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大周宫的路上,云海棠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郭院判将那糕点留下,并未让她送去太子妃处,是不是已经被太后知晓了此事。
但是内官来请的由头,是太后突发急病。
自己明明今日才见到的太后,并无异样,怎么短短的几个时辰,太后娘娘便会这样呢?
满脑子的疑问在云海棠的脑海中翻滚。
坤安宫内薰香缭绕,太后侧躺在楠木雀枝榻上,闭目养神,见云海棠进来,方抬起眼帘,缓缓道:「你来啦……」
云海棠见她的神色并无大碍,不知为何会唤自己这般地急,只好轻声问道:「太后娘娘有何不适?」
太后慢慢地舒缓着气,面色平静道:「刚才哀家突然感到身子不舒畅,我记得你是报的妇人之科,便想让你看看瞧。」
说着,她微微笑起来,将手腕往前伸了伸,道:「所以说,这太医院里还是要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御医方才妥当。」
云海棠垂首走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脉上,一边道:「太医院里也有一些女医,民女不才,是太后娘娘抬爱了,娘娘并无大碍,许是劳累过及而致,还需多加休息,勿烦心神。」
「她们的医术远不及你的好。」太后笑眼盈盈地望着她,「哀家现在好多了,许是你来了,哀家便觉得安心。」
云海棠收回手,不明太后话里的意思,只听她继续道:「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坤安宫吧,这样哀家再有什么不痛快,便也不用太担心了。」
太后金口,不容更改。
是夜,云海棠没能再回府中,而是住在坤安宫的一间偏房内。
宫女简单地为她安置好物什,便退下了。
夜色渐深,大周宫阙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窗外,初秋的夜风轻轻拂过,树叶随之轻轻摇曳,宛如无声的舞者,在月光的照耀下,偶尔有几片树叶轻盈飘落,无人知晓。
云海棠突然想起那日听雨轩里紫衣男子的话,他说「这朝堂之中,又有多少淤泥,隐于暗世之中,并不能滋出不染的青莲。」
此刻,她便觉得,这就是一方暗世。
大周宫看似宁静,犹如一片沉寂的落叶,然而在这无声之中,却仿佛隐藏着暗潮汹涌,波谲云诡。宫廷之内,人心难测,权谋交错,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随时都可能将一切捲入其中。
太后娘娘让自己白日里给太子妃送糕点,自己没有送至,太后娘娘为何没有一句责备?
太后娘娘突然不适,却没有请太医,而是请了自己来,是因为恼了郭铭,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无虞?
如果无虞,为何要将自己留在坤安宫里?
想到这里,云海棠蓦地像被什么点醒。
将自己留在坤安宫,一定不是因为她的医术,难道是软禁?
如果是软禁,那一定有理由,要么是保护,要么是惩罚,要么是操纵。
太后娘娘不可能保护她,也不需要保护她。但若是惩罚她,刚才就不会那样客气地与她说话。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操纵。
第71章 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到来了!
太后要操纵自己什么?云海棠想不明白。
萧承祉已经与郭钰百年好合,太后应已如愿,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威胁到她了吗?
万千思绪犹如织网般紧紧缠绕,云海棠感到胸口沉闷无比,她渴望逃离这窒息的氛围,刚走到门口,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太后娘娘有令,还请云姑娘回屋休息。」
原来,真的是被软禁了。
云海棠望了一眼屋外漆黑的夜空,明月已悄悄躲进了云层里。
回屋后,云海棠再也坐不住了,太后究竟会将自己怎么办?
她为何每每针对自己?
想得出神,云海棠突然被一个人从后背捂住了口。
此人掌心绵软细腻,并不似个常握刀枪剑戟之人,熟悉的感觉突然席捲而来。
萧承祉——
「现在来不及说,我先带你离开这儿。」萧承祉的眼神里充满了重逢的喜悦,但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
云海棠随他从偏房的一侧窗口,跳窗而出。
「来——」萧承祉向窗口内的云海棠递出手,声音里充满了安抚,「别怕,跳下来就行,有我接着你。」
他的眸子依然澄澈,此刻望向她,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只是那张完美俊逸的脸,清秀得过于苍白。
云海棠微微笑了笑,随即撩起自己的裙角,一足轻点窗框,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萧承祉有些惊讶,虽然知道她以前曾随云怀远多年行军,自己却从没有见过她如此敏捷的这一面,她总是这样,每见一次面,都是惊喜。
云海棠见萧承祉有些愣神,深知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刻,于是果断道:「边走边说。」
「好……」萧承祉似乎原本有许多话语要倾诉,却被云海棠这简短的一句止住了口。
萧承祉自幼在坤安宫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不一会儿便轻车熟路地将她带了出来。
「海棠,你听我解释……」萧承祉终于有机会平静地面对她。
云海棠的脸上云淡风轻:「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
「曾经,我弄丢过一个人的一匹马,我原以为他的马是被人牵了去。后来,那人告诉我,他的马并未被人牵走,而是自己回去找他了。他说,属于他的,便一定不会真正地离开。」说完话,云海棠抬眸望向他,没有一丝闪躲,也没有一丝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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