然不是一般人，于是问道：“不知前辈何人？” 中年屠夫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聂政这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现在大家都叫我聂屠户。” 赤炎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有想起来江南有叫聂政的高手，于是不再顾忌，直接说：“这两人是火神教的要犯，你还是速速退去，不要引火烧身。” 这话已经十分不客气了，聂政却没有生气，只是说道：“我身旁这位乃我师侄，不知何处得罪了贵教。我在此做个和事佬如何？” “和事佬？恐怖阁下还不够格。”赤炎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一掌拍向了聂政。 “哎。”聂政叹了口气，也是举掌相迎，双方掌对掌毫无花巧的撞在了一起。 赤炎只觉得自己这一掌犹如拍在了一堵墙上，墙后涌出了犹如滔天巨浪的滚滚内力朝自己扑来。不等自己赤炎惊讶对方内力的强，自己就犹如一个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回。 林操和王峰赶紧接住了赤炎，赤炎嘴角溢血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聂政一掌拍飞了赤炎，淡淡的说道：“我说了我叫聂政，现在大家都叫我聂屠户。只是二十年前我是一名剑客。” 赤炎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威胁道：“阁下可知得罪了火神教的后果？” 聂政摇了摇头道：“不知。不过我就在这边卖肉，诸位要是不服，可随时来找我。” “很好，这梁子我火神教接下了。”见对方根本不怕威胁，居然还划下了道，赤炎只能留下一句场面话。 李明义在一旁已经调息完毕，听到赤炎放狠话，也喊道：“这梁子我大明恶鬼也接下了。” 聂政听后明显一愣，笑这说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了个大明恶鬼的外号。” “我自己取的啊。师父叫大明之鬼，我就叫大明恶鬼，师伯你看霸气不？”李明义解释道，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师伯，有没有看到一个书生跑过去？” “你那红颜知己？”聂政笑问道 李明义赶紧摇头否认，说道：“不是，不是，那人是我的雇主。”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接镖了？” 李明义说：“这事慢慢和你解释，师伯看到她没？” 聂政一指自己的肉铺说：“我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放在了肉铺后面。” 李明义来到肉铺后面，果然看到了被点了穴道的谢雅蓉，此时她犹如雕像一般，安静的坐在那，只剩一双焦急的眼睛在那乱动。看到她无恙，李明义开心的说道：“还好，还好，雇主没弄丢，要不然就收不到钱了。” 聂政在他身后屈指一弹，一道剑气飞过，解开了谢雅蓉的穴道。一解开穴道，谢雅蓉就焦急的问道：“你受伤了？没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李明义装作痛苦的说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加钱！” 见他这个摸样，谢雅蓉知道他多半没事，但看见他胸前的伤口还是有些担心，说：“要不要先去找个大夫？” “好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还是先到我家再说吧。”聂政在一旁说道。 一看到聂政，谢雅蓉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说：“明义小心，这人会邪术，他的手指一碰到我，我就不能动了。” 见她误会了，李明义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这是我师伯。他那不是邪术，只是点了你的穴道。刚刚是他赶跑了火神教的人。” 听到李明义的解释，谢雅蓉不知为何立刻就放下戒心，立刻说了声：“多谢师伯。” 聂政只是在一旁催促道：“好了，谢就不必了。还是早些去我那，明义的伤虽然不重，但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聂政的住所就在街角不远处。一座只有两间房的小院子，一间为卧房、一间摆放些各类工具。来到了这边，李明义两人坐在了院子中，聂政去里屋拿药。 趁这个间隙，谢雅蓉问道：“你这师伯能把火神教都赶跑了，怎么在卖肉？” 李明义没好气的说：“你这话说的，武功厉害就不能卖肉了吗？谁还不要生活。” 谢雅蓉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这么厉害，完全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不需要......” 不等谢雅蓉说完，聂政已经拿了伤药出来了，他直接接过话头道：“小丫头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你不懂我们这种学剑的，一辈子给了剑，一但放下了剑，可就什么也不会了。这卖肉的买卖还是我碰到了一位老头，好心教给我的。” 聂政说完就拿起伤药开始给李明义处理伤口。李明义忍者疼痛，也没有多说话，一旁的谢雅蓉也只是关心的看着，并不再提问。 江湖风波 第九章谢家 “这剑伤不深，上了药休息两天应该就无碍了。”帮李明义处理好了伤口，聂政便嘱咐道，嘱咐完又问起了李明义事情的经过，“说说呗，你这次又是闹的哪一出。” 李明义的内伤早已被聂政的内力化去，身上这剑伤只要内力还在便无碍。活动了一番手臂，感觉了下自己的状态，李明义十分自然的说：“还能有啥，看不惯火神教这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英雄救美啊。” 聂政看了一眼一旁的谢雅蓉，显然对他的话不怎么信，但却不想深究，于是说道：“你们师徒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我也懒的管。只是招惹了火神教你以后可要当心了。这小姑娘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一旁的谢雅蓉见他们提到自己，回答道：“我是江南谢家三房，名叫谢雅蓉，见过前辈。” “谢家？可是那诗书百年，文颂江南的谢家？”聂政问道。 “正是。” 聂政显然对谢家没什么好感，说道：“这谢家鱼肉扬州百余年，在扬州根深蒂固又怎么会被火神教追杀。狗咬狗？” 谢雅蓉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怨气，但他刚刚出手帮了两人，只得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如实说：“火神教觊觎我谢家家产，以我谢家亵渎火神的明义抓了我谢家上下一百余口。我侥幸逃脱前去圣京城求助我舅舅，因此才被火神教追杀。” 聂政淡淡一笑，说道：“果然是狗咬狗。” 此话一出，谢雅蓉瞬间来了脾气，大声道：“我敬你是前辈，才不与你计较。你怎么三番四次污蔑我谢家。我谢家在扬州诗书传家百年，哪里有什么鱼肉百姓。倒是那火神教直接欺压我等，才是真的鱼肉百姓，才是真的狗。” 聂政不以为意，继续嘲讽说：“是啊，在扬州百余年，一生只读圣贤书，却有如此多的钱财，甚至引来了肆意敛财的火神教的眼红。不知这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聂政的话直指核心，谢家在扬州百年，靠着兼并土地，剥削百姓获得了万贯家财。这些世家大族其实本质上和火神教没什么区别，要不然谢家在扬州百余年，一朝出事，本地也不会无人相帮。 谢雅蓉显然不服气，于是质问道：“我谢家几辈人奋斗了百年，积累了这些钱财，又有何不可？难道有钱便是罪过吗？” 听这两人说话越来越冲，马上要吵起来了，李明义赶紧说道：“你们这一个卖肉的屠户、一个被追杀的千金小姐，这是打算这小院给大明定国策？不如想想今晚怎么休息吧？” 李明义的这番话，让聂政瞬间醒悟，自己和这小丫头争个什么。然后洒脱道：“倒是我错了。小丫头我跟你道歉。”跟谢雅蓉道完歉，聂政又转头问李明义道：“你这是打算一路护送这小丫头去圣京？” 听他此问，谢雅蓉也关切的看着李明义。李明义义正言辞的道：“当然，我可是收了钱的。我大明恶鬼一口唾沫一口钉，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 看他这样坚持，聂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道：“行吧。在这多留两日，你这明鬼十三诀用的技巧有余，却毫无灵性。这两日我来跟你仔细说说，免的又出去丢人。” 李明义知道自己这位师伯的武功，乃是当世顶尖，一听他要指点自己赶紧答应道：“好啊，好啊，要不我们今晚就开始？” 见李明义如此急切的样子，聂政笑着说道：“不急的，明日再说吧。今天你们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晚。” 于是当天两人便在聂政这边住下。谢雅蓉睡在了聂政的工具房内。虽说是工具房，却堆放着好些屠宰好的肉食，满屋血腥气让已经习惯了奔波之苦的谢雅蓉也是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院子中就传来的练武声。 “不对、不对。跟你说了，剑招的关键是用。与人相斗并不是用剑招去杀人，而是因杀人而用剑招。出剑之时要意为先，剑为用。”聂政一遍又一遍的与李明义对练，又一遍遍的指导着他。 李明义手中挥舞的长剑被聂政打落了一遍又一遍，在又一次被打落长剑后，李明义忍不住的问道：“师伯，你这个什么意为先、剑为用的我听不懂。” 聂政放下了手中的剑，问道：“明鬼十三式有几招是用于进攻，几招是用于防守你知道吗？” 在闹中细细的回想了一番，李明义说道：“十式用于进攻，三式用于防守。” 聂政又问道：“那你与人争斗时是不是先想着用什么招式？” 李明义点头，聂政又道：“错了。你与人争斗不应先想着用什么招式，而是应该先想怎么杀了对面。对面若是下盘不稳，你就应该用攻击其下三路的招法。对面若是中门大开，便要选招攻其中腹。” 如此一番解释，李明义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欣喜道：“我明白了，师伯，再来。” 李明义手中长剑抖了个剑花，攻向了聂政，然后又被聂政一剑拍飞。两人就这般在院子中练了一个上午，这短短的半日功夫，李明义发现自己对武功了理解有了新的高度。他功力虽未能增长，但出剑却已大不相同，当然不管他如何出剑都会在三招之内被聂政制服。 在又一次被聂政拍飞后，在院中看了半个时辰，早已不耐的谢雅蓉端着她做的一些吃食走了出来，喊道：“先吃完饭，再练吧。” 李明义早已饥肠辘辘，见此赶紧停手，跑过来吃饭。正当李明义努力的消灭着碗中食物之时，一阵敲门声惊扰了院中的众人。 “火神教荆州主事刘意、岳泰前来拜见聂前辈。”紧随着敲门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天下九州，大明国拥有六洲之地。火神教作为大明国的国教，自然而然的将整个大明国划分为了六个教区。火神教共有十二位红袍，除了圣京所在的并州拥有三位红袍主教，世镇凉州的西凉王所在的凉州只有一名红袍外，其余的每一州同时有两位红袍主事。 此次居然火神教两位荆州红袍主教齐至，院中的众人不由的都有些惊讶。 江湖风波 第十章劝说 门外的拜见声音响起之时，门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李明义和谢雅蓉都看向了一旁的聂政。聂政依然安静地吃着饭，轻轻一挥袖子，一股柔和的内力就将院门打开。 “两位请进。”聂政挥袖将门打开后，又说道，“只是此处没有什么聂前辈，只有一个卖肉的聂屠夫。两位想必是找错人了。” 两位红袍主教走进了院中，为首的刘意先行了一个礼说道：“前辈说笑了。前辈当年在凉州一人一剑连败二十一位外邦高手，至今依然为江湖称颂。我等对前辈也是仰慕已久。” 聂政显然对这些功绩并不在意，开始逐客道：“当年之事已过，不用再提。寒舍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两位想必也已经用过饭了，还请回吧。” 这般逐客令显然对刘意两人没用，一旁的岳泰说道：“我等晚辈又岂敢随意叨扰前辈。这茶水我等带了。” 只见岳泰轻轻地拍了两下掌，就有一群红衣侍女出现。这些红衣侍女自带桌椅、餐盒，顷刻间就在这院子中间摆上了一桌丰盛的美食，桌上的菜肴不少还冒着热气。这一幕让李明义看得是目瞪口呆。 聂政对这些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道：“无功不受禄，我这人粗茶淡饭惯了，吃不惯这些，两位还是拿走吧。” 刘意两人显然并没有拿走的打算，刘意又说道：“前辈在我荆州隐居，我等作为荆州火神教的管理者自然需要敬一下地主之谊。若前辈愿意，我火神教愿以长老之位供奉前辈。” 火神教的长老之位，地位其实不比红袍主教低，有些长老甚至能干预火神教的部分决策，刘意这样说笼络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本人散漫惯了，还请主教大人另请高明吧。”这些东西明显没能打动聂政，被他直接拒绝了。 聂政的拒绝没有让刘意感到意外，刘意看了眼一旁的李明义和谢雅蓉问道：“前辈既然拒绝，我等自不好强求。只是不知前辈和扬州谢家是何关系？为何要庇护谢家小姐？” “我和谢家没有任何关系。这谢家小姐乃我师侄的朋友。”聂政这番话，便是告诉刘意我虽然与谢家没关系，但这位谢家小姐是我师侄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自然是要庇护的。 听聂政提起了师侄，刘意看向了一旁的李明义，李明义马上道：“我叫李明义，江湖人称大明恶鬼。” “这位想必是那位朱状元的徒弟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刘意称赞了一番李明义，又说道，“我有一事想说与前辈听。听后前辈如果还想庇护这位谢小姐，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聂政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说：“你说便是。” 刘意说：“三年前扬州红袍王连奉大祭司之命主政扬州。王连到达扬州后发现，扬州虽然富庶，但信徒多贫。那些百姓辛苦耕作一年，却依然吃不饱、穿不暖。王连好奇，便向信徒询问缘由。信徒们告诉他，他们在交完官府的粮税之后，往往还要给那些世家们缴纳地租。这些地租甚至比官府还要高几倍。” 在一旁的谢雅蓉忍不住说道：“你胡说，我们谢家从来都只收两成的租。” 刘意看了眼谢雅蓉，继续说道：“你们当然只收两成的租。可是百姓们遇到荒年不够吃的，便会向你们借粮，而你们往往要他们双倍偿还。百姓们本来交了粮税和地租后便只能勉强果腹，现在又要还你们这些家族的欠债，所以大多穷困潦倒只能卖身与你们为奴。” “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谢雅蓉一个千金小姐又怎会知道这些，但她肯定也不愿意承认谢家欺压百姓，可是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毕竟这些事自古有之。谢雅蓉不由地站了起来，一直摇头否认。 李明义见状赶紧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稍微安静下来，帮她反驳道：“按照你的说法，火神教抓了谢家是在救百姓喽？” 刘意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火神教便是以救万民于水火为宗旨的。” 李明义不屑地说：“好一个救万民于水火，既然这样你们又为什么让那些信徒捐赠所有财产呢？若是那些世家在欺民，那你们想必却是用神的名义在那愚弄百姓。那些世家至少光明正大，而你们却是阴险狡诈。” “对，你们骗那些信徒的家财。我谢家不愿捐赠家财，你们便认为我们是渎神者，直接抢夺我们。”谢雅蓉赶忙在一旁帮腔。 刘意反驳道：“那些信徒们捐赠家产可都是自愿的。至于你们谢家为什么会渎神，那要问你们家主做了什么。他既然公开宣扬火神并不存在，火神乃是我等杜撰，火神教乃邪教，那么他便需要承担由此产生的后果。” 谢雅蓉针锋相对地反驳道：“火神教本来就是邪教。” “你......” 不等刘意再说什么，聂政就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说道：“好了。刘主教跟我说这些不知是何意义，你们说的这些又与我这个屠夫有何关系？” 刘意收拾心情，行了个礼说道：“聂前辈当年为大明孤身连杀二十一位异族高手，自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人物。想必是不会庇护一个鱼肉百姓之人。” “主教大人言重了。”聂政笑了笑说道，“这小姑娘年不过二八，又如何懂什么鱼肉百姓。你等追着这小姑娘不放想必也不是为了什么谢家，而是怕她到了圣京城，引得那些世家大族们联合与你火神教作对，是也不是。” 刘意心中一惊，他们此番追杀谢雅蓉的目的被聂政一语道破，但是嘴上却说道：“我们火神教依火神旨意行事，自然有火神庇佑。那些家族们又怎么会与我们为敌？” 聂政也不戳穿他，只是说：“你们这些大人物的事，跟我无关。我只知道这位谢小姐乃我师侄的朋友，又在我这小院中，我虽剑法稀松平常，但也会保护朋友的安全。” 话已至此，聂政表明了要保护谢雅蓉，刘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剩下的也只有动手一途了。刘意又朝着聂政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只能得罪前辈了。” 江湖风波 第十一章 斗剑 洪都城聂政的春日小院外罕见的热闹了起来。与院外的热闹相比，院内却少见地安静了起来。随着刘意那一句得罪，双方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聂政主动打破了气氛，说道：“不知两位主教大人，要如何得罪我这个屠夫呢？” 在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岳泰道：“我等都是大明国子民，不愿与前辈死斗，多添杀戮。我火神教有一阵法名曰‘九耀离火’，想请前辈一试威力。若是前辈能够破阵，我等可保证在荆州地界绝不为难谢小姐。前辈认为如何？只是我等若是侥幸胜了，还请前辈不要再参与此事。” 聂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久未杀人，也不愿再起杀戮，就以此阵为赌注吧。” “我等在门外恭候前辈。”刘意说完这句，便和岳泰一起走出了院门。 李明义有些担心地说：“师伯，这九耀离火阵听起来很厉害，你有信心破吗？” “我可不是你师父那种老学究，整天研究那些阵法、步法的。不过我自有我自己的破阵方法。”聂政显得十分轻松，这无疑也打消了李明义的疑问。 聂政随意的拿起了一把剑直接走出了院子。此时院外围着数十名火神教教徒，其中九人摆着一个奇怪的阵势。七人在前，两人在后，刘意和岳泰也在这九人之中。 见到聂政出来，刘意说道：“荆州火神，恭迎聂前辈破阵。” “好。”聂政也不多话，手中长剑无风自动，直接出鞘，凌空砍向了前排的岳泰。岳泰也不后退，提刀迎向了长剑，岳泰的刀与长剑相撞的一刹那，岳泰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岳泰一退，后排的两人立即伸手抵在了他背上，三人内力相通，止住了岳泰的后退之势。 岳泰挡住长剑的一瞬间，另外六人立刻攻向了聂政。聂政伸手一握，飞出的长剑回到了他的手上。聂政手握长剑与这九人斗到了一起。 聂政内力比岳泰等人高了不止一筹，所以他每次进攻，火神教之人中都至少有三人以上联合才能挡下他的长剑。只是这九人配合精妙，隐隐的三人为一整体，不管聂政攻击任何一人，都是三人一起挡下他的长剑，另外六人夹击聂政。若不是聂政步法精妙，经验丰富，普通高手早就倒在了火神教的这阵法之下。 在又一剑被挡下之后，聂政趁机说道；“好阵法，这想必不是王不易那厮能想出来的。” “不管是何人所作，聂前辈今日也休想出阵。”岳泰在阵中嘲讽道。 聂政不以为意，说道：“主教大人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且看我破阵。” 说完这句后，聂政直接一剑砍向了岳泰。岳泰只觉得这一剑格外的重，但还是在身后众人的帮助下接了下来。接下这一剑后，岳泰仍不忘刺激聂政，说道：“聂前辈只有如此手段？” 聂政也不说话，只是在场中不断游走。双方又斗了一盏茶功夫，聂政又攻了七剑，每一剑都攻向了岳泰。岳泰此时已经汗如雨下，内力也见了底，他身后支援他的人同样的内力也已经见底。而聂政似乎越战越勇，内力源源不断，手上长剑也是一剑重过一剑。 谢雅蓉不懂武功，只见场中聂政攻多守少，似乎随时可能落败，紧张地问李明义道：“聂前辈是不是要输了？” 李明义在一旁正看得如痴如醉，他的功夫和聂政同出一脉，此时聂政所用的招式他看都没看过，更别说学了。见谢雅蓉问起，李明义回道：“胜负还早呢。师伯正在寻找破阵的机会。一旦让他找到这阵法瞬间就会被破。” 此时聂政已经越斗越是畅快，手中长剑越发快捷，已经渐渐地拿回了主动。在又一剑将岳泰击退之时，聂政不由的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又斗了三招，主持阵法的刘意明白了聂政的用意，聂政明显是将所有的力都集中在了岳泰那一点上，以求集中一点，以力破阵。于是刘意喊道：“二、三换。” 听到刘意的声音，场中阵型变幻，岳泰身后支援之人，就想与另外的人换位。只是此刻换位已晚，因为聂政也在等着这一刻。在换位的一瞬间，聂政瞬间暴起，手中长剑直接砍向了岳泰。 “且看我破阵。”聂政大喊了一句，一跃而起，带着无上的威压，一剑砍向了岳泰。这一剑威力是如此的大，以至于岳泰瞬间被劈飞了数丈远，手中的刀也变得粉碎。 刘意见岳泰被劈飞，便想要过来补位，可聂政又怎会让他如意，瞬间又攻向了另一边。场中的火神教教徒瞬间混乱了起来，阵型一下子到处是缺口。三个呼吸间，聂政便击倒了场中另外的七人，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刘意。 聂政显然手下留情了，场中的火神教教徒都伤得不重。击倒众人后，聂政提剑而立，问道：“如何？这阵聂某破了没？” 刘意见此也只好施礼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此次我火神教输了。” 聂政见刘意认输得如此果断，不由得对刘意此人有了些好感，说道：“刘主教客气了。我也很多年没打得这么痛快了。此阵十分精妙，你们若在多加操练，我想必破阵也会有些困难。” 这话明显的是客套话，刘意也明白，双方内力差距过大，他们奈何不了聂政，内力又耗不过他，被聂政破阵只是迟早的事。不过对方给台阶下，刘意也不再说，直接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回去必定多加练习。”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李明义忍不住说道：“喂，刘大主教，你这破阵被我师伯破了，那先前的话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刘意十分坦荡的说道，“我火神教保证在荆州不再为难两位。只是，两位如果出了荆州，那便只能各凭本事了。” 其实刘意根本不在乎抓不抓谢雅蓉，他担心的只是谢雅蓉前往圣京，引起世家们提前反弹。所以只要让谢雅蓉留在荆州，不管她做什么都没问题。一旦谢雅蓉离开荆州他马上就能派人追杀。 李明义明白了刘意的话，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只是说：“行，大家各凭本事。” “既如此，我等告退。”刘意施了个礼便带着众人离开。 火神教众人离开的路上，岳泰忍不住向刘意问道：“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刘意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先关切地问道：“你的伤如何？” 岳泰说：“无碍，修养半月就行了。” 刘意点了点头，又说道：“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一会我便让人通知西市所有的马贩子，不让任何人卖他们马。没有马，他们如果用脚走，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到圣京。另外派人盯住聂政的小院，一旦他们离开了那院子，便让人尾随。只要在荆州外动手，便不算违约。” “好的，我马上去办。”岳泰在一旁道。 江湖风波 第十二章出城 一连在聂政处呆了三天，李明义完全沉浸在了剑法的世界之中。这三天中，李明义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练剑。那一日观看聂政与火神教众人的比拼，李明义就像看见了剑道的新境界。以前剑法上的许多不明之处，豁然开朗。 到了第三日晚间，李明义吃过了晚饭，正在院中练剑之时，谢雅蓉找到了他。等到他暂停了练剑，休息之时，谢雅蓉开口道：“明义，你这几日沉迷剑法，我知道不能打扰你。可是我父母还被火神教关押着，我想尽早前往圣京城。你若是不愿意护送我去京城，我可以自己去的。”说话间谢雅蓉已经泫然欲泣。 见谢雅蓉如此状态，李明义赶紧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不愿意。这几日我在思考怎么摆脱火神教的追捕。你放心，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圣京，我一定将你安全送到圣京。” “真的吗？你不骗我？”谢雅蓉高兴地道。 “自然如此。” 第二日天还未亮，聂政便带着李明义出了门，周围盯梢的火神教教徒立刻就把两人的行踪汇报给了刘意。刘意并没有什么指示，只是让他们继续跟着。 聂政两人并没有任何停留，直奔洪都城最大的镖局—天下镖局。 洪都城来往客商众多，相应的便也有了很多镖局。天下镖局便是洪都城中最大的镖局，镖局总镖头吴卫曾追随过西凉王驱除鞑虏。西凉平定后才开了这个镖局谋生。因此，吴卫在黑白两道都十分有面子。 聂政那日一战声势十分大，此时早已传得洪都武林尽知。所以，当听闻聂政拜访之时，吴卫甚至亲自出门迎接。双方寒暄后，聂政便让吴卫屏退左右，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吴卫。 吴卫看完信，再抬头时，眼前的聂政和李明义已经变成了李明义和谢雅蓉。吴卫对于眼前的变化似乎没有一点惊讶，只是问道：“信中所说可是真的？” “自然。”李明义答道，“吴前辈只需安排我等跟随商队前往圣京。然后聂师伯便会指导镖局中的两人剑法一个月。只是那两人需要易容成我和聂前辈的模样前去。” 聂政乃当世剑法数一数二的存在，他愿意指导别人剑法，江湖中人自然趋之若鹜。吴卫却依然有所顾虑，说道：“火神教势力庞大，我等走镖，若是得罪了火神教，只怕以后麻烦不断。” 李明义对此似乎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说道：“此乃西凉王的令牌，乃是西凉王的信物。有此令牌，大明国黑白两道都会卖些面子。我可将此令暂借给吴总镖头一年，吴总镖头以为如何？” 看到李明义手中的那块刻着一个简单的王字的金牌，吴卫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他颤颤巍巍地接过令牌，反复观看。李明义在一旁也不催促。 吴卫看了多遍后，开口说道：“确实是西凉王的金令。还请公子收回，吴卫一个小小的镖头如何敢拿此令。” 李明义看着他，疑惑道：“吴总镖头可有何顾虑？” 吴卫却只是摇头，说道：“公子之事，包在我身上。” 当下吴卫便叫来了他的两个儿子，吴浩、吴杰。他让李明义将两人打扮成了聂政和李明义的样子，便要让他们前往聂政的小院。 “还请等到天黑。”李明义拦住了他们，让他们在天黑后出发，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天黑后，吴卫的两个儿子便装扮成聂政和李明义离开了天下镖局。身后盯梢的火神教教徒没有怀疑，只是如实向刘意禀报道：聂政带李明义前去拜访了天下镖局的吴卫，并在天下镖局呆了一整天。 刘意看着报告，思索良久，也只当聂政与吴卫相识，只让人继续盯着。 李明义和谢雅蓉则装扮成了镖师随着吕家商队一起出了城，前往圣京。 洪都吕家乃是大明国有名的大商人。吕家世代经商，几乎垄断了大明国所有的米粮与丝绸生意。此处的吕家商队是由吕家长房的二公子吕不倦管理，他们这次往圣京运送的乃是江南的丝绸。这批丝绸中，有一批为皇家特供，因此特意请了天下镖局前来保镖。 过了三日，商队离开了荆州地界，到达了并州的育阳城。来到育阳后，吴卫决定修整一日再出发。李明义两人原本是想离开商队独自前往圣京，但是考虑到两人独自上路容易被火神教盯上，谢雅蓉还不会骑马，于是便决定跟商队再走一段。 商队修整，谢雅蓉便拉着李明义一起到城外训练骑马。这三日来，谢雅蓉因不会骑马只能跟脚夫一样迈着双腿赶路，一双脚早已磨破了好几个水泡。现在有了时间，她第一时间便拉着李明义前来练习。 “你的手不要那么用力抓缰绳，马都要被你勒死了。”李明义在一旁指导着谢雅蓉。 “我知道，但是我怕。” 谢雅蓉十分聪慧，但是不知为何这简单的骑马却学的十分吃力。谢雅蓉多次坠马，多亏李明义功夫还行，及时抱住了坠马的她。刚开始李明义抱她，她还有些羞涩，次数一多后，她也就习惯了。两人学了大半日，谢雅蓉才终于能够简单地骑马慢行。 又一次施展轻功抱住了要坠马的谢雅蓉后，身心俱疲的李明义赶紧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我们回客栈休息吧。” 躺在李明义怀中的谢雅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 将谢雅蓉送回客栈后，李明义瞬间觉得自己解脱了。这半日的陪伴比他练三天剑法还累。回到客栈洗漱一番后，李明义便决定自己一人出去逛逛。 独自一人行走在育阳的大街上，李明义少有的有了一丝悠闲。育阳虽不是大城，但是往来商旅众多，城中的店铺也算是应有尽有。行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李明义有了一种，身在闹市，却远离江湖的宁静感。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不管你如何想要远离，江湖其实就在那里。 李明义逛了没有多久，便被一个奇怪的摊位所吸引。这个摊位十分特殊，摊位上摆放着许多木制作的桌椅板凳，一边还摆放着一些制作精巧的花鸟摆件。一只木马居然能自己走动。 江湖风波 第十三章 木匠 木匠是一个传承有序的职业。自从鲁班问世以来，近千年木匠都将鲁班作为祖师。传说鲁班能用木头制作一种会飞的鸟，能在天上飞行三天而不落地。这飞鸟与眼前的这位木匠制作的木马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摆摊的木匠是一个木讷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在修理着一张竹椅。李明义来到摊位前，拿起那木马好奇地打量起来。这木马约巴掌大小，外表看来浑然一体，像是用一整块桃木雕刻而成，只是四条腿处有着明显的接缝。 中年木匠见李明义拿起木马在看，连忙上来搭话道：“小兄弟可是看上这自走马？此马腹中藏有机括，转动他的尾巴，便能行走。” 李明义惊叹地道：“好精巧的机关之术。” 中年木匠听到他的话后，笑了笑说道：“小兄弟可是喜欢？我收你一两银子如何？” 李明义也不是第一次逛地摊，这种地摊的规矩自然也懂，想也不想就还价道：“三十文卖不卖？” 大明国银子与铜钱的汇率大多稳定在一比一百左右。也就是一两银子能换一百文铜钱。李明义直接报了个三折，不是因为他缺钱，只是地摊便是这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听到他的报价，木匠摇了摇头，说道：“这马制作比较繁琐，这三十文肯定卖不了。” 李明义把玩着手中的木马，确实有些喜欢，于是便开价道：“那我再加二十文，五十文如何？” 木匠摇了摇头，说道：“这马低于九十文不卖。” 九十文可并没有比刚刚的一两银子少多少，木匠这价格给的可一点也不地摊。李明义手中把玩着这木马，正在纠结要不要买下这木马。一个矮胖子出现，一把从李明义手中抢过了木马。 矮胖子看着木马说道：“这就是那会走的马？” 一旁的一个小厮立马说道：“牛爷，就是这个。今早市集中都传遍了，这边来了个木匠，手艺十分好。还会做会自己走的马。” 那位牛爷把玩了一番木马，问道：“不错。这马怎么卖？” 木匠回道：“一两银子，不还价。” 这牛爷明显乃是本城的地痞，欺负外乡人惯了，听到这马如此贵，立马说道：“一两银子！你这是想讹牛爷我？小心牛爷掀了你的摊。” 木匠解释道：“这马制作十分不易，内部的机括乃是用精钢打造，一两银子并不算贵。” 牛爷显然不懂这些，但知道这类东西十分稀有，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定能卖个好价钱，于是胡搅蛮缠道：“精钢个屁！你这外乡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今日这马，牛爷我拿走了，就当是你在这边摆摊的摊位费了。” 一旁的李明义早已看不下去了，看准机会，一把从那牛爷手中夺过了那木马，说：“你这小黑胖子，没钱就别装什么大尾巴狼，这马我先看中的。钱给你，我买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之时，李明义从怀中拿出了约二两的碎银抛给了那木匠。 那牛爷见被人抢了木马，还被骂作小黑胖子，立刻怒骂道：“哪来的鸟人，居然敢骂你牛爷！老子打死你。” 牛爷举起拳头就要打李明义，可是这种地痞狂归狂却不会武艺，李明义身影一转，伸脚一绊，牛爷直接失去了重心，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李明义看着趴在地上的牛爷，笑着说道：“咦！牛爷，我又不是你爹，你行这么大的礼干嘛。” 牛爷身体十分结实，摔了一跤后，并没有大碍。他并没有看到李明义出手，只是以为自己不小心绊倒了。 牛爷听到李明义嘲讽自己，立马爬起来，大喊道：“我是你大爷！”又朝着李明义扑过去。 李明义故技重施，牛爷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李明义装作无辜道：“牛大爷，你怎么又趴地上了？你这见人就趴，这大爷做得可真憋屈。” 一连摔倒两次，又被人嘲讽，牛爷横行乡里多年哪里忍得了这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后，牛爷指着李明义道：“小子，老子今天要是让你活着离开，我就不信牛！” 牛爷口号喊地响亮，可是现实却又一次打了他的脸。毕竟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又怎么会是李明义这种江湖老油条的对手。这次牛爷虽然小心了许多，依然没有摆脱头朝下趴在地上的结局。 李明义居高临下地看着牛爷，戏谑道：“牛爷，你这都第三次了。你如果崇拜我就早说，何必行如此隆重之礼呢？” 趴在地上的牛爷知道今天遇到了高人了，从地上爬起来后，并没有再次攻向李明义。但是一连被摔了三次，牛爷显然不服气，指着李明义道：“小子，有种留下姓名。” 这种留名之事，李明义可不愿意做，毕竟鬼知道牛爷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于是说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洪都刘意。你若是不服气，可来洪都找我，我随时奉陪。” “好一个洪都刘意，有胆气，你给老子等着，我定不会放过你。”牛爷丢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牛爷的背影，李明义决定再刺激下牛爷，喊道：“来啊，我在洪都等你！你要是不来找我，你就是孙子！” 做完这一切李明义瞬间觉得十分惬意，一早的疲劳一扫而空。正当李明义准备回客栈休息之时，木匠喊住了他。 木匠说道：“刘意兄弟请留步。” 李明义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木匠喊的是他。回过神后，李明义赶紧问道：“怎么了？可是钱少了？” 木匠看他的反应有些狐疑，说道：“钱并没有少，而是多了。兄弟想必是江湖中人，我送兄弟一样器物防身如何？”木匠说话间从身旁行李中掏出了一个皮制的护腕，递给了李明义道，“此物乃我亲手所制，内藏三根木针，十步之内可伤敌。” 李明义接过护腕，见护腕内藏着一些精巧的机括，在隐蔽处还刻着一个鲁字。看到这护腕，李明义问道：“你是鲁工堂之人？” 木匠摇了摇头说道：“已经不是了。此物还请小兄弟善用。” 江湖中人最忌惮别人问自己的出身，李明义也没多问，拿到护腕后，行了个礼道：“多谢前辈。” 木匠坦然受了他这一礼，便开始收摊。李明义见此只好自行回酒店。 江湖风波 第十四章盗圣 跟着商队赶路，一路上所住的客栈自然不会是豪华所在。这一次吕家商队所在的马家老店便是如此。往常的镖客都是住着几人一间的大通铺，谢雅蓉一直都是男装打扮，吴卫也不好特意安排，于是便将她和李明义安排在了一个单间内。 对于这种安排李明义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吃亏的肯定不是他。谢雅蓉则是没法提出意见，这段时间的江湖生活让她明白了许多。 李明义回到客栈推了推房间的门，发现没有推开，于是敲门道：“我回来了，开门。” 房中的谢雅蓉没有回应。李明义以为谢雅蓉没有听到，于是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句：“姓谢的，快开门。” 这一次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门中丢出了一两银子，然后又快速地关了起来。谢雅蓉在门后小声地说道：“我在洗澡，别喊了，自己拿着这银子，找地方住去。” 捡起地上的银子，李明义嘟囔道：“什么嘛。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李明义自认还是有些节操的，自然不会强行闯进去。抱怨了两句，李明义便拿起了银子准备找掌柜重新开一间房。只是今日的马家老店生意特别的好，一间空房都没有，唯一能睡的地方只有马棚。 “他奶奶的，马棚就马棚。”站在柜台前，李明义骂骂咧咧地同意了。 此时已经接近夏日，马棚中虽然四面透风并不算凉，不过李明义还是买了一壶酒驱寒。原本李明义以为自己野外露宿了那么多次，睡个马棚也没什么，可是很快他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最大的敌人。 很快，躺在四面透风的马棚内，与蚊虫搏斗了大半夜，被打得满身是包的李明义放弃了。 被痛揍了一顿的李明义只能独自来到马棚边，数起了星星。看着满天繁星，李明义愤慨道：“老子一身武艺，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败给了蚊子。” 正当李明义想着是不是要厚着脸皮去找谢雅蓉时，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一跃而过。这黑衣人十分小心，一直借着月光下房屋与树木的阴影行走。并且他的每一个落脚之处都在客栈中人的视线死角处。若不是李明义在马棚中，又在无聊地看天，绝对不会发现他。 这半夜黑衣必定非奸即盗，作为一个正无聊的大侠，李明义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黑衣人在屋顶上停下了脚步，趴着身子小心地掀开了一片瓦，朝内看着什么。院子内一个没有光的角落里，李明义则在看着他。 黑衣人在屋顶通过掀开的瓦片确定了一番，便小心地拿出了个一个系着绳索的钩子，从屋顶放了下去。正当黑衣人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绳索之时，阴影处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李明义，轻轻地爬上屋顶。 李明义一上屋顶，黑衣人瞬间就发现了他。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一会，李明义首先打破了平静，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只是好奇，你到底在弄什么，所以上来看看。” 李明义不开口还好，一说话黑衣人就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起。黑衣人根本没有搭理李明义，转身便朝着远处的屋顶逃去。 “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呢。”李明义大声喊着，并追了出去。 随着李明义的这声叫喊，客栈内瞬间就活了过来。在李明义开口的一瞬间，吴卫已经从房中飞奔而出。只是黑衣人的身法极快，又十分熟悉地形，李明义和吴卫刚追出客栈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两人无奈只能回到客栈，此时客栈内闹哄哄的。商行的人在清点物资，镖师们在四处搜索寻找有没有漏网之鱼。吴卫和李明义来到吕不倦的房间。吕不倦正坐在桌前灌着水，显然受到了惊吓。桌上放着一张字条，以及黑衣人留下的铁钩。 吴卫抢先开口道：“吕老板可有丢了东西？” 吕不倦摇了摇头道：“东西倒是没有丢。只是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说完吕不倦指了指桌上的纸条。 吴卫面色凝重地走上前来，看了眼纸条。只见纸上写着一行字：今日手头紧，想借一夜明珠。落款是一个盗字。吴卫说道：“这是盗圣留下的？” 一旁的李明义好奇地问道：“盗圣是谁？” 吴卫解释道：“没人知道盗圣是谁。江南无数富贵人家都被他偷过。他每次偷东西后，都会留下这带着盗字的纸条。并且他只取纸条上的东西，其他分文不取。” 吕不倦忧虑地说：“如今我们怎么办？” 吴卫问道：“不知那夜明珠在何处？” 吕不倦也不藏私，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说道：“此趟前往圣京，路过不夜城。不夜城中的北固楼楼主前些时候说近日要举办一场鉴宝大会，诚邀天下商行参与。我父亲与北固楼主有旧，特意让我带着这颗北海夜明珠去帮忙撑一撑场面。没想到却被盗圣盯上了。” “吕老板携带着夜明珠之事，不知有几人知情？”李明义在一旁问道。 他这一问，吴卫瞬间明白了过来。镖局中人只知道吕不倦这一趟走的是丝绸，没人知道他还带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盗圣又如何知道？所以此事必定有内鬼。想到这吴卫赶紧说道：“吕老板从未对我等说过此次货物中有夜明珠，镖局中人肯定不知情。不知商队那边有谁知情？” 吕不倦摇了摇头道：“吕家这边这边除了我和我父亲之外谁也不知？” 李明义面露疑惑，问道：“这就怪了，这盗圣是如何得知的？” “也许是路上不小心被谁看见了夜明珠。”吕不倦显然不知这个问题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为今之计还是要想想怎么应付盗圣。” 吴卫思索片刻道：“不知夜明珠要送到何处？” 吕不倦说：“我吕家在不夜城有些产业，此时距离北固楼举办的鉴宝大会，还有七天时间。夜明珠会暂时存放于我吕家的一处产业内。” 吕不倦并没有说清夜明珠的去处，只是交代存放于吕家的产业内。吴卫显然也不在意，只是从走镖的角度建议道：“此去不夜城，以商队的脚力最快也要走五天，若是快马加鞭两天便能到。不如让商队慢行，我等护送吕老板先行前往不夜城，如何？” 吴卫常年走镖，这类走暗镖的手段经常用到。吕不倦明显不愿意提前行动，只是说道：“此处有吴总镖头护卫着，我还算放心，若是到了不夜城，弄不好还是会丢。我们还是正常前行便是。” 见雇主不愿意，吴卫也只能说道：“如此，在下多加派人手便是。” 江湖风波 第十五章被盗 从吕不倦的房间出来，吴卫赶紧安排人轮流在吕不倦的房门口守夜。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护送一些货物，因此也只是安排人看管了下堆放货物的仓库。这一次他不得不加派人手看护吕不倦。 李明义一离开房间便被谢雅蓉叫住，谢雅蓉问道：“怎么了？刚刚外面乱哄哄的，火神教来了吗？” 李明义解释道：“没有火神教，只是出现了贼。现在没事了，贼被赶跑了。” 说话间，李明义轻车熟路地跟着谢雅蓉回到了房间，谢雅蓉也没阻止，只是继续问道：“这不是运送的丝绸和粮食吗？怎么会有贼？不是应该遇到强盗吗？” “商队中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人惦记上了呗。”李明义一边说着，一边直接躺在了床上。此时的床上被子还有些凌乱，显然谢雅蓉刚刚起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整理。李明义毫不在意，直接脱了鞋便躺了上去。 “你干嘛！不是给你钱了！”谢雅蓉看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问夜明珠的事，直接上手去拉他。 李明义拍开了她的手，闻着床上的淡淡的香气，说道：“拉拉扯扯地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谢雅蓉怒道：“说好了的，今晚你睡外面！” 李明义毫无自觉，直接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谢雅蓉，盖上被子道：“我反悔了。” 谢雅蓉一个女子又没有学过武，对于李明义这种无赖行为毫无办法，只能伸手去抢他的被子。可是被子被李明义压在身下，怎么也抽不出来。谢雅蓉只能无奈道：“我把床让给你就是，你把被子给我，我睡地上。” 回答她的只有李明义的鼾声。愤怒的谢雅蓉狠狠地打了李明义几拳，却仍然没能将他打醒。见李明义铁了心要抢床，谢雅蓉无奈只能趴在桌上睡了。 第二天天亮，商队便继续出发前往不夜城。只是商队中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并且夜明珠被盗圣盯上这事，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一路上吴卫只能更加细心的防护起来，五天的路程，吴卫几乎没有怎么合眼。终于商队还是如期赶到了不夜城，这一路上不知为何盗圣再也没有出现。 不夜城其实原本叫宛城。二十年前神秘的北固楼主来到了这里，创建了北固楼。整个北固楼通宵达旦，彻夜狂欢，吸引了各类达官贵人前来作乐。而后，周围的青楼妓院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宛城也就变成了不夜城。 商队在吕家的一座商铺中落脚，因吕不倦需要参加完两天后的鉴宝大会才会离开，所以李明义就又有了空闲。谢雅蓉依然拉着李明义前往郊外骑马。经过大半日的训练，谢雅蓉终于初步学会了骑马。已经身心俱疲的李明义赶紧找借口回城溜达起来，可是不知为何谢雅蓉却也要跟着一起。 这不夜城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窝，还未到晚上，就见一个又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街上揽客。时不时的就有那醉酒的客人当街发酒疯。要不是因为身后有一个跟班，李明义也是很愿意进去听个小曲的。当然，李明义可以以师父的信誉发誓他只是去听个小曲，绝不过夜。 “李大侠看了那么久，不打算前去听个小曲？”当李明义又一次关切地看向路边那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姑娘之时，谢雅蓉忍不住出口说道。 李明义赶紧收回目光，坦然道：“我这是关心他们，这夏天还未到，这些人居然就穿那么少，多可怜。一看就很穷苦。” 谢雅蓉没好气地道：“那李大侠是打算去救济他们喽。” 见谢雅蓉口气古怪，李明义赶紧说道：“我都穷得叮当响，哪有钱去救济他们，有些人说好的一百两工资到现在都没付。” “你~”谢雅蓉十分生气，愤恨地说了一个你字后，转身就要走。就当谢雅蓉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个酒鬼跌跌撞撞的直接将她撞倒在地。李明义见此赶紧上去将她扶了起来，可是一转眼那酒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雅蓉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这人怎么不长眼睛？”李明义并没有搭话，只是狐疑的四处观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见他这样谢雅蓉又忍不住道：“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明义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刚刚那人脚步沉稳，绝对不是酒鬼。这一转眼的功夫他便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李大侠对男人也有了兴趣？”谢雅蓉此时还是生气，继续调侃道。 李明义却严肃起来，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说道：“他刚刚撞你那一下绝对是故意为之，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看到他这么严肃，谢雅蓉也紧张起来，赶紧检查，不一会发现了问题，说道：“不好，我的钱包丢了。” 听到只是钱包丢了，李明义瞬间就放下心来，这一路谢雅蓉有多少钱，他心里早就有数了，于是说道：“那没事，反正你也没多少钱。” 谢雅蓉的面色却越发难看起来，焦急的说道：“我钱包里还有我舅舅送我的玉佩，要是丢了，他怎么会知道是我！”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舅舅不认识外甥女的？”李明义没好气的质疑道。 谢雅蓉越发焦急，又解释道：“我两岁后，我舅舅就去了圣京当官，我再也没见过他。” “......”李明义无语了，感情这舅舅从来没见过自己外甥女。李明义整理了一下思路，问道：“你就只有这一枚玉佩能证明你身份？” 谢雅蓉点头，越发焦急的道：“快帮我去追，追到那人。” “人早跑没影了，我上哪去追？” “那怎么办？” 李明义安慰她道：“你别急，也不是全没办法。我们先回吕家店铺再说。吕家在不夜城日久，想必认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我们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谢雅蓉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这番说词，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说道：“你确定吕老板有办法？” 李明义摊开双手道：“回去问过不就知道了。总比在这边毫无头绪的好。” 江湖风波 第十六章烂当 此时的吕家当铺，正处于风暴之中。吕不倦坐在后堂大厅中，身前站着当铺的掌柜与伙计，身旁摆着一颗珠子。吕不倦拍着桌子怒道：“秦掌柜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秦掌柜擦着头上的汗，说道：“上午有一个自称是扬州谢家的公子拿着此物来典当。少掌柜你也知道，这两日关于夜明珠之事，铺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我一看到此物便有些惊讶。夜明珠这东西虽十分稀少，市面上也有一些，我虽没见过，却也听说过。于是我便随意开了三百两的价格。没想到那公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吕不倦叹息道：“秦掌柜，你也是我吕家的老人了，你觉得一颗价值数千两的夜明珠，若是真的，那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同意？那谢家虽是扬州望族，却是自诩以诗书传家，又哪来的什么公子需要当夜明珠？你就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秦掌柜叹息道：“我也怀疑过，可是这珠子在黑暗中确实能够发光，再加上这三百两银子不多，那人要的还是活当，于是我也就没深究。事后，我还让伙计悄悄地跟上了那个公子，直到伙计捡到了那人的当票，我才觉得可能有问题。等我再拿出珠子细看时，才发现这珠子涂抹了荧光粉。” 听他说完，吕不倦沉吟片刻，问道：“你可记住了那人的相貌？” 秦掌柜回道：“记是记住了，只是那人多半化了妆。这条街上我都问遍了，都说从未见过此人。” “也罢，既然如此，这三百两银子便从你往后几年的分红中扣除吧。秦掌柜，以后可要千万注意了。我等经商，莫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还是要行得端、坐得正才是。”吕不倦挥了挥手，示意秦掌柜退下。 秦掌柜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院子，三百两银子几乎是他一年的分红了。李明义两人此时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秦掌柜垂头丧气的样子，上前招呼道：“秦掌柜这是怎么了？” 这秦掌柜给李明义和谢雅蓉安排过住处，知道这两人身份特殊，想必是吴卫的子侄辈，于是说道：“不提了，被人打了眼。”秦掌柜是个本分人，当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两人听后都十分唏嘘，谢雅蓉忽然问道：“那假的夜明珠可是在石头上抹了荧光粉？” 谢雅蓉此时化名为李亚龙，秦掌柜听她问起，不由地来了精神，说道：“李公子可是知道什么？” 谢雅蓉解释道：“家父曾经也被人用这种珠子骗过。后来家父专门找人问过，此珠子乃是用汉白玉涂抹荧光和明胶所做，时间一久就会开裂。” 秦掌柜又问道：“那不知，李公子可认得做珠子之人？” 谢雅蓉摇了摇头，秦掌柜叹了口气，十分失落。一旁的李明义忽然开口道：“我有一个主意，也许能帮秦掌柜把那人叫回来。” 这话一出，秦掌柜瞬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公子当真！” 李明义神秘地说道：“自然，不过不敢保证一定能将亏损的银子换回来。还需要秦掌柜配合我演一出戏。” 李明义细细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秦掌柜听后，十分恭敬地施了个礼道：“公子此计甚妙。若是成了，我定当回报公子。” 李明义赶紧扶住了秦掌柜，说道：“掌柜不必如此，我也有求于掌柜。” “公子请讲。” 于是李明义便将刚刚在街上之事说了出来，道：“我们刚刚在街上碰到一位偷儿，偷走了我这弟弟的钱包。钱财倒是小事，只是其中有一块玉佩，乃是长辈所赐，十分重要。不知秦掌柜可认识道上的朋友，能不能帮忙要回来，我等愿意花钱赎买。” 秦掌柜保证道：“李公子放心，我在这不夜城也有些年头了。也算是认识一些人。若是那人将玉佩拿出来售卖，定第一时间通知李公子。就怕这偷儿，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卖掉。” “没事，此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李明义施礼道谢。 当天不久后，李明义化了妆，趁人多的时候，拿着夜明珠的当票前来赎当。秦掌柜当场拿出了一颗夜明珠给了李明义。李明义拿着夜明珠，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当铺大门。当他打开盒子之后，发现里面只是一颗石头，于是怒气冲冲地想要质问掌柜。 掌柜的愤怒地将李明义赶出了大门，并在大门口大骂道：“你这人当初便是当的此物，我如今将此物还给了你，你怎么还来纠缠不清。” 李明义装作胡搅蛮缠地说：“你胡说，这当票上明明是夜明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烂石头了。你吕家当铺店大欺客！” 秦掌柜的针锋相对地说：“我看你才是想钱想疯了。真正的夜明珠都价值数千两，又怎么可能只当三百两银子。你说，你的当票是从何而来的！” “我、我、我。”李明义装作愤怒地在那捶胸顿足。 此时，当铺门口已经围了一群好事的群众。看到这情况都在那窃窃私语，好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掌柜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各位街坊各位邻居。今日，有一人拿着一颗夜明珠前来活当。在下眼拙看走了眼，给了他三百两。此人不知从何处捡到了当票，以为是真的夜明珠，想要用钱赎回。我便将那货原封不动地给了他。当票与货物俱全，如何说我吕家当铺店大欺客了？” 周围的私语声开始变多起来。 “原来是这人想要占便宜没有占到啊。” “我就说嘛，吕家当铺在不夜城这么多年，历来口碑不错，又怎么会欺客。” “这世上全是这种喜欢占便宜的人。” “......” 这议论声越来越大，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李明义见时机差不多了，愤怒地举起了那夜明珠，用力的将他摔在了地上，直接将夜明珠摔得粉碎。在周围的一片惊叹声中，李明义装作羞愧地挤进了人群，消失不见了。 人群渐渐地散去。大家都知道了，吕家当铺收到了一颗假的夜明珠，有人捡到了当想要以低价赎回，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夜功夫此事已经传得满城皆知。 江湖风波 第十七章赎当 第二日一早，秦掌柜便见到了那位前来当夜明珠的谢公子。在秦掌柜古怪的眼光中，谢公子直接拿出了一张当票和四百两银子。 “掌柜，我来赎当。”谢公子直接了当地说。秦掌柜有些愣神，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谢公子便以为掌柜的拿不出夜明珠了，毕竟昨天有人在吕家当铺赎到了假夜明珠之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谢公子自以为得计，说道：“掌柜的若是拿不出我的夜明珠，按照当铺规矩，活当之物要按照当值的三倍赔偿。也就是纹银九百两。吕家老店不会拿不出九百两吧。” 秦掌柜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公子稍坐，我立刻去库房给公子取来。” “没事，我等得了。就怕掌柜的取不来。”谢公子淡定地坐了下来，他以为这只是掌柜想的拖延之计。 秦掌柜赶紧小跑着往后院吕不倦处取那假的夜明珠。半路上正巧遇到了李明义。 李明义说道：“秦掌柜我正要找你，那玉佩之事可有消息。” “公子大才，请受我一拜。”秦掌柜施了个大礼道，“那卖假夜明珠之人今日来赎当了，我需到少掌柜那将珠子取来，以免他反悔。” 不等李明义回话，秦掌柜就急急忙忙地走开了。 看着急急忙忙离开的秦掌柜，李明义心想，“这当夜明珠之人定是个十分贪婪之人，要不然也不会上当。跟着他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于是李明义悄悄地来到了前面大堂上。 大堂之上，这位谢家公子正在那悠闲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李明义装作当铺的客户悄悄地观察了一番，发现此人似乎与昨天碰到的醉汉有些相似。李明义虽易容手法一般，却能看出此人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易容痕迹。于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秦掌柜拿着夜明珠匆匆地来到了柜台前。那位谢家公子见他来到，悠闲地说道：“掌柜如何？可还拿得出在下所当之物。” 秦掌柜将那假的夜明珠递了出来，说道：“此乃公子所当之物，还请公子查验。” 那谢家公子明显一愣，拿着夜明珠看了一遍又一遍，十分不解，为何吕家当铺依然能拿出自己所当的夜明珠。 秦掌柜在一旁冷眼看着那谢家公子，出口说道：“公子可有什么疑问？” 那谢家公子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拿着假的夜明珠前来骗当，本来赚了三百两银子。但自己贪心不足，以为有人捡到了当票将自己的假夜明珠当了回去。便又伪造了当票，想用吕家当铺活当无物，三倍赔偿当金的规矩，赚九百两。 现在当铺拿出了自己的所当的夜明珠，那自己不但拿不到那九百两，一开始到手的三百两也打了水漂，还要倒赔偿一百两。此时谢家公子很想说一句，这是假的夜明珠，但他知道自己所当的本来就是假的。现在连当票都是假的。吕家当铺收到假的夜明珠之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若是告到官府去，他多半也是输。 思绪万千之下，谢家公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说道：“吕家当铺真是好手段，在下认栽。”不等秦掌柜说什么，谢家公子拿起了那颗夜明珠转身便离开了当铺。 当铺外，早已等候着的李明义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位谢家公子绕来绕去，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内。这巷子十分狭窄，一头还有高墙封住了去路。 谢家公子来到巷子中，便不再走动，转过身来对着巷子口说道：“阁下跟着我，所为何事？” 李明义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现出身影，道：“阁下好眼力。这么快便发现了我。” 谢家公子背靠着巷子墙壁，警惕地看着李明义又问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阁下跟着我所为何事？” 李明义淡淡一笑道：“我是与你素不相识，但你偷了我朋友的东西，我却不能不管。” 一丝寒光从谢家公子的眼中闪过，他回道：“我不知阁下在说什么。” 李明义装作淡然，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握住了剑柄，说道：“其实，老子不愿意管什么当宝之事，但是阁下偷走了我朋友的钱包，老子却不能不理会。这样吧，你把钱包还给老子，我便不再追究昨日之事。” “阁下到底在说什么，我可一点都听不懂。”谢家公子继续装糊涂。 李明义好像早知如此，于是说道：“这易容之术虽是小道，但里面却也充满了很多学问。我虽不太擅长，但却知道要将它用得如阁下这般出神入化，在江湖中决不会超过三人。我是应该叫你盗圣呢，还是应该叫你谢公子？” 听到李明义这番话，对面的谢家公子笑了，承认道：“果然不愧是大明之鬼的徒弟，这份洞察力确实少有。” 李明义见他这么大方的承认，还爆出了自己的师承，于是便退了一步说道：“我也不为难你，钱包里的钱你留着，里面一块玉佩你给我，如何？” “小家伙，你想必不知道我盗圣的为人。我偷的东西可从来不会还回去。”盗圣说到这，忽然一挥手，从袖子中洒出了一大片石灰。 李明义大骂一句“该死”，便要冲上去。只是眼前全是石灰，只能用袖子遮挡，一边挥剑乱舞，紧守巷子口。正当李明义挥袖驱赶石灰之时，耳边响起了盗圣的声音：“那玉佩将会在北固楼拍卖，阁下若是想要拿回去，可去北固楼买。” 等到李明义能看清巷子中的情形之时，巷子中早已没有了盗圣的踪迹，只留下李明义在那里凌乱。李明义只能对着空气大吼道：“他奶奶的，狗日的盗圣，别让老子抓到你，抓到你之后一定将你扒光了游街。” 发泄完后李明义，又一次冷静了下来。此行虽然没能抓到盗圣，但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李明义知道了，这盗圣多半与北固楼脱不了干系。心中细细思量了一番，李明义决定还是先回吕家老店，想办法能不能托吕不倦的关系混入北固楼。 江湖风波 第十八章鉴定 李明义回到吕家当铺之时，谢雅蓉早已在等他。不等李明义说话，谢雅蓉就率先开口道：“你去哪了？有没有玉佩的消息？” 见她如此急切，李明义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但依然卖着关子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个？” “你卖什么关子。”谢雅蓉不耐烦的催促，“知道什么快说。” 见她如此，李明义也不再卖关子说道：“好消息是我知道了玉佩是被盗圣偷了去。坏消息是盗圣不肯给我，要我们自己花钱去买。” 谢雅蓉听后，用惊讶的口吻道：“盗圣！他要收多少银子！” 李明义如实说道：“他没说，盗圣将它放在了北固楼拍卖。” 谢雅蓉听后，面如死灰，有些扭捏的道：“我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了，你那可还有钱？可不可以先借我，我以后还你。” 看她的样子，李明义不忍心的掏出了全部家当，整整三十几两碎银。这些钱如果是平时，肯定够李明义挥霍几个月的了，但是现在明显有些不够。不等李明义说什么，谢雅蓉就抢先开口道：“那玉佩用的是凉州的暖玉雕刻而成，至少价值纹银百两，这些钱根本不够。” 李明义忍不住在心里诽谤道：这他奶奶的谢家也真是土豪，一个小丫头的饰品就是百两纹银，怪不得会被火神教盯上呢。 心里如此想，李明义却不敢这样说，默默地拿出了那根簪子说道：“就看这家伙值不值纹银百两喽。” 看着李明义手中的簪子，谢雅蓉脸上出现了一种不知是喜还是忧的表情，说：“你没有把它当了？” “没来得及。”李明义没好气的说，“一会我去找吕老板把它当了，然后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混进北固楼的鉴宝大会。” “好。”谢雅蓉平静了下来，只说了一个好字。 两人收拾心情，来到后堂寻找吕不倦。两人刚刚跨进后堂的院子，就碰到了秦掌柜。那秦掌柜十分客气，见到李明义率先开口道：“李公子你去哪了？我和老板刚刚还在找你呢。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来来来随我去见老板。” 秦掌柜显的十分激动，拉着李明义的手就往后堂中走去。后堂中，心情不错的吕不倦正在那悠闲的品着茶。见到李明义进来，吕不倦赶紧站起身来相迎，说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天下镖局出了李公子这样的人物。” 李明义赶紧说道：“吕老板客气了，再下只是随意出了个主意，没想到歪打正着，那人居然贪财回来了。” “李公子谦虚了。”吕不倦握着他的手说到：“李公子这叫运筹帷幄。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了李公子。” 李明义赶紧否认，双方又在那推让了几回。李明义找了个缝隙，问道：“不知我托吕老板打听之事可有眉目。” “此事......”秦掌柜有些支吾起来，他这一日都被那假夜明珠折磨着，并没有去打听那玉佩之事。 见此，李明义心中有了明悟，说道：“其实，在下已经打听到了那玉佩的下落，只是有一事还需两位帮忙。” 吕不倦在一旁看的明白，他在商场上混迹多年，最怕的就是欠对方人情，最不怕的就是对方开条件。于是吕不倦说道：“李公子尽管开口，只要是在下能帮忙的，我吕家铺子绝对帮到底。” “那在下就先谢过两位了。”李明义打蛇随棍上，说道，“在下打听到那玉佩不日就要在北固楼鉴宝大会上拍卖，所以特意想请吕老板带我和舍弟进去。” 吕不倦听后皱起了眉头，说道：“不瞒李公子，此次北固楼对参加鉴宝大会的人数有严格的限制。我吕家只带了一颗夜明珠，因此只能有三人进入会场。不过，这种大会往往有拍卖环节，我吕家也有些追求。所以，至少也要带一名眼力好、经验老道的掌柜一同前往。因此只能带一人前往。” 谢雅蓉在一旁，忍不住问道：“那不带宝物，可能进那鉴宝大会。” 吕不倦回答道：“可以，只需缴纳千两纹银作为押金。” “千两！这么多！”谢雅蓉惊讶道，她思索一番后，又说，“如果我能为吕老板鉴定那些宝物，吕老板可否带我和我兄长一起进去。” 吕不倦眼睛一亮，问道：“李小公子可是说的真话。” “自然。不信吕老板自可考验一番在下。”谢雅蓉自信的说。 秦掌柜此时也在一旁帮腔道：“少掌柜，正是这位李小公子说出来假夜明珠的制作方法。” 吕不倦见此便说道：“那在下便拿些物事出来，请李小公子指点一番。” 不一会秦掌柜便带着一个翡翠手镯和珊瑚摆件来到了后堂。秦掌柜刚将两件物品摆在桌上，谢雅蓉便拿起那件翡翠手镯看了起来。 只看了几眼，谢雅蓉便说道：“这是冰种的翡翠手镯带飘花，但其色泽不够均匀，所以并不显的足够晶莹剔透，显然是产自荆州南部。并不是产自更南端的夜南国。不过就算是荆南的翡翠，其价值也不少于千两纹银。” 谢雅蓉这一番话，瞬间就征服了秦掌柜，秦掌柜说道：“李小公子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这镯子的产地。” 吕不倦却并没有说什么，又指了指那珊瑚摆件道：“这件珊瑚，李小公子觉得如何？” “这是产自南海的红珊瑚，价值当与同等重量的黄金等价。”谢雅蓉根本没上手，就说道。 吕不倦听后，眼睛一亮，说道：“李小公子好眼力，不知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谢雅蓉想了也没想就说道：“这类物件我家中有好些，自然......”说到一半，谢雅蓉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还是逃犯的身份，可不能暴露。 吕不倦听谢雅蓉如此说话，知道其多半出身富贵，于是又问道：“不知李公子家在何方？” 此问一出谢雅蓉瞬间安静下来，正当他不知如何回答时，李明义赶紧接口道：“并州上阳城。” “怪不得、怪不得，果然是家学渊源。”吕不倦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带两位李公子一起去北固楼就是。” 于是李明义两人便和吕不倦商议好了一起前往北固楼。 江湖风波 第十九章北固楼 和吕不倦商议好了如何前往北固楼后，李明义又拿出了那枚簪子，说道：“我们兄弟出门的急，并没有带足够的银两，这有根簪子是母亲让我给我未来媳妇的。我想把它压在你这，换些银两如何？” 一旁的秦掌柜赶紧接过那簪子，仔细品鉴一番后说道：“这是江南织造局的手艺，还是大师作品。” 李明义哪懂这些，却也听谢雅蓉说过是啥胡大师的作品，于是一本正经地道：“没错，这是胡大师所做。” “胡大师！织造局中资历最老的那位？” “正是。” 一听是胡大师所做，秦掌柜对这簪子瞬间就爱不释手起来，说：“怪不得、怪不得，这掐丝的手法，这工艺。这至少值纹银二百两。” 这价格李明义自己都吓了一跳，感情自己几句话就忽悠到了一件宝贝，瞬间就有些不舍了。不过李明义还是自认为自己不太看重钱财的，说道：“那便用此向吕老板抵押二百两现银如何？” 吕不倦想也不想便答应道：“既然是李少侠开口，那便二百两。” 等商定好了一切，李明义便和谢雅蓉离开。他们刚走秦掌柜便问道：“少掌柜，这两人应该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来自上阳李家。” 吕不倦看了他一眼，说道：“他们都未必姓李。只是江湖中人，不要随意问别人跟脚。我们作为商人只要赚属于自己那份钱就行了。此次鉴宝大会，我们吕家也只是参与一番，卖北固楼一个面子。正好带上他们，把你的那个人情还了。他们毕竟帮我们挽回了损失。” 秦掌柜赶紧施礼道：“多谢少掌柜。” 李明义和谢雅蓉回到房间内，刚坐下，谢雅蓉就忍不住问道：“你难道出身并州李家？” 李明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话你也信？” “我不是，好奇嘛。你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情况。”谢雅蓉有些扭捏道。 李明义没好气地道：“并不是所有姓李的都出身李家。” “那你家在哪里？” “这还用问，当然在大明国了。”对于这个问题，李明义显然没打算回答。 第二日一早，吕不倦便带着谢雅蓉和李明义前往北固楼。北固楼其实并不是一座楼，而更像是一个组织。整个不夜城近半的地方都说自己出身北固楼。李明义三人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处没有府名的院子外。 吕不倦子递上名帖和宝物后，就有一个二十余岁，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前来迎接。年轻人见到吕不倦立马上前施礼道：“后生陈文杰，见过吕叔叔。” 吕不倦显然认识这个年轻人，寒暄道：“原来是文杰啊，你师父可还好？” “多谢叔叔挂念，师父一切安好。”陈文杰说道，“客人们都到得差不多了，小侄引叔叔前去后院。” 说话间，陈文杰便带着吕不倦前往此次鉴宝大会的会场。众人走了一炷香功夫才来到鉴宝大会的地方。这一路上李明义被这宅子的豪华惊呆了。这一路上池广树茂，景色自然、楼台曲水，相映成趣。回廊起伏，行走其间，犹如在画中一般。在这并州要弄这样一座江南风味的院子，花费定然不小，这也无形中显示了此间主人的财力。 鉴宝大会乃在后院的一座临水的阁楼中举办。阁楼分为上下两层，在一层的地方搭着一个简单的台子。李明义众人来到这时，一层早已坐了一些客人。吕不倦带着两人与其中的一些熟人打着招呼。 李明义一边装作跟班，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众人。一圈下来，李明义发现来此处鉴宝大会的除了一些商人和世家子弟外，大多居然是官员。 正当李明义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官员时，一旁的谢雅蓉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地指了指门外。李明义顺着她的指向看去，看到了老熟人，火神教的刘意。这刘意正和几个红袍主教一起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李明义两人目送着他们上了二楼。 谢雅蓉拉住李明义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办？” 李明义心念百转，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能直接离开，于是只能说道：“别急，我们易了容，他未必会发现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呗，大不了就跑。” 不等谢雅蓉再说什么，一个中年人便走上了那搭建的台子上。中年人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大人，请稍安勿躁。在下无风，代表北固楼主持这次鉴宝大会。首先感谢大家光临。” 随着主持人出现，阁楼中渐渐安静下来，李明义在下面悄悄抬头，发现楼上是多个雅间，还拉着帘子，显然是为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看到此李明义对谢雅蓉说道：“没事，一会我们注意些，避开点刘意就是。他应该不会注意我们。” 谢雅蓉无法，只能点头答应，心中却依然紧张。 这时候无风在台上继续说道：“此次鉴宝大会，按照惯例，分为甲乙两组。甲组的宝物会在稍后拍出。乙组的宝物已经在楼下的房间内，总共一千三百一十五件，采用暗拍的方式。诸位可先在楼下领取号码牌交取押金，然后在纸条上写下自己对心仪宝物的出价和号码，放入宝物前的箱子内，便算成功报价。记住，报价以一两为单位。不得低于一两。一个时辰后，我们便会打开宝物前的箱子，报价高者得到宝物。” 听到这，李明义心里有了很多主意，忍不住问吕不倦：“吕老板，是不是任何人都能领取号码牌。” 吕不倦道：“对，只要进了这个阁楼，任何人交了押金就能领取号码牌。” 李明义又问道：“那要是我在每个纸条上都写个一两，每个箱子都放上一个，那是不是可以把那些没人要的宝物以一两银子全买下来了？” 吕不倦一听，赶紧提醒道：“少侠最好别这么做，曾经有人这么做过。后果就是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李明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原本便打算这样做，可是他总觉得这样做会出问题。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问了，不然自己多半会死在这边。 吕不倦又说道：“不过这鉴宝大会，不在意有人简陋。若是以一两银子拍下一件、两件的多半也没事。” 听到这李明义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台上的无风继续说道：“诸位拍到宝物后，还请到后院领取。若是竞标后，价格超过了押金的，可在领取宝物之时，补足剩余资金。” 江湖风波 第二十章兄弟可想知道报价 鉴宝大会开始，吕不倦便带着李明义和谢雅蓉一起前去领取号码牌。过程中，李明义一直在注意着二楼，发现刘意并没有下楼。他这才松了口气。 李明义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下吕不倦道：“吕老板，这二楼的贵客怎么都不下来。” 吕不倦回答道：“这鉴宝大会重头戏是甲类宝物的拍卖。至于这乙类宝物大多是千两以下的一般物品，楼上的这些达官贵人可看不上。所以一般他们都不下来。” 听到这个解释李明义才放下了心。三人领了号码牌后，吕不倦便带着谢雅蓉前去挑选看中的物品。李明义则自己交了两百两银子的押金，领了个号码牌前去寻找玉佩。 这一千三百一十五件宝物按照着玉器、书画、金器、其他类宝物分别放在不同房间内。李明义带着目标而来，直奔玉器类的房间。此时玉器类房间内还没有人，各类玉器放在一个长桌上，长桌前拉着条绳索。每件玉器前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标注着玉器的名称，和它的品级。 李明义在搜索了一会后，终于拿着谢雅蓉给的图纸找到了那件玉佩。玉佩前标注着：白色暖玉，品级良。 既然找到了，李明义便不准备急着报价，便耐心地在玉佩周围看起来。不过别人看的是玉、李明义看的却是人。 李明义很快发现来此的人，大多好像是奔着捡漏来的。李明义跟在他们后面，偷偷地看过他们的报价，发现都报得很低。一般就是五十两、六十两这类的。李明义的眼力虽然不行，但知道这边的玉器应该大多要近百两白银。一些官员报价似乎相对较高，但却很少报价，显然是囊中羞涩。 这时李明义看到一个富态的员外正看着一件镯子在那犹豫着报何价格。李明义决定帮一帮他，于是他悄悄地走了过去。 李明义凑到他耳边说道：“这位老板可想知道，前面那位的报价？” 那员外精神明显一震，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小声问道：“小兄弟你知道前面那位的报价？” 李明义故作高深地道：“当然，我在这边一直看着，这玉镯前面只有一人报了价。” 员外小声说道：“小兄弟可愿告诉在下？” “当然。”李明义说道，“只是这信息却有价格。” 员外有些狐疑，但还是问道：“多少？” 李明义又压低了声音说：“阁下若是没拍到分文不取，若是拍到了，需给我纹银十两。” 员外一听这报价便十分欢喜，他原本便十分中意眼前的镯子，要是知道了前面那人的报价，少不得可以节约很多银子。要是没拍到也没关系，毕竟不用花钱嘛。于是员外点头答应道：“可以。” 李明义悄悄说道：“前面那人报了五十两。” 听到李明义的价格后，员外眼睛瞬间一亮，立马写了个五十一两。李明义点了点头。员外在李明义赞许的目光下，将报价放入了箱子。 等员外将报价放入箱子后，李明义拿出了纸笔当着员外的面记下了员外的号码和所拍的物品，还不忘标注一个，银十两。 员外一惊，连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明义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记一下免得一会忘了。” 员外赶紧说道：“小兄弟放心，我绝不会少了小兄弟的银子。” “少了也没事。我会告诉我师父，让他派人找你要的。”李明义漫不经心地说。 员外瞬间有些紧张了，问道：“尊师是？” 李明义想也不想地说道：“火神教扬州红袍主教刘意。” 一听到刘意的名字，员外瞬间就更加紧张了，额头都有了汗，于是员外赶紧说道：“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会少了大人的好处。” “那就好。”李明义点了点头。 见此员外赶紧离开，显然并不愿与李明义多待。李明义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一会，李明义又看到了一个官员。这位官员正对着那件谢雅蓉的那件玉佩在那观看。在那官员要拿出毛笔报价之时，李明义凑了上去，问道：“大人，可想要知道前面的最高报价？” 官员手中的笔一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问道：“你如何得知？” 李明义小声说道：“我开场便到了这个房间，一直注意着眼前这几件物品。每一个来报价的我都看到了价格。” 官员又问道：“那你为何要告诉我？” 李明义继续故弄玄虚地道：“大人若是拍中了，需给我十两银子，若是不中我分文不取，如何？” “当真！”官员瞬间来了精神。 李明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师乃红袍主教刘意，我如何能骗你？” 刘意的幌子一搬出来，那官员瞬间就信了，问道：“那这玉佩，前面最高报了多少？” “纹银十两。”李明义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前面根本没人报价，李明义就是在那忽悠，可是官员信了，他说道：“那如此我便报个十一两。” “阁下好手段。”李明义赞许道。那官员瞬间志得意满起来，然后他看到了李明义记下了他的牌子和报价的物品。官员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李明义装作无奈地说道：“我只是记一下，好报给师傅。” 官员一听，赶紧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就这样，李明义一边关注着别人报价玉佩，一边忽悠着别人报价其他的。这玉器房里，几乎一半的报价李明义都会去插一脚，反正一律拍下后，他取十两。以至于那玉佩最高报价到现在为止才十五两。 渐渐的拍卖的时间快到了，谢雅蓉来此找到了他。然后看到他正在一个商人边上，小声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商人志得意满地走了，李明义则在纸子上记着什么。 谢雅蓉忍不住凑上去问道：“你在干嘛？” 李明义收起了纸，淡定说道：“没做什么。无聊跟别人聊聊天。” 谢雅蓉也懒得管他，只是问道：“那玉佩你可报价了？” 李明义坦然道：“还没呢。” “那你赶快啊。”谢雅蓉焦急的道，“别错过了时间。” 李明义毫不在意，说道：“急什么，最后再说。” 