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太过。
他放缓了声音,似是无可奈何:「你跟我来祠堂一堂。」
上次就是他将顾砚舟关在了祠堂,三天三夜,让许隽意找不到自己。
顾砚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挣扎道:「我不去,你们放开我!」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让隽哥等自己。
「把少爷绑了带过去,我等会儿就来。」顾砚麟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每次去祠堂,他都得换一身行头。
身后的保镖答应道:「是。」
几个人扭打在一起,一时半会儿还真治不住顾砚舟。
毕竟这人身上劲儿太大,又去少林寺练过,这么多年来还拍了那么多武打戏,一般保镖都打不过他。
好在顾家人多,门口又冲进来了三四个保镖,一下子就把他按倒在地。
「这次我不强求你,等到晚上八点之后,我会把宅子里的所有保镖都撤走。如果那时候你还想要选择那个男人,那么这辈子我都不会管你。」
顾砚麟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顾砚舟被绑到了祠堂。
这儿常年有人打扫,也没有灰尘呛鼻,只是有些沉闷压抑。
顾砚舟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听见了顾砚麟的脚步声。
「在你生下来两个月之后,妈就走了。」顾砚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自杀死的,因为产后抑郁,又碰上那个男人出轨。」
顾砚舟躺在地上,手脚都被束缚着,安静得像是个死人。
「我十几岁没了妈,当时也有点恨你。」顾砚麟从来不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藏什么心事,「大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接手顾氏,我被强制送到国外,你尚在襁褓就要被送到外公那儿,其实这么想来,好像都挺可怜的。」
「后来我没有那么讨厌你,我知道我该恨的另有其人——那个出轨的男人。」顾砚麟声音沉稳如古井一般,无波无痕,他烧了三柱香,插在了排位前面,「妈刚死没多久,他就自杀了,你以为他对妈是情深意重,幡然醒悟了,然后跟着殉情吗?」
顾砚舟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告诉你这件事,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这事儿听着脏了你的耳朵。」顾砚麟每说一个字,顾砚舟的心就沉下去了一分,「他当时不是因为妈自杀跟着去死的。」
顾砚舟甚至不敢呼吸。
「妈刚生下你没多久,就产后抑郁了,后来她发现那个男人经常夜不归宿,一开始还说是有应酬,谁知他是出轨了。」顾砚麟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凶光,「是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最好的兄弟。如果你当时已经懂事,就能有印象了。那时候,我和大姐都要叫他一声郝叔叔。」
出轨……跟自己最好的兄弟。
这段话如同晴天霹雳,将顾砚舟整个人都噼愣住了。
「你可能不知道,妈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要不然不会拉扯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顾家得到那么高的地位。」顾砚麟继续道,「如果只是单纯地感情淡了而出轨,或许妈没有那么脆弱。关键是——那男人是个同性恋,他从来都不喜欢女人。这么多年来的恩爱,都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顾砚舟已经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只觉得胸口火烧火燎地疼。
事情在以一种他无法控制的势态发展着。
「妈很喜欢他,二十多年来从未变过。」顾砚麟的声音落寞了下来,「可是这场欺骗也长达二十多年。」
这对一个得了产后抑郁的女人来说,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打击。
「那个男人出轨的对象是自己的好兄弟,二人,几乎什么都干过了。」顾砚麟轻哧一声,「到了结婚的年纪,就各自找了合适的女人,娶妻生子。但是他们没断干净,不知道联繫有多频繁,反正最后是被妈撞见了。」
「我感到噁心,我为自己身上流淌着他的一半血而感到噁心。」顾砚麟道,「妈自杀之后,他的好兄弟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顾袁两家的报复,害怕地自杀了。那个男人不是为妈殉情的,是为了那个男人。」袁家,是他们的外祖家,也就是他们妈妈的娘家。
「妈这一生都被同性恋害了。」
顾砚麟的话,像是给顾砚舟的一生立下判词,「你现在告诉我,你当着妈的面告诉我,你当着这个多多多少少因为你而死的女人的面告诉我,你要去跟一个男人远走高飞,跟我,跟大姐,跟整个顾家断绝关系。」
「你现在说,只要你说得出口,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顾砚麟摆了摆手,示意让保镖给顾砚舟松绑。
「你现在自由了。」
这次没有争吵,没有囚禁,没有强迫。
选择权——交到了顾砚舟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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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开始同时存隔壁《替身男主》的稿子,心情变化莫测,一会儿快乐一会儿压抑。
接下来是该压抑一段时间了。
第64章 原来冷掉的芝士是苦的
许隽意在餐厅里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服务员来提醒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打烊了,顾砚舟也没有来。
电话打出了十几个,消息发了好几页,没有得到一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