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宿觉得哪里不对，但见状也没多问。


    他伸手准备关灯继续睡觉，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胃病犯了？」姜宿蓦的回头看向霍清衍。


    霍清衍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滞涩，语气变得有些无措：「我……」


    其实之前去吃烧烤的时候，他的胃就隐隐有些不舒服了。


    回来的时候开始疼。


    到了半夜实在疼得厉害，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却不想还是被姜宿发现了。


    他原本只是想跟着沈修谟旅游为幌子来看看姜宿，不想给他添麻烦。


    面对这样的姜宿，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之前吃烧烤的时候，是不是就胃不舒服了？」姜宿嘴上这样问着，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霍清衍虽然也是豪门出身，但真没有那么矫情的人，以前因为吃饭不准时，胃就不太好。


    「这附近有家诊所二十四小时营业。」姜宿说着话，已经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


    「不用看医生，我……」


    姜宿打断他的话：「快点。」


    姜宿已经找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等了片刻，霍清衍也跟着出来了。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而清晰。这样一来，姜宿就看清了霍清衍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姜宿没好气的说道：「霍清衍，你到底几岁？胃疼不知道说？」


    霍清衍微垂着头，像被教导主任训话的小学生，莫名有些可怜。


    姜宿出声嘲讽他：「你这是在装可怜吗？」


    霍清衍的神色温和极了：「我从来没觉得我可怜。」


    姜宿面色微怔。


    霍清衍看着他，语气很认真：「我是很幸运的人。」


    他曾经得到过姜宿全心全意的爱。


    再没有人比他更幸运了。


    是他自己，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姜宿一点一点的扼杀掉的。


    第129章 这到底是做生意还是搞慈善


    这段日子，霍清衍身上发生了许多事。


    姜宿做不到坐视不理，还是插手了霍清衍的事，也有意回避着他和霍清衍之间的问题。


    不管回避与否，他和霍清衍之间的问题始终是存在的。


    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并不是假装忽略，就能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


    姜宿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霍清衍漆黑的眸子：「遇到你之前，我运气也挺好的。」


    霍清衍是他一帆风顺的人生里最大的坎坷。


    霍清衍的唇边浮起很浅的笑意，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苦涩：「以后，你也会一直有好运气。」


    离开他之后，姜宿的一切不幸也都结束了。


    以后，姜宿只会越来越好。


    在霍清衍露出那种笑容时，姜宿几乎以为霍清衍又要说「对不起」了。


    「借你吉言。」姜宿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霍清衍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跟在姜宿身后。


    诊所二十四小时营业。


    值班医生给霍清衍检查了下，急性肠胃炎，要见效快就需要输液。


    姜宿看了一眼霍清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没问他的意见，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输液。」


    霍清衍一声不吭的任由护士给他扎针输液。


    姜宿看了一下时间，四点了。


    夏季白昼变长，再过两小时天就亮了。


    「姜宿，回去休息吧。」


    听见霍清衍的声音，姜宿抬起头来。


    诊所的设施简单，霍清衍坐在红漆长椅上，旁边放着可移动的输液支架，一只手输液，另一只手臂还打着钢板。


    毕竟伤筋动骨，没那么快好。


    姜宿环抱着双臂，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不困了。」


    霍清衍动了动唇，没再多说什么。


    诊所里安静极了，长椅并不宽敞，两人坐得近，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姜宿仰头，被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得眯起眼，懒洋洋的出声：「最近很闲吗？」


    「还好。」霍清衍说完，才反应过来姜宿话里的潜台词是什么。


    霍清衍最近插手了剧组里的不少事，姜宿虽然没说，但他都知道。


    霍清衍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慌乱的神色，向来冷静，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替自己行为辩解。


    他知道，姜宿觉得他多管闲事。


    这时，便又听见姜宿说了句：「不必找理由，说了我也不信。」


    霍清衍怔了怔，自嘲的勾了下唇角，嗓音低低的：「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插手了。」


    人生太漫长了。


    谁敢说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食言，绝对不会撒谎呢？


    姜宿盯着霍清衍看了片刻，无法辨别霍清衍话里的真实性，索性不再看他。


    「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段阿姨希望你过得好。」


    毕竟，这是段阿姨用生命替霍清衍换来的自由。


    霍清衍不该辜负段阿姨。


    「姜宿……」霍清衍的声音微微发颤，看着姜宿坚决的神情，却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姜宿的话，无疑是将他最后一丝期望打破了。


    他只是想远远看着姜宿，想力所能及的替姜宿做一些事。


    但姜宿不接受。


    界线也划分得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