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依南的尸体仍旧倒在地上，像刚刚死去时的那样。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尸体来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找到了他的那把财务室房门的钥匙。


    “钥匙仍然在这里。”林若雪说，她也不知道是应该沮丧还是庆幸。


    “我们尽量不要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保护现场，以免影响到警方调查。”肖金煜站在门口说道。


    “嗯。”林若雪闻言忙站回门口。


    肖金煜站在原地仔细地打量这间财务室，发现在文件柜上方有一个中央空调的管道出口，刚才在小会客室他也看到了同样的出口。


    肖金煜说：“还有一种可能，凶手也许可以通过空调管道爬出去。”那出口并不高，一个体型瘦小的人，踩着文件柜，是很容易爬上去的。


    林若雪看着那窄窄的出口，觉得难以置信：“会不会是从窗户里爬出去呢？”


    “刚才在小会客室我就已经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所有窗户都是从内部关上的。”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什么线索？”


    肖金煜说：“我们还是出去吧，我可不想对着一具尸体苦思冥想。”


    两人把房门再次锁好，乘坐扶梯下到1楼，到斜月轩餐厅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喝杯咖啡压压惊。”林若雪说道。


    肖金煜一直在沉思，他向餐厅服务员借了纸和铅笔，在上面画着。林若雪凑过来一看，原来他画的是和死者有关的人物关系图。纸上写着乔四的名字，在他下方按照发现的时间顺序写下了三个名字：晓雯、郑依南、林若雪，他们和乔四之间用线连接。在郑依南和林若雪之间也用线连接，此外郑依南下方还写着他自己的名字：肖金煜，也用线连接。


    肖金煜想了想，又在空白处填加了一个名字：左应龙，但是没有用线与任何人连接。


    林若雪迷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加上左应龙？”


    “他似乎是最后一个见到郑总的人。”肖金煜说。


    这是事实，当肖金煜来到林若雪办公室的时候，他亲眼见到左应龙搂着郑依南的肩膀走出去。随后不久，郑依南就被发现死于财务室中。


    “他们两人之间有没有利益瓜葛？”肖金煜问。


    林若雪迟疑地说：“也谈不上什么利益瓜葛，只是郑依南这个人是那种资深的财务人员，严谨，对公司资金每一分钱的支出都管得很严，左应龙常抱怨他的发票得不到报销。”


    “左应龙是个什么样的人？平常有什么爱好没有？”


    “脾气暴躁，油嘴滑舌，但人还比较正直，爱好嘛，似乎最近迷上了赌球。”


    肖金煜明白了：“他脾气暴躁、油嘴滑舌、沉迷赌博、喜欢用公款报销，但他是个正直的人。”


    “呃。。。”林若雪无话可说。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最近因为赌球赔了一大笔钱，想从公司账上支取一些以备急用，而遭到身为财务总监的郑依南的拒绝，于是。。。”


    “是真的吗？”林若雪吃惊不已。


    肖金煜望着餐厅外来来往往的人，低声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当发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在抓到真凶之前，任何人都是被怀疑对象。”


    他又拿起铅笔，开始画3楼的布局图：“我对3楼不是很熟悉，所以可能画得不够准确，不对的地方，你要给我指出来。”


    “好。”林若雪回答。


    “这里是3楼自动扶梯入口。进门左边是小会客室，也就是乔四被杀死的那个房间。再往前有一间会议室，何老一伙人现在正在里面开会，最里面是财务室，也就是郑总的办公室。从自动扶梯向右，走廊两边依次是人事部、副总经理办公室和总经理办公室。走廊两侧各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2楼，其中西侧还有一部货用电梯。小会客室的电子门禁，一般员工都可以用员工卡打开，财务室的电子门禁，只有你和左总、郑总3人才有开启权限。并且对这两个房间，以及其他所有房间，如果被从里面锁上，或者在外面用钥匙锁上的话，那么用门禁卡就没用了，这时候外面的人如果要进去，就只能用备用钥匙才能打开。”肖金煜说完，看着林若雪。


    “是这样的。”


