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不是南荣千羽,也不是言千羽,她是林岁欢。
槿婳消失在千羽怀中,她脚下一软,再难支撑身体重量,眼看着就要倒下。
聿风连忙上前,及时接住她。望着已然失去意识的千羽,聿风收紧双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梦境终于在此刻完全崩塌……
浓黑色双眸蓦地睁开,眼底还有复杂情绪隐匿未散。
千羽眉心微颤,轻轻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正让人紧紧包裹在怀中。
她一动,聿风紧跟着醒来。
千羽没再去看他,她单手撑起身体,一瞬间,强烈的情绪波动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
聿风恍然一瞬,立刻跟着起身,却见千羽撑着地面艰难站起,走到一旁,踉跄两步,缓缓滑坐到地面上。
她背靠着葬龙树根,紧紧闭着眼,眼珠剧烈颤抖。
聿风心中一惊,连忙跟过去,半跪在她跟前。
「怎么了?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
千羽鼻翼翕动,呼吸都带着明显颤抖,她仰起头,喉咙像是被撕裂,眼眶干涩疼痛。
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一般,她抬起左手,手背掩住双眼,大口喘着气,声音里带着些哽咽。
「不用管我。」
她知道自己这是共情太深,为了能让槿婳敞开心扉,解开心结,她不得不将自己代入林岁欢,将真实情感投入了进去。
共情余韵太强烈,内心澎湃汹涌的情感几乎要让她窒息!
聿风凝视着她此刻模样,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缩成一团,裂出一道道痕迹,酸胀疼痛感自胸口蔓延。
他望着千羽,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梦醒了,千羽。」
听到这句话,她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沾湿手背。
迦兰之梦醒了,她的梦却或许再也无法甦醒。
泪水划过她的侧颜滚落,那滴泪就好像落进了聿风的胸膛中,击溃屏障,穿透心脏!
他看着她无声哭泣,眼眶泛起红痕,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干涩刺痛。
他停顿许久才又开口,声音喑哑:「哭出声来,会好受一点。」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盖在她垂落身侧的右手上,千羽猛地反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背。
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眼泪一瞬间落得更加汹涌,浸湿的手背根本遮挡不住她的狼狈。
聿风慌了神,一瞬间,他心痛到几乎喘不过气。
他知道隐忍着无法放声痛哭有多难受,他尝过,那感受就宛如吞下利刃,痛苦难当。
看着她始终不肯哭出声,他狠狠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有一丝不稳。
「没事了,千羽,我在。」
千羽颤抖着,轻轻喘息,泪水滴落在他手腕上,沾湿了一小片布料。
她始终没有放下左手,掌心微微泛着红,纤细柔嫩,纹理清晰。
聿风看着那些掌纹,只感觉心中裂痕就如这掌纹一般,丝缕交错,若隐若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情绪不再那么难以控制,心头压抑感也消散大半。
千羽轻轻放下左手,收回右手,缓缓直起身。
眼皮重得好像快抬不起来,长长睫羽上挂着最后一滴泪珠,摇摇欲坠。
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千羽视线氤氲,神情还有些迷濛。
聿风看着她,心底蓦地一软,他伸手想要抹去她眼角泪痕,想了想,最终还是递了块锦帕过去。
千羽接过,脸上表情一片茫然。
聿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擦擦吧。」
千羽这才回神,柔软的帕子吸干了残余泪痕,片刻之后,少年脸上已没有了水渍,只余下红肿的眼眶。
「没事了?」聿风专注盯着她,轻轻问道。
他没有问她为何突然情绪崩溃,恍惚间有些明白,又觉得她似乎有所隐瞒。
千羽清了清嗓子开口,嗓音沙哑:「没事了。」
她眼神微闪,看了看四周,还是那座地穴,身后迦叶帝兰依然缓缓摆动。
看来迦兰之梦中她烧毁的并不是它的本体。
聿风还穿着宫宴上那套白袍,衣襟压出些褶皱,手腕上一片水渍氤氲。
千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啥。
聿风回想梦境中听到的那句话,正想开口询问。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一声:「两位,先上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是林少桓,千羽连忙起身,却被聿风拦住。
他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个小药罐道:「闭上眼。」
千羽不疑有他,少顷,冰凉触感抚上眼皮,轻轻揉过,鼻尖传来清凉药香。
「好了。」
千羽睁开眼,眼眶肿胀感已经消散大半。
「走吧。」聿风揽住千羽。
洞外,林少桓双手负在身后,抬头凝望头顶葬龙树,兀自出神。
「前辈。」千羽出声唤道。
林少桓转过身望着她,眼神中满是深意。
聿风揽在千羽肩头的手蓦地收紧,警惕地盯着林少桓。
林少桓轻笑:「别紧张,我就是……觉得他和故人很像。」
千羽眉心蹙了蹙,那日宫宴上,梚东王和她那位王兄也曾说过她像谁。
林少桓继续喃喃:「近看更像……华胄盛会上第一次见到你,我还以为是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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