接下来，李明义便在谢雅蓉惊讶的目光中被一个火神教中人请了过去。 江湖风波 第二十一章轻松拿下 很快的乙类宝物的拍卖时间就到了。李明义在最后的时刻，才在谢雅蓉催促下，写了一个二十两丢进了玉佩前面的箱子中。看到这个价格，谢雅蓉本想伸手阻止，可是李明义手太快根本没给她机会。 “你为什么只写二十两。”谢雅蓉生气的质问道，“你不是有二百两吗？” 李明义解释道：“只要二十两就够了，前面的人最多只出了十五两。” 这话谢雅蓉明显不信，生气地说：“你骗我，怎么可能只出到十五两，这玉佩至少值一百两。我是不是不想陪我去圣京？” 这事吧李明义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总不能告诉她，前面的人都被自己忽悠瘸了吧。如果这样说了谢雅蓉肯定又要问为什么。于是李明义只能大义凛然地说：“你放心，这次要是拍不到玉佩，我去卖身也帮你把那玉佩买过来。” 李明义这样一说，谢雅蓉虽还是不信，但也只是带着满腹狐疑的跟着他一起去见吕不倦。 此时的吕不倦正在与相熟的商人和官员们洽谈。显然对于他来说，这种不正式的洽谈才是参加此处鉴宝大会的真正意义。李明义两人并没有前去打扰他，只是在一个角落的桌子边坐下，自顾自的休息着。 不一会乙类宝物开始公布中标结果，吕不倦他们也结束了聊天，开始向舞台边聚集。此时，李明义才和谢雅蓉一起来到了吕不倦身边。 看到他们两，吕不倦抢先说道：“两位李公子可有信心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谢雅蓉听后只是沉默不语，李明义却自信地道：“自然有信心，一会吕老板就看我捡漏就是，” 吕不倦并没太在乎他的话，以为只是少年人的夸张之词，于是说道：“那我便等着李公子的好消息。” 舞台上，无风又一次出现，一边报着那些宝物的名称，一边报着拍中的号码。拍卖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李明义明显不在愁苦的范围之内。他将公布出来的中拍号码和自己手中的记录一一比对，那是越比对越开心。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吕不倦忍不住问道：“李公子这是中了很多？” 李明义正开心着呢，便实话实说道：“没，就中了一个玉佩。” 吕不倦不解的问道：“那为何你如此开心？难道那玉佩价格很低？” 见到李明义中了玉佩，谢雅蓉原本是很开心的，可是看着他此时小人得志的嘴脸，却又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谢雅蓉无奈的说道：“他花了二十两就中了那玉佩。” 吕不倦笑道：“那倒是值得高兴。想必只有李公子一人出价。” “不。”李明义越发开心的说道，“一共有七个人出价。” 吕不倦愣了一下问道：“七人都没出过二十两？” “对啊。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李明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毕竟这种事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岔开话题道：“吕老板可买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 吕不倦也没有打算刨根问底，毕竟运气这种事很难说，于是跟着改换话题道：“应该是拍下了一个西域金盘和一件字画。还行，也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见他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李明义好奇的问道：“吕老板此行不是为了拍卖而来？” 吕不倦也不藏私，如实说道：“我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捧场北固楼。宝物这种东西对于我这种商人来说其实没多大意义。” 李明义不解地问道：“此话何解？” “商人的本质是将货物流通起来，以在其中谋取一定的利益。所以宝物这种东西，要有买家才值钱。对于商人来说，没有买家，再多的宝物也只能压仓库。所以这些宝物对于我来说，还不如粮食、丝绸这类货物重要。”吕不倦解释道。 听到他的话，李明义忽然明白了什么，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吕老板，在下受教了。” 吕不倦之是笑笑，说道：“你们去帮我把拍品取了吧。这甲类宝物拍卖都是几千两的大金额。你们如果愿意留下来观看便看，不愿意的话可以先行回吕家当铺。” 两人自然不愿意留下来继续观看，于是便直接到取保处取保去了。在拿到玉佩后，谢雅蓉十分认真的对李明义说了一声谢。 听到谢雅蓉的道谢后，李明义却并不领情，嘲讽说：“你这声谢还是算了吧。毕竟我骗了你，要花二百两买的玉佩只花了二十两。” 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辞，按照往日谢雅蓉多半会回怼过去，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回怼，只是说道：“我错了，向李大侠道歉。” 谢雅蓉服了软，李明义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一会先回去呗，我还有些事。” 谢雅蓉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收债。” 谢雅蓉又问道：“收债？收什么债？” “你管我呢。” 李明义并没有立刻离开换宝处，而是来到了换宝处房间的门外，拿着一张纸，仔细核对着名单。谢雅蓉也并没有离开，她有些好奇李明义要干什么，所以跟在了他的身边。 不一会一个富态的员外出现。这员外面带喜色，显然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物品。当他看到角落的李明义之后，笑容僵了僵。员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悄悄的凑了过来，将一锭银子塞给了李明义。 李明义手在袖子中悄悄掂了掂银子的分量，然后说道：“员外果然诚信。” “不敢欺瞒公子，这次多谢公子了。”员外抱了抱拳便又如没事人一般离开了。 员外刚走不久，一个官员走了过来。在谢雅蓉瞪大的双眼下，官员将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了李明义的袖子里。半个时辰之后，李明义不得已找了个箱子用来装银子。一个时辰之后，李明义觉的名单上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便带着谢雅蓉赶紧离开了庄园。 在回去的马车上，满脸疑惑的谢雅蓉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给你送银子？” 江湖风波 第二十二章我赚这些钱很累的 银子这种东西闯荡江湖的时候如果带得太多还是有些累赘的。这并不是李明义在凡尔赛，是因为他真的觉得很沉。整整五百多两银子光搬上马车都花了他很多力气。但是看着这么多的银子，他又觉得自己一个练武之人，这点苦还是应该吃的。 谢雅蓉在一旁连续问了三次你到底做了什么后，李明义便将他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在听他说完后，谢雅蓉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的报价的？” 李明义一边擦拭着银子，一边脱口而出道：“我不知道啊。” 谢雅蓉又问：“你不知道，那他们怎么会拍到宝物的？” 李明义将银子整理好，坐直了身体，说道：“参加这次大会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数可都是冲着捡漏去的，他们报价一般不会高的。我随便报一个，总是会有人中的。你看我报了几百个，不也才中了这三十多个。” “你报了几百个人？你就不怕他们没中来找你麻烦？”谢雅蓉忍不住道。 李明义耐心地解释道：“他们怎么知道后面有没有人出更高价格买他们的报价呢？再说了，我又没收他们钱。” “过程中他们难道一点都没怀疑你？” “怀疑的我没去报价啊。” 谢雅蓉已经完全被他这番操作弄懵了，只是喃喃地说道：“这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多傻子信你。” 这话李明义可不高兴了，说道：“你怎么能说我的金主是傻子呢。他们付了钱的。为了让他们付钱，我可是当了几个时辰刘意刘主教的徒弟。” “你还谎称你师父是刘意？”谢雅蓉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他们连这都信？” “跟你说了，怀疑我的我没去说。”李明义义正言辞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只有那么点人来给我送钱。” 谢雅蓉已经被李明义这一番神奇的逻辑完全弄蒙了，过了很久，才说：“你真无耻。” 李明义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说我无耻！还有好些人拍中了，没来交钱，我都没去问他们要。” 谢雅蓉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他们要？” 李明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不是因为刘意在那，我怕闹出动静，我早就上去要了。你以为我赚这些钱容易啊。很累的！你说，没要到的钱是不是应该算在这次的佣金里，你是不是应该补给我？” “滚！”谢雅蓉忽然觉得还是跟这个无耻之人保持点距离的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另一边鉴宝大会顺利闭幕，主持人无风悄悄地来到了后院的一个房间内。此时已是夜晚，房间内灯火通明。无风整理了一下衣着，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无风轻轻推门而入，就见这间房间乃是一间书房。房间一边是各种书架，书架上摆着各类书籍。一边靠窗处，则摆放着一个书案。书案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中年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火云，显得庄重而又华丽。 无风进来后，便面向男人双膝跪地，说道：“奴才见过主人。” 中年男人头也未抬，说道：“无风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主仆不必如此见外。起来吧。” 无风小心地站起身来，却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无风说道：“主人贵为皇亲，奴才理应如此。” “什么皇亲，哪有如此的皇亲。”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一张国字脸上剑眉星目，鼻端嘴厚，一看便贵气不凡。这般自嘲一番后，中年男人又说道：“这次鉴宝大会如何？那夜明珠卖了多少。” 无风低着头回答道：“禀主人。这次大会共卖出宝物八百七十一件，其中甲类宝物二十五件，乙类宝物八百十六件，总共售得纹银二十九万八千六百两。那夜明珠被并州徐家的小少爷以两万三千两的高价买去。” 听到这个价格，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道：“两万三千两，这徐家还是这么有钱。也不枉费让盗圣去演了这一出戏。那吕不倦可有什么说辞？” 无风说道：“吕不倦并未说什么，只是他只要了三千五百两。他说这夜明珠乃是他花了三千两买来的，赚五百两够了。只是盗圣似乎有些不开心，好像这次炒作夜明珠过程中吃了亏。” “这吕家商行果然够识时务。怪不得能吃得这么开。至于盗圣嘛，不必管他。自己讹了别人三百银子，最后又送回去了，能怪谁？也是让他吃一堑长一智。”中年男人又问道，“火神教的人呢？” 无风说道：“火神教此次来了三位红袍主教，拍走了八件甲类宝物。乙类宝物则拍走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这群家伙依然是如此的不知检点。想必这些年又私下敛了不知多少财。王不易也不知管的什么。” 见中年男人开始数落火神教的大祭司，无风立刻把头低的更低了，就像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过了一会，无风才说道：“今日听下人说，有一位自称刘意刘主教弟子的教徒私下帮人拍卖乙类宝物，并且表示拍不中不收钱，据说他收了不少钱。” “哦？难道他都拍中了？”中年男子来了兴趣。 无风解释道：“奴才了解过，好像他只帮人拍中了很少的一部分，赚了几百两银子。此事要不要去细查？”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几百两银子而已，随他去吧。可还有什么事？” 无风想了想道：“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不过听说扬州的王连把谢家全都拘禁了起来。” 中年人挥了挥手，说道：“此事我不参与，不必与我说。没事那便退下吧。” “奴才告退。”无风又恭敬的磕了个头，然后退出了房间。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头抬起来一下。 李明义两人的这一场赎玉之旅好像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似乎没有人发现。但是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明义的这种压价行为很快就激怒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我们的盗圣。 盗圣在收到那扣除一成手续费后的十八两货款后，愤怒的砸了一个茶杯，大喊道：“小贼，你这是羞辱我。” 江湖风波 第二十三章敲门 李明义和谢雅蓉回到吕家当铺后，便回房休息，只是李明义看着那么多的银子却兴奋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天刚亮李明义就找秦掌柜将银子兑换成了银票。 李明义总觉的带着这么多的银子不够安全，于是决定脱离商队，先行前往圣京城。毕竟他昨天太过招摇，多半被火神教注意到了。所以，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于是，李明义换完银票后，就火急火燎的去市集中买了两匹马。 李明义买好了马，回到吕家当铺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刚回到院子的门口，便碰到了谢雅蓉。一看见他，谢雅蓉便问道：“你这一上午去哪了？怎么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赚了钱跑路了。” 李明义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说到做到的。我决定一会我们就出发前往圣京，不再和商队一起走了。” 谢雅蓉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和商队一起走吗？” “你傻啊。”李明义解释前还不忘损她一句，“我昨天那么招摇，如果被火神教注意到了怎么办？当然要提前跑路了。” 谢雅蓉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你招摇。” 李明义回怼：“谁让你没路费。” “你......”谢雅蓉瞬间无话可说了。 李明义怕她生气，于是换了个平和的口吻继续说道：“好了，我一会便去和吴总镖头说下，你先收拾一下行李，我们马上出发。” 李明义前往吴卫和吕不倦处道别，他们挽留了一番，见他似乎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如此，吃过午饭后，李明义两人便离开了不夜城。 夕阳西下，李明义坐在马上，揣着满满一兜的银票，看着那火红的落日，心情不错地哼起了一首凉州小调。这一刻的他是多么志得意满，丝毫没在乎因为走得太慢已经赶不上客栈了。 谢雅蓉还是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的路，两股已经磨得生疼，此时已经疲惫欲死，听到他在那哼着难听的民间小调，忍不住道：“难听死了！你能不能别唱了。” “这首是比较难听，我换一首。”李明义丝毫没有觉得是他自己唱的难听，继续唱道，“我......家......” 见他又换了首更加难听的，谢雅蓉立马打断道：“李大侠，你就饶了我吧。再听你唱下去，我估计我都要疯了。马上天黑了，我们一会去哪里休息？”为了不让李明义继续唱歌，谢雅蓉赶紧找了个话题。 李明义又看了看远处山边只露出了一小半的太阳，耸了耸肩道：“一会看看前面有没有庄子借宿一晚呗，真的不行，就只能露宿荒野喽。” 谢雅蓉有些失落，她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很希望晚上有张床休息一下的，毕竟她跟李明义住一间房的时候从来没有抢到过床。谢雅蓉抱怨道：“都是因为你，这么急着离开，不然怎么会赶不上客栈。” “怪我？”李明义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骑得慢，怎么可能赶不上客栈？” 见他怪自己，谢雅蓉委屈道：“我第一次骑马走这么远，慢又怎么了？我现在腿都快磨破了，你还怪我？” 说到后半句，谢雅蓉已经带着些哭音。李明义回头看了眼她的大腿内侧，暗道自己还是忘了这位谢小姐乃是千金大小姐，第一次骑马便坚持了那么久已经不错了。李明义有些心软说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会？” “不必了，我看到前面有炊烟了。前面应该有人家。”谢雅蓉拒绝了李明义的提议，指了指前面在夕阳下袅袅升起的炊烟。 这炊烟似近实远，两人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炊烟所在。炊烟所在乃是一座不大的庄子，约莫住着百十户人家。此时虽才刚刚入夜，庄子内却已经没了人影，各家各户均是家门紧闭。 “这庄子有些奇怪，太阳才刚下山，外面却一个人都没了。”李明义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警惕的说道。 谢雅蓉显然没有这些顾虑，说道：“管他呢，我们先找一家人问问就是。” 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应是庄中大户人家的院子，李明义敲响了院门，喊道：“有人在家吗？” 这一声喊叫，李明义觉得自己并没有喊得多大声，毕竟他都没用上内力，可是一瞬间整个庄子在黑夜中醒了过来。一阵阵犬吠在庄子中响起，庄中户户都打开了门，一个个壮实汉子从家中走了出来，人人一手举火把，一手拿镰刀、锄头。不大一会，整个庄子已经灯火通明。 看着这么大的阵仗，李明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自己随意喊了一声，居然出来了这么大一群人，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后，李明义缓慢地将敲门的手收了回来。 看着眼前这一群已经渐渐把自己包围的庄稼汉子，李明义有些胆怯地说道：“那个......对不起，我刚刚声音大了些。我们就是来问问能不能借宿的。不方便的话，我们马上就走。” 正当李明义想要拉着谢雅蓉离开的时候，他刚刚所敲的院门打开了。一个长的瘦弱，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满脸皱纹与老年斑的老头，手提着一把朴刀出现在了李明义面前。 老头细细打量了一番李明义和谢雅蓉，问道：“外乡人？” 见终于有人开口和自己说话，李明义赶紧说道：“是的老丈，我和我妹妹错过了住宿，想到庄上来借宿一晚。” 老头并没有立即说话，又探头看了看李明义和谢雅蓉两人身后的马以及马上的行李才又问道：“从哪来？” “从不夜城来的。”李明义此时已经紧张的都快冒汗了，谢雅蓉躲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老头点了点头，显然认可了不夜城到此处的路程，问道：“你们姓什么？” 李明义有些摸不着头脑，前面的问题还可以理解，这怎么忽然问自己姓什么，但是那么多人围着他，他也不能不回答。李明义道：“我们姓李，我叫李明义，我妹妹叫李雅蓉。” 江湖风波 第二十四章太公 不知为何，在听到李明义姓李之后，李明义感觉周围的这群庄稼汉们明显的松弛了下来，庄稼汉们的敌意下降了。 老头似乎也不再审视李明义，挥了挥手，说道：“都回去吧，他们应该就是路过的外乡人。” 周围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越众而出说道：“太公，这人拿着剑绝对不是普通人。” 听到这人的话，李明义心中又是一紧，有些紧张地道：“我现在把剑丢了，当回普通人可以不？” 被叫太公的老人并没有在乎李明义这句略带调侃的话，只是说道：“行走江湖之人，带着兵刃是正常的。我们岳家庄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小刚带着大伙回去吧，莫要让外乡人小看了我们岳家庄。” “可是......”那粗壮汉子还想说什么，岳太公却不再理他，转身便回屋。 岳太公回屋之时，还不忘喊上李明义两人，说道：“外乡人，进来吧。” 看着外面这种架势，李明义也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岳太公的家。进了他家李明义才发现，岳太公并不是一个人住，此时他家院子里还站着三位壮汉，看外貌应该是岳太公的儿孙。 进院后，岳太公便吩咐道：“没什么事，都别在这站着了。老大，来了两个客人，让你婆娘弄些吃食出来。老二出去让乡亲们都散了吧。” 这老大、老二显然是岳太公的两个儿子，他们并没有立刻回房，老大警惕的说道：“爹，这两人会不会是秦家庄的奸细？” 岳太公瞪了老大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爹虽然老了，却还没有糊涂。秦家庄可不会请他们，好了快去吧。” 李明义跟着岳太公来到了他家的大厅中。大厅布置的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四方桌、四张椅子，里面便是岳太公的卧室。 岳太公示意两人坐下后，问道：“两位这是要去哪？” 李明义两人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敢乱动，说道：“我和我妹妹前去圣京投奔舅舅。” 岳太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两位想必也看到了，这几天庄子里并不太平，两位晚上好好休息，不要乱跑。” 他这样一说，谢雅蓉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样子好怕人。” “哎。”岳太公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春耕。每年到这个时候，我们便要和隔壁秦家庄抢水，每次都要打几场架。今年原本也这样，可是隔壁秦家庄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几个江湖高手，摸黑打伤了我们庄上好几个人。弄的大家晚上也不敢单独出门了。他们还扬言这几日要派人弄死我，所以庄上人一听到动静便都出来了。” 岳太公这样一说，李明义瞬间大侠心泛滥，说道：“太公放心，今日我李明义在此，绝不让人伤了你。打架还请外人，真是丢人。” 李明义虽然说的侠义非凡，岳太公似乎并不想领情，只是说道：“少侠不必担心，老夫年轻时也追随先帝打过几场仗。庄中年轻人也都是敢打敢拼的，倒也不怕他们。” 两人说话间，一个三十许的妇人端来了一些面饼和一碟咸菜。岳太公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呼李明义两人吃饭。这庄户人家的饭菜虽不丰盛却十分顶饱，李明义两人虽然赶了一天路都饥渴难耐，但也只吃了些许便已经饱了。 用完饭后，岳太公便安排两人休息。庄户人家并没有空房，岳太公便把他的房间让给了谢雅蓉，自己则和李明义一起在大厅中搭了个地铺。李明义赶了一天的路也有些疲惫了，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睡到了后半夜，李明义忽然感觉身边好像站了个人，猛的一个激灵，摸向了身边的长剑。借着从窗户中透过来的微弱月光，李明义看清了身边的人影的轮廓。个子不高，略微有些驼背，手中拿着一把熟悉的朴刀。 这是岳太公，李明义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看着岳太公的样子，又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李明义的脑海中，外面有人！明白过来的李明义瞬间清醒了过来，仅剩的一丝睡意也瞬间消失无踪。 李明义功运双耳，静静的听者门外的动静，果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于是，李明义拿起长剑，小心的站了起来。岳太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拿着刀，小心的躲在了门后。李明义也有样学样，躲在了另一边的门后。 一把匕首从门缝中伸出，挑开了门栓，然后房门敲无声息的打了开来。一个黑影进入房间，小心的往后面的卧室中摸去。黑影轻手轻脚，显然不想惊动卧室里的人。 在黑影走到一半时，岳太公一跃而出，一刀砍在了黑影的脖子上。一声惨叫瞬间惊醒了整个庄子。岳太公却是平静的将砍入黑影半个脖子的朴刀一抹，将黑影的叫声抹杀在了喉咙里。黑影抓着自己的脖子，吐着血沫倒在了大厅内。 看着在月光中，半身是血的岳太公，李明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好狠。” 惨叫声刚停，门外忽然又飞出一个黑影，拔剑直刺岳太公后背。李明义大惊，直接出手一剑挑飞了对方的长剑。用剑的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房内还有人，瞬间大惊，被李明义一连两剑直接逼出了门外。 两人隔着门斗了几剑，由于被门所限制，李明义一时攻不出去，黑衣人也攻不进来。此时门外已经有了动静，岳太公的两个儿子已经光着膀子，拿着锄头出来了。 黑衣人见此知道事已不可为，猛攻了几剑，逼退了李明义，转身逃跑。岳太公的大儿子扛着锄头前来阻拦，却被黑衣人一剑劈断了锄头，刺在了手臂上。 黑衣人在李明义赶到前，翻身上了围墙。站在围墙才，黑衣人对着岳太公喊道：“岳老头，今日之仇我必报。” 李明义并没有追赶，只是回头看向岳太公。只见岳太公走出门口，往地上“呸”的一声吐了口痰，然后骂了句：“小蛋子。” 这一声“小蛋子”让李明义肃然起敬，虽然不知道这个“小蛋子”是什么意思，但就这杀人后面不改色的样子，也不由的让他对岳太公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崇拜之情。 江湖风波 第二十五章神使 “怎么了？”谢雅蓉听到动静，从房内出来。可她刚打开门便看到门厅内的尸体，以及半身鲜血手拿朴刀的岳太公。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发出，瞬间让整个庄子完全清醒了过来。 剩下的夜晚直至天亮，整个岳家庄内都是灯火通明，岳太公就坐在大厅内，指挥着岳家庄的众人处理尸体。岳太公的大儿子名叫岳龙，他被黑衣人刺了一剑，也被人带下去医治了。赶来帮忙的岳家庄其余众人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后，对岳太公那是更加尊敬了。 众人将屋内的血迹清洗干净后，找了块白布便将黑衣人的尸体盖住，放在了院子内。这时，昨晚被叫小刚的粗壮汉子进屋对岳太公说道：“太公，村里有人认得此人，是秦家庄的秦嘉杰。说是五年前被一个外乡人带走学武去了。村里的好几个人便是伤在了他的手上。一同被带走的还有他们庄上的另外两人，一个叫秦嘉裕，一个叫秦婷云。” 岳太公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不是外乡人。一会你喊些人，你们扛着尸体我们去找秦家庄的人说理去。老太公我当年跟着先帝，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还怕这些个学了几天武的小娃娃？” 听到要去找秦家庄的人，小刚立刻兴奋起来，赶紧说道：“太公放心，我马上去喊人，我们岳家庄什么时候怕过他们秦家庄了。”说完便兴匆匆地出门去喊人了。 李明义和谢雅蓉此时正在屋子的角落内安静的看着，谢雅蓉受了惊吓，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李明义却是看着岳太公处理着这一切，心中对岳太公的敬畏不由得又上升了一些。 等到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岳太公回头对李明义说道：“昨晚还是多亏了少侠帮忙，我岳家庄感激不尽。不知道少侠可还愿意多留两日，让我岳家庄好好感谢一番？” 岳太公这话明面上是感激，可是实际上却是邀请李明义帮忙。李明义留下来多半会卷入这场两庄之间的争斗。岳太公虽然狠辣，但是岳家庄缺乏高手，昨晚对方偷袭失败，多半是因为动手的两人太过年轻，缺乏经验所致。 李明义还在纠结要不要留下来凑个热闹，他身后的谢雅蓉已经抢先开口了，说道：“我们兄妹俩还要赶路，马上便走了。” 听谢雅蓉这样说，李明义也只能熄了留下来凑热闹的心思说道：“对，我们还要赶去圣京，不便打扰。” 虽然对失去了李明义这样一个高手有些失落，但岳太公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我让老二给两位多准备些吃食，让两位带着路上吃。” 李明义赶紧谢绝道：“昨晚多亏了太公留宿，又怎么敢再要东西。太公不必如此。” “是啊，我们自己带着食物的。”谢雅蓉也说道。 岳太公却并不理他们，喊来了岳家老二，让他准备些吃食，一边说道：“李少侠救了老夫的性命，我要是不感谢，外人便会说我岳家庄失礼的。” 李明义两人见此只能再次拒绝，岳太公却强行要给。正当三人在这谦让之时，刚刚跑出去喊人的小刚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小刚一进门便大喊道：“太公，不好了，太公，秦家庄的人打上门来了。” 屋里的三人瞬间就停止了谦让，岳太公拿起了昨晚那杀人的朴刀，淡定地说道：“小蛋子，慌什么慌。喊上庄上所有能动的男人，跟我一起去会会他们。” 岳太公手拿朴刀，跨着大步，直接出门而去。这一刻他的驼背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屋内的李明义和谢雅蓉面面相觑。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谢雅蓉抢先开口道：“我们走吧，这太危险了。” 李明义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走了，于是他说道：“别急，我们带着马先去看看。要是直接走了，多半会被当成了岳家庄的人，被对方打了。” 谢雅蓉一想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于是点头答应。 此时，岳家庄村口处，乌泱泱地围了几百人。这些人俱是庄稼汉，手中都拿着棍棒、锄头、镰刀、铁锹等农具。两方泾渭分明，正互相在那骂骂咧咧地争吵着。随着岳太公的到来，双方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岳太公越众而出，指着对面的一个黑脸老头骂道：“秦老狗，你他娘的出息了啊，敢带人到我岳家庄闹事了。” 那被岳太公喊作“秦老狗”的老头显然是秦家庄的带头人，在秦家庄内大家都喊他一声秦太公。当下秦太公便越众而出，说道：“怎么？你这老畜生是不是怕了？怕了就赶紧让人把沟渠打开。要是晚了，小心我们掀翻了你们岳家庄。” 一听要掀翻岳家庄，岳家庄的年轻人瞬间都闹腾起来，大喊大叫着要上去拼命，多亏庄里的年长者拉住了他们。毕竟拼命这种事可不是说拼就拼的，总要有理由。 岳太公挥了挥手，止住了他们的闹腾，说道：“秦老狗，你还敢说这事！要不是你派人打伤了我们岳家庄十几口人，我们怎么会停你们的水？” 秦太公显然不这样认为，于是他大怒道：“明明是你们的人停了我们的水，我们找你们说理，才打起来的。我们可也有人受伤了。” “呸。”岳太公继续说道，“秦老狗，你他娘的好意思说这。你这王八羔子就是想闹事，昨晚还派人来杀我！” 秦太公明显不会承认，说道：“你这老东西，真他妈的越活越回去了。就你这样子，还用的着派人去杀你？过两年你自己就进棺材了。” 见他不承认，岳太公直接喊道：“老子就知道你不敢承认。把那狗日的尸体给老子抬上来。” 不一会，秦嘉杰的尸体便被抬了上来。一看到他的尸体，秦家庄内便是一阵骚动，很多人认出了他。 “弟弟！”一个年约十八，手握长剑的女子越众而出，带着哭腔喊道。 岳太公见有人认领，便对秦太公喊道：“秦老狗，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老子昨晚亲手杀的他。” 岳太公刚说完，那女子便止住了哭声，“唰”的一声手中长剑出鞘，指着岳太公说道：“老东西是你杀了我弟弟！今日便要让你偿命。” 女子一剑便刺向岳太公。电光火石间，一把腰刀从人群外飞出，直接插在了女子和岳太公之间。一个红袍黑鞋之人在秦家庄众人头上飞掠而过，在女子因腰刀而停住步伐的时候，单脚站在了插在地上的腰刀上。 “火神教从政司，左九，奉命前来调停。” 江湖风波 第二十六章调停 火神教人的出现一下子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浇灭了。李明义原本还想再次出手护住岳太公，可是左九一出现，他立刻便和谢雅蓉躲到了人群的深处。 左九从腰刀上跳到了地上，然后拔起了腰刀，看着岳、秦两庄的人说到：“春耕结束在即，为免误了农时，我火神教特来调停两庄之事，不知诸位可否给在下一个面子，就此罢斗。” 那少女显然并没有把火神教放在眼里，长剑指着左九道：“你们调停你们的，我秦婷云今日就只想杀了这老头，为弟弟报仇。姓左的你这是要保他？” 左九并没有在意秦婷云的无理，只是说道：“此间之事，我已经了解，还请秦姑娘稍等片刻，容教中的兄弟们将人带来，双方将事情说清，可否？” “杀弟之仇等不了那么久。”秦婷云显然并不想等，一剑刺向了左九身后的岳太公。 左九早有准备，出刀拦住了她的剑，说道：“姑娘稍等片刻，容在下将理说清，再动手不迟。” “杀人偿命便是天理，何须多说。”秦婷云说话间，手中长剑不停，与左九相斗起来。 左九显然不想让事情闹大，手中长刀以守为主，不断化解着秦婷云的攻势。秦婷云虽然急着想报仇，但显然也不想把火神教得罪狠了，只是不断想绕过左九去。双方缠斗了十几招，秦婷云始终未能绕过左九。 此时对峙的双方又起哄起来，眼看又要冲突。一群火神教人，忽然压着一个少年来到了众人身前。其中一人将刀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喊道：“秦家小姑娘，罢手吧，你这还有一个师弟可在我们手里。” 听到这话，秦婷云立刻停了手，回头看向另一个少年，说道：“秦嘉裕你怎么会在这。” 左九见她停了手，也停了手说道：“看来秦姑娘现在愿意听在下说话了。” 现在她的两个师弟，一个已死，一个被火神教抓在了手里，秦婷云也只能停手。但她显然心有不甘，只是默默地握紧了长剑，不再说话。 左九看了看她，继续说道：“岳太公、秦太公，我知道两庄之间历年来为抢水之事一直便有争斗。左九能力有限，自知无法让两庄放下仇恨。但却希望两庄以春耕为重，暂时罢斗。若是再斗下去，可是要误了农时了。到了那时，明年就要饿死人了。” 岳、秦两位太公自然知道，可是现在骑虎难下，若是服了软，以后在庄子上可就见不得人了。当下岳太公说道：“老夫自然知道，可是他们派江湖中人打伤我们庄上的人，还派人来暗杀老夫，这事怎么说？” “在下来此，正为此事。”左九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还有秦婷云和秦嘉裕说道，“这三人师从太行派的太行散人与流云仙子，年前回家省亲，也是秦家庄的人，并不算完全是江湖人士。这秦嘉裕、秦嘉杰得知自家春耕需要等别人先用水，十分不服。便和秦家庄的人一起，仗着武力强行挖开了岳家庄的田埂引水。还打残了好几个前来理论的岳家庄子弟。此事秦太公并不知道。” 岳太公并不相信，说道：“他们秦家庄的人前来抢水，秦老头如何会不知道。” 秦太公此时怒道：“老东西，老子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只派几个人来抢水，早就让人把你岳家庄的地全给刨了。让你他娘的有水也种不成地。” 他这样一说，岳太公反而信了七分，他们争斗多年，其实也十分了解，但现在可不是服软的时候。岳太公又说道：“这小娃娃，昨晚还拿着刀到我家中想杀我，还伤了我儿子，这如何解释。” “你胡说，我弟弟怎么可能去杀你这个老头。”秦婷云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左九见秦婷云又有要动手的意思，赶忙说道：“秦姑娘还请稍安勿躁，此事确实为真。昨晚这两人确实想去暗害岳太公，好让岳家庄的服软，只是没想到岳太公行伍出身，十分警觉，反杀了一人。此事你可问你师弟。” 秦婷云回头对着秦嘉裕说道：“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秦嘉裕羞愧地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真的。” 得到确认后，秦婷云好像泄了气一般，说道：“你们真好，师父再三交代，不准对普通人动武。你们却还想杀人？” 秦嘉裕将头低得更低了。左九在一旁连忙说道：“秦姑娘稍安勿躁，此间之事我火神教自会前往太行派，请你们门主定夺。” 秦婷云只是在一旁并没有搭话。左九又转头向岳太公说道：“岳太公虽被刺杀，但也杀了秦嘉杰，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岳太公也没有太多纠缠，答应道：“行，就听神使的。” 左九见他不再追究，说道：“那灌溉之事，还请岳太公通融，两庄一边一天。轮流灌溉，如何？” 岳太公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行，岳家庄没问题。” “不行，他们杀了我秦家庄的人，怎么能这样算了。”岳太公答应了，秦太公却不肯答应。秦家庄的人显然也不肯答应，又开始闹腾起来。 “安静。”见现场又开始闹腾起来，左九运气内力大吼一声，场面又安静了下来。左九见压住了场子，继续说道：“在下说过了，这三人乃武林中人。武林之事，我火神教自会前去与太行派一个交代。现如今，两庄之人各有死伤，若谁在春耕之时不肯罢手便是与我火神教为敌。” 左九搬出了火神教，秦太公便安静了下来，火神教势力很大，可没人愿意得罪他们。左九知道秦家庄现在只是表面服气，心里还有怨气，必须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于是对岳太公说道：“岳太公，既然秦家庄死了人，这水第一天便让秦家庄先用如何？” 岳太公却也霸气，直接说道：“让他们先用两天，后天我们岳家庄再用。” 左久恭恭敬敬的对岳太公行了个礼说道：“如此左九便先谢过太公了。” 秦家庄的人见此也大多便安静下来，他们来此原本便是为了争水，现在水争到了，也就不再闹腾了。秦太公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要是他们反悔呢？” 岳太公一听，瞬间就来气了，骂道：“你他娘的秦老狗说什么呢。老子当年战场上，一把朴刀一连杀了九个鞑子都不带喘气的。会他娘的反悔？” 这一下秦太公坐不住了，也开始反唇相讥。眼见双方又要闹起来，左九赶紧调停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由在下促成，我火神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在春耕期间，我和赵德兄弟会分别住在两庄。若是有哪庄违反了约定，便是与我火神教为敌，我火神教自会出手干预，如何？” “行，我信的过神使。”秦太公见此便答应了下来。 至此，两庄的这番争斗便在火神教的调停之下，平息了下来。双方各自带人回去，火神教入驻了两庄。秦婷云则和火神教的一名使者一起前往太行派。 江湖风波 第二十七章到达圣京 李明义和谢雅蓉并没有等到左九入庄再离开，而是在火神教的人入庄前便先行离开，以免和他们碰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离开岳家庄后，李明义便变得沉默了许多，显得有些心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谢雅蓉忍不住过来打招呼道：“明义，你怎么了？是昨晚受伤了吗？” 李明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岳太公算不算是大侠？” 谢雅蓉没好气地道：“大侠？他就一个庄稼汉，武功还没你高。就打过几场仗，活得久了些，然后就是大侠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李明义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大侠就应该像我这样，风流倜傥，英雄救美，是不是？” 见他又恢复了老样子，谢雅蓉没好气地道：“你算哪门子的大侠，大侠是要惩奸除恶，为国为民的。” 李明义丝毫没有自知之明，说道：“老子救你，难道不算惩奸除恶？你就不算民了？老子难道不是为民吗？” 谢雅蓉直接讽刺道：“你明明是为了钱。” “那不是你自愿给的？” “我哪里自愿了，是你强迫的。你有本事把簪子还我。” “呸，你的马还是我买的呢，有本事你别骑。” 恢复正常的李明义和谢雅蓉便这般吵吵闹闹的前往了圣京城。 圣京城乃是大明国的首都，十分雄伟。圣京城共分内外两城。内城为皇城，乃皇室所住。外城则是一般意义上的圣京城。圣京城城墙高达五丈，墙外还有三丈多宽的护城河。九座城门、十三座桥为圣京城的百姓提供着出城的路径。 谢雅蓉看到圣京城的时候便被它的雄伟所震惊了。两人小心翼翼的通过南面的城门进了圣京城，一路上畅通无阻。城门两边执勤的士兵们都躲在阴影中休息，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一进入圣京，李明义便问道：“好了，我们到了。去找你舅舅吧。” 李明义牵马走了两步，发现谢雅蓉并没有跟上来。于是他回头又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都到这了，你还害羞起来了？” “不是的。”谢雅蓉有些扭捏的说道，“你......你......知道我舅舅住哪吗？” 这个问题可一下子把李明义问愣住了，他好久才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道：“他是你舅舅，你问我？” 谢雅蓉委屈说道：“我不是没见过我舅舅嘛。只知道他叫王安远，是吏部尚书。我又没来过圣京城，怎么知道他住哪。” 看着她的样子，李明义就知道这事觉没这么简单，又问道：“你不会，连你舅舅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 “额。”谢雅蓉有些尴尬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 李明义瞬间觉得这趟亏大了，感情这大小姐啥都不知道，就敢来圣京城找舅舅。自己可还指望着她把尾款结了呢，这下好了，估计很可能啥都没了。 李明义收回思绪，没好气说道：“你知道圣京城住了多少人吗？二十余万！你就知道一个名字，就敢来圣京城找人？” 谢雅蓉尴尬的说道：“还有官职。”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明义瞬间就火气上头了，嘲讽道：“是！亲舅舅，你连他有没有头发都不知道，还官职。” 谢雅蓉弱弱的说道：“应该有，我三岁的时候见过。” 李明义已经对她的倔强彻底无语了，调侃道：“三岁看老是不是？” 谢雅蓉怕真的把李明义惹生气了，他丢下自己不管，赶紧说道：“你别急嘛，我们找个当地人问问，也许有人认识呢，毕竟我舅舅是大官。” 李明义也没了办法，只要根据她的意思开始问路。不过正在气头上的李明义并没有自己去问，而是看着谢雅蓉问。 圣京城路边的一个馄饨摊上，老板正坐在椅子上，等着生意上门。谢雅蓉凑近前去，细声细气的问道：“老板，你可知道吏部尚书王安远，王大人的府上怎么走？” 老板看了一眼谢雅蓉，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 谢雅蓉还想再问什么，老板便转过头去不再搭理她。李明义见此，只能上前，说道：“老板来两碗馄饨，可是真不认识王大人的府邸？” 老板一听有生意，瞬间来了精神，赶忙张罗起来，一边张罗一边说道：“还是这位公子阔气。这王大人俺知道一位。不过是在南城衙门里干活的王大人。就住在前面巷子的第三户。” 见老板搭话，谢雅蓉赶紧说道：“不是南城衙门的，是吏部，吏部尚书？” 老板一边下着馄饨，一边问道：“吏部？吏部尚书那是干啥的？是大官不？” 显然老板并不知道啥吏部尚书，只知道当官的反正都一样。谢雅蓉也不太清楚吏部是干什么，见此也只好说道：“应该不算太大。” 老板更疑惑了，反问道：“不算太大那是多大？” 李明义见这老板应该真不认识王安远，谢雅蓉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在一旁问道：“那你知道官老爷们一般住在哪里吗？” 老板下好了馄饨，说道：“这俺不知道。只知道这圣京城，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几个官老爷。哦，往前走三个街口，好像有个大官，看他府邸好像挺大的。上面的牌匾上，还有一个王字。” 一听到有王字，谢雅蓉便急着要过去看看，但是李明义拒绝了。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他觉得付了钱不把馄饨吃完再走太可惜了。于是，李明义强行把馄饨吃完了才出发。 两人来到老板所指的地方，果然是一座巨大的府邸，不过两人谁也没有上前敲门的打算。因为，府邸正门上方的牌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和亲王府”四个大字。 两人没法，又只能继续找人打听，只是一连打听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吏部尚书住哪。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吏部尚书是干嘛的。毕竟百姓们平时最多只跟衙门里的帮闲打交道，哪里见过什么吏部尚书。 渐渐地天色已晚，无可奈何的李明义只能劝道：“算了吧，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明天再好好问问。” 谢雅蓉也只好无奈的点头答应，不过作为最后的坚持，她还是说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开两间房。” 李明义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出钱？” “我......”谢雅蓉很想说，我出就我出，只是她确实没钱，只能改口道，“我还你。” 江湖风波 第二十八章问路我是专业的 第三日一早，李明义还在客栈的大床上与周公约会之时，便被谢雅蓉喊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李明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眼站在他床边的谢雅蓉，然后又躺了下去。 谢雅蓉一把拉过他的被子，喊道：“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来！”不等李明义说话，谢雅蓉便又尖叫一声，将被子还给了李明义。谢雅蓉转过身去，说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睡觉。” 李明义慢慢地回过了神，看着房内的谢雅蓉，迷迷糊糊地回想起自己昨天好像开了两间房。于是李明义光着上身，起来拿衣服，说道：“你怎么在我房里，我不是开了两间房吗？” 谢雅蓉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没把门关上，怪谁。” “哦。”李明义显然还没完全醒来，但还是慢慢地穿起了衣服。心里却想到，裸睡不关门，这不是纯爷们的常规操作吗？ 谢雅蓉催促道：“你快些洗漱，我问过小二了，他说官员们都住在城南，我们今天去城南看看。我去楼下等你。” 谢雅蓉催的急，李明义却依然有条不絮。直到谢雅蓉在楼下等的有些不耐烦之时，李明义才出现。 圣京城南乃是大明国的官员们最喜欢居住的地方。因为这里远离喧闹的东市、西市。同时，这里却离皇城很近，官员们可以从皇城南边的永乐门直接上朝。 城南的一条胡同内，李明义一手拿着一袋包子，一手正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谢雅蓉则在前面快速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李明义手中的一袋包子已经吃完了，忍不住调侃道：“这一条胡同就有七个王府。你这是打算再去认哪一个做舅舅啊？” 刚刚两人来到这里时，谢雅蓉一看到王府便兴奋地前去敲门，可是看门的门子直接来了句，“我家王大人没有姐妹，没有外甥女。”直接将谢雅蓉的兴奋浇灭了。 谢雅蓉好不容易来到了圣京城，就差最后一步就能见到舅舅了，自然是十分焦急。可是京城数千官员，至少有几十个王大人。至于吏部尚书是啥，干什么的，普通人根本不关心。所以这一路问过来根本没人知道王安远是谁。 眼见着已经是第三日了，谢雅蓉还是毫无头绪，此时见李明义调侃自己她罕见的并没有发火，反而求饶起来。谢雅蓉对李明义说道：“明义，你点子多，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李明义被他一早叫起来，心中正有怨气，说道：“你连你舅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去问问火神教，他们肯定知道。” 问火神教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要是去问了，多半会被抓起来。谢雅蓉此时也泄了气，说道：“要不我就挨个王府敲门问，总是能问到的。” 李明义赶紧拦住她说：“你别闹。你再这么敲门下去，都要被当贼抓起来了。那些当官的可不是好惹的。碰到脾气不好的，直接将你打一顿出气。”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一座火神教的观前，看着观前那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人群，谢雅蓉忽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沮丧地说道：“早知道不如也被火神教抓走算了。” 看着她的样子，李明义不由地心软起来，说道：“回去吧，明天我帮你找你舅舅就是。” 谢雅蓉瞬间站了起来，兴奋地问道：“你有主意了？怎么找？” 李明义有些惫懒的说道：“等着吧，我明天帮你问到就是。总比你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般乱转强。” 见他肯出手帮忙，不知为何谢雅蓉一下子就觉得这下肯定能找到了，于是说道：“谢谢你了，明义，就知道你是大侠。” 李明义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帮你找。” “啊，这才上午，就不找了？” “你能找到？” 谢雅蓉摇了摇头。 “那就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天刚刚亮，李明义便喊醒了谢雅蓉，来到了大明国皇城的永乐门前。今日是大明国每月一次大朝会之日，大明国在京的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来此上朝。 永乐门外，此时已经停满了官员们的各色轿子。李明义和谢雅蓉混在了轿夫中间，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内。 今日的谢雅蓉被李明义要求换上了女装，虽未施粉黛，却也依然清丽非凡，我见犹怜。 混在这一群男人中间，虽在角落中，谢雅蓉显得十分害怕，躲在李明义的身旁小声的说道：“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这里是皇城啊，我们可进不去。” 李明义解释道：“你还想进皇城，告御状不成？别想太多了，我们就找你舅舅。” 谢雅蓉疑惑不解道：“找我舅舅来这边干嘛？他也不可能住在皇宫里。” 李明义也不想解释，只是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总之我帮你找到你舅舅就是。” 两人一直在此等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太阳升到了天空中央，开始炙烤大地之时，一群官员们才开始有序地走出了皇城。显然朝会已经结束。 李明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一把拉过了谢雅蓉，直接拦在了这群官员们身前。他运气内力，大喊道：“吏部尚书王安远在哪里？” 这一声大吼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官员们瞬间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宫廷侍卫们已经注意到了这边，有人开始往这边赶来。一些与王安远敌对的官吏则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心想这人这么大喉咙难道是来找王安远寻仇的？ 谢雅蓉此时已经尴尬的躲在了李明义身后，但李明义并没有停嘴，又喊道：“王安远、王安远在哪里。” 又叫了两声，正当李明义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官吏越众而出。这人个子有些矮，留着一个山羊胡。 中年官吏看着李明义说道：“我就是王安远，阁下找我何事？” 李明义一把将他身后的谢雅蓉拉了出来，说道：“王安远我把你外甥女送来了。” 周围的官吏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王安远也皱起了眉头。被拉到人前，让一群达官贵人看得已经脖子通红的谢雅蓉，怯生生地喊了声：“舅舅。” 你看，这不就找到了嘛，老板姓不知道，就问当官的就是了，李明义心中想着。此时的他是这样的大侠风范，丝毫没觉得这样拦住了一众官员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事吧，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江湖风波 第二十九章这一趟亏了 圣京城北，王安远的府上，此时的气氛并不算融洽。李明义在永乐门前拦住了下朝的官员，将谢雅蓉硬塞给了王安远。在现场的时候，王安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两人远离了众同僚，回到了王府上。 这种当众寻亲的八卦很多时候会因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而传出各种版本。不过王安远显然不想再管什么闲话了，只想快些带着两人离开是非之地。而李明义则对这些闲话根本不在乎。 王安远带着两人到了家中的一间静室内，便屏退了左右。 王安远看着谢雅蓉问道：“你是三妹的女儿？叫什么？” 谢雅蓉自从见了王安远后，便一直没敢说话，只是有些畏惧地跟着。此时见王安远问起，立刻跪了下来，说道：“舅舅，我叫谢雅蓉。爹爹和妈妈都被火神教抓走了，舅舅救救他们。” 王安远并没有立刻去扶她，毕竟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这个外甥女了，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于是，王安远问道：“你可有信物？” 谢雅蓉立刻从怀中拿出了那枚玉佩，并在胸口贴身处取出了一封信，说道：“这是母亲给我的玉佩，还有爹爹写的信，舅舅你看。” 王安远接过玉佩和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李明义则在一旁有些审视起谢雅蓉来，这一路走来，他可从来没发现谢雅蓉有什么信件。忽然他觉得这谢雅蓉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居然瞒了他一路。 此时王安远看过了信，一拍桌子，怒道：“好一个火神教，居然敢如此欺人。”王安远上前扶起了谢雅蓉说道：“雅蓉这一路辛苦你了，你放心，此事舅舅定当为谢家主持公道。” 听到这，谢雅蓉坚持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瞬间哭了出来。王安远只得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这一路你辛苦了，一会让你舅母好生安置你。” 谢雅蓉哭了一会终是收住了眼泪，抽泣地说道：“多......多谢舅舅。” 他们甥舅两在那说话，李明义只是尴尬地站在那看着。此时见他们叙话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那个，王大人，你们这甥舅见面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把钱给一下。” 王安远回头怒瞪着李明义，显然觉得李明义中午的时候，当着那么多同僚的面，当众喊他的名字，让人引起了口舌。当下并没有立刻搭理李明义，只是先叫来了他的夫人，安置好了谢雅蓉。 谢雅蓉被带走的时候，几次回头想说什么，却最终在王安远的怒目下什么也没说。 等谢雅蓉走后，王安远才开口道：“你是哪来的江湖草莽，居然敢当街直呼本大人的名字。如今居然还敢来要钱，没有王法了吗？” 李明义一脸无所谓地坐在那，毫无畏惧地与王安远对视道：“王大人这我可要跟你说道，说道了。这钱可是你那外甥女亲自答应给的。我一路把她送到了圣京，这又是吃，又是穿的，怎么你还想赖账？” 王安远原本想要用身份压住李明义，使他说不出话，见李明义并没有害怕，于是便想打发他，说道：“行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去账房取十两银子就当赏你的。” “什么！才十两银子！”李明义一听立马就不愿意了，说道，“你那外甥女可是答应了我一百两的，还不算这一路的吃穿费用。” 王安远一拍桌子发威道：“一百两！你也真敢开口，你这江湖草莽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也就算了，讹钱讹到我头上了？” 李明义怒气也上来了，针锋相对地说道：“怎么，你堂堂吏部尚书，一个大官还想赖账不成？” 王安远一点都没有要如数给钱的意思，说道：“你这人好不晓事，我已经答应给你十两银子，你却还要来讹诈我。你当本官怕你不成。” “讹诈？”李明义被气笑了说道，“你他娘的当我老子是什么人？这一百两可是你外甥女答应的，不信你去问她。老子都没算她这一路上的花费。” 王安远依然不肯承认那一百两，怒骂道：“你居然敢骂我？草莽便是草莽，你这无耻之徒，今日我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你。” 李明义此时已经怒极，手不由地按住了剑柄，恨不得拔剑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一剑砍了。王安远看见李明义按住了剑柄，也有些慌了，他并不会武功，还真怕李明义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王安远便想息事宁人，说道：“好了，我给你十五两，你不要再纠缠了。来人，来人。” 王安远开始喊人，也不知是来送银子还是喊人壮胆。很快门外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管家见门内的情形有些奇怪，赶紧问道：“老爷喊小人何事。” 王安远道：“你去多喊些人，取十五两银子来。” 此时的李明义没有再说话，目露凶光，握剑的手放开又握紧了几次。过了好一会，李明义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剑柄的手松了开来，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到李明义的笑容，王安远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想草莽就是草莽，自己还是太看得起他了，居然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来。 王安远语气轻柔地说道：“这样才对嘛，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十五两银子不少了，拿回去孝敬父母，好好过日子。” 王安远不知道，草莽不可怕，可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的草莽却很可怕。安静下来会思考的李明义才是最可怕的。 李明义并没有将笑容收回，说道：“银子我不要了。” 王安远见此立刻就笑了，不过他还是大肚地劝说道：“哎，年轻人不要斗气，十五两，本官说给就给。” “不要了。”李明义面带笑容的说道，“这银子还是给王大人当药费吧。” 不等王安远反应过来，李明义提起拳头便往他的脸上招呼。王安远大惊，赶紧大呼救命想要逃跑。李明义又怎么会放过他，一把把他拽倒在了地上，拳拳往他脸上打，几拳下去便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不一会，十几个王府的家丁、护院便拿着棍棒赶了过来。李明义又狠狠地打了王安远几拳，才在护院们包围前，施展轻功，逃上了王府的院墙。 站在院墙上，李明义冲着院内大喊道：“姓王的，银子我不要了。以后你要是出门，我刘意见一次打一次。” 这一声叫喊显然不是说给王安远听的。毕竟李明义从进屋开始便一直没说过自己的姓名。 李明义喊完，后院中刚刚和舅母一起进屋的谢雅蓉就听到了李明义的喊叫。 舅母拍着胸口担心问道：“雅蓉，这人是谁，怎么这般凶狠。” 谢雅蓉心思百转下，说道：“他叫刘意，多亏了他，我才能到圣京城。” 舅母心疼地说道：“丫头辛苦你了，与这样的一个凶人为伍。” 谢雅蓉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低下了头。 江湖风波 第三十章报复 深夜，大明国首辅范淹的府上。此时，虽已月上中天，但首辅大人依然在灯下处理着公务。两位幕僚正坐在其下首的书案上，其中一个正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 范淹一张国字脸，鼻梁中正，鬓角已白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下首的两个幕僚一人看起来十分瘦弱，眼眶深陷，双颊无肉，虽是中年却一副悲天悯人之相。说话的这人则是留着一个山羊胡。 说到精彩处，三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三人笑罢，范淹忍不住说道：“这王安远整日和火神教的王不易眉来眼去，这下好了，被这江湖人打了，活该。我等文人又怎么能跟这群草莽混在一起。” 留着山羊胡的幕僚说道：“是啊。他王安远一个吏部尚书居然去巴结王不易，这下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看他怎么见人。” 范淹笑了会，问道：“那江湖中人刑部可有抓到？” 山羊胡的幕僚补充说道：“怎么抓？这圣京城每日往来不下万人，那人还很有可能用的假名。刑部的吴尚书历来和王安远不对付，估计也就应付一下了事。” 另一个一直未开口的幕僚忽然问道：“李先生，你可知王安远的外甥女叫什么？” 李先生想了想说道：“这我倒不知，谢先生怎么问起一个小丫头来？” 范淹在一旁打趣地道：“哎，李先生这就有所不知了。谢先生发妻早亡，这独居寂寞，问一下女子不也正常嘛。” 谢先生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调侃，说道：“莫要玩笑，这王安远的三妹嫁给了我的三哥，如果是他的外甥女，那会不会是我谢家之人？” 李先生说道：“谢先生是不是想多了。你谢家世居江南，谢家小姐又怎么会和一个江湖草莽一起来圣京找舅舅。难道私奔了不成？” 谢先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如果是她真的来了，而不是私奔呢？” 范淹此时也开始严肃了起来，说道：“谢家在扬州诗书传家百年，必定不会让自家小姐和一个江湖中人勾搭在一起。若是真的发生了，那一定是出了变故。” 李先生听他们这样说，也严肃了起来，说道：“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两人真的私奔？” 谢先生道：“若是私奔，又怎么会来投奔舅舅。我看谢家多半出事了。” 李先生道：“谢家在扬州势力那么大，怎么可能出事，除非......” “火神教。”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场中的气氛罕见地凝重了起来。过了一会，范淹说道：“此事还需求证，若是真的出了事，那王安远今晚便会来求助我，但他并没有来......” 谢先生忽然问道：“若是他倒向了火神教呢？” “不会的。”范淹立马否认，但很快又说道，“不过也不可不防。这样，谢先生可想办法去王安远的府上确认一下那女子的身份。若真是你侄女，那我等便要早做防备。” 李先生在一旁说道：“我还是有些不信，现在陛下病重，这火神教会在现在动手？” “正是因为陛下病重，才不得不动手。”谢先生说道。 范淹打断了两人，“好了，莫要再争执了。一切等谢先生求证再说。” 正当范淹三人在为朝堂之上的变故担忧的时候，另一边李明义却展开了报复。 在李明义看来，他“大明恶鬼”，有一天居然被人讹钱了，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江湖地位。虽然他好像也没什么江湖地位可言。 第二日一早，刑部便张贴了他的通缉令。李明义易了容混在人群中，看着那通缉令上的名叫刘意的人物，他便知道了谢雅蓉没有出卖自己。不过李明义还是觉得，这通缉令上有些粗糙，一点都没将他的帅气画出来。最重要的是着悬赏才十两，看不起谁呢？ 默默地感激了一番谢雅蓉后，李明义便开始了他的报复计划。打人这种事，可是江湖草莽的行为，他可是一个有脑子的侠客。在王府那是实在没忍住。 深夜当圣京城陷入沉睡的时候，李明义出动了。他来到了王明远的宅子前，看了看周围无人，然后便默默地在王府的院墙泼墨起来。 人渣王安远讹诈穷人钱财 吏部尚书王安远骗人银子 王安远是个乌龟王八蛋欠钱不还 王安远就会装腔作势四处讹诈别人银子 王安远是个狗官最喜欢贪银子 ...... 绞尽脑汁，一连在王府的墙上写了几百条王安远贪钱的标语后，李明义还不忘默默地在下面留下了落款“正义的火神信徒”。 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名字，而是留下正义的火神信徒呢？因为李明义是个低调的人，他可不在乎这个虚名。再说了，火神教名气这么大，他怎么也要借用一下。 做完这一切，见天色将亮，李明义也累了，便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王安远感觉伤势已经无碍。因为李明义下手很有分寸，都是皮肉伤，吏部又比较忙碌，王安远只能肿着一张脸前去报到。 王安远如往常一样前往吏部办公，可他刚出门就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他家指指点点。王安远便找来管家，询问原因。 管家前往查看了一番，立马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道：“不好了老爷，有人在我们墙上写满了字，骂老爷讹人钱财！他们都围在那看呢。” “什么！”王安远大怒骂道，“该死的刘意，找人，马上找人把那字擦掉。” 管家匆匆而去，很快墙上的字便被擦掉了。只是这一日王安远觉得同僚们看他的眼色变了，还时不时地背着他窃窃私语。 晚上，李明义又一次来到了王安远的府上。这一次，李明义十分小心，生怕对方有了准备。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根本没人在乎他。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围着王府转了几圈才开始在墙上涂鸦起来。这一次落款换成了善良的火神信徒。 早上，王安远并没有出门，他今日请了病假。但很快他就听到了门外的吵闹声。王安远唤来管家问道：“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管家前去查看后，回来说道：“老爷，墙上的字又出现了。这次落款是善良的火神信徒。还有一群孩子，在我们门前唱着童谣骂老爷。” 忍无可忍的王安远愤怒地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他对管家吩咐道：“你给我去找六扇门，让他们速速给我把刘意那厮抓起来。还有去趟城南的火神观，告诉魏主教，就说我要见他。” 江湖风波 第三十一章圣京城怎么了 一连在王府的墙上涂鸦了两日，第三日李明义准备休息一天，因此晚上并没有出门。主要是因为睡过头了。第四日一早，李明义按照惯例前去买颜料，但是他很快发现颜料居然涨价了。 涨价了也不能阻止我，李明义心中想着，咬咬牙买了前两日一半的量。可是当他往回走之时，他在路旁的一家人的墙上看到了熟悉的颜色。李明义停住了脚步，一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王捕头偷我老婆 没有落款。 看了一会那字后，李明义在心中嘲讽道：“这谁啊，王捕头叫什么都不说，还偷你老婆，你有老婆吗？一点都不如善良的火神教徒坦荡。还有，字也没我的好。” 又转过了一条街，李明义又看到了一行字。 范淹抢我田 “额。”李明义愣住了，心想什么时候写字也成风尚了？他赶紧走了几步，有些懵了，这一条街乃是官员聚集之处，居然都被人写满了字。 李大人欠钱不还 方文远是个王八蛋偷我的鸡 谢圆明与我老娘通奸 ...... 这一大堆的字，瞬间把李明义完全搞懵了。他快步走到了王安远府上，发现他昨晚没写，这里居然又写满了字。 王安远这个浑蛋王八蛋偷我老婆 王大人霸占我家田 王安远的儿子是他老婆和下人生的 王安远没有屁眼 ...... 站在这院墙边李明义愣神了良久，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圣京城怎么了？怎么都喜欢在墙上写字？ 圣京城六扇门。 六扇门乃是刑部主管缉捕的部门。今日的六扇门比往常忙碌了许多，门口人来人往，甚至还有许多大员进出。 六扇门主事陆炳此时刚送走了一位礼部的员外郎。不等喝口水休息一番，陆炳赶紧喊来了当值的差役问道：“出门查证的人可有回来了，怎么一夜之间圣京多了那么多的谣言。弄得满城风雨。” 差役禀告道：“大人，派人查过了。此事不是一人所为。” 陆炳敲了下桌子说道：“废话，我用你说，一个人能把整个圣京城所有的官员家的墙上全涂满了？” 差役赶忙告罪道：“我们查过了这事最开始是在吏部王大人的府上，就昨晚才扩散到整个圣京城的。” 吏部尚书家这事他知道，作为六扇门的主事，他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对于王安远的所作所为他自然也有些不满的，再加上刑部的尚书大人那阴阳怪气的表现，他也就没全力去查访，只是应付了事。 陆炳继续问道：“先不谈王安远家的事，说一下昨晚的事。” 差役在那扭捏了一会，说道：“大人，这事小人们查不了。” “什么？”陆炳生气地一拍桌子道，“老子平日可没亏待过你们，你现在说个什么查不了？” 差役赶紧告罪道：“大人，不是我们查不了，其实是不敢查。您也知道这圣京城能够一夜之间做成这件事的就那几家。” 听到这，陆炳心中回过味来，整个圣京城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可都在朝堂上。这事很明显，有人想将水搅浑。这浑水好像不是他陆炳能参与的。 陆炳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查了，给我去查下在王安远府上写字的人。” 一听到这，差役马上来了精神，只要不卷入上面那些大老爷们的斗争中，这活还是要干的。而且这种江湖人士往往都会有些油水的。于是，差役马上领命而去。 陆炳独自一人坐在那思考了一会，便决定晚上独自出门，毕竟圣京城这事还是要解决的。差役查不了，那就只能他去找幕后之人谈了。不然，那些官老爷们迟早把他撕了。 王安远府上，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下人们都被赶得远远的，不准接近正堂。正堂中王安远正与火神教的一位红袍主教交谈着。 这位红袍主教叫做魏无忌，年近三十，乃是火神教并州的三位主事主教之一，也是火神教最年轻的主教，主要负责圣京城的教务。 “我这一计如何？将圣京城的所有官员府上都写上这些字，那王大人府上的事便自然成了谣言了。”魏无忌得意的说道。 王安远马上在一旁搭腔道：“魏主教好计谋，只是将大家都拖下了水，会不会被大家所嫉恨？” 魏无忌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明日我再找几个地痞将罪名安在他们身上。然后，王大人带着他们前往刑部，就说墙上的字是他们所写，你晚上派人抓到了那群人。到时大家感谢大人还来不及呢。” 王安远抚掌笑道：“那如此，我便多谢主教大人了。” “小事一桩。”魏无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听闻谢家的小丫头找到你了？” 见魏无忌提起这事，王安远坐直了身子，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主教大人好灵通的消息。” 灵通个鬼，整个京城官场谁不知你外甥女找你来了，魏无忌心中骂道。 只是心中如此想，魏无忌面上依然不露痕迹，笑呵呵地说道：“王大人又何必藏私，此事想必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不知谢小姐在何处？在下仰慕已久，想要见见。” 王安远忽然端起了架子，说道：“我那外甥女，远来圣京，受了很多苦，现在想必是不愿意见魏主教的。” 魏无忌也不生气，只是说道：“魏某人家中还缺一房小妾，不知王大人可否做主，让那谢小姐给我为妾。” 这话一出，王安远也不由得沉默了。很明显魏无忌根本不是要取谢雅蓉为妾，只是找了个纳妾的台阶，让王安远把谢雅蓉交给他。这事可就涉及站队的问题了。所以，见王安远沉默，魏无忌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淡定地坐着。 王安远思索了一阵，说道：“我这外甥女乃是谢家小姐，怎么可以轻易给魏主教为妾。” 听到这话，魏无忌明白了，王安远并没有拒绝只是抬出了谢家小姐的身份。这就证明了，这事可以谈。既然可以谈，那就好说了。 魏无忌说道：“做妾也有做妾的好处。毕竟嫁妆丰厚。” 一听到嫁妆，王安远立马来了精神，问道：“不知，这嫁妆是什么？” 魏无忌好整以暇地说道：“王大人觉得，谢家二成的家产可够？” 江湖风波 第三十二章谢家很大 魏无忌此番前来肯定不是简单的为了解决李明义这个江湖草莽所做的事，谢雅蓉以及她身后的谢家才是他的目标。 谢家很大，虽不在朝堂，可是跟朝堂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剪不断、理还乱。用谢家的家产分化各大世家，从而瓜分谢家便是火神教此番的计策。 要想瓜分谢家，王安远所代表的王家就至关重要。王家不止王安远这一个尚书，在扬州可还有着三个知府，四位御史。 王安远沉默良久，终是开口说道：“三成，其中半成给我。” 魏无忌并未立即答应，只是说道：“王大人说笑了，谢小姐虽然长得天姿国色，三成却也多了些。这样吧，还是二成，其中半成是王大人的。” 王安远玩味地说道：“我这外甥女虽非天姿国色，可是她毕竟姓谢，想娶她的人可是多着呢。” “好吧。”魏无忌说道，“我再加扬州三百亩田产给王大人，如何？” 王安远终于笑了，说道：“如此，在下便恭喜魏主教抱得美人归了。” 魏无忌也笑了，说道：“那以后，我可要改口喊王大人舅舅了。” 王安远推辞道：“魏主教客气了，一个妾而已，何需如此。你我还是以兄弟论交。” “也好，也好。” 两人相视一笑。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离开。 这个失魂落魄的身影便是谢雅蓉。她这三天来，虽吃穿不愁，可是却依然十分提心吊胆。她总觉得舅舅看她的眼神不简单，而且三天来，王安远只字都没提谢家之事，只是将她安置在王家客房内招待着。 今日谢雅蓉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找舅舅说一下谢家之事。可是，当她来到前厅时，却在墙角听到了她舅舅居然将他卖了。 谢雅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自己在王府的客房内。这间客房很大，虽不能和她在家时的闺房相比，却该有的东西也应有尽有。可是，这一切和她舅舅将她卖掉的价格比起来，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这一路来到圣京城，虽然后半段一直有李明义护着，但她也成长了很多。她总以为自己能够独自面对一切了，可是当她发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靠山却最终将她卖了以后，她心中的信念终于崩溃了。 谢雅蓉将自己丢在了床榻上，无声地哭着。正当她将要完全崩溃时，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找到李明义，他绝对不是跟火神教一伙的。他也不是和舅舅一伙的。 想到这，谢雅蓉嘟囔了一句：“对，找到那个浑蛋。” 等到她将头从床榻上抬起来之时，她的眼泪已经消失了。她将自己的情绪一一收起，一如往常。 今晚的圣京城，星月齐辉。皎洁的月光与灿烂的星光取代了白日刺眼的阳光，照亮了圣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在这星月齐辉之下，注定了今晚的圣京城将不会平静。 李明义架着一辆租来的马车，拖着一车好不容易搞到的马粪，来到王府的后门处。 江湖草莽嘛，做事总要有草莽的风格，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就算失败了，恶心死你总行了吧。这就是李明义现在的心态。 他将马车停在了后门处，拿出了一个很大的勺子，正想将马粪泼到门上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陆炳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十分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就收手。” 李明义大惊，勺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他转过头，警惕地看着陆炳，并没有说话。 陆炳继续说道：“阁下既然是江湖中人，应该知道，民不和官斗。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李明义举着勺子，呸了一身，装作一个莽夫的口气说道：“小蛋子，你懂个屁。这狗官黑了老子的钱，还骂老子是江湖草莽。老子要是不用草莽的手段对付他，他还以为老子怕了他。” 陆炳与各种各样的江湖人士接触的多了，并未被李明义影响，继续说道：“我不管你和他之间的恩怨。我只知道，你今日要是敢往门上泼一勺马粪，我都要将你抓回六扇门。” 一听他是六扇门的，李明义就知道要遭，不过仍然不肯认怂，说道：“那我半勺、半勺泼，是不是就不用抓我回去了？” 陆炳笑了，说道：“好了，莫要纠缠。你现在走，我可当作没看到你。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正当李明义想要再说什么，王府的后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下人鬼鬼祟祟地打开了门。这人一打开门便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明显地打了一个激灵。 可是，当这下人看向李明义时，她的眼睛瞬间一亮，开心地喊了出来：“李明义！你在这干嘛？” 李明义瞬间就破防了，老子做坏事被抓也就算了，你居然还直接喊我的名字。还问我干啥，帮王大人浇菜行不！ “原来你叫李明义，不叫刘意。”魏无忌不知何时，站在了王府的院墙上，正一脸审视地看着李明义。 虽然被当场抓住，可是李明义却是一点都没有要承认的打算。这种时候，只能将惫懒无赖进行到底。 他说道：“啥李明义，啥刘意，你们他娘的大半夜搞啥呢。大半夜站在墙上不累吗？别影响我浇菜行不行。” 一旁的陆炳实在看不下去了，但也没搭理他。只是对着魏无忌说道：“魏主教深更半夜不在火神观呆着，跑到王大人的府上来做什么？可是也来抓贼？” 魏无忌轻轻一笑，说道：“抓贼可是陆炳你的事，我只是来看看我未过门的妾。” 听他这样一说，装扮成下人的谢雅蓉赶紧往李明义的身后跑，边跑边说道：“明义救我，我舅舅要将我卖给他做妾。” “你跑得掉吗？王大人已经将你许给我了。”魏无忌说完便从墙上一跃而下，凌空抓向谢雅蓉。 一个石子从李明义身后的阴影中飞出，击向了尚在空中的魏无忌。这颗石子无声无息，却异常迅捷。几乎一出现，就飞到了魏无忌的面前。 石子若是从侧面偷袭，魏无忌必定逃不过受伤的命运，可是它却从正面飞来。魏无忌立刻改爪为掌，一掌拍向了石子。 掌力与石子相击，石子瞬间被打得粉碎。但是这一番耽搁后，魏无忌也没能抓到谢雅蓉。谢雅蓉顺利逃到了李明义身后。 魏无忌对着前方阴影喊道：“谁！” “谢家很大，谢家人的婚事还是要谢家人做主的好，你说是不是雅蓉。”一个十分瘦弱、脸颊深陷、的矮个中年男人从阴影中走出。 “六叔！” 江湖风波 第三十三章你们抢女人我抓贼 这位被谢雅蓉喊作六叔的人乃是谢家家主的第六个儿子。也是范淹座前的那位谢先生。 魏无忌警惕地看着谢先生说道：“阁下是谢家何人？” 谢先生回答道：“我叫谢圆明，只是离开谢家时间久了，无官无职，想必大家已经不记得我了。” 听到谢圆明的自嘲，一旁的谢雅蓉好像害怕他走了一般，赶紧说道：“记得的、记得的，你是六叔，小时候经常买糖给我吃。” 谢圆明笑了笑，说道：“原来小雅蓉还记得我。