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岩等不及了，直接驾驶魅影号，朝着那个点的方向飞去。


    1小时后，砾岩瘫倒在座椅上，揉着发红的眼睛，喃喃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眼睛都要炸了，也没看出啥名堂出来。”


    “要不要下去实地检查下？”“香花石”提议。


    “大白天还是算了，太容易被发现了。”砾岩摇摇头。


    两人已经把交汇点方圆1平方公里，调整摄像机焦距，翻来覆去查看了好几遍了。


    但，这里除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和一些小型野生动物，什么都没有。


    “太诡异了，这么大的工厂，总不可能连个散热口都没有吧？”砾岩喃喃自语道。


    大型铀浓缩工厂里，必定会有海量的离心机组，不但耗电量极大，而且产生的废热也很惊人，需要良好的散热系统，不然没法支持长时间运行。


    “除非，他们不是用的风冷，而是水冷？”


    一念及此，砾岩不禁打了个哆嗦。


    因为眼前就有几条蜿蜒的小河，这不是上好的天然冷却水资源吗？


    而且他们在之前的探查中，已经发现这几条河并没有外部源头，而是清一色的地下河流。


    只是流经诺斯塔尼平原后，因为地势变低，才转为地上河，出现在地表。


    选择用某条地下河流作为冷却水，既可以大大降低散热系统建设复杂度，还能很好的隐蔽自身。


    如果能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肯定能找到浸泡在水中的大型散热模组。


    但新的问题来了，这里好几条河流，分布范围很大，而且有多个地下流出口。


    如何能确定哪一条才是正主儿？


    砾岩想得正头大，突然听到“香花石”的低呼声：


    “你在干嘛？要撞上树了！”


    砾岩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魅影号离一团树冠已经不远了。


    赶忙拉起操纵杆，把高度恢复了，又把魅影号设置为自动悬停状态，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刚走神了。”砾岩抱歉地冲“香花石”道。


    “你在想什么？”“香花石”跟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


    砾岩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头疼的问题也跟“香花石”说一下，毕竟两个人思考总比一个人效率高。


    没想到“香花石”听完，只是稍作思考，边开口淡淡道：


    “既然工厂用河水散热，那我们只要测量下，哪些河段温度有异常升高不就行了？”


    “啊？”


    砾岩真想抽自己一耳光，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就硬是没想到。


    魅影号搭载了全套的红外热成像系统，本来是用来执行夜间任务时使用的。


    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砾岩兴冲冲地立即启动了红外探测传感器。


    结果却很不理想，在赛克星暴躁的直射下，地表各处的热辐射相当猛烈，并且还存在大量的热对流，对观测结果干扰很大。


    热成像下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来温度哪里高哪里低。


    看来，只有等晚上了。


    砾岩驾驶魅影号飞离诺斯塔尼平原，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降落休整，睡上一觉，准备后半夜再行动。


    黎明前一小时，此时应该是全天温度最低的时刻，地表吸收的热量应该也散发地差不多了。


    魅影号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飞抵目标地点。


    砾岩先试着用热成像系统观测了一下，很好，现在终于能测出地表不同物体的温差了。


    很快，魅影号以目标地点为圆心，开始螺旋状盘旋飞行。


    砾岩配置了拼接模式。


    魅影号的热成像系统会沿途记录温度变化，并自动拼接成一幅整个地区的温度分布图。


    很快，盘旋完毕，魅影号转为悬停状态。


    砾岩停止了热成像记录，并把最终的温度分布图投到了主屏幕上。


    两人开始检查图上的异常高温点，检查的重点则是各个河段。


    半小时过去了，果然，发现了三处河段，温度比其他河段高2-3摄氏度。


    而且更要命的是，三处河段分属不同的地下河。


    要么这三条地下河都属于铀浓缩工厂的散热工程的一部分。


    要么就是附近有地热资源，加热了河水。


    砾岩又为难了，嫌疑对象居然有三个！


    如果潜入每条嫌疑河段详细调查，时间肯定不允许。


    而且这是敌人的地盘，任何大动静都会让被发现的风险增加。


    砾岩一边思考，一边看着夜色下汩汩流淌的河道。


    天气很晴朗，黑褐色的河水，此时正反映着夜空中的星辰，形成了森林中一条蜿蜒的灯带。


    一阵风吹过，河面上的倒影被撕裂了，因为视觉暂留效果，呈现出拉丝状的拖影，仿佛一团放射状的星云。


    放射性？


    砾岩眼睛一亮。


    对了，这么大一座铀浓缩工厂，怎么都会对周围环境产生一些放射性污染。


    砾岩打死不相信，为了战争需求，急吼吼赶工建设的核原料生产设施，能做到百分百无泄漏。


    特别是放射性废水，很可能有一部分会渗透进自然水体。


    那如何定量检测水体中的放射性呢？


    高精度的放射性检测实验室肯定不现实。


    那至少也要一支便携式的盖革计数器。


    虽然手头没现成的，不过盖革计数器原理和工艺都很简单，只需要一些常见的电子元件，就可以手搓出来。


    想好一切，砾岩又在电子地图上，对这三段河道的具体位置进行了标注。


    这才返航，回到“香花石”的落脚点处。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砾岩给“香花石”一份手写的采购清单。


    首先是盖革计数器需要的一些元器件，包括稀有气体密封玻璃管、高精度电流计、电池、简易计算集成块、覆铜板、小型led显示模组。


    另外就是买两组充好氧气的潜水用氧气瓶。


    魅影号上有两套完整的潜水装备，甚至还包括两具小型水下推进器。


    但为了安全考虑，并没有携带氧气瓶，需要另行准备。


    半天不到，“香花石”开着车就回来了，带回了全部所需的物资。


    砾岩在她外出的时间，已经手画了简单的图纸，包括电路板设计图，并且从正在充电的魅影号上取出了一套便携式工具。


    就在落脚点仓库的起居室中，开始按照自己的简易图纸，制作盖革计数器。


    “香花石”则半躺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闭目休息，时不时好奇地往砾岩这边看上两眼。


    “之前那门古怪的大炮，还有你身上的动力盔甲，都是这么做出来的吗？”“香花石”幽幽的声音从砾岩的身后飘来。


    砾岩正在用刻刀刻着覆铜板上的线路，闻言，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那座不起眼的工坊。


    为了活命，那段起早贪黑，连觉都不敢多睡的日子，实在是难以忘却。


    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没错，不过我的工坊里工具和设备更齐全，而且还有瑾帮忙，所以制作效率比较高。”


    “瑾？出来这么久了，你想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