    肖金煜又说：“这些房间的备用钥匙，只在你和郑总两人的手上，除了你们之外，全公司没有其他人有这两个房间的钥匙。”


    “是的。”林若雪望着图纸，以沉重的语气说：“如果乔四和郑总是被人杀死的，那凶手怎么能够来去自如呢？”


    “对！问题就在这里。如果解开这些谜团，一切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第一个问题是，凶手是如何进入房间的？”肖金煜指着图说。


    “要进去，其实并不困难。小会客室的电子门禁，公司几乎任何人都有开启权限。财务室虽然一般人没有权限，但是工作期间，如果有人要进去找郑总谈事情，郑总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关键是第二个问题，凶手杀人后又是如何出去的呢？就是这一点，实在想不通。”肖金煜说。


    “除非他有这些房间的备用钥匙。”


    “嗯，我有一个简单的推理。”肖金煜分析道，“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本公司的员工。”


    林若雪点点头：“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是同一个人确定无疑。”


    “对，而且如果凶手不是本公司员工的话，比如是来开会的陌生人，那么郑总是不会允许他进入财务室的。”


    “除非他也拥有一把备用钥匙，是吗？”林若雪若有所思。


    “当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你和郑总之外，还有谁最有可能拥有一把这样的钥匙？”


    “你还是怀疑左应龙？”


    肖金煜说：“还是那句话，在真凶被抓住之前，任何人都是被怀疑对象。”他把最后一滴咖啡喝完，又说道：


    “我们现在应该去查看一下视频监控了，看看今天都有哪些人到过3楼。排除所有不可能的事，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2楼中央大会议室，来自英国剑桥大学ngevin教授正在做报告。虽然是会议的最后一个下午，但听众热情高涨，座无虚席，陈美丽、冯盈盈和沈凌儿也在听众群里。


    ngevin教授的报告内容是：物体的降维与重建。


    “这就是我提出的物体降维方法。我们的研究发现，对物体进行hamilton变换，可以将它投射到任意维度的空间，并可以通过逆变换来准确无误地重建它。例如可以将一个高维的物体投影到低维空间，甚至压成一张照片，然后对这个照片进行逆变换，就可以恢复它本来的形状。不仅如此，实际上我们还可以把它投射到更低的维度，例如通过压缩感知，将一头大象变换成一只蚂蚁大小的一个小点，而重要的是，我们可以用逆变换来恢复它本来的样貌。”


    听众议论纷纷：“这也太神奇了吧。那以后出门旅行就不用带着大包小包了，只要通过他这个什么变换，uu看书 .ukanshu 变成一个小点，装在口袋里就可以带到世界各地去了。”


    有个大胆的听众问道：“能对人体降维吗？”


    ngevin教授回答说：“很遗憾我们没有做过这种实验，因为面临法律和伦理的问题，使得我们不能轻易进行这种风险极高的人体试验。因为这种变换和重建，并不是全无损失的，也许重建后的人体表面看来似乎没多大变化，可是对他的思维有没有影响呢，这就不好说了。”


    听众纷纷点头表示听懂了。


    ngevin教授让助手搬上来一只笼子，里面有一只小白兔，正在吃着新鲜的菜叶ngevin教授说：“不过，我们在动物身上进行了成功的实验，这只兔子就是我们的实验对象。”听众们奇怪地看着这只兔子，似乎和普通的兔子并无二致。


    ngevin教授说：“这只兔子是我在来h市之前在伦敦的宠物商店买的，如果你试图将它带上飞机恐怕会被航空公司禁止，所以我们用上述方法对它进行了降维，压缩成一只蚂蚁大小的小点，我把它装进上衣口袋带到了h市，并在抵达会议中心之后进行了重建。现在你们看到的这只兔子，就是重建之后的它。”


    听众议论声更大了，喧闹声几乎冲破房顶。


    ngevin教授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从外形看，降维和重建并没有对这只兔子造成任何损失，经过测量，它的体重也几乎没有变化。但对于它的心智的影响，却是无法测量的。如果这只兔子会说话，或许它会告诉我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