这八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跟着叔叔走吧，这王安远毕竟不姓谢。又怎会诚心帮我们谢家。” 此时，谢雅蓉已经来到了李明义身边。她有些犹豫，毕竟刚刚被亲舅舅出卖。现在，这位叔叔虽然自己认识，但却听说他很早就被逐出家门了。她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李明义。 见她看过来，李明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这种时候，李明义十分果断地拒绝与她相认。好家伙，谢圆明和魏无忌明显是想抢他，他还凑上去，不是没事找事嘛。谢雅蓉十分生气地瞪了李明义一眼。 正当谢雅蓉在那边纠结要不要相信谢圆明之时，站在一旁许久的魏无忌终于开口了。 魏无忌说道，“谢小姐想必忘了，你舅舅可把你许配给了我。老话说得好，天上老鹰最大，地上舅舅最大。我可是连聘礼都付了的，所以你现在算是我的妾了。你又怎么能说走就走。” 听到这，谢雅蓉瞬间急了，大喊道：“你胡说，谁要嫁给你这个老男人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胡说的。我从来没说过要嫁给你。” 魏无忌慢条斯理地说道：“谢小姐父母不在此，那婚姻之事自然是由舅舅做主。我如何胡说了？” 此时，谢圆明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魏主教说笑了，谢小姐的父母可还未故去，婚姻大事又岂能没有父母之命。” 魏无忌反唇相讥道：“你又怎么知道，谢小姐的父母没有故去呢？” 这话一出，谢圆明立刻展开了进攻，说道：“如果谢小姐的父母已经故去，按照谢家规矩，那她必须守孝三年，不得出嫁。如果，谢小姐的父母没有故去，那这婚姻就必需要有父母之命。” 魏无忌一时不查，被他抓住了漏洞，一下子在礼法上便站不住脚了。不过他明显不想就这样放弃，说道：“此事她舅舅已经答应，自然会去征求其父母的意见。谢小姐还是在王府多住些日子吧，这样，王大人好早日通知你父母。你我也可尽快完婚。” 魏无忌和谢圆明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抢着谢雅蓉。李明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这样真的好吗？难道你们就不问问谢大小姐的心意？” 魏无忌看了看他，笑着说道：“小家伙，你觉得谢大小姐的心意重要吗？” 李明义摸了摸头，挨个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最后停在了谢雅蓉的脸上，说道：“好像是不重要。不过你们在那说那么多的舅舅、父母的意见，很重要吗？” 谢圆明和魏无忌同时点了点头说道：“很重要！” 谢圆明解释道：“正所谓，有道伐无道，有德伐无德。只有站在正义的角度才能师出有名。着婚姻也必须要有规矩，需要三书六聘才算完婚。不知魏主教可将这三书六聘走完了？” 魏无忌回答道：“婚姻当然需要三书六聘，可是纳妾却不需要这许多。” 这两人有病，这是李明义听完这些话后的第一反应。李明义可不想在这纠缠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两位在这好好讨论一番。这天色已晚，我还要去浇菜，先走了。” 自从这两人出现，陆炳就一脸晦气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过，见此也赶紧说道：“那个，在下还要去巡逻，也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魏无忌只是盯着谢圆明，见到这两人要走，心想再好不过了，于是说道：“两位但走无妨。” 一听李明义要走，谢雅蓉忽然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底气一样，于是赶紧说道：“明义，我也跟你走。” “谢小姐还请留步。”魏无忌开口阻拦道。 谢雅蓉一把抓住了李明义的手臂，装作不满地道：“明义是我哥，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走？” 在场的男人们忽然都把目光看向了李明义，连陆炳也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 魏无忌想的是：原来这小丫头和这小子恋奸情热。 陆炳则在想：这小子有点意思，这么快就把这谢小姐的心勾住了。 谢圆明则在想：果然是女生外向。 李明义赶紧甩开了她的手，说道：“谁他娘的是你哥，你离老子远点。” “不。”谢雅蓉哪里肯放手，她现在唯一相信的就只有李明义了，如何敢放他走。谢雅蓉说道：“这可是你在路上亲口让我喊的。” 李明义赶紧甩开她的手，大骂道：“你大爷！老子啥时候让你喊哥了。” “就是你让我喊的。” “我还让你喊我爸了呢，你怎么没喊？” 正当两人在那纠缠不清的时候，谢圆明看不下去了，赶紧咳嗽一声，说道：“好了，你们两人的事以后再说。魏主教今日是一定不肯让我侄女跟我走吗？” 魏无忌说道：“谢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想请谢小姐回她舅舅的府上暂住。莫要跟一个野男人跑了。” 李明义大怒，骂道：“谁他娘的是野男人！” 没有人理会李明义的骂声，谢圆明继续说道：“如果我不同意我侄女跟你走呢？” 魏无忌慢慢地将手拢到了袖子中，说道：“那我就只有想办法让谢先生同意了。” 一看魏无忌就是要动手的意思，谢圆明却并不害怕，只是回头对着陆炳问道：“陆捕头，我们如果当街动手，你管还是不管？” 这两边一边是火神教的红袍主教，一边是首辅大人的幕僚，陆炳恨不得赶紧离开，又怎么敢管他们的事。于是陆炳说道：“你们抢女人，我抓贼。我眼里只有贼。” 江湖风波 第三十四章雅蓉快跑 一阵风吹过了圣京城，将春日的微凉带到了王府门口。只是这微凉的清风并没有吹散王府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 谢圆明抢先出手，身影微动已经出现在了魏无忌的身边，抬手便是一指便点向了他的胸口。这一指十分迅捷，几乎在谢明圆抬手的一瞬间就要点到魏无忌的胸口要穴。 魏无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身下脚步一动，身形一转，就躲过了来指，转到了谢圆明身后，一掌拍向他。一指未中，谢圆明立刻改指为掌，一个转身便与魏无忌的手掌，碰到了一起。 两掌相击，一股气劲溢出，将两人周围一丈方圆内的尘土吹起。双方各退了一步，显得平分秋色。 魏无忌收回掌，说道：“好功夫。自从我的烈焰掌大成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挡住我全力一掌了。” 谢圆明只是淡淡道：“武功只是小道，学问才是王道。” “学问也是等你赢过我以后才能谈。” 魏无忌挥掌继续攻向谢圆明。他所用的烈焰掌乃是火神教中的一套十分有名的掌法，讲究形神合一，刚猛快狠。所以魏无忌每一掌拍出，四散的掌风都能将不远处李明义的衣衫吹动。 另一边谢圆明却和他十分不一样，他的功夫应该是讲究谋定而后动一类的。他在魏无忌的掌风中不断穿行，更多的是在防守，但是一旦魏无忌露出一丝破绽，便是他攻击之时。往往一指下去，便会攻得魏无忌手忙脚乱。 谢雅蓉有些关切地看着场内，不禁的问了问李明义，说道：“明义，他们两人谁会赢？” 李明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打斗，听完说道：“不好说，要看他们谁能抓住机会。” 谢雅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也看不明白什么，只是觉得谢圆明好像很危险，不由得有些紧张。现在她虽然不敢轻易相信人了，但是谢圆明毕竟成了她救出父母的唯一选择了。 陆炳见眼前的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显然想快些离开，便转头对着李明义说道：“那个浇菜的小贼，跟我回一趟六扇门吧。” 李明义大惊，赶紧说道：“我还没浇菜呢，怎么要跟你回六扇门。” 陆炳其实并不怎么想带李明义走，不过既然有人看到了，总是要做个样子的。要不然他一个六扇门主事出来一趟啥都没抓到就说不过去。 于是，陆炳低声道：“跟我走一趟吧。回六扇门说清楚就行。要不然，你在这边少不得又要得罪人。”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和气了，也暗示了，但是李明义不知为何没用听懂，说道：“不行，我是大侠，不能碰到官差就束手就擒的。” 感情还要自己演一出戏，陆炳似乎明白了。于是陆炳说了声：“好吧。”便伸手抓向李明义。 李明义大惊一把将身边的谢雅蓉推向了交战中的谢圆明处。推完这一把，李明义便大喊道：“雅蓉快跑，陆炳要来抓我了。” 这一推十分用力，将谢雅蓉推的双脚离地，整个人飞到了空中。 谢雅蓉大惊，却毫无办法，只能就这样飞向了谢圆明。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把她搞懵了。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李明义，充满了不解。 谢圆明一看见谢雅蓉飞来，怕她受伤，赶紧弃了魏无忌，将她伸手接在了怀里。魏无忌却没有任何顾忌，继续攻击，一掌拍在了谢圆明的背上。 一口鲜血从谢圆明的嘴中喷出，在地上留下一条半丈长短的血迹。谢圆明挨了一掌后，顺势前冲，抱住谢雅蓉便飞快地退走。魏无忌马上追击。一块一寸大小的石头从谢圆明手中飞出，直接砸向了魏无忌，使得他不得不停步。谢圆明抓住机会，赶紧抱着谢雅蓉跑远了。 魏无忌并不想放弃谢雅蓉，继续追赶，说道“谢先生，我们还未分胜负，何必急着走。” 另一边，李明义稍微抵抗了陆炳两招，便直接投降了。陆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反手将他的手臂压在了身后，骂道：“你他娘的算计老子。” 不等李明义说话，陆炳一脚踢向李明义的膝盖，将他踢倒在地。李明义现在双手被反剪在自己背上，整个人脸着地趴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他无奈地说道：“冤枉啊，我哪里算计你了。” 对于他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陆炳自然见得多了，可是讲道理李明义确实没做什么。他将谢雅蓉推开的那一下，完全可以怪罪为自己惊慌之下失手。再加上他今日还没来得及作恶，陆炳确实不好太难为他。 陆炳是一个讲理的人，做捕头这么多年，自认处事还算公道。将李明义狠狠地压在身下出了口恶气后，便调整好了心态，说道：“跟我回六扇门。他奶奶的，这一趟一下子把火神教和首辅大人都得罪了。” 压在身下的李明义，赶紧认怂说道：“好的，好的，陆捕头，我跟你回去就是。您轻点，我疼。” 陆炳放李明义起身，也未捆绑，就要催促他回六扇门。李明义伸出双手，说道：“陆捕头您不绑一道？” 陆炳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根本不怕他逃跑，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最好逃跑，这样我就可以用追捕逃犯的名义失手把你杀了。” 李明义认真地点了下头，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放心，我不跑。我的马车，怎么办？” 陆炳说：“一会有人来处理。” 李明义认真地点了下头，说道：“可不能卖了哦，那是我租的。” 陆炳没好气地说道：“卖什么卖，那是罪证。” 陆炳带着李明义来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天已快亮了。陆炳叫来了执勤的牢头，说道：“这是我今晚抓到的贼人，将他给我关起来。” 牢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李明义，显然弄不懂他是什么身份，于是小心地问道：“大人，这人要关在哪里？” 陆炳刚想说什么，就见李明义在一旁正在交出各种物品，其中一枚刻着“王”字的金牌显得格外耀眼。陆炳眼皮一跳，心中骂了一句：他奶奶的果然又是一个关系户。 陆炳心中骂完便有些不想管李明义了，对牢头说道：“让他把财物收回去，在牢里呆两天，爱呆哪呆哪。” 牢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了他，陆炳却心累地直接转身离开了。 江湖风波 第三十五章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谢圆明抱着谢雅蓉在夜晚的圣京城中穿行。魏无忌的这一掌，他虽勉力避开了要害，但也伤了他的经脉，他现在浑身内力犹如沸水，左手已经几乎抬不起来了。 一滴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滴在了谢雅蓉的脸上。 谢雅蓉在他的怀里，轻轻抬起手，擦掉了脸上的鲜血。等她借着月光看清手上的红色时，心中对谢圆明的所有怀疑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又一次轻轻地喊了一句：“六叔。” 谢圆明以为她害怕了，轻声安慰道：“别怕，马上到了。” 又跑过一条弄堂，谢圆明忽然一跃而起，飞身翻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翻过院子后，他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了一座亮着灯光的小楼前。魏无忌紧随其后，也进入了院子。 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谢圆明，魏无忌刚想说什么，就见小楼的门打开了。一个鬓角已白的官员打开了门。魏无忌一看到那官员，便立刻停住了脚步。 官员看了看魏无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谢圆明和谢雅蓉，怒道：“你这火神教的贼子，已经如此目无王法了吗？居然敢在本官府上害人！来人啊。” 魏无忌大惊，他哪里知道这间院子是大明国首辅范淹的府邸。要是知道，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来。看到范淹之后，他就知道要遭。可是还没等到他开口说话，范淹便喊了起来。于是魏无忌赶紧说道：“范大人，你听我解释。我......” 范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道：“解释，何需解释，你深夜到我的府上，打伤了我的幕僚，人证、物证俱全，何须解释？你要解释就去和刑部解释。我倒要看看大明国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范淹一口咬定，魏无忌知道今天是带不回谢雅蓉了，若是留下来让人抓到那更加解释不清了。于是，魏无忌果断地转身翻墙而出，一刻都不敢停留。 范府的护卫们赶到时，魏无忌已经走了，范淹扶起了受伤的谢圆明，关切地问道：“谢先生伤势如何？” 谢圆明擦干了嘴角的血迹，说道：“受了魏无忌一掌，但避开了要害，调养一个月便好了。” 范淹欣喜地道：“那就好，谢先生如果出了事，范淹可就痛失一臂。”范淹又安慰了一番谢圆明，才看向谢雅蓉问道：“这位便是当着百官的面找舅舅的谢家小姐？” 谢圆明赶紧让谢雅蓉施礼，喊了一声“范伯伯”。这一声喊完，范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刑部牢房中，陆炳走后，牢头将李明义的物品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李明义也没有推辞，直接将东西又收了回去，却依然将自己的剑丢给了牢头。 李明义向牢头说道：“东西我可以不交，但是这剑我还是要交的。这到了牢房还带着剑，别人会以为我是劫狱的。大人，你说是不是。” 牢头看着李明义将那“王”字金牌挂在了腰间长剑的位置，眼角跳了跳，赶紧低头哈腰道：“公子你这是折煞小人了。您叫我小方就行，千万别叫大人。这剑我帮您收的，您明后天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就是。” 李明义十分自来熟地搂过了牢头的肩膀，说道：“行，我以后就叫你老方了。以后我这犯人就要多靠老方你照顾了。” 牢头老方一听，赶紧一拍胸脯保证道：“公子你放心，在这牢里，只要公子不劫狱，想怎么样都行。” 李明义开心地道：“那行，我昨晚累了一天，老方赶紧给我安排一间牢房。” 老方说道：“我陪公子看看？在这公子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老方开始带着李明义在刑部大牢里挑选住处起来。两人第一个来到的是“人”字号牢房，这里的牢房十分拥挤，往往十几人住一间，而且臭气熏天。牢房中的人看见李明义走过来，不少人两眼都放着绿光，犹如看到美女一般，显然是关得久了，有些饥渴。 李明义看着眼前又臭又挤的牢房直接说道：“这么多人住一间，挤得慌，老方我们换一间。” 牢头老方赶紧说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怎么会和他们住一起。这人字号牢房住的都是江洋大盗、采花淫贼。下面还有“地”字号牢房和“天”字号牢房。” 李明义随着老方一路往里走，来到了“地”字号牢房。这里比起“人”字号牢房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地的血污血水。牢里住着的人很多都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不远处还有一个专门的刑讯室，刑具上还挂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 走到这里牢头老方便不再往里走了。不等李明义说话，牢头老方便主动问道：“公子，这是''地''字号牢房，里面关的都是些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还有贪官污吏。公子可有满意的住处？” 李明义纠结起来，这“地”字号牢房已经这样了，那“天”字号牢房里关的不都是些魔鬼？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这刑部牢房可真恐怖，早知道自己就不被陆炳抓住了。 李明义开始考虑自己要住“人”字号，还是“地”字号牢房，毕竟两者都差不多。李明义看向老方，正要决定选哪一间。可是，当他与老方那双精明的绿豆眼对视的一刹那，李明义明白了过来。 李明义赶紧从怀中摸出了二十两银子递给老方道：“老方，我就在这边住几天，你安排人给我打扫一间干净的牢房，还有麻烦你给我安排些吃食来。” 牢头老方瞬间眉开眼笑，熟练地接过了银子，说道：“那是自然，陆大人吩咐了，公子随意住就是。公子可要看看‘天’字号牢房？” 果然，跟这群底层人打交道还是银子好使。李明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老方的眼神，他才反应了过来。一给银子，老方的态度瞬间就上了个台阶。 李明义点头答应道：“行吧，我们去看看‘天’字号牢房。” 牢头老方带着李明义往牢房深处走去，在穿过一扇大铁门以后，便来到了‘天’字号牢房。 这里，阳光透过囚室的窗户照了进来，驱散了刑部牢房的阴暗。囚室内整洁、干净。大部分囚室空着，只有一个囚室住着一个老头。囚室中还有着干净的被服。 看到这一切，李明义瞬间明白了，果然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还好自己机灵，塞了钱，不然指不定要和哪群江洋大盗们挤一间。 老方神秘地说道：“不知公子对这‘天’字号牢房可还满意？”都这样了，李明义如何还能不明白，又拿出了一锭银子，说道：“自然十分满意，那就麻烦老方了。我昨晚一夜没睡，有些累了。对了，这‘天’字号牢房住的谁？” 老方凑过头，低声道：“真正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江湖风波 第三十六章邻居 李明义便这样在“天”字号牢房内住了下来。在好好地补了一觉以后，李明义便被牢里的差役喊了起来，吃午饭。这“天”字号牢房的午饭十分丰盛，有鱼，有肉，有菜，甚至还有酒。 对于这伙食，李明义显然十分满意，于是他对那送饭的牢卒说道：“老方有心了，这饭菜可以的。” 牢卒点头哈腰道：“公子客气了，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在下一定照办。牢头可是吩咐过的，公子是贵客。” “暂时没了，这已经很好了。”李明义说道。 牢卒告退离开，连门都没锁。 牢卒来到了对门的老头面前，恭敬地将饭菜递了进去。简单的两个馒头，三碟小菜。 送饭的牢卒将饭放好后，便恭敬地说道：“大人，您的饭放这了。” 那老头点了点头，说了句：“退下吧。”牢卒立马恭恭敬敬地退了开去。 李明义从一边吃着饭，一边在看着对门。他发现牢卒虽然对他和老头都很尊敬，但明显地对他是恭维，对老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不由地好奇起老头的身份来。 李明义自来熟地对着老头说道：“老头，我这有鱼，你要不？” 老头抬起了头，看向李明义。借着牢房外的光线，李明义看清了老头的容貌。一张苦瓜脸，目光如炬带着威严，鼻梁中正，嘴角微微有些下垂，打理得十分规整的山羊胡中夹杂着些许斑白。 老头抬起头，看着李明义说道：“你是哪家的小家伙？怎么到这来了？” 这问题问得李明义就没法回答了，于是他说道：“我叫李明义，你猜我是哪家的？” 老头思索了一番道：“姓李，想必是并州李家。难道是西凉王王妃的亲眷。那倒也勉强可以进这‘天’字号房。” 见老头帮他找好了身份，李明义赶紧“嗯”了一声糊弄了过去，岔开话题道：“老头你呢，你是谁家的？” 老头笑了笑说道：“我嘛，叫做于益谦，并不属于你们这种大家族的。只是得罪了皇帝，被关在了这里。” 一听这话李明义瞬间来了精神，直接端着鱼走出了牢门，来到老头的牢房门口，说道：“老头可以啊，居然可以得罪皇帝。来来来，我们一边吃鱼一边说说你是怎么得罪皇帝的。” 于益谦想必在牢里也寂寞久了，当下也不推辞，和李明义一起，一边吃着鱼一边聊起天来。原来，于益谦三年前卷入了一桩案子，所以从内阁次辅的位置上被拿了下来。 三年前皇后病重，太医魏仲平医治了一月后，皇后的病毫无转好的迹象。为了医治皇后，皇帝陛下便开始求神问卜、四处求药起来。 此时，火神教王不易献上了一枚能医治百病的红丸。皇后吃了红丸后，病情好转了三日，皇帝十分欣喜，立刻大赏王不易。可是，三日后皇后的病便急转直下，药石无效，最后撒手人寰。 一时之间，朝堂上便分成了两派，有人攻击火神教所献的红丸有毒害死了皇后。有人说是太医魏仲平用药有误才使皇后病倒。于益谦作为文教清流，自然看不上火神教，于是也上书弹劾火神教，误国害人。 正当两派争执不休之时，一个消息传出。太医魏仲平在家中自杀身亡。这一下子，支持火神教的自然占了上风，皇帝也偏向了火神教。于是，皇帝下旨要将张仲平全家流放，女子充为官妓。 这时候群臣噤声，唯有于益谦继续上书。于益谦上书表示道：魏仲平死因未明，陛下怎可轻易下决断。请陛下收回成命，让六扇门严查魏仲平死因。 可是皇帝陛下此时已经盛怒，根本不愿听于益谦的话，反而直接将于益谦关在了天牢内。 李明义听完，有些唏嘘道：“此事确实疑点较多，魏仲平未必是自杀的。不过皇后之死也未必是因为红丸。现在谁也说不清了，只是可怜了魏仲平。” 于益谦说完这些，拿过李明义的酒壶喝了一口，有些悲伤地继续说道：“皇后到底如何死的，我其实并不在意。我所愤怒的是，我们陛下居然信鬼神，而不信我等臣子。甚至让王不易那厮来教导太子读书。苍天啊，苍天，如何能将大明的未来放在这群神鬼之手。” 说到后面，于益谦已经老泪纵横。李明义看着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番交谈下来，李明义知道眼前此人学问、胆识、品德应该都是一流的人物，可惜天不逢时。 李明义安慰他道：“于先生，你何必如此？陛下未必会念你的好。不如养好身子，将来有机会再次为大明的百姓谋一番福利。” 于益谦擦干了眼泪说道：“让小友见笑了。” 李明义赶紧说道：“于先生的仗义执言让在下十分佩服，如何会笑先生。” 于益谦摇了摇头，说道：“仗义执言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在这牢里打发时间。” 李明义问道：“那陛下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置先生？” 于益谦有些失望地回答道：“要是说了怎么处置我倒好了。哪怕一死，我也不怕。只是陛下只是把我丢到这里，不闻不问。” 听到这，李明义也替他惋惜，安慰道：“也许陛下只是没想好怎么处置先生。” 于益谦不再搭话，只是走到自己牢房的深处睡了起来。李明义见此，也只能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一连两天，李明义在牢房中，好吃好喝的吃着。闲来无事便练练拳脚功夫，偶尔和于益谦聊聊天，日子倒也过的还算惬意。 和李明义的惬意相比，此时范淹的府邸却气氛十分紧张。范淹正坐在范府的大厅内，两旁坐着十余位范淹一派的官吏，范淹的两位幕僚谢圆明和李先生正在汇报着。 听完他们的汇报，范淹一拍桌子怒道：“这天杀的火神教，居然悄无声息的吞并了这么多世家的土地。要不是这次针对谢家地动作大了些，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下首的官员们纷纷附和点头怒骂火神教。其中一位官员说道：“我等应该尽快上书，让陛下处置火神教。” 范淹叹了口气，说道：“弹劾火神教的折子这两年不知道写了多少，结果哪一次陛下准了的，我等还是要另外想想办法才是。” 众官员听后，也只能继续怒骂火神教，毫无办法。 江湖风波 第三十七章出狱 在牢里住了三天，李明义就迎来了一位熟人，陆炳。 陆炳这两天并不好过，虽然圣京城已经不再有人喜欢在官员们的府上乱涂乱画了。可是这元凶却怎么也不能抓到。原本这事随便抓个替罪羊就行，可是不知为何尚书大人却一定要他抓住凶手。 这凶手，明显就是火神教的人，陆炳又怎么敢去抓。陆炳倒是把李明义报上去了，可是换来的结果是一顿臭骂。 刑部尚书直接来了一句，一个人一夜之间让圣京城那么多官员府上都写满了字，你觉得这事我信吗？ 正当陆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那就是谢圆明。谢圆明伤势稍稳，便拿着范淹的名帖在六扇门中求见了他。一番交谈之后，陆炳便来到了天牢准备放了李明义。 正在天牢内享受着难得的悠闲生活的李明义见到陆炳后，十分不爽地拒绝了他的出狱请求。 李明义对陆炳说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我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你都还没有审我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放我出去？王法何在？于先生你说是不是？” 于益谦在一旁只是笑笑并未说话。这两天他虽然与李明义相处得还算融洽，但也对他为何会来到这了解了一二。知道多半是陆炳在暗中保护他，现在陆炳来放他了，多半是没事了，于是只是笑笑没说话。 陆炳没好气地说道：“你当天牢是你家吗？你想住就住？赶快出去，别在这墨迹。” 李明义一本正经地说道：“什么话。我大明恶鬼敢做敢当，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在没受到大明律法审判前我是不会出去的。” 陆炳无奈只得说道：“好了，是本捕头没有查验清楚，误抓了你。你那晚确实是去浇菜的。如今误会解除了，特来放你。” 李明义其实并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跟陆炳打了招呼，于是说道：“我就说我是去浇菜的吧。是谁跟你证明的？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我立马就出去。” 听到这，陆炳忽然想起了谢圆明和他说的话。谢园明说：“如果这小子不肯出去，那便说是一个姓朱的丑陋书生打招呼让他放人的。” 陆炳目光闪烁，说道：“一个姓朱的丑陋书生。” 一听到这人，李明义瞬间就怂了，但还是装作无奈的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去吧。” 于是在陆炳的注视下，李明义和于益谦告别道：“于先生我出去了，改天给你送鱼吃。” 于益谦笑着说道：“小友慢走，我可等着你的鱼。只是姓朱的那老鬼心可脏着呢，你可要小心。” 李明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我大明恶鬼什么都不怕。” 于是，李明义便和牢里的众人一一告别，然后就像离开家一样离开了刑部大牢。 站在刑部大牢前，李明义还不忘对着天吟诗一首，喊道：“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看着李明义那猖狂的背影，陆炳恨得牙痒却拿他毫无办法。 谢圆明带着谢雅蓉出现在了陆炳身旁，看着陆炳的样子，施了个礼说道：“此事，多谢陆捕头了。” 陆炳赶紧还礼，说道：“不敢、不敢。在下还要多谢谢先生。这圣京城涂鸦之事，谢先生确定吴尚书不会追究了？” 谢圆明说道：“此事陆大人自然知道怎么办。只要一切还算合理，吴尚书是不会细究的。” 陆炳赶紧施礼道：“多谢谢大人了。” 谢圆明道：“要多谢首辅大人。” “是的，多谢首辅大人。” 李明义离开天牢后，便开始在圣京城闲逛起来。他先是去了有名的德悦楼买了一只油腻的烤鸭，打包带走。接着又去了东市的老酒坊买了一坛子的三十年花雕。然后又买了几样圣京城有名的吃食，他才施施然地离城，往西而去。 骑着马在圣京城的郊外行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明义来到了圣京城老龟山山脚下的一处不大的小院内。李明义十分熟络地推门而入，小院内收拾得十分干净，但是却没有人。 李明义将自己的马和行李留在了小院内，自己则带着酒来到了不远处的河边。河边一个五十余岁、披头散发的渔夫正在钓着鱼。 李明义隔着老远便喊道：“师父啊，你怎么还在钓鱼？” 渔夫回过头，露出了他的面容。此人长得奇丑无比，一张马脸又长又窄，绿豆眼、蒜头鼻，嘴角下垂，胡子稀疏却长得满脸都是。听到李明义的声音，渔夫笑了，这一笑却比哭都难看。 渔夫看着李明义，笑着说道：“小明理回来了。”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师父，你这是老糊涂了吗？我叫李明义，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渔夫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混小子，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完了？” “那是当然。”李明义自信地说道，“你徒弟我出马，那不是手到擒来。看，师父我给你带了好酒、好菜。” 渔夫手中的鱼竿一挥，一下子就将李明义手中的酒菜勾了过来。渔夫打开酒坛，闻了闻，说道：“不错，三十年的花雕。你这一趟出门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了？”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师父你别说了，我连马都丢了，差点穷死了。要不是弟子机灵，你哪来的花雕喝？” 渔夫将花雕放下，看了看李明义的身后，说道：“你这小家伙是挺机灵的，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我被人跟踪？”李明义大惊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两个人。 渔夫对着那两人说道：“山居简陋，不知谢大幕僚来此有何贵干？” 跟踪的两人显然是谢圆明和谢雅蓉。他们从刑部大牢便一直跟着李明义来到了这里。 谢圆明来到了近前，看着眼前的渔夫，说道：“我当是谁躲在幕后，原来是凉王府上的朱同进士出身。” “谢大幕僚说笑了，我现在叫做大明之鬼。” 江湖风波 第三十八章大明之鬼 大明开国第五年，已经年近七旬的大明太祖皇帝决定开放科举取士。这一次科举乃是近两百年来的第一次科举，因此聚集了全国不知有多少的考生。朱璋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的朱璋才二十五岁，正是大好年华。他一路夺得了乡试与会试的第一，然后就到了那次有名的殿试。 在殿试之前，所有的考试都是糊了名字的，所以在放榜之前并没有人看到朱璋的容貌。 当年轻的朱璋第一次站在太和殿之前时，年轻的朱璋还是十分紧张的。在此等待殿试开始之时，有很多的官员前来打过招呼，但是很奇怪，所有人看到他后都是满脸失望地走了。 这些人的表现虽然很奇怪，但是朱璋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生得丑陋，可是这皮肤、相貌乃是父母所赐，他也毫无办法。再说这一路走来，他靠的乃是学问可不是相貌。 很快的殿试开始，朱璋低着头上殿作答。一切是如此的顺利。等到作答完毕，百官考评其文章。大家都对他的文章赞叹不已，觉得此人必定是文曲星下凡。跪在地上的朱璋自然十分欢喜，文章一事他可是十分自信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陛下和百官将在场学子所做的文章品评完毕后，朱璋听到了那句改变了他一生的话。 “抬起头来。”坐在龙椅上心情十分愉快的太祖，对着地上参加殿试的人说道。 朱璋兴奋地抬起了头，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天子的仪容，天子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只是天子似乎在害怕。 太祖从看到他容貌的一瞬间，便吓得从龙椅上站起了身，十分惊慌地说道：“此人是人是鬼？” 朱璋也被太祖的反应吓到了，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低下头。 一旁的主考官大学生胡长林赶紧出来说道：“陛下，此人乃是我大明国第一位连中三元之人。此人虽样貌丑陋，可是其文章十分精彩，乃是百年不遇的人才。” 此时太祖被吓得不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于是另一位大学士，王文正立刻出列说道：“陛下，此人长得如此丑陋，如何能做我大明国的第一位状元。若是让外邦看到了，岂不是要被笑掉了大牙。” 王文正这话一出，百官们便吵作了一团，一时之间大殿上争吵声不断。太祖回过神来，示意百官安静，然后颁布了那改变朱璋一生的决定。 朱璋一下子就从大明国第一位状元变成了大明国第一届科举的三甲第一。由状元变成了同进士出身。从此以后一个侮辱性的名字“朱同进士出身”便跟随了朱璋一生。 在大明国进士是可以直接做官的，同进士出身却只能排队。家境贫寒的朱璋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哪怕只是同进士出身，也愿意等。 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因为大明国同进士出身的人，被选为官吏的标准是样貌，所以朱璋一连三年都没能做得了官。 直到有一日，一个人敲开了他家的门。大明国后来唯一的异姓王，太祖的义子，军功赫赫的凉王王守一。 当时还是将军的王守一对着朱璋说道：“我要去平定凉州，先生可愿弃文从武随我同去？” 已经等待了太久的朱璋这一次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从此以后，朱同进士出身便消失在了圣京城。一个自称大明之鬼的剑客出现在了凉州。 大明之鬼所在的小院内，朱璋和谢圆明相对而坐，谢雅蓉则在谢圆明的身后站着。李明义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院子的屋檐下，啃起了刚买的烤鸭鸭腿。 谢圆明首先开口说道：“朱先生可真是见外，回了圣京城居然不去见一见夕日同僚，却躲在这老龟山隐居。” 朱璋说道：“我一大明之鬼，无官无职哪有什么同僚愿意见我。” 谢圆明喝了口茶，说道：“好一个无官无职。这无官无职却依然在兴风作浪也就只有你这位大明之鬼了。” 朱璋轻笑道：“谢大幕僚这是打算上来就要扣帽子？我一闲散之人如何兴风作浪？” 谢圆明早有准备，说道：“是啊，你一闲散之人，却让人千里迢迢地把我侄女送了过来。我谢家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朱璋好像一点都没听出谢圆明话中的讽刺，说道：“谢我就不必了，你还是谢一下小徒吧。是他机缘巧合下，救了你的侄女。” 谢圆明见他始终不肯承认他在幕后做的手脚，于是说道：“看来朱先生还是不肯承认。雅蓉你来说说这一路上的见闻吧。” “好的，六叔。”谢雅蓉说道，“我逃离谢家之后，一路上为了躲避火神教的追杀。不得不女扮男装，一直到了苏州才被火神教追上了。” “在苏州的酒铺内，火神教出现之前，刚好李明义就来到了我的面前。那么多的位置他不坐，居然坐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居然说了一个让我请他喝酒的荒诞理由，便为我赶跑了火神教？您不觉得这一切太不正常了吗？” 这一路上其实谢雅蓉早就开始怀疑李明义的动机了，只是因为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不得不依靠李明义才能来到圣京城。 另一边坐在屋檐下的李明义有些坐不住了，插嘴道：“我闲着没事，找个理由和火神教过两招，你管我啊。” 谢雅蓉也不生气，只是说道：“好，就算你闲着没事，在拿到我的簪子后也应该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帮我来到圣京城？” 李明义想也不想地说道：“你给钱了啊，一百两呢。” 谢雅蓉反唇相讥道：“我当时身上根本没钱，有哪个江湖人士会为了一句毫无边际的承诺送我来圣京城？你不觉得你的动机有问题吗？” 李明义毫无廉耻地说道：“我穷，没见过钱，当然要为了那一百两冒险喽。” 谢雅蓉直接戳穿道：“是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钱的人，居然骑着一匹西凉马，而且说丢就丢了。我可只答应给一百两，他却丢了一匹价值百两的西凉宝马。” 讲到这，李明义瞬间就有了脾气，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钱都没给！” 江湖风波 第四十章应该劫个色的 小小的院落内，气氛罕见地紧张起来。朱璋和谢圆明安静地喝着茶听着李明义和谢雅蓉在那说着这一路走来的不寻常之处。 谢雅蓉屡次被李明义打断，却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如果你是为了财，那将我送到舅 《我在大明搅动风云》江湖风波 第四十章应该劫个色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江湖风波 第四十一章顺势而为 西凉王王守一乃是大明国太祖的义子，他军功盖世，乃是大明国军中第一人。二十年前他带大军平定凉州，五年后，被封西凉王，世镇凉州。据说现任的大明国皇帝上位就是得到了他的鼎力支持。 皇帝对他十分信任，哪怕西凉王几乎把控了西凉的所有军政大权，皇帝也没有任何猜忌。只是西凉王在火神教一事上与皇帝意见相左。世人都知西凉王讨厌火神教。不过，讨厌归讨厌，凉州依然有着火神教的观所。 朱璋让谢圆明参西凉王乃是一个十分高明的策略。既然陛下让火神教以不尊火神的名义处理各大世家，那西凉王也不尊火神，皇帝是不是也要处理一下。但是，西凉王乃是皇帝的至亲之人，也是铁杆支持者，几乎是穿一条裤子的，皇帝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处理他？既然不处理他，那谢家是不是也不处理了？ 谢圆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说道：“朱先生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在下受教了。只是朱先生不怕把西凉王也拖下水？” 朱璋故作神秘的说道：“你又如何知道，西凉王没有入局呢？” 谢圆明皱起了眉头，过了许久才说：“也罢，只要能救谢家，我也不管你们到底在背后谋划什么了。” 朱璋郑重地说道：“我的一切谋划只为大明国。” 谢圆明行了个礼说道：“谢过朱先生指点。只愿你所说都是真的。” 谢圆明带着谢雅蓉告辞离开后，李明义便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朱璋的身前。十分自然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李明义说道：“师父，我这一次是不是很失败，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看出了问题。” 朱璋笑着说道：“怎么会，你最终不还是将那小丫头送到了范府。” 这事虽然成了，可是李明义心中的挫败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继续说道：“人虽然送去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是她故意让我送去的呢？” 朱璋调侃道：“那是当然，你都要劫色了，她怎么会不跟你走。” 李明义冷笑了一声，说道：“能不能不谈这事，女人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我也只是占下她口头便宜。师父这一个小丫头真的有用？” 朱璋收起笑容，说道：“你居然关系，那我们就来谈谈这件事。其实谋略一道最重要的是顺势而为。你虽然被她看出了破绽，不也顺利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没人可以预测事情的走向，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一些关键节点上，稍微干预下，以期望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朱璋继续说道：“谢家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如果不把事情闹大，那这事可能就被火神教悄悄办掉了。只有将事情闹大了，律法才不会被皇帝个人意志所左右。我们所做的只是让更多世家出身的人，知道谢家之事。” 李明义显然并不能完全释怀，继续说道：“话虽这样说，可是输给女人我总觉得不爽。” 朱璋没有再理他，说道：“哪有什么输赢，有的只有结果。你师伯在洪都可好？” 李明义没好气地回道：“好着呢，整天杀猪屠狗卖肉。” 朱璋叹了口气，许久才说道：“师兄还是没能走出来。吴卫和吕家呢？” 李明义说道：“都好着呢，一个生意越做越大，一个成了东南最大的镖局。” 朱璋说道：“那也不错。” 李明义显然不想说这些了，他问道：“师父，我还是不懂，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这世家和火神教内斗关我们啥事？” 朱璋显然不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也不愿骗他，说道：“此事，时机未到，等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对于朱璋的这种神神秘秘，李明义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说道：“还是师伯说得对，你们这群读书人心思真他妈的多。” 朱璋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头，说道：“臭小子，你就不算读书人了，你心思就不多了？” 李明义摸了摸头，说道：“我是大明恶鬼，是剑客！” “行行行，大明恶鬼。”朱璋显然对这个调皮的徒弟很是喜爱，又说道，“那么，大剑客过几天是不是愿意再去扬州一趟？” 李明义瞪大了眼睛看着朱璋，问道：“什么！还要去扬州！” 朱璋笑着递过一封信，说道：“这谋划嘛，又岂能半途而废的。你去将这封信送给扬州参将沈万，里面写着此事的后续。” 李明义一把抢过了信，直接将已经封口的信拆了开来，边拆边说道：“师父啊，你年纪大了吧，这信怎么都没封住，我来帮你封吧。” 朱璋并没有阻止李明义拆信，只是玩味地看着他。李明义十分熟练地拿出信纸，看了眼，然后愤怒地将信揉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 李明义十分生气地对朱璋说道：“师父！你这样做很容易失去一个徒弟的！” 朱璋笑着捡起了地上的纸，纸上写着：小兔崽子真没耐心。 朱璋看着李明义那气鼓鼓的样子，说道：“我可没让你看，这可是你自己要拆的。” 李明义质问道：“师父，你怎么能怀疑你善良的徒弟！” 朱璋显然和他玩闹惯了，说道：“善良的徒弟能叫大名恶鬼？” 李明义显然被他作弄也不止一回了，说道：“谁让你是个老鬼呢，徒弟当然只能当恶鬼了。” 朱璋将他作弄了一番，也够了，说道：“好了，此事也不急，你在这边多住几天，我将此事好好地说给你听听，这总行了吧。” 李明义一下子又有了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还有师父你能不能不把你那些算计用到你徒弟身上？” “我有吗？”朱璋两手一摊，说道。 “你还少吗？” 朱璋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是有那么两件。那事你知道了？” 李明义一愣，将朱璋的丑脸狠狠地盯了好一会，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又算计了我什么事？” 朱璋一脸无辜，说道：“没有。只是给你安排了一桩美事。” “美事？”李明义心中没来由地慌了起来，赶紧问道，“师父，你跟我说下什么美事？” 朱璋笑着往房间里走去，不再搭理他，岔开话题道：“你看，徒弟来了，我还没做饭呢。小明义啊，你想吃什么，师父去做。” 李明义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只是追着问道：“师父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快给说说，你又做了啥幺蛾子。” 江湖风波 第四十二章庙算 朝阳初升，照亮了大明国的太和殿。百官们鱼贯而入，大明国春耕后的第一次早朝开始了。春暖花开正当时，一如皇帝今日的心情。此时的皇帝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场风暴已经在酝酿之中。 早朝一如既往，百官们各呈要事。很快的需要讨论的事已经讨论完毕，正当当值的太监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之时，一个身影出列了。 大明国礼部尚书孔祥东出列奏报道：“今四海承平，当学礼以立身。礼教恭俭庄敬，此乃立身之本。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不学礼，无以立身。然，西凉王王守一，不尊礼教，不敬火神，致使西凉礼仪崩坏，西凉之人俱不信火神，此事有违我大明国立火神为国教之礼，请陛下治凉王之罪。” 这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毕竟大家都知道西凉王是何人。这一次居然有人以不敬火神这种荒诞的罪名来参西凉王。若是别人还罢，最多大家只会以为这人不懂世事，可是现在参的人却是礼部尚书。 当下刑部尚书便站了出来，说道：“孔尚书言重了。火神教虽为大明国教，但并未强迫所有人都需信教。大家都应有信教的自由。” 孔祥东说道：“然也。可西凉王乃是我大明国唯一的异姓王，虽非王室中人，但也是我大明国除陛下之下第一人。如此一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如何能不尊我大明国国教。” 皇帝坐在龙椅上，此时的好心情已经没有了，西凉王不尊鬼神之事，他当然知道。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凉王不信鬼神。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事是他默许的，又如何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最主要的是，皇帝知道孔祥东自己也不信火神。可是今日他却像吃错药了一般，居然为火神教正名。 正当皇帝不知孔祥东何意之时，吏部尚书王安远站了出来，奏报道：“陛下，臣有事上奏。臣启奏扬州谢家、并州徐家肆意兼并土地，致使民无所耕，民不聊生。” 听到王安远的上奏，皇帝陛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为了前些日子自己暗示火神教针对谢家之事。明白过来的皇帝，立刻就有了应对之策。 皇帝沉思了一番说道：“这兼并土地之事，交由刑部查证，由三法司会审。至于这不敬火神之事，朕自然会告诫西凉王。诸位退下吧。” 眼看皇帝又要将此事轻轻放下，范淹立马出列道：“陛下，不敬火神乃是大事。前有无数黎民百姓不敬火神，现又有江南诗书传家百年的谢家也不敬火神。若是西凉王也不敬火神，这让火神教如何成为大明国的国教。臣主张严惩西凉王。火神之尊，天尚不能轻犯，何况一区区藩王乎！” 范淹一下场，马上各级官员出来了数十人，都开始参西凉王了。众人越说越起劲，对火神的尊重简直比最虔诚的火神教徒还要虔诚。 皇帝陛下，也是一脸懵，心想这群家伙往日自己要修个庙大家都反对，今日居然集体为火神说话了？可是现在自己骑虎难下，又不能真的治了西凉王的罪，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间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兵部尚书汪直出列奏报道：“臣汪直启奏。臣参火神教肆意侵吞军屯。太祖所列之军屯而今有十之五六均被火神教侵吞。陛下要裁撤五军之老弱，他们之田产却已尽数被火神教侵吞。若陛下不管，恐军中生变。恳请陛下，没收火神教的田产，以安军中士卒。” 眼看着场中越来越乱，犹如菜市口一般，皇帝只能祭出了绝招，拖字诀。于是皇帝立刻咳嗽起来，装作病症复发的状态。当值的太监立马站起来说道：“今日早朝已毕，余事来日再议。” 此事在朝堂上没有解决，百官们显然也不会放过皇帝，一下子各自上书参奏。此后，一连数日，百官们不再谈其他的事，全都在纠缠此事。忍无可忍的皇帝陛下只能召来了火神教的大祭司王不易。 皇帝在御书房见到王不易后，直接将所有奏折丢到了他的脚下，说道：“看看吧，国师真可以啊，直接让百官全部开始维护火神教的权威了。” 这几日朝堂之事王不易早已听说了，见皇帝如此说话，王不易早有准备。他说道：“陛下说笑了。百官哪是在为我说话，那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皇帝早已明白，见状也不回答，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说道：“那你说此事要怎么办？” 王不易说道：“火神教不再以不敬火神为由处置任何人。但是谢家的人不放，只是不再以不敬火神的罪名处置。而是以恶意兼并土地之罪由刑部处置。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火神教，这些年也确实过分了，也该收敛一番了。” 这话一出口王不易反而大惊。他不怕百官弹劾，因为他本来就与百官站在对立面。但是皇帝却不一样，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皇帝的信任。 王不易立马下跪磕头道：“陛下，我火神教一切都当听陛下吩咐。” 皇帝又丢出了一个奏折，说道：“兵部尚书说你们侵吞军屯，此事可有？” 王不易大惊，拿来细细查看起来。火神教人员众多，他王不易又如何能事事皆知，但下面有人借火神教的名义兼并土地他确是知道的。这般想来，他觉得侵犯军屯之事，十有八九为真。 王不易看完奏折后，又磕了个头说道：“陛下，在下回去立马约束教众，让他们收敛行为。” 皇帝一挥手说道：“不必了，此事我也会交给刑部彻查。火神教以后也不得以教观的名义耕作土地。你将侵吞的军屯交回给汪直吧。” 一场风波渐渐扩大，显然不会立马平定。这场争斗将在朝中持续很久。 但是火神教被打压，看似范淹为首的世家们赢了，可是谢家的家产并没有被拿回。谢家也因被查明肆意兼并土地而被举家流放凉州。 刑部尚书汪直来到了老龟山脚下的院子内。汪直见到朱璋后，直接行礼道：“朱先生妙计，助我拿回了军屯之地。” 江湖风波 第四十三章重回岳家庄 京城的风雨还在持续中，而李明义却已经再次踏上了前往扬州之路。这并不是因为李明义看淡了风雨，而是因为此番风雨已不是他能参与的。这一次重走扬州路，不再如第一次那般急迫。 这一路时间充裕，李明义走走玩玩，很快地便又一次来到了岳家庄。这一次来到岳家庄时，还是正午，李明义并没有错过住宿。岳家庄外数万亩秧苗已经将整片旷野都染成了绿色。 由于上一次他和谢雅蓉是不告而别，所以这一次路过李明义决定前去和岳太公打个招呼，感谢一番当日的招待之恩。毕竟对岳太公李明义还是很尊重的。 但是江湖之事总是如此的奇妙。上一次来的时候，岳家庄出了变故，这一次居然又出了变故。 李明义刚走进庄子，就听见了不远处的空地上出现了打斗声。 李明义紧赶两步，发现前面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人。双方泾渭分明，一边是岳家庄和火神教之人，一边是十余个江湖中人。 有两个人正在相斗，相斗中的一人李明义认识，乃是火神教的左九。 另一人乃是一个三十许的美貌少妇。这女子一身白衣，手舞长剑，挥舞之间便将左九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左九紧守门户，不过三招，便被那女子一剑挑飞了长刀。 女子显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最后时刻换剑为掌，一掌拍在了左九的胸口。 “你输了。”女子收剑而立，面容冷漠的说道。 左九倒地后，周围火神教徒赶紧将左九扶了起来。 左九擦掉嘴角的鲜血说道：“流云仙子好功夫，我左九愿赌服输。” 听到那女子被叫做流云仙子，李明义立马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太行派的掌门夫人韩流云。韩流云原本是南仙派的弟子，后来嫁给了太行散人。 想到太行派，李明义立马就想到了秦家姐弟。于是，李明义在人群中搜索起来。果然，在角落中找到了秦婷云。至于另一个男弟子，呵，李明义可不在乎，也记不住。 看到秦婷云以后，李明义明白了，眼前的这群太行派的人多半是来复仇的。 复仇这种事，他大明恶鬼，怎么可能不掺和一下呢。 上一次是因为谢雅蓉，这一次可没有了这个影响他拔剑的女人了。 这边韩流云见左九认输，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你既然输了，那此事火神教不用参与了。我此处只想为我的徒儿报仇，无意为难其他人。若还不服气，休要怪我剑下无情。” 听到这话，岳太公就要站出来，可是他却被火神教的人一把拉住。 火神教显然不会轻易认输，于是左九继续说道：“流云仙子你会错意了。左九虽然输了，并不代表火神教不参与此事。只是火神教愿意承担此事的一切后果。” 韩流云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包括偿命吗？” “当然包括偿命。”左九从地上捡起了他的刀，举刀便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说道：“今日左九一命抵一命。还你徒弟的命。” 他此番动作一出，现场瞬间就乱成了一片，岳家庄和火神教的人迅速出手夺下了他的刀。 “队长您别这样。” “左神使不至于如此。” 众人拦下他后纷纷劝慰。 韩流云显然不买他的账，讽刺道：“左神使做的一副好姿态，火神教只会如此笼络人心吗?你以为你替我徒弟偿命，我就会放过那老家伙？” 岳太公此时已经忍不住了，手拿朴刀站出来道：“你的徒弟是老夫杀的，你要报仇找老夫就是，不用牵扯旁人。” “好，念你年老，今日我便赐你个痛快。”韩流云说完一剑刺向了岳太公。 这一剑快若奔马，去若闪电，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快刺到岳太公的面门了。 岳太公在沙场恶斗多年，几经生死，在这关键的时刻，身体的本能地一刀直刺，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 韩流云大惊，她如果长剑继续刺出，必定能杀了岳太公，可是自己显然也躲不开岳太公的刀。 她并不愿意与岳太公换命，于是，身体一转，直接躲过了岳太公的一刀。不过，躲过了刀，她手中的长剑也刺歪了。 岳太公年纪虽然大，但是个十分狠辣的主，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个地滚刀，砍向她的双腿。 韩流云大惊，直接施展轻功，飞身而退。岳太公年纪大了，一个滚地刀没看中，也不再追击。 韩流云飞退途中，忽觉背后一疼，显然风门穴中了暗器。 韩流云大惊，伸手一摸，在风门穴上摸下半根木刺，另外半根已经深深刺入穴内。 韩流云回头喊道：“何人暗算我！” 场中一静，所有人齐齐地看向举着手还没能放下的李明义。 李明义见韩流云要杀岳太公，情急之下举手便射出了鲁木匠处得来的护腕暗器，想要干扰她。没想到岳太公居然挡下了她的一招。 鲁木匠的暗器十分特殊，护腕中的木刺分为三节，有特殊的锁扣连接，前端一入肉，若是直接拔，后端便会直接脱离，只留前端在肉内阻止伤口愈合。 此时，韩流云手握半根木刺，另外半根已经完全没入穴位内。 一见到李明义，人群中的秦嘉裕立刻说道：“师母，那晚就是他挡住了我。”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李明义悻悻然的放下了手腕，说道：“其实吧，我是来劝架的。刚刚那下纯属意外。” 韩流云站在那连续运了几次内力也未能将木刺逼出，反而木刺越陷越深。 韩流云瞪着李明义问道：“小贼你用的什么暗器？” 李明义暗箭伤人还是有些难为情的，见他问，便露出了手臂上的护腕回道：“一根小小的木头。” 看着李明义手中的护腕，韩流云大惊道：“三劫惊雷，你是鲁家人？” 听到“三劫惊雷”这个名字，李明义也有些惊讶，将手中的护腕看了看道：“这东西还有名字？鲁家人？我姓李。” 韩流云以为他在装傻，但是木刺在风门穴内不敢运功，只得喊道：“婷云，抓住那小子。” 秦婷云听后，就要动手，李明义赶紧举起护腕道：“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手一抖，这东西就又射出来了。” 江湖风波 第四十四章有话好好说 威胁这种事，如果是面对岳太公这种狠人那多半换来的是一顿胖揍，但是如果是秦婷云那就多半有效。当下秦婷云便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李明义抓住机会赶紧说道：“我真的是来劝架的，此事如果成了，我将护腕送给这位仙子可好。” 李明义说完这番话后，韩流云这方并没有人回应。他们现在功力最强的流云仙子被李明义的暗器击中后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是现在流云仙子不愿出手却是事实。其他弟子见师父没说话，暂时也就都没说话。 李明义见没有人说话，赶紧又说道：“流云仙子的弟子被杀想必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杀了岳太公又如何？岳家庄的人难道会放大家离开？” 李明义说道这，岳家庄中已经有人喊道：“谁他娘的要是敢动太公，我们岳家庄与他不死不休。” “对！不死不休。” “他娘的，会武功了不起啊，我们岳家庄也不是吃干饭的！” “大不了拼了！” “......” 左九赶忙帮腔道：“我火神教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韩流云哼了一声，说道：“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她此时心里明白，要是强行杀了太公，这边太行派的弟子多半又有人要折在这边。 毕竟，太公这种军旅出身的人，一旦动起狠来，那都是敢拼命的。这种人可不是以武艺高低来衡量的。 太公见岳家庄群情激愤，大喊道：“都闭嘴，没看到李少侠在调停吗？吵什么吵。”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李明义抓住时机赶紧说道：“那个.....当然，你徒弟也不能白死。岳太公每年赔偿你徒弟父母五石大米，一直供养到他父母老死如何？” 很流云此时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受伤不能动手，如果就靠她的徒弟们，未必是岳家庄这帮人对手，于是便沉思不语。 岳太公是个人精，见此事有转机，赶紧说道：“每年十旦米，我死后，我儿子继续供养，一直到给他父母送终。此事，写入宗族祠堂，由列祖列宗共同见证。” 一年十担米也就是一千斤，如果秦嘉杰父母省吃俭用些，差不多也够吃一年了。而且岳太公用岳家祖宗的名义担保，此时的人最信祖宗，一般是不会违背的。 韩流云原本要杀岳太公也是为了出气，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出手，又有了个台阶下，于是便想顺势而下。毕竟她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旁边还有火神教在虎视眈眈。 韩流云说道：“好，此事就如此了结。但是他日你若违背今天所说呢？” 不等太公说什么，左九站出来道：“流云仙子放心，我火神教愿为今日太公所言担保。若是太公违背，我火神教愿意供养秦家父母。” 见此韩流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转向李明义道：“我徒弟的事了结了，那你今日暗算我之事要如何处理？” 这一下李明义不知如何说了，心里诽谤：能如何处理？难道你一个老女人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不过诽谤归诽谤，李明义却不敢说出来。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要不，我把这.....雷给你?然后赔你医药费?” 韩流云忽然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不知道三劫惊雷？” 李明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韩流云又问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怎么解三劫惊雷？” 李明义一脸懵逼，看着她有些犹豫的说道：“那啥，一根木刺，拔出来不就好了吗？” 韩流云摊开来了她的左手，她的手心里是木刺的后半截，李明义看了看木刺，一脸无辜的说道：“所以这是断里面了？” 韩流云气急，却也不敢运气。 三劫惊雷的木刺极为特殊，一旦入体便分为三节。第一节为暗藏的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中了暗器者一旦运功，便会触发其第二节的机关，机关会将银针送入那人的血管中。 银针一旦进入血管，便会随着血流流入心脉，那时中针者必死无疑。只有以特殊的手法才能将木刺取出，若是硬取也会触发机关将银针射入体内。 韩流云吸了口气，平复了一番复杂的心情，却也不敢将此时自己的状况说出，只是说道：“你将三劫惊雷给我，然后陪我找到鲁木头，解了这暗器，如何？” 李明义则是有些茫然，问道：“这暗器很难解吗？” 热心的左九在那赶紧说道：“流云仙子放心，我火神教中也有通晓暗器与医术之人，我可写信向教中之人求救。定能解了这暗器。” 韩流云自家的事自家知道，但她不愿透露自己的伤情，只是说道：“不必了，但是此人伤了我，必须要随我走。他既然要调停，那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明义这下子可为难了，只能说道：“那行吧，我随你去找大夫就是。” 另一边岳太公有些不放心，于是说道：“李公子若是不愿意，尽管拒绝，我岳家庄和他们太行派硬刚到底又如何！” 韩流云“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 “我们怎么了？难道......” 见双方又要吵起来，李明义赶紧打断双方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说了跟你去了，不就找个大夫嘛，多大点事。” 李明义答应下来后，岳太公也就不再说话了。韩流云也装作无事的收起了剑。 见双方罢斗，李明义便对岳太公说道：“太公，我以后再来拜访。今日就先帮太行派的流云仙子找大夫去了。” 岳太公说道：“岳家庄随时欢迎李公子。” 于是，李明义便跟着太行派的人一起离开了岳家庄。在离开岳家庄不远后，李明义正要问韩流云哪里去找大夫。就听见韩流云大喊一声：“把他给我抓起来。” 周围的太行派弟子马上一拥而上。李明义刚想逃跑，周围已经遍布长剑，勉强闪躲了两招，立刻就被无数把长剑架住了脖子。 李明义举着双手，无奈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武。” 韩流云眼含怨毒地瞪着他，说道：“小贼，这三劫惊雷不是鲁家人根本解不了，你敢害我性命，我也要让你陪葬！杀了他。” 在这关键时刻，李明义想了没想便喊道：“等会，我认识鲁家人！” 江湖风波 第四十五章靠忽悠果然不行 李明义被剑架着脖子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喊出了我认识鲁家人的话。毕竟现在无论什么也没有比活着重要不是。 现在的李明义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如何就想先稳住太行派的这帮人。 不等韩流云说话，那边秦婷云已经开口了，问道：“你真的认识鲁家人？” 韩流云显然不信李明义的话，对秦婷云说道：“婷云杀了他，他在说谎，鲁家人很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他连三劫惊雷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会认识鲁家人？再说鲁家人除了鲁木头已经很少有人会做这暗器了。” 李明义赶紧说道：“我认识一个木匠，这护腕就是他送给我的，他的手艺非常好，我虽然不知道他信不信鲁，但肯定就是鲁家人。” 秦婷云赶紧说道：“师父，也许那木匠真的就是鲁家人呢，我们只要抓住他，让他带我们去找找就是。万一真的不行，我们再杀他就是了。” 一旁的弟子们也帮腔道：“师母，我们就去找一找吧，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和师父交代。” 韩流云骂道：“我要有什么事，让你们师父换一个师母就是，不是正合他意。” 周围的弟子们忽然脸色古怪起来。显然这太行散人和流云仙子的感情不是外界所传的那般恩爱。 秦婷云赶紧在一旁说道：“师父你说什么呢，师公怎么会如此。” 韩流云一时失态，忽然觉得不该在小辈面前说这些，赶紧收拾心态对李明义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你说你在何处遇到的鲁家人。” 李明义飞快地说道：“在洪都，我在洪都遇到的木匠，他当时在摆摊。我还有信物，是一匹会走的木马。就在我包里。” 秦婷云赶紧到他包袱里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木马，这一下子太行派的人信了。韩流云想了一番，觉得鲁木头被鲁工堂驱逐后，可能真的会到洪都。 韩流云说道：“所以，你认识鲁木头？” 李明义可不认识什么鲁木头，而且当初卖他东西的木匠一看就不是当地的，早不知去哪了。但是李明义可不敢告诉她实情。至于洪都，哼，到了洪都他还怕这群太行派的？ 他说道：“那人姓鲁，但是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不过他给了我那护腕。还有马。” 鲁木头生性木讷，不喜与人交际，在被驱逐出鲁家后，便以摆摊为生，现在江湖中很多厉害的暗器基本都是大家在他的摊位前意外得到的。所以韩流云又信了他三分。 韩流云问道：“你知道他在哪？” 李明义想了想，又编了个瞎话，说道：“他在洪都摆摊，他告诉我他要在那做一件东西。” 韩流云眼中精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他要参加鲁家百工宴？” “对对对！”李明义赶紧答对。那百工宴他可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说对。 到了此时韩流云才相信李明义认识鲁木头，她对弟子吩咐道：“你们都回太行派，婷云跟我去找鲁木头就行。” 众弟子有些担心，但韩流云脾气比较暴躁，在门派里说话，比太行派的掌门太行真人还管用。但是她让弟子们回去，众弟子却也十分犹豫。 当下，众弟子中的一位比较年长的弟子站出来说道：“师母，你现在受了伤，需不需要我们留下两人......” 不等那弟子说完，韩流云瞪了眼那弟子，这一瞪，立刻吓得那弟子不敢说话了。 韩流云说道：“我虽然受了伤，可并不代表不能动手，我们这么多人去参加百工宴，你让鲁家怎么看？有婷云照顾我就行了。你们回去告诉那老东西一声。我若是死了，让他把那小妖精娶回来就是。” 这一下子，众弟子更加不敢说话了。当下便有人点了李明义的穴道，绑了他双手，将他交给了秦婷云。 太行派的弟子们显然将情绪发泄到了李明义身上，下手那是十分的重。 绑好了李明义后，众弟子便和韩流云分开了。 李明义被绑着双手，骑在马上，看着两旁的一对师徒，心中郁闷之极。这出门的时候好好的，没想到直接成了阶下囚，还差点丢了性命。心想，果然纯靠忽悠绝不靠谱。 三人离开岳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李明义虽骑着马但是双手被绑，所以骑得并不快。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离不夜城还有些距离，于是便找了一座破庙落脚。秦婷云去捡了些干柴生了火，三人就围着火堆吃起了干粮。 李明义双手被绑着，吃起面饼来十分不方便，面饼的碎屑洒得胸口到处都是。 实在忍无可忍的他，对着那对师徒说道：“流云仙子，秦姑娘，你们要不把我的手解开吧。反正已经点了我的穴道，我不逃就是。这手被绑着吃东西实在不方便。” 韩流云看了他一眼，冷漠地说道：“不方便那就别吃。” 李明义被她怼得瞬间怒气上涌，回怼道：“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这是带你去找大夫。我要是饿死了你怎么办？” 韩流云说道：“怎么办？大不了一辈子不用内力就是。我难道还怕你？” “那你要不现在杀了我？”李明义没好气地回怼道。 “好。”韩流云说话间就要站起来。 一旁的秦婷云赶紧拉住了她，劝道：“师父你少说两句。师公还等着你回去呢。”秦婷云劝完韩流云又对李明义说道：“李公子，若是不方便我帮你解开就是，但是你需保证不逃跑。” 李明义看着秦婷云在篝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却又十分俏丽的脸庞，心中那刚起来怒气不知怎么就消散了。 李明义说道：“我李明义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伤了你师父，自然会负责到底。再说你们都已经点了我的穴道，我能逃到哪去。” 秦婷云“嗯”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李公子是个守信的人。”说着秦婷云便上前解开了李明义手上的绳子。韩流云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渐渐的夜色渐浓，三人吃完了干粮就要各自休息之时，韩流云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把火灭了，有人来了。” 李明义一惊，细细凝听，果然不久后便听到了黑夜中传来的马蹄声，听声音还嘈杂而细密，显然不止一人。马蹄声很急促，那些人是赶路而来。 此时，秦婷云已经灭了火，正和韩流云两人警惕地看着外面。李明义也站了起来，但是他穴道被封，不敢站在显眼处，所以找了个角落，站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又悄悄地用脚将自己的长剑勾了过来。 马蹄声渐渐靠近三人休息的破庙，然后在庙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江湖风波 第四十六章深夜遇故人 李明义躲在阴影处，借着月光打量起庙外的人来。庙外来的是三个人，两高一矮，月光不太明亮，李明义无法看清来人的容貌。 三人绑好马后，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魏主教，看来今夜已经赶不上住宿了，不如就在此处休息吧。” 那魏主教回答道：“也好。”这声音李明义听得有些耳熟。 不等门外的人再说什么，韩流云便在庙内说道：“外面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外面的声音一停，显然没想到里面有人。过了一会，那被称作魏主教的人说道：“火神教魏无忌和教中兄弟雷文、钱卫路过此地。不知庙中是何方高人？” 韩流云脸色凝重起来，毕竟她刚跟火神教冲突完，现在又见到了火神教的人，也不知是福是祸。最重要的是她中了三劫惊雷不敢轻易动手。不过她的高傲还是让她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毕竟火神教很大，里面的教众很多，也未必会碰到左九那部分火神教之人。 韩流云对庙外喊道：“太行派韩流云与徒儿在此歇息。男女有别，三位还请另找他处。” 对于太行派，火神教的三人并不陌生。其中一人显然还十分熟悉。毕竟冤家路窄。 在听到韩流云的名字后，那人便说道：“你就是韩流云？就是你，把我那位去太行派调停的徒儿打伤的？” 躲在角落的李明义一听到这人说的话，就知道要糟。本来遇到魏无忌，他就把自己往角落里又躲了躲，现在这位说话的显然是韩流云的苦主，这下子估计不好办了。他心里默念着，这老女人流云仙子可千万说话别太冲，最好能认个错。 不过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想什么来什么，韩流云开口说道：“你是说那个来太行派调停的小家伙？我太行派之事，何需你火神教来管？还派一个小娃娃来调停。” 庙外那人直接怒了，骂道：“他奶奶的，不管就不管，你一个长辈也不能把他伤得那么重。” 韩流云道：“他自己学艺不精，挨了我一掌，便重伤不起。就这功夫还敢到我太行派撒野？” “好好好。”庙外人大怒，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道，“既然徒弟学艺不精，我这做师父的便来领教下阁下的高招。” 李明义站在角落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黑影飞身冲进了庙中，手中长刀直接砍向了韩流云。韩流云此时也不再理会体内的三劫惊雷了，直接拔剑与他斗在了一起。两人在黑夜中争斗，因为光线有限，所以一招一式都打得十分小心。 韩流云因为不敢过分使用内力，三招过后便处于了下风，渐渐地开始只守不攻。 庙外的魏无忌和另外一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庙门口的门槛前。魏无忌见里面自己的同伴占着上风并没有动手。 魏无忌假装劝架道：“两位有话好好说，又何必动手呢？流云仙子快快住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魏无忌嘴上说得好听，却一点都没上去劝架的意思。而且嘴上也一直在劝韩流云停手，一点也没有劝自己人停手的意思。而且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一旁的秦婷云，丝毫都没关注在那动手的两人。 又过了几招，韩流云可能是内力运得急了，闷哼了一声，险些没有躲开那人的长刀。一旁的秦婷云一急，立刻拔剑刺向那人，为她师父解围。 见到她一动手，一直关注着她的魏无忌立刻上前阻拦，嘴上却说着：“大家快快住手，有话好好说。” 魏无忌挥舞着一双肉掌，三拳两脚之间就把秦婷云赶到了一边。将她和韩流云隔开。 秦婷云一连几次想要去帮助师父，都被魏无忌拦住。魏无忌嘴上喊着大家住手，手上却渐渐不干净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摸秦婷云的脸蛋和饱满的胸脯。 秦婷云哪见过这样的人，这样的招式，忍不住骂道：“你这人好生无耻。” 魏无忌却毫不知耻地说道：“小姑娘人长得挺漂亮，怎么说话好没道理。我来劝架，怎么还说我无耻？”说话间，魏无忌又一掌攻向秦婷云的胸口。 正当韩流云两人渐渐落入下风就要落败之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大家还是住手吧，要不然有人可要死喽。” 众人大惊，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李明义已经拿长剑架住了门口那人的脖子。 原来李明义一直躲在阴影中，魏无忌和另外那人心思都在韩流云师徒身上，并没有发现他。 他原本是不想帮忙的，可是他见韩流云两人落了下风，特别是魏无忌老是在那调戏着秦婷云，他就有些不爽了。 你一个老男人居然调戏小姑娘，成何体统？这事大侠李明义可不能不管。 李明义虽然被点了穴道，但只是内力无法使用，手脚还是能动的。于是，他便趁门口那人被场中的战斗吸引之时，悄悄拿起了剑，在阴影中摸了过去。 门口的人显然不知道庙内还有人，视线一直被场中的战斗所吸引。特别是魏无忌和秦婷云的打斗，他嘴角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一双眼睛一直在韩流云师徒两人婀娜的身姿上打量。 李明义悄悄摸到门口时，那人根本没发现。直到李明义拿长剑架住了那人的脖子，他才反应过来。他刚想做什么动作，李明义长剑便一动直接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李明义制住他后，先是小声说道：“别动，不要用你的脖子挑战我的剑法。” 做完这些，李明义才向场中喊话。李明义喊完，场中的打斗便停了下来。 魏无忌盯着李明义，说道：“你是谁？为何要挟持我雷文兄弟？” 李明义躲在那人身后，说道：“当然是跟魏主教一样，来劝架的啊？” 另一名与韩流云争斗的，名叫钱卫的火神教人说道：“劝架？那为何不放下剑说话？” 李明义直接说道：“那是因为拿剑架着脖子劝架效果更好。” 韩流云现在已经满脸冒汗，显然刚刚那番动手动用了内力，此时也不知三劫惊雷已经是个什么状态了。他见李明义制住了火神教的人，赶紧示意秦婷云，就要往庙外去。 魏无忌怎么肯放他们走，毕竟他们一走，自己这方就完全失去了主动，于是拦住两人道：“两位还请先别走。” “怎么？魏主教还想动手？”韩流云不服气的道。 魏无忌刚想说什么，就听门口的雷文一声惨叫，原来李明义直接将长剑在他的肩膀上划了一道。 李明义淡定的说道：“魏主教还是让人过来的好，要不然我手抖得厉害。” 江湖风波 第四十七章我为何要走 劝架这种事还是需要有威望的。 如果没有威望那就一定要有筹码。 这不李明义手中握着一个人的性命，双方不就乖乖停手了嘛。 哦对了，劝架还需要狠，你如果还没打架的人狠，怎么劝架？ 李明义一剑下去，魏无忌马上就不敢阻拦了。韩流云和秦婷云顺利的来到了李明义的身边。魏无忌两人只是看着并没有说话。 李明义偏了一下头，对着秦婷云小声说道：“穴道。” 秦婷云上前，立即出手点了被架住脖子那人的穴道。她下手之时才发现这人似乎毫无内力。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李明义，立刻对上李明义那双同样充满疑问的眼睛。 秦婷云俏脸一红，羞涩间又抬起手指，尴尬地解开了李明义的穴道。 魏无忌此时在庙中说道：“刚刚那个全是误会，我钱卫兄弟冲动了些，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小兄弟快放了我这朋友。” 李明义穴道被解开只觉得浑身舒坦，他转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韩流云以及那傻乎乎的秦婷云瞬间就明白这人可不能放。 于是李明义十分猖狂地道：“谁跟你是兄弟？叫大爷，怎么这么没礼貌。大祭司平时怎么教的。” 魏无忌一窒，眼前这小子他虽然看不清容貌，听声音绝对不满二十，这大爷他可怎么喊得出口。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咬牙说道：“这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快放了我兄弟。” 魏无忌虽然叫了大爷，李明义可没打算放人。劝架需要筹码，谈判不也需要吗？ 李明义思索了一番，押着雷文和秦婷云师徒两人慢慢退出了庙外。此时韩流云脸色已经煞白，满脸虚汗。秦婷云扶着她也是满脸焦急。 李明义边退边说道：“人我自然要放，不过不是现在。两位还请在庙内等一会，如果两位出了庙门，我怕我一紧张，手一抖，又伤了这位兄弟。” 魏无忌两人听到他的话后，并没有出庙门，只是在庙门口小心的看着。 李明义转头对秦婷云道：“还愣着干嘛，去把他们的马都放了，赶得远远的。然后把我们三人的马牵来。一会你和你师傅先走，我随后就到。” 秦婷云一听，马上明白过来。暂时放开韩流云，将魏无忌三人的马解开，赶走。然后又去庙后牵来了三人的马。魏无忌两人一直在庙门口看着这一切，敢怒却不敢言。 秦婷云做完这一切，又扶着师父上了马，她有些担忧地看向李明义，问道：“我要不留下来，陪你一起？” 李明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说道：“快些走，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剑的速度。” 秦婷云并没有生气，只是轻声说了句：“公子当心。”便和韩流云一起骑马远去。在远去的过程中，仍不时回头。 等到两人走远，李明义才对庙中的两人说道：“劝架这种事，我可比你专业，魏主教你说是不是。” 魏无忌并没有搭理他。 李明义也没有打算听他的回答。他用长剑架着雷文的脖子，自己则跨上了马。又用长剑在雷文的腿上划了一道。在雷文的又一声惨叫中，李明义才骑马扬长而去。 魏无忌两人听到雷文的喊叫后，大怒，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庙门。 魏无忌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内力愤怒地丢向李明义后背，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气。 李明义马上回身，一剑挑飞飞来的石头。还不忘嘲讽道：“魏主教，奉劝你一句，男人好色可是病，要治。” 魏无忌丢了马，现在无力追赶，只能看着李明义扬长而去。 钱卫在一旁，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追？” 