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隽意内心凄凉一笑。
这人果然也会是捨不得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吧?
既然如此,当初还要推开自己。足以可见,在顾砚舟眼中,情情爱爱远远没有他顾家少爷的身份重要。
其实许隽意一直都知道,顾砚舟已经习惯了他这个阶层的生活,随手买一枚胸针就花了将近九位数,几千万的投资眼睛都不眨一下,能做到这些,难道是因为他自己有本事吗?
不过是因为投了个好胎。
这样的生活,捨弃起来确实要下很大的决心。
许隽意知道这些,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不怪他。他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慾,让对方放弃这么好的生活。
这个结局,他认了。
「正好碰见你了,给我个地址吧。其他的礼物就算了,那枚胸针太贵重了,你收回去,给未来的……」许隽意顿了顿,「顾夫人。」
顾砚舟鼻腔一酸,他压住了声音,努力不溢出鼻音:「那是给你的。我不要。」
许隽意蹙眉道:「顾砚舟,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我就当作是一场梦。你也好,我也好,只当从来没认识过彼此就罢了。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收好了,你不要,我就扔出去,也省得占地方。」
顾砚舟的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汩汩淌了下来,他用一种很轻的气音问道:「扔出去了之后,会让向洄住进来吗?」
这个扔出去,不知道指的是那些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许隽意心中没由来生出一股厌烦。
还好这是在公共场所,要是是在其他没有人的地方,他一定会揪着对方的领子问:关你什么事儿,你不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还来缠着我干什么,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让人……难受。
好吧,最多也就这样了吧。
他对顾砚舟说不出更重的话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许隽意道。
「你真的,喜欢向洄了吗?」
「顾砚舟,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向洄,向洄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许隽意机警地抓取到被反覆提起的关键词,他害怕殃及无辜,立即打了预防针,「如果让我发现你对他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一瞬间,周围空气的流动似乎都静止了下来。
顾砚舟翕动着嘴唇,感觉自己眼前有点黑。
「我,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吗,隽哥?」
见对方如此失态,许隽意才发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重,他阖上了眼睛,缓缓开口:「不要这么叫我。」
撂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
在看到对方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之后,顾砚舟再也没忍住,感觉整个人都失重了,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身后的保镖见状,急忙将人託了起来,打了电话送到医院里去。
长时间的心理折磨和睡眠不足,让顾砚舟的身体处于一种濒于崩溃的状态。
这一次,他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他和许隽意还住在海兰园里,许隽意给他做饭,他给许隽意吹头发。
二人白天在外面工作,晚上就抱在一起睡觉。
看着很简单的生活,却成了顾砚舟遥不可及的梦。
……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重,气氛也压抑。
刚回京城的顾庭兰擦了擦顾砚舟的眼角,嘆了口气。
她不重不轻地将湿巾扔进垃圾桶,双手环胸,看着一边站着的顾砚麟,语气凝重,用近似审问的语气:「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了?」
第70章 家里养的花自杀了
「他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的。」顾砚麟冷哼了一声。
顾庭兰蹙着眉,将顾砚舟的右手腕翻了出来。
他的皮肤苍白得有些病态,手腕上的几根青筋微微凸起,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道泛红的伤疤——刚刚结痂的样子,狰狞得像一只千足虫。
他割过腕,就在前不久。
「从前你怎么排挤老三,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闹得太大了吧?」顾庭兰的语气也冷了下来,「非要等到人被折腾死了你才开心?」
顾砚麟抿了抿唇:「我没想把他逼死。」
「因为妈的事情,你怨了他二十多年。从前你年纪小,还是离不开妈的年纪就被送出国,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劝过你什么。」顾庭兰嘆了口气,将顾砚舟的手塞回被子里,还给他掖了掖被角,「现在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把这些事情放下了。」
顾砚麟喉结一滚,俊逸的脸上染了些许戾色:「大姐,你不知道顾砚舟做了什么吗?」
「知道。」顾庭兰沉稳道,「但是那又如何呢?」
顾砚麟拳头一紧。
「你到底是为妈抱不平,还是藉机会朝老三撒气?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心软又单纯的人,你一逼他,他还能忤逆你吗?」顾庭兰走到一边的软凳上,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
长期长于上位者姿态的她,和自己的亲弟弟说话都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顾庭兰今天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保养得很好,从外表上看最多只有三十岁。
顾砚麟呼出一口气:「他还小,只要强硬一点,什么都能纠正过来。我不是朝谁撒气,我有我的立场,我平时也不管他,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只有这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