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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页

    从这个位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敌军的骑兵先锋即将跑出他们的炮火射程。


    可那面三色羽毛帅旗却依旧不见踪影。


    第105章


    在战场上,胜负的倾斜往往就在瞬息之间。


    但现在出现了计划之外的情况,己方部队分明已经进入安全区域,北阳却迟迟没有给出信号,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遇到了险情。


    如果是前者,他愿意相信北阳的判断,更何况此刻与北阳并肩作战的是白鹤庭。但倘若他们已经身陷困境,没有办法及时发送信号……


    寒风凛冽,骆从野的后背却被冷汗浸透了。他抬起一只手,让苏谨文继续待命:「再等等。」


    在这片高地之上,五十门沉重的青铜巨炮与一队训练有素的炮手正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负责增援的骑兵精锐。


    而山脚下已是一片腥风血雨。


    双方兵力悬殊,这样的阵地战只会任由对方将他们慢慢蚕食,苏谨文忍不住向前一步,又道一句:「再等下去,我们此前的努力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除去乌尔丹人之外,这批革命军中还有一批遭受教权压迫的科学家与工程师,另外一些则是几年前omega叛乱的参与者及他们的至亲好友。苏谨文便是后者。他这话中也许带着一些感情倾向,但也确是对战局的客观判断。得知白鹤庭出现在巴尼亚山谷之后,王宫已经派出了一支援军,如果他们在此战中伤亡过大,很可能无力应对接下来的鏖战。


    骆从野的手仍举在半空,不容反驳地重复了一遍:「等。」


    「统帅。」苏谨文沉声道,「我尊重你,但我请求你不要被私人感情所影响。」他顿了一下,尽可能委婉地说,「他死在这里,也算是以功赎罪了。」


    此话一出,苏幸川立即抬手按住了骆从野的肩膀。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又收回了手。


    「他杀了侮辱我母亲的人,又救了我。」骆从野目视山下,神色依旧凝重,语气却很淡定,「他何罪之有?」


    这一句话仿佛抹去了北乘舟等人的死,身后的骑兵队伍中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苏谨文见他固执己见,心中愈发焦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活着回来,你需要解决多大的麻烦?」


    这话他刚说出口便开始后悔,可骑兵中心直口快的一人已将他话中深意挑明在了檯面上:「把白逸的一个儿子拉下来,再推另一个上去,我们的努力,已经没有意义了。」


    高地上蓦地静了下来。


    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该,可他却实实在在地道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但很快有人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如果没有他,你们的努力早就没有意义了。」


    这声音有些陌生,众人一同朝讲话的那人望了过去。邱沉背靠一棵被雪压弯的枯树,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山下,仿佛没有察觉到环绕在他身边的赤裸敌意似的:「当年如果不是将军几番周旋,你们如今的首领,你们元帅最后的血脉,早就没命了。」


    苏幸川是林在常的旧识,江寒在革命军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可邱沉却不同。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外来者,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入侵者。空气中的焦灼情绪再升一级,苏谨文敛容道:「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样是在浪费时间。」骆从野不再多话,他唤来坐骑,沖身后的骑兵指挥官挥了下手,「你们,跟我走。」


    这支千人精锐的原定任务是协助主力军清理战场,苏谨文立刻追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他的去路。「优柔寡断是战场大忌。」情急之下,他的语速也加快了许多,「四年前我们牺牲掉了北乘舟,这回我们要牺牲掉全部吗?」


    「算好时间。」骆从野翻身上马,沖他吩咐道,「一刻钟后,不论是否收到信号,下令开火。」


    但苏谨文又向他的坐骑贴近了一步。


    受惊的战马抬起前蹄,发出一声响亮嘶鸣,骆从野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我知道,打仗总有人要牺牲。」苏谨文将短剑横于自己颈间,双目红得像是浸了血,「我可以是被牺牲掉的那一个,但你不行。」


    时间在僵持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骆从野垂眼看着苏谨文脖颈上的那道血痕,冷声道:「让开。」


    站在远处的邱沉也同时出了声:「活腻了,我可以送你一程。」


    他脚下虽未挪步,右手却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剑柄。前方情况尚且不明,后方又乱作一团,苏幸川急忙劝道:「邱副官,别冲动。」


    「我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全军覆没。」邱沉朝苏幸川看了一眼,再次朝山下望了过去,「但那位,才是不能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大风呼啸而过,那杯已经凉透的酒被劲风掀翻,猩红酒液顺着桌沿向下淌落,在雪地中融出了一个斑驳的坑。


    一只骨感纤细的手将那空杯拾了起来。


    「四年前,为了保住你们的人,白鹤庭已经选择了牺牲他自己。」始终不作一声的人突然开了口,「你们不能让他再牺牲一次。」


    骆从野朝他看了过去。


    而江寒也正看着他。


    「幸运又迟钝的傢伙。」江寒沖他笑了笑。


    他的笑容中隐藏着许多复杂的东西,令骆从野没来由地心脏一沉。


    「如果一定要以结果论是非……」纠缠自己四年的噩梦终于能大白于天下,江寒却没能体味到丝毫的解脱,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疲惫,「那你们最应该审判的人是我才对。我亲手杀死了裴元帅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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