魏无忌带着怒气道：“追什么追。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的？先给雷兄弟治伤要紧。” 李明义单人快马，走了没多远便追上了韩流云师徒两人。韩流云受了伤，走得并不快。 见到李明义追了上来，秦婷云欢喜地对他说道：“李公子，你来啦。” 李明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此时韩流云脸色已经十分苍白，坐在马上无力说话。 李明义看着她问道：“流云仙子如何了？” 韩流云十分虚弱地说道：“那三劫惊雷已经深入穴道，马上就要进入经脉了。” 秦婷云听后眼中有了泪水，问道：“师傅那怎么办？此处离洪都还有好几日的路程。都怪那些火神教的人。” 韩流云强作镇定，虚弱地说道：“哭什么哭，大不了死在这就是。我们闯荡江湖难道还怕死不成。” 秦婷云毕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个年纪又怎么会看淡生死，当下点点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她的眼角落下。 李明义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对师徒。过了许久，他才说道：“我的包袱呢？” 秦婷云不疑有他，只是从自己的马上将他的包袱递了过去。李明义看着她递过来的包袱，并没有立刻接过，反而抬头看向了秦婷云在黑夜中那依然闪着光的眼眸。这眼眸很美，似能将皎洁的月光收纳其间。 秦婷云见他没有接过包袱，有些疑惑地问道：“李公子怎么了？” 李明义回过神来，接过了包袱，也没有看里面的东西，沉默良久才回话道：“秦姑娘，你说我现在有了马，松了捆绑又被解了穴道，打不打得过你？” 韩流云此时反应了过来，但她不敢动用内力，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剑握紧。 秦婷云则依然不解的说道：“李公子说这些做什么？我未见过李公子动手，但想必武功应该是比我高些的。” 不知为何，面对秦婷云的坦诚，李明义反而纠结起来，只是有些自言自语道：“我武功比你高，你师父又不能动手。你说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秦婷云此时才反应过来，但单纯的她只是说道：“李公子这是要走吗？” 看着她那单纯的样子，李明义笑了。他笑声很大，也很猥琐，在黑夜中十分瘆人。 秦婷云有些害怕，便说道：“李公子，你笑什么，怪可怕的。” 李明义止住了笑声，对秦婷云说道：“我笑你太单纯了。这深更半夜，两个女子，又打不过我，我为何要走？难道不能劫个色吗？秦姑娘是对自己的姿色这么没信心吗？” 江湖风波 第四十八章不夜城 人其实很复杂，有着七情六欲。很多时候人的欲望只是被人为的压制，并没有完全消失。当人有了足够的力量后，第一时间往往会被自己的欲望所驾驭。 李明义虽然对秦婷云说着轻薄话，可是那阵猥琐的笑声之后，他的双眼已经变的明亮。 秦婷云听到他的话后，原本还有些担心。可是在看到他那明亮的双眼后，这些担忧又都消失了。 她说道：“李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如果真的要这么做，刚刚就直接动手了，也不会说这些话了。” 面对她的坦诚，李明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刚刚脑中确实动过不好的念头。 最主要的是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救韩流云，他只是想把韩流云骗到聂政处，摆脱她而已。毕竟他可不认识鲁木头。 只是此时，面对一个信任你的小姑娘，李明义不知为何改变了心意，决定帮他们一把。 李明义对着秦婷云说道：“秦姑娘还是不知道江湖凶险。我的江湖诨号可是‘大明恶鬼’。” 秦婷云摇了摇头说道：“江湖中人给自己取一个吓人的诨号再正常不过了，李公子想必也是如此。” 李明义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依然带着点猥琐，甚至还不忘挑了挑眉毛，他说道：“秦姑娘的眼光真准。” 秦婷云没来由的红了脸，只是在夜色中并没有被发现。韩流云则是悄悄的将握剑的手松了开来。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三人看到了不夜城的城门。三人连夜赶路已经十分劳累，特别是韩流云，身上有伤，此时已是勉力支撑。 于是李明义便带着两人就近找了间客栈休息。 将秦婷云师徒安顿好后，李明义便独自一人出门而去。他既然打算医治韩流云了，那便要想办法寻找鲁木头。他上次在育阳碰到鲁木头纯属巧合。后来鲁木头多半已经离开了育阳。不夜城距育阳不远，他现在只能在此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他。 鲁木头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毕竟这个年代能自己做那么多小玩意的木匠很少见。所以在当地问个熟人应该能很快的知道鲁木头来没来。不夜城中现在唯一和李明义相熟的就是吕家当铺了。 李明义来到吕家当铺的时候，当铺才刚刚开门。李明义直接和伙计打了声招呼，便进去寻找秦掌柜。 秦掌柜看到李明义立刻高兴地说道：“稀客、稀客，李公子居然来了。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呢。” 李明义赶紧施礼道：“秦掌柜客气了。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掌柜还了个礼说道：“哎，李公子见外了，你我朋友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李明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行，那我就不和秦掌柜客气了。秦掌柜可知道不夜城或者是附近的城镇中可有一个很厉害的木匠出现。” 秦掌柜思索一阵道：“木匠那城中可有不少，不知道李公子要找哪位。在下也认识一些，手艺也还过得去，价钱也公道。公子若是想打造东西，在下完全可以帮公子联系。” 李明义说道：“不是你说的那些木匠。是一个外来的木匠，会在城中摆摊，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秦掌柜好像明白了，说道：“我明白李公子要找谁了。你要找鲁工堂的人。这天下的木匠手艺就数鲁工堂最高了。” 这鲁木头出身鲁工堂，大家可都是知道的。既然找不到鲁木头，那找鲁工堂应该也行。说不定鲁工堂也能解韩流云身上的木刺。 李明义欣喜道：“鲁工堂的人也行。” 秦掌柜笑着说道：“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前不久我们吕家刚和鲁工堂做了一笔生意。李公子你可知道，这鲁工堂在不夜城有分号。” 李明义瞬间来了精神，说道：“秦掌柜快告诉我，鲁工堂那分号在哪？” 当下秦掌柜便把鲁工堂在不夜城的分号地址告诉了李明义。这救人要紧，李明义自然不敢耽搁，便立刻前往那地址寻人。 鲁工堂在不夜城的分号，其实更像是一个用于展示的店铺。铺子离着吕家当铺不远，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器物。大到马车、轿子、各类家具、各类农具，小到各种金银铜铁饰品，应有尽有。李明义甚至在里面找到了各类兵器。 大明朝虽然不禁止民间使用兵器，但是像鲁工堂这样直接将数百件兵器摆在铺子里的却也少见。毕竟批量私藏兵器和拥有兵器意义可不一样。前者可是能造反的。 李明义并没有管鲁工堂的这些兵器，直接找到了他们的一个伙计，问道：“伙计，你可认识一个姓鲁的木匠？” 伙计一听到木匠这个词，瞬间就来了精神，也不管前面带没带一个‘鲁’字，说道：“公子这是要找木匠？那找我们鲁工堂可算是找对了。我们鲁工堂不管是桌椅板凳还是车轿竹椅可都是一顶一的好。” 李明义愣了下，说道：“我找鲁木匠。” 伙计点了点头，满脸真诚地说道：“对啊，我们鲁工堂很多木匠都姓鲁啊。” 李明义瞬间满头黑线，心想自己这是进了鲁木匠窝了。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找一个能做三劫惊雷的木匠。” 伙计显然不明白什么是三劫惊雷，却也不想放弃这单生意说道：“公子放心，不管是啥，只要公子提出要求，就没有我们鲁工堂做不出的东西。” 李明义不想和这个伙计鬼扯了，于是拿出了三劫惊雷，说道：“你去找一个能做出这东西的人。” 伙计看了眼这个外表普通的护腕暗器，心道就这一个暗器，有啥难的，还叫什么雷什么的。于是伙计接过护腕，说道：“公子放心，今日我鲁工堂的坐堂师傅在，我进去问问，必定能为你做出来。” 李明义也不担心伙计会弄丢了三劫惊雷，像鲁工堂这种大工坊最是在乎信誉，可不会轻易弄丢客户的物品。李明义只是催促伙计快些进去问明情况。 李明义并没有在外面等多久，就见伙计带着一个地中海、头发花白、眯眯眼的老头走了过来。 老头一走过来，不等李明义说话，便先开口问道：“公子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江湖风波 第四十九章鲁工堂 李明义看着眼前的老头，一看就觉得这老头是个技术派。而且技术绝对不会差，毕竟在外形上老头就拥有了技术派的全部特征。 老头问李明义何处得到的此物，李明义如实回答道：“是一个摆摊的木匠送我的。” 老头有些激动，又问道：“那木匠在何处摆摊？” 李明义说道：“我两个多月前在育阳碰到的他，现在他想必已经离开育阳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想找他。这位老师傅可知道他的下落？” 老头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若是知道他的下落，也就不会问公子了。” 李明义原本便对老头知道鲁木头的行踪没有抱太多的期望，见他不知道，也就没有过多的失望。 他又问道：“不知这位师傅可会仿制此护腕？” 老头回过神来，说道：“公子不用喊我师傅。叫我鲁有方就行。仿制此护腕其实不难。” 李明义一听，眼睛都有些亮了，赶紧问道：“那鲁师傅可能解这护腕中的木刺？” “不能。” 这老头在玩我？这是李明义的第一反应。但是一想这技术派可能都是这样。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老头。 鲁有方见此便解释道：“这护腕其实不难，很多出师的木匠都能制作。但是这护腕的木刺却是很难仿制。这木刺外表看来是一个整体，其实却是用三种不同材料拼接而成。” 李明义耐心听着，并没有说话。鲁有方继续解释道：“这木刺前端藏着一根极细的铁针。不是我说大话，这世上能将铁针弄成如此之细，而又不失其形者，绝不超过三人。中间这段乃是桃木所制，其与后面的阴沉木乃不同种类的木材。在进入人体后，桃木和阴沉木之间的缝隙会因为温度变化而扩大。这样......” 李明义听到这些简直一头雾水，眼见老头在技术上越说越入迷，赶紧打断道：“鲁师傅，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是想仿制什么护腕。只是我的朋友不小心中了这木刺，想把他取出，你可有办法？” 鲁师傅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李明义说道：“我需先研究一番这木刺的构造，不知公子可否让在下拆解一番。” 这如何能够不答应，李明义说道：“鲁师傅尽管拆卸。玩坏了也没事。” 见李明义同意了，鲁有方立刻有了笑容。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他说道：“请公子随我到后面来。” 李明义不疑有他，跟着鲁有方来到了店铺后面的工作间。这店铺外面的各类货物摆放整整齐齐，但是这工作间中，却显得有些杂乱。各种各样李明义见过、没见过的工具、半成品堆的各处都是。 鲁有方让李明义稍站，毕竟也没地方坐。他自己则取来了几块木板、和一个小巧的煤油灯。他从护腕中取出一根木刺，将它放在火上，转动了不到一个呼吸，就将木刺取了下来。 李明义只见他手指轻巧地一动，便将木刺的后端取了下来。李明义看到了木刺后方有一个极其细小的孔洞。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看着眼前的孔洞，鲁有方摇了摇头说道：“看来除非那人出手，不然应该没人能解这木刺了。” 李明义有些不信，问道：“鲁工堂也不能吗？” 鲁有方思索了一番，说道：“这孔洞如此之小，可想而知里面的针必将细如发丝。而且在这发丝一般的地方，那人还注入了西域明胶。明胶和空气接触，受热后便会不断膨胀，将那细如发丝的铁丝打入人体。” “那将孔洞封住，明胶不就不会膨胀了？” 鲁有方道：“若是将孔洞封住，明胶还会因为孔洞中的空气而继续膨胀。到时反而会因为空气的原因，将那发丝针更快地打入人体。” 李明义问道：“那要如何解？” 鲁有方回答道：“解起来其实很简单，只需找到一根能进入孔洞的铁丝，一端绑上磁石，小心刺破明胶，将发丝针吸出便行。” 一听这，李明义赶紧说道：“这么简单？” 鲁有方却道：“公子可知，除了那人，又有何人能做到这般细的发丝针？” 李明义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指着那木刺道：“那木刺中不就有吗？” 鲁有方没好气地说道：“公子可知，这孔洞深度可是这发丝针的三倍有余。如何能拿此针去取另一根针。” 这一下子，李明义彻底失望了，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问道：“不知鲁工堂可否有人能做如此细的发丝针？” 鲁有方在心中闪过几个人物，都被他一一否决，直到想到一人，他说道：“有一人年轻时候或许能做出。只是此时他已经年过古稀了，也不知能不能再做出来。” 此时的李明义哪里还有什么办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问道：“鲁师傅可知道那人现在在何处？” 鲁有方回答道：“此人已经不问世事，不过这两日他会去参加百工宴。” “百工宴？”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李明义不由地关注起来，问道，“那百工宴是什么？” 鲁有方说道：“就是我们这群工匠的一个聚会。每过五年便会举办一次。每次都会选举出一位德高望重而又技艺超群之人来当百工统领。我说的那人便是上上代的百工统领。” 李明义问道：“那这百工宴参加可有什么要求？” 鲁有方道：“那倒是没有，今年百工宴由鲁工堂举办，就在这不夜城中。堂主说了，只要能拿出自己做的一件器物就能参加百工宴。” “什么器物都可以？” 鲁有方道：“也不是什么器物都可以。必须是能体现匠人技艺之物。一般的桌椅板凳可不行。公子若是想去，完全可以拿着这个护腕前去。今年的百工宴不会如往年那般严格审核参加之人。” 李明义从鲁工堂离开之时，已经过了正午了。在问明百工宴的地址后，他便与鲁有方告别离开。参不参加百工宴，他还需与韩流云师徒讨论一番。毕竟此时受伤的可是韩流云，不是李明义。 江湖风波 第五十章再次相遇 李明义回到客栈时，立马就见到了焦急等待着的秦婷云。看到他回来，秦婷云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秦婷云赶紧上前问道：“你去哪了？我刚刚还以为你......” 她原本害怕李明义不告而别，只是哪怕她性子再单纯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所以，话到嘴边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李明义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没挑明，只是说道：“我只是去打听了一下鲁工堂在何处。” 秦婷云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不是要去洪都找鲁木匠吗？为何要打听鲁工堂？” 这问题一出来，李明义就有些尴尬了，他总不能说他骗了她们师徒吧。不过这种小问题怎么可能难倒大明恶鬼！ 李明义随口就说道：“哦，百工宴最近要开了。鲁木头会来此参加百工宴。” “真的吗？”秦婷云欣喜地说，“那师傅的伤是不是马上就能好了？” 看着秦婷云脸上的笑容，李明义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实话，只是说道：“对，快了。” 秦婷云笑着说道：“多谢李公子，我就知道李公子最重侠义了。” 李明义这一下子可就更加尴尬了，这要是没能救下韩流云，也不知自己以后还有没有脸出现在秦婷云的面前。十分尴尬的李明义只能借口要去休息，便告别了秦婷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要进入自己的房间时，李明义回过头，十分郑重地对着秦婷云说道：“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前去鲁工堂治伤。” 不等秦婷云再说什么，他便关上了门。 第二日一早，韩流云师徒一来到大堂便看到了早已经在此等待的李明义。韩流云经过了一天的休息，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但仍然可以看出她十分虚弱。 双方打了声招呼，便起程前往鲁工堂。 鲁工堂其实就在不夜城外不远的一处城镇内。离城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三人骑着马走得并不快，快到目的地时，便见到了很多工匠。不用细看李明义就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前来参加百工宴的工匠。 这些人大多架着马车，车上拖着一些用布匹盖着的物件，显然就是参加百工宴的物品。 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在三人马上要到小镇之时，他们碰到了魏无忌三人。 远远的双方互相就都看见了对方。魏无忌三人从另一条路而来，应该也是从不夜城来的。雷文的脖子上肉眼可见的围着一圈绷带。 一看见李明义三人，魏无忌和钱卫便直接骑马冲了过来。显然对前日晚上的事，记忆深刻。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秦婷云一看这架势，有些害怕地问道：“李公子，我们是不是需要先逃？” 逃？李明义现在的状态可是大侠，怎么可能在迷妹面前逃跑？ 李明义从怀中取出了三劫惊雷丢给了秦婷云，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用这东西。我去拖住他们，你找机会射他们。记住十步之内射。” 秦婷云接过三劫惊雷，有些犹豫，但看了看韩流云，还是点头带在了手腕上。 李明义拔出长剑，纵马前行，毫无畏惧地迎向了魏无忌两人。就在双方错身之时，魏无忌两人照着江湖规矩，就降低马速以便双方交手。 江湖中人毕竟不会终日与马匹打交道，这骑马多半是为了赶路，见了面还是要在地上打架的。在马上这武功可就要大打折扣。 李明义却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加速前冲。魏无忌大惊赶忙拉住缰绳想要躲避，钱卫也只是凭借本能地一刀砍向马上的李明义。 李明义却直接一个马肚藏身，整个人挂在了马侧，躲过了钱卫砍过来的一刀，手中长剑借着马速横举，在魏无忌的马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剑痕。要不是魏无忌见机得快，直接翻身下马，他的腿多半要被李明义一剑削断。 双方错身而过，李明义拨回马头，再一次坐在了马上，直接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神态要多猖狂就有多猖狂。 魏无忌从马上摔下，弄得灰头土脸。自己的马早已受伤倒地。钱卫此时虽然还在马上，可也十分尴尬。看钱卫的样子显然不善马战，这马骑了还不如不骑。 魏无忌看着李明义，大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何人？” 李明义将长剑放下，手腕一抖，将剑上的鲜血抖掉，然后说道：“魏主教真是健忘，这么快就忘记大明恶鬼李明义了吗？” 李明义说完，就继续策马前冲，攻向钱卫。 魏无忌自然不会忘记他的名字，可是他现在所用的方法，明显不是江湖争斗之法。哪有江湖争斗直接不砍人先砍马的？马可值钱着呢。他这种打法明显是军中骑战的技法。魏无忌如何不惊。 钱卫颇有自知之明，见李明义朝自己冲来，知道自己在马上肯定打不过他，直接拨转马头躲了开去。于是，李明义又轻松地回到了秦婷云身边。 魏无忌已经怒极，看着李明义又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明义神态自若地拨回马头，说道：“我都说了，我乃大明恶鬼李明义。魏掌教可是要我手中的长剑帮你长长记性？” 魏无忌怒火中烧，可是显然拿在马上的李明义毫无办法，于是说道：“好一个李明义，我魏无忌记下你了。” 钱卫此时也转了回来，说道：“小子你有本事就下马和我一战。” 李明义说道：“你这人说的话真是奇怪。我们既然都有马，为何要下马一战？这骑兵可比步兵厉害多了。” 魏无忌将双手拢在了袖中，神色严肃。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已在运功，想要杀人了。 魏无忌对着李明义说道：“好，今日我就在马下再来挑战一番，大明恶鬼的骑杀之术如何？” 正当双方对峙之时，远处一个中年汉子推着一个黑布盖着的一丈多高的大物件走了过来。双方冲突之时，原本赶来的木匠们其实都已经远远地躲开了。而此人却不管不顾，直接往双方的冲突正中心走去。 李明义正要好心提醒此人，不要再往前走了，可是在他看清那人的容貌后，不由惊喜地喊道：“木匠，我终于找到你了。” 中年人抬起头，正是鲁木头，有些迷茫地问道：“你认得我？” 李明义骂道：“他奶奶的，你送我的那破护腕，差点把老子害死！你居然忘了我！” 听到这话，鲁木头才想起来李明义是谁，说道：“你是育阳那多管闲事的小子？” 江湖风波 第五十一章来日再战 有时候吧这人太实诚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的鲁木头一样，一句话就搞得李明义很是下不了台。 此时鲁木头站在对峙的两方中间。李明义怕冲突伤到了鲁木头，就劝道：“木匠一会我找你帮忙解下三劫惊雷，你先走开，容我和这两人先分个胜负。” 鲁木头并未走开，说道：“哦，是有人被误伤了吗？要不现在解了吧，一会我还有事。” 李明义也想马上解了，可是他看了看鲁木头又看了看对面的魏无忌只能无奈的说道：“现在解，我是没问题，他们可能不让。” “那我来问问他们。”鲁木头摸了摸头，又转头对魏无忌三人说道，“你们一会再打行不行？” 魏无忌显然不会在乎他，只是说道：“我劝你不要蹚这趟浑水，以免丢了性命。” 鲁木头回答道：“我不蹚这浑水，我只是帮人解个暗器。” 魏无忌催促他离开：“阁下当我们是傻子吗？快些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鲁木头有些呆，似乎没有完全理解魏无忌的话，说道：“好的，我解了暗器就离开。”说完便又对李明义说道：“是你旁边这位中了三劫惊雷吗？” 秦婷云在一旁赶紧说道：“是，是，就是我师傅。多谢鲁先生。” 魏无忌见鲁木头并没有理他，大怒，便徒步冲向了鲁木头。李明义见状赶紧策马前冲想要拦下魏无忌。钱卫看到后，立刻策马从一旁拦向了李明义。 李明义注意到了钱卫，但他并没有管他，只是继续冲向魏无忌。魏无忌吃了一次亏，显然早有准备。当下停下脚步，气运双掌，就要正面硬刚李明义。 李明义加快了马速，想要以马速直接掀翻魏无忌。 就在双方接触的一刹那，魏无忌双掌犹如带着烈焰一般直接拍在了李明义的马头上。当场那马便被魏无忌打得脑浆四射。 飞驰的骏马虽被他一掌拍死，但速度犹在，马尸将魏无忌冲得双脚离地，朝后飞退。 李明义被从马背上甩了出去。正当他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时候，钱卫杀了过来。手中长刀直接砍向了李明义。这一番变故太过迅捷，转眼间李明义便要落败身死。 在这关键的时刻，一根木棍从旁飞出，直接将钱卫从马上击飞了出去。同时还有一根木棍将钱卫的马给击倒在地。 李明义趁机落地，然后施展身法飞退，与魏无忌拉开了距离。 “你是谁？这是想插手我火神教之事？”钱卫从地上爬起，冲着鲁木头喊道。 李明义转头看向鲁木头，只见他手一抬，一根丝线飞速地往他的袖中飞去。丝线的一头连着一根木棍，便是那将钱卫击飞的木棍。 鲁木头一脸迷茫的说道：“你冲得太快了，会撞到我的木甲。我只能将你击倒了。下次注意点，别冲那么快。会伤到人的。” 魏无忌双掌击在李明义的马头上之后，凌空飞退，卸掉了马的冲击之力。此时他双掌血红，冒着白烟，一滴滴红白之物从他的双掌上滴落。 魏无忌有些凝重的看着鲁木头问道：“阁下难道是那位万木之匠？” 鲁木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再是了。你们别打了行不？真的会弄坏我的木甲。” 此时魏无忌一方，一直在远处观看的雷文忽然跑了过来，快速在魏无忌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魏无忌听后，显然不愿再战，于是对李明义说道：“李明义，今日我还有其他事。我火神教与太行派的恩怨可约在半年后的圣京城老龟山，双方各派三人，一决生死，如何？” 李明义是很想答应他的，可是他并不是太行派中人，于是就看向了韩流云。 韩流云虽然受伤，却豪气干云地说道：“好，半年后老龟山，我太行派定当赴约。” 魏无忌当下拱了拱手，说道：“那行，半年后老龟山见。”说完便和钱卫、雷文一起往鲁工堂而去。 路边的一处树荫内，鲁木头花了三息时间就解了韩流云的三劫惊雷。有些事就是这样，专业的人总是能很快解决。 韩流云木刺被解后，立刻开始运功疗伤。秦婷云则一直在对鲁木头千恩万谢，弄的鲁木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明义现在功成身退，原本要离开的，可是对自己的马被击杀很是不服气。于是他便想去百工宴凑热闹，看看魏无忌到底想干什么。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帮倒忙也是帮忙嘛。 于是李明义对鲁木头说道：“木匠，要不要我帮你把那啥玩意推到百工宴去？” 鲁木头想了想，说道：“好啊，那东西挺沉的，有个人帮我最好了。” 一听到这个回答，李明义瞬间就来了精神，然后又问道：“你是打算去百工宴抢百工统领吗？” 鲁木头摇了摇头说道：“那位置我做不来的。我只想跟他们证明我的路没有错。” 李明义好奇地问道：“什么路？” 鲁木头解释道：“就是机关之术。” 李明义又问道：“那他们是什么路。” 鲁木头道：“另一种机关之术。” “？？？”李明义有些糊涂，问道，“有区别吗？” 这一涉及到专业，鲁木头瞬间来了兴致，说道：“他们的是用火药、石油等燃料来驱动机关。我的是用温度变化、各种材质之间的反应来驱动机关。” “有区别吗？” “有！当然有！他们的那些不行的。一旦利用火药等东西，看着威力大，但是会破坏机关本身的，只有......” 李明义见他要长谈阔论起来，赶紧打断道：“你别说了，不管你做的什么，我都支持你。” 鲁木头说道：“你肯定是因为我说得有理才支持我的，对吧。” “对对对。” 为了不被鲁木头继续灌输机关之术，李明义赶紧岔开话题道：“你的那个三劫惊雷的木刺还有吗？能给我几个吗？只剩一个了。” 李明义这样明着要，鲁木头也没拒绝，直接去车上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他道：“这东西我做得不多，只能给你十根。” 李明义双眼瞬间放光，赶紧说道：“够了！够了！” 江湖风波 五十二章宴会开始 李明义还想着能不能在鲁木头处再混到点宝贝，不远处的鲁工堂传来了三声钟声。一听到钟声鲁木头就赶紧想要过去。 鲁木头说道：“钟响三声，鲁工堂开始迎客了，我要走了。” 李明义对他说道：“你先走，我去和她们师徒交代一下，马上过去。” 李明义赶到树荫处，将那盒剑递给秦婷云，说道：“这是三劫惊雷的木刺。三劫惊雷给你们了，韩前辈的伤也好了，我们的恩怨也就了了。我也要走了。保重。” 秦婷云接过那木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道：“多谢李公子了。公子也保重。” 李明义看了眼还在运气疗伤的韩流云，又对秦婷云说道：“你跟韩前辈说一声，我大明恶鬼可是完成了承诺才走的哦。” 秦婷云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交代完这些，李明义直接追上了鲁木头，和他一起推着车前往了鲁工堂。 鲁工堂，钟响三声迎百工。百工宴已经正式开始。 这百工的宴会自然和其他的宴会不同。至少进门无需请柬，只需一件能显示自己技艺的代表作。 你可以拿着买来的东西参加，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百工宴可没有什么可混吃混喝的，只有技艺的比拼。 李明义和鲁木头来到门口之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当先一人推着一个做工复杂的模型，然后毫无悬念地被迎进了门。 又一人拿出了一根掐丝金簪，被迎进了门。 又一人拿着玉制圆球，然后被迎进了门。 又一人拿着做工精巧的鞋子，然后被迎进了门。 又一人拿着一个板凳，然后被一脚踹出了门。 李明义很奇怪这人带了凳子，怎么不带个瓜。 轮到鲁木头时，黑布被掀开的一瞬间，一个一丈多高的木制巨人出现在了大家眼前。毫无悬念地被迎进了门。 轮到李明义时，他自豪地摸出了自走马，说道：“看，这马会自己走！” 守门之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快进去，莫挡路。” 两人就这么轻松地进了鲁工堂。 百工宴名为宴会，其实是为了五年一次评选百工统领。但是评选百工统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投票。 工匠们需要先选出木匠、铁匠、石匠、皮匠、纸匠这五个门类工匠中的最优秀者作为候选人。然后再从这五人中选出一人为百工统领。 这五个候选人，比拼的是他们在各自门类中的技艺水准。 因此，现场也被划分为五个区域，五个门类的匠人们都在各自的区域内评选自己这一类工匠当中的佼佼者。 鲁木头显然在木匠当中很有名，他一到木匠这一类里面就被大家围了起来。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问起他的作品来。 鲁木头也不藏私，介绍道：“这东西叫做木甲，内藏机关，人在里面可操控，可举千斤巨木。最适合在搭建木屋的时候使用。而且此物可沿着柱子自由上下。只需将此......” 鲁木头在那侃侃而谈地介绍着他的产品，引起木匠们一声声的夸赞。 李明义却什么也听不懂，也不想傻站在那。他来此明显是为了魏无忌。但是他在木匠之中并没有看到魏无忌一行人。于是，他便离开了木匠这一类，开始寻找魏无忌。 李明义兜兜转转，查看了一群又一群为技术而狂热的工匠们，终于在铁匠的门类中找到了魏无忌一行人。 魏无忌和钱宁明显不懂技艺，只是在一边看着。 那个不懂武艺、脖子缠着绷带的瘸腿雷文则在与众人讨论着技术问题。从他身边围着的人员数量来看，显然他技术不错。 李明义并没有凑上去，只是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着。 不一会一个鲁工堂的人走了过来。这人显然是一个大人物，因为他一来在场的人都聚了上去，打招呼，喊他“鲁统领”。 鲁统领和大家打完招呼后就说道：“看来铁匠们已经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 当下便有人说道：“哎，我看今年我们还是不用比了，还有谁比鲁统领更适合这个铁匠统领？” 一群人附和道：“是啊，是啊，鲁统领技艺高超，我们都服气。” 鲁统领被人捧得有些飘，不过还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做匠人的最重要的是规矩。规为法度、矩为曲尺，我等怎可随意违背。” 当下又有一个铁匠说道：“那还是老规矩，三项比试。一丝千钧、毫厘不差还有千锤百炼，如何？” “对对，就这三样。” “又能看到鲁大师的神迹了。” 鲁统领赶紧拱手道：“诸位客气了、客气了。” 当下比试便开始了。 百工宴的比试，每一个工匠都可参与，最为出众者才会胜出。 第一项一丝千钧，乃是要求铁匠们制造一根能吊起百斤重物的铁丝。使用的铁丝越细者胜出。 显然在场的工匠对于这个科目都是有准备的。当下便有十几个人开始现场制作铁丝来。 这简单的一丝千钧，其实考验的是铁匠对铁的理解。首先需要有足够的技艺才能做出一根上下均匀的铁丝。铁丝越均匀，他的受力点就越平均，能拉动的重量就越重。 这胜负往往是在毫厘之间，铁丝如果太细那便会失败，如果太粗那便会被别人比过。 不一会第一个人已经将铁丝做好了，当下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一个麻袋前。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百斤重的麻袋。 那人用铁丝穿好麻袋，然后来到一个架子前，轻轻一提就将麻袋挂了上去。麻袋挂在铁丝上晃荡了几下，铁丝没有断裂，这人成功了。 有人立刻拿来了矩尺细细量起了铁丝的粗度，量完后，说道：“最细处一分五厘，最宽处一分六厘。” 当下便有人恭维道：“谢师傅好手艺，这可是和鲁统领上一次的一分三厘十分接近了。” 那谢师傅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当下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跟鲁统领差距还大着呢。” 【今日三更，下周尽量保证每日一更，第二更看时间。 另外求推荐，求收藏。】 江湖风波 第五十三章暗中破坏 工匠们的聚会大多都是讨论些技术的问题，李明义呆在这边是根本听不懂。可是比试这种东西，他还是能弄得懂的。 李明义先是悄悄地带上了人皮面具，然后开始在雷文附近转悠。雷文显然是有备而来，虽然腿受了伤，多少影响了他。 可是他拿出了一套十分精致的工具。李明义虽然看不懂这是啥，可他从旁边工匠们羡慕的眼神中就看出这套工具绝对不简单。 李明义可不管他想干什么，反正他也不懂，捣乱就是了。 不一会鲁统领已经把铁丝做好了，在众人前呼后拥的帮忙下来到了麻袋前。 不等他开始操作，旁边的铁匠中就有人问道：“鲁统领，这一次铁丝是多细？还是去年的一分三厘？” 鲁统领自信地说道：“这次是一分一厘，这个粗细应该是这一丝千钧的极限。” 铁匠们一阵骚动，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佩服，有人不信。鲁统领却是自信地弄好铁丝，然后将麻袋挂了上去。麻袋稳稳地挂在了架子上，现场掌声雷动。 众人拿来规矩一测，果然是一分一厘，并且十分均匀，最窄处与最宽处相差不到三丝。 正当众人正在那兴奋地讨论时，雷文也做好了他的铁丝。 雷文说道：“诸位我这铁丝只粗一分，也能拉起这百斤重物。” 这话一出，可就是在挑战鲁统领的权威了。毕竟他刚刚说了，这一丝千钧的极限是一分一厘。 铁匠们开始私语起来。毕竟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人敢挑战鲁统领的权威了。 雷文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直接便过去开始绑铁丝。这测试为了防止有人捣乱，都是由测试者自己挂麻袋的。雷文腿受了李明义一剑，显然还没好，不好发力。 于是，雷文在绑好铁丝后，在犹豫要怎么挂时，李明义出现了。他易了容，直接上去道：“雷大师，你受了伤，我来帮你挂吧。” 雷文不疑有他，只是说了声“多谢”。然后雷文吩咐道：“你帮我抱着麻袋，我挂好后，你松手就是。” 李明义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了，只是他手中暗藏了刀片，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运气内力，悄悄地在铁丝上划拉了一刀。 雷文挂好后，示意李明义慢慢松手。李明义听到后，看着是抱着麻袋，暗地里却悄悄地把麻袋往下一沉。 只听“啪”的一声，铁丝应声而断。众人围了上来，一阵惋惜。李明义也趁机躲进了人群。 当下鲁统领说道：“雷师傅这手艺确实不错，能将铁丝拉得如此之细，已是少有的高手了。可是却没能算好铁丝的拉力。” “是啊，是啊，雷师傅可惜了。这铁丝工艺已是十分难得了。” 雷文铁青着脸没有说话，他虽怀疑刚刚那人动了手脚，但是并没有证据。这千钧一丝的事，很多时候也是要靠运气的。毕竟这一分粗细的铁丝其实已经是这个项目的极限，很有可能失败的。 雷文显然在铁匠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当下便说道：“雷某人让诸位同道见笑了。” 众铁匠其实基本已经见识过他的手艺了，当下哪敢笑他。 鲁统领说道：“雷师傅多虑了。就雷师傅这拉丝的手艺，就连我也要向你学习。如何敢见笑。” 众人纷纷附和。 众铁匠们讨论了一阵，很快便开始进行第二场毫厘不差的比试。 这毫厘不差，其实很简单。就是以一根铁钉为模板，众人各自施展手段，将其他铁钉磨成和他一样粗细的铁钉。 这活看似简单，其实十分艰难。世界上其实没有两根完全一样的铁钉。哪怕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也不会完全一样。前一次比试的时候，鲁统领就凭自己的眼力搓出了一根和模板只差五毫的铁钉一举夺魁。 众人选定一根铁丝后，便开始各自施展手段测量其粗细来。 李明义躲在人群中，正想着如何给雷文添乱时，一个人悄悄靠了过来。 钱卫跟在李明义身边说道：“这位兄弟好功夫，刚刚那千斤坠的手段连我都差点看走了眼。” 李明义赶紧装糊涂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钱宁说道：“不懂不要紧，一会小兄弟还是站远些的好。” “好好。”李明义怕被他发现身份，当下只能答应下来。 场中的比试继续，陆续有人做好了铁钉前去检测。一圈下来成绩最好的居然还是比标准的铁钉粗了接近一厘。 不过其他人显然都是来凑热闹的，场中的焦点都在鲁统领和雷文的身上。 这一次雷文首先完成了铁钉的制作。众人围上去，一测之下，居然只粗了三毫，当下众人纷纷为雷文喝彩。 鲁统领过了一会也完成了铁钉的制作。众人围拢起来，一测居然是细了三毫。 当下众铁匠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说道：“一个粗三毫，一个细三毫到底哪个更近。” 人群中立刻有人说道：“当然是粗的好了。粗的还可以磨细，太细的难道还能加粗不成？” 粗了确实可以磨细，但是磨掉的未必就是三毫。 于是有人讽刺道：“要是一不小心磨过头了，变得更细了怎么办？” “那就夹紧点！” “你以为是你婆娘的洞吗？” 众铁匠哄笑。 最后还是鲁统领站出来说道：“大家莫要争了。这场比试我和雷大师共列第一如何？” “慢着。”魏无忌忽然站了出来，说道：“不能并列第一。此地乃是鲁工堂，鲁统领是鲁工堂的堂主，对此地的设施十分熟悉。雷大师远来用起鲁工堂的设备还不顺手。再加上雷大师受了伤，所以这第二场比试应该算是雷大师胜了。” 众铁匠交头接耳一番，有人便要附和。 李明义在一旁赶紧拆台道：“要照你这样说，铁匠没打好器物，是不是都能怪设备了？” 众铁匠又纷纷点头。 鲁统领说道：“我等铁匠比的是技艺。这设备使用的熟练程度也是技艺的一部分。不过雷大师的技艺非凡，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看到了。这样吧，下一场比试如果雷大师还能赢鲁某，鲁某自然会将铁匠之首的头衔相让。” 江湖风波 第五十四章疏忽大意 鲁统领叫做鲁铁头乃是百工之首，也是鲁工堂的现任堂主。 鲁工堂虽是工匠门派，但历代都有习武的传统。至少鲁工堂的秘传内功百工诀乃是江湖第一流的内功心法。 雷文虽是十分出色的铁匠，但明显不会武艺，而且腿还受了伤。 第三场比试叫做千锤百炼，乃是要求铁匠们各选一块一样重量的铁坯，在半个时辰之内反复锻打，去其杂质。最后剩下的铁胚重量轻者胜。 鲁统领自信家传的百工诀胜过在场的所有人，必定能够轻易拿下第三场比试。 魏无忌听他这样说后，便不再说话。暗中还给钱宁使了个眼色，让他看住李明义。 李明义自然不肯离开，还在那大叫道：“这第一场雷大师的铁丝都断了，都没成绩，就算赢了第三场，也不应该胜过鲁统领啊。” 铁匠中有人也附和起来。 但是鲁统领却说道：“大家不用争了，雷大师的手艺大家都看到了。若他第三场比试能赢过在下，在下自然甘拜下风。” 也不知是他对自己的技艺十分自信，还是有其他原因。 李明义还想喊什么，忽然钱宁抬起手，以袖子为遮掩，一指直戳其咽喉。李明义抬手格挡。 双方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各自在袖子遮掩下过了几招，不分胜负。 钱宁见奈何不了他，小声威胁说：“小子，你也不是铁匠。这铁匠之事还是少掺和得好。” 李明义反问道：“你难道就是铁匠了？” 钱宁说道：“你我都不是铁匠，还是多看少说的好。” “你管我。” 李明义当下就往人群中挤去，想要借着人群甩开钱宁。钱宁自然紧追不舍。 正当两人一追一逃之时，场中已经定了下来，开始了第三场比试。 这一场显然很多人都不愿意参与。 一是因为鲁统领的功力确实厉害，往年都领先别人太多了，大家自认比不上。 二是因为很多人前两场和那两位差距太大，自认赢了也不好意思当铁匠之首。 三是因为这一场很耗费力气，一场下来，往往累得半死。大家都不愿意浪费力气。 当下场中只有鲁统领和雷文在那锻打起来。 雷文虽然体魄不错，可是腿受了伤锻打起来，显然速度一般。 反观鲁统领，呼吸悠长，浑身白气四溢。抬手间，巨锤落下，万花飞溅。无论力道、准度还是速度都比雷文强了不止一筹。 李明义见此一下子就放心下来，傻子都看得出，雷文赢不了鲁统领。当下他便钻出人群往外走。钱宁依然紧跟。 在离开人群后，李明义摊开双手说道：“这位大侠，我都到这了，您老还跟着干嘛？” 钱宁说道：“跟着你总是放心些。” 李明义见他似乎不担心雷文会输，当下便有些疑惑起来，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的朋友。鲁统领那么强，难道你的朋友会赢？” 这问题钱宁肯定不会回答，只是说道：“此事，你不必知道。” 他越是如此，李明义越是怀疑。想到魏无忌可还在那边呢，李明义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心中暗道不好，便要重新回到赛场。 钱宁自然不会让他重新回去，立刻伸手阻拦，说道：“兄台还是在这看着就好。” 李明义显然也不敢在这边与钱宁大打出手，毕竟被拆穿了身份，对大家都不好。正当他在思考要怎么办之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骚乱。 钱宁听到骚乱后，忽然笑了，不再阻拦，问道：“兄台可还要过去？” 李明义知道此时多半魏无忌已经得手，自己过去多半也没用了，于是只能装作坦然地道：“还过去做什么，马上就要开饭了，我要去吃饭了。” 李明义装作洒脱地走开了。他表面洒脱，内心却暗暗自责起来。 钱卫见他走了，并没有跟随，而是回到了赛场。现在赛场上，鲁统领正抱着胸口不断咳嗽着，好像是岔气了。一众铁匠围着他正在那安慰着。 原来李明义被钱卫赶走后，魏无忌就失去了制约。他知道雷文赢不了鲁统领。要想赢只有让鲁统领自己放弃。 于是魏无忌悄悄地捡起了一颗石子，在鲁统领内力运转的关键时刻，击在了鲁统领的身后要穴上。 鲁统领正专心锻打铁胚，如何会料到被人偷袭，当下便岔了气。 这一石子力道十分讲究，若重一分鲁统领便会受伤，众铁匠就会怀疑。轻一分则只能稍微迟滞一番鲁统领，不能达到效果。 被他石子一击之后，鲁统领咳嗽了一番，当下直接坐地运起百工诀调理气息。 众铁匠交头接耳道：“鲁统领怎么了？” 众铁匠虽然在那讨论，但是都不通武艺，自然也看不出什么。 等到鲁统领调息完毕，站起身来，比试已经马上要到时间了。他脸黑如铁，自然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可是在场那么多人，他也没有证据，所以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最主要的是就算他明白是谁偷袭的，他也不敢跟他们翻脸。 面对众人关切的慰问，鲁统领只是说道：“让诸位见笑了，刚刚鲁某不小心岔了气，没什么大问题。” 众人自然唏嘘不已，时间一到，这一场自然雷文胜出。 鲁统领虽然输了，但也表现得十分大度，向雷文恭喜道：“雷大师，好手段，鲁某甘拜下风。不过这铁匠之首，可还不是百工统领。” 雷文拱手道：“彼此，彼此。以后我还是要向鲁大师多学习的。” 他这一下子就改了称呼，鲁统领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身便走。 众铁匠显然不清楚前因后果，当下也只是纷纷向雷文表示祝贺。祝贺其成为新的铁匠之首。 明白事情本末的魏无忌和钱卫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暗自欣喜。 李明义虽对自己十分懊恼，但为时已晚，只能继续想办法破坏雷文成为百工统领。 百工宴第一天的比试结束后，但是百工宴还没结束，没有比试的工匠们开始自由用饭。 因为不知来了多少工匠，所以鲁工堂采用的是流水席的形式。 流水席只有一种食物，那就是面。 一个巨大的广场上，摆了百十张大桌子，煮着几十口大锅，来了人便有厨师直接下面条。大锅内还煮着十几种卤子，大家想吃什么卤子都自己选。 吃完饭后，工匠们会继续在此讨论技艺，或者到客房休息。一直到第二天选举出百工统领。 江湖风波 第五十五章火神教的目的 民以食为天，李明义忙碌了半日，决定化悲愤为食欲。于是大口大口地干了两碗面后，就坐在角落内，思考着火神教的目的，怎么给魏无忌添堵。 众工匠们也开始陆续前来用餐，显然各门类工匠的比试已经结束。对于这次百工宴，工匠们显然见识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正在那津津乐道地讨论着。 这时一个声音，引起了李明义的注意。 “你说，今年这是怎么了？居然来了很多官方作坊的人。” “啊？官方不是一般都不参加这类活动的吗？” “对啊，可是今年铁匠一门来了个雷文居然赢了鲁统领。我们石匠一门来了个工部作坊的石英，那镂空嵌套的手艺，简直无人能及。” 李明义听后，眉头邹了起来，凑了过去问道：“这位兄台，这次官方作坊的人来了很多吗？” 旁边的另一人凑过来说道：“对啊，我们皮匠那边来了个宫里的高手。缝制的皮裘，居然外表完全看不到针脚。那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周哲。” 另一人也说道：“我们纸匠就不说了，历来都是官方作坊拿得第一。但是这次居然连蔡伦蔡员外也来了，那可是工部五品员外郎啊。” “哦。” “这有什么，石英石大人，也是工部的五品员外郎。” 众工匠还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李明义已经逐渐回过味来。火神教这次多半是想借着工部的力量夺下这次百工统领一职。看情况，很有可能五门统领都已经被他们拿下了。 就算没有全部拿下，五门统领只要拿下三门，那他们拿下百工统领也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边工匠们，还在那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着。显然大家对这些工部作坊来的工匠的技艺还是很佩服的。 李明义忽然又插嘴问道：“这百工统领这么吃香吗？怎么工部也看上了？” “是啊，往年不是他们都看不上吗？” “工部那些人不是自认技艺天下第一，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民间工匠吗？” “什么天下第一，是天下唯一。” 当下有一人说道：“肯定是看上了某一门技艺了呗。哪一次不都是这样，看中了某一技艺，抢了就跑。” 李明义赶紧问道：“怎么说？” 那人回道：“这百工统领需保存各门各派的技艺。这也是当年为了防止匠人们没有传承人，技艺丢失而设的规定。” “工部的技艺历来可是这天下的佼佼者，会看上我们民间的？” 当下就有人反驳道：“你这就胡说了。工部的技艺虽然牛，但我们民间的也不差啊。你没看到鲁木头鲁大师那水平。不用规矩，手搓挤楔，毫厘不差。看得那工部来的人也只能摇头叹气。” “哦，我也听说了，那鲁木头据说还是被鲁工堂赶走的。这次还带了一个木甲来。” “对，对，那东西可神奇了。” “怎么个神奇法？”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木甲来，显然鲁木头的技艺直接折服了工匠们。李明义听到这，也不再听下去。 火神教看上了一门技艺，只是那技艺是啥，他还不知道。他现在需要想办法去弄清楚。 不过，不管火神教看中了什么，他现在都需要找到鲁木头，将他弄上工匠统领的位置。毕竟听起来似乎只有他一人不是出身工部的了。 于是李明义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被众工匠簇拥着的鲁木头。 鲁木头刚吃了碗面，就被人抓着问这、问那。李明义并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在寻找着时机。 不一会，时机出现了。 只听一个人说道：“鲁大师，这次可是有志当那百工统领？” 鲁木头依然十分木讷，说道：“不，我只想向鲁工堂证明......” 不等鲁木头说完，李明义直接在一旁插嘴道：“那是当然，我们民间的百工统领，难道还能让当官的当了去？鲁大师今日绝对是百工统领。” 当下便有人在一旁插嘴道：“是啊，今年其他几门的统领都是工部的人。据说连鲁工堂的鲁统领也败了。” 鲁木头听到这，立刻来了精神，问道：“你说什么？铁头他败了？” “对啊，鲁统领败了。” “鲁统领好像最后时刻内功出了问题，一下子就输了，挺可惜的。” “是啊，是啊，挺可惜的。” “本来都能赢的。” 鲁木头显然不愿意再听下去，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直接推开众人，急匆匆地走了。李明义赶紧跟了上去。 鲁木头显然对鲁工堂十分熟悉，直接往鲁工堂的深处走去。 也许是因为百工宴的原因，鲁工堂今日防备十分松懈，鲁木头就这么一直往里闯，一路上居然没有人阻拦。 鲁木头七拐八绕的来到了后院的一个院落。 院落内鲁铁头正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对坐饮茶，似乎对自己的失利不在意。当然也有可能是强装镇定。 老头看到鲁木头后，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对鲁铁头说道：“铁头啊，我都跟你说过了，木头一听你输了，肯定会过来的。” 鲁铁头只是闷闷的喝茶不说话。 鲁木头看着老头忽然跪了下来，喊道：“师父。” 老头名叫鲁大力，乃是上一代鲁工堂堂主，也是鲁木头和鲁铁头的师父。他们两人都是孤儿，被老人收养后，当了老人的衣钵传人。 这鲁工堂明里是鲁铁头掌权，但是暗地里还是这老人说了算。 老头见鲁木头跪下，也没有避让，受了他一跪，说道：“木头啊，你都已经被我逐出鲁工堂了，何必再叫我师父呢。” 鲁木头说道：“逐出鲁工堂了，可你还是我师父啊。” “你这木头啥时候能开窍呢。起来吧。”老头骂了他一句，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李明义，问道：“这位少侠，应该不是工匠，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李明义赶紧说道：“我乃是这位鲁木头的朋友，我看他行色匆匆，怕他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江湖风波 第五十六章联和 老人并没有确认李明义的言辞，只是看向了鲁木头。 鲁木头虽然有些木讷，但也知道李明义这人并不是恶人，于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李明义的话。 鲁铁头也注意到了李明义，打量了一番后，对着老头说道：“师父，就是这人，暗中破坏了雷文的铁丝。” 李明义有些震惊，他可是易了容的，没想到还是被鲁铁头看穿了。 鲁铁头看穿了他动的手脚，却没有当场戳穿，显然心思也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至少比鲁木头心思重。 鲁大力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知道了，就对着鲁木头说道：“木头啊，你来这边想必已经知道了，鲁工堂这次有难了。” 鲁木头一脸迷惘，李明义却是瞬间来了精神。老头的话，表示他们早就知道火神教要来。 鲁大力自顾自地道：“当年我们确定火药为机关之术的媒介后，便大力研究火药，直到一年前终于有了突破。没想到却被火神教盯上了。” 李明义终于明白了，问道：“所以，火神教要的是火药的配方？” 鲁大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的，半年前他们就派人前来讨要秘方，我们没有同意。但是他们步步紧逼，我们只能说，只要他们当上百工统领，我们鲁工堂自然要将火药的秘方双手奉上。” 李明义道：“所以火神教便联合了工部的人，在这次百工大会上，一举拿下来四门的统领？” 鲁大力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也没想到，工部会帮助火神教。” 李明义又问道：“火神教这次主事的是魏无忌吗？” 鲁大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 火神教这次的主事居然不是魏无忌，李明义也是十分疑惑。毕竟火神教中比魏无忌职位更大的只有大祭司王不易一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一个资深主教。 李明义并未将疑惑说出来，反正这事他是管定了，是不是魏无忌不重要。 李明义并没有立刻表态，只是说道：“既然火神教需要火药的配方，你们给他不就是了。” 这话一出，鲁铁头不愿意了。他说道：“给？你一个外人说的倒是轻巧。那雷家世代把控军器监，好不容易我鲁工堂技术上有了突破，看到了取代他们的希望，难道要拱手相让？” 既然他不肯让，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明义也不管什么世代把控军器监啥的。 李明义说道：“既然鲁工堂不愿意将火药技术送给火神教，那是否愿意支持鲁木头成为这百工统领呢？” 鲁铁头和鲁大力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波动。鲁木头虽然被逐出鲁工堂，但是毕竟在鲁工堂长大。而且明显没有和鲁工堂完全闹掰。 鲁大力沉吟许久，说道：“我鲁工堂自然愿意支持木头当百工统领。只是现在火神教手握四张选票，我等又有何办法？” 这番表态，完全证明了李明义的猜想。同样的，鲁大力也需要鲁木头拿出足够的价值出来。如果他当不到百工统领，那自然也就不能回到鲁工堂。 不过火神教拥有了四张选票，已经基本确认了百工统领这个位置。要想在这种情况下，拿下百工统领，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不过别人或许没有办法，作为大明之鬼徒弟的李明义却认为依然存在可能。 当下他便问起了这投票的规则。 李明义问道：“我记得这投票是每个统领一票，上一任百工统领一票，一共六票是不是？” 鲁大力点了点头道：“是如此。” 李明义又继续问道：“公开投票还是匿名投票？” 鲁大力说道：“为免伤了和气，历来都是让各位统领将支持的人名写在纸上，放入箱子，由历代工匠长老监督，最后统一公布的。” 李明义又问道：“那投票自己可否投给自己？” 鲁铁头有些不耐的说道：“当然不能！哪有人如此不要脸面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李明义没有在乎他的态度，理了理思路，说道：“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只是需要鲁木头来配合一番。” 鲁木头在一旁赶紧说道：“你说，只要能帮鲁工堂，我肯定愿意配合。” 李明义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这个办法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也是一次机会。首先需要鲁统领确保能将票投给鲁木头。而且，其间肯定会有候选人，或者其他什么人来向你索票。这时候你要犹豫一番，然后答应对方的请求。但是最后还是需要你将票投给鲁木头。” 鲁铁头虽然很不情愿，但在鲁大力的目光下，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点完头，鲁铁头又问道：“我自然会将票投给鲁木头，但是那样也只有一票，而他们却有三票。这又有何用？” 李明义笑了，说道：“你们鲁工堂技艺虽然非凡，但是不懂人心。我若是让鲁木头当上了这百工统领，不知鲁工堂何以为报？” 鲁大力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问道：“少侠若是能帮鲁工堂渡过此处危机，他日定当竭尽所能报答少侠。” 李明义掏出了那块西凉王的金牌，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报答，只是西凉王地处西北，希望与诸位买些火器。” 鲁大力接过金牌细细的看了看，然后与鲁铁头对视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双手递还金牌，说道：“今日若是公子助我鲁工堂渡过此处危机，这些许火器又何足挂齿，我鲁工堂定当双手奉上。” 李明义笑着接过金牌，说道：“那我们可就算是结盟了。” 鲁大力和鲁铁头两人说道：“自然。” 在与鲁大力说完结盟后，李明义立刻拉着鲁木头离开了。一路上不断跟鲁木头交待着。 路上鲁木头问道：“李明义这方法能行吗？不是骗人的吧？” 李明义回答道：“我骗你干嘛？骗你又啥好处，你就等着当鲁工统领吧。一会记得我教你的话。” 鲁木头为了鲁工堂只有点头答应。 江湖风波 第五十七章猜忌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走不通的路。 李明义拉着鲁木头直接找到了雷文的住处。雷文虽然当了铁匠统领，但是脚受了伤，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切磋技艺。 看到李明义后，雷文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来干嘛？这可是鲁工堂，你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可讨不了好。” 李明义笑着说道：“雷大人好大的脾气。我还想着让雷大人来当这百工统领的，雷大人不想要就算了。” 雷文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并没有马上赶人，说道：“你胡说什么。这百工统领说好了让石英石老来当了，我怎么当？” 见他上钩，李明义说道：“我身后这位鲁先生想与雷大人做个交易。” 雷文眯起了眼，问道：“什么交易？” 李明义凑过头去，说：“他将票投给雷大人，雷大人当了百工统领后，将鲁工堂给他管理。” 雷文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过了许久，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这一票有何用？” 李明义见他心动，赶紧说道：“雷大人不懂吗？” 雷文摇了摇头。 李明义说道：“石英可是最多有三票，如果雷大人不把票投给他。然后雷大人，又能让石英把他那没用的一票投给你，你就与他一样是两票了。” 雷文瞬间来了精神，问道：“那还有一票怎么办？” 李明义神秘的一笑说道：“雷大人难道就不会劝一下蔡伦或者周哲吗？只要你劝他们其中一人不把票投给石英，而是投给你，你不就有三票了吗？” 李明义说道：“如果雷大人假意支持他们中的一人为百工统领，让他们与你互换投票。然后鲁木头假意答应他们投票支持，他们愿不愿意与你互换投票呢？” 雷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那你需帮我劝一劝纸匠蔡伦。” 李明义并没有挣脱他的手，说道：“我自然与你一起。” 当下两人便找到了纸匠蔡伦。 李明义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代表鲁木头还有雷大人，想要支持你当百工统领，你以为如何？” 蔡伦被他的这番言论吓到了，赶紧朝四周看看，确定没人听到后，说道：“你们在胡说什么。” 雷文在一旁赶紧说道：“蔡大人，我其实早就看石英那老家伙不顺眼了。不就是因为年纪大而已嘛？怎么能够当这百工统领？我支持蔡大人你当百工统领。” 蔡伦明显心动了，期期艾艾地说道：“你们这不是太抬举我了嘛。有两票也不够啊。” 李明义赶紧说道：“石英那不还有一票吗？投给谁不是投啊。” 蔡伦这下子算是明白过来了，说道：“只是不知两位为何要支持我。” 雷文笑道：“蔡大人说笑了，鲁工堂可是富可敌国啊。你若是当上了百工统领，在下取一些如何？” 蔡伦也笑了，说道：“那是自然。” 李明义说道：“鲁木头与鲁工堂有些过节，他说他需要鲁工堂三成家产做补偿？” 蔡伦眼皮一跳说道：“三成！这么多！” 李明义接着说道：“蔡大人都是百工统领了，难道还在乎这三成？” “那是自然。”说完这话，蔡伦笑了，李明义和雷文也放声大笑起来。 各怀鬼胎的三人笑完，便都离开前去联系自己的人了。 驯猛兽易，驯人心难。人一旦有了欲望，那就有了动力，同时也就有了弱点。 李明义并没有认为雷文和蔡伦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他要做的只是将他们心中欲望的大门打开。 与那两人分开后，他便和鲁木头找了个地方安静地等待起来。 棋已落下，但未有分晓。 与李明义的安静相比，工部的四位大人则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蔡伦找到了石英。 蔡伦首先恭喜石英道：“恭喜石大人，贺喜石大人马上要成为百工统领了。” 石英蔡伦同样都是工部工坊的负责人，平时关系还算融洽，见同僚来打招呼，立刻十分官方地谦虚道：“蔡大人客气了，我能当这百工统领，不还是因为诸位大人技艺高超。” 蔡伦心想，谁当百工统领还不一定呢，不过表面却笑哈哈地说道：“石大人这是谦虚了。你的手艺在整个工部又有谁不服气？放眼天下又有谁能超越石大人？” 石英听后十分高兴，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却依然谦虚道：“蔡大人谬赞了，石某人这点技艺，根本微不足道。” 蔡伦见他高兴，立刻说道：“石大人还是这么谦虚。石大人认为我们其余三人中谁的技艺最好呢？” 这种得罪同僚的事，石英肯定不会说的。不过既然蔡伦问起，他也不能不答。 石英开始找平衡，说道：“另外三位同僚，都是工匠中的翘楚。各有各的擅长之处。自然难分伯仲。只是，蔡大人的造纸之术，震古烁今，乃是一等一的好。” 蔡伦见他入了局，赶紧往正事上带，说道：“我怕石大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这明显在恭维我。” 石英立刻说道：“怎么会？石某所说句句是真心话。” 蔡伦说道：“我不信，除非明日投票时，石大人将你那一票投给我。石大人是谦虚，我蔡伦可是十分好面子的。你如果不把票投给我，我便认为石大人说的是假话。” 石英心想这一票根本无关紧要，于是说道：“放心，我定当将票投给蔡大人。” 蔡伦心中狂喜，却不露声色地说道：“那我们可就这样说好了。” 石英笑道：“那是自然，我如何会骗蔡大人。” 另一边，雷文直接找到了鲁铁头。 鲁铁头有些茫然地看着雷文说道：“雷大师找我何事？我这马上就不是百工统领了。” 雷文说道：“鲁统领说笑了。鲁工堂在我心中永远是我们工匠的圣殿。” 鲁铁头听到雷文的恭维后，并没有被打动，只是说道：“雷大人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不必如此。” 雷文见他耿直，也不敢绕弯子，直接说道：“我知鲁统领作为前任百工统领，也有一票可投。不知可否投给在下？” 鲁铁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正想一口拒绝，忽然想到了李明义的嘱咐，于是说道：“我是可以投给你，只是你要我这废票有何用？” 雷文说道：“鲁统领放心，你尽管将票投给雷某就是。他日，我若是当了百工统领，绝不让火神教为难鲁工堂。” 鲁铁头心中虽然不信，但想着李明义的交代也只是应付道：“那就多谢雷兄弟了。” 雷文瞬间眉开眼笑。 搞定了鲁铁头后，雷文立刻就去寻找石英。没办法，时间不等人。 于是忙碌的石英马上又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面对忽然到访的雷文，石英心中立刻有了警觉，可也没有在意。依然如往常那样，客套了一番。 客套话说完之后，雷文凑过头去，小声对石英说道：“石大人刚刚可是见到了蔡伦蔡大人？” 石英心中的警觉又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见过了。 雷文继续说道：“蔡大人可是让石大人将那多余的票投给他了？” 石英心中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的，立马问道：“此事雷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雷文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又凑近了一些，说道：“蔡大人也让我把票投给他了。” 这句话一出，石英心中瞬间升起了滔天巨浪！因为一旦雷文把票投给了蔡伦，那样蔡伦有了自己和雷文两票那就超过自己了。蔡伦那厮好生可恶，居然敢骗自己，石英心中想着。 将心中的想法压了压，石英也小声的对雷文说道：“雷大人答应那蔡伦了？” 雷文马上说道：“我自然没答应，我若是答应了，又怎么会来找石大人说这事！” 石英此时只能相信他，如果蔡伦叛变了，那他就只有雷文和周哲的两票了。要是雷文也叛变了，那他就只有一票了。只有一票还当什么鲁工统领？所以现在一定要稳住雷文。 石英说道：“雷大人万不可答应蔡伦。你放心，这百工统领权责范围之内，只要雷大人看中的我都可以给你。” 雷文心想，我想要的是你百工统领的职位，你也可以给我吗？不过雷文并没有将这个说出来，这时只有贪婪才能说服石英。 雷文说道：“石大人放心，我肯定不会将票投给蔡伦的。只是石大人要是做了这个百工统领，可否将那鲁工堂的铁匠分部交给在下管理。” 这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鲁工堂铁匠分部了，就算是雷文想要整个鲁工堂石英也会答应。 石英想也没想就答应道：“我可将鲁工堂分一半交由雷大人管理。” 雷文心想，一个小小的鲁工堂而已，我要的岂止是这些，我要的是你的百工统领。 于是雷文说道：“那你我可约定好了，不得反悔。” 石英点头道：“这是自然。” 雷文又说道：“那行，石大人明日投票时，可要将你那票投给我。这样我就知道石大人的心意了。” 见雷文又聊起了票，石英心中又一次打了个激灵，不过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答应道：“放心，明日我将票投给你。” 当下，两人又聊了一阵，雷文才告辞离开。 雷文走后，石英在门口站了许久。 直到月将中天的时候，他才一跺脚的说道：“该死的雷文，他也不靠谱。” 说完这句，石英也出门去了。 江湖风波 第五十八章谋定 鲁工堂，今夜似乎有些黑得不正常。皎洁的明月在空中拼命地挥洒着月光，也无法驱散黑夜中匆匆来去的阴影。 与工部和火神教的那些来去匆匆的人们相比，李明义则轻松自在的多了。要不是因为鲁木头在那烦着，他可能早就入睡了。 鲁木头问道：“李明义，你怎么不去游说其他几人？”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有用吗？” 鲁木头满脸的疑问，问道：“既然没用，那你为何要带我去游说雷文和蔡伦。” 李明义见他那呆愣的模样，知道今晚不把事情讲清楚，鲁木头是不会让自己睡觉的。 李明义解释道：“我带你去游说雷文和蔡伦，是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没有火神教的支持也能当百工统领。” 鲁木头还是不明白，问道：“那有什么意义？” 李明义继续说道：“你现在有了鲁铁头给你的这一票，若是他们中有一人将票投给了你，你不就有很大概率当上这百工统领了吗？” 鲁木头更加迷茫了，问道：“他们怎么会把票投给我？” 李明义坐直身子，耐心地解释道：“他们当然不会全把票投给你。但是他们也不会全部把票投给石英啊。” 见鲁木头眉头紧皱，李明义继续说道：“就拿雷文来说，他如果将票投给了石英，那石英是不是两票了。他自己就算拿了石英那票和你那票不也就两票吗？你觉得他会把票投给蔡伦吗？万一石英把票投给了蔡伦呢？或者鲁统领和你瞎投，把票投给了蔡伦呢？” 鲁木头好像有些懂了，说道：“那他可以将票投给周哲啊，我为什么要把票投给我？” 李明义说道：“可以啊，那要是周哲也想当这个百工统领呢？” 鲁木头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游说一下周哲吗？”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游说什么？我们现在去游说周哲了，他们不就知道我们在搞鬼了吗？他们要是最后团结了呢？” “那我们怎么办？” 李明义往床上一趟，左脚弓起，右脚放在左脚之上，脚尖轻轻晃荡，说道：“好好睡觉，你现在都有两票了，明天大概率能当这百工统领了。或者，你现在想想现场致辞要怎么讲？” 鲁木头有些迷茫，问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两票了？” 李明义躺在床上转过头，两眼空洞地看着他，再次解释道：“雷文和蔡伦都去找了石英要票。你觉得聪明的石英会将票投给谁？” 鲁木头想了想，说道：“周哲？” 李明义从床上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你！你！鲁大统领你！” 鲁木头呆愣地拿手指指着自己，说道：“为什么是我？”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周哲没有去问石英要票？” “我们没去游说过他啊？” “我们没去过，难道雷文和蔡伦不会去吗？” “啊？” 李明义见他如此模样，只能安慰道：“你如果不放心，明日可当着石英一个人的面，写下周哲的名字，然后投进去。” 鲁木头眼睛一亮，说道：“那我就明白了，放心我一定做好。” 李明义又趟回了床上，转了个身，不再搭理他。只有鲁木头在那思来想去地睡不着。 第二日，李明义醒来，立马看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鲁木头。 李明义有些关切地问道：“你这是一夜没睡？” 鲁木头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就能赢？” 李明义已经懒得和他解释了，说道：“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只要记着我跟你说的一会怎么做就行了。” 鲁木头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来到了百工宴的会场。一晚上之后，鲁工堂已经将原来隔开的五个门类之间的挡板全都拆除了。现在整个会场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了。 李明义一到这边，果然看到了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石英四人。李明义暗自窃喜了一番，就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一边。 钟响三声，百工宴又一次开启。这一次却是由五位工匠统领们一起进了一个房间，其余人则在外面等着。 房间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投票箱，然后分别坐着三十一名德高望重的工匠前辈在投票箱前监视着。在一个角落还好心地搭建着一个写票区，方便新选的统领们秘密的写下自己的人选。 五名新选的工匠统领们，入门后先与各位前辈，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寒暄了一番。然后便要各自将自己心中的百工统领人选写在了纸上，投入了纸箱内。 五位统领先是互相推让了一番，然后雷文和蔡伦便直接进入了写票区，提笔写下了自己心中的人选。雷文和蔡伦投完后，为了表示高风亮节，都出了门等待结果。 鲁木头第三个前去投票，他似乎显的有些木讷，将周哲两个字写的又大又丑。还装作不小心将票掉在了地上，让跟在他后面想要投票的石英看了去。 看到这两个字后，石英明显的眼皮跳了跳，然后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写票区。 投票区门外，李明义正百无聊赖的在那拨弄着鲁木头的那匹木马，魏无忌凑了过来。 魏无忌显然心情很好，毕竟火神教马上就要拿下这百工统领了。 魏无忌看着李明义说道：“你这太行派的小子，居然没有随你美艳那师娘回去？怎么你师娘看不上你了？” 显然魏无忌以为李明义师承太行派，毕竟这几天他一直和韩流云师徒一起。李明义自然不会去纠正他的错误。 李明义装作惊讶的说道：“咦！魏大主教什么时候改行当工匠了？还是说，魏大主教口味变了，开始喜欢工匠了？” 魏无忌心情正好，李明义这样调侃，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口无遮拦。不过我要成工匠了也没错。毕竟我马上要成为统领这些工匠的人了。” 李明义立刻惊讶的道：“什么！魏主教要嫁给新的百工统领了？” 江湖风波 第五十九章世事多变 如果朋友在你面前显摆，那就应该恭维他，这样大家都会得到快乐。如果你的敌人在你面前显摆，那你一定要恶心他，这样你就会很快乐。 在恶心敌人这条路上，李明义明显是有天赋的。 魏无忌被李明义一句话说得无话可说，瞬间转喜为怒，骂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我一个男的如何嫁给男的？” 李明义装作无辜地说道：“你既然不嫁给百工统领，那怎么统领百工？再说，性别都一样，怎么就不能嫁了。也许新统领好这一口呢？” 魏无忌已经后悔来到他面前显摆了，说道：“你就继续逞口舌之利。等我们拿下了鲁工堂，下一个就是你们太行派。” 李明义显然不太关心太行派，所以对魏无忌这威胁的话毫不感冒。 李明义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魏主教这么有信心拿下百工统领？” 面对李明义忽然的正经言论，魏无忌愣了愣神，但还是马上说道：“当然，五门统领我们拿下了其中四门，如何拿不下这百工统领一职？” 李明义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魏主教搞错了吧。不是火神教拿下了四门统领，是工部的四位工匠大人拿下了四门统领。” 魏无忌自得地笑了，此番虽不是他主谋拿下百工堂，但那身后的人答应他，拿下百工堂后由他统领。所以他才在这次谋划中出了大力。 魏无忌笑着说道：“此次工部的五位大人乃是我出面请来的。而且已经事先说好了的。等石大人当了百工统领，便会交给我火神教来代管。” 李明义忽然神秘地说道：“魏大人原来是知道这四人乃是工部的大人，不是火神教的信徒啊。”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想得多，所以很多时候和聪明人说话就不能把话说透。李明义此时便是如此。 当下魏无忌的笑容就消失了，不知李明义的话到底是何意？ 魏无忌问道：“你此话是何意？” 李明义忽然笑了，说道：“魏大人难道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魏无忌显然不懂，严肃地说道：“他们虽不是我火神教的，可我敢保证他们必定会听我火神教的吩咐。” “嗯，那就好。快看他们出来了。” 魏无忌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鲁大力拿着一张纸引着众人出了投票房。 此时，投票的六人都还不知道投票的结果。只有那三十一位负责监督与验票的工匠长者知道投票结果。 只是石英的脸色有些严肃，一点都没有要当百工统领的喜色。魏无忌只当他在端着架子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另一边的雷文和蔡伦就有些不一样了，他们的脸上那笑容藏都藏不住。若是有人不知道内情，还以为他们中马上要有一位百工统领了。 只有鲁木头和周哲两人一脸木然，他们一个是不懂，一个是不知。 当下鲁大力一脸平静地拿出了记载着投票结果的那张纸。这纸上的结果经过了三十一位工匠长者的共同见证。 鲁大力大声说道：“经过我等历代三十一位工匠统领们的见证，本届百工统领选举结果如下。” “周哲一票。” 魏无忌没有在意，毕竟鲁铁头和鲁木头有两票，石英那有一票都可能投给周哲。周哲本人也没有在意。他并没有想过要当百工统领。 只有石英对周哲投去了一个捎带抱歉的眼神。显然是为自己先前的怀疑道歉。因为只有他知道周哲这一票是谁投的。但是他不得不讲自己的票投给鲁木头。 “雷文一票。” 魏无忌眼皮跳了跳，虽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在意。因为这一票依然有可能是鲁铁头或者是鲁木头投的。只是雷文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了，他转头看向了其余五人。 蔡伦依然笑着看向前方，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石英则是飞快的斜了雷文一眼，眼中多了一丝怨毒。 鲁木头和鲁铁头则是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两个大块头能有啥表情。 “蔡伦一票。” 这一下子蔡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转头看向了雷文，然后两人一起用怨毒的眼神看向了鲁木头和石英。 有些木讷的鲁木头还是有些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然呆呆的站着，看着前方。 魏无忌此时并没有觉的有什么意外，毕竟石英拿三票乃是他们开始就商量好的。鲁木头和鲁铁头没有将票投给石英也可以理解。 只有石英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了，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那票投给了鲁木头。但他还是觉的蔡伦和雷文并不会全部背叛他。他们三人昨晚可是彻夜长谈的。 “石英一票。” 这一下子，工部的四位大人和魏无忌脸色都垮了。 他们甚至都没听到鲁大力后面那句：“鲁木头两票。鲁木头为本届百工统领。” 结果一出，台下的工匠们虽觉的有些不可思议，但既然鲁木头战胜了工部的那四位工匠，那便是他们民间工匠们的一次重大胜利。当下便开心的庆祝起来，不断有人上前与鲁木头庆祝。 鲁木头还是有些迷茫，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百工统领，但是结果就在那了。鲁铁头则是十分欢喜，上来打了他一拳与他拥抱了一番。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显然并不相同。 与这边的热闹相比，魏无忌此时已经双眼冒火。他有些愤恨的盯着台上的工部四人组。台上的四人除了一脸迷茫的周哲，其他三人都十分尴尬和羞愧，不敢面对魏无忌的眼神。 石英是羞愧自己将票投给了鲁木头，将他送上了百工统领的职位。另外两人则是羞愧自己并没有将票投给石英，致使计划失败。 魏无忌十分愤怒，愤怒的恨不得打死这四人。愤怒的握拳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这时李明义忽然凑了过来，调侃道：“魏主教原来看中了鲁木头啊。这是打算嫁给鲁木头，这位新的百工统领吗？放心我这人最开明了，绝对不会对你们两人的事有什么看法。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喜酒可不能少了我哦。” 魏无忌脸色已经难看之极，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李明义呆在一起。 江湖风波 第六十章宴后 繁华终将落去。新的百工统领们在众工匠的祝贺声中成功上任。很快的真正的百工宴开场了。 只是这一次的百工宴新选的五位统领只有鲁木头一人留了下来。其余人居然都没有参加。工部的大人们显然没人有心情参加这小小的宴会。 当夜色降临之时，十分木讷却酒量极好的鲁木头已经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已经成为鲁工堂贵客的李明义单独被鲁大力请到了后院。 鲁大力先是深深地给李明义施了一礼，才开口说道：“今日多谢李公子助我鲁工堂渡过难关。” 李明义坦然受了他一礼，说道：“鲁老先生客气了。在下只是略施小计而已。” 鲁大力立刻说道：“李公子的略施小计却让我等叹为观止。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李公子此次助我鲁工堂所为何事？” 李明义说道：“我不是和鲁先生说了嘛，我想代表西凉王向鲁工堂买一些军械。” 鲁大力给李明义和自己倒了杯茶，说道：“昨天鲁工堂正处危机之中。老朽并没有细问。凉州军队的军械一直都是由工部提供的。工部这些年来并没有少给凉州军队的军械供养。李公子这时要来鲁工堂买什么？” 李明义淡定地拿起桌上那杯茶喝了起来，一副吃定你了的样子，说道：“工部可没有新的火药配方，也不会造新的火神炮。” 鲁大力端茶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洒在了手上。还好茶水只是温的，并不烫人。鲁大力放下茶杯，将手上的茶水擦去，说道：“老了，这连端茶都端不动了。” 李明义看了眼鲁大力那双苍老而又厚实有力的手，说道：“鲁老先生虽然老了，不还有小辈在吗？鲁木头和鲁铁头不都很好。” 鲁大力叹了口气，说道：“好是好，就怕小辈们守不住家业。现在的世界，豺狼虎豹太多了。” 李明义说道：“豺狼虎豹虽多，只要朋友足够多，足够强大又有何惧？” 鲁大力继续在那唉声叹气地说道：“有些朋友看着是朋友，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把你当成是朋友。特别是有些穷朋友，只想着来骗吃骗喝。” 李明义知道到了这时候就应该讨价还价了，他帮鲁工堂渡过危机这个情分显然不足以让鲁工堂完全倒向凉州。 李明义沉默了一会，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鲁老先生偏见了，这穷朋友虽然没钱，但是有其他的啊。凉州可还有几条大的铁矿无人开采呢。最主要的是这穷朋友只是混吃混喝。” 鲁大力双眼一亮。像鲁工堂这种势力，几乎垄断了民间工匠这一行。他们所缺的往往不是银两。