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梅还是彳亍:「我和金小姐说过几句话?你一个人去,保准逗得她们开心。我就不过去了。」
「我之前帮了你那么大的忙,难道你忘记了?」唐蒄晃晃她的手,哄骗道,「好不容易把王小姐约出来,她多难请的一个人都来了,你有什么理由不跟?」
林雪梅心中动摇,她不像唐蒄那样见惯了大风大浪,临到出场时还是怯场:「提前跟我说不行吗?」
唐蒄笑道:「惊喜嘛,王小姐见到你不也挺惊喜的?」
林雪梅不说话,却默许般跟着唐蒄走过去。金萱嘉近两个月没出门,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不免还是觉得寂寥。唐蒄跑过来打破沉静:「金小姐,好久不见啦。」
金芍雪也在旁边,立即揭穿道:「昨天刚见过,这几天天天跟着我姐姐,现在还在这里装什么久别重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日不见便是一个半秋,怎么不算久别重逢?」唐蒄一如既往地喜欢胡说八道,视线挪到宋迤身上,平常寒暄似的说,「宋姨也好久不见。」
金萱嘉把宋迤往唐蒄身边推,打趣道:「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不能算数。想起你们上次去云南,独独抛下我一个,害得我只能一个人在家。」
「唐蒄一路上都很想你,每次回旅店第一等要事就是给你打电话。」宋迤剎住脚步,有心帮唐蒄说话,「眼下你身体恢复要出来玩,她也乐意作陪。」
「说起前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还在想你和唐蒄她们去哪玩了呢。」穿浅色洋装的人跟着说笑,林雪梅认得她是同校的王小爱,她牵住林雪梅道,「雪梅过来,她们三个人都不和你说话,你跟着我。」
林雪梅不敢上前,唐蒄推推她,小声说:「去吧。」
有她这么说,林雪梅只好硬着头皮被王小爱拽过去。王小爱身边还有个帮她提东西的人,殷勤地迎上来问:「你就是林学姐?我叫崔蕴坤,也是学生物的。」
林雪梅后退一步,仿佛很是怕她。王小爱眼见她不敢说话,便对崔蕴坤说:「别挂心,雪梅就是这个性子。别看她文质彬彬的,可不止是脑子好用。她住在乌衣巷,每天跑半个南京上学。有次我的戒指掉到装病菌的保温箱里,就是雪梅替我取的。」
崔蕴坤关切道:「后来呢?学姐没事吧?」
「没事啊。我们是拿工具取的,哪里会有什么事呀?」王小爱不禁失笑,她的视线没从林雪梅身上移开,牵着林雪梅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对不对?」
林雪梅依旧没什么反应,怯怯地附和一声。宋迤听着金芍雪说话,时不时往她那边多瞟几眼,唐蒄自夸和她是生死之交,倒没看出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们三个有书读聊得多开心,我们这些没书读的就没话说喽。」金萱嘉伸个懒腰,「蒄姐,你怎么想的?」
唐蒄没听懂:「什么我怎么想的?」
金萱嘉放下手,问:「你怎么不念书了?」
唐蒄怔了怔,问:「宋姨没跟你说?」
「又关宋姨什么事?」金萱嘉看向宋迤,佯装生气道,「好哇,你们两个瞒着我的事越来越多了。」
「老师能专心做老师,这不是好事吗?」金芍雪歪了歪头,像是话里有话般说,「就是不知道你怎么去当了别人家的老师,我都不再是你唯一的学生了。」
唐蒄赔笑道:「这有什么,一个学生也是教两个学生也是带,没道理我只给你们家做事吧?」
「蒄姐你还没说姓刘的那家人怎样,」唐蒄为上学费了大心思,金萱嘉还是更关心唐蒄退学后的境况,「我爸亲自上门去找刘老头谈的,三句话就谈下来了。」
唐蒄确认道:「金先生去说的?」
金萱嘉点头。金先生出面,弄得好像他故意捧唐蒄,用权势逼着刘家收下她似的。这样一来唐蒄表面是去刘家做事,本质上还是刘家看着金先生的面子。
唐蒄没做表示,问什么答什么:「刘小姐人很好,要不是她家里管得严,今天我也把她叫出来玩。」
宋迤原本还怕她为此不高兴,没料到她什么都没说。既然唐蒄不追究只说刘小姐,宋迤便跟着她说刘小姐:「叫你去是要你教书的,可别带坏了人家。」
「我能带坏谁?看她天天拘在家里也是可怜,」唐蒄笑着拍宋迤一下,转头又去採访金萱嘉,「金小姐之前是什么意思,也学着李太太不出门。」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宋迤拉她提醒她说错话了,唐蒄不解其意,金萱嘉轻拿轻放道:「我那段时间犯懒。」
唐蒄哦一声,想着宋迤为什么拉她,没有立马回话。金萱嘉不再开口,金芍雪便说:「我先些天经过书房的时候,听见侯亭照跟爸说话。你们猜我听见了什么?」
金萱嘉舒然一笑,随口问:「什么?是要给你看好上哪个大学,还是要去哪条船上再取个新太太?」
金芍雪摇摇头,很感兴趣地说:「是尚樵,记得吗?说是新嫂嫂的那个。那天苏太走以后,尚樵就紧跟着被关了起来,我还以为爸早把她杀了,没想到还留着。」
金萱嘉想起那天的事,警惕道:「他们在说尚樵?」
金芍雪怕被前头的王小爱等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说:「听说是他们餵尚樵吃了什么东西,尚樵吃了就得了病,侯亭照问爸要不要给她找医生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