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冷不防一道低沉男音自身后传来:「陵光神君何时沾染了背后议人是非的陋习?」
红翎闻声一点都不诧异,头也不回反讽道:「执明神君不也养成了偷偷听人墙根的毛病?」
千羽将自己埋入水中,只露出半张脸,默默看两个大佬斗嘴。
碧城冷声道:「我用的着听墙根吗?你嗓音那么大,我在殿外就听见了。」
红翎耸肩:「那是你这儿隔音不好,四面漏风,一点隐私都没有。」
碧城不欲同他浪费口舌,他睨了千羽一眼,面无表情道:「这么洗,洗脱一层皮都没用。」
他说着,抬手扔了只瓷瓶过来:「把这个抹在头发和皮肤上,静置半个时辰即可。」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红翎接过瓷瓶,朝着水中招手示意。
「他来做什么的?」千羽游到岸边,有些纳闷地问道。
红翎勾唇一笑:「谁知道呢?或许是……关心一下未来搭档?」
他打开瓶塞闻了闻,正要使用,却又听到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以为是碧城去而复返,他不耐烦的转过头,却见一身红裙的燕鳐快步走了进来。
红翎挑眉问道:「你这条小鱼进来做什么?」
燕鳐似乎有些惧怕他,缩着肩膀欠身道:「君上让我来帮娘子擦药。」
红翎扬了扬手中瓷瓶:「这个?我来不就好了?做什么还特叫你来一趟?」
燕鳐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看他:「君上说这个药是要涂抹全身的,神君虽与娘子本命相携,但您毕竟是男子,不合适。」
红翎微微一愣,嗤笑一声:「老古板。」
千羽抬手扯了扯他的衣摆,轻哄道:「你出去吧,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你居然觉得那个老古板有道理?」红翎转头瞪大双眼瞧着千羽咋呼道,「咱俩之间什么关系?你身上哪块肉我没看过?我……」
话还没说完,兜头盖脸一泼冰冷的湖水浇了下来,顿时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千羽黑着脸,扬手朝外一指:「出去!」
红翎抹了把脸,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就走。
经过燕鳐身旁时,他停住脚步,目不斜视阴恻恻道:「仔细着点儿,我宝贝儿细皮嫩肉的,你可别粗手笨脚伤了她!」
他语气沉冷,明显就是拿旁人撒气,说完手上轻轻一抛。
燕鳐慌忙接住瓷瓶,弓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出,等他走远才敢直起身,拍了拍胸口,疾步走到湖边,轻轻一滑便到了水里,双脚也恢复成了修长鱼尾。
她捧着瓷瓶游到千羽身边恹恹道:「娘子,我为您擦药吧。」
千羽观察她片刻,发现她眉宇之间虽不大高兴,但也并没有怨恨之色,于是主动开口表达歉意。
「对不起,夺你宝物非我所愿,当时情形实在凶险万分,我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欠了你,我用别的补偿你吧。」
燕鳐摇头嘆了口气:「我知道,娘子也是为了救郎君性命,娘子与郎君确实是难得的有情人,补偿就不必了吧,或许这就是天意。」
千羽听她这样说,知道她还在误会她和钧九战之间的关系,不过她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反正他们即将离开,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再见了,误不误解差别也不大。
「我已经数百年没见过如此相爱的伴侣了。」她幽幽说道。
千羽趁机问道:「倒吊深渊那些都是负心人?」
燕鳐想了想,答道:「不止,万年来,我的祖辈一直守在此处,从古至今,前来真武神域的人什么样的都有,不过会被留在倒吊深渊养鱼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嘟着红唇细数道:「有丢下同门逃跑的,有杀死同伴企图独吞宝物的,有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不过我最恨的还是负心薄幸的男人!」
千羽好奇:「为什么?你被渣男伤害过?」
燕鳐疑惑:「何谓『渣男』?」
「渣男就是……」千羽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就是言行不负责任、道德观念不健全、喜欢玩弄女性感情的男人,因为这种人就跟渣滓垃圾一样毫无用处,令人噁心,所以我叫他们『渣男』。」
「渣男……」燕鳐品了品,双眼蓦地一亮,「妙啊!」
她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握住千羽的双手:「说得太对了!」而后便开始给她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燕鳐真身乃是上古妖兽蠃鱼,她的祖辈曾经生活在化魂海支流,却因为可以预测洪水,好心向人类示警,被误以为会带来洪灾,故而招至人类的厌弃和恐惧。
又因为繁衍能力低下,体质羸弱,天敌众多,曾经一度濒临灭绝。
后被执明神君玄武所救,举族迁入九纵湮溟海,这才得以保存了下来。
燕鳐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和父母、族人生活在此地,千余年前,她因修为停滞在九星神兽阶多年无法突破,为寻求晋阶契机,背着族人偷偷离开执明神山,去到了溟北国。
在那里,她结识了一个男子,一个她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人类男子,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而又短暂的时光。
蠃鱼一族是半人半鱼的妖兽,离水之后可以短时间化为人形,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回到水中,否则便会灵力枯竭、全身皲裂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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