毕竟垄断以后赚取利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鲁工堂现在最缺的其实是各种资源。大宗物资特别是铁矿的采购，几乎是被官府垄断的。鲁工堂需要炼铁只能从市场上一点点买。中间少不得被层层剥削。 如果鲁工堂自己有一条铁矿，那鲁工堂必定能再上一个台阶。现在大明国能给鲁工堂一条铁矿的也只有那独断凉州的西凉王了。 鲁大力喝了口茶，将心中的惊喜压了压，问道：“不知怎样才能换取这位穷朋友的铁矿。” 鲁工堂此次出现在凉州的视野中其实完全是个意外。如果没有那最新的火神炮的技术，朱璋可不会管这个江湖势力。 哪怕有了火神炮技术，朱璋也并没有在乎，他只是让李明义前去扬州的路上打探一番。如果可以就用铁矿换一些火神炮运往凉州。毕竟西凉的铁矿根本没人挖，放着也是浪费。 不过李明义机缘巧合来了此处，自然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换个火炮了。总是还要带些东西的。来都来了，难道还不带一些土特产？ 当下，李明义说道：“穷朋友的铁矿没有工匠，也没有人，你需自己挖。” 鲁大力点了点头，鲁工堂最不缺的就是工匠和人。大不了再招募一些流民。再说自己挖也比别人挖放心。 鲁大力答应道：“此事自然由鲁工堂自行处理。” 李明义又说道：“凉州也没有作坊。所以挖的矿如果全部运回并州太远了。还需要鲁工堂在凉州建一作坊，作坊鲁工堂和西凉王府各占一半。所挖铁矿至少要有一半需在凉州作坊内处理。” 这条件对于鲁工堂来说其实并不难接受。自己虽然出钱、出力、出人又出技术，可是却拿到了一条铁矿，总的来说不算太亏。毕竟像他们这种江湖势力到了一定程度，少不得需在官府找一个靠山。西凉王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过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讨价还价，鲁大力又问道：“不知这位穷朋友还能给点什么，毕竟我鲁工堂太小了，经不得这么吃喝下去。” 李明义知道，鲁大力已经心动了，当下加码道：“这穷朋友家里世世代代都住在凉州，自然会保证那工坊的安全。最主要的是穷朋友不能要工坊，毕竟有一个大朋友不喜欢看到穷朋友太富有。所以这工坊永远是鲁工堂的，穷朋友只要一些工坊的特产自用。” 这一下鲁大力明白了过来，天子再昏庸也没人喜欢一个封疆王自己可以生产军械的。可是自己如果站到了西凉王身边，会不会得罪天子呢？ 于是鲁大力又问道：“那大朋友会不会对鲁工堂出手？” 李明义忽然笑道：“鲁老先生不会认为火神教能够请动工部的五位大人吧？石英可还是工部员外郎呢。” 鲁大力立刻一个激灵，显然火神教背后就是那位大朋友授意的。鲁工堂如果投靠了大朋友，必定会被生吞活剥并入工部。现在鲁工堂要想保留自主权，似乎只剩下向西凉王靠拢了。 忽然鲁大力问道：“穷朋友要这么多军械做什么？” 李明义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凝重，说道：“凉州太穷了。但是凉州对于草原和西域诸国来说又太富有了。” 听到这话，鲁大力放下了心，问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穷朋友。” 听到这话后，李明义笑了，鲁大力也笑了。 李明义笑着反问道：“不知何人随我去凉州见穷朋友？” 江湖风波 第六十一章黑袍 不夜城，北固楼。 工部的四位工匠大人长跪在地，连头也不敢抬。魏无忌和钱卫则低着头站在一边，连话也不敢说。 上手坐着一位黑袍中年人，黑袍上绣着金色火焰。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腮，一手轻敲扶手。他脸色阴沉，不怒自威，下首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人便是北固楼的主人，也是火神教最特殊的存在，黑袍祭司姬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袍终于开口道：“你们四人内斗，却将这到手的百工统领让给了鲁木头。果然都是我大明国的好官啊，完美继承了我大明国的优良传统。” 下首四人将头低得更低了，没人敢接话。 魏无忌在一旁说道：“此事，应是那太行派的小子暗中所挑唆的，不能怪四位大人。” 雷文赶紧说道：“是啊，殿下，这事都是李明义那家伙挑唆的。” 黑袍哼了一声，怒道：“若不是你们各个心怀鬼胎，他一个外人如何能够挑唆你们？” 四人长跪不起，不再说话。 黑袍看了看四人，问道：“那木匠作坊的陈搓呢？” 魏无忌回答道：“他因没能赢鲁木头，十分羞愧。说是没脸见尊上，所以便提前回京了。” 听到这，黑袍更怒了，说道：“他没脸见我，你们就有脸了？一个个都是人才，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房间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跪着的四人互相使着眼色，却都不敢开口说话。 关键时刻还是魏无忌开口说道：“尊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鲁工堂。” 黑袍看了他一样，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置？如今只剩下武力一途了。” 魏无忌问道：“那是否要让大祭司将教中的神教军派来。” 黑袍一拍扶手，怒道：“神教军？那神教军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世家盯着呢。一个江湖教派的私兵，攻杀一个数百年传承的工匠大家族，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你是怕这些世家和王不易斗得还不够是吧？” 魏无忌听后，额头出现了汗水，跪了下来，说道：“属下错了，还请黑袍大人谅解。” 黑袍沉吟了一会，对身旁伺候的无风说道：“无风，一会你去通知盗圣，让他去鲁工堂想办法把火药配方偷出来。” 无风下跪，说道：“奴才遵命。” 黑袍又对钱卫说道：“钱卫，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见并州守备司的杨洪。向他借三百甲士过来，就说我的货物丢了，需要剿匪。杨洪欠我一个人情，他是不会深究的。立刻就去。” 钱卫躬身领命，急匆匆地离开了北固楼。 吩咐完钱卫，黑袍又对魏无忌，说道：“无忌，这里你功夫最好。你一会去通知客栈，说我悬赏一万两要那新的百工统领和那李明义的人头。” 客栈乃是有名的杀手组织。他们以客栈为名，遍布大明国九州。 魏无忌听到这，一下子来了精神，毕竟只要跟钱打交道的都会有油水。他躬身行礼，说道：“属下遵命。” 吩咐完这一切，黑袍才对跪着的四人说道：“你们四人回去之后，也别在工部做事了。我会和孙尚书说一声，让你们提前告老还乡。” 四人大喜，立刻磕头谢道：“谢殿下洪恩。” 黑袍也不搭理这四人，直接举步出了房间。等黑袍离开，那四人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鲁工堂，此时的气氛却十分欢快。 鲁大力亲自主持，将鲁木头又一次迎回了鲁工堂。众工匠们十分欣喜，毕竟鲁木头当年在堂内口碑甚好。 毕竟这么一位老实又能干的人到哪都是很受欢迎的。 鲁铁头作为鲁工堂堂主，将一把号称是鲁班传下来的锛交给了鲁木头。这锛乃是鲁工堂的堂主信物，拿了此锛就代表着鲁木头成为了鲁工堂的新任堂主。 木讷的鲁木头依然是老实地接过了锛，什么话也没说。毕竟就算有千言万语他也不懂怎么说出口。 在完成这简单的传承后，鲁大力当众宣布了一个另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鲁大力当着众人说道：“我鲁工堂传承百年，已经遍布大明国九州。只是我们工匠以打造器具为乐。今日西凉王派使者前来，以铁矿相赠，邀我等前去西凉做一大工程。” 他的这番话虽然与那天夜里和李明义所说的相差不大，但李明义总觉得哪里不对。这铁矿还没完全答应呢。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听着，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鲁大力继续说道：“经我等长老会商议，我等决定将我鲁工总堂搬迁至凉州。三日后，凡大匠师以上的工匠都需随堂内一起前往凉州。三年之后，才能回返。此次可带家属。” 这时候的工匠，因为一个大工程离家几年都是正常的。像什么修皇陵啥的工程，很有可能一去就是一辈子。所以大家虽然觉得时间有些紧，却也没什么人怀疑，各自去收拾行李。 李明义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毕竟他可是还没答应要将鲁工堂集体安置到凉州。 这种大事他可说了不算，鲁工堂数十万工匠，哪怕光现在在不夜城这边的也有数千人。光这数千人迁移可就是一个大工程啊。 最主要的是，他昨晚明明是和鲁大力说的，要先见见西凉王的。这一下子怎么就变卦了？ 于是在鲁大力说完后不久，李明义便直接拉住了他，不让他走，问道：“鲁老堂主，这铁矿之事，西凉王还没答应呢。你现在就将鲁工堂这么多人叫去西凉，是不是太过于冒失了。” 鲁大力好像毫无所觉的说道：“李公子昨晚不是答应了吗？西凉王府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安置不了我小小的一个鲁工堂。放心，我们都是工匠，到了凉州总能找到活干的。” 说完这些，鲁大力便不愿与李明义纠缠，急匆匆的走了。好像是害怕他反悔一样。 李明义呆愣的站在那，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被那憨厚的鲁大力给算计了。 江湖风波 第六十二章再见盗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客栈的万两悬赏一出现，鲁大力就得到了消息。他并不怕火神教，也不怕官府。不管是火神教还是官府做事都必须按照规矩来。鲁工堂一直很遵守规矩，所以他并不怕规矩之内的手段。 但是客栈出现了悬赏，官府中人也同时出现的时候，年老成精的鲁大力立刻就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对手已经强大到可以不按规矩来了。 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工匠世家，鲁大力自然明白，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硬拼，而是要分枝散叶将家族延续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一夜之后，鲁大力忽然打算直接前往凉州的原因。先在凉州扎根，为鲁工堂留下一条血脉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李明义显然不知道这些，但是自己牵的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完成。 夜晚鲁工堂依旧是灯火通明，工匠们都在加紧收拾细软，这一次搬迁涉及数千人。三天时间已是十分紧迫了。 与鲁工堂的繁忙相比，李明义却十分悠闲自在。鲁工堂视他为贵客，将他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内。 此时的李明义正在院子中央，一个竹制的躺椅上，悠闲地喝酒赏月。 李明义喝了口老酒，忽然叹气道：“真是明月美酒，独缺一佳人啊。” 想到佳人，李明义不由地想起了这段时间遇到的两个美女。自然是谢雅蓉和秦婷云。将两人在心中比较了一番。一个清丽脱俗，一个身姿婀娜，他也实在不知到底哪个更漂亮。 正当他在心中纠结的时候，他正对着的院墙忽然长出了一块圆形黑影。然后又迅速消失不见了。这一番变故极快，但也被李明义看个正着。 猫？不对是人头！有贼！ 李明义一下子来了精神，提起剑就追了出去。只是这贼身法明显比他高明许多，他一连找了几个院子都没再见到这贼。 反而在工匠的院子内见到了忙碌的鲁木头。 鲁木头虽然当上了百工统领，可他依然喜欢自己在那捣鼓一些木匠活。基本统领的活还是由鲁铁头和鲁大力担着。 此时马上要去凉州了，鲁木头便在加紧赶制拉货的车子。 见到李明义来了，鲁木头头也没抬地问道：“你小子怎么不在院里休息，这么晚了还出来瞎逛什么？” 李明义如实说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贼，正要去查看他跑哪去了。” 鲁木头抬了下头，又继续低着头做事，随意地说道：“没事，值钱的东西都在万工殿内。锁着呢。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偷的。” 鲁木头十分淡定，但李明义却很担心。毕竟鲁木头比较木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李明义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万工殿被打开？” 鲁木头抬起了头，想了好一会，还是说道：“你要是没事，要不去看看？” 李明义当即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定当保证万工殿的安全。” 鲁木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并没有搭话。无所事事的大侠李明义立马赶去了万工殿。 这万工殿十分特殊，乃是一座巨大的石室，无窗，只在侧边开了几个气孔。万工殿东西墙厚六米，南北墙厚三米。墙体乃是用夯土一层层浇筑而成，真是固若金汤。唯一的弱点是那一扇厚达半米的石门。 万工殿就位于鲁工堂的后院，四周十分空旷，数十米内都没有建筑物。历代工匠的传承，图谱，秘方等重要的文献都存放在万工殿内。 李明义来到这边的时候，见一个人影在门前站着。他心想，原来这边有人看着，怪不得鲁木头这么放心。 见有人看着，李明义便不再心急。慢悠悠地走过去，想跟那人打个招呼。 数十米的距离，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可是李明义走了一路，发现眼前的那人居然毫无动静。 那人背对着李明义似乎在捣鼓着什么，直到李明义接近，他依然毫无动静。这下子李明义发现不对劲了。 这人不是鲁工堂的人？他在开锁？ 不对，一个盗贼开个锁要用这么久？ 于是李明义好奇地凑了过去，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在那捣鼓，理都没理他。 李明义只见这人捣鼓的锁十分奇怪，这锁没有锁眼。两边门上各延伸出一个铁制的环柄和横板，九个金属圆环套在横板上，又连接着环柄。 九个圆环可以活动，那人正在将他们不断地取下又装上。 李明义不由的被他手里的玩意给吸引了。过了好一会他自觉自己已经懂怎么解这个锁了。 于是，李明义开口说道：“错了，你要先把那一环装回去才行。” 那人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懂个屁，这要是装回去了，后面得怎么解。” “这要装回去了，后面的才能解！” “我开的锁比你吃过的盐都多，需要你来教我？” “你开的锁多，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把他打开。” “你管我，老子马上就把它打开了。” “你打开个鬼！让开，让我来。” “走开，世上没有我盗圣打不开的锁！” “等会？”李明义忽然回过神来，感情这人是盗圣，他居然在这看了半个时辰的盗圣开锁？ 盗圣说完，也回过了神来，忽然看向李明义，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盗圣抢先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明义哪里能让他走，立刻拔剑刺向他。大喊道：“你他娘的一个盗圣，半个时辰居然连一把锁都打不开，还好意思走。” 盗圣显然被他说得无地自容，一连躲开了李明义几剑，也不还击，直接施展身法与他拉开了距离。 李明义见追不上他，只能在他身后怒骂道：“盗圣，你他娘的以后别叫盗圣了。连把锁都开不了。你还偷个屁东西，丢人！” 盗圣掩面急走，不敢回头。 李明义的喊声引来了鲁工堂的人。鲁铁头过来查看了一番，问明缘由后，也没说什么，就想离开。 李明义一把拉住他问道：“鲁大师，这锁真的能解吗？” 鲁铁头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能。” “那钥匙在哪？” 鲁铁头说道：“没有钥匙啊。这锁叫九子连环锁，需要三百四十一步操作才能解开。李公子有兴趣？” 一听到需要三百四十一步才能解开，李明义立马摇头表示没兴趣。 鲁铁头离开后，李明义看着那锁默默地骂了一句：“一群变态，造个锁居然需要三百多步才能解开。刚刚自己看会了十步，还是二十步来着？不对.....自己至少会了五十步，比盗圣强。” 江湖风波 第六十三章刺客 盗圣的出现，预示着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李明义忙碌了半夜，虽然啥都没干，却也十分疲惫，回到院子之中就想要去休息。他刚解下长剑，就想往屋里走，忽听耳后传来了破空声。 李明义想也没想就往前一滚，单手一撑，转过身形。只见他站立之处，地上插着三枚小巧的飞镖。院墙之上，站着一个黑影，黑巾蒙面，身材修长。 黑影一击不中，抬手又是三枚飞镖。李明义直接一个后跳，躲在了屋檐下的柱子后面。 李明义躲在后面，露了个头，看了一眼，见那黑影依然站在院墙上，并没有下来。 他开始嘲讽道：“院墙上的，你这暗器是在扎苍蝇吗？三岁小孩都丢得比你准。” 说着，李明义还不断从柱子后面露头去勾引院墙上的那名刺客。那刺客哪见过这样的人，瞬间又是几枚飞镖丢出。李明义又往柱子后面一缩，刺客啥也没丢中。 李明义又开始嘲讽了，喊道：“你家飞镖不要钱吗？你这败家子这么败家，你爹我看得都心疼。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射墙上。” 杀手杀人最主要的是冷静和隐蔽。李明义明白这些，所以他一直在用语言试图激怒那杀手。 也不知是担心院外鲁工堂的人赶来，还是真的被李明义激怒了。那杀手居然真的被激怒了，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 李明义又探出了身子，嘲讽道：“好儿子，你终于敢下来了。来给爹爹抱抱。” 李明义张开双手做出一副拥抱的姿态，看似毫无防备，其实是在试探那杀手还有没有飞镖。 那杀手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直接拔剑提步向前，但是没有射出飞镖。 见杀手没有射出飞镖，李明义也瞬间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拔剑迎了上去，嘴上说道：“好儿子，你爹爹该教教你怎么用剑了。” 又一次用出明鬼十三剑，李明义一改前一次的疯癫。第一剑就是只攻不守，直刺那刺客的咽喉。那刺客大惊，没想到这躲在柱子后面那么久的少年居然如此的莽。 刺客赶紧回剑格挡。李明义等的便是这一下，一剑被挡，第二剑就又刺出。一剑快过一剑。手中长剑带着风声一剑又一剑直刺刺客周身要害。 那刺客一招不慎，就被李明义压制，只能步步后退寻找机会。十招过后，刺客已经退到了院墙边。他脚后跟碰到院墙的一瞬间，稍微愣了愣神，手中长剑抵挡的慢了一分。 李明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合身抱剑疾冲，一剑刺入了那刺客的心脏，将他死死地钉在了院墙上。 刺客奋力挣扎，想要用长剑回刺他，却被李明义压在院墙上，抵着喉咙，不断挣扎却毫无办法。 垂死挣扎间，刺客忽然看到了李明义的眼睛。这双眼睛平静无波，似乎杀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力气一点点地在刺客身上流失，在临死之前，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少年一定是个杀人魔鬼。不然怎么会如此的面不改色。 等到刺客停止了挣扎，李明义还不忘将手中的长剑在刺客的胸膛中绞了绞，以确定其真的死了。等到一切那刺客一点动静都没了，李明义才拔出了长剑。 李明义用刺客的黑衣将长剑上的血渍擦干后，还不忘嘲讽那刺客一句：“真是一个傻子，就这点心机，还当刺客。” 李明义的话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说道：“我就说这小子狠着呢，哪是普通刺客可以杀得了的。你还非要过来看。” 李明义有些惊喜的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韩流云师徒两人。在月光下两人俱着白衣，微风吹拂，白衣勾勒出两人起伏的曲线。特别是秦婷云，身姿曼妙，胸前的山峦比其师都要高了些。两人的出现将院中的血腥气都冲淡了许多。 李明义艰难地将目光从秦婷云的山峦上收回，笑着说道：“两位仙子怎么回来了？是想我了吗？” 秦婷云只是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没有说话，韩流云看了她一眼，才无奈的解释道：“我两人本来在不夜城中休息。我这徒儿见到了那客栈的悬赏，担心你的安危非要拉着我过来看看。” 一听到悬赏，李明义立刻问道：“悬赏？什么悬赏？” 韩流云说道：“今天早上出现的，悬赏你的，三百两白银。” “什么！三百两！早说啊，早说我一早自己就走过去了。哪需要悬赏？对了，自己过去的给不给银子？”李明义一听银子立刻来了精神问道。 韩流云没好气的说道：“你可以自己把头割了送过去试试。” 李明义显然没在乎她的调侃，开心的说道：“我大明恶鬼终于是把人设立起来了，居然有人出三百两悬赏我了。” 见他那样子，韩流云根本不想搭茬。秦婷云却在一旁，小声的问道：“李公子你都被人悬赏了，怎么还这么高兴。这悬赏很有可能引来客栈真正的高手的。” 李明义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道：“这种小事跟名声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对了，只悬赏了我一个人吗？” 秦婷云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人，也被悬赏了。就是鲁木头。” “什么？他也被悬赏了？”李明义说完这句，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他值多少钱！” 韩流云忽然撇了他一眼，说道：“九千两。” “凭什么！” 李明义大喊：“老子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睿智只值三百两。他一根木头却值九千两。出悬赏的人眼睛是瞎了吗？” 这问题韩流云师徒两人肯定是回答不了的，一个是不想回答，一个则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当李明义喊完这句的时候，一声怒吼传遍了整个鲁工堂。 鲁木头也遇到了刺客。 三人对视了一眼，李明义抢先问道：“今晚还有其他刺客？” 韩流云也凝重的说道：“应该有很多。毕竟九千两呢。” 李明义也严肃的说道：“我去看看鲁木头。他可不能出事。” 师徒两人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前去。 江湖风波 第六十四章全堂带甲 怒吼声过后，鲁工堂的钟声又一次响起，一共五声。 钟响五声，全堂带甲。 钟声便是信号，整个鲁工堂瞬间活了起来。工匠们开始披挂起来。对没看错就是披挂。 李明义三人赶到鲁木头处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木匠工坊内倒了十余具尸体。大多数都是工匠，只有五具身穿黑衣，乃是刺客。鲜血将半个工坊都染成了红色。 鲁木头浑身是血，正拿着一根木棍在血海中和一名黑衣人争斗着。 鲁木头的木棍舞得虎虎生威。每一棍都带着震耳欲聋的破风之声。显然棍上力道极大。那黑衣人依靠身法正在不断游走寻找机会。 鲁木头明显在防备着什么，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一点都不急。显然想要等鲁木头力气耗尽，力道削弱之后再下杀手。 原本这策略也没问题，可是现在鲁工堂动起来了，黑衣人还如此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李明义看着鲁木头的样子，想也没想就要冲上去。可是他刚走了一步就被韩流云拉住了。 “有问题，周围还有埋伏。” 李明义一把挣开了她的手，说道：“有埋伏也要看他们能不能困得住我。” 李明义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可是刚要靠近那边的战团。一根羽箭从屋顶带着破风声，直飞而下，钉在了他脚前的石板上。羽箭过半没入了石板，只留尾部在那颤动，显然箭上力道极大。 射箭之人手拿一把强弓，坐在屋檐上，看着李明义三人说道：“不想死的就在那看着。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李明义抬头，毫不畏惧地对着那人说道：“你他娘谁啊，大半夜坐屋檐上，不怕摔死吗？” 李明义喊得凶，但脚下却并没有往前走一步。显然还是很怕黑衣人再射一箭的。 屋檐上的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焦灼的战斗。 韩流云在李明义身后说道：“这人是客栈的神眼千里，善用强弓，曾经在千步之外取过人性命。” “刚刚那一箭都偏得离谱，还千步之外取人性命，骗鬼呢？”李明义不服气的说道。 但是韩流云下一句话，却直接让他破防了，她说道：“神眼千里从来不杀客栈悬赏在千两以下的人。” “她奶奶的。” 李明义只值三百两。所以不在他的击杀范围之内。想到这李明义想也没想就跃上了房屋。毕竟自己可是安全的。 他刚上房屋，神眼千里就站了起来，对战斗中的另一人说道：“走吧，鲁工堂的人马上就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那与鲁木头战斗的黑衣人听到神眼千里的提醒后，直接弃了鲁木头，转身就走。很明显这人对神眼千里十分信任。 李明义刚上屋檐，马上要接近神眼千里之时，就见神眼千里忽然如雄鹰一般直接跃上了空中。他的袖子里飞出一根绳索，挂住远处的屋檐，拉着他瞬间远去。李明义要追也是无从下手。 李明义在那骂骂咧咧，却毫无办法。 神眼千里刚走，鲁铁头就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他们全部披着一套铁甲，手中拿着各色武器。 鲁铁头一进门就见到了韩流云师徒两人，警惕地举起了手中的锤子。 李明义见此，赶紧从屋顶上跳下来说道：“鲁统领，这两位是我朋友。” 鲁铁头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向了鲁木头。鲁木头正拄着木棍在那喘气，显然刚刚累得不轻。 鲁铁头上前扶住他问道：“怎样？你受伤了吗？” 鲁木头摇了摇头，拉开了自己的内衫，露出了一套极其精致的软木甲。说道：“没受伤，我穿了木甲。” 鲁木头见此也就放下了心，只是很快他就在鲁木头的胸前的木甲上看到了两个印记。 鲁铁头马上又问道：“你中箭了？” 鲁木头喘匀了气，说道：“没事，我这木甲外层乃是用精金所制的一层铁衣。那人的箭头太软，射了我三箭都无法射穿我的木甲。” 三箭两个印记，那神眼千里的箭法可见有多厉害。 此时李明义三人也来到他的身边。 韩流云说道：“江湖传闻，神眼千里若是三箭射不死目标，便不再出手，果然如此。” 鲁木头点了点头说道：“那人射了我三箭后，就不再出手。但那三箭将我震飞，弟兄们才因此遭了毒手。” 李明义也问道：“最后跟你动手的那人是谁？我看他身法十分诡异。” 鲁木头和韩流云都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那人身份。 鲁铁头看他真的没事，也不再多问，说道：“木头你先休息。我去把那群老鼠都给你杀了。” 鲁木头点点头显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李明义却是一头雾水。 李明义问道：“他们应该都走了，如何杀？” 鲁铁头没有理他，直接带着人走了。鲁木头解释道：“这鲁工堂所在的镇上，每一间屋舍其实都藏有机关。每条道路都有陷阱。一旦遇袭，钟响五声就会开启机关陷阱。那时所有人都会呆在屋内不再出来。只有熟知陷阱布局的长老才会带着铁甲匠人们开始行动抓贼。” 三人大惊，李明义赶紧说道：“那我们是不是......” 他刚想说，我们是不是早点回房的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惨叫。不用想，肯定有刺客踩到了陷阱。 听到惨叫声后，李明义立马改口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呆在这里的好。” 秦婷云来到这边后就一直没说话，此时她看着满地的血水和尸体，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要不还是回刚刚那个小院吧。” 韩流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鲁木头接口道：“也好，我带你们去那个院子吧。” 三人立刻点头。当下鲁木头便带着三人回到了李明义所在的院子。 李明义的院子中虽然也有尸体，但是却不会如刚刚那个院子一般瘆人。四人来到了屋内各自休息。 韩流云的伤刚好，进屋后便找了个椅子开始打坐练功。鲁木头刚刚那一战消耗甚大，直接来到了床上开始打坐恢复。 李明义和秦婷云则坐在门口听着门外的喧闹出神。 正当百无聊赖间，李明义忽然就被眼前的秦婷云吸引住了。 月光下的秦婷云眉目如画、肌如瑞雪，秋水般的明眸正担忧地看着门外。此时的她似乎感受到了李明义的目光，转过头来，那明眸顾盼之间勾人魂魄。 “李公子盯着我做什么？” 江湖风波 第六十五章月下谈情 这月下看美人自是越看越爱，李明义见屋内两人各自打坐没人注意这边，直接搬了椅子坐到了秦婷云身边。 见李明义坐过来，秦婷云转头看了看屋内，见师父正在打坐没有反应，只是羞涩地把头转向了门外并没有说什么。 李明义坐到了秦婷云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她一直看。一直看到月光都有些泛红之时，李明义才开口说话。 这一开口便是一句轻薄话。 “秦姑娘可真美。应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秦婷云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师父，见师父依然在打坐。她略带娇嗔地小声说道：“李公子是不是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 李明义赶紧赌咒发誓，说道：“天地良心，此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你若不信，我可发誓。” 李明义举起手来，做誓就要发誓，秦婷云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小声说道：“不用发誓，我信你就是。” 说话间，她依然不忘看一眼师父。 李明义趁机抓住了她的手，秦婷云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手臂微微用力，就想将手从李明义手中抽出。可是李明义早有准备，紧紧地抓住，没让她抽走。 她抽了两下没能将手抽出，好像认命了一般，也就不再挣扎，只是低了下来，下巴几乎都要碰到胸口的饱满处。月光照在她那雪白修长的手上，似也泛着微红。 李明义握着她的手，也不敢太过分，只是细细体味着掌心那略带火热的柔嫩。 过了许久，李明义才开口说道：“婷云今日可是担心我，特意过来看我的？” 见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秦婷云又羞涩了几分，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声音细小犹如蚊蝇。也不知她听没听清李明义的问题。 李明义知她羞涩，便随意找了个话题，聊道：“秦姑娘在太行派习武可还辛苦。” 秦婷云见他开始问起正经问题，小声说道：“不辛苦的，师父、师公都对我很好。李公子......放开......” 李明义就像没有听到她后面一句话一样，抓着她的小手依然不肯放，还轻轻地挠了挠她的掌心。过了一会，李明义又问道：“婷云在派中是不是很受师兄们的欢迎。” 秦婷云好似认命了一般，任由李明义抓着柔夷，不再挣扎，小声说道：“师兄弟们都对我很好，他们可不像你这般坏。” 这话从秦婷云口中说出，不像是骂人，倒像是撒娇一般。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我如果不坏，那日又如何救你。” 秦婷云娇嗔道：“你还说那日。师父后来说过，那日你绝对动了......那番......那番心思。” 她说的这番显然是李明义说的那劫色的话。 李明义却是假装不知，握紧了她的柔夷，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哪番心思？可是今天这番？” 秦婷云的头都快低到胸前的沟壑中了。她对李明义确实有些好感，要不然今天也不会任由他拉住小手不放。可是这种轻薄话，她这云英未嫁的少女又怎好回答。 正当李明义又要说几句轻薄话时，屋内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秦婷云赶紧抽回了手。 李明义若无其事的回头，立刻对上了韩流云那古怪的眼神。他坦然的问道：“韩前辈这么快就运功完毕了？” 韩流云没好气的说道：“我这功再练下去，可能徒弟都要被人拐走了。” 李明义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刚刚韩流云练功并没有到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毕竟这里并不安全，她可不敢将全部心神沉浸到功法中。所以，刚刚李明义两人说的话她其实都听到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徒弟对这小子有些好感，一开始也就没阻止李明义。只是当他们两人越凑越近的时候才出声提醒，这还有人。 于是秦婷云立刻站起身来，小跑的跑到了师父身边，撒娇地叫了一声“师父”。声音又轻又柔。 韩流云看着秦婷云那羞红的脸，总觉的女大不中留。 于是韩流云便以丈母娘问女婿的心态，问李明义道：“跟李公子认识几日了，也不知李公子师承何处？” 一听到这，秦婷云立刻竖起了耳朵。 李明义十分坦然地说道：“家师朱璋，就是那大明之鬼。” 大明之鬼的名字，韩流云显然知道，当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又问道：“不知李公子家在何处？家中父母可安好，可有兄弟姐妹？” 见韩流云问起他的家庭状况，李明义有些迷惑，但也坦然说道：“我家在凉州，父母都安在，家中还有两个哥哥。韩前辈问这些干嘛？” 韩流云看了眼乖巧的坐在她旁边的秦婷云，回答道：“随口问问。李公子这次可是要回家？” 李明义自然不会将他此次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只是说道：“是要回凉州一趟，帮鲁工堂见一见西凉王。” 见他说的轻巧，韩流云对他身份也有些好奇起来，问道：“李公子能见到西凉王。” 李明义说道：“我师父可是朱璋，那是西凉王身边的大红人！” 提到朱璋韩流云也没有怀疑，只是又问道：“李公子今年多大，可有婚配？” 这话一问，傻子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了。秦婷云悄悄拉了拉师父的手臂，羞涩的不敢说话。李明义也有些尴尬，但是刚刚摸着人家徒弟的手揉捏了那么久，也实在不好意思不回答这个问题。 当下李明义只能尴尬的说道：“今年十八，尚未婚配。” 韩流云点了点头，说道：“倒也合适。” 秦婷云立刻又羞红了脸，扯了扯师父的手臂娇嗔道：“师父~”。 李明义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虽然对秦婷云也有些好感，美女嘛，毕竟男人都喜欢。可是这么快就要谈婚论嫁，明显有些急了。毕竟双方认识才几天。 还好这时候鲁木头再也不能当木头，收了功，从床上站起了身，有些小声的说道：“那个，我......先出去看看？” 江湖风波 第六十六章出发 热闹的夜晚最终还是过去了。 鲁工堂的钟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只有两声。 这也标志着昨晚的武装已经解除。 鲁木头带着李明义三人来到了鲁工堂的广场上。广场上此时已经躺着二十二具黑衣人的尸体。显然这一夜，鲁工堂收获颇丰。 见鲁木头过来，忙碌了一夜的鲁铁头赶紧过来行礼，然后汇报道：“统领，昨夜共抓到了二十二名刺客，均已服毒自杀。但是没有抓到那神眼千里和与统领动手之人。” 鲁木头赶紧扶住要行礼的鲁铁头说道：“铁头你不用这样。堂内的兄弟都还好吧？” 鲁铁头也不矫揉造作，见他来扶，顺势也就起了身，继续汇报道：“堂内昨晚死了十一人，伤了十五人。长老们已经在处理了。” 纵然是昨夜连杀了五名刺客，在听到这伤亡数字时，也是唏嘘不已。这些可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乃是活生生的人，没想到一夜之间死了数十人。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鲁木头才说道：“那凉州之事长老们可有变动？” 鲁铁头目光又坚定了三分，说道：“照常进行，计划不变。我们鲁工堂存世百年，不会怕了几个刺客。” 众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韩流云忽然说道：“我们师徒要回太行派，不知可否和鲁工堂一起行动？” 太行山处在前往凉州的必经之路上，山高林茂，山势绵延百里，自古就盛产盗匪。太行派在太行山经营了近百年，太行山附近的盗匪都要卖他们的面子。 当然，很多盗匪很可能就是太行派出身的。 韩流云虽然说是跟着鲁工堂一起回太行山，但其中也包含了报恩的意思。鲁木头解了她的木刺，她自然要报恩。 有了她的相伴，鲁工堂经过太行山时必定会平安无事，这一路上也就少了很多风险。 鲁铁头当然明白太行派在太行山的地位，自然不会拒绝韩流云的要求，当下便答应了下来。并且立刻让人给她们师徒安排了一处清幽的住处。 鲁工堂的准备工作出奇的快，三天时间居然准备好了数百辆马车，然后几乎搬空整个万工殿的书籍。大大小小的工匠和他们的家眷居然有数千人。 鲁大力用行动告诉李明义，他们鲁工堂真的打算举族迁移到凉州。 李明义也不敢大意。他立刻修书一封让人送给了朱璋，让他早做安排。在信中李明义暗示能否让西凉王世子王明仁出手安排鲁工堂。他相信以朱璋的聪明会明白他的意思。 当然这两日内李明义除了正事，还少不了往秦婷云身边跑。弄得秦婷云时常羞红了脸。那是既开心又羞怒。韩流云好像也默认了他的行为，最后一次他去时，直接将秦婷云赶出了门。自己则是关上门，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秦婷云毕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很快就被李明义勾住了芳心。 这两日客栈之人再也没有出现，所以鲁工堂还算是风平浪静。但是客栈的悬赏并没有撤销，悬赏依然在，那就证明客栈还没有放弃。 这一日骄阳似火，天蓝而无云，正是行路时。东风轻拂间，传来莺吟燕鸣，似在为远去的行人们送行。 鲁大力带着鲁木头和鲁铁头又一次站在了广场上，看着这鲁工堂这个他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基业，挺直了腰杆，大声喊出了四个字：“工匠离家！” 数百年来工匠们一次又一次地离家。为华夏的大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属于工匠的奇迹。他们无名却也有名。只是这一次离家，不再是为了留名。 鲁工堂的钟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钟声并没有停，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鲁工堂它都没有停止。 其实经过客栈的刺杀事件后，大家也都知道了，此行绝不是有一个大工程这般简单。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因为大家信任老堂主，信任新堂主。一如这数百年来每一次危机。 不夜城头，黑袍站在城头听着远处的钟声默默出神。魏无忌和黑袍的仆人无风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听了多久的钟声，黑袍就这么的站着，犹如一尊雕塑。 钟声未停，黑袍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却少有的带着一丝惋惜，他说道：“鲁工堂最终还是打算离开了？这大明天下，也就王守一的凉州能够容得下他们吧。” 魏无忌往前站了一步，来到了他身后半步处，低着头小声说道：“黑袍大人，我们要不要追。” 黑袍又静静地听了一会钟声，钟声悠扬，似要在这天地间长鸣。钟声单调，却传播得如此之远，一声又一声，似要压过天地间的一切声音。 黑袍大人叹了口气，似在自语地说道：“这可是数千人，如果都杀了，哪怕是陛下也不会放过我吧。” 魏无忌一惊，赶紧低下头，不敢接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位殿下，当年为了帮助当今陛下争位，可是杀了数万人。其中甚至还有他的兄弟。若不是杀孽太重，被朝堂所不容，他也不会进入火神教成为黑袍。 他的犹豫并不是因为杀戮，而是这杀戮到底值不值得。 也不知是因为钟声太过动听，还是因为这个决定太过艰难，黑袍大人又一次沉默了。魏无忌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侍立着，一动不动。 终于在钟声停下前，黑袍还是说话了，他自言自语道：“陛下病重了，西凉王权柄也太重了些。” 魏无忌赶紧低下头，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这话可就涉及到朝堂的争斗了。他一个小小的红袍主教在江湖中还算个人物，但是在这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就如蝼蚁一般。 黑袍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对着魏无忌说道：“你去和王不易说，我要借他的神教军。” 说完这话，黑袍不再停留，直接举步走下城楼，这满天回响的钟声此刻再也没有一丝能够传入他的心中。 江湖风波 第六十七章神眼千里 数千人的队伍远行，哪怕他们都是工匠，都有离家远行的经验，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鲁木头和鲁铁头带着鲁工堂内的一些得力干将不断跑前跑后处理着各种意外。 工匠们显然没有太多离家的伤感，因为鲁大力和他们说，西凉王送给了他们一处铁矿，那铁矿储量能让他们用上百年。他们是工匠只要有了铁矿自然不愁换不来吃穿用度。自古饿不死手艺人。 不过工匠们的情绪和李明义比起来简直就是弱爆了。他现在可是开心得不行，整天无所事事就往秦婷云身边跑。一路上基本全程骑马待在秦婷云身边，赶都赶不走。 韩流云数次暗示他收敛一些，他都当作没看见。弄得后来，韩流云直接骑马在前开路，不再搭理两人。这下子正中了李明义的下怀。 秦婷云也从羞涩地叫着李公子，变成了明义。从牵手都会脸红到后来，花前月下无人处，挣扎间被他拥入怀中，说着情话。 只是这快乐总是会到头的。这一日已到太行山，两人明日就要分别了。 当太阳神君躲入群山背后休息时，热恋中的两人也离开了队伍。鲁工堂的队伍在一条小河边修整，两人则来到了小河的下游河滩处。 李明义拉着秦婷云的手来到了河滩边一处大石后，躲开了众人的视线。 因为明日就要分离了，秦婷云有些伤感，率先开口问道：“明义你真的会去找我吗？” 李明义握着她的双手，坦然道：“当然。我们认识以来我哪一次骗过你？我回到凉州将鲁工堂安置好后就去找你。” 这一路走来，李明义谎话虽然没少说，但是确实没有骗过她。当下秦婷云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不来找我，我就去凉州找你。” 李明义闯荡江湖多年，却也是第一次陷入热恋。与谢雅蓉的暧昧乃是带着任务的，他对谢雅蓉一直是半哄半骗。但是与秦婷云的相识，却是因为一场意外。那一夜月光下的泪眸与真诚击碎了他的心防。 又一次将她拥入怀中，李明义感受着怀中的微热与柔软，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傻姑娘，你连我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凉州找我？” 秦婷云将头靠在他的肩窝处，半依在他的怀中，抬头看着他说道：“我不认识，我可以问啊。一路问过去总能问到的。” “凉州城数万人，你一个个问，打算问到头发花白吗？”李明义调侃道。 秦婷云转过身，抱住了他，有些倔强地说道：“头发花白就花白，头发花白了也不能让你丢下我。” 李明义轻轻地将她推开了少许，低头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我会陪你一起头发花白的。” 溪流声叮咚作响，一个男子吻住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良久唇分，秦婷云又一次羞涩地埋进了他的胸膛中。 李明义取出了一枚玉佩，低头说道：“你若是去了凉州不用挨家挨户问。拿着这枚玉佩，去王府街，那里第一个门就是我家。” 秦婷云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头来，接过玉佩，并没有细看，只是十分欢喜。 李明义拿出了玉佩，秦婷云显然也早有准备。她取出了一个香囊说道：“这是我这几日和队伍中的姐姐们学的。做得不好，你可不要嫌弃。” 接过她的香囊，李明义贴身放入怀中，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贴身放着。” 正当两人又在那亲热之时，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跃上了他们身旁的石头。黑衣人的影子遮住了月光。 李明义只觉头顶一暗，想也没想就抱着秦婷云离开了石头，与那黑衣人拉开了距离。直接将秦婷云护在了身后。 黑衣人没想到石头后面有人，他只是因为前面有块石头，本能地想跳上去看看。 李明义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暗道一身晦气，直接从背上拔出了一把剑，直接刺向了李明义。李明义想也没想也是拔剑而上。 双剑交击，李明义发现剑上的力道并不大。显然这黑衣人的内力并不强。于是李明义直接挥剑抢攻。 李明义手中长剑舞得极快，快得能将这漫天月光切碎。 黑衣人明显没想到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只能不断后退躲避他的剑芒。双方过了十余招，李明义占尽了上风，可是却拿这黑衣人没有丝毫办法。 再看黑衣人的身法，李明义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人身法和那晚与鲁木头交战的黑衣人很像。想到这李明义手中的长剑慢了一丝。 黑衣人等的就是这一丝的空隙，手中长剑忽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了李明义的腰间。李明义大惊，此时回剑护身已经不可能了，他想也没想直接挥剑横扫，切向那人脖子。 这是一个明显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他赌黑衣人的剑完全刺入体内前，他能先切下黑衣人的脑袋。 秦婷云在一旁正紧张着，见李明义要受伤，情急之间，抬手向那黑衣人射出了三劫惊雷。 这护腕李明义给她后，她就一直带在身上。韩流云也没有要回去。 正当场中两人就要有人生死之时，两根羽箭从不远处射来，一根击中了李明义的长剑。另一根羽箭击中了三劫惊雷的木刺。 黑衣人显然被李明义的剑吓得不轻，手中长剑刺在李明义腰上，刚入肉就飞速后退。 “神眼千里！”李明义大喊一声，看向了不远处另一个黑衣人。 神眼千里并没有理他，只是对另一名黑衣人说道：“你这连三百两银子的小家伙都不能搞定，还想去杀九千两的鲁木头，早些回家吧。” 显然这神眼千里并不是来杀人的，只是来看着这位黑衣人的。 那黑衣人转头怒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救我。” 这声音虽然是怒吼，但却是清脆悦耳，显然是一名女子。 那黑衣人喊完后，直接转身就走，却并没有往鲁工堂的方向而去，而是朝来时的方向而去。 神眼千里自然也跟着她离开。 因为有秦婷云在身边，李明义全程看着那两人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两人一走，秦婷云问道：“你的伤没事吧？”赶紧就要帮他治伤。 李明义正想着要不要装伤骗取秦婷云同情的时候，鲁工堂那边传来了骚乱声，客栈的刺客不止那两人。 江湖风波 第六十八章太行 鲁工堂的营地中，慌乱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鲁工堂的营地并不是随意搭建的。数百辆马车被围在最外面组成了车墙，妇女儿童被集中在中央。青壮年和会武艺的人则在车墙边。 所以当营地遇袭的时候，所有青壮年第一时间拿起了武器。 营地一面临水，一面是一片小树林。鲁工堂早已在营地靠近树林的那一面洒了很多铁蒺藜。 当刺客们靠近营地的时候，有人踩到了铁蒺藜发出了惨叫。当下鲁工堂的护卫队就手拿弩机出现在了营地边缘。 他们手中所拿的弩机乃是军中所用，五十步之内可以破甲，威力极大，装填很快。 鲁铁头看着黑夜中的树林，想也没想就让大家来了几轮弩箭攒射。当下树林中便惨叫四起。 客栈这次为了那一万两银子，有人组织了近百人前来暗杀。这数百人自然是良莠不齐，很多人直接被钉死在了树干上。 “护卫队着甲，脚贴的，扫荡前进。”在弩箭攒射后，鲁铁头便下了第二道命令。 堂中的护卫队员们，直接穿上了各色铁甲，提着武器和弩箭就开始往前扫荡。只是他们双脚不敢抬起，害怕铁蒺藜，只能一点点慢慢往前。 一群身穿布衣的刺客，如何会是这群武装到了牙齿的工匠们的敌手。林中只要有黑影一动就是十几跟弩箭飞出，然后便是惨叫声。 当然也有身手矫捷的刺客躲在树后，一跃而出妄图给鲁工堂制造杀伤，但在这黑夜中，长刀如何能够砍穿铁甲。哪怕是砍穿了，那人也往往是伤而不死。但是他周围的护卫队员立刻就能将偷袭之人射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哪怕是最愚蠢的刺客也知道事不可为，客栈开始撤退了。 再又丢下了几具尸体之后，刺客们终于逃出了护卫队弩箭的射程。鲁铁头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开始让人打扫战场。 当李明义和秦婷云回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两人在众人玩味的目光中来到了中央大帐。 此时帐内鲁大力正在那坐着，悠闲地抽着焊烟，丝毫不为门外的战斗所紧张。鲁木头则在那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焦急。韩流云则是坐在一边，正在那养神。 李明义两人走进营帐的时候，自然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对少男少女正在热恋中，也没人在意。 只是李明义腰间那经过简单包扎的伤口吸引了三人的视线。 韩流云抢先开口问道：“你也遇袭了？” 李明义的伤并无大碍，要不是秦婷云一定要包扎，他自己可能都懒得包扎，上个金疮药就完事了。 李明义回答道：“对的，碰到了神眼千里，还有那次和鲁木头交手的那刺客。还好神眼千里看不上我，没有动手杀我。” 鲁大力十分担心，毕竟现在鲁工堂可全靠李明义牵线搭桥，他要是有事，那鲁工堂这趟凉州之行也就别去了。 鲁大力关心地说道：“李公子伤势不要紧吧。” 李明义大大咧咧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没大碍，都处理完了，好着呢。”说完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腰。 鲁木头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你们最近别乱跑了，营地外面不安全。你们两人那事谁不知道，就不能在营地里吗？” 此时已经跑到师父旁边秦婷云又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李明义也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鲁大力瞪了鲁木头一眼，显然在怪他太直接，于是岔开话题道：“敢问流云仙子，不知这太行散人何时会到。” 韩流云答道：“我与夫君信中交代了，让他带人在山口等待。离此地也就半日路程了。鲁老堂主放心，在这太行山，我太行派必定能保证诸位安全。” 当下两人又说了会太行山的情况。不一会鲁铁头进来了。 此时的他已经脱了甲胄，满头大汉，进了帐内直接拿起水壶灌了一口。 鲁木头在一旁有些焦急地问道：“外头如何？” 鲁铁头放下水壶，说道：“没啥事，那群刺客有人踩到了铁蒺藜，被护卫队发现了。我带人拿着弩箭射了几轮。杀了十几个，活捉了三个。我们只伤了两人，伤都不重。” 听到这里鲁木头才放下心来。 鲁大力问道：“那活捉的三名刺客可有交代他们还有没有行动？” “嘴硬，还不肯说。” 鲁大力深深地抽了口焊烟，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说道：“那就都杀了吧。将所有的尸体都用木桩立在路边。” 众人神色都是一紧。 韩流云虽然行走江湖多年，手上也沾染过人命，但毕竟是一个女流，对这种杀戮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便第一个开口问:“鲁老堂主如此，是不是太残忍了。还会得罪客栈。” 鲁大力解释道：“流云仙子严重了。客栈一个杀手组织，一切都是为了钱。何谈得罪不得罪的。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鲁工堂的厉害，让他们知道这九千两的悬赏不好拿。” 韩流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皱眉不说话。当下鲁铁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出门去处理此事了。众人见没事了，也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正午，缓行的鲁工堂众人就见到了太行派的队伍。 以前李明义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太行派敢和火神教叫板。今日他算明白了，太行派哪里是什么江湖门派，简直就是个地方豪强，或者说是山贼。这山口迎接的居然有近千人。李明义觉得当年左九脑子有坑才会派一个人前来和太行派调停。 太行派的弟子们密密麻麻地将山口几乎都占住了。正中一位很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太行散人。 见到太行散人，韩流云便带着鲁大力等鲁工堂的几位统领和李明义走了过去。 太行散人见到妻子自然十分高兴，于是笑着对韩流云说道：“流云伤可好了？” 韩流云理都没理他，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步处，一声不吭。只有秦婷云怯生生地喊了声“师父”。 太行散人有些尴尬，赶忙招呼鲁工堂的诸位，说道：“诸位想必就是鲁工堂的大师们了？” 鲁工堂众人赶紧行礼自报姓名。 轮到李明义时，太行散人一把扶起了他，说道：“公子想必就是凉王府上的李公子吧。拙荆说过，这一路多亏了你。” 秦婷云在身后赶紧说道：“师公，这次多亏了李公子，我和师父才能躲过火神教的毒手。” 韩流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怪她忘了到底是谁害了她师父。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也没拆台，说道：“是的，多亏李公子。” 李明义哪敢领这个功，赶紧说道：“哪有的事，我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罢了......” 不等李明义再谦虚几句，太行散人身后一名年轻男子，忽然开口说道：“自己伤了人，自己救，这种人最是虚伪不过了。” 李明义看向太行散人身后。他发现秦婷云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年轻男子，年纪和他相仿，和秦婷云靠得十分近。于是脸色有些不悦起来。 太行散人赶紧打圆场道：“小徐休得胡言。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乃是凉王府上要人。” 秦婷云似乎害怕李明义误会，往旁边挪了几步，那叫小徐的男子又贴了过去，说道：“师妹这一路可辛苦？可莫要被这些下人给骗了。” 他的说话声音并不大，但也不小，在场的众人都听清了。 太行散人赶紧又打圆场道：“诸位远来，我太行派也没什么可招待的。特让人在山口亭子处准备了些吃食，大家先去吃些东西吧。” 鲁大力也赶紧上前说道：“多谢太行散人了。我鲁工堂这群小小的工匠，如何能如此劳烦太行散人。” 太行散人说道：“鲁老堂主说笑了。这太行派往日打造兵刃、器具可没少麻烦鲁工堂。” 当下气氛又活跃起来，于是鲁工堂诸位头领便有序地被迎进了山口的一座亭子。其余的鲁工堂中人自然有太行派的弟子们接待他们用餐。 众人分宾主落座。 太行派这边是太行散人夫妇两人，鲁工堂则是鲁大力、鲁木头、鲁铁头三人。李明义作为凉王府的代表自然也捞了个座位。秦婷云则在一旁伺候。还有那位姓徐的弟子也厚着脸皮站在一旁。 酒过三巡，鲁大力就首先开口说道：“我替鲁工堂敬太行散人一杯，多谢太行散人的仗义相助。” 太行散人举起酒杯喝完了酒，说道：“鲁老堂主放心，区区客栈，我太行派根本不惧。不管来的是何人，我太行派定当护送鲁工堂安全到达凉州。” 因为得到了太行散人的保证，酒席上的气氛立刻就融洽起来。 酒宴结束，鲁工堂便准备继续起程。 李明义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从怀中摸出了那枚西凉王府的金牌，对太行散人说道：“我知太行派与火神教起了冲突，这枚金牌还请掌门拿着。半年后的老龟山之约，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可到山脚的一座庄子内，找一个名叫朱璋的人。” 太行散人见了金牌眼神都变了，看了眼妻子，见韩流云点了点头。太行散人立刻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 太行散人说道：“多谢李公子。” 那姓徐的第子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你这金牌也不知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骗人的吧。” 李明义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他娘的哪来的野小子。姓个徐就这么多废话？一个两面三刀的家族，懂个屁。” 那姓徐的，显然是大明七大世家徐家的人。正因为他的出身，太行散人才会到哪都带着他。 姓徐的立刻生气的怒道：“你一个凉王府的下人居然......” 不等他说完，李明义回怼道：“你都不知道我李明义是谁，也敢在那放屁。不懂就回去问问你徐家当家的，别老在外面丢人现眼。一个屁都不是的东西。” 李明义说完这番话直接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人对他身份进行着猜测。 江湖风波 第六十九章真正的袭击 凉州边界处，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在此等待着。 这是一支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军队的士兵都十分年轻。军队的装备十分精良，每一个士兵都穿着红色的铠甲。每人都配有腰刀、长矛。 要知道在大明朝只有在御林军中，才能做到所有士兵人人着甲。这支军队显然不是御林军。 军队中央的主帐内魏无忌当众而坐，十余个军中将佐分列左右。 魏无忌说道：“此战我等奉黑袍大人之命，来截杀一群盗匪。我们此战主要是为了找回黑袍大人被抢走的货物，无意徒增杀戮。” 魏无忌说完，军中的主官赤炎便站出来问道：“既然是盗匪那全杀了便是，为何还不让徒增杀戮呢？” 此次乃是由魏无忌出面请来的神教军，因此也由魏无忌节制神教军。但是魏无忌不通军事，平时领军依然是神教军的副指挥使赤炎。 黑袍虽然不想让鲁工堂进入凉州，但工匠在这个时代依然十分宝贵，自然没人愿意随意杀戮。为此，他特意吩咐魏无忌，不要过多的杀戮，当然这背后的原因不能在此时说。 魏无忌说道：“不能随意杀戮，就是不能随意杀戮，这是大祭司和黑袍大人的意思，赤炎将军尊令就是。” 赤炎十分不爽的坐了下来，不服气的说道：“这打个仗还不准杀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魏无忌没有理他的牢骚，只是让他安排战事。 另一边，太行派并没有说大话，这一路鲁工堂穿越太行山，一直到凉州边界都是平安无事。到了凉州边界，太行派的十余人便告辞离开。 这十余人其实更多的是一个形式。告诉太行山上的这群盗匪，此路人马由太行派管了。 太行派的人走后，鲁工堂便在一个叫北拗的地方扎营。此处乃是凉州和并州的边界，离着凉州城还有十天左右的路程。十分荒凉。 当晚，李明义就被鲁大力叫到了大帐中商议。 鲁大力问道：“马上就要到凉州了，不知李公子可有收到凉王的回信？” 李明义和自己的师傅朱璋说过此事已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中朱璋并没有找他，以李明义对他的了解，没有回信那就说明安排好了。如果有问题，那朱璋肯定第一时间会去找他。 于是李明义说道：“我虽没有收到回信，但此事应该没问题，我们到了凉州城应该就有人接待了。” 鲁大力忽然问道：“李公子就这么有信心让凉王收留我等？” 李明义自信地说道：“我自然有信心，到了凉州我们就能见分晓。” 见他这么有信心，鲁大力有些好奇他的身份起来，问道：“不是在下不信李公子，只是李公子将凉王的金牌给了太行派，不知可还有信物能见到凉王？”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鲁老堂主放心好了。凉王还是很好见的。到了凉州鲁老堂主就会知道原因的。” 见他还是不肯说，鲁大力也没有进一步逼迫，只是说道：“我现在也就只能相信李公子了。” 第二日，鲁工堂照常开拔，准备进入凉州。只是这路程显然不会平静。神教军出现在了他们的路线上。三千明晃晃的铠甲反射着耀眼的白光。 一见到这一支军队，鲁大力就赶紧问李明义：“李公子，这支军队可是西凉王的军队？” 李明义看了看眼前的大红色的火焰旗，摇头说道：“不是，应该是火神教的。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鲁大力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这一日还是来了。铁头叫大家准备吧。” 鲁铁头点了点头，前去准备。 鲁木头赶紧说道：“我也去。” 鲁大力并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 神教军处。 魏无忌看着眼前的鲁工堂队伍，对身旁的赤炎说道：“就是他们，下面就看赤炎将军的了。” 赤炎看了眼鲁工堂的队伍，此时鲁工堂的工匠们已经行动起来，开始布阵。他们将马车围成了一个圈，自己则躲在了马车后面。 赤炎看了眼前面的阵型说道：“对方不是普通的盗匪，有些章法，不好对付。” 魏无忌讽刺道：“怎么赤炎将军怕了？” 赤炎哼了一声，说道：“一群盗匪，我岂会怕？老余、小五，你们两人带一个千人队，第一波攻击，我随后就到。” “是！”两人领命而去。 鲁工堂处，鲁铁头和鲁木头摆好了阵势。数百名着甲的护卫队在车墙后，手持弩箭和各色兵刃等待着。 着甲的护卫队后面是鲁工堂的青壮工匠。他们没有着甲，但是他们依然会毫不退缩的补位。 李明义看着眼前装备精良的神教军队伍，忽然对鲁铁头说道：“对面装备太精良了，弩箭效果不大。你让几个马上功夫好的兄弟跟我走，一会开战我去砍了他们的中军大旗。” 鲁铁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当下便去安排人跟着他走。 很快神教军的第一波进攻到了。正如李明义所料，他们在进入射程后，立刻就举起了盾牌。鲁工堂对客栈刺客们杀伤力极大的弩箭在面对神教军时效果就很一般。 一轮齐射，大半的弩箭被盾牌拦了下来，只有极少数的弩箭穿过了盾牌的缝隙，但是大多也没能破甲。只有两支破城弩的弩箭身穿了盾牌，将四个神教军的军士串成了葫芦。 神教军并没有停步，在减员了十余人之后，就成功来到了鲁工堂的车墙之前。 这么近的距离，双方开始围着车墙，用长矛互捅。只是双方都穿着铁甲，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 神教军显然早有准备，双方的僵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组织人手搬开了车墙，冲了进来。鲁木头立刻举着铁锤上前阻挡。 其实破甲效果最好的并不是刀剑，而是铁锤。 鲁木头挥舞着铁锤，将身上的百工诀发挥到了极致。犹如战神一般，单人便阻挡住了几十名神教军。他手中的铁锤一下就能砸穿神教军的铁甲，将铁甲中的神教军军士砸的筋骨寸断。 只是神教军太多了。 眼见第一波攻击被阻挡，赤炎立刻就安排了第二波攻击。双方激战更激烈了，一时间互有伤亡，鲁工堂的车墙已经被拆的满目疮痍。 只是车墙虽然被破，但是鲁工堂的匠人们依然在鲁铁头和鲁木头的带领下，勉强维持住了战线，没有崩溃。但是护卫队员们已经死伤过半，青壮年工匠开始补位。 鲁工堂离全线溃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赤炎看着眼前的战况，笑着对魏无忌说道：“魏主教，可愿随我破敌？” 魏无忌笑道：“自然愿意。” 赤炎大笑着道：“全军压上。” 传令兵立刻挥舞旗帜，神教军全军开始压上。 李明义在等着这一时刻。他看向了身边早已不耐烦的几位鲁工堂骑士说道：“时刻到了，诸位随我走吧。” 就在鲁工堂的战线渐渐崩溃的时候，鲁木头忽然如发疯了一般，单人持锤开始朝着压上的赤炎冲去。 鲁铁头大叫：“木头，你疯了，快回来。” “铁头，鲁工堂交给你了。” 鲁木头头也不回，将全身功力发挥到了极致，就这样一锤又一锤地将拦路的敌人砸死，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着。此时，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只是，鲁木头虽然勇猛，可他和赤炎之间还间隔着太多的神教军。不知往前走了多久，鲁木头忽然感觉对手的铠甲变厚了。他手中的铁锤愤怒一击，却未能击碎对手的铠甲。 他愣了一愣，又想送出第二锤。可是那没有被他锤杀的神教军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来第二锤。直接合身扑了过来。 鲁木头想也不想的一拳送出，就要想将他推开，可是这满身的力气好像空了一半，一掌猛推却未能阻止那人分毫。他的内力已经消耗干净了。 那军士一个猛扑，直接将鲁木头扑倒在了地上，一把又一把长刀扑面砍向鲁木头。 李明义也动了，他带着十余位骑士，绕过了车墙，直接冲向了赤炎的帅旗。 赤炎显然看到了李明义，但是没有慌乱，只是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拦截李明义。赤炎的亲卫队只有十余人，虽是装备精良，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李明义。 李明义出身西凉，自然明白骑兵要义乃是马速。当下加快马速，直接砸进了赤炎亲卫队的阵型中。鲁工堂的骑士也有样学样，一起砸了过来。 赤炎亲卫队如何见过这种架势，今天乃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当场阵型就被砸了个粉碎。眼看李明义就要杀到赤炎身前，魏无忌直接策马前来。 此时李明义刚好冲破赤炎亲卫队的阻拦，一看到魏无忌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直接朝他冲了过去。 李明义想也不想，就想故技重施砍了魏无忌的马。但是魏无忌显然早有准备。双方打马相遇之时，魏无忌直接跃到了空中，双掌直拍而下，大喊道：“小子受死。” 李明义没有料到这番变化，直接被他一掌拍在了胸口。当场吐血倒飞。 两名鲁工堂的骑士们想要前来帮忙，但是他们骑术一般，马速一降，直接被魏无忌拦了下来。 李明义单手拄着剑站起了身，胸口已经微微凹陷，他没有理会嘴角不断流淌的鲜血，也没有理会满身的尘土。只是开始拼命运气内力，说道：“魏无忌，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明鬼诀。” 明鬼，明鬼，以身化鬼。身既为鬼，血不止，气不消。 魏无忌解决掉鲁工堂的骑士后，就见眼前的少年，双眼血红，脸色惨白，化为一道流光，直冲而来。 他想也不想，便是又一掌拍出。可是这一掌，拍在李明义肩上，却如中败絮，未能阻拦分毫。李明义手中的长剑却刺入了他的胸口，一股狂暴的内力汹涌的涌入，瞬间冲破了他的奇经八脉。 “你......何必......如此......” 李明义显然无法听到他的话了，因为他此时也已经油尽灯枯，身上内力一丝也无。只是在倒下之时，他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了号角声。 【到这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西凉悲歌 第一章苏醒 这个夜晚似乎特别长，而且还很吵。 总是有人在自己的床前来来去去，甚至争吵、叫喊、哭泣。那群人似乎一点都没有顾忌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李明义。 李明义好几次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在自己的床前吵闹，但总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要将自己拖入更深的睡眠中去，使他无法睁开双眼。 渐渐的身边的声音消失了，但是李明义每次要被那股力量拖入深眠中时，一名女子的声音就会出现。 这个声音很温婉，犹如春日的杨柳，依依入怀，勾起了李明义那几乎停止的心绪。 她会一次又一次地轻唤李明义的名字，将他那要沉入深眠的意识唤醒。这一声声轻唤，成为了这漫长睡眠中，李明义的唯一陪伴。 伴随着这一声又一声的轻唤，还会有一丝又一丝的清凉从他的嘴中流入，然后快速扩散至李明义的四肢百骸。那股清凉，让李明义觉得犹如浸泡在夏日温凉的溪水中，虽凉肌体，却不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要将李明义拖入深眠的力量慢慢消失了。温婉的声音却依然常常出现。温婉从不会让李明义等待太久，每次都会准时出现。 在这漫长的黑夜中，这温婉已是李明义唯一的光亮。若没有这温婉，他可不愿意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等待。虽然他从来没有听懂这温婉的声音所说的话。唯一能模糊辨认的只有李明义三个字。 终于那温婉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一如以往。这一次李明义居然听清了这声音的话。 “李明义，起来吃药了。” 李明义听到后，就想要撑起身子，可是不知为何，他手脚酸软，使不出一丝力气。于是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手脚怎么了？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把汤勺。顺着汤勺而上，却是那手腕轻抬，衣袖微褪露出的瑞白莹雪。 顺着这瑞白莹雪而上，是一件绣着兰花的青袖，而后便是一张让人惊艳的脸。 长发披肩，眉目如画，一双秀眼带着盈盈秋水，还透露着一丝欣喜。高挺的鼻梁下，是嘴角微翘的樱桃小口。两个酒窝出现在女子的鹅蛋脸上。 “醒了？” 女子轻唤，依然是那般温婉。 李明义看着女子的笑颜，回不过神来，这一刻他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的女子。这一刻的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烽火戏诸侯。 女子以为他刚刚苏醒，神识还未完全回归，于是又轻声说道：“来，先喝药，把药吃了，才能好得快。” 李明义听着那丝温婉，本能地张开了嘴，喝起了女子汤勺中的药来。一碗药下肚，李明义也不知那药是苦是甜。 那女子喂完了药，见他还在那愣愣地发呆，不由得秀眉紧蹙，伸出手为他把起了脉。 女子一边为他把脉，一边对上了他的眼睛，又一次轻声说道：“你感觉怎样？可还记得你是谁？” 也不知是因为沉睡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女子的容貌太过美貌所致，李明义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只是他并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只是张嘴略带沙哑地说出了两个字：“仙......女。” 女子笑了，一如那幽谷的兰花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看得李明义又一次入了神。 女子见他又一次发起了呆，便伸出那雪白的柔夷，在他眼前轻挥，将他唤了回来。 李明义又一次沙哑地说道：“仙......女。” 女子笑骂道：“原来你是个登徒子。” 仙女并没有多呆，在确定李明义无碍后便离开了。李明义很快又陷入了睡眠。这往后的一段时间内，李明义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中。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每次醒来，李明义似乎都能看到那名女子。她不是在床边给他喂药，喂饭，就是在不远处捣鼓着什么。 在又给他喂过几次药之后，李明义感觉自己的四肢已经有了力气，不再像开始那般软弱无力。 于是先仙女又一次喂药时，李明义看着仙女问道：“我......在哪里？” 仙女抬手继续将碗中粥送入了李明义的嘴中，随口答道：“你在我的药庐里。” 李明义显然不知药庐是哪里，将嘴中的粥喂下，又问道：“你是......谁？” 仙女见他似乎完全回过神来，便放下手中的碗，问道：“你这是清醒了？” 李明义点了点头。 “那你可记得你叫什么？” 李明义说话依然有些吃力，有些磕巴地回答道：“我叫王......李......明义。” 仙女见他清醒了，似乎十分欢喜，又摸了摸他的脉，说道：“不错，神志恢复了。身体状况也恢复得不错。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李明义又问道：“你......是谁？” 仙女见此，解释道：“我叫魏兰，是这里的主人。” “你......”李明义又张嘴想问另一个问题，可是他身体还未恢复，才说了个你字就开始轻微咳嗽起来。 魏兰赶紧上前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一边抚弄一边说道：“你被伤了肺叶，还是少说话得好。” “一个月前，你被朱先生送到了这里。那时你就只有一口气了，他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你。我原本也不报什么希望，只是尽力一试，没想到真的把你救过来了。怎么样，你现在好点没？” 经过魏兰的一番抚弄，李明义的气息顺了很多，说话也没有了磕巴，于是他第一时间又开口了，说道：“你真美。” 魏兰又一次笑了，也不知是喜是怒，也许是既喜又怒吧。 魏兰说道：“莫要说胡话，我可是有夫君了，他可是凉王府的三公子。” 李明义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魏兰自然将他的慌乱看在了眼里。 魏兰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若不是朱先生让我一定要救你，你也休想进这药庐。” “哦。”李明义答道，“是师父救了我？鲁工堂的人怎样？” 魏兰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朱先生就带了你一个人来这边，也没说其他事。不过凉王和王妃来看过你一次，王妃落了一次泪。我说你需要静养，再吵吵可能就死了，让他们不要来打扰。这几日，他们就只派人送来了很多药材，再也没来过。” 李明义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师父既然出手了，那应该没事了，而且凉王也知道了此事，那鲁工堂的约定应该也完成了吧。不过就算没有完成，李明义现在这状态也无能为力了。 李明义并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当下就将那些事都放在了一边。 他开口又对魏兰问道：“凉王府的三公子什么时候成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兰脸上有了一丝落寞，似乎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她说道：“三年前。你师父安排的。” “我师父？”李明义回想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能确定。于是他又问道：“你见过凉王的三公子吗？” 魏兰摇了摇头，十分坦诚地说道：“没见过啊。我只知道他叫王明理。对了，你到底姓王还是姓李？” 李明义想也没想就说道：“我叫李明义，你不是一直在喊吗？” 魏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随你吧。你们王府的人都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好好的王姓不用，却要姓李。”魏兰看着他的双眼说道，“王明义和那王明理好好的王府不呆，却喜欢四处浪迹江湖。” 李明义坦然地与魏兰对视，毫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挺奇怪的，还好我不信王。” 魏兰显然也拿他毫无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挪开了视线。 她又检查了一番李明义的身体，说道：“你虽然恢复了神志，但是躺了近一个月。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恢复，这几天醒了，记得尝试着运动运动。” 李明义自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躺在床上无聊时，已经尝试过运转过明鬼诀，但是毫无反应。 于是他又问道：“我的内力啥时候才能恢复？” “恢复？”魏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你有过内力？” “额~”李明义被她问得有些懵，但回想下自己虽然不怎么用，但是自己内功还是不错的，说道，“我练了十几年内功，应该有吧。” 魏兰秀眉又皱了起来，说道：“你来的时候我没发现你有内力。可能你需要重练了。不过，你的经脉似乎伤得很重，未必还能再练内功。” 李明义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魏兰看着那过分平静的李明义，忍不住开口道：“你不伤心？” 李明义摇了摇头：“不伤心。” “十几年修炼的内力没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用。” 一股挫败感涌上了魏兰的心头，她将手中已经凉了的粥又举起来，说道：“骗你的，你的内力只是暂时被我封住了，过几天自己练就是了。喝粥，都凉了。” 西凉悲歌 第二章恢复 武功很多时候很重要，但是对于李明义打算走的路来说，其实不那么重要。但是有武功总是比没有武功好的。 在又休息了一阵后，李明义便开始检查他的内功起来。 明鬼诀其实是李明义自己取的名字。这门功法虽是朱璋传给他的，但是朱璋却没有给它取过任何名字。 朱璋在决定弃文学武后，便开始研究怎样学武。他在机缘巧合下拜在了一位文教先贤的门下，那位先贤却没有教他内功心法。只是传了他一些粗浅的吐纳方法便让他自行看书悟道。 为了从书中学到功法，朱璋便读遍了西凉王找来的所有功法典籍，而后结合自身情况，创造了一门功法，这就是明鬼诀。 明鬼诀没有固定的修炼方法，他需要修炼者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修习的方向。 若是修习之人习惯于使用剑，那明鬼诀便会在修习之人练剑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强化他的臂力。若是那人修习轻功，明鬼诀便会强化他的脚力。 所以明鬼诀的修炼并不是简单的打坐，而是需要配合剑法、身法一起练。 李明义杀魏无忌的时候，所用的乃是朱璋交给他的一套秘法。名为燃血法，通过明鬼诀大量消耗自身的气血，在短时间内强化自身。这套秘法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忘记疼痛，变得强大无比。 当然这种功法有着很强的副作用。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每次使用完毕就需要很多珍稀灵药来修补自身气血。如百年人参、何首乌这种。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这种灵药，更别说服用。 李明义显然不属于一般人，现在魏兰的药庐中就堆满了各种补气养血的灵药。 此时的李明义经脉萎缩，四肢无力，气血被消耗一空，丹田内只剩下很少的一丝内力。还好魏兰喂给他的粥中用了一些补血养气的药物，现在这些药物正散发着药性，慢慢的补充着他体内亏空的气血。 按照这补充速度，李明义估计再有一年时间，他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初了。李明义显然不愿意等那么久。 他直接用那残存的内力，包裹着食物中的药力运往身体各处。一圈运转之后，他身体立刻恢复了一些，然后他就饿了。 既然饿了那就要吃，李明义睁开双眼，直接对魏兰喊道：“小兰我饿了。” 魏兰刚刚把碗筷洗干净，正准备去给他煎药，听后有些生气地看着他说道：“请叫我魏姑娘，或者魏大夫。小兰是你叫的吗？” “好的，小兰。”李明义乖巧地答应，又好像没答应，继续说道，“我饿了。” “你......”魏兰很生气，但是一想到自己和一个躺在床上的残废生气，好像也没必要，于是说道，“锅里还有些粥，我去给你盛过来。” “谢谢小兰。” “不准叫小兰。” “好的，小兰。” 魏兰认命了。 再又一次将粥喂给李明义吃下后，魏兰看着他又一次闭上了双眼。她只是认为李明义刚醒吃了东西便又要昏睡，一如往常，于是便要离开。 可是还没等魏兰走出门，就又听到了李明义的声音。 “小兰，我饿。” “？？” 魏兰皱眉快步走到了床边，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开始为他把脉。魏兰嘴上抱怨道：“你是属猪的吗？这么快又饿了。咦～” 魏兰忽然发现，这才一刻钟的时间，李明义身上的气血居然旺盛了一些，体内的内力也强了一分。当下便细细品味他的脉搏起来。 李明义百无聊赖地躺着，开口说道：“我是属马的，比你大一岁，小兰你不知道？” 魏兰并没有理他，过了一会，才问道：“你在练内功？” “是啊。” 魏兰又问道：“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 “明鬼诀。” 魏兰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这功法，她问道：“这功法能帮你恢复亏空的气血？” 这一次轮到李明义摇头了，他说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 李明义解释道：“我只是试着用明鬼诀将刚刚食物中的气血，搬运到身体各处。” 魏兰的秀眉又一次皱了起来，问道：“这样能行吗？可有先例？” “不知道啊。”李明义回道，“我这不是在试。” 魏兰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这样瞎练，也不怕走火入魔，或者死了吗？” “这不是没死嘛。” “你有病吧。” “对啊，不是刚喝了你给的药。你忘了？” “......” 魏兰被李明义整得无语了，只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李明义看着她微蹙着眉，却依然秀丽非凡的脸蛋，又一次轻声说道：“小兰，我饿。” 魏兰蹙着的眉舒展了开来，有些无奈地说道：“行吧，我就陪你疯一把。你现在这状态，普通食物肯定不行。我去给你调一剂猛药。” “猛药？要多久？” “半个时辰吧。” 李明义虽然吃了些东西，但那些食物几乎入口就被明鬼诀炼化，现在已经饥饿难耐。于是，他说道：“能先给点吃的垫垫肚子吗？” “不行。”魏兰没好气地说道，“你想一会儿拉的虚脱吗？” 食物的精华虽然被炼化了，但是残渣还是需要有去处的。魏兰这么一说，李明义瞬间就有了感觉，他说道：“我想如厕。” 一个时辰后，魏兰将煮好的药端给尴尬无比的李明义服下。李明义为什么尴尬呢，因为他赤身裸体地被一个妙龄女子扶着上了趟厕所。那女子毫无羞耻地扶着他某个地方，甚至还催促他快些。 为了缓解尴尬，李明义直接闭上了双眼，又一次开始运功起来。 魏兰配的药显然药力十足，那浑厚的药力，李明义用明鬼诀搬运了近两个时辰才全部消化完毕。 李明义睁开双眼，立刻就对上了魏兰那双关切的星眸。 魏兰见他醒来，立刻问道：“怎样？有用吗？” 李明义轻轻抬起了手臂，微微握了握拳。发觉身体的力量回来了。 魏兰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右手按住了他的脉门，又开始为他凝神把脉起来。 李明义并不是第一次握住女子的手，魏兰也并不是第一次为李明义把脉。原本他重伤未愈，被魏兰握住也毫无感觉。 只是这一次，李明义忽然有些不同的感觉起来。他觉得手中所握是如此柔美，微凉的雪肤下似乎还带着丝丝暖意。 他不由得看向了魏兰那凝神沉思的秀颜，然后是那如雪而又修长的脖颈，然后是魏兰胸前曼妙的曲线。 李明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就感觉浑身气血就向某一处聚集。他的手不由地握住了那丝柔美。 魏兰正在为他把脉，对他的身体反应自然是清楚不过。她狐疑地对上了李明义那双充满欲火的眼睛。却并没有将被他紧握的玉手抽出。 她忽然放开了李明义的脉搏，一把掀开了李明义身上的被子，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明义已经充血的某处，然后说道：“副作用？” 这一刻李明义尴尬无比，大夫为自己把脉，自己居然......最主要是那大夫居然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魏兰那碗药的缘故。 那碗药血气太充足，李明义又用明鬼诀将其中的血气搬运到了各处。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自然不会一下子吸收，需要慢慢吸收。所以多余的血气一受刺激，自然而然的就聚集到了某处。 李明义被魏兰看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此时的他犹如大姑娘一般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个样子，魏兰也有些不好意思，松开了他的手，将他的被子盖好，然后安慰道：“没事。我是大夫，这种事自然理解。不过那药，药力太足了些，你还是过两天再吃吧。” 你理解个鬼，理解。你要是真理解，怎么不帮我泄掉一些药力呢？李明义也只敢在心中诽谤。此时的他只是气血旺盛，身上却还是酸软无力，有些事必定是力不从心的。 又在床上躺了三天，期间魏兰又来帮他用了几次针，调理了一番周身的血气，李明义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这三天魏兰不知为何再也没有给他喝过那种虎狼之药。这让李明义一度很失望，毕竟他现在有力气了不是。 他能下床之后，就开始自己在这小院内转了转。 李明义发现这院子居然一点都不小，前后居然有四进，还带花园。魏兰一个人就只住了第一进，其他地方都空着。 在这三天内，魏兰很少出门，大多数时候都在为他做饭、煎药。每天上午都会有一个丫鬟过来，询问魏兰需要什么，然后将她需要的东西送来。 李明义在床上躺了太久了，不想再躺着了，便开始到院中晒起了太阳。魏兰见此也没说什么。 如此又过了七日，李明义的身体越来越好，已经能开始练武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能下床后，魏兰就开始和他保持距离了，不再贴身照顾他的起居。 李明义的身体越来越好，魏兰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这一日，李明义练了一遍拳，正在那休息。就见魏兰哼着小曲，出来晒衣服。他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那么开心，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 魏兰头也不回的说道：“当然，我马上就自由了。” 西凉悲歌 第三章安排 自由，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个词语。但是从魏兰的嘴里说出来，李明义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明义问道：“你现在不自由吗？有人软禁你？” 魏兰心情正好，所以也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没有人软禁我啊，你师父答应我，只要我把你救活了，我就能解除婚约。” 一听到魏兰说这个，李明义立刻就来了精神，问道：“你都没见过王......明理，怎么会和他结婚的？” 魏兰的神色暗了暗，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她还是如实地说道：“你知道红丸案吗？” 李明义点了点头，这事他听于益谦说过。 “父亲自杀以后，皇帝下旨要把我卖作娼妓。你师父为了救我，就让西凉王以指腹为婚的名义将我保了下来。为了不被卖作娼妓，我就只能成为了王明理的妻子。不过没关系，等你师父回来，他就会带来你弟弟王明理的休书，我就自由了。” 原来如此，自己的师父自己了解，这种事一看就是朱璋所为。李明义虽然很想问问她红丸案的真相，但看她的表情，他还是觉得算了。 李明义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说万一，那王明理不想休了你呢？” 魏兰一愣，说道：“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啊，还问为什么。不过这话李明义可没说出口，只是说道：“你在这小院呆了几年了？” 魏兰想了想说道：“快三年了。” “你看，都快三年了，我师父都没能见到王明理？万一他都不知道王明理去哪了呢？你这休书怎么来？再说了，万一......万一王明理不想写休书呢？” 魏兰这时才反应过来，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连手上的衣服都忘了放下，任由一滴滴水珠滴在了地上，形成一条长长的水迹。 “你是说，朱璋骗我？” 他当然骗你了，那老东西的话，也就你这丫头才信。心里诽谤了一番，李明义说道：“也未必是骗你。但是你想要休书，可能比较难。” 听到这话，魏兰迷茫的眼睛忽然一亮，说道：“既然我拿不到休书，那我现在把你毒死？” 李明义瞬间一个激灵，赶紧说道：“你别胡来啊。你要是毒死我你就肯定拿不到休书了。可能还要陪葬。” 魏兰转过头，对李明义翻了个白眼，说道：“鬼要毒死你，你这个人在背后编排自己师父，也不怕咬了舌头。” “我编排他？你要是......”李明义原本想说，你要是知道真相，可能就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了。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忍住了。 半个月前，西凉王府。 西凉王，王守一正在自己的书房中与朱璋对弈着。 也不知是棋局太过艰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王守一手拿白子沉吟许久都未能下子。朱璋则在一旁喝着茶，耐心地等待着，一点也不着急。 过了许久，王守一一子落下，向对面的朱璋问道：“那小子的伤应该无大碍吧。” 朱璋直接执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口应道：“没事，不过是气血消耗大了些，需要在床上多躺一些时日。王府中最不缺的就是灵药，多补补就是了。” 王守一皱着眉头，又问道：“鲁工堂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大公子亲自安置的，他们也很配合。毕竟白无敌带着三千寒衣救了他们的性命。” 王守一执棋不语，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也不知你们这师徒在搞什么。好好地搞来一个谢家，又搞来一个鲁工堂。你们这是怕陛下对我猜忌少了？还是想逼我更进一步?” 朱璋笑着说道：“凉王说笑了。这北牧最近可不安分，多一些实力，也就多一份安稳。不过这鲁工堂，可是三公子自己主张弄来西凉的。我这做师父的，只是帮他收了个尾。” “混小子。”王守一骂了一句，又说道，“姬焰那可去交代了？” 朱璋摇了摇头道：“我以凉王的名义写了封信，但总觉得不保险。再亲自去一趟吧。” 王守一抬起头，看向了他，说道：“朱先生这就要走了？不留下看看自己徒弟的伤势？” 朱璋笑着说道：“我这徒儿现在美人相伴，可未必想见我这个丑师父。倒是扬州接收火神教和谢家田产之事，还是需要人尽快前去主持的。” 王守一摇了摇头，没有相劝，显然对朱璋十分了解，说道：“那去了早些回来，过两日老二也该到家了。让他们两人都把婚事办了，再出去胡闹吧。你这既做师父，又做媒人的，可不能缺席。” 这一下子，朱璋笑得更开心了，只是这笑容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他说道：“那倒是应该早些回来。不过那谢家小丫头对我那徒儿还有些念念不忘。” 王守一叹了口气，说道：“那就一起娶了吧。谢家现在几乎包办了西凉军中的一半文职工作，让那小丫头入了王府，他们也能安心些。” 朱璋忽然说道：“你这做父亲的如此包办婚姻，就不怕你儿子恨你？” 王守一直接下了一子，骂道：“没有你这个纵容的师父，那混小子能这样？好好的一个王府公子，当街拦截百官，送女人。还跑到当朝大员家里，讹诈钱财，殴打朝廷命官。也就你这样的师父能够教出这样的徒弟。” 朱璋忍者笑，说道：“这我可没教他。明显是你儿子骨子里自带的。” 王守一哼了一声，直接将一把棋子丢在棋盘上，将那局马上要输的棋局搞乱，骂道：“不下了，这混小子哪怕有一点像我，也不会这样。” 朱璋显然熟知西凉王的个性，也不拆穿，只是笑骂道：“这小子耍赖的这点，绝对是跟他父亲学的。” 王守一和他相识相知二十年，当下也不脸红，说道：“我哪里耍赖了，只是气不过那罢了。” 朱璋被他悔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下收拾起棋盘来，说道：“北牧最近似乎动作很频繁，凉王还是早做准备。” 王守一站起身来，看向了门外的蓝天，说道：“还能有啥准备，二十年了也不知打过多少次了，继续打呗。都已经被赶出中原那么久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西凉王府旁的小院内，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李明义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日，他正在院子内练拳，魏兰则在一旁躺椅上抱着一只猫，一边撸着猫，一边看着他练拳。 李明义所练的拳法并不华丽，只有简简单单的八招，却是厚重无比，招招致命。 魏兰看了一会，打了个哈气，有些无聊的说道：“你这拳练得，还不如街边耍猴的好看。怪不得会被人打成那样。” 李明义没有搭理她，这几日他们已经混的熟了，也相互了解了一番，这种互损的玩笑话也开的多了。 李明义将这一趟拳打完，才说道：“耍猴的可没我帅。” 魏兰显然见识过他的无耻，翻了个白眼，说道：“帅有什么用。耍猴还能赚钱，耍帅能赚钱吗？” 李明义大言不惭地说道：“能啊，哪一天被富婆看中了，不就能包养我了。魏兰大富婆有没有兴趣包养在下。” 魏兰打了个哈气，没好气的说道：“你全身气血亏空，我包养你有何用？再说，我也没钱。” 李明义又一次端起拳架，准备再练一遍。 “你有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不算是富婆？” “这是王明理给的嫁妆，拿了休书我要还回去的。” 李明义没有搭茬，又一次将拳练的呼呼作响。又打完了一趟拳，感觉周身气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李明义才开口问道：“你拿了休书，以后没有钱，怎么活？” 魏兰在那逗弄着猫，说道：“我出去行医治病啊。我这一身医术，难道还养不活自己？” 李明义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有些太过于理想了。不过看她这两日心情不错，也就没有拆穿。 这时有人前来敲门、李明义想也没想便走过去开门。这两日总会有王府的仆人将一些日常用品送过来，屋内的两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李明义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管家。管家一看到李明义，立刻兴奋的说道：“小少爷你伤好了！” 李明义一愣，赶紧说道：“瞎喊什么少爷，叫李公子。” 管家被他说得有些迷糊，但在李明义那双略微带着愤怒的眼神注视下，还是乖乖的喊道：“李......公子？” 李明义听后，瞬间有了笑颜，问道：“福伯怎么亲自来了？” 那被福伯的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少......李公子，朱先生让我今日把这封信交给你，或者是少夫人。” 魏兰此时也来到了门口，自然将他们主仆的话都听在了耳里，却也没说什么。她现在可是自认对李明义十分了解了。 李明义接过信，福伯又问道：“不知少爷和少夫人还缺什么，我让人送来。” 魏兰抱着猫，说道：“倒是不缺什么。那信是朱先生让你送来的？他人呢？” 福伯说道：“朱先生有事离开凉州了。” 魏兰瞬间有了好心情，赶忙问道：“是不是去找王明理了？” 福伯一愣，看向了一旁正在看信的李明义。李明义赶紧说道：“福伯，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我伤还没全好，还要养个几日，让他们不要来打扰。” 福伯立刻心领神会，赶紧点头答是，直接转身离开。 魏兰有些狐疑的看着匆匆离去的福伯，喊道：“什么意思，朱璋去哪了？” 只是那背影匆匆一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 西凉悲歌 第四章酒馆 徒儿，不知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醒没醒。如果你醒了，你就应该知道了为师给你安排的美事。师父可从来没骗过你。 扬州的事你不用担心了，师父去帮你处理了。鲁工堂也让王明仁安置好了。其他的事也不好在信中多说。 魏兰那丫头要求的事，就留给王明理处理了，我这做师父的就不参与了。 你这段时间好好在这小院内养伤，不要乱跑。 这封信很简短，简短到连个落款都没写。而且没头没尾，好像什么事都没说，又好像什么事都说了。李明义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师父的风格，整日神神叨叨的。 魏兰也凑了过来，看起了信上的内容。等到她看到那一句，魏兰那丫头要求的事，就留给王明理处理了，我这做师父的就不参与了时，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事留给王明理处理，他不参与了？” 李明义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信递给她，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要不再看清楚一些？” 魏兰没有接过信，只是看着李明义问道：“你师父这是骗了我？” 李明义将信收了起来，说道：“他可没骗你，只是你被算计了。” 魏兰追问道：“我被算计了？我被算计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李明义往回走，说道，“你什么时候做饭，我饿了。” 小院的生活依然平静，平静到连往日来送东西的人都不见了。那日福伯出现后，第二日直接送来了一百两银子，留下了一句：“王妃让李公子和少夫人自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以后就不让人来打扰了。只是让李公子伤好了，记得回家。” 魏兰一脸迷茫，问道：“什么意思？” 福伯什么也没说，将银票给了李明义就走了。 李明义接过银票，说道：“什么意思？不管我们了呗。也真抠，才给一百两。对了，我那包袱里应该还有几百两的。” 魏兰手指指向了院子内的一个角落，角落的房间里放着李明义的包袱，这段时间以来，李明义一直在恢复伤势，也没有人去管他的包袱。 李明义走向那个房间，寻找着自己的物品。魏兰在他身后说道：“你们王家还真有意思啊，将你丢在我这里就不管了？这算什么？” 李明义没有理会她的抱怨，从自己包袱中将银票都找了出来。显然朱璋也好，魏兰也好都没动他的包袱。 在翻找银两的过程中，李明义还见到了一个香囊。香囊正面绣着一个义字，反面绣着一个云。李明义拿起香囊，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又是一根簪子，有些怀念，先收着吧。 魏兰跟着他进了屋子，站在门口，脸带怒气地看着李明义的背影，说道：“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回去问问王妃，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管了？我现在可还是王明理的妻子呢。把你王明义丢在我这什么意思？” 李明义站起身来，将香囊贴身放好，又将银票递给魏兰，说道：“这边还有四百多两，应该够这段时间花了，你先拿着呗。” 魏兰看着他手中的银票，不解地问：“这什么意思，这是钱的事吗？” 李明义见她没有接过银票的意思，将银票一把塞在了她的手里，说道：“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吗？这是让我娶你。让我们好好过日子。” 魏兰有些呆傻地接过银票，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着已经转身出门的李明义喊道：“这算什么？让王明理休了我，然后让王明义娶我？” 李明义没有理她，又回到院中开始练拳。 这拳显然不能练安生了，魏兰在一旁不断地问东问西，情绪十分激动。李明义原本只是置之不理，但是魏兰也不是好打发的，直接站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能练拳。 李明义一拳险些打到魏兰的脸上，赶忙收了拳，怒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魏兰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又往前一步，挺起了胸膛，双手叉腰，一副凶狠的样子质问道：“凭什么让你娶我，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再练拳了。” 李明义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有了一丝心疼，伸手就想去扶她的肩膀。魏兰后退一步，退出了他双手的范围，又一次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想动手不成？” 看到她的动作，李明义笑了，忽然调侃道：“我都被你看光了，你难道不想负责？” 魏兰一愣，她没想到李明义居然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她赶紧说道：“什么看光了，那是为你治病。是为了救你的命。” 李明义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责任。他笑着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就要对我负责。再说，你一个只懂医术的小丫头，一个人到哪去生活。” 魏兰显然不服气，说道：“凭什么我要负责。我怎么生活要你管。” 李明义忽然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往前一步，又要去抱她，嘴中还说道：“你不想负责也行，我对你负责。来给夫君抱抱。” 见李明义开始耍流氓，魏兰吓得直接转身离开了好远，见李明义没有追上来，她才说道：“你是禽兽吗？我是你弟媳，你居然敢这样？” 李明义见她离开，又摆起架势打起了拳，不再理她。魏兰也不敢再靠近他。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日，李明义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自从那一日后，魏兰再也没有提当日的事。但是除了偶尔的送药，也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 三日后，小院的食物快吃光了。魏兰在给他送药时，忽然有些扭捏地开口说道：“那个，菜吃光了，你陪我去买菜好不好。” 李明义看向了魏兰，从她有些躲闪的眼神中，明白了这小丫头从小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来到王府后一直幽居在这个小院内，起居物资都有人送来，自然没有自己出门买过菜。 见李明义看着自己不说话，魏兰又说道：“要不你一个人去，我把要买的东西跟你说。” 李明义笑了笑，调侃道：“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要休书？也不怕饿死。” 魏兰有些娇嗔道：“要你管，去不去吗？” 李明义赶紧说道：“去。” 虽然说是去买菜，但是李明义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魏兰。 今日的她居然穿起了一身黑色的圆领袍。魏兰身材高挑只比李明义矮了半个头。她这一身一穿出来，却也是英姿飒爽，若是配上一把折扇，定能迷倒一群小姑娘。 只是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于是问道：“你怎么会有男装？” 魏兰十分坦然地说道：“王明理的，王府送过来的。反正他也不在，我拿来穿穿。出门还是穿男装的好。” 李明义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一起出门。 凉州地处大明国西北，与西域诸国交流较多。所以街道上有很多西域的物品。魏兰显然很少出门，看到很多东西都很稀奇。菜场还没到就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明义帮她拎着各种包裹，忍不住问道：“你来这三年难道就没出过门？” 魏兰少有的脸红了一下，说道：“胡说，我经常要去王府陪王妃的。只是他们又不给我银子，怎么可能买这些东西。” 李明义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两人快到菜场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现在买菜回小院做饭已经来不及了。 李明义看着意犹未尽的魏兰，准备带她到酒楼吃点东西。 魏兰一听要去酒楼，立刻兴奋地说道：“我知道，那个南悦楼。王妃说过，那里的江南糕点很好吃。很有江南风味。” 李明义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在凉州见过江南风味，问道：“真的假的。王妃什么时候关心这些事了？” 魏兰有些不悦地说道：“我骗你干吗？去不去嘛。” 李明义也很想看看那南悦楼。于是问明了道路带她一起前往。 李明义第一次看到南悦楼的时候，就被这江南风格的楼给惊呆了。他对凉州也算是熟悉，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了，但也是第一次在凉州看到江南风光。 抱着好奇心他们走了进去，里面是九曲回廊，亭台院阁一副江南风味。 两人刚进门就有小二前来问道：“两位可是用餐？” 李明义点了点头，魏兰在一旁问道：“这里可有说书先生？” 小二说道：“当然有。两位今日可来着了，谢先生今日在这说三侠五义呢，一会就开场了。谢先生的女儿还会为大家演奏一曲。” 魏兰双眼都开始放光了。李明义于是说道：“你给我们找一个谢先生周围的位置，方便我们听书。” 小二看了眼魏兰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一般人。至于李明义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武服，却也，器宇轩昂。小二赶忙道：“两位可要一个雅间。” 李明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西凉悲歌 第五章兄弟 小二带着两人往里走，路过了一间又一间雅间，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大厅内。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有几桌人正在那推杯过盏，声音极大。 小二将两人带到了二楼一个被屏风隔开的雅间，两人点好菜后，小二便退了出去。 南悦楼的菜点也有着浓重的江南风味。他们的特色乃是糕点。 一盘小巧的糕点都捏成了各种动物的形状，精巧玲珑，惟妙惟肖。一只拇指大小的刺猬都能捏出了九十九根刺。 魏兰看着眼前的糕点，双眼都冒着光，欣喜道：“这就是江南吗？这糕点好精致。” 李明义直接拿起筷子夹走了盘中的一只小鸭子，就吃起来，说道：“也就江南那帮人才会将馒头做成这种中看不中吃的样子。” 魏兰有些生气，怒道：“你就知道吃。”她将盘子中的糕点拉得离自己近了些，不让李明义吃。 “你怎么还护食呢？” “要你管。” 正当两人在这边纠缠的时候，屏风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说书先生开嗓了。 大厅中安静下来，只有那说书先生的话在厅中回荡。这说书先生讲的乃是太祖领兵驱除鞑虏的故事，讲到精彩处，大厅中掌声阵阵。 李明义两人在那静静地听着，只是不同之处是，魏兰听得很认真，李明义则是把桌上的糕点都吃了。 说书先生在讲到太祖在并州大破北牧丞相脱脱的时候，敲响了醒木，转到了后台休息。当下便有小二拿着盘子开始来到食客中间求赏钱。 魏兰转过头看了眼桌子，发现桌上的食物都被李明义吃光了，瞪着秀目：“你怎么把东西都吃了？” “我要补充气血啊。”李明义毫无羞耻。 魏兰大怒道：“你补个鬼的气血。你现在这身气血都还要好久才能吸收。” “不要生气，再叫就是了。” 正当李明义喊来小二想再叫一份糕点让魏兰带走之时，楼下传来了琵琶声。 琵琶清脆而又不突兀，如一名二八芳华的女子踏着欢快的脚步，在那风和日丽的春光中行走。少女在溪中嬉戏，少女随风而舞，轻快而又活泼。 听到琵琶声，魏兰立刻就忘记了食物，好奇地推开了屏风来到栏杆边观看。李明义也跟了过来。 只见一女子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衣裙，头带面纱，正在说书先生刚刚所在的台上演奏着。这女子虽带面纱只露一双眼睛，但李明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这是一位故人，一位他十分熟悉的人。 “这是什么乐器？” “琵琶。” 李明义回答了魏兰的话，直接倚靠着二楼的栏杆欣赏起眼前的美人与琵琶。 琵琶声停，满座皆静。 “弹得好！老子有赏，小姑娘再给老子弹首破阵曲。” 大厅中一个俊俏的少年打破了现场的安静。少年粗狂的话语和他俊俏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弹琵琶的女子起身，双腿微蹲，行了个简单的礼，说道：“这位公子，今日只弹一曲。” “哎，什么今日一曲。老子有赏。好好弹。” 少年直接将一锭十几两的银子丢到了小二的托盘上。 见到那少年李明义瞬间眼睛一亮，开口调侃道：“哪来的穷酸，就十几两银子也想让谢姑娘再弹一曲？” “你大爷......”少年十分生气，抬头看到了调侃他的李明义，却是一喜，骂道，“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没死。” 魏兰好奇地看着眼前和李明义有着七分相像的少年，转头向李明义问道：“你认识他？” 李明义笑了笑，没有理会魏兰，只是对楼下的少年说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来来来，既然没死，下来喝一杯。”少年开心地在楼下喊道。 李明义刚想答应，对面二楼雅间内又走出一名年轻公子，与楼下的少年也有着几分相像。 年轻公子开口说道：“谢姑娘每日只弹一曲，喝多了酒就别来这闹事。” 一看到那年轻公子，李明义和那少年瞬间就来了精神，直接异口同声道：“关你屁事！” 年轻公子被他们骂得一愣。 弹琴的女子乃是谢雅蓉，她见到李明义原本十分开心，但见他和年轻公子起了冲突，赶紧劝说道：“两位莫要胡闹，这是西凉王世子......”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喝酒的少年瞬间就来了情绪，直接说道：“世子咋的，世子就可以多管闲事了？” 李明义立刻跟上：“就是。整日跑到酒楼里听曲，还管别人喝酒。简直就是丢西凉王的脸。” “对，太丢人了。还好意思站出来，我要是他早就灰溜溜地跑走了。” “他听曲还不付钱。” 少年立刻跟上，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世子听曲怎么要付钱？” “也对哦，世子刷脸就行了。” “世子有脸吗？” “小白脸哇。” 那西凉王的世子王明仁，越听越气，指着李明义怒骂道：“你难道付钱了？” 李明义手一挥，一根簪子飞出，直接插到了谢雅蓉的头上。 李明义豪爽的说道：“这簪子价值数百两，送谢小姐了。谢小姐弹一首《无耻之徒》送给世子大人。” 谢雅蓉从头上取下这根熟悉的簪子，内心雀跃不已。 楼下的少年见李明义一出手就是几百两，也被吓到了，说道：“数百两，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吹牛吧。” 李明义说道：“吹牛你个鬼。你以为老子是世子大人吗？这么厚脸皮。” “那倒也是。”少年说了句，转头朝向谢雅蓉又添了一句，“不过谢姑娘，你也不能信他，他这人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李明义指着那少年骂道：“你大爷！你个粗坯知道什么，你让谢姑娘自己说，那簪子值不值几百两。” 谢雅蓉将那簪子又插回了头上，他听两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怼世子，世子却只是怒而不言，就知道这两人跟世子关系不简单。也就不再拉架，看起好戏来。 李明义问起簪子，她如实说道：“这簪子确实值百两。” 李明义当下来了精神，对着那少年说道：“咋样，这是不是比你那十几两银子值钱。” 少年也是光棍，说道：“行，老子认栽。世子大人你呢，现在就剩你没付钱了。” 王明仁被他们逼得没法，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两碎银，丢给了一旁的小二。西凉王府地处西凉不是个富裕的地方。王明仁作为王府世子，每年只有五百两银子的吃穿用度。 这些用度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足够，但对于王明仁这位已经开始主持西凉王府事物的世子来说，却是远远不够。 这银子已是王明仁身上所带的全部银两。他一拿出来就知道躲不过眼前两人的奚落。 李明义抢先开口道：“我看到了啥，银子，世子大人居然给银子了。” 少年立刻跟上：“看这样子绝对超过一两了！” “呸，那至少有二两，二两！” “世子大人的银子可不是一般的银子啊。” 少年睁大了眼睛，装作惊讶的问道：“世子大人的难道更值钱。” 李明义大声说道：“废话，那银子带着世子大人的体香，至少能值二两一钱。” “二两一钱！那是二两一钱！世子大人居然拿出了二两一钱！” 李明义立刻跟上，说道：“就问你，这二两一钱，够不够情谢姑娘再唱一曲。” “呸！”少年说道，“你当谢姑娘稀罕世子大人的体香不成？” “世子大人体味重，隔着老远都闻到了，能不让人稀罕。” 少年说道：“那倒是！一股臭味。” 谢雅蓉见这两人越说越离谱，赶紧劝说道：“你们别说了，我给你们弹一曲就是。” 李明义一口拒绝，说道：“不需要！你现在要是弹了，别人还以为你喜欢世子大人的臭味呢。” “就是，正常人谁受得了那股臭味。” 此时王明仁已经不想听这两人胡扯了，转身回到了二楼的屏风后面。 李明义和这少年见他离开，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正想继续奚落他一番时，屏风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女声。 “王明义、王明理，两个混小子，给我过来。” 刚刚还在那侃侃而谈，一副胜利者姿态的两人，立刻闭上了嘴，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与恐惧。 原本一直在看好戏的魏兰看着楼下的少年，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拉了拉李明义的袖子，问道：“他就是王明理？” 李明义没有理她，只是与楼下的少年一起耸拉着头，无精打采得往刚刚那个声音传出的包厢走去。 魏兰看着楼下的少年，又看了看李明义，跟上了李明义的脚步。 大厅中看戏得食客们此时开始讨论起李明义两人的身份来。很快的大家都知道了，这两人乃是西凉王的二子和三子，王明义和王明理。也只有这两人才敢如此挤兑西凉王的世子。 至于一句话能将两个顽劣的公子镇住之人，其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谢雅蓉见李明义一走，匆忙收了琵琶，也往二楼的雅间赶了过去。 西凉悲歌 第六章明义与明理 当李明义慢吞吞地走进二楼雅间的时候，马上就看到了一群熟悉的面孔。 西凉王妃身穿便装，却依然不减贵气。此时她正在那闭着眼睛假寐。王明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秦婷云，对，就是秦婷云，她正站在西凉王妃的身后。 李明义看到秦婷云眼睛瞬间一亮，刚想打招呼，就看见西凉王妃睁开了眼。这一双眼中蕴含着许多情绪，也不知是喜是怒。 凡是这种时候跪下总是没错的，李明义和楼下的少年直接熟练的双膝一跪，跪在了地上。跪得那个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验十足。 “娘。” 两人喊了句“娘”后，就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王妃的双眼。 魏兰也跟着进了雅间，只是此刻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没见到王明理之前她可以喊着要休书，可是见到了又要怎么开口，她却犯了难。 王妃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对跟着李明义进来的魏兰说道：“小兰也来了。来到娘身边来。” 魏兰怯生生地走到了王妃身边，说道：“娘怎么来了？” 王妃显然对魏兰十分喜欢，语气都柔和了三分，说道：“娘在家无聊，就来这边坐坐。怎么样，这几日和这小家伙相处得可还好？” 魏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明义十分尴尬，自己跟二叔相处得怎么样？哪有婆婆问这种问题的？ 魏兰扭捏地说道：“我只是给他治伤，没什么的。” 王妃以为她羞涩，不好意思说，于是安慰道：“没事的，多相处相处就好了。我这儿子虽然顽劣，但心地是好的。” 魏兰尴尬地没有接话。 王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然后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王明义，你可以，连儿子都生了，不跟娘说。” 魏兰看向了地上跪着的李明义，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外面生了儿子。 跪在地上的李明义则是转头看向了他身旁的少年。 魏兰看着李明义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都有儿子了，居然还想逃避？这人可真够无耻的。 王妃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怎么了？儿子都生了，还不敢认了？” 那少年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说道：“这不是一个意外吗？” 王妃质问道：“意外？意外就不能带回王府来了？你是怕娘亏待了他不成？回来一个月了，也不回家，整日在外面瞎逛。” 李明义瞬间来了精神，说道：“就是，整日喝酒听曲，败家子。简直丢了李明理的脸。” 跪在地上的少年乃是西凉王府的二公子王明义，他虽然不敢跟西凉王妃顶嘴，却不怕李明义。直接对着李明义回怼道：“你才丢了李明义的脸呢？被人打成这样......” “闭嘴！” 王妃又一句喝骂，地上的两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魏兰此时回过神来，指着李明义问道：“他......他是王......明理？” 王妃一愣，看向她，叹了口气说道：“小兰你跟他独处了一个多月，现在才知道？” 李明义也就是王明理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我叫王明理，不是有意骗你们的。婷云我给你玉佩上写着名呢。” 秦婷云生气地转过了脸，不看他。显然也是从王妃处得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王妃拉过了魏兰和秦婷云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啊。说你们什么好，一个千里寻夫寻错了人，一个相处了一月，不识眼前人。” 秦婷云从路过的商队处得知了鲁工堂遇袭，李明义重伤濒死的消息，心里焦急万分。她直接独自一人来到了凉州城打听消息。当她拿着玉佩按照李明义告诉她的方法找到凉王府时，才知道了李明义的身份。 王妃知道她千里寻夫，自然对她十分喜爱。但是李明义此时重伤未愈，又和魏兰独处，王妃也不好贸然带着她前去寻夫，便让她在王府呆了两天。 这两日她焦急万分，此时见到李明义原本还崩得住，被王妃手一拉，忽然就眼泪掉了下来。 “王妃......”秦婷云带着哭腔就想和王妃说要回太行派，只是她刚开口就被王妃打断。 “喊娘！” 秦婷云哭声一顿，娇怯怯地喊了一声“娘”，那一句要回太行派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连带着哭声都停了。 王妃将她们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规劝道：“你们两人放心，明理就是野了些，还不肯收心。心还是好的。一会回去后，你们两人好好说说他。对付男人，要用手段。” 这边王妃在那劝慰着两人，王明义则悄悄地推了推李明义，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那意思就是：李明义牛。 李明义一脸自得，也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暗指李明理也不差。 正当这么婆婆在劝导儿媳妇时，谢雅蓉敲门走了进来。 谢雅蓉端着个托盘，羞涩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明义，对着王妃行了个万福，说道：“王妃娘娘，两位公子的打赏，雅蓉不敢要，特来归还。” 王妃看了一眼托盘，发现上面只有几两碎银，没有簪子。那簪子还插在她的头上，没有取下来。王妃也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 王妃瞪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明义，显然怪这小子到处留情。 王妃装作严肃的说道：“这银两只是小事，谢姑娘拿着就是。只是这簪子却是个稀罕物。” 王妃说道这没有往下说，但是谢雅蓉以为王妃要让她把簪子还回去，于是回道：“这簪子本来就是雅蓉之物，李公子......” “王，他姓王。”王妃打断她纠正道。 谢雅蓉眼中光芒一闪，又看了一眼乖巧的跪在那的李明义，才继续说道：“王公子只是将她归还给了我。” 王妃笑了笑，说道：“是吗？我还以为是我那儿子给谢姑娘的定情信物呢？还想着要不要让姑娘进门。” 谢雅蓉被王妃闪了一记，羞红了脸，只是站在那不说话。 王妃看着羞红脸的谢雅蓉，心里如何能不明白这丫头的心思，继续说道：“这簪子可不是其他东西，不管是不是你的，总是从男人手里送的。若是那女子真没情意，还是最好还回来的好。若是有了情意，那就戴着。这凉王公子还是能娶一主二平三位妻子的。” 谢雅蓉只是红着脸在那站着，没有动作。 王妃看她的表情，如何还能不明白。当下又说道：“你这心思玲珑的小丫头，把银子放一边，过来让娘看看。” 谢雅蓉放下银子，走到了王妃身边，王妃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嘴角带笑的说道：“还别说，明理这家伙虽然顽劣，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谢雅蓉一惊，转头看向了李明义，说道：“明......明理？不，王妃娘娘，不是，那个......明，明义......” 一时间谢雅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不能说她不要明理，要明义把。 “又一个不知道自己喜欢明理还是明义的傻丫头。”王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一旁王明义调侃道：“娘，她喜欢明义也可以的。明义也能娶一主二平的。” “闭嘴吧。”李明义忍不住了，说道，“介绍下，我叫王明理，也叫李明义，谢大小姐别认错了夫君。” 谢雅蓉脸一红，低下了头，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只有罪魁祸首李明义一脸坦然地跪在那。 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真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是说道：“这两个混小子，说说吧，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王明义毫不知耻地说道：“这从军嘛，总是会有些应酬的，总不能用本名不是。万一丢了王府的脸不好。” 李明义也赶紧说道：“对对，我也是。闯荡江湖总是需要个艺名的，万一被通缉也好改名不是。” 对两个弟弟十分了解的王明仁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说的好听。互换名字，还不是想着万一被发现是凉王府的人，好让兄弟背锅。” 王明义赶紧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让兄弟背锅？那我就该叫李明仁，不该叫李明理。” “对啊，我们真的就是随意取了个艺名。”李明义帮腔。 王明仁怒道：“我帮你们背的锅还少吗？” 两兄弟脖子一缩，李明义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哥嘛，总是要照顾下弟弟的。” 王明义也赶紧说道：“就是，你看我这个做哥哥的刚刚都想帮弟弟把谢姑娘的锅背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背个锅还这么多话。” “我谢谢你哈。”李明义没好气的对王明义说道。 王明义恬不知耻的说道：“不谢。” 王明仁转过头去不说话。他对这两个弟弟，那是毫无办法。 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骂道：“两个混账小子，给我去祠堂跪着，今晚不准吃饭。一个个回来了，都不知道回家。” 李明义赶紧说道：“娘，我还有伤呢？” “那也跪着。” 王明义说道：“娘，小蝶还在等我回家呢。” “我一会让人把她们母子接到王府来。今晚你们都给我在祠堂好好跪着。” 王妃骂完，又拉着三女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三个小丫头，莫害怕，跟娘回王府，娘那还有些物事给你们。” 西凉悲歌 第七章退路 十万寒衣出西凉，三千里路战未休。黄土埋骨草书名，将军封王留异乡。 王守一当年带着寒衣军团出征西凉，一路上征战无数。十万寒衣过半埋骨凉州。王守一封王后，特意命人建了一座祠堂，在祠堂内为所有战死凉州的寒衣军团将士设立了牌位。 这座祠堂虽在王府，却有单独的门户进出，以便人们祭拜。从小到大，每一次李明义犯了错，都会被罚到祠堂罚跪。所以李明义对这座祠堂十分熟悉。 王明义和李明义进入祠堂后，先是给诸位先烈上了柱香，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各自分开，开始找贡品。 也许是这几日前来祭拜之人不多，两人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三个包子，还不知放了多久。 看着眼前的包子，李明义无奈地说道：“这西凉还是穷了，居然只有包子，还是隔夜的。” 王明义看了眼包子，找了个角落，拿了个祭拜的蒲团，直接靠墙坐了下来，说道：“这要是不穷，也轮不到异姓王来此了。” 李明义没有搭茬，找了三个蒲团排成一排，直接趟在了地上，说道：“明理大将军这次去南方可封侯了？” 王明义看了他一眼，也去拿了几个蒲团，并排躺了下来，说道：“还封侯，差点就被砍了。从一个小兵，打生打死，好不容易当上了副守备，结果身份被人拆穿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了。明义大侠呢？除了几个弟妹，可有什么收获？” 李明义躺在地上，眼睛看着门外的夕阳，无奈地说道：“能有啥收获，这江湖啊，活着都累。差点就把命丢了。” 王明义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听说你把鲁工堂找了过来，你这是想干嘛？” 李明义叹了口气，说道：“机缘巧合吧，他们要来我也只能接受了。” 王明义说道：“你这是觉得我们这位活着的异姓王，活太久了？” “我可没这样想，只是想着多一些积累总是没有坏处的。” 王明义将双手枕在脑后，愣愣地看着祠堂外的夕阳，说道：“我们两个出门找退路，退路没找到反而还给家族添砖加瓦了。” 王守一有三个儿子，分别是王明仁、王明义、王明理。在五年前，朝廷册封了王明仁为凉王世子，承袭凉王王位。于是，王明义和王明理便在凉王的默许下，出门各自闯荡。 一方面是让他们为自己找个出路，另一方面也是让王家不要在一根绳上绑死。 李明义弓起了左腿，将右腿放在了左腿上，没好气地问道：“你不会也为凉王添砖加瓦了吧？” 王明义说道：“也没什么，我为凉王府带来了三千骑兵，我做统领。” “你大爷！我替父亲大人谢谢你啊。”李明义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二哥说道，“十万寒衣都被裁撤得只剩两万了，你这三千骑兵，可真及时啊。” 王明义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啊，他们没给我在南面封侯，总要给点补偿的，毕竟我立了功。然后就整了这一出。估计还想让我分大哥的权柄。” “这退路没找到，都快能再进一步了。” “要进你进，别拉上我。” “进个鬼进。” 兄弟两人就这么躺在祠堂内，看着远处太阳退下，星月开始播撒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王明义忽然问道：“你说，我们的父亲大人到底想做什么？” 李明义看着天上的星星，虽然璀璨，却无法跟月亮争辉。李明义开口说道：“他和师父一样，应该在谋划大明国。” “大明国？真的想更进一步？” “你想什么呢？肯定不是更进一步。反正我问师父，他都说是道。”李明义看着星空回道。 王明义说道：“那帮家伙也真是的，啥东西都说是道。开个酒楼都能说是道。放个屁也能说是道。” 李明义岔开话题问道：“明理大将军打算做什么？” 王明义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干嘛，继续当大将军呗。明义大侠呢？” 李明义同样回道：“还能干嘛，继续当大侠呗。” “继续给凉王府添砖加瓦？” “不，去扬州当富家翁。” 王明义坐了起来，看向了李明义，问道：“你发财了！” 李明义说道：“没啊，这不是表达一下想法嘛。” “那咱可说好，发财了可不能忘了你哥我。” 李明义说道：“你应该问大哥要钱，他是凉王世子！” “那凉王世子裤兜比我都干净。” 久未相见的两兄弟就这么躺在了祠堂里聊着天，一直聊到了月亮走到了当空。两人从凉王府聊到了江湖，聊到了朝堂，天南海北无所不聊。两兄弟年龄相仿，性格相近，从小就十分投机。 聊着聊着，李明义忽然问道：“话说，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住凉王府了，为何还要在这罚跪？” 王明义没好气地说道：“回去干嘛？婆娘都被接进府了，回家也没人。在这不还有你陪我聊天。” 李明义说道：“那倒也是，那我们今晚住在......” 正当两人在那悠闲的看着星月，聊着天时，两个人影走入了两人的视线。 月光下，两名女子，手牵着手，联袂而来。一蓝、一白两身罗裙，在两人轻快的脚步下，微微飘起。两名女子身高相仿，俱是美丽非凡，犹如月宫中的仙子。 魏兰带着秦婷云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了祠堂内。 魏兰看着躺在地上聊天的两兄弟，说道：“你们这是罚跪，还是罚躺？” 两兄弟看向了她，李明义一眼就看到了食盒，立马开心地说道：“还是你们好，还记得你们夫君晚饭没吃。” 说着李明义伸手就要去拿食盒，魏兰侧开身子，让开了他的手，说道：“什么夫君，我这是祭品。不是给你们吃的。” 这大晚上的祭拜，是个人都知道是说谎。李明义没有理会魏兰的言辞，坐起了身子就要抢夺。 秦婷云赶紧说道：“你不要抢，莫要洒了，我和兰姐姐做了好久呢。” 听到秦婷云的话，魏兰也就不再矜持，将食盒给了李明义。李明义接过食盒笑着说道：“祭品就祭品，反正我从小到大祭品吃过不少，先祭一下我的五脏庙。” 王明义也凑了过来，和李明义一起打开了食盒，嘴上说道：“我来尝尝两位弟妹的手艺。” 食盒分为三层，分别放着两碗米饭和一荤两素三个菜。明义大侠和明理大将军躺着聊了几个时辰，此时已经饥肠辘辘，见状立刻各自取了碗筷吃了起来。 魏兰没有理会这两兄弟，拉着秦婷云一起给诸位寒衣先辈上了柱香。在上香过程中，魏兰看到了两兄弟找来的，放在一边的包子。 魏兰对秦婷云说道：“你看，根本不用担心他饿着。你看他会自己找东西吃。” 秦婷云看了眼地上的贡品，说道：“这贡品都不知道放多久了，还能吃？” 李明义扒了两口饭，说道：“当然能，小时候我们吃得可欢了。以前这里经常还有水果的，不过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王明义也插口道：“对啊，吃这个东西可有好处。吃坏了肚子，就不用罚跪了。” “对对对，吃坏肚子，不光不用罚跪还不用练武了。” 两兄弟说完，对视了一眼，开心地笑了起来。不一会两人就将食盒中的食物吃完了。秦婷云和魏兰便过来收拾。 收拾过程中，李明义问道：“母亲让你们回家了？” 魏兰点了点头说道：“对的，我们吃完晚饭就回药庐了。” 王明义问道：“那小蝶也回去了？” 魏兰说道：“是的，蓝姑娘也离开王府了，但是小泽留在了王妃那。” 一听到这，王明义坐不住了，说道：“那我要赶紧回去了，省得一会她唠叨。” 王明义拍拍屁股坐起身来，就往外走。 秦婷云问道：“你们不是在罚跪吗？” 李明义也站起了身，接过话头，说道：“你这话说的，都这么大了，还罚跪干嘛。” “王妃那......”秦婷云刚想说王妃那怎么交代，就被站起来的李明义一把搂住了，后半句话都没说出口。 李明义搂住了秦婷云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秦婷云挣扎起来，说道：“你不要这样，兰姐姐......” 李明义没有搭理她，一把将魏兰也拉进了怀中，说道：“两位夫人，夫君带你们回家去。” 秦婷云见此羞红了脸，但她抬头看了眼同样被李明义搂住的魏兰，就停止了挣扎，只是有些羞涩地说道：“谁是你夫人，我......我......还没嫁呢。” 魏兰被他搂住后，没有挣扎，只是说道：“我都不知道该喊你明义还是明理。” “喊夫君。” 李明义直接在魏兰脸上吻了一下，魏兰没有反抗，只是在他的怀里靠了靠。李明义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又在秦婷云脸上吻了一下。 “婷云今晚也住药庐？” 秦婷云说道：“王妃让我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那就好，今晚都来给夫君暖床。” “你胡说什么......” “你做梦，明日你把休书给我，我就走！” 李明义拥着两人回到了药庐。只是人虽带回来了，但是让两人暖床的愿望却未能实现。没事，人都带回来了，这愿望总是能够实现的。 西凉悲歌 第八章帝薨 圣京城，皇城，深夜。大太监王真行色匆匆。 王真拼命地奔跑，丝毫没有在意满头的汗水。一路上皇城中所有的明哨、暗哨，巡逻的守卫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因为他手里拿着一面白布，白布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王真目标明确，直往文渊阁而去。 文渊阁乃是大明国内阁所在之地。这一届内阁由三位大学士主持。分别是首辅范淹、和次辅杨荣、徐忠国。 每晚都会有一名内阁大学士在文渊阁值守，以方便皇帝传召。今日值守的乃是次辅杨荣。 王真直接冲进了文渊阁，大喊道：“大事，大事。” 杨荣听见声音，睡眼惺忪，边穿衣服边问道：“王公公何事？” “帝薨于未央宫。” 杨荣正在穿衣的手停了下来，睡意瞬间消散。顾不得王真，直接喊来门外的守卫，大喊道：“速传内阁学士，京城三品以上百官，宗室宗亲，入宫议事。” 八月初六，大明国第二任皇帝，明高宗薨于未央宫。 凉州，凉王府，此时已经距离李明义受伤回家三月有余。在凉王妃的主持下，明理大将军和明义大侠的婚事隆重的举行了。两对新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小院内开启了婚后的生活。 只是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十余位白衣骑士冲进了凉王府，带来了圣京城的消息。 八月初六帝薨于皇城。 西凉王王守一，原本正在后院练武，收到消息后，站了整整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前殿，喊来了自己三个儿子。 王守一在场，也就没有了什么明理大将军、明义大侠了。三人都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 王守一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还是十分满意的。他军旅出身，十分直率，直接说道：“陛下薨了。刚刚传来的消息，你们有什么想法？” 李明义坐在最下手，有些疑惑。以往这些事，王守一都不会和他们商议。最多就是和王明仁商议一下。今日父亲这是怎么了？当下他也没有出声，毕竟他年纪最小，等着两位哥哥先说才是正道。 王明仁抢先开口，语气中却充满了焦虑，说道：“父亲可是想去圣京城？” 听到这话，李明义紧张起来了。西凉王若是在凉州那便是西凉王，若是去了圣京城可就只是一个扎眼的异姓王了。这三个儿子都懂这个道理，当下都看向了王守一。 王守一明显知道儿子们的想法，但依然说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等臣子自然要去圣京城吊唁。” 王明义说道：“父亲去圣京城乃是臣子的本分。但是主持凉州防务也是父亲的分内之事。最近北牧蠢蠢欲动，父亲若是走了，谁来主持凉州防务？父亲不能因小丢大才是。” 王明义的这番话十分在理，也合情。但也只是为了劝自己父亲不去圣京城找的一个由头。让王守一以防守凉州无法抽身为由，拒绝前往圣京城。 王守一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说道：“这正是我喊你们三兄弟来的原因。” 三人眉头深皱，都没有搭茬。 王守一继续说道：“你们三人都长大了。本事都还算不错。我去了圣京城不管回没回来，你们三兄弟都要互帮互助。明仁负责凉州日常的政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些年也一直是你在处理。军务方面明义负责协调下。白无敌此人忠诚可靠，不要与他起冲突，一切以他为主。火神教如果有动作，明理你记得处理了。” 王明仁赶紧说道：“父亲放心，父亲不在，我也定会管好凉州。” 王明义和李明义也赶紧说道：“我们定会帮大哥管好凉州。” 李明义忍不住说道：“父亲是不是多虑了，此次也就是去参加个葬礼而已。怎么弄得不再回西凉一样。” 王守一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哪是一个简单的葬礼。陛下死后，新帝年仅十五，王不易失去了制约，必定会趁机做大。王不易对军中权柄眼热已久，先帝在时从不让他过界。我去了圣京城，他定会想办法把手伸到寒衣军团中来。” 王明义说道：“这军中权柄，岂是他一个神棍可以拿得下的。就算他利用陛下强行拿下，军士们不服气，又有何用？” 王守一说道：“能不能拿下，和会不会拿是两回事。总之我们要早做准备。最近北牧活动猖獗，凉州还是要早做准备。鲁工堂的火神炮可造出来了？” 鲁工堂是由李明义带到西凉的，王明仁将他们安置好后，等李明义伤好，就继续让李明义跟他们联系。 当下李明义就说道：“已经造了一批，但是不多。造好的已经移交给了西凉诸城的守将。只是此物太过于笨重，携带不便，只能守城，” 王守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说道：“以我们西凉现在的军力，能守住就不错了。记住若是北牧来犯，要以守为主，不要轻易进攻。” 听到这话，王明义有些不服气，他在南方可是压着南方诸国打的，如何会甘心只守不攻。再说他现在乃是西凉骑兵守备官，这骑兵怎么守城？ 于是王明义说道：“怕什么？不就一个北牧而已，都被赶出中原了。” 王守一罕见地生气了，怒道：“你给我闭嘴。不要以为打了几场仗，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了。北牧和南面的那群废物完全不一样。我去了圣京城，你给我安分点，一切防务都听白无敌的。明理，你给我看好他。” 王明义虽然十分不服气，但是不敢违拗自己的父亲，当下点头答应道：“遵命！” 接下来，王守一又安排好了许多西凉的事务。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王妃，王妃也没有出现。父子四人所谈都是公事，未谈一件私事。 西凉王王守一给自己的三个儿子安排好了一切，带着三百铁骑踏上了前往圣京城之路。 王守一一走，凉州的各方势力立刻就不安分起来。不过此刻的西凉和圣京城比起来，还只是风波未起。 凉州北部边界，北牧国。 小王子阿布此时正带着他的部落在此处放牧。阿布的部落这几年来膨胀得很快，已经隐隐成为了北牧国南部最大的部落。 此时已经快入秋了，草原上的草都开始黄了。每年这个时候，草原上的部落就要开始往南打一打秋风，以备过冬。今年也会如此。 阿布已经为这次秋季的征伐做了三个月的准备。此时他正在大帐内接待着北牧国的一位重要人物，国师萧燕然。 大帐内一只肥羊正在火上炙烤着，国师萧燕然和阿布，以及阿布部落中的几个重要人物正围着火架，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马奶酒。 阿布喝了口马奶酒说道：“国师这次也要和我们一同南下放牧？” 萧燕然说道：“这次草原上寒冬会比较冷。所以这次南下放牧必须要有足够的收获，这样才能让族人们过完这个冬季。” “收获？能有多大的收获？”阿布说道，“这大明国现在兵强马壮。能发些小财就不错了。” 萧燕然喝了口酒，说道：“三王子小气了。有人这次送了三百车粮食过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让我们前去南边放牧。” 阿布一听，来了精神，问道：“这南人又开始内斗了？国师快说，什么消息？” 萧燕然说道：“南人的内斗何时停止过。这次他们告诉我，西凉王要离开西凉了。他们让我们前去凉州，能拿多少，尽管拿。” “这消息可真？”阿布眯起了眼睛，停下了切肉的刀，说道，“那西凉王在凉州那么久，怎么说走就走了？不会又是那帮南人的骗局吧。” 萧燕然说道：“真不真的，打一打不就知道了。这一次我会和贵部落一起南下。他们说中原的皇帝死了。” “真的！”阿布说道，“那我们这次就去凉州逛一逛。” 大明国，圣京城。皇帝停灵处。 王守一身穿孝服，入了皇城，他刚走两步就见到了同样一身孝服的姬焰。已经有十余年未见的好友，互相对视着，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两人曾经一起为了大明国的未来奋战过。只是这十余年的时间让两人都已经不再纯粹。姬焰退居幕后操纵着火神教，王守一虽成为了西凉王，但手中掌握的军队却一直在减少。 两名曾经的好友再次相见，却是在这种场合。 最终还是姬焰先开了口，说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还是来了。” 姬焰看着眼前已经鬓角变白的好友，眼中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流过，但这股波动很快又消散不见了。 姬焰说道：“既然来了，那这次就不要走了吧。新皇年轻，你在总比别人在好些。” 王守一静静地看着姬焰的双眼，似要在他的眼中看出他话中的真伪，可是看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王守一说道：“我留与不留都会听陛下安排。” “是啊，该听陛下安排的。我们该进去了。” “走吧，一起送兄长最后一程。” 王守一抓住了姬焰的手臂，一如十五年前，两人携手助高宗继位。只是这一次，两人虽是同行，却已经不再同心。大明国新的皇帝陛下也无需两人相助。 圣京城入了秋，大明国也该入秋了。 西凉悲歌 第九章监军 李明义最近很忙，其实不是他忙，是鲁工堂很忙。 鲁工堂到达西凉后，王明仁将铁矿的开采权给他们后，就让他们在凉州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安置了下来。只是最近最近凉州风声鹤唳，李明义便让他们想办法多弄些火神炮出来。 李明义先是和鲁大力、鲁铁头一起祭拜过战死的鲁木头，然后便说起了此事。 李明义说道：“两位也知道最近凉州不太平，北边北牧游骑正在四处侦查，很可能爆发战事。这火神炮不知是否能够多提供一些。” 鲁大力和鲁铁头对视了一眼，鲁铁头说道：“三公子，不是我们鲁工堂推辞。只是这铁料虽然有了，但是火神炮的火药却还缺少点东西。光有炮管，没有弹药就毫无意义。” “缺什么？”李明义问道。 鲁铁头说道：“硝石。我问过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说，朝廷现在对硝石进行了管控，凉王府那边也没办法搞到大量的硝石。” 这种手段一看就是有高人在后面搞鬼，李明义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李明义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不愿意让鲁工堂来凉州，因为来了也没用。凉州太贫瘠了。 李明义问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就算有技术，也无法大量制造火神炮了？” 鲁铁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鲁大力说道：“没有火神炮，我们还能造些铁甲，不碍事的。” 李明义暂时也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于是岔开话题道：“你们最近在给火神教造神殿？” 鲁铁头说道：“是的，火神教最近想要为先帝举行一场大型法会，让我等专门去造了一座神殿。” 李明义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了沉思。法会这种事一向是宗教的特色，但是凉州火神教以前只是个摆设，怎么会忽然想到来这一出。 鲁大力见他陷入了沉思，还以为他对造神殿有些抵触，赶紧解释道：“三公子可是反对我等造神殿？” 李明义回过神来，说道：“鲁老堂主说笑了，这种赚钱的买卖怎么能不做。不光要做还要往高了收钱。” “那是自然。” 李明义又和鲁工堂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务，便离开了。 从鲁工堂出来，李明义有些好奇火神教要做什么。但是不等他去打听，王明义就出现了。 王明义直接截住了他，说道：“我找了你半天，快随我去军中。” 李明义虽然也读过一些兵法，也在军中呆过，可他自认带兵这种事跟自己这位二哥明理大将军还是差距很大的。所以他就算回了凉州也没有插手过军中之事。 李明义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事啊，怎么要我去军中。北牧进攻了吗？” 王明义没有回答，直接拉着他就走，说道：“大事，你来就是了。” 李明义被他拉着急匆匆地来到了城外的军营中。也许是因为大战在即，今日的军营显得十分肃杀。 两人来到营中大帐，此时已经坐满了将军。李明义从小到大在凉州见过的将军们似乎都到了这里。 大哥王明仁此时正坐在帅案前，满脸愁容。寒衣军团的代理主帅白无敌，正站在帅案后的地图前，背对着众人，没有言语。 看到两人进来，为首的一位老将军率先开口说道：“行了，凉王府的公子们到齐了。有什么事说吧，北牧又没进攻，把我们都喊来做什么。” 李明义知道这位将军，名叫吴子义，是跟随西凉王最久的一位老将军，在军中资历最老。 白无敌转过了身，看了眼王明仁，问道：“世子，你说还是我说？” “我来吧。”王明仁站起了身说道，“刚刚接到了兵部的文书。各营兵马需设监军一名，由火神教主教担任。” 这份命令一出，当下大帐中就炸开了锅。 吴子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他奶奶，这群狗日的搞什么，一群神棍也敢来当监军，不怕老子打断了他们的腿。” “是啊，狗日的神棍。” “这群神棍来了军中，还打个屁仗。” “......” 白无敌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凉州由寒衣军团镇守，西凉王为寒衣军团的统领，但王守一封王之后就很少直接参与军中之事。军中之事一般由白无敌管理。所以白无敌在军中威望很高。他一挥手，大帐内就安静了下来。 白无敌说道：“我凉州虽属大明，但军事上向来由西凉王独断。西凉王虽然去了圣京城，但是他临走时将凉州诸事交给了我和三位公子。不知三位公子认为这份命令我等该不该执行。” 王明义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遵守个屌！现在北牧在北边哨骑不断，显然马上就要有大动作。现在来一出监军，这种乱命遵守个屁！” “是啊，是啊，二公子说的对，我支持二公子。” “我们寒衣军团什么时候需要听一群神棍的话。” 大帐中瞬间又鼓噪起来，但是几个年老的将军和白无敌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许久的王明仁眼见场中情绪要失控，说道：“诸位可别忘了，父亲大人可还在圣京城中。” 这话一出，整个大帐内安静了下来。这群将军们虽然莽撞，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自然明白朝廷趁此时颁布这条文书，为的就是让他们投鼠忌器。 吴子义说道：“我受过凉王殿下大恩。若没凉王就没有老夫，不能因为监军之事害了凉王。”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为了西凉王的安全，他愿意接受监军。 大帐之中的众位将军也有人附和起来，显然王守一在军中声望十分之高。 白无敌见王明仁表态，也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接受监军一事。诸位回去切莫......” “慢着！”不等白无敌表态完毕，李明义打断道：“诸位此事不能如此急躁。” 白无敌被他打断也不生气，问道：“三公子此话何解？” 李明义解释道：“诸位可别忘了，西凉王可是大明国的西凉王。寒衣军团统领可是西凉王。” 场中安静下来。寒衣军团的统领虽然是西凉王，但白无敌一直是代统领。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白无敌面无表情，没有说任何话。 王明仁赶紧说道：“明理莫要胡说，父亲不在，白叔叔就是寒衣军团的统领。他的命令就是父亲的命令。” “大哥误会了。”李明义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军中要来监军一事，寒衣军团统领如何能不通知？” 听他这样一说，王明仁好像明白了什么，皱眉不说话。 王明义说道：“你他娘的啥意思？白叔叔不是知道了吗？”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二哥，白叔叔知道了，但是寒衣军团的统领不知道啊。” “这有区别吗？” 不等王明义说话，白无敌忽然笑着说道：“三公子果然聪慧，在下明白了。” 白无敌对着诸将说道：“监军之事，太过重大，我等不可随意定夺。需由寒衣军团统领，西凉王亲自定夺。如今西凉王不在凉州，我等会派人前去圣京城询问西凉王的意见后，再来定夺。世子以为如何？” 王明仁也笑着说道：“正该如此。” 王明义忽然一拍李明义的后背说道：“你他娘的果然歪点子多。” 李明义被他拍得一个踉跄，骂道：“干什么呢。这叫歪点子吗？我都没让他们上任前到圣京城聆听一番凉王的教诲。” 王明义眼睛一亮，说道：“行，他们以后要是往我军中派监军，我就这么干。” 白无敌忽然问道：“三公子可是随朱先生读书？” 李明义点头说道：“对的，我师父就是朱璋。” “他奶奶的，不愧是朱璋的徒弟，跟他一样坏......不对......一样聪明。”吴子义笑骂道。 王明仁说道：“此计虽能解燃眉之急，可是若是父亲大人真的答应了呢？” 这话一出，场中原本活跃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有一人忽然说道：“对啊，他们如果拿了凉王的手书来怎么办？” “凉王何时有写手书的习惯。”王明仁说道，“所有凉王手书都需由凉王府辨别。凉王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辨别清楚。” 众人纷纷点头。 白无敌说道：“此法虽可解燃眉之急，但终不能治根。” 李明义说道：“白叔叔说笑了。这根子可是需要由凉王去解的。凉王此去圣京城也许就是为了除根呢？不过这凉州的根也许我能有些办法。” 众人看向了李明义，王明义问道：“你有啥办法，快说。”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暂时还不能说，只是此事需要二哥你配合。” 王明义说道：“要啥配合你尽管说。” “问你借点人用用，如何？” “没问题。”王明义一口答应。 白无敌也说道：“三公子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与我寒衣军团有利，我等定会支持。” 李明义向着诸位行了个礼，说道：“如此，我就先行谢过诸位了。” 秋天已经到来了，西凉的风暴也到来了。 西凉悲歌 第十章风起 西凉城，火神教总坛，西平观。 西平观的主教，也是火神教凉州的唯一一位红袍主教周威铭，为先帝主持了一天的法会，回到了观中后堂休息。 这次法会很成功，有多成功呢？凉州各界人士又是捐款、又是捐物，金额达到了三万两之巨。这可是火神教入驻凉州以来收入最高的一次了。 周威铭虽然身体疲惫，但是内心却十分开心，因为这次不光收到了一笔巨款，而且大祭司来信让他前往寒衣军团当监军。 寒衣军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西凉权柄最重的地方。去那里当监军，还不怕没有油水吗？想到这周威铭感觉身体的疲惫都消失了几分。 他刚喝了两口茶，就见一个人面带沮丧地走了进来。此人乃是西平观的副主教王良。是周威铭的弟子，前不久刚去寒衣军团，商谈监军之事。 周威铭看着这个弟子，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前去寒衣军团商谈监军之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良一屁股坐到了桌边，说道：“师父别提了。我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到白无敌。” 周威铭怒道：“没有见到白无敌，你就不会去求见凉王世子吗？” 王良这一下子更气了，说道：“世子是见到了，可是不如不见。” “怎么说？” 王良回道：“世子大人说了一大堆，可是就是不提监军一事。我硬着头皮提起此事，他直接来了一句，军中之事都是由西凉王处理的。西凉王不在就由白无敌处理，他也不好插手。” 周威铭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就这样回来了？这可是大祭司安排的事。你难道没有和世子说明？” 王良见他发怒，赶紧说道：“我当然没有直接回来。我硬着头皮，闯进了营中，好不容易见到了白无敌。他居然说，监军一事他做不了主，需要询问西凉王的意见。寒衣军团的统领是西凉王，不是白无敌。” “浑蛋！欺人太甚。”周威铭说道，“西凉王此次去了圣京城如何还能回来？他们这就是托词，等我当上了监军定不会放过他们。” 王良问道：“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周威铭说道：“还能怎么办，将此事报给大祭司，让大祭司想办法弄到西凉王的手书。在这西凉仅靠西平观的力量可斗不过这群兵痞。只要有了西凉王的手书，看他们还怎么推托。” 正当这对师徒两人在这商量对策的时候，一个下人匆匆来报，说道：“大人，凉王府的三公子求见。” 师徒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周威铭问道：“他来做什么？” 下人摇头表示不知。 王良说道：“师父教中人都说这三公子诡计多端，就是他害死了魏无忌魏红袍。此人不可不防啊。” 周威铭摇了摇头说道：“那件事我知道，背后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是这里是凉州，他既然来了，我们也不能不见，你先在一旁躲躲，我去见他。” 李明义被火神教的人引着走进了西平观的后堂，见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凉州红袍祭司。 一见到这位红袍祭司，李明义就笑着行礼道：“周主教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刚刚在外面见主教大人主持先帝的法会，真是让在下崇拜不已。” 周威铭见他说得这么客气，也不敢失礼，赶紧说道：“三公子客气了，在这西凉还没有人不崇拜凉王的。三公子也颇有凉王风采。”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周威铭就带着李明义来到了后堂饮茶。 李明义坐了下来后，周威铭也不再和他客套，直接问道：“不知三公子因何事来找周某。” 李明义喝了口茶，说道：“我有一桩美事想要和周主教合作。” “美事？”周威铭疑惑地看着他，明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明义却坐直了身体，神秘地说道：“周主教最近是不是碰壁了？” 周威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监军一事，此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凉王府的公子却不可能不知道。周威铭也十分坦然说道：“三公子可是说的监军之事？此事确实是在下鲁莽了。只是这也不算是碰壁。等我们到了圣京城得到了凉王的许可，这事也就解决了。”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周主教怎么能够确定西凉王会同意监军一事？” 周威铭一愣，问道：“三公子可是有什么消息？” 李明义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我此次来是想和周主教做一桩交易。” 周威铭见他没有正面回答，也端正了姿态，问道：“什么交易？” 李明义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后，凑过头去，小声说道：“我支持周主教当这监军一职，周主教支持我当西凉王如何？” 听到这个消息，周威铭面无表情坐直了身子，久久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说道：“西凉王可还在圣京城。” 李明义也坐直了身子，说道：“周主教认为西凉王还能回到凉州？” 周威铭没有回话，这话可不是他能接的。 见他没有说话，李明义又说道：“我有两个哥哥一个主持凉州政务，一个主持凉州军务，只有我闲人一个。手里无权无兵，若不找人帮个忙，等父亲百年以后，少不得要流落街头。” 周威铭开口安慰道：“三公子说笑了，世子大人和二公子不会看着三公子受苦的。”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这别人的施舍哪有自己拥有的好。” 周威铭没有接话，对于这王府的家事他可不想管。 李明义见此知道，该拿出自己的筹码了。李明义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用布包裹的书。他将书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李明义说道：“周主教可知道这是何物？” 周威铭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何物？” 李明义说道：“这是魏主教调动了三千神教军都没能拿到的火神炮的铸造秘术。” 周威铭的内心终于起了波澜。此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的。此事背后主谋乃是那位黑袍大人，这位黑袍大人在教中的权柄可能比不上大祭司，但是在朝中那可是比大祭司强了不知多少倍。 周威铭收拾心情，装作不在乎地问道：“不知三公子拿出此物是何用意？我周某人就是一区区红袍祭司，要此物有何用？” 李明义见他说话，知道他已经上钩了。 李明义说道：“周主教不需要，可是有人需要。不知周主教将此物交给背后的那位大人，能不能稳住监军之位。” 周威铭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那位黑袍大人在教中行事十分隐秘，除了大祭司也就几位教中的大人物知道他的存在。周威铭就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存在的人，若是能跟那位黑袍大人搭上关系，别说是一个小小监军了，整个寒衣军团都可能拿到自己手里。 王不易辛辛苦苦建立的神教军，一直被他当作宝贝，轻易不肯出动，还不是被黑袍大人说借就借。据说神教军这一战损失惨重，盔甲都被人扒光了。就算这样，王不易也没敢和黑袍说一句责备的话。 李明义见周威铭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茶都喝光了。 周威铭忍不住了，问道：“三公子这样帮我，到底要从周某处取得什么好处？”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周威铭当了这么久的红袍主教自然明白。 这种时候就不是装什么圣人的时候，李明义明白这种时候一定要变成一个贪婪的小人才能得到周威铭的信任。 于是李明义说道：“还是那句话，我助周主教当上监军，周主教如果当上监军后，要助我成为西凉王。” 周威铭笑了，这西凉王若是由李明义这种贪婪小人来当，对于在凉州的火神教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当下他就将手伸向了那本书。 周威铭笑着说道：“三公子放心，我当上监军后定当支持三公子。” 正当周威铭的手拿到那本书刹那，李明义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周威铭不解地看向了李明义，问道：“三公子这是何意？” 李明义早有准备，说道：“这口说无凭可不行。” 周威铭皱起了眉头，问道：“三公子要什么凭据？” 李明义说道：“我需要一封周主教支持我成为西凉王的亲笔信。签字画押的那种。还需要周主教的金印为凭证。” 周威铭犹豫了，这封信若是给了，自己可就和李明义绑在一条船上了。 正在他犹豫之时，李明义又添了点砝码，说道：“周主教认为在这西凉，除了我李明义还有谁能支持主教大人成为监军。我可不会领兵，我成了凉王，这统领一职可就是虚的，未来寒衣军团还需要有人来统领。” 周威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火神炮秘术，咬了咬牙说道：“行，我写。” 见他答应了下来，李明义也就放开了手，两人相视而笑，一如多年的老友一般。 李明义满意地带着周威铭的手书和金印离开了西平观。周威铭则是拿着这份火神炮秘术十分志得意满。 西凉悲歌 第十一章拦截 西平观后堂，李明义走后不久，周威铭便喊来了王良。 王良一见周威铭便问道：“师父，刚刚和那小子谈什么了？” “一桩交易。”周威铭说道，“一桩能让我们在西凉军中站稳脚跟的交易。” 王良听到这话，心中带着狐疑说道：“师父这小子奸猾得很，你可要当心。不要被他骗了。” 周威铭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用你说，我不知道？那小子要想弄掉凉王世子当上西凉王，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我们火神教的支持。” 王良大惊：“他要当西凉王！” 周威铭瞪了他一眼，说道：“此事不要出去乱说。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王良收拾心情说道：“我听师父的。” 周威铭说道：“你在教中找几个好手，将这本书送到圣京城的和亲王府。就说寒衣军团不服兵部调令，不肯让我等前去监军，请和亲王出面调停。” 王良一脸好奇地看向周威铭手中的书，问道：“师父这是什么？这和亲王乃是先帝最亲近的弟弟，怎么会帮我们说话？” 周威铭不耐烦起来，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记住，不管有没有结果，都要尽快回来告诉我。我们师徒两人能不能在这西凉立住脚就看和亲王的态度了。” 王良接过那书，就匆匆地出门召集人手。 另一边李明义离开了西平观，回头看了一眼西平观那宏伟的观门，笑了笑，直接登上了门口等待着的一辆马车。 一进入马车他立刻就见到了三张笑颜。魏兰此时正和谢雅蓉和秦婷云在那有说有笑。 作为整个凉州的管事之人，火神教在凉州为先帝做法会，凉王府又怎么会不派人前来参与。只是这种事，王明仁和王明义都不愿意来，于是就丢到了李明义的头上。 李明义原本就有谋划，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魏兰一听有乐子就想跟着过来，秦婷云和她交好，两人自从认识后就成为了闺蜜，自然跟着一起来。谢雅蓉进了门后，为了拉近与他们的距离肯定不会独自一人留在家中。这一下就三人都来了。 李明义进去和周威铭谈事的时候，便让三女自己在西平观游玩，约定了在门口会和。 李明义一上马车，秦婷云就被另外两人推进了李明义的怀中，魏兰调笑道：“你亲爱的夫君来了，还不快去抱抱。” 李明义一把抱住她，直接挤进两女中间，两女笑闹着去推他。四人笑闹了一番，结果三女都被他搂在了怀中。 李明义笑道：“你们两人一点都不乖，居然要夫君自己动手，才肯来我怀中。” 谢雅蓉抓住了李明义在自己怀中乱摸的手调侃道：“是啊，婷云最乖了，她整日想着你，我们让她驾车先回去，她都不肯。一定要等你回来。” 魏兰也调侃道：“就是，你明明自己有腿能自己回去的......啊......色鬼住手......” 魏兰说道一半就被李明义抓住了关键部位，只能娇羞地去掰他的手。 “坏蛋既然回来了，我去驾车吧。”秦婷云起身想要前去驾车。 李明义一把把她拉回了怀中，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说道：“怎么能让夫人驾车呢？还是我去驾车吧。” 秦婷云虽然与李明义亲热惯了，但在两位姐姐的注视下还是有些羞涩，说道：“我还以为你这坏蛋抱着两位姐姐不想驾车了呢。” 李明义放开三女，站起身来，说道：“正是有了三位娇妻，才应该赶快回去，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不就该到了我干活的时候了。” 三女大羞，奋力将他推出了马车。李明义顺势出了马车车厢，来到了车夫的位子上，架着马车往药庐而去。 这西凉城虽不如大明国其他名城繁华，但是二十年来在西凉王的治理下也算是安居乐业。李明义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又一次思考起了自己的谋划。 他这一次的谋划，是想除掉凉州火神教这颗钉子。他一点都没有担心西凉王在圣京城的安危。在他看来一个能和自己师父这种人成为朋友，又是大明国唯一一位异姓王之人，又怎么可能无法回到凉州。自己父亲这次入京一定是有什么谋划。 这回药庐的路不长也不远，李明义就这样慢慢地架着马车，边走边思考。 快到药庐之时，谢雅蓉从马车中探出了头，好像是被身后的两女推到了他的后背上，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谢雅蓉轻声惊呼了一番，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在他肩膀上探出了头，问道：“她们两人害羞，让我来问你今晚去谁那？” 李明义感受着后背上熟悉的温暖说道：“你想让我去谁那？” 谢雅蓉抬头看看见这路上没人，就大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今晚你谁那也别去，在那大房间内等着，我拉着她们去找你。” 一听到这话，李明义眼睛都亮了，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那可说好了。” 谢雅蓉在他的胳膊上一拧，说道：“便宜你了。”然后退入了车厢。 今晚的李明义注定会渡过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日接近中午的时候李明义才起身，毕竟昨晚太过劳累了，要不是明鬼诀还有些不一样的用处，此时他都未必能够起身。 还未等他洗漱，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李明义打开门，就见到了一脸兴奋的王明义。王明义拉住了他就往外走，说道：“快快，火神教的人出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明义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跟着王明义就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几个人？” 王明义说道：“一共七个人，都是快马。” 李明义又问道：“那些布置如何了？” “早安排好了放心。我们还是快些和兄弟们汇合去。” 王良作为凉州火神教的副主教，这一次带着使命前往圣京城。这里面不光有师傅的期盼，也有自己从副主教成为红袍主教的希望。 只要这次能让和亲王出手让周威铭当上监军，那凉州就很有可能需要两位红袍主教。自己这个副字也就能取消了，毕竟其他各州都是有两名红袍祭司的。 为了确保这次路上万无一失，他特意从教中挑选了六名身手最好的兄弟，都骑上了快马。 一行七人离了西凉城，快马加鞭，不到半日就到了凉州城东面最大的关隘，东凉关。此处乃是西凉城东面的门户。离开此关往东就是一片坦途。如果不从此处出关，那到达并州需要绕行数百里。 这几日的东凉关似乎有些不一样，城门外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盘查。最近先帝新丧，北牧蠢蠢欲动，士兵们出来加强治安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群士兵有些奇怪。 一个老年行脚商人，来到关前。他在此处经商了几十年，跟寒衣军团也打过无数次交道。来到关前，他习惯的向带队的士兵问道：“兄弟，这又是要查什么，快些查吧，我们还要赶路。” 那士兵看了他一眼，说道：“要赶路的话就快些走，在这边墨迹什么。” 老年行脚商没有明白过来，问道：“这不是还没查吗？我是懂寒衣军团的规矩的，绝对做的正经生意。” 士兵只是催促他快走，说道：“哪来那么多事，让你走你就快走。” 老年行脚商有些疑惑，但还是带着商队慢慢地往前走，见那队士兵没有阻拦，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这又是闹哪出啊？” 王良七人快马加鞭而来。他们这一路上太显眼了，七人都是清一色的火神教红袍，又都骑着快马，不管是谁见了他们都能看出他们火神教身份。一路上的人都远远地躲开了他们。 东凉关带队的士兵也自然看到了他们。一见到他们，士兵队长直接说道：“来了，都给我精神点。” 王良其实远远的就看到了这群设卡的士兵，他并没有在意，凉州现在形势紧张他是知道的。寒衣军团加强警备也无可厚非。 王良来到关卡前，直接表明身份说道：“凉州火神教前往并州办事。” 带队的士兵看了他一眼说道：“东凉关戒严了，不准通过。” 王良看着前面刚走的商队，怒道：“如何戒严了？我火神教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带队的士兵根本不跟他讲理，说道：“戒严了就是戒严了，寒衣军团做事还需要和你通知？” 王良大怒，质问道：“你有种告诉我身份，我定当到你长官那告你。” 带队的士兵一点都不怕他，直接说道：“铁骑营，第三十五小队，史大胆。有种就去告。” 在听到铁骑营的时候，王良心中暗惊。这铁骑营乃是最近新建的，主将乃是凉王府的二公子王明义。难道自己一方的谋划被他发现了？ 想到这里，王良就不再和他们纠缠带着众人，转身而走。 身后一名火神教的人凑上前来，问道：“王主教，我们为何要走。难道还怕了这群小兵不成？” 王良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废话，走。” 西凉悲歌 第十二章北牧初现 王良有些懵了。他在西凉城周围转了三天，发现所有往东和往南的路都被铁骑营设卡拦住了。看着那些猖狂的铁骑营军士，王良一度想要冲卡，可是最后还是理智说服了自己。 在又一次往南失败后，其中一名教徒问道：“王主教现在该怎么办？这往南的路也都被拦住了。” 王良咬紧了后槽牙，实在不甘心到手的红袍主教因此丢掉，他说道：“换衣服，我们借道北牧前往并州。” 其余人大惊，说道：“借道北牧是不是太危险了。” 王良说道：“若是怕死，你们回去就是。我独自前往圣京城。”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往日表现得有些懦弱的王良为何会如此。但最终还是都跟了上去。 西凉城北面一处隐蔽的营地内。凉王府的两位公子正在这吃着烤肉。王明义走出这简易的营地，登上外面的一座小土坡，朝南看了会。除了云淡风轻，天高草阔，啥也没有。王明义无奈，只能又一次回到了营地。 这已经是他今天朝外看的第三趟了。 李明义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地休息会，外面不是有人盯着，一直往外跑干嘛。” 王明义没好气地说道：“五天了，他娘的那王良还在西凉城转悠。你能确定他会往北来？” 李明义没好气地说道：“东面和南面都是山，路都被我们封死了，他不往北怎么去并州？” “往北也未必从这边过啊。”王明义问道。 李明义叹了口气，说道：“还要跟你解释多少遍，这条路是去并州最近的路。这条路不需要深入北牧。你觉得他有胆子去草原绕路？现在北牧活动可猖獗着呢。” 一听到北牧，王明义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他奶奶的，早点解决了火神教，老子也要去会会那王子阿布。最近我们铁骑营的哨骑和他们交手了很多次，折损了很多兄弟。” 李明义也知道最近双方在边界上似乎互有交锋。听说这次小王子集结了很多部落前来西凉打秋风。根据寒衣军团的消息，这次恐怕会有数十个部落一起过来，人数怕会超过三万人。寒衣军团现在满编也才两万三千人，还要负责防守凉州其他地方，能出动的部队不会过万。这一仗也不知会如何。 李明义劝道：“你还是不要瞎搞，听白无敌的安排。我们现在兵力不足。” 王明义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方处于劣势，说道：“怕个屌，老子三千铁骑在手，还怕这群蛮子？当年我在南面，三千人能打南蛮五万，还能把他们冲垮了。” “就吹吧。明理大将军！” “啥吹牛，老子......” 正当王明义继续炫耀他的辉煌战绩时，一名军士跑了过来。一见到这名军士，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将军来了。一共七骑，换了衣服，但应该就是他们。” 王明义瞬间兴奋起来，说道：“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李明义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易容。” 王明义不情不愿的带上了他递过来的人皮面具。 王良一行人虽然奔波了几天，但是自从改道向北后就还算顺利，眼看着就要出凉州边界了。他的心情也逐渐放松起来。 正当他以为马上就能离开凉州的时候，只见前路忽然出现了一队近百人的骑士。这队骑士没有旗帜，没有身份标识，看不出身份。 王良大惊，他知道在凉州能出动这么多骑兵的，只有寒衣军团和北牧。眼前的骑兵肯定不会是北牧。不是北牧那就多半是寒衣军团。寒衣军团中骑兵最多的也就是那刚组建的铁骑营。于是王良立刻转向，往西北而去，打算绕过这群骑士。 看着他们转向，易了容的王明义有些焦急，问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追上他们？” 李明义看着王良七人所去的方向，说道：“别急，远远的跟着，那个方向又北牧的哨兵出没，他们遇到了更好。省得我们动手” 王明义一脸兴奋，说道：“这主意不错，正好可以把他们和北牧一起收拾了。” 李明义瞪了他一眼说道：“记得留活口，别全杀了。” 王明义笑笑，没说话。 凉州的北面是一片巨大的平原，非常适合骑兵驰骋。王守一打下凉州后，就在此修建了数十座堡寨，并迁来了人口耕作，加强防守。数十座堡寨中，三座堡寨名为裂石、穿云、横空的堡寨最大。这三座堡寨常年驻扎着一千寒衣军团。到了战时，堡中居民全民皆兵，又能各自拉出三千的队伍。 离并州最近的路需要通过裂石堡附近，这也是王明义兄弟两人守着的这条路。王良见到两兄弟的骑兵后，选择了改道，准备从裂石堡和横空堡之间先出塞，然后绕过裂石堡东去。 这一路都是平原，完全可以随意驰骋，根本没法设卡阻拦。 只是王良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他们还未离开凉州地界，就碰到了北牧的游骑。 那是由五名牧人组成的小队。他们负责为大军探路。 王良看到这队牧人，并不想与他们起冲突，就想调转马头往东走。可是他们一跑，牧人小队瞬间就来了精神，居然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五人追七人，这行为太过怪异了。 李明义兄弟两人原本只是远远的跟着，身边的一百骑兵也分成了三队，各自包抄着。追了一阵，两兄弟自然也看到了这群怪异的牧人。这群牧人看到了后面的大队骑兵，更加急了，不断加速追击前面的王良。 看着牧人们的疑惑行为，李明义问道：“那群北牧人怎么了？看到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不停地追？” 王明义却眉头深索说道：“不好，很可能有北牧的部落从东而来。这群人乃是他们的游骑，负责猎杀的。他们不是在追人，而是想要去报信。” 李明义也严肃起来，说道：“不行，那火神秘术不能给北牧夺去。我们需要加速了。” 王明义叫来传令兵说道：“让大家着甲，集合。” 王良几人已经走了几天，跨下的马也已经十分疲惫，渐渐的被后面的牧人们追了上来。这群牧人不光骑术精湛，还善于骑射，双方在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已经有人尝试着弯弓搭箭射向王良一行人。 若不是马速飞快，箭矢从后而来，失去了力道，火神教一行人早成了筛子。 王良心知这么跑不是办法，迟早会被后面的那群牧人追上。正巧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坡，王良心生一计。 “过了前面山梁，我等下马反冲，杀了这几个北牧人再说。” 火神教众人被背后的牧人骚扰的烦了，听到他的话后纷纷点头附和。 于是火神教的七个人，过了山梁后，消失在身后牧人的视线中，立刻调转马头，又冲了回来。 牧人们显然没料到对面这一着，又有山梁阻隔没法放箭，直接与火神教的人撞到了一起。火神教这次来的都是精锐，又以多打少，自然占尽了上风。 王良含恨出手，手中长刀用尽全力直接将一名追来的牧人砍成了两段。双方一个照面，就有三名牧人被杀。另外两人想走，却被含恨赶上的王良直接砍下了马来。 一连杀了三人王良这几天受的窝囊气才完全发泄出来，忍住仰天长啸了一番。 很快的远处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开始与他的长啸呼应。 王良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近千人的骑兵，好心情又瞬间消失干净了。这支骑兵打着王良从来没有见过的旗号，显然是北牧中的一个部落。 看着这如风而来的骑兵，一名火神教的人向王良问道：“主教，是北牧骑兵，现在怎么办？” 王良看着那骑兵，心中纠结万分，最终一咬牙说道：“往南回凉州城，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入北牧手里。” 这一刻的王良眼里只有坚决，没有分毫犹豫。不管怎么内斗，有些东西乃是底线。 正当王良决定往南之时，有人喊道：“主教快看后面，后面有我们的人。” 王良往后一看，果然见到了一队百余人的骑兵队伍。现在这群骑兵们都穿上了盔甲。这些盔甲在日光照耀下，没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只是微微有些泛黄。 一杆“王”字旗和一杆“寒”字旗标示着来人的身份。 纸甲寒衣，凉州称王。 只是此刻的王良看到这旗帜的时候，心中却没有任何兴奋。因为寒衣本部，还姓王的将军只有一个，那就是凉王府的二公子，王明义。 见到此，王良再也没有了犹豫，他说道：“往南，别停留。” 王明义两兄弟，带着身后的百人队，来到了王良所在的山坡上，并没有理会那一心往南的王良。王明义眼中此时只剩下眼前的这支北牧军队。 “他奶奶的，终于可以能够和他们过过手了。”王明义兴奋地说道。 李明义看着眼前这位过于兴奋得大将军，说道：“对面有近千人，你他娘的别死拼。” 王明义说道：“这事用你说，我又不傻，就冲一次。只冲对方左翼。” 李明义还是不放心，说道：“只冲一次，对方若追，我们就去裂石堡，对方若走，我们就往南......” “知道了，你真他娘的啰嗦。兄弟们跟我走。” 西凉悲歌 第十三章你比我更疯 苏合是乌仁部的族长。乌仁部的牧场位于草原中西部，那里水草肥美，牛羊成群。乌仁部有三千人，族中人多善于骑射。这一次响应国师萧燕然的号召，苏合带上了族内近半的勇士南下。 苏合是知道那凉州大王的厉害的，十余年前他跟随北牧的可汗跟那位凉州大王打过一场。那一战十万草原勇士葬身在了凉州。并且这十余年草原再也没敢来凉州。 那日，萧燕然告诉他，大明国的皇帝死了，他们的凉州大王去了圣京城争权。凉州现在就是个扒光了衣服的姑娘，可以随意蹂躏。萧燕然是北牧的国师，十分有威望。苏合当然相信他。 虽然现在那位凉州大王不在了，但是随时能够回来。这次西进小王子喊来了十余个部落，近三万人，这么多人，大明国就算再蠢也会让那位凉州大王先回凉州的。 苏合只想来打个秋风，可不想让自己部落的勇士和这位凉州大王硬拼。所以他要趁着这位凉州大王没回来前，先到凉州抢一些就走，因此他没有先到一百里外的营地和这次南来的统领小王子会合。 为了给凉州一个出奇不易的效果，他放出了游骑，专门猎杀来往的商旅和平民。只是他们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刚到凉州边境就碰到了一支百人的骑兵队伍。 苏合暗叹一声晦气，知道自己这次很难先抢到什么了。不过他也没在意，虽然被发现了，但是对方只有一百人，他最多带着族中的勇士退走就是了。他这次可带来了一千人，难道还怕了那支百人的骑兵队伍。 苏合刚命令众人停下战马，准备收拢队伍，和对面较量一下。可是对方居然冲锋了，一百人对着一千人冲锋？对方主将是不是疯了？ 来不及细想，苏合立刻让人继续收拢队伍，自己则带着部分的族中勇士迎战。苏合要让这不知哪来的小家伙知道他乌仁部勇士的厉害。哪怕只有一部分人，也不是这一百骑兵可以打败的。 李明义可没那么多的想法，他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王明义这位明理大将军可不是。他可是实打实的和南蛮打了五年。手下的这群士兵也都是寒衣老卒，一直是王守一的亲卫队。王守一将他弄回寒衣军团后，就直接将自己的精锐卫队丢给他，单独组建了一个营。 只是明理大将军明显没有想按照原计划行动，在冲到一半时，王明义直接稍微调转了方向，直接插向了对方中央军阵。 “草，老子就知道。”李明义大骂了一句，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一百步，双方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乌仁部的勇士直接弯弓搭箭射出了第一轮箭。双方马速已经到了最大，速度太快，大半的羽箭都没有射中寒衣军团的军阵。少数射入的也没有射穿寒衣军团的纸甲。 七十步，王明义率领的这支百战老兵开始反击，百余支弩箭飞出，狠狠地扎进了乌仁部的军中，十余人坠下了马。 三十步，乌仁部的勇士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根羽箭，又是一排弩箭射出。在乌仁部军阵中射出了一个缺口。一人双弩，寒衣精锐标配。 乌仁部的勇士开始反击，只是双方距离太近，很多人开始换刀。零星羽箭仍然没有对这支寒衣精锐造成太大的损失。 十步，李明义举起了自己的长枪。 双方军阵开始了第一次接触。李明义跟在明理大将军的左边，没有任何表情，手中长枪狠狠地插入了一名乌仁部族人的胸膛，直接将他挑飞上了天。他手中长枪一抖直接将那人的尸体从枪头上甩开，而后刺向了另一人。 枪法是李明义五岁开始学武时，学的第一门武艺。这门枪法是王家祖传，专门用于骑战。这门枪法简单、粗暴、难精。李明义今日用出来，却感觉十分顺手，只觉得男人就该如此。 同样的枪法不同的人用起来却是根本不同。王明义手中长枪飞舞，根本没有一合之将。马速不减，手中长枪抖出一个又一个枪花，将一个又一个乌仁部勇士刺下马来。快、狠、准，一招致命就是他此时枪法唯一的招式。根本看不出任何王家枪法的影子。 在乌仁部阵中的苏合有些惊讶，对面那支百人队太过精锐了，虽只百人但配合默契，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少年，手中的长枪让他想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数十年的征战给了苏合经验，但也让他渐渐地失去了勇气。不过，现在也不是该害怕的时候，他带着身边的亲卫队向着那少年迎了过去。只要将对方的马速降下来，那么两翼收拢的骑兵就能合围，这群人少的骑兵，就算再精锐也只能等死。 苏合明显小看了少年的勇气。 明理大将军丝毫不觉得自己人少，直接往苏合的帅旗杀了过去。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衣着华丽、一看就是首领模样的人挑下马来。 王明义手中长枪连挑，一连挑飞了三名苏合的亲卫，却依然不觉得疲劳。再又挑飞了一名亲卫后，王明义终于可以和苏合面对面了。 双方打马相遇，王明义手中长枪抖了个抢花，直刺苏合胸口。苏合十分老辣，手中长刀往上一挑，直接击飞了枪尖，长刀顺势就砍向王明义握枪的手。 关键时候王明义直接松开握枪的右手，马背上一个铁板桥，让开了苏合的一刀。正当苏合暗道可惜之时，又一杆长枪迎面而来。此时他长刀在外，根本来不及发力，只能顺势砍向那握枪的骑士的胸口。 不知是因为那骑士武艺一般，还是太过年轻，过于紧张了，居然一点都不防守，直接无视了他的长刀。苏合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想，拼着受伤也要让刀砍到那少年。 那骑士的长枪很重，很准，苏合虽然勉力躲闪，但依然被他结结实实的刺中了肩膀。苏合的长刀也砍到了少年的胸口，只是他只觉砍中了一块铁板。竟然砍不进分毫。 这少年的护甲好奇怪，这是苏合第一个想法。然后那少年居然弃了长枪，单臂将他抱下了马。 “你大爷！”王明义放慢马速，看到了后面自己的弟弟单臂擒住了苏合。大骂了一句，拔出了腰中的长刀，转身一刀砍下了苏合的脑袋。 “你居然抢人头。”李明义大骂这个毫无廉耻的兄弟。 王明义没有搭理他，喊道：“别废话，先冲出去再说，不然都要死。” 兄弟两人各自拿着刀与剑，又一次提起了马速，带着寒衣精锐向外冲去。 乌仁部的族长被杀，剩余的人一下子起了分歧，有人提刀向两兄弟冲来，有人选择逃跑。阵型一下子混乱起来。 明理大将军抓住了这个混乱的时机，带着众人冲出了军阵。后面这段路李明义成为了枪尖，一路居然不避箭矢。乌仁部射来的箭矢和刀剑都未能刺穿他的铠甲。 这一番交战太快，乌仁部的队伍还没有完全收拢，寒衣精锐们就冲出了对方军阵。王明义没有管追过来报仇的牧人，脱离了与乌仁部的接触。 当剩下的寒衣精锐到达了一座缓坡上时，一清点人数才发现只死了十三人。 站在山坡上，王明义首先看了一眼李明义身上破烂的衣服和衣服下露出的盔甲，问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甲？居然这么耐揍。” 李明义也没藏私说道：“木甲。鲁工堂的一位长辈做的，寻常刀剑无法入甲分毫。” “你大爷！还有吗？给我来一套？”王明义问道。 “没有了？”李明义忽然一指坡下的乌仁部说道，“下面乱了，有的打。” 王明义一看，果然看见乌仁部中央混乱不堪，收拢的队伍又开始溃散开来。有人想要继续追，有人想要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一次冲阵虽然乌仁部死了族长，但其实人数损失不多。 王明义观察起乌仁部的状况，说道：“是他娘的有的打，但是我们人数太少了。万一对方组织起来怎么办？” 李明义看着王明义说道：“对方不是北牧精锐，应该只是普通部落。试试，大不了再冲一个来回。此战若能击溃他们，北牧就要重新估量攻打凉州的代价。” “我们的体力......”王明义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寒衣精锐们。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兴奋，唯独没有疲惫。 王明义一咬牙，说道：“你他娘的比老子更疯狂。老子今日就跟你疯一回。整队，上弩箭，二十人一列，平推。” 李明义看着他的这位二哥，笑了，然后来到了队列中。 “兄弟们，让这群北牧的杂种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寒衣精锐。” 王明义一马当先，冲着混乱的乌仁部冲了过去。众寒衣紧跟而上，无人说话。 李明义看着眼前的秋风吹草黄，这一刻他明白了，着此寒衣就算黄土埋身又如何？因为着此寒衣，无惧秋凉与冬寒。 九十余名寒衣精锐冲向了山坡下的敌人，这一刻他们犹如千军万马。 西凉悲歌 第十四章截杀 乌仁部显然没有想到那不到一百人的队伍还会杀一个回马枪。失去了指挥的牧人们，有些不知所措。有的人选择冲上去迎战，有的人却还在收拢队伍。 王明义征战多年，肯定不会让对方整队，他带领着寒衣精锐又一次冲了过来，他们这一次没有冲阵。他们在乌仁部的边缘斜斜地冲了过去，将手中的弩箭朝着他们的阵中射了过去。 寒衣精锐们射出了三轮弩箭，双方又一次脱离了接触。乌仁部更加混乱了，有人带着十几个悍勇之辈追了上来，更多人的则是选择逃跑。 王明义看着那十几个冲上来的牧人，笑着说道：“他奶奶的，我们每人还有至少十支弩箭，再去射他两轮，对面肯定崩了。” 李明义看着冲过来的十几个悍勇的牧人问道：“要不要我带人先去把这十几个冲上来的人解决了。我们毕竟人数太少了。” 王明义说道：“不必，正因为我们人少，才不能分兵。一会先赏他们一轮弩箭。” 说话间王明义又一次率队开始了冲锋，这一次依然没有冲阵，先是利用人数优势冲散了那群冲上来的悍勇之辈，然后依然斜着从乌仁部的阵型边缘擦了过去。 又是三轮齐射，乌仁部还是没有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他们的阵型彻底混乱了，很多人开始逃跑起来。没人能够约束住。 王明义见此没有修整，直接带着寒衣军团从一处阵型裂口中冲了进去。这一次他没有加速，而是在击溃了当面的几十个牧人后，驱赶着他们朝乌仁部内部冲去。 乌仁部中央的几个小酋长想要组织起队伍，但是很快就被自己人冲散了阵型。有人勉强组织了几十个人想要反抗，马上就迎来了一阵弩箭的射击。很快的牧人们就不再反抗，开始四散溃逃。 寒衣军团人数实在太少了，勉强追了不到十里，就抓了百余俘虏。眼见天快黑了，王明义怕有危险只得开始收拢队伍。 王明义收拢了队伍，清扫了一番战场，不敢在野外多停留，压着俘虏，带着伤员，朝着裂石堡而去。 “他奶奶的，北牧就这战力吗？老子一万人都能将他们捅穿了。”志得意满的王明义坐在马上吹牛道。 李明义看着眼前缴获的百余俘虏，还有数百骏马，也是十分开心。但当他看到伤亡的二十五名寒衣军团精锐时又恢复了冷静。 李明义说道：“这群人只是普通的牧人，并不是北牧的主力。我们带来的却都是百战精锐，胜了也没什么。” 王明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说道：“这些我也知道，但是打了胜仗总是要庆祝一下。” 李明义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队伍走了一段路，此忽然想起这次出来的目的。李明义说道：“坏了，不知道王良怎样了，是不是去了并州。” 王明义也想起了这件事，安慰道：“没事，我看他是往南走的，应该是回去了。” “但愿如此。” 王良离开战场后，一路往南，不敢停留。还好乌仁部将目光锁定在了寒衣军团身上，并没有派人追他们。但是王良越想越气。 自己出来一趟，原本是想借着这次机会，为自己博一个红衣主教的。没想到出来一趟，绕着凉州城转了几天，却什么也没办成。这要是回去了自己还有什么脸见周威铭。想着想着王良就慢慢降低了马速。 后面一人立马上前问道：“王主教，北牧人没有追上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良听到北牧人没有追上来后，勒停了马，不再往前走。他看了一眼两名受伤的教众，说道：“先找地方扎营，处理下伤口，今晚我们先不走了。” 王良一行人找了个靠水的地方扎营，帮受伤的帮众处理了伤口。有人找了些干柴点起了火堆，众人围着火堆烤着火，驱散着黑夜中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人又一次问道：“王主教，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王良看了看那人，表示自己听到了，又烤了烤手，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盯着那跳动的火焰说道：“现在往北是不可能了，北边弄不好已经开战了。我们过去多半会卷入战争。” 其余的人没人接话，现在寒衣军团基本把所有的路都给封死了。如果想离开凉州，似乎只剩下最艰难地翻越群山了，不说能不能成功走出这片无人的群山，就算走出去了，时间过得太久，西凉王回来了，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还有最简单的一条路，那就是什么也不干，回到西凉城中去。不过这样一来王良自己的红衣主教之路也算是到头了。这辈子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机遇，王良再也不可能穿上红袍了。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王良说道：“明日我们再去一次东凉关，这一次我们便装出行，分散入关。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回去。” 剩余的众人互相看了看，刚想出声答应王良，远方旷野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诸位还是不用去了，留在这吧。” “谁？”众人大惊，立刻在四周搜索起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王良一行人身后十余步处。在月光下，这人影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像是恶鬼。 王良看着这忽然出现的黑影，说道：“你是谁？大半夜为何装神弄鬼。” 那人笑了，笑声在黑夜中十分瘆人。那人笑完后说道：“装神弄鬼？我原本便是鬼，为何要装神？倒是你们借着神明的名义，做着鬼怪的事。” 王良示意其余人包抄过去，自己开口分散那人的注意力，说道：“我等崇拜火神，行得正坐得端。可不像阁下这般躲躲藏藏。” 那人嘲讽道：“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混进东凉关呢？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绕过来包抄我呢？” 前去包抄的人听到那人的话语后，脚下的脚步一停。不知是否要继续包抄。 那人毫不在意，说道：“没关系的，继续包抄就是，今夜你们七人都会死在这。” 王良一听到这话，哪里还管得了太多，大喊一声：“动手。”王良七人立刻就冲向了那人。 那声动手还没喊完，王良就听到了弓弦声，瞬间两名包抄之人被射杀在当场。 弩箭，能破甲的那种，这人是寒衣军团的人。这是王良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不过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弩箭上弦需要时间，必须趁那人上弦的时候近身。 王良冲了上去，然后他发现那人也冲了过来。 这人动作好快，这是王良脑海中浮现的第二个想法。然后王良就被那人一掌拍在了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 这人好强的内力，这是王良最后的想法。 那人拍飞王良后又转身冲向了其余人。剩下的四人都是凉州火神教的高手，自然不会轻易逃跑，直接围杀了上来。 四人围攻，虽然其中两人带伤，但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够应付的。只是来人明显不是一般人。面对火神教的四人，他闪转腾挪，轻松避开了攻击。 “你到底是何人？”缠斗间一名火神教高手问道。 那人躲开了另一人劈来的一刀，说道：“我说了我是鬼，大明之鬼！”话音刚落，那人就一掌击碎了一名受伤的火神教高手的脑袋。 听到“大明之鬼”这四个字，另外还活着的三人想也没想就转身而逃。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凉州人都知道，这四个字不仅是说朱璋的容貌，还代表着朱璋的手段。 朱璋刚来凉州的时候还不会武艺，但是三年后，他一人连杀北牧七名高手。大明之鬼的名字传遍了凉州和北牧。 剩下的三人听到朱璋的名字后，就不再想着击杀他，只想活命。朱璋哪容他们逃跑，直接追上就是两掌，直接又击毙了两人。 只是这最后一人，朱璋不知是累了，还是老了，居然让他骑上了马，逃了出去。看着那人渐渐远去，朱璋并没有追，而是叹了口气，来到了王良的身边。 此时的王良，只剩下一口气，满脸绝望地望着朱璋。 “没......想......到，我会......死在......大明......” 不等他说完，朱璋按住了他的头，一掌将他所有的话都按回了喉咙里。 朱璋将他的双眼合上，说道：“你们啊，好好的在凉州混点钱财不好吗？为何要当监军？” 朱璋在他们留下的包裹中搜查了一番，找到了那本火神炮的铸造方法。看着眼前的书籍，朱璋借着火光翻了翻，也没看出个真假来。 这书满篇都是铸铁的理论知识，和一堆稀奇古怪的配方。不是技艺高超的工匠根本无法弄懂真假。 “这混小子，弄的这本书，连他师父都看不出真假。不过看他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估计多半是假的。至少关键技术上肯定有问题。”朱璋心中想到。 又确定了一番在场六人确实死了，然后又搜刮了一番，朱璋才开始往西凉城而去。 “老了，老了。折腾了半夜，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月黑风高，朱璋好像忘记了那位逃跑的火神教高手。 西凉悲歌 第十五章礼物 裂石堡位于凉州与并州交界处。这里有一座横跨数千里的大山，名叫昆桐山。 昆桐山上十分险峻，都是悬崖峭壁，人不可入。一山横卧分两州，乃是凉州和并州的天然交界。 裂石堡在昆桐山的一座向外延伸的山峰上，这座山峰如一条手臂伸入凉州，三面都是十余丈高的天然山壁，易守难攻。要进入裂石堡必须先爬上另一座山峰，然后通过一条仅容五人通行的山梁才能到达裂石堡。 王明义兄弟两人带着剩余的寒衣精锐和战利品来到了裂石堡。此时天色已黑，两人表明身份进入了堡内。 裂石堡的守将名叫朴怀恩，是西域的罗摩国人。王守一进攻凉州后，他便投降了王守一，并帮助寒衣军团数次击败了北牧和西域诸国的进攻。后来又屡立战功，因功成为了裂石堡的堡主。并取了个中原的名字，朴怀恩。 王明义让朴怀恩帮忙处理了俘虏和缴获的战利品，自己则和李明义一起互相处理伤口。两人率军冲阵，虽没有重伤，但身上也有很多小伤口。这些小伤虽不影响行动，但如果不快些处理一旦感染也十分麻烦。 朴怀恩端来药水，让两位公子处理伤口。自己则问道：“两位公子，哪里弄来这么多的俘虏和缴获？” 王明义一边用药水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出门巡逻，遇到了一支北牧千余人的北牧部落，打了一仗。战场还没来得及完全打扫干净，朴堡主天亮后可以派人前去继续打扫。” 朴怀恩严肃起来，问道：“在裂石堡附近出现了这么大的北牧部落？” 王明义点了点头，说道：“对，估计北牧的军队快来了。” 朴怀恩不等王明义说完，就说道：“两位公子在此休息，我要安排人手出去查看一番。好早做防备。” 朴怀恩匆匆出门，显然对这件事很是上心。 两人在此休整了一夜，王明义让朴怀恩帮忙把缴获卖了，折算成银子给战死的寒衣军团作为额外的补助，让人送到他们家。自己则急匆匆地和李明义一起往凉州城赶。 两人没走多久，就碰到了王良一行人的尸体。两人下马查看了一番。 李明义率先说道：“杀他们的人用的军弩，应该不是北牧人。北牧人没有用军弩的习惯，他们习惯于用弓箭。” 王明义看了看那些被拍碎了脑袋的火神教高手，说道：“杀人者都是一击致命，下手一点都不留情。而且掌力很高，不像是军中之人。” 李明义忽然问道：“凉州有谁能拿到军弩还掌力很高？” 王明义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说道：“你师父？” 李明义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有人替我们收拾残局了。” 王明义看着六具尸体，和那些乱跑的马，忽然问道：“还少一人，你师父是不是漏了？然后去追了？” 李明义也仔细数了数地上的尸体，说道：“这我哪知道，回去问一下不就是了。” 两人回到凉州，王明义前去军营中处理军务。李明义则是打算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他刚推门进入院中，就看到了正在那处理着药材的魏兰，还有在那练剑的秦婷云，以及一边和魏兰谈笑，一边在弄着针线活的谢雅蓉。 三女看到他后，先是一喜，然后都默契地转过了头不去搭理他。李明义明白三女是气他那日早上的不告而别。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欢迎你们夫君回家吗？” 三女听到他的话，依然没有人搭理他。 李明义走过去就想去抱在那练剑的秦婷云。秦婷云脚下步伐一变，直接跟他拉开了距离，手中长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婷云装作生气地说道：“哪来的登徒子，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就是，这种不声不响就出门好几天的家伙，杀了得了。”不等李明义说话，魏兰就在一旁帮腔道。 谢雅蓉笑着看了眼窘迫的李明义，说道：“就怕云妹妹下不了手。” 这种时候，李明义可不敢轻易认怂，一旦认怂了，他在这家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于是李明义直接向前一步。 这一步非常微妙，秦婷云如果不松开剑就会真的伤到李明义，若是松开了长剑就会被李明义近身。 秦婷云显然没有真的想要杀了李明义，哪怕伤了他也不想，于是他这一步一跨，她直接移开了长剑。 秦婷云娇嗔道：“你做什么，会真的伤......” 后面那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李明义抱住了，所有的委屈、不满都化作了双唇间的火热与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秦婷云推开了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掉在了地上。她有些娇羞地说道：“你这人真是无耻。” “我如果不无耻怎么能娶到三位美女呢？” 打发掉了一个，李明义看向了那两位看戏的夫人。 魏兰有些警觉地说道：“你不要动手动脚，你不说清楚为什么那日一早没了人影，我就毒死你。” 李明义没有回答她，一把抱过了毫无警觉的谢雅蓉，说道：“那日有些情况，二哥喊我去跟北牧打了一架。” 谢雅蓉原本被他抱住，正感觉着他怀中的温暖，闻言道：“打仗？你受伤了没？” 魏兰也瞬间不生气了，上手直接扒开了他的衣服，看到李明义衣服内特意露出的绷带，生气的说道：“你这受伤了怎么不说，这包扎的什么啊......” 很快的李明义就被三女拉走，重新包扎了起来。三女原本的那些不满，很快消散了。 在享受着三女的温柔，特别是魏兰那一会责怪他乱用药，一会骂他不会包扎的温柔之后，小院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敲门声响，李明义借势摆脱了三女，跑来开门。 入眼的乃是一张丑脸，丑得惊天动地，丑得很是熟悉。 “师父，你来了！” 朱璋笑着说道：“我没有打扰你的温柔乡吧。” 李明义说道：“这温柔乡还不是你安排的。” “那你满意不？” 李明义点了点头，说道：“敢不满意吗？” 朱璋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道：“满意就好，怎么不让我进去坐坐？” “当然，我这不是见到师父太激动了。”李明义赶紧让开了门，让朱璋进入门内，然后又喊来三女一一见过了朱璋。 朱璋笑着看着三女说道：“不错，不过我这做师父的还没给新婚贺礼呢。” 不等三女说话，李明义抢先开口道：“师父，这贺礼可不能太抠，给个万八千两就行了。” “你一个王府三公子还缺钱吗？”朱璋说完这话，就喊过了魏兰说道，“小兰，不知你那休书可问王明理要到了？” 魏兰有些娇羞地看了一眼李明义，说道：“多谢朱先生，魏兰不想要休书了。” 朱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证明你对我安排的这桩婚事很满意了。” “当然，她满意着呢。”李明义在一旁说道。 魏兰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朱璋从怀中拿起了一份文书说道：“我这做师父的也没什么东西给你。特意去刑部给你和你爹弄了一份无罪文书。” 魏兰有些颤抖地接过了文书。这些年她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事，但始终是她心中的一个结。她看着文书，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落下。 忽然，她双膝跪地，郑重地向朱璋磕了个头，说道：“多谢朱先生为我父申冤。” 朱璋受了她一礼，说道：“看来你对这礼物很满意。” 李明义看她又有磕头的意思，赶紧上去将她扶了起来，说道：“磕一个意思意思就行了，师父明白你的心愿了。” 李明义一边将她扶起，一边擦干了她的眼泪，又安慰道：“不要哭了，应该开心才是，不然我心疼的。” 魏兰点了点头，看了眼朱璋，从李明义的怀中离开了。秦婷云朝李明义笑了笑，扶住了她。 朱璋没有再对魏兰说什么，而是对着谢雅蓉说道：“聪明的谢家丫头，为师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谢雅蓉行了个礼，说道：“师父费心了，雅蓉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的。” 朱璋说道：“是嘛。那我还费心给你们在扬州安排了一个大宅子。你不要......” 一听这个李明义瞬间就来了精神，一把抢过朱璋拿出的那张地契，说道：“要，要，谁说不要的。” 李明义要了，谢雅蓉也只好说了一句，“多谢师父。” 朱璋笑着说道：“这地契其实是你们谢家的一处宅院。我费了些心思弄到的，也算是你的一半嫁妆吧。” 大户人家嫁女讲究的是排场，如果谢家没有没落之前，她谢雅蓉如果嫁给李明义那嫁妆少不得要有几万两。但是现在谢家都沦为了奴婢，她只是孤零零的来到了王府。虽然她知道李明义并不在乎，但手中有些值钱的东西总是好的。 于是谢雅蓉从李明义手中一把抢过了那地契，说道：“既然是谢家的财产，那雅蓉就收下了。” “你不是不要嘛。”李明义嘟囔了一句。谢雅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接着就只剩下秦婷云了。 在秦婷云期待的目光中，朱璋没有取出什么东西，说道：“小丫头虽然被我这徒儿拐过来了，但既然嫁入了王府，我们王府却礼不能废。我用王府的名义去你家下了聘礼，你的嫁妆也送去王府了。” 秦婷云有些羞涩地问道：“爹娘他们同意了？” 朱璋笑着打趣道：“他们不同意，你是不是不嫁了？” 秦婷云看了眼李明义没有说话。 朱璋不再逗弄她，说道：“他们同意了。不过你家太远了，他们就不过来了。但是你师父流云仙子来了，此时正在王府和王妃聊天呢。” 秦婷云此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问道：“师父她有没有怪我？” 朱璋说道：“这我倒是不知道，还是你自己去问她吧。” 西凉悲歌 第十六章一条道 处理好三女的事情，朱璋就让三女先离开。表示自己有事要和李明义说。 三女一走，不等朱璋说话李明义就主动伸出了手，问道：“师父是不是该给我礼物了？” 朱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熟悉的包裹，递给了李明义，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等着呢。看看吧。” 李明义接过包裹，打开一看，乃是火神秘术。他将包裹随意地丢在了桌上，说道：“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这个。那王良是师父你杀的？” 朱璋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我杀的。这种事肯定只有师父帮你擦屁股了。” 李明义说道：“其实吧，这里面的火神秘术不算是啥秘术。” 朱璋其实早已猜到，却还是问道：“这话怎么说？” “这里面确实是火神炮的铸造技术，但是不是最新版的。”李明义说道，“按照这个技术就算造出火神炮，也就比现有的火炮强那么一点。” 朱璋看着这个徒弟，有些责备地说道：“你这小子，可知道北牧想要火炮技术，想了多久，如何能让王良带着这东西往北走？” 李明义知道自己这次谋划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于是说道：“我也没想到会碰到北牧的部落。还好没出事。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朱璋说道：“你这小家伙年纪不大，想法却很多。但是这些想法都有些不切实际。说说吧，这次到底是怎么谋划的？” 李明义见师父问起，明白他在考教自己，于是说道：“很简单。我先是用这火神炮的秘术骗周威铭合作。让他支持我当西凉王。周威铭拿到秘术后，必定会把他献给黑袍。” 朱璋听到这，忽然问道：“他如果不献呢？” 李明义回答道：“不献的话，我就说是火神教偷了凉王府的秘术，直接让大哥带人上门索要。” 朱璋点点头表示认可。 李明义继续说道：“我原本是想逼着王良往北，我假扮成北牧人追杀他们。然后让二哥出马，救下他，然后从他身上搜出秘术。栽赃他私通北牧的。” “你为何要将此事搞得如此复杂？”听完李明义的话，朱璋问道。 李明义摸了摸头，一头雾水，说道：“这样很复杂吗？那要怎么做？” 朱璋直接说道：“你是不是拿到了周威铭的信物？” 李明义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周威铭的信件和金印，说道：“我让他写了封信，还有金印。” 朱璋接过信，还有金印，说道：“既然有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还不通知白无敌拿人？” “啊？”李明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师父教他谋略的时候，都是各种谋划，然后让对面互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怎么现在这么直接了？ 不等李明义回话，朱璋就伸手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在这西凉可是你们王家说了算。你说他勾结北牧，就是勾结北牧，只要有些证据给上面一个交代就行了。做那么细有什么用。” 李明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但是父亲不还在圣京城吗？若是让他们抓住了把柄......” 朱璋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李明义说道：“傻徒弟啊傻徒弟。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以为凉王能成为异姓王靠的是什么？先帝的恩宠？平定凉州的军功？当然这些都有。但都不是主要的原因。” 李明义看着自己的师父，忽然明白了过来，说道：“靠的是寒衣军团。寒衣军团只要还在父亲手里，他们就不会为难父亲。一旦寒衣军团脱离了父亲，那就没必要有什么异姓王了。” 朱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说道：“你倒还不是蠢到家。这次你父亲一去圣京城，他们就急着要在寒衣军团中安插监军。就是想要将寒衣军团拿到手。若是此时你们表现得软弱了，那西凉王在圣京城就危险了。只有强硬地将所有伸向寒衣军团的手全部砍断，才能保证西凉王在圣京城的平安。” 此时的李明义才完全回过味来，说道：“所以父亲去圣京城时，只和我们三兄弟交代了。没有喊来白无敌。是因为，白无敌既是大明国的臣子，也可以是西凉王的臣子。而我们只能是西凉王的儿子。” 朱璋眼中有了一丝欣慰，说道：“不错，这才像是我的徒弟。” 问到了这里，李明义又忽然问道：“那师父，你可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去圣京城？” 听到这个问题，朱璋罕见地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是西凉王。他若不去圣京城，他就不是那个有情有义的西凉王了。” 见朱璋打开了话题，李明义又问起了一个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问题，说道：“师父，你们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若是往常，朱璋一定会岔开话题，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朱璋没有逃避，他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徒弟，问出了一个问题。 “明理，你觉得大明国好吗？”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可以直接回答好与不好。但是李明义明白，他要是这么回答了，他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师父在谋划什么了。 李明义思考了一番说道：“大明国好不好，其实要分人。” 李明义说完就看向了朱璋，朱璋笑了笑，点了点头，示意李明义继续说下去。 李明义像是受到了鼓舞，说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无所谓好与不好。因为他们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离开自己所在的庄子。他们一辈子辛劳也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朱璋没有说话。 李明义继续说道：“但是对于那些世家来说，大明国很好。因为在这里，他们不用劳作就有享受不尽的财富。而且他们还能当官，还能读书，还能享受很多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朱璋看着李明义又问道：“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这问题很简单，李明义想也不想就说道：“不公平。” 朱璋又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是公平？” 李明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师父你们是想要维护大明国的公平与正义吗？” 朱璋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与正义。若要说公平，那我朱璋自认德才均超过当今陛下，难道不应该比他更适合坐那个位置吗？若要说正义，我们当年兵出凉州，对于那些在凉州的北牧人来说，我们难道是正义的？”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所以李明义没敢搭话，而是看着朱璋。 朱璋继续说道：“公平与正义不过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理想者们提出来的口号而已。这种口号可以喊给别人听，却不能成为束缚我等的枷锁。” 说完这话，朱璋十分严肃的看着李明义说道：“明理，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我们在谋划着什么。今日我就将我等的谋划告诉你。” 见他严肃起来，李明义也郑重起来，说道：“愿听师父教导。” 朱璋说道：“这数千年来，九州大地出现了无数的帝王将相。可是只有太祖一人乃是贫民出身。其他所有的那些帝王，他们所做的只是化家为国而已。他们成王的背后都有自己家族的支持。他们只是将自己的特权变得更大罢了。” “哪怕是太祖，他为了驱逐鞑虏，也不得不和各大世家联合，借他们的力量才能称帝。可是不管是谁称帝，真正掌权的其实都是这些世家。因为帝王太高了，高到了远离了百姓。世家却一直在百姓之上。” “为了压制这些世家，太祖当年也曾经想过通过科举选拔来取代这些世家，但最终在世家的反抗下，不了了之。于是先帝扶持了火神教来打压世家。只是这神鬼之事，太过虚妄，终不是长久之计。” “我和你父亲所谋划的，却是一条道。一条能让普通人经过努力与世家并驾齐驱的道。” 李明义问道：“那要怎样做？” 朱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没找到。但是我们做了一些尝试。就像寒衣军团这些人，他们都是普通人出身。但是寒衣军团有了，文职却很难找。普通人根本没机会读书，也没精力读书。” 李明义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所以你把谢家弄来凉州？” 朱璋没有否认，说道：“是的，我弄来了谢家，是想让他们在凉州兴办学堂。可是那群谢家的人情愿流落酒馆，也不愿意开学授课。” “那怎么办？” 朱璋说道：“这些都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路打通。这第一步就是科举。这也是你父亲前往圣京城的目的。” 说到这朱璋不再往下说。 李明义问道：“那第二步呢？” 朱璋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步先走完，才能知道第二步怎么走。好了我们还是说回凉州之事吧。” “啊，凉州什么事？”朱璋岔开话题，李明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朱璋笑着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带你去杀了那周威铭。” “这么直接的吗？” “当然，你都有罪证了，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在与北牧大战之前，还是尽早将这些不稳定因素祛除的好。” 西凉悲歌 第十七章灭火 周威铭今天火气很大，以至于一整天他都没有去接待那些有钱的信徒。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以为应该马上要到圣京城的人。 在当他知道王良等人被人伏击后，他就知道他很难在凉州呆下去了。王良死了，火神炮秘术还丢了。伏击的人还是朱璋，这位凉王府的第一谋士。 只是他没想到，寒衣军团来得如此之快。那位逃走的火神教高手，回到西平观不到半日，白无敌居然亲自带了五百铁骑围住了西平观。这让他的逃跑计划，直接腹死胎中。 既然无法逃走，那就只能面对了。 周威铭穿上了自己那套只有在最重要的典礼时才会穿的红袍，带上了凉州火神教所有的人，一共七十五人，打开西平观那厚重的大门，走了大门，直面门外的寒衣军团。 周威铭看着眼前阵型井然的寒衣军阵，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白将军这是何意，为何要带兵围攻我西平观。” 白无敌显然没有料到周威铭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有些意外，看向了一旁的朱璋，想让他拿个主意。 朱璋笑了笑，接过了话头，说道：“周主教好大的威风。白统领发现了你等火神教私通北牧的罪证，特带兵前来拿人。” “胡闹！”周威铭毫无畏惧地说道，“我火神教乃大明国教，如何会私通北牧？你等今日私自带兵围我教观，若是让大祭司知道了。定会禀告陛下，将你等五马分尸以敬火神。” 周威铭抬出来大祭司，希望能够给朱璋压力，让他做事能够收敛一些。 只是朱璋显然毫不在意，从怀中摸出了那封信，和周威铭的金印说道：“昨日我在外巡游，在北边碰到了一群便装之人。因其形迹可疑，特禀报了白统领。白统领派人搜查了他们，从他们身上搜到了他们私通北牧的证据。这枚金印，便是周主教你的红袍印信。” 周威铭看了眼那枚金印，又看了眼一旁的李明义，如何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只是光这些就想定他的罪，可还远远不够。 周威铭说道：“此金印我前几日被人盗走了。多谢朱先生帮我找回。至于那信，周某不知道是何人所写。” 朱璋也不和他辩论，只是说道：“既然如此，西平观所有人都随我前去寒衣军团。一旦审查完毕，证明大家无罪，我等自然会放了诸位。” “大胆。”周威铭大怒，没想到对方居然想靠这些几乎不是证据的证据就想拿下西平观所有人。这简直就没有把火神教放在眼里。大明国立国到现在，可从来没有人敢直接拘押一州的主教。 “我火神教乃是陛下亲封的国教。我乃是先帝下旨封的红袍主教。你等一介武夫，如何能够捉拿我等。就算有罪，我等也需由宗正司审判定罪。” 朱璋根本不和他讲理，直接说道：“宗正司太远了，远在圣京城。在凉州一切可由西凉王独裁。西凉王去了圣京，将此事交给了凉王三公子裁处。三公子说你们有罪，那就是有罪。诸位还是先跟我们走一趟吧，免得到时候刀兵相见。” 这话一出，摆明了今日就是为了捉拿火神教来的。显然朱璋也没有打算和周威铭讲道理。可是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剑，周威铭道理讲不通，只能又一次搬出了大祭司。 周威铭说道：“我西平观乃是火神教六大御赐主观之一。你等如此肆意妄为，让大祭司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等。到时候你等必定会付出代价。” 朱璋实在不愿意跟他废话，转头对白无敌说道：“白将军，动手吧。” 白无敌有些犹豫，问道：“朱先生，如此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朱璋说道：“这是凉王的意思。” 听到这话，白无敌不再犹豫，直接下了命令，说道：“寒衣将士听令，将所有火神教将士尽数捉拿，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听到白无敌下了命令，周威铭知道今日已经不得了了。 周威铭一把撕开了自己的红袍，内里却是一套闪着寒光的盔甲。他大喊道：“众教徒护观。火神与我等同在。” “火神与我等同在。” 七十五名火神教徒也都拔出了兵刃。 白无敌也是早有准备，寒衣军团将士直接取出了弩箭，直接就是一轮齐射。周威铭如何能料到对方上来就用军中硬弩。直接胸口就中了一箭。 火神教的人，不敢硬冲，拖着受伤的周威铭，挨了三轮弩箭回到了西平观内，关上了厚重的观门。 李明义看着周威铭被拖走，暗道一声可惜。如果刚刚能把周威铭直接射死那就好了。 西平观显然不是一座简单的观所。火神教建立之初，似乎就知道这里会被围攻一样，将围墙建得又高又厚。大门也是用的厚重的橡木制成，还包了铁皮，除非动用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破。 寒衣军团仓促而来，不会带什么攻城器械，于是只能看着这紧闭的关门，一时毫无办法。 李明义看着紧闭的关门，向朱璋问道：“师父，我们要不要去做一辆冲车，将这大门撞开。” 白无敌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这辆冲车可需要十几天，难道我等要在这边围攻十几天？不如让人找来绳索，我找一批武艺精熟的军士，直接杀进去开门就是。” “没必要那么麻烦。”朱璋说道，“我让人通知了鲁工堂，让他们弄来了火神炮。正好试试这炮的威力。”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见四辆马车拖来了两门火神炮。 白无敌看着这两门大家伙，说道：“也好，以前只在野外试过炮。这一次正好看看这炮攻城的威力。” 鲁工堂拉炮而来的是撸铁头。显然他们对这次试炮十分重视。一下子派来了十几个匠人。寒衣军团中的很多士卒也是第一次看到火神炮，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大铁管。 鲁铁头过来问道：“白统领，朱先生，三公子，不知让我等带了炮过来，要打什么。” 朱璋一指西平观的大门说道：“看到那门没有，打碎它就是。” 鲁铁头看了眼西平观的木门，总觉得朱先生有些小题大做了，这一扇小小的木门居然需要用到火神炮。早知道他一个人带了点火药来炸了就是了。 不过来之前鲁大力交代过，这次一定要好好演示下火神炮，这关乎了鲁工堂在凉州的地位。 当下鲁铁头也不敢怠慢，亲手操作两门火炮起来。 很快，火神炮装好了弹药，鲁铁头让众人散开。亲自点燃了引线。 随着引线燃尽，两声巨响，伴随着硝烟，响彻了整个凉州城。西平观那包铁的大门轰然倒下，露出了门内一张张惊恐的脸。 门外的寒衣军团战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门炮，集体都呆立当场没有反应。 白无敌第一回过神来，怒喝道：“都呆着干嘛，还不快进去抓人。” 寒衣军团闻声而动，开始向西平观内杀去。李明义也从震惊中醒来，拍了拍鲁铁头的肩膀，跟着寒衣军团一起朝观内而去。 观门被轰开，周威铭就知道事不可为，带着众人退到了西平观的大殿中，火神雕像下面。 面对着鱼贯而入的寒衣军团将士，周威铭大喊道：“住手，我等都是大明国的子民，没必要互相残杀。” 他喊完后，朱璋就让白无敌暂时让寒衣军团停手。只是围着这群火神教之人。 朱璋说道：“周主教若愿自杀，我等不会为难其余人。只将他们送出凉州。” 周威铭看了看这群跟着他来到凉州建立了西平观的教众。越众而出，说道：“行，只是在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三公子。” 李明义没想到他会点自己的名，但他也不怕，直接越众而出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周威铭看着他，问道：“不知那日我与三公子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他所说的交易显然是指支持李明义成为西凉王这件事。他如果不说，李明义早就把这件事忘了。 李明义问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周主教还有能力和我谈交易？” 周威铭说道：“三公子不用管我有没有能力，只需回答我你还愿不愿意继续交易。” 为了弄清楚周威铭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李明义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愿意。” “好，三公子既然愿意，那我火神教定会履行承诺。”周威铭说完又对白无敌说道，“白统领可愿保证，让我这群教众安全到达并州。” 白无敌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是大明国子民，白某人自然不会徒增杀戮。” 得到了白无敌的保证，周威铭转身对身后的火神教徒说道：“今日我将投入火神的怀抱，你们离开了凉州，自行决定去留就是。” 说完这话，周威铭又对着火神像庄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忽然拔剑自刎而死。 众火神教徒见他死去，也没有悲伤，集体跪坐下来，为他颂起了经。众人默默地看着，没有人出声制止。 西凉悲歌 第十八章疑惑 西凉城城头。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朱璋和李明义两师徒站在城头上，静静地看着押送火神教东去的队伍。 直到队伍快消失在视野中时，李明义开口问道：“白叔叔是怎么了？为何一定要自己去送这些人？” 朱璋没有看自己的徒弟，而是问道：“你自己不知道原因？” 李明义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 朱璋转头看向了他，说道：“你都想当西凉王了，还不知道原因？” 这一下子李明义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当西凉王。他迷茫地看向了朱璋，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当西凉王？” 朱璋并没有从李明义这位徒弟脸上看出任何不对之处，李明义的表情很自然。他也不知自己这位徒弟是真心还是假意。 朱璋说道：“周威铭问你的时候，你可是说你愿意继续交易的。那交易的内容你难道忘了？” 李明义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这个啊？我不是想要弄清楚周威铭还有什么后手才说愿意的。” 朱璋不再试图从李明义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徒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他抬头看起了夕阳说道：“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在白无敌看来你都不再友好了。” 这一下子李明义更加迷茫了，问道：“为什么？” 朱璋解释道：“王明仁不通军事，如果他当了西凉王，那白无敌就能真正成为寒衣军团的统领。但是你却不一样。你一旦成为了西凉王，一定会想办法打压那些不听话的人，来稳定自己的地位。白无敌必定会成为你第一个打压的对象。” 李明义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随口一句话能引出其他人那么多的猜想。他又问道：“我和周威铭交易的内容应该是秘密吧，除了我和他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傻徒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朱璋说道，“我敢打赌，现在白无敌正在问那些火神教徒关于那交易的内容。而他们已经把你认为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李明义忽然觉得这凉州自己可能真的待不下去了。他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李明义说道：“随他去吧，大哥应该......” 说到一半，他就觉得自己又犯糊涂了。他和谢家与鲁工堂关系莫逆，若是火神教真的支持自己，对大哥还是很有威胁的。 想到这，李明义狠狠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暗恼自己刚刚想得太简单了。 朱璋看着自己徒弟的动作，知道他想明白了，问道：“怎么？后悔了？” “后悔有啥用，这样下去，凉州可真的待不下去了。” 朱璋说道：“凉州待不下去就去扬州吧。你不是尝试过寻找退路吗？我在扬州给你安排了一番。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也只好如此了。”李明义无奈的说道，忽然又话锋一转问道，“师父，如果我真的想当西凉王，你会帮我吗？” “不会。”朱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没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 “真是绝情。” 李明义也转身，看着凉州城内逐渐亮起的灯火，也离开了城楼。 幽州草原，在距离大明国西北边界不到五十里处。一座巨大的营地半个月前出现在了这里。草原上三分之一的部落带来了他们的勇士，赶来了他们的牛羊。 营地中的大帐内，十余位部落首领正席地而坐。上首坐着小王子阿布和国师萧燕然。一名乌仁部的长老跪在下面，正诉说着他们被寒衣军团冲垮的经过。 他说完了经过后，重重地磕了个头，说道：“请国师和王子殿下为族长和乌仁部的勇士报仇！” 小王子阿布显然十分生气，一拍桌子，怒骂道：“真是晦气，还没开打就损失了一部勇士。” 萧燕然却冷静了许多，他问道：“你是说，你们碰到了五百寒衣军团精锐？” “对！”乌仁部的长老说道，“那些人都穿着纸做的盔甲，每个人还都带着弓弩，骑术也不输草原勇士。只一个冲锋就将族长杀了。” 这话一出，大帐内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账内现在的这些部落统领，大多数都和寒衣军团交过手。纸甲寒衣，一人双弩，明显就是西凉王近卫军的标配。 难道这西凉王没有去圣京城？萧燕然狐疑起来。 萧燕然又问道：“他们打的是什么旗号？” 乌仁部长老说道：“一面王字旗，一面寒字旗。” 这两面旗帜乃是王守一出战时打的旗号。这一下子帐中人基本都认为王守一没有离开凉州。立马就有人坐不住了。 一名部落的首领赛罕就站了出来，说道：“国师，南人狡诈无比，会不会骗了你。其实那凉州大王根本没有离开凉州。” 帐中立刻有人附和起来。很多人都觉得既然寒衣近卫还在，那凉州大王肯定也还在凉州。 小王子阿布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说道：“吵什么吵，那凉州大王就算还在凉州又如何？难道赛罕你怕了？” 北牧国的人最重勇气，赛罕哪会承认自己害怕。如果他承认了，那以后在其他部落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赛罕说道：“不是我怕，只是我们这次出来是来打秋风的，不是来和凉州大王拼命的。不能白白丢了我北牧勇士的性命。” 帐内又有很多人附和起来。小王子也知道，他这次虽然喊来了三分之一的草原部落，但依然有很多部落不服他。这次如果他没有劫掠到足够的财货，却和寒衣军团拼光了，那他以后就无法在北牧立足了。 于是小王子默默地喝起了酒，没有反驳。 萧燕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都不要吵了。不管凉州大王在不在凉州，我们这次来了十五个部落，三万多人。难道我们就因为那凉州大王，什么都不干，直接回家了？” 这一下子场面安静了下来。这里有很多部落，可是跋涉了一个多月才来到这边集合的。你让他们什么都不抢，直接回家显然不干。 小王子听到萧燕然这么说，瞬间就来了精神，说道：“国师说得对，我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不能因为一个凉州大王，就不抢了。” “国师说的有道理。”赛罕又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干？” 萧燕然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和凉州的寒衣军团硬拼。这次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昆桐山边界的废关进攻并州，一路进攻凉州西面的穿云堡。不管任何一路，一旦碰到寒衣军团，不要死磕，有序撤退。” 兵分多路，利用草原骑兵的机动性游走劫掠，乃是北牧国很传统的战术。北牧与大明国的边界很长，大明国守军不可能全部守住。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让大明国守军疲于奔命才是北牧的战法。 萧燕然说完后，又一名部落族长站了出来，问道：“那谁去进攻并州，谁去进攻凉州？” 显然大家都不愿意自己的部落去进攻凉州。凉州贫瘠还有凉州大王在那边。打下来很可能得不偿失。相对来说，并州可就富有的多了。只要攻破了废关，那就是一马平川，随意劫掠了。 萧燕然也知道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愿意前往凉州。 于是他看向了小王子阿布，萧燕然说道：“阿布殿下可愿意前往凉州？” 阿布的部落实力最强，也最是精锐，有万余精兵。在场的其他部落加起来在战力上也未必能胜过他的部落。 阿布也知道现在不是拒绝的时候，他要是拒绝了，那这次的行动很可能就又是各自为战了。那样大家又只能抢一点村庄了事。 阿布一拍胸脯说道：“国师放心，我阿布可不是胆小鬼，我就去凉州会会那凉州大王。看看他是不是和你们说得那样神。” 萧燕然早知他会答应，于是又吩咐道：“殿下不必急着前去，可等上十天。等我攻破了废关，进入了并州。殿下再前往凉州进攻飞云堡。切记不可和寒衣军团硬拼。” 阿布点了点头，说道：“国师放心，此事我懂。” 萧燕然又看向了其余的部落首领，问道：“大家还有谁愿意前往凉州的，可和阿布殿下一起行动。” 诸位部落首领商量了一会，最终只有一个部落愿意和阿布一起进攻凉州，却是那赛罕部。 当下萧燕然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回去召集族人准备进攻。 部落首领们一走，小王子阿布直接将手中的杯中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骂道：“一群怂蛋。怪不得被人赶到了这幽寒二州。靠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打败大明国。” 萧燕然劝道：“阿布殿下不必生气。那凉州大王强大乃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大家害怕他也是情理之中。我等只需积蓄力量，总有一天定能再次入主中原。” 小王子阿布站起身子，说道：“就怕到时老虎都没有了利爪和尖牙，变成了猫，中原没拿下，变成了丧家之犬。” 小王子不再多言，也走出了门，开始集合队伍。 西凉悲歌 第十九章朝堂 圣京城，天刚刚亮。年轻的皇帝姬厚增已经起床前往太和殿参加早朝了。 皇帝陛下今年才会满十六，正是年轻贪睡之时。当年他还是亲王之时可从来没有在这个时辰起过床。现在当了皇帝，每天这个时辰却必须起床。 当了皇帝快三个月了，他也想偷懒逃一次早朝，可是他的恩师大祭司王不易总是会准时出现，催促着他快些前去早朝。姬厚增从小谁也不怕，唯独怕这位恩师。他怕这位恩师，并不是因为这位恩师学问有多好，而是因为这位恩师敢骂他。一旦他做错了，都会迎来王不易的谩骂。王不易从不把他当太子看，只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儿。 金銮殿上，此时百官们已经都到齐了，正在交谈着。这三个月朝堂上充满了腥风血雨，首先是远在凉州的西凉王忽然回京，然后就是从不参政的和亲王姬焰忽然回到了朝堂。就连那位先帝时期从不参加早朝的大祭司都开始出现在了皇帝身边充当起了司仪。 这一切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是显而易见。首先是首辅大人范淹忽然退休了，没人知道原因。虽然没人知道退休的真正原因，但大家都理解他。毕竟不是谁天天被西凉王逼着问军务，被大祭司、和亲王逼着问政务，并且时不时的被他们三人反对，都不会想当这个首辅的。这种时候，没人愿意夹在三大巨头中间。 正因为范淹的退休，内阁之内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为了尽快选出新的内阁成员，帮皇帝陛下分忧，这几日的朝会群臣们一直在争吵。因为三位巨头对内阁的人选存在异议。 王不易想要吏部尚书王安远入阁，和亲王却想让刑部尚书吴泽入阁，至于西凉王更过分，他居然想让一名刚出狱的大学士于益谦入阁。三位大人物三个人选，自然也让朝臣们分成了三派。各抒己见，互相充分交换着意见。只是这意见交换着就会吵起来。 随着小皇帝坐到了龙椅上，新的朝会又一次开始了。 “臣有事启奏。” 群臣们现在都有了经验，知道随着这一声臣有事启奏，多半是又一次争论要开始了。于是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都开始养起精神来。毕竟这争论很耗精力的。 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孔茂林，如往常一样，他说道：“臣举荐吏部尚书王安远入阁辅佐陛下。” 皇帝陛下虽然年幼，但他这些天可是见惯了争执，听到孔茂林说话后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了和亲王和西凉王。毕竟往日，这两人肯定要出来反对了。 不等皇帝陛下说话，和亲王就站了出来，说道：“臣附议。” 西凉王也说道：“臣附议。” 这一下子，大家都有些懵了，这两位今日是怎么了？居然都同意了，这可是出乎了在场大多数人的预料。很快地就有很多人反应过来。见三位大佬都同意了，群臣纷纷站出来附议。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怎么可能少了自己？ 皇帝陛下看着今日十分和谐的朝堂，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向了一旁的王不易。王不易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让王安远入阁辅政。” 王安远立刻出列谢恩。 他刚谢完恩，兵部尚书左九又站了出来，说道：“先帝已逝，陛下新登基，正值用人之际。而今朝廷内外百官尚有不少缺额，臣主张重开科举。” 重开科举之事太祖之时就执行过，可是科举选拔出来的人要么被边缘化，要么根本无法当官。所以到后来，大明国还是实行了唯才是举的九品中正制。由各地的太守、县令来推举才德兼备的人当官。到后来这科举制度也就名存实亡了。 不等百官们说话，和亲王忽然站了出来，说道：“臣附议，臣还请废除九品中正制。” 这话一出，场内就有人坐不住了。因为现在场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九品中正制出身的。于是就有人想出来反对。 可是今日的皇帝陛下反应有些快，不等大家反对就说道：“朕准奏。” 众臣们渐渐回过味来，看向了站在皇帝旁边一脸平静的大祭司。原来这三位大人今日这样和谐，肯定是私下里做了交易，也不知这交易的内容是什么。三位大人物达成了协议，那其他人也就不再反对了，因为他们反对也没用。 于是早朝在一片和谐中渐渐迎来了尾声。 正当皇帝陛下打算难得享受一次早日下班的快乐之时，意外发生了。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众臣们看向了殿外飞奔而来的太监。那太监跑到了殿中，呈上了一封带血的奏章。 王不易从太监手上接过了奏章，自己先看了看，然后递给皇帝。大殿中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了王不易和皇帝，还有皇帝手中的奏章。 “发生了什么事？”西凉王第一个开口问道。因为这种八百里加急一般都代表着出现了战事。只要是战事都和他有关。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懂战事。 王不易在西凉王的逼视下，说道：“北牧攻破了废关，已经进入了并州。离圣京城不到五百里。” 群臣大惊，窃窃私语起来。 西凉王质问道：“我记得先帝在位时，废关常年有五千部队驻守为何会忽然被北牧攻破？” 不等王不易回答，兵部尚书左九就站出来说道：“凉王有所不知，大祭司认为废关邻近凉州，无需太多守军，两个多月前刚刚下令将他们裁撤了一半。” 西凉王怒道：“胡闹。废关和凉州之间可还隔着昆桐山。凉州要想增援，就算是骑兵绕过昆桐山也至少需要十天。” 和亲王见他发怒，立刻站出来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先说说怎么应对北牧。” 西凉王收拾心情，问道：“奏折上可有说北牧来了多少人？” 王不易并不太懂军事，刚刚也没细看清奏章上的内容，当下便看向了那正认真看着奏章的皇帝。 皇帝陛下看着奏章中描写的战事，稍显稚嫩的脸上充斥着兴奋。见西凉王问起，赶紧说道：“这上面没说具体数字，只说有数万人。” 西凉王思索了片刻，说道：“臣愿前往迎战北牧，请陛下允许臣带京城三大营前往。” 这是一个十分正常的请求，王不易乃是在场诸将中最有资格领兵之人。于是皇帝陛下就想答应，可是当他看向王不易时，却见王不易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不易说道：“凉王殿下乃是我大明国的柱石，区区几万北牧人，何需凉王殿下亲自出马。我觉得由左九领兵就够了。凉王可回凉州，以防北牧入侵凉州。” 和亲王也说道：“凉王殿下多虑了。这北牧虽然入了并州，但也不可能真的攻到圣京城。你若是不放心，可调寒衣军团一部一起过来参战就是。” 听到这里，西凉王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太过心急了。现在的朝廷怎么可能将圣京城的三大营给自己指挥。要是将这支拱卫圣京城的兵马也交给了自己，那自己可就掌握了大明国一半的兵马了。朝廷怎么可能放心。 西凉王说道：“也对。我在圣京城坐镇就是了。由左九领兵吧。” 正当大家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王不易忽然说道：“此事太过重大，不知和亲王可愿意监军？” 监军之事乃是由王不易提出，和亲王附议的。他们的本意是借此分了西凉王的军权，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完全实行，就先碰到了北牧入侵。两人都明白，监军之事事关重大，若是真的让某位不知兵事的红袍主教监军，弄不好真的会出乱子。 和亲王想了下，说道：“在下义不容辞。” 于是，商定了领兵的人选，这次朝会才算是正式落下了帷幕。 出兵之事虽然商定了，可是没人发现小皇帝的心却活跃了起来。毕竟太祖还有先帝可都是有带兵征战的经历的。 于是刚刚回到后宫，小皇帝就问起陪着他一起的王不易，说道：“先生，北牧人打仗很厉害吗？” 王不易以为小皇帝只是求知欲强，说道：“北牧乃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他们善于骑马。作战英勇无畏。太祖当年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赶出了中原。” 小皇帝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向往，问道：“先生也懂兵吗？” 军事这种事王不易还是知道一些的，至少他读过几部兵书。但若说懂其实也不然，毕竟他没有带过任何兵马。不过王不易可不愿意在小皇帝面前落了面子，说道：“我自然懂兵。” 小皇帝立刻来了兴致，说道：“那先生教我兵法如何？” 王不易板起了脸，说道：“陛下乃是天子，如何需要学那兵法。那些都是将军们该学的。陛下要学的乃是御下之道，圣人之言。” 小皇帝显然不想放弃，说道：“可是父皇就懂兵法。太祖爷爷也懂兵法。为什么我不能学？” 王不易不想打消小皇帝学习的兴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推荐几本书，让陛下自己看吧。只是陛下切忌不能沉迷于这些杂学之中。” 小皇帝兴奋起来，说道：“多谢先生。我明白的。” 西凉悲歌 第二十章会商 北牧攻入并州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凉州。 凉州军营内，寒衣军团的诸将们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对策。王明仁三兄弟也参加了此次会商。朱璋也来了，只是他坐在一旁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同样皱着眉头的还有白无敌，他盯着舆图看了许久。首先开口道：“世子大人，并州传来的军报可准？” 王明仁点了点头，说道：“不会有错的，朝廷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数万人从废关入并州，北牧难道不怕后路被我们截了？”白无敌眉头皱得更深了。 北牧可以从废关入并州，但是要从并州撤退也只有废关可走，若从其他地方走，就必须要翻越群山。对于全是骑兵的北牧来说，翻越群山肯定不可行。北牧骑兵进入了废关，只要寒衣军团兵出凉州，直接堵住废关，那在并州的这些北牧游骑，就是瓮中之鳖了。 此事在场的诸位将领都明白。北牧与寒衣军团交战过多回，在场的人都不会认为北牧会犯这种错误。这么多年来，先打凉州再打并州已经是双方将领都心知肚明的事。 王明义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北牧这次出奇不意，就是料定我们不敢轻动。” 李明义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只要他们快进快出，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在并州劫掠一番，然后从容撤退。” 王明仁说道：“不会只是劫掠这么简单，这次北牧出动了很多人，不会单纯为了劫掠。” 白无敌又认真的看了遍舆图，说道：“并州多年未有战事了，武备松弛，这些年都是一些新兵在守备。就怕会大面积的失陷。若是北牧孤注一掷，杀向京城，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不等众人再提什么意见，就见一小兵匆匆而入，说道：“并州紧急军情。” 白无敌转身接过了军报。刚看到一半，神情就凝重起来。他看完就将军报递给了王明仁。王明仁打开军报，王明义就和李明义凑了过来，三兄弟一起看完。 军报上写着，北牧这次攻势如火，短短十日并州就有十五州县陷落。并且他们开始围攻并州的上阳城。圣京城的三大营已经出动，但是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到达。军报中还夹着一封私信，乃是上阳城李家的求援信。 这上阳李家乃是王妃的娘家，这封私信落款便是王妃的父亲，三兄弟的外公李辅明。这外公要是出了事，王妃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看完信后，王明仁就开口说道：“白统领，还是发兵前往并州吧。若北牧真的孤注一掷，朝堂上不好交代。” 白无敌说道：“自然要发兵，可是世子以为应该发多少人合适？军报上所写北牧来了数万人。若是少了杯水车薪，毫无意义。若是多了，那凉州怎么办？我寒衣军团可只有两万多人，机动兵力不足万人。” 此事大家都明白，寒衣军团现在守有余，可攻不足。要是大举发兵，北牧虚晃一枪，那凉州必定危险。 王明义说道：“不如这样，我带着骑兵营三千人出东凉关前去救援。若是事不可为还能撤走，白统领带着寒衣大部留守凉州。” 白无敌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了朱璋，问道：“朱先生为何一言不发？” 朱璋沉吟一会，问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北牧哪来的这么多人？” 在场的人沉默了，王家三兄弟显然没有和北牧交战过，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白无敌和北牧屡有交手，自然明白北牧有多少人。 白无敌思考了一会，说道：“以往交手的经验来看，北牧最多也就万余精锐骑兵。但是这次的情报上说，国师萧燕然集合了整个幽州的部落，有十万大军。但我估计最多也就那万余精锐，其他的都是些部落散兵。” 朱璋说道：“既然只有万余精锐，那并州必定无事。三大营虽然换了过半新兵，但是底子还在。北牧远来，又行动如此迅速，必定没有带攻城器械，因此攻略州县简单，要想攻下上阳城这种大城却很难。” “那我们不发兵并州了？直接去堵他们后路？”听到这里，李明义立刻就兴奋起来。 白无敌没有回答，继续看着朱璋，虽然他很认同李明义的说法。军事上来说，直接堵北牧的后路最是稳妥，只要后路堵住了，这一战至少能让北牧十余年不敢南下。可是要是并州真的出现了危险，他们寒衣军团可就无法和朝廷交代了。 朱璋此时却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从战争方面来看，我们现在兵出幽州堵废关乃是最好的策略。可是你们也别忘了，并州乃我大明国的腹地。并州被攻击了，我们如果不去救援，凉王在圣京城必定会被百官攻讦。” 白无敌问道：“朱先生所说不无道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朱璋说道：“很简单，二公子可带着骑兵营前去救李家。北牧这次必定只是为了劫掠财物。所以二公子可虚张声势，多置办旗帜，对外号称三万人。想办法将北牧吓走，切忌不可和北牧硬拼。” 王明义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这个我懂，虚张声势嘛。硬拼的事还是留给三大营就是。” 朱璋又转头看向了白无敌，说道：“白将军可将寒衣军团其余人在裂石堡北扎营，一旦北牧在并州退兵，我们可插废关，不求将他们全堵在废关，但也可以半路而击之。北牧都是游牧部落，一旦出了关，必定不会想和我们拼命。大多数部落得了利益，都会想办法先行回家。我们人数虽少，但击溃众还是可以的。” 白无敌点了点头，说道：“朱先生此计正合我心。我立刻召集寒衣各营，在裂石堡北扎营。只是这次没了骑兵，在草原上扎营，就怕对方人数众多抵挡不住。” 朱璋问道：“白统领可调集多少寒衣军团？” 白无敌脱口而出，说道：“除了骑兵营，寒衣军团可机动部队还有一万人。” 朱璋说道：“一万人，带上三十门火神炮，白统领难道没有信心抵挡北牧万余精锐？” 白无敌回过味来，这次北牧大部队已经去了并州，就算还有后手那人数也不会太多，自己带着一万寒衣军团，怎样也不会有事。 于是他向朱璋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朱先生提醒，白无敌明白了。” 眼见朱璋分配完了战事，一直没有接到任务的李明义，忍不住问道：“师父那我怎么办？我没事做吗？” 朱璋看了眼自己这位徒弟，又看了看他的这两位兄弟。他说道：“大公子回家继续坐镇凉王府，记得安抚下王妃。二公子则去骑兵营，尽快出发前往并州。至于明理嘛，你跟二公子一起走吧。记得路过太行山的时候，去见一趟太行散人，带上太行派众人一起前往。不要让他们独自前往，白白丢了性命。” 李明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带上太行散人？他们怎么会想要前去支援？” 朱璋看了眼自己的徒弟，笑着说道：“此事你回去问下你那位妻子就知道了。” 李明义一头雾水。 众人商量完毕，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李明义也回家准备收拾行李出发。 他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就见到了满脸焦急的韩流云。 韩流云显然也已经知道了北牧进攻并州的消息，问道：“怎样？寒衣军团什么时候出兵支援并州？” 李明义看着她，不解地问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们会出兵并州？” 韩流云虽然十分焦急，但还是解释道：“李家被围，寒衣军团怎么可能不前去救援？” 这李家被围之事他也是刚知道的，没想到韩流云已经知道了。于是他问道：“王妃告诉你的？” 韩流云点了点头，却依然看着李明义，想要从他那知道寒衣军团什么时候出兵解围。 李明义忽然想起了师父那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又想起了那日在太行山碰到了徐家公子。忽然明白过来，这太行派有这么多人，却还能不被朝廷猜忌，这背后肯定是有世家撑腰。莫非太行派身后还有自己外公？ 想到这里，李明义说道：“二哥前去整兵了，这两日便会发兵。韩前辈为何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韩流云看着他，忽然说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什么知道，李明义暗骂，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韩流云也没有藏私，解释道：“这太行派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其实背后一直都有徐家和李家的支持。所以这次李家被围困，我们太行派必定需要前去增援。我夫君已经来信了，想要和三公子一起前去。” 李明义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韩流云一来凉州就被王妃留在了王府。弄不好这两人很早就认识了。 李明义说道：“这样正好，我会和二哥一起前去并州，太行派跟我们一起行动就是。只是不知太行派这次会有多少人前去？” 到了这个时候，李明义很想知道这些世家的底牌。毕竟这种想办法养在外面的盗匪，没有人能具体知道有多少人。 韩流云不疑有他，说道：“若是全部召集，当能召集五千余众。” 五千人！果然不能小看这群世家。李明义心中诽谤了一番。脸上他依然不露声色地说道：“如此甚好，韩前辈还是早做准备，我们不日就要出发并州。” 韩流云不再言语，点头前去准备。 西凉悲歌 第二十一章首战 再次回到太行山的时候，李明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上一次路过太行山之后就是一场大战，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这一次迎接他的也会是一次大战。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想再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次他没有和王明义一起行动，而是跟着韩流云先行来到了太行山面见太行散人。他和王明义约定双方在太行上下的上党会合。 当他来到太行山口的时候，太行散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这一次来的不止是太行派的人，还有太行山的数千盗匪。 跟着太行散人一起和李明义见面的还有太行山的两位盗匪统领，焦挺、吕方。李明义表明身份之后，双方客套了一番。 太行散人抢先问道：“王公子，不知寒衣军团的援军什么时候过来，我等好一尽地主之谊。” 显然太行散人已经知道了李明义的身份，所以喊他王公子而不是李公子。 李明义说道：“寒衣军团的援军会直接前往上党，诸位不用在此等候了，跟我一起前去上党会合就是。” 太行山的众人显然有些顾虑不好直接说出口，太行散人和两位盗匪统领互相看了看，还是太行散人开口问道：“不知这次寒衣军团来了多少人？” 这也不怪太行散人有顾虑，毕竟这次北牧可是传说来了十几万人，这可是能够征服整个并州的军队。这里可只有五千多人，如何敢轻易出动迎战北牧。至于这十几万人的数量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传着传着也就那么多了。 李明义不知道他们的顾虑，但是也知道师父一开始的交代。 李明义说道：“这次寒衣军团出动了三万大军，足够应付北牧。” 这三万数字一出，显然太行派的众人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毕竟寒衣军团的骁勇大家是都知道的。在大明国的众人看来，三万寒衣军团足够面对五万北牧骑兵而不败。再加上并州当地的守军，足够应付十几万北牧军队了。 于是那焦挺就说道：“三万！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寒衣军团。那三大营号称三十万大军，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吕方也在一旁问道：“不知王公子，这三万大军何时能够前往上阳城。这上阳城已经被围困了二十日了，我怕他们要坚持不住了。” 众人看向李明义，显然也都对解困上阳很是上心。从吕方的反应来看，李明义明白吕方应该就是李家在太行山支持的势力，不然他不会这么上心的。 李明义说道：“诸位不必着急，在下外祖父正在上阳城。我也很想马上前去解救上阳城，只是军队调动需要时间。我二哥此时正带着骑兵加速前来。明日就可到达上党，三日就可到达上阳城。” 吕方大喜，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太行散人说道：“吕统领这下放心了吧。这西凉王哪有不救李家的道理。这不李公子不来了。” 吕方抱了抱拳，说道：“是我多虑了。” 李明义又和三人商量了一番，就带着太行山了部众前往上党等待王明义前来会合。 上阳城上，此时风声鹤唳，一片肃杀之气。守备官李子文又一次带着兵将们巡视了一遍城防，才回到营地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李辅明。李辅明早就在营帐之内等着他了。 不等李子文说话，李辅明就问道：“今日如何？北牧可有攻城？” 李子文摇了摇头，说道：“除了第一天北牧进攻了一次，这二十多天就再也没有进攻过。我这几日巡视城防，远远地看过北牧的营地，他们应该没有攻城的打算。” 李辅明文人出身，不太懂军事，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又说道：“没有攻城的打算正好。这几日我们的援军也该到了。” 李子文以为他说的是圣京城的三大营。算了算时日，他说道：“应该不会这么快吧。这三人营就算快马加鞭来到上阳城也至少还需十日。更别说，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北牧的狙击。” 李辅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道：“我说的不是三大营。王不易恨不得我们李家都被北牧杀了，如何会尽心前来救援。我说的是西面的那些人。” 李子文以为父亲说的是太行群盗，他说道：“太行群盗人数不算多，又毫无纪律，来了也没什么作用。父亲放心，上阳城中还有三千守军。我李家和城中各家也能拉出数千家奴，定不会让北牧人攻破的。” 显然父子两人说的不是同一批人。李辅明说道：“我说的不是这群盗匪。我说的是你妹夫的军队。” “寒衣军团？”李子文回过神来说道，“寒衣军团被数次裁军，防守住凉州都困难，哪有余力支援我们？” 李辅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啊，还是太小看你这位妹夫了。我敢打赌，寒衣军团必定会来。而且会在三大营之前赶到。” 虽然心中对寒衣军团并不感冒，但是李子文也没有打断父亲的兴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在他看来，寒衣军团来了也没什么用，城外可是有数万北牧人。整个军团只有两万五千人的寒衣军团来了有何用？ 李明义带着太行山众人来到上党县准备与王明义会合。可是众人刚到达就发现了北牧骑兵的踪迹。 这一伙骑兵人数并不算多，只有五六百人，都只穿着皮甲。可是就这样一伙骑兵，居然敢攻击上党县城。上党县城城墙并不算高大，城中住着数千户人家。县城内没有驻军，只有百余名捕快、帮闲。县令带着临时拉来的千余名壮丁正在城墙上奋力抵抗着。 北牧骑兵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数架云梯，用弓箭压制着城头，然后数十人攻上了城墙。 李明义到达的时候，上党城已经岌岌可危了。看到这种情况，李明义想也没想，就让太行山的众人，列成了三个方阵压了上去。 北牧骑兵见来了援军，居然没有撤退，直接在城外列队朝着太行山的众人冲了过来。 太行山的群盗哪里被人如此轻视过，五百人，居然就敢冲击这边五千人的方阵。当下也嗷嗷叫地迎了上去。 只是这群北牧人十分狡猾，他们不与太行山的人接触，每次到达距离军阵七十步的距离，就是一阵箭雨射来，直接射到了一片，然后就贴着军阵远去。不一会就绕了回来。太行山的众人没有护甲，手中也只有一些猎弓，拿这些骑兵毫无办法。 这上党城外也是一片平原，根本无处可躲。这些北牧骑兵这几日就靠这种方法不知射倒了多少来援的部队。 李明义也没料到会这样，挨了两轮羽箭才回过味来。这种游牧部落的战术最好是组成车墙、人墙，然后用强弓硬弩与对方对射。但现在他手中什么也没有。 眼看着对面再次回转了马头，李明义知道再被对面射上三五轮，这边必崩。于是他一咬牙，对太行散人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让大家先退往上党城。我们带领一千精锐，看看能不能将这些游骑骗过来。” 太行散人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这样光挨打不还手肯定不是办法，说了声好，就带着众人退往上党城。上党城县令早就看到了援军，当下也不敢怠慢，马上开城接受援军。 为了防止混乱，李明义和太行散人亲自带着一众太行派的弟子断后。那五百北牧游骑，见城门开了，这援军又不堪一击的样子，见此就想趁乱杀进城来。 李明义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太行众人手中没有弓弩和甲胄，但是武艺都不凡。于是在这五百游骑杀上来的时候。李明义直接带着一百多太行派的亲信弟子杀了上去。双方一交战，五百游骑才发现对面武艺非凡，居然一冲，没有冲垮。 焦挺和吕方也都是狠人，见到凉王三公子都亲自上了，再也没有逃跑的勇气，直接带着亲信杀了回去。双方队伍瞬间绞杀在了一起。太行众人毕竟人多，武艺也都精湛，不一会就占回了上风。 北牧游骑见没有攻破对方军阵，就想撤退。可是李明义哪容他们撤走，当下带着太行众人死死缠住了他们。 这一战一直打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北牧游骑留下了过半的尸体才退走。太行众人虽然胜利了，也并不好过。回城一清点人数居然死伤近五百人。 “他奶奶的，这群北牧人真是可恶。居然远远地射箭，若不是三公子用计，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我们多半要糟。”焦挺看着地上兄弟们的尸体骂道。 太行散人也是十分心疼，这次跟着他一起出来的都是太行派的精锐，这一战死伤了近三百人。见此他只是黑着脸不说话。 同样黑着脸的还有李明义。他这时才明白师父那句，不要让太行派的人轻易送死是什么意思。在北牧的骑射优势下，太行派的这些人虽然人多，但是在野外却毫无用处。要靠这些人去解了上阳城的围，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明义说道：“大家在此先修整片刻，等我二哥领着寒衣军团来了，我等再行动。” 太行众人此时已经认定了李明义，见此也只是点头答应。 西凉悲歌 第二十二章退敌 城外的北牧大营，此时正在欢声笑语之中。这次随着萧燕然来的部落共有两万多人。除了在攻破废关时有些损失外，攻打其他地方几乎没有受到损失。 与损失相比，这一路上的收获却是颇丰。一路上他们攻破了十余个州县，掠夺了不知多少财货。若不是因为没带攻城器械，他们相信哪怕是前面的这座大城，上阳城，他们也能一举拿下。不过就算没有拿下上阳城，但是劫掠上阳成周围州县的收获，也让他们十分满足了。 与部落首领的兴奋相比，萧燕然却是清醒得多。他知道他们只是打了大明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大明国的反击马上就要到了。 这几日又有七个部落出击，但是只有两个部落攻破了州县劫掠回了物资，其余的五个部落都是铩羽而归。其中一个部落更是折损了过半精锐牧民。而且据探子回报，大明国东面的大军已经出动。今日据说西面也来了一支军队，就是不知是不是寒衣军团。 想到这里，萧燕然站起了身子，锤了锤酸疼的腰背，对帐下等待的下人说道：“喊各部落首领过来议事。” 下人领命而去，半天时间，所有部落首领都来到了大帐中。众首领显然对缴获的物资很是满意，正在那开心地聊着，今天我又抢到什么，昨天抢到了什么。 萧燕然见人齐了，说道：“大家这几天应该收获都很多。可是大明国的大军马上要来了，不知谁愿意率部众前去抵御？” 帐中安静了下来，显然众人谁都不愿意去面对大明国的大军。可是这大半个月的缴获又让他们十分不舍地放弃，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攻陷。 一名叫拉克申的部落首领站出来说道：“国师大人是不是想多了，这些人战斗力如此之差，那些州县的军队就如绵羊一般，一冲就散了。” 萧燕然看了他一眼说道：“狼群中有狼王也有老狼、小狼。你拉克申不能因为欺负了几只小狼就忘记了狼王的存在。东面这次据说来了三十万大军，你拉克申可愿意前去为大家断后？” 三十万大军这个数字可是超过了北牧国能动员的所有军队的总和。不管是真假，哪怕是减半也不是现在入侵并州的这些部落可以抵挡的。听到这话后，众部落首领都不再说话。 萧燕然见效果达到了，继续说道：“大家都已经抢得差不多了，还是早些退走吧，再晚可能就走不了了。” 这一路走来，萧燕然已经树立了非常高的威望，于是众人都没有反对。 一名部落首领忽然又站出来说道：“国师大人，不知几日后撤退？这一次抢的东西有点多，我们需要些时日。” 萧燕然说道：“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开拔。有些没用的东西该丢就丢。” 上党城，随着王明义带着寒衣军团到来，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因为说好的三万寒衣军团，居然只来了三千人。这人数还没有太行山群盗的人数多。所以一下子太行山众人看向李明义的眼神都变了。 李明义则是不以为意，帮着王明义弄了些补给后，就喊来了太行散人与焦挺、吕方三人。也算是来一次战前军事会议了。 双方客套了一番，王明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此处叫诸位过来，乃是为了帮上阳城解围。” 太行山的三人面面相觑，毕竟谁都不相信就三千寒衣军团的将士能够解了上阳城的围。那群北牧人可是号称有十几万人。可是看眼前这两位小王将军的意思，可是认为解围上阳城三千人足够了。 太行散人见另外两人不肯开口，知道只能自己开口了，于是问道：“王将军，不知寒衣军团可还有没有后援。” 王明义刚想和盘托出，告诉他们这次寒衣军团就来了三千人。李明义抢先开口了。 李明义说道：“当然有。白统领已经率领大军绕道草原，攻打废关了，此时想必已经打下废关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此与我们会师。” 这一下子太行山众人瞬间就来了精神，吕方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只是先头部队？” “对。”李明义想也不想的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让对面北牧人看出来，所以需要大家配合。” “怎么配合？”焦挺也来了精神。 群盗的战斗力经过那日上党城外一战，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和北牧正面作战和送死无异。于是这个配合就很讲究了。 李明义看向王明义，意思就是让他来说。王明义也明白了过来，没有怪李明义在骗这群人。 王明义说道：“其实很简单，这次我们虽是先锋。但北牧不知道，为了不让北牧发现白统领已经去抄他们后路了。我需要诸位帮我们虚张声势。大家可以打起我们寒衣军团的旗号，多树旗帜，装作有三万大军行进的样子。” 这一下子太行山的三人就来了精神，只要不是正面硬刚北牧，他们还是很愿意做这种事的。 于是太行散人就说道：“王将军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就这样，第二天一支外表看起来有五万人的寒衣军团大军离开了上党，开往了上阳城。 上阳城外的北牧人原本昨日就是需要离开的日子，可是这次劫掠的物资实在是太多了，很多部落都没来得及收拾，因此又在此停留了一日。萧燕然也没有再劝说，只是那日中午就带着收拾好的部落先行撤退，让这群留在上阳城下的部落收拾好了再跟上来。 寒衣军团的旗帜一出现，在场的部落都慌了，有人开始不顾劫掠来的物资，先行撤退。有人却还是不肯放弃。上阳城下顿时乱作一团。 王明义和李明义一起带着寒衣军团先行，远远的就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王明义瞬间眼睛一亮，说道：“他们想跑？” 李明义明白了这位好战的二哥此时的想法，肯定是这种时候，带骑兵冲一次，必定能大获全胜。其实他也很想这么干一次。 当下李明义细细地数了数北牧人的营帐，发现最多只有五千人的样子。李明义说道：“就五千人，冲一次？” 这下子可正对王明义的胃口，他喊来传令兵说道：“让太行山的众人就地扎营，骑兵营半食战饭，一刻钟后准备冲锋。” 寒衣精锐听到命令后，立马开始在各小队长的带领下，开始检查马匹，又稍稍吃了一些肉干，准备冲锋。 一刻钟后，三千寒衣骑兵分为了三路，杀向了上阳城下的北牧营地。 看着远去的寒衣骑兵，太行派的三位首领都是一脸疑惑。 “他们是不是疯了，才三千人居然直接冲锋了？”焦挺首先忍不住开口。 吕方也跟他一样的想法，说道：“三千人，就冲着那几万北牧人去了？” 太行散人最是冷静，说道：“城下的北牧没有几万人，估计也就一万出头。” 焦挺没好气地说道：“那也是一万人啊。你难道忘了，那日上党城下，五百北牧游骑就差点冲散了我们五千人。” 太行散人无语了，只是希望这三千人能够尽量的平安回来。 王明义显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对面营地乱了，是个机会。只要敢冲锋，那就大概率能有收获。事实也正如王明义想的一样，对面的这群北牧人基本就是一触即溃，三千寒衣军团战士犹如虎入羊群。顷刻间就冲进了北牧人的营地。 北牧人显然无心恋战只想逃跑，寒衣军团一冲锋，剩下的北牧人根本不管抢来的财物，直接往北疯狂地逃跑，根本不停留。留下断后的几个部落首领，基本是在寒衣军团一出现就带着亲信往北而逃。 三路寒衣军团骑兵直接将北牧人的营地冲了个对穿，然后在营地的另一面会合。 李明义此时满脸疑惑地看向同意一脸迷茫的王明义，问道：“怎么回事，这群北牧人好像无心恋战。居然都跑了。” 王明义显然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说道：“不用管他们，远远地撵着他们，能杀多少是多少。让太行山的那群人也跟着杀下来，不要让他们都跑了。” 传令兵刚走，就见上阳城城门大开，李子文率领上阳城守军冲了出来。他在城头早就看出了北牧人要撤退的迹象，只是他人太少不敢出城迎战。寒衣军团一出现，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直接率军出城。 王家兄弟两人相视一笑，也率领骑兵冲了上去，顷刻间北牧如山而倒，满地北牧人犹如丧家之犬往北而去。 王家兄弟一路追了数十里，直到人困马乏才开始收拢队伍。只是这一路，萧燕然居然一直都没有出现。 此时的萧燕然已经快马加鞭往废关而去。当得知寒衣军团的一瞬间，他就明白，废关是唯一的退路，要是给寒衣军团堵住了，这次进攻并州的两万多部落勇士可能都将战死在此处。 西凉悲歌 第二十三章约谈 北牧这次的进攻来得快，走得也快。寒衣军团只是在上阳城修整了三天，刚刚等到左九带来的三大营大军，北牧就退到了废关。 带着大军过来的左九并没有在上阳城停留，直接带着大军往废关而去。倒是身为监军的和亲王在上阳城住了下来。 和亲王一住下来，王家兄弟想也没想就搬到了城外军营。李明义是怕这位亲王大人问他关于鲁工堂的事，毕竟这件事上是他李明义做的手脚。王明义却是不知为何见了这位亲王大人居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兄弟两人一早练了趟武艺，李明义就忍不住问道：“明理大将军怎么不住城里，躲到这城外来干嘛？” 王明义没好气地反问道：“你这位明义大侠不也躲到了城外。” 李明义十分坦然地说道：“我是因为鲁工堂的事才躲到了城外，你呢，一个大将军好意思躲到城外。你现在可是寒衣军团的代表。” “代表你大爷。”王明义骂道，“鬼他娘知道为什么是那个混蛋来监军。” 李明义瞬间来了兴致拉着他的脖子问道：“来说说，你是怎么得罪那位爷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王明义看了看他，然后确定周围没人后，说道，“我在南面，有时候无聊，总是会想办法找点乐子不是。然后有一次从青楼出来，碰到了一个女子。” “不是小蝶？”李明义问道。小蝶是王明义现在的夫人，乃是外族人。 王明义说道：“不是小蝶，别打岔。” 李明义赶紧乖乖坐好，眼中精光四射很是八卦。王明义不耐烦地说道：“就是那位爷的女儿。叫做姬芳垛。你说，好好一位亲王的女儿没事乱跑个什么劲。” 八卦之火在李明义心中燃烧，李明义好奇地问道：“所以你睡了她？” “没！我是那种人吗？”王明义甩开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骂道，“你他娘的想什么呢。只是......” “只是什么？”说到一半，王明义停住了嘴，李明义赶紧追问。 可是王明义却只是看着不远处尴尬地笑着，没有搭理他。李明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一位身材瘦弱的汉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汉子穿着大明军中日常的武服，正朝这边走来。 李明义没有在意，这样的汉子在军中不要太常见。于是李明义继续追问：“所以你跟那姬芳垛怎么了，又没有睡过，你怕个屌。快说，快说。” 王明义十分尴尬，拼命跟他使眼色。李明义一头雾水，问道：“你挤眼睛干嘛，眼中进了沙子了。你别想跑啊，快说说你跟那娘们怎么了。” 此时那瘦弱的汉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李明义说的这两句话都被他听到了。李明义也毫不在意，这种男人间的话题，不要太正常。 可是很快李明义就呆住了，那瘦弱汉子用一个他有些熟悉的女声问道：“明义公子很好奇，我跟他发生了什么？要不要我给你说说。” 李明义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王明义为什么会这样。她喊自己明义，那一定是喊王明义明理了。而且又是个女的，这一下子，李明义心中瞬间就出现了这女子的名字。这瘦弱汉子，就是姬芳垛，那位郡主。 “不好奇，不好奇。”李明义赶紧摇头，以缓解自己的尴尬。说完又赶紧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李明义就想逃走，可是姬芳垛明显不打算让他走，说道：“明义公子还请别走，我父亲有事找你。” 李明义停下脚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叫王明理，明义公子是那位。” 王明义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姬姑娘重新介绍下，我叫王明义，也叫李明理。你叫他明义公子也没错。” 这下子轮到姬芳垛尴尬了。她愣了片刻，心中暗骂这两兄弟的无耻，说道：“我不管你们叫啥，反正和亲王要见王明理和王明义。我不管反正你们跟我走就是了。” 两兄弟知道逃不过，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姬芳垛入了城，前去见和亲王。 和亲王来到上阳城后，就住进了李家的大宅内。此时正在院子中悠闲地看着书。看到姬芳垛带着两人过来，笑着站起了身。 和亲王说道：“王守一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小小年纪就能领兵击退北牧大军。” 王明义两兄弟赶紧下跪，说道：“拜见亲王殿下。” 两人刚下跪，就被和亲王一把扶了起来。和亲王说道：“不必多礼。我和你们父亲乃是异姓兄弟，你们叫我一声叔叔就行。不要喊什么亲王殿下。” 两兄弟硬着头皮喊了声叔叔。和亲王让两兄弟坐下，又吩咐站在一旁不肯走的姬芳垛前去泡茶。 和亲王开口说道：“两位世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勇，定是继承了王守一的衣钵。不知在西凉所任何职？” 两兄弟也没想太多，如实回答。 王明义说道：“我现在是凉州的骑兵统领，负责统领凉州骑兵。” 李明义则说道：“我三人一个。没兴趣从军，就帮大哥管一些杂事。” “屈才了，屈才了。”和亲王说道，“这次两位领军赶跑了北牧十万大军，那是天大的功劳，如何还能做这小小的职位。” 两兄弟也不明白这位和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没有十万北牧大军别人不知道，他和亲王能不知道？上阳城外的这群北牧军队，撑死了不过万余人，就算加上先行撤走的那些人，也不会超过三万之众。哪来的十万大军。 王明义赶紧说道：“殿下言重了。我们只是侥幸击溃了一些北牧残军而已。不敢领功。” 和亲王装作生气地说道：“什么叫残军。这北牧大军不到一月就攻陷了二十余州县，如何能叫做残军。难道贤侄认为这些州县的守军都是酒囊饭袋？” 这种得罪人的话，两兄弟可不敢接。虽然他们心中都认为这群守军其实和酒囊饭袋差不多。于是，两人都坐在那不说话。 和亲王又说道：“放心，朝廷不会亏待两位的。你们立了如此大功，不日我就上表朝廷，为你们讨要封爵。绝对不会让朝廷亏待两位贤侄。” 自己干的事自己知道，两兄弟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明白自己这两人如果就靠这打了一仗，就能有爵位，那寒衣军团中怕是要遍地爵位了。大明国自凉王封爵后，就很少给武将封爵了。白无敌打了那么多胜仗才勉强混了个伯爵。 于是李明义赶紧说道：“殿下客气了。小侄明白自己有多少分量，绝对不敢以这种小功劳讨要爵位。” 王明义也赶紧说道：“殿下莫要如此。这爵位小侄可不敢接受。” 爵位这种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毫无作用。对李明义两兄弟来说，就算给了封爵也只能在凉州地方上来给他们供给钱粮。和现在相比也就多了个称呼而已。再说了凉州很穷能不能真的给还很难说。他们可不愿意因为此事和王明仁翻脸。 和亲王显然是打算用这爵位分化两兄弟。毕竟凉州火神教传来了消息，说是两兄弟有人想取代他们大哥当西凉王。 于是和亲王继续说道：“这爵位也是有很多好处的。有了爵位以后做某些事就方便多了。至少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取两位平妻。” 李明义虽娶了三女，但只是因为三女不争。按照大明国的礼法只有魏兰一人能称为妻，其他两位只能是妾。和亲王此话，显然是对两人有所调查的。这话一出，已经在暗示他愿意支持李明义当上西凉王了。 到了此时李明义才明白，原来那周威铭的话是这个意思。因此李明义不再说话。 王明义却没想那么多，说道：“大丈夫当杀敌立功，如何能纠结于这些儿女之情。”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姬芳垛脸色垮了下来。若不是和亲王在，李明义认为他少不得要有麻烦。 和亲王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道：“好一个杀敌立功。怪不得王大将军没有看上小女。” 他这话一出，场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王明义低着头不敢接话，姬芳垛则是转过了头，不再看他。还好和亲王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接下来和亲王又问了一些西凉的情况，包括寒衣军团。然后又问了些两兄弟掌握的北牧的情报。两兄弟也是如实一一回答。不敢说真假，至少和报给朝廷的内容差不多。 过了一会，和亲王忽然说道：“听说，凉州有人造出了火神炮，威力十分了得，不知可有此事。” 李明义早知道他会有此问。也早就做好了打算。李明义直接从怀中取出了火神秘术说道：“近几日凉州城的工匠造出了火神炮，正要将此献给陛下。今日殿下问起，正好交给殿下就是。” 和亲王没想到李明义居然这么爽快，但还是笑着接过了这火神秘术。笑着说道：“如此，我就帮陛下谢过贤侄了。” 不知是因为献了秘术还是因为什么，接下来的谈话就在这一片祥和中结束了。 西凉悲歌 第二十四章凉州战况 谈话虽然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但是两兄弟的心却都不平静。两人刚离开了和亲王所住的小院，就被赶来的李辅明撞了个正着。 “怎样？那位王爷没难为你们吧？”李辅明问道。 两兄弟赶紧说道：“没有，王爷只是问了下情况。” 李辅明显然对这位王爷观感很差，说道：“你们还年轻，不知道这位王爷的坏。只要他在哪里，哪里就会出事。一会别呆了先回凉州去吧。回了凉州就安全了。” 王明义说道：“我们这样走不好吧。那位爷不会怪罪吗？” 李辅明直接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回去就是了。有什么事，外公和那位爷说，不用你们担心。他当年可是狠着呢，你们在这边太危险了。” 兄弟两人想了下，现在圣京城的三大营已经出动了，北牧也没有恋战的意思，于是就以率军追击的名义准备先行回凉州。 寒衣军团回凉州和亲王也没有阻拦。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凉州北部白无敌罕见地发了火。五天之内横空、飞云两堡垒居然相继沦陷，北牧大军兵锋直指西凉城。 小王子阿布十分狡猾，他让人伪装成盗匪抢劫过往的商队。飞云堡守将一位只是小股盗匪为祸，毕竟北牧已经去了并州。于是他率队出击，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小王子的大军。只有一千人的寒衣步卒怎么是一万多北牧精骑的对手，坚持了半个时辰，就被北牧全歼了。 在全歼了飞云堡守军后，小王子立刻出兵占领了飞云堡。将堡内五千余人尽数屠杀，然后派人前去横空堡求援。然后又让人在半路截杀了横空堡的守军，全歼了横空堡守军后，趁势攻下了横空堡。 白无敌发完火后，赶紧点齐了队伍，往西凉城赶，并严令各堡严加防守，不得出战。并不是他不想找小王子阿布决战，只是飞云和横空堡丢了事小，要是让小王子趁机攻下了西凉城那就是大事了。再说，步兵追骑兵，能追上才怪。 就这样，白无敌赶在小王子阿布之前，在凉州城前抢先建立了防线。只是小王子阿布明显不想攻打凉州城，又攻打了五六个小堡寨，在白无敌赶来前，直接带着人和劫掠来的货物直接往裂石堡而去。 小王子阿布的行军速度太快了，缺乏了骑兵的寒衣军团根本无法追赶。不过阿布还是小瞧了白无敌。当他来到裂石堡的时候，他还是遇到了白无敌。 白无敌亲率二十余骑星夜赶路，亲自来到了裂石堡。 裂石堡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小王子以为这边也和其他堡垒一样，防备空虚，于是让手下的骑兵下马。由赛罕带队，爬山攻击。 裂石堡内，憋屈了半个月的白无敌，磨亮了手中的长刀。带着一开始留在此处的三千寒衣精锐，严阵以待。朴怀恩，跟在他身旁也是一脸严肃。其余堡寨的消息他早已知道了。他可不想裂石堡和其他堡寨一样。现在这里可是他的根基，要是丢了裂石堡，他这堡主还当个什么。 看着沿着山梁攻过来的寒衣军团，白无敌说道：“兄弟们，我寒衣军团二十年的威名就在今日了。若是败了，我可没有脸面再见西凉王了。”说完，白无敌一马当先，迎着山梁上的北牧军杀了过去。 这道山梁很窄，仅容五人通过。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白无敌一马当先，其余寒衣军团将士也是奋勇向前。 对面的北牧人赛罕也是悍勇之辈，见寒衣军团不守城居然杀了出来，大喜，直接高举长刀，一刀砍向了白无敌。 白无敌征战了二十余年，如何会怕他，手中长刀一个斜撩，直接挡下了赛罕的长刀。这一击双方都铆足了力，没想到却是平分秋色。一刀未尽，第二刀又至，两人刀对刀一连对砍了十余刀，确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是赛罕虽然没败，他身边的部族勇士却是抵挡不住，朴怀恩一连杀了三人，直接将赛罕身边的人都杀空了。赛罕发现自己四周的人都死了，自己马上要被包围了，赶紧后退，退入后面的人群中。 白无敌也没有追击，直接说道：“架弩。” 数十架弩机被寒衣军团举了起来，弩箭飞射，直接射死了前面的北牧勇士。还活着的人失去了斗志，想要往后退，后面的人又想要往前冲，瞬间挤作一团。 白无敌哪会放过这个机会，喊道：“随我冲。” 他身先士卒，不断冲锋，不求杀伤敌人，只是不断地将北牧人推下山梁。他身边的寒衣士兵也有样学样，不断将人推下山梁。 “不要退，给我冲，后面没有路。”赛罕大怒，想要重新组织攻势，可是哪还能组织起来。 还好赛罕身边的部族勇士拉住了他，将他从山梁上退了回去。可是他们刚退出山梁，寒衣军团就冲了过来。 三千寒衣一过山梁，就在白无敌身后，排成了一个锋矢阵，直接冲向了北牧人中。赛罕没法只得带着部落勇士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山下。 小王子阿布在下督战，看见赛罕败退，寒衣军团又在山上，阵型严密，这地形又不利于骑兵冲锋，只能在下面干着急。想要用弓箭支援，现在双方又纠缠在一起，弓箭射出去估计一半射死的是自己人。 赛罕好不容易退到了山下，以为白无敌会停止追击了。没想到白无敌却毫不停留，直接带着寒衣军团杀了回来。 小王子想要上前帮忙，可是赛罕的残兵直接堵住了去路。他大怒道：“都给我往两边走，别挡路。” 可是已经如丧家之犬的部族勇士哪管那么多，继续往前冲，根本不管。小王子一连杀了三人都没能阻止溃兵。反而让溃兵纠缠的，自己骑兵没法冲锋。骑兵没有了速度，那就什么也不是。 白无敌抓住这个机会，率领三千寒衣直接杀了过去。看着那蜂拥而来的寒衣军团，小王子知道今天这一仗他输了。于是他率领骑兵一连后退了五十余里，才收拢败兵重整了队伍。白无敌手中没有骑兵，只能看着小王子阿布从容撤退。 看着身边虽然疲惫，却依然跃跃欲试的众将士，白无敌只能无奈地说道：“退回裂石堡。” 重新收拢了队伍后，小王子一清点人数，发现居然死了两千人，其余人也都被白无敌吓破了胆。 西凉悲歌 第二十五章撤军 飞云堡失陷的消息传到并州两兄弟的营中时，已经是十五天以后了。此时从上阳城下退兵的寒衣骑兵们才刚刚过了上党城。在接到消息后，两兄弟都是脸色严肃。 “所以，并州的这些北牧人都是用来吸引我们的？”王明义阴沉着脸问道。 李明义脸色也十分难看，很明显的他们被北牧耍了。北牧调走了寒衣军团的骑兵，趁机在凉州开始劫掠。飞云和横空堡的失陷只是个开始。 李明义说道：“我们还是要早些回去，白叔叔手中没有骑兵，飞云和横空两堡又已经陷落了，白叔叔会十分被动。” “我他娘的当然知道。可恶的北牧。”王明义骂完后，直接喊来了行军司马，说道，“别修整了，所有人带三日口粮，全速赶往西凉城。” 行军司马还不知情况，有些疑惑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了？刚刚才下了命令让大家修整的。” “怎么了？家都要没了！北牧突袭凉州，已经攻破了飞云和横空堡。”王明义没好气地说道。 行军司马大惊，也不废话，直接领命而去。 正当寒衣骑兵营往回赶之时，凉州的战况又有了变化。小王子阿布，直接亲率五千铁骑驻扎在了裂石堡外二十里处，盯紧了白无敌。然后让赛罕带人继续四处劫掠。一时之间凉州之内处处烽烟，几乎每天都有堡垒被攻破的消息传来。 寒衣军团人数太少了，根本无法完全守住这么大的凉州。白无敌在得到消息后，沉默了良久。最终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率领寒衣军团趁着夜色，偷袭了小王子阿布在裂石堡外的营地。可是小王子阿布早有准备，严防死守，双方激战了一夜，互有伤亡。这场大战十分惨烈，白无敌都受了伤。最终还是没能攻破小王子的营寨。 不过这场大战也不是毫无效果，第二天小王子又调回来了三千精锐，严防死守。 当王明义两兄弟昼夜不停地赶路，终于看到西凉城的城门时，已经是第四天的拂晓了。西凉城没有受到战火波及，但也是四门紧闭。 当看到寒衣骑兵营的旗帜后，紧张了许久的王明仁终于松了口气。命人将兄弟两人迎进了城。 三兄弟刚见面，王明义就问道：“战况如何？” 王明仁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来了有接近两万的北牧骑兵，都是精锐。领头的是小王子阿布。白叔叔在裂石堡拖住了小王子的主力，但是人数太少，没法攻破他们的防线。” 李明义问道：“其余北牧骑兵在干嘛？我师父呢？” 王明仁说道：“我们没有骑兵，只能被动地防守。朱先生已经命人征召了所有的退役寒衣士卒入伍。勉强在凉州城外一百里处，重新组织了一道防线。可是北牧人却四处劫掠，一点没有要攻打的意思。” “这群强盗。”王明义大骂道，“容我们修整一日，明日就让他们知道下，我们的厉害。” 王明义虽然很想直接率军赶往前线，但是他知道经过了三天三夜赶路的骑兵营太累了，如果强行进兵，必定损失惨重。 王明仁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不必担心，现在各个堡寨闭门坚守。朱先生也组织了一支近万人的队伍在往北去，压缩北牧人的行动空间。你们连夜赶路还是多休息两日的好。” 王明义可不想等那么久，说道：“没事，往北还需要至少三天，这三天我们一边赶路，一边修整就是。” 裂石堡外，小王子阿布营地。 看着那高耸的裂石堡，小王子阿布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他纵横草原，还是第一次在占尽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被人击败。想着那名击败他的人，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出去劫掠的人都回来了吗？”阿布向一旁的赛罕问道。 这次跟着阿布出来劫掠赛罕已经完全对阿布服气了。阿布带领北牧军队一举攻破了凉州数十座堡垒，这是十余年来第一次。同样的这次劫掠收获也颇丰，回去肯定能过个好冬天了。 于是赛罕躬身回答道：“都回来了，殿下，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要强攻裂石堡吗？” 对于这个问题阿布没有立即回话，他也想强攻裂石堡，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能了。毕竟那位叫白无敌的敌将还在裂石堡内，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况下他可不认为他们能攻下这座堡垒。而且另一边的寒衣军团明显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两日出去劫掠的队伍居然没能攻破任何一座堡寨。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有一支近万人的寒衣队伍正朝着这边而来。 阿布并不是怕了他们，而是觉得没必要做这些没有必要的争斗。而且这次他们也劫掠到了足够的财物。 于是他说道：“既然都回来了，我们就撤军吧，去废关接应国师。” 赛罕一愣，没想到等来了撤军的命令。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躬身领命而去。 北牧撤军的时候十分谨慎，小王子阿布亲自压阵，以防寒衣军团偷袭。不过显然小王子阿布是多虑了。白无敌站在裂石堡的城墙上，一点也没有出兵偷袭的意思。 朴怀恩有些不甘，在他身旁问道：“白统领就这样让这群狗崽子走了？” 白无敌看着下面有序流动的队伍，许久才说道：“不然呢？我们人少，对方也有防备。出去进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他奶奶的。”朴怀恩骂了一句，也不再说话。 北牧撤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西凉城内时，骑兵营刚要出发。听到这个消息后，西凉王的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感到高兴。 王明仁摔坏了一个茶杯，没有说什么，然后就开始了重建飞云和横空两堡的计划。 王明义大怒，让骑兵营回营休息后，骂了一上午。 王明理则是叹了口气，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和自己的二哥打了声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内。 三兄弟没人高兴，可是西凉城的百姓们却十分高兴。街道上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不时有人在那庆祝寒衣军团又一次打败了北牧。这一刻大家都忘了，飞云和横空两堡那北牧屠杀了近万冤魂。 西凉悲歌 第二十六章离开凉州 随着三大营兵不血刃地收复了废关，宣告了这场北牧入侵的结束。但是北牧虽然走了，他们带来的影响却完全没有结束。首先是被北牧劫掠过的地方需要重建，那些在废墟中活下来的人需要重新安置。 在北牧人撤军后不久，王不易就让皇帝陛下以凉州需要凉王殿下镇守的名义将王守一赶回了凉州。和亲王姬焰则被留在了上阳城，负责并州的重建工作。圣京城内王不易一家独大了。 这两位一走，王不易开始用防守不利的名义开始整肃军队，大量火神教的高级教职人员被派往了军中担当起监军之事。很多不服从的人被问罪、罢官，一时间军中风声鹤唳。不过从始至终王不易都没有再提往寒衣军团中安排监军之事。 凉州城内，清闲下来的李明义呆在自己的小院内悠闲地过起了日子。王守一回凉州了，一切事务都有了主心骨，基本也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李明义被喊到了西凉王的面前。 西凉王看着他问起了一个古怪的问题，西凉王说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这问题很奇怪，毕竟他作为凉王府的三公子，不能袭爵位，也不能当官。要么就如二哥一样，自己到军中谋一个职位，不高也不低，最多能带上一营兵马。要么就是当个游手好闲之徒。他现在基本就算是一个游手好闲之徒了。 只是凉王以前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今日居然会单独把自己叫过来，问起了这个。他想了想，说道：“没想过，就这么过着呗。还能做啥？” 西凉王没有因为他的颓废而生气，他说道：“你打小就十分聪慧，有些事我也就不明说了。你曾经不是想成为大侠吗？现在呢，可还想？” 李明义愣了片刻，没有回过神来。凉王明显是话里有话，大侠这种人在大明国可是个贱业，不会是他们这种王侯家庭该从事的。凉王居然说起了这个。 李明义忽然有些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估计还是和那谣言有关，于是他笑着说道：“当然，我还是想成为大侠的。不过父亲肯让我去浪迹江湖了？” 西凉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师父给你在扬州应该安排了一处去处。我也和你外公商量过了，李家也愿意让你去太行山帮忙训练一下他们养的那群人。去哪你拿个主意吧。” 太行山当个山大王，扬州当一个富家翁，李明义想也没想就选择了后者。 李明义说道：“我去扬州。” 西凉王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了那块熟悉的凉王府的金牌，说道：“这块金牌太行山又还了回来。但是你答应的事却不能不做。你去扬州前，顺手帮他们把与火神教的恩怨了了。缺人就问你外公要。” 李明义接过金牌没有说什么。 第二年开春，大雪刚化，恢复了大侠身份的李明义，骑马带着一辆马车离开了凉州，前往扬州。驾车的乃是秦婷云，一脸兴奋的魏兰和谢雅蓉却都不肯坐进车里，坐在了她的身边。 他们此行会先在太行山落脚，然后前往圣京城的老龟山，解决了太行派和火神教的恩怨后，便会南下扬州。 这一次出门犹如踏青一般，三女都是轻松惬意，开心地聊着天。李明义也是十分轻松，并没有把和火神教的冲突放在心上。毕竟魏无忌已经死了，太行派和火神教的冲突火神教一方明显没有了主持者。 一路上风平浪静，四人在太行派安顿好后，李明义就去拜见了太行散人。 为了给李明义接风，太行散人喊来了焦挺和吕方，还有几个太行派的长老作陪。这些人都是在北牧入侵那场战斗中出过力的。 宾主之间互相客套一番后，太行散人首先开口道：“其实这次和火神教的冲突根本无需王公子亲自来的。我们太行派自己就能搞定。毕竟是我们太行派自己的事。” 李明义赶紧说道：“太行散人说笑了，我现在也算半个太行派的人了。毕竟算是太行派的女婿。” 太行散人笑了说道：“那倒是。” 另一边的吕方问道：“徐门主这次跟火神教约好了怎么比斗没？可要我等出一份力？” 太行散人姓徐名毅。 这次比试太行派已经和火神教有了明确的约定，于是太行散人说道：“我们这次约定了双方各派三人，三场定胜负。输的人退出并州江湖。” 所谓退出并州江湖其实就是重新分配地盘。太行派在并州能够有如此势力，完全是由徐家和李家在背后支持。这次要是输了，那以后在并州这个地界上基本就算是火神教说了算了。 李明义问道：“不知太行散人对于这次出战的三人可有人选？” 太行散人也不藏私说道：“我的大弟子李子虎一手刀法已经练得登堂入室算一个，我还邀请了并州东虎堂的雷云大师，加上我正好三个人。” 在场的众人除了李明义显然对这三人的武艺十分信赖，开始对这三人大师吹捧起来。 焦挺说道：“有了雷云大师和太行散人亲自压阵，这火神教也就不足为惧了。” 吕方显然没有焦挺那么自信，说道：“这火神教教主王不易据说功夫十分了得，当世无人能敌，他如果亲自出手怕是不好对付。” “怕什么？”焦挺说道，“他再厉害难道还能有信心打得过太行散人？散人当年可是靠着一把长剑力压了整个太行山的。” 这是太行散人最风光的事迹。当年他靠着一把长剑几乎横挑了整个太行山各方势力，不惧怕群殴和围攻。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太行山建立起了太行派。 太行散人听后自得地笑了，嘴上却谦虚地说道：“焦统领抬举了，我当年也是年少轻狂，多亏太行山的各路英雄手下留情。” 于是席间很快地又开始吹嘘起太行散人年轻时的事迹起来。李明义在一旁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只是他总觉得这一次火神教出手不会那么简单。 西凉悲歌 第二十七章客栈偶遇 在太行山住了半个月后，因为距离和火神教的约定还有一些时间，李明义决定带着三女先行前往圣京城。真实原因其实是李明义喝酒喝不动了。那日带着太行山众人出击北牧以后，他在太行山忽然有了威望。各家头领都想找他喝酒。半个月下来，李明义感觉自己就没有一天是完全清醒的。 为了迎战火神教，李明义决定暂时离开太行山的这个醉生梦死。在路过上阳城的时候，李明义又带着三女去见了下自己外公，又用酒水洗了下胃，打了点秋风。所以到达圣京城的时候，他果断地入住了圣京城最豪华的客栈。毕竟不能丢了李家的面子。 在客栈休息了一日，李明义终于摆脱了一路上的疲惫和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这日一早，活过来的李明义在院内打了一趟拳后，就决定去客栈大厅吃些东西。三女则是一早就结伴出门逛街了。秦婷云会武功，谢雅蓉又十分聪慧他倒是不担心。 李明义来到客栈，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让小二端来了些豆浆包子，便开始吃喝起来。他刚吃了两口，两个人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三公子好兴致。孤身一人来到了圣京城也不打声招呼。”说话的是姬芳垛。 和亲王姬焰今日回到了圣京城复命后，就留在了圣京城。姬芳垛也就跟着一起留在了圣京城。和她一起的还有那神眼千里。 看到这两人，李明义眼皮一跳，感情这两人就是那追杀鲁工堂的刺客。看到姬芳垛，李明义又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姬焰。他立刻四处看看，想要确定姬焰有没有微服私访。 看他那个样子，姬芳垛又开口道：“不用看了，就我们两人。” 听到她这样说，李明义瞬间就放心了，他说道：“郡......姬姑娘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此？” 李明义原本想喊郡主的，但一想到姬芳垛便装出行肯定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于是便改口喊了姬姑娘。 姬芳垛显然也很满意这个称呼，说道：“这家店的包子不错，我常来。倒是三公子怎么来到这圣京城吃包子了？” 李明义说道：“成家了，正好北牧退走了，就带着夫人们四处走走？这位高人乃是何人？” 姬芳垛指了指那一直没说话的神眼千里说道：“这位是我护卫，也姓李，叫李千里。” 李千里虽然名义上是姬芳垛的护卫，其实更像是姬芳垛的师父。姬芳垛在南面和王明义分手后，回到王府就说想要学武，姬焰就让这位李千里开始教她武艺。 李千里见李明义问起自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姬芳垛又问道：“你的夫人就是那晚在鲁工堂的营地边和你抱在一起的那位？” 李明义和王明义因为不是世子，西凉又太过偏远，因此他们结婚没有特意邀请王室。姬芳垛也不知他娶了三个妻子。她只记得，那日李明义和秦婷云两人月下谈情被自己撞个正着，还刺伤了李明义。 一想到那日的事情，李明义有些尴尬，说道：“对，她便是其中之一。” 姬芳垛一愣，回过神来，问道：“你娶了两个？” “不，三个。”李明义如实回答，毕竟娶三个老婆这种事在大明国太正常不过了。 姬芳垛明显不认同李明义这种行为，讽刺道：“三个，果然很符合你三公子的身份。” 李明义装作毫无所觉地说道：“当然，三公子可以娶三个，二公子也可以娶两个。” 这话明显是在暗示王明义其实还可以娶一个地。姬芳垛明白了他的话，说道：“二公子爱娶几个就娶几个，毕竟你们家大业大。” 她的话中带有明显的醋味，李明义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很好奇，这位郡主到底和自己的二哥发生了什么。 不等李明义再次发问，门外来了一位白衣公子。白衣飘飘、手摇折扇。白衣公子一看到姬芳垛眼睛都移不开了，立刻走了过来。 白衣公子说道：“姬姑娘原来你在此，真是巧。” 姬芳垛秀眉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徐公子真巧，你也来此吃饭吗？” 徐公子说道：“正是。此间酒楼我熟，姬姑娘可随我去楼上雅间用餐，不必挤在这间大厅之中。” 这位徐公子名叫徐世雄，乃是徐家的世子。这几日徐家遣人前去和亲王府为他和姬访垛说亲，和亲王没有反对。但是和亲王却说，这婚姻之事需要自己女儿同意才行。于是这徐世雄便如苍蝇一般开始盯着姬芳垛转。 为了躲开徐世雄的纠缠，姬芳垛特意离开了家，没想到还是在这被他遇到了。 现在徐世雄邀请她前往楼上，她怎么可能同意。于是姬芳垛说道：“徐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朋友在此，他喜欢热闹，我陪他一起用餐就是。” 李明义穿着普通，徐世雄一开始只是以为他是姬芳垛的护卫没有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徐世雄笑着说道：“原来是姬姑娘的朋友，不知高姓大名？” 李明义正在一旁看戏，虽不知道这徐公子是何身份，但也知道肯定是姬芳垛的追求者，身份也不会简单。必定能追求郡主的，身份怎么会简单。 见他问起自己，李明义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李明义。” 听到他姓李，徐世雄又问道：“可是上阳城的那个李？” 不等李明义回答，姬芳垛抢先回答道：“正是！” 李明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这个李可以说是随了母姓，也算是出身上阳城，所以他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 不过姬芳垛的这番抢答，徐世雄好像感受到了危机，但他还是装作坦然地问道：“不知李兄出自李家哪门？” 问清门楣乃是世家公子们相遇的第一件事。李明义刚想借用自己舅舅的名字，就听一旁姬芳垛抢先回答了。 “他父亲姓王，在凉州。不在李家。这个李是他的母姓。” 一听到这个，徐世雄眼里一下子就冒火了。显然他调查过姬芳垛和王明义的事。 徐世雄脸色一肃说道：“原来是王公子！” 西凉悲歌 第二十八章王明义 李明义到了此时已经有些回过神来了，自己这是被姬芳垛当成了挡箭牌。 李明义赶紧说道：“徐公子误会了，我姓李，不姓王。” 徐世雄说道：“我知道你姓李。李公子这次来圣京城也是为了姬姑娘而来的？” 我只是下楼吃了顿早饭，你这是在说啥？这位郡主他可不敢招惹。于是李明义赶紧说道：“徐公子误会了，在下已经娶妻。无意......” 不等李明义解释，姬芳垛又开口了，说道：“侯爵可以在大明国娶一主二平。” 一主二平你大爷，你一个郡主难道还能做平妻不成？李明义心中暗骂，刚想开口解释，另一边徐世雄却当真了。 徐世雄说道：“李公子不必解释，你的目的在下清楚。只是感情之事，我可不会轻易退让。这里是圣京城，可不是凉州，李公子还是小心些。在下先行告退了。” 说完，徐世雄就和三人告别，快步上楼去了。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敌人的李明义，有些呆愣地看向了姬芳垛。他说道：“你这是在搞啥？” 姬芳垛笑着吃了口点心，说道：“我父亲为我招亲了。最近来的世家公子有些多，我总要有个挡箭牌不是。三公子既然用了明义这个名字，总要承担一下后果的。” 李明义脸色一肃，说道：“我叫王明理，什么时候用过明义这个名字了？你不要瞎说。” 姬芳垛却是淡然一笑，说道：“没事，我说你是明义，你就是明义。以后我会常来客栈来看你的。” “你大爷！我今日就搬走。” 最终李明义还是没有能够搬离客栈。因为姬芳垛找到了三女，在三女面前姬芳垛流下了几滴眼泪后，三女就决定让李明义假扮他二哥帮她一把。 “他娘的，这是什么事。”坐在酒店大堂中，李明义暗骂了一声。姬芳垛此时正和三女在客栈里，李明义包下的院子中聊天。他和神眼千里则在外面喝酒。 一旁一直很沉默的神眼千里忽然开口道：“三公子还是帮一下小姐吧。那些世家之子想娶小姐未必安得好心。” 李明义叹了口气，说道：“这我也懂，但是你要知道你家小姐肯定不可能嫁进我家的。” 姬芳垛如果嫁入了王家，就代表着大明国最大的两位实权王爷的联合。不管是哪位皇帝在位，都不会让这两人联合的。 神眼千里说道：“这事我懂。当年在南边，二公子也应该是知道了小姐的身份才和小姐分开的。” 李明义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家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进入这些世家当主母也未必是坏事。” 神眼千里看着他，许久才说道：“其实王爷已经答应让小姐离开王府进入江湖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学武。只是小姐不明白那人的心意。” 这话顿时让李明义眼前一亮。既然身份不是问题，他那二哥多半会答应。于是他说道：“这好办，现在战事已经平息，二哥也有了时间，这事我来办。” 于是一个月后，圣京城的城墙上，李明义和魏兰三女站在城楼上看着西面发呆。 “你二哥真的回来吗？”魏兰走到李明义身边，半边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明义伸手轻搂她的腰，说道：“前几日收到了神眼千里的飞鸽传书，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谢雅蓉也靠了过来，说道：“你这样骗你二哥真的好吗？” 一个月前李明义修书一封让神眼千里送给了远在凉州的王明义。他在信中写到，姬芳垛为了不被和亲王指婚服毒自杀了，幸亏魏兰及时救了下来，但毒性很大，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信中问他，愿不愿意来圣京城见姬芳垛最后一面。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日，王明义或者神眼千里也该到了。 李明义笑着搂住了谢雅蓉，说道：“有什么好与不好的，郡主都愿意放弃身份了，他被骗一次又怎么了？被骗一次，娶一个老婆，多好。” 谢雅蓉悄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说道：“所以你这个坏蛋是被骗了三次吗？” 秦婷云在一旁说道：“我可没骗你。” “对对，是我骗了你。” 魏兰说道：“你这家伙最会骗人了。” 正在四人说笑间，远处两骑正飞驰而来。李明义远远就看到了神眼千里的手势，赶紧示意城下的人前去做好准备。他自己则带着四女赶紧下了城墙。 王府旁一座小院内，早已摆好了灵堂，棺材前的牌位上写着姬芳垛三个字。 王明义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门前，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弟弟。不等李明义开口，王明义跌跌撞撞地从马上下来，抢先说道：“你不是说他只是中毒了吗？怎么......” 说到后面时，王明义有些哽咽了。 李明义叹了口气，扶住了自己的二哥，说道：“魏兰尽力了。” 王明义一把推开了他，跑了进去，然后跪在灵堂前，哭着说道：“小芳，我还是来晚了。” “到了此时，你可愿意娶她？女子未婚先亡是无法入皇陵的。”和亲王不知从何处来到了灵堂中，他一身黑袍平静地看着王明义。 跟着王明义进来的李明义大惊急忙看向一旁的三女。在他们原计划中，可从来没有让和亲王姬焰参演的打算。三女也是尴尬地看着他，一个劲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王明义眼中全是泪水，点头道：“我自然愿意。” 和亲王脸色严肃地说道：“好！既然如此，你就给她陪葬吧。” 他说得凶狠，却毫无动作，只是轻轻在地上一跺脚，一阵劲力从他脚上传出让棺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原本躺在棺材内心绪万分不知道应不应该出来的姬芳垛瞬间大惊，一把推开棺材盖，想也不想就爬了起来。 她嘴中大喊道：“爹爹住手。不要伤了他。” 想象中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她首先对上的是王明义那充满不可置信的泪眼。姬芳垛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然后就看到了和亲王那玩味的笑容。 西凉悲歌 第二十九章封山 接下来的事李明义并没有参与，因为和亲王将两人叫到了内宅，李明义并没有胆子进去偷听。只是在外面等待着。 三天之后，李明义急冲冲地离开了圣京城，前往秦家庄。并不是因为他不想留在圣京城，而是不敢。和亲王和王明义见面后不久，王明义就匆匆离开了圣京城，姬芳垛也失去了踪迹。李明义曾经私下问过神眼千里，但是他只是让他先离开圣京城，姬芳垛的事不要问也不要打听。只是暗示了结果并不坏。 在秦家庄呆了几天后，就迎来了太行派和火神教约定的日子。这次魏兰和谢雅蓉先行前往了不夜城，并没有跟来，只有李明义和秦婷云两人一起前往老龟山。 两人并骑而行，一天中，就见到了不下五队的火神教徒。这群人都穿着统一服侍，举着并州各地教观的旗号前往老龟山。 两人来到朱璋当年住的那座小院，秦婷云有些担忧地问道：“火神教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出事？” 李明义也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她说道：“没事的，你们太行山的人也不会少的。” 秦婷云点了点头，又问道：“也不知道这次是谁组织的，居然能喊来这么多人。” 李明义说道：“到了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离开了朱璋的小院，前往老龟山。这一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两人离着老龟山还有一段距离，就见到了山上似乎开满红花。那花格外的红，将整个山梁都染成了红色。 李明义不疑有他，只是继续往前走，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些根本不是红花，而是火神教徒们的红衣和旗帜。 看着红色的老龟山，李明义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一般的红衣主教可没有能力让人把整个老龟山都染成红色。 两人来到山脚，就被一队火神教徒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乃是一名胖胖的主教。这胖主教十分和善，对两人笑着说道：“两位，今日这老龟山我火神教有事要办，可否改日再来游览。” 显然这人把李明义两人当成了前来踏青的情侣。 李明义笑了笑说道：“改日可不行，必须要今日。” 胖主教收起了笑容，看了看两人腰间的长剑，说道：“两位想必是江湖中人，那想必是听过我们火神教的。今日还是请回吧。若是想要硬闯，小心惹祸上身。” 李明义说道：“你难道不问问我的身份？看看到底是谁惹祸上身？” 胖主教眯起了眼，又笑了起来，说道：“不管阁下是谁，今日都不能进入这老龟山。”胖主教说完话，周围的火神教徒形成了一个半圆，隐隐地将两人包围起来。 李明义有些生气，听这胖主教的口气，那是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李明义的手不由得握住了腰上的长剑，说道：“如果我今日一定要进入这老龟山呢？” 胖主教依然笑着，说道：“今日阁下进不了老龟山。” 胖主教说完，周围的火神教徒们已经慢慢地围了上来。李明义的手中的长剑也越握越紧。 话已至此，多说已无意义。李明义手中长剑忽然出鞘，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刺向了那胖主教。胖主教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软鞭，隔空直接抽向了李明义的脸。周围的火神教徒们也围了上来。 李明义一动手，秦婷云也跟着拔出了长剑。只是她并没有一起攻向那胖主教，只是守住了李明义的后背，不让人偷袭。 那胖主教的软鞭十分诡异难缠，打了个李明义一个措手不及。三招过后，李明义回过神来，不再管那胖主教攻来的软鞭，直接朝那胖主教冲了过去。 胖主教一连三鞭抽在了李明义的身上，李明义却毫发无损。胖主教却被李明义一剑削中了手腕，瞬间鲜血直流，手中长鞭落地。 胖主教被李明义架住了脖子，满脸怒容，问道：“你身上穿了盔甲？你不是江湖中人。” 李明义身上穿着木甲，自然不是他的长鞭可以击破的，不过他也懒得跟他解释，说道：“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放我们进山。” 胖主教又笑了，说道：“阁下如此手段，我又怎么敢放你进山。吹号，呼叫增援，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山。”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因为胖主教被擒住而畏手畏脚的火神教徒们又开始猛攻起来。秦婷云以一敌众，瞬间就险象环生。 “你找死！”李明义大怒。 胖主教却坦然道：“愿为火神，愿为大祭司献身。” 周围围攻的火神教教徒也跟着大喊道：“愿为大祭司献身。” 老龟山的密林中，已经隐隐地又有一群人准备过来增援了。李明义见此，一掌拍在了胖主教的胸口，又刷刷两剑，刺伤了他的双脚。 在胖主教的惨叫声中，他又几剑逼退了围攻秦婷云的那群火神教徒。用自己的身体硬受了他们几剑后，他才护着秦婷云重新上了马。 两人重新策马冲出了包围，走了一里地，发现火神教的人并没有追上来。 秦婷云问道：“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 李明义一连中了几剑，但是因为有木甲护身并无大碍，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那些人的剑根本伤不了我。” 秦婷云听到他这样说，又看了看他身上露出的木甲才放下心来。接着她又问道：“那群火神教的人难道想把整个老龟山都封起来，不让人进去？” 李明义看着山上那片嚣张的火红色，说道：“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想把这整个老龟山都封起来。也不知这次火神教来的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声势，难道王不易亲自出手了？” 秦婷云说道：“不会吧，这事难道会让王不易亲自出手？” 现在的王不易可是把心思都放在朝堂的争斗上，怎么会管这些江湖中的事。李明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火神教中有王不易和姬焰，保不准还有什么隐藏的大人物也说不定。这次估计就是那大人物出手了。 现在看这老龟山上的情形，两人显然无法上山了。 秦婷云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明义又看了一眼老龟山，说道：“现在肯定是没法上山了。只能等，等着太行派的人一起上山了。只是不知这次火神教来的是谁。” 西凉悲歌 第三十章老道 李明义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了太行派的人。太行散人带队，来了有近千人。为首的是三个人，除了太行散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人李明义没有见过。 李明义上前打了声招呼，太行散人介绍道：“三公子来得正好，快来见过东虎堂的雷云大师和铁剑游侠范恩狂。” 三人立刻互道久仰。 客套完毕后，李明义提醒道：“诸位小心，这次火神教来了很多人，直接封锁了整个老龟山。恐有埋伏。” 太行散人说道：“三公子不用怕，我们这次来了很多江湖同道。还请来了雷云大师和铁剑范大侠，根本不惧那火神教。” 范恩狂也说道：“我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难道还能怕了那火神教不成。” 听到这话，后面的江湖中人也开始鼓噪起来，李明义见此也不再多说。当下太行散人便带着众人朝着老龟山而去。 众人还没靠近老龟山，山上的火神教徒们就看到了众人的踪迹。当下就见一只数百人的队伍就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名红袍主教名叫林虎。 一见到众人林虎直接说道：“今日老龟山封山，太行派的人还请回吧。” 看这架势就知道林虎没有把太行派的众人放在眼里。太行散人当下就说道：“你便是今天的主事人吗？怎么这是怕我们上山把你们火神教打一个落花流水？” 林虎回道：“落花流水？一群匪类。我是见你们都是大明子民，怕你们都死在了这老龟山，徒增杀戮。” “呸！”范恩狂大怒，不等太行散人说话，他就说道，“你们火神教以为人多就了不起吗？老子可不怕你们。老子当年在北牧单人只剑纵横数万里，屁事没有。” 林虎看了范恩狂一眼，说道：“我当太行派请了什么高手，原来是铁剑游侠。就阁下这种剑术，在我教中都排不进前十之列。杀你，我一人就行了。” 此话一出，范恩狂立刻就忍不住了，大怒道：“杀我？就凭你！” “就凭我。” “好好！”范恩狂怒极，笑着说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说话间范恩狂直接拔出了长剑。其余人也想看看火神教这位红袍的实力，所以并没有阻拦。当下范恩狂就和林虎斗在了一起。 范恩狂用的是标准的三尺长剑，十分飘逸灵动，身法极快，犹如一只燕子围着林虎狂攻。林虎用的却是一把巨剑，没有狂砍硬劈。手中巨剑绕着自己的身体游走，范围十分细小而又灵动非凡。每每在范恩狂的长剑及身的时候就能将其格开。 范恩狂一连攻了十余剑，都被林虎手中的巨剑挡下，范恩狂瞬间越斗越急。 太行散人看着林虎手中的巨剑向雷云问道：“雷云大师，此人手中的巨剑可是出自青州那巨剑门？” 一直没有说话的雷云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散人没有看错，此人所用的正是巨剑门的游身剑术。此门剑法讲究巨剑不离开身旁三尺，靠巨剑的抹、砸来伤敌。” 太行散人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巨剑门投靠了火神教。” “巨剑门上代门主死后，巨剑门在青州的声望就一落千丈。”雷云大师说道，“只是这巨剑颇为克制范大侠的剑法。范大侠要赢可难了。” 太行散人也点了点头，说道：“火神教这次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我们这次难道就准备少了？”雷云大师说道。 太行散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显然太行派还有后手。 另一边范恩狂和林虎已经打了近百招，依然不分胜负。范恩狂攻不破林虎巨剑的防御圈，林虎也拿速度奇快的范恩狂毫无办法。正当两人相持不下时。远处传来了鼓乐声。 三百红衣开道，一千神教军护卫。旌旗蔽日，鼓乐震天。一顶由一百二十八人抬的巨大轿子出现在了圣京城的方向上。 轿子一出现，林虎就摆脱了范恩狂的纠缠，退到了山脚，躬身而立，一脸狂热地大喊道：“恭迎大祭司。”喊完这一声林虎立刻朝着轿子方向跪了下去。 林虎这一喊用足了内功，声音非常大，传遍了整个老龟山，一瞬间整个老龟山都传来了“恭迎大祭司”这五个大字。喊声随着狂风不知传了多远。 太行派这边众人的脸色都已经凝重起来。李明义也是脸色凝重。这次居然大祭司亲自出手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江湖中的小事，什么时候轮到王不易亲自出手了。 随着喊声渐止，王不易那巨大轿子渐渐地接近了山脚。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都起来吧。” 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老龟山。 “谢大祭司。” 整个老龟山又稀稀朗朗地响起了新的回音，声音在山间回荡，久久未绝。一时间火神教的气势如火，将在场的太行派众人完全压了下去。连太行散人和雷云大师，也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想来是大事不妙了。 正当此时，一个声音从老龟山上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大梦初醒的慵懒。那个声音说道：“哪来的野鸡，吵吵闹闹地扰了我清梦。” 这野鸡显然骂的是火神教中人，只是有没有带上王不易这就难说了。不过不管带没带上都不能阻止火神教众人的愤怒。 为了恭迎王不易的到来，林虎带着火神教的人提前三天就在老龟山巡视，山上的一草一木他们都不止巡查了数百遍，此时居然有人在山中，他们却不知。还好现在他出声了，如果他没有出声，而是直接出手偷袭大祭司，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当下林虎大怒，喊道：“搜山，把这人给我找出来。” 山上火神教的人立刻要寻找起来。正当他们要寻找之时，一个身影从山顶一颗大树上走了下来。 那人一身破旧道袍，白须白发，凌风而立犹如神仙。那人从树上缓步而下，如履平地，脚尖时不时在一路的树尖上轻点，似慢实快，几步功夫就到了山脚之下。 “不必找了，老道在山上睡了这么久，也该出来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