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壮实的嬷嬷得了令就从外面进来,架着沈姨娘就给拉了出去。
沈姨娘挣扎两下,跪着上前抱着周旬正的腰,泪如雨下,「老爷,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您让云宁跟佑川往后该如何自处啊?」
周旬正心里正是悲伤难过,不过几月,他就已经痛失两子,「你做出这等事,就没想过俩孩子,我会对外说你是病了。」
婆子这才上前把她带了出去。
周旬正才到床榻旁看着虚弱的原姨娘。
「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原姨娘始终一字未发,只默默地哭了起来。
周旬正更是心疼不已。
江蓠院正堂内只留下一支蜡烛,微弱烛光。
玉竹从外面蹬蹬的跑了进来,然后才压低了声音。
「姑娘,事成,沈姨娘被老爷关了起来。」
周怀宁想不枉费自己如此筹谋。
「玉竹后面就靠你了,送进去的饭菜里每次都下上少量的砒霜。」
玉竹在厨房内还是说的上话的,立刻点头,「好。」
周怀宁又想起一事,「切记先瞒着吴嬷嬷。」她年纪大了,这几年就该好好享福,不能为她太操心。
翌日,老夫人就已经知晓了此事,急火攻心,又是卧病在床,在立雪堂砸了好几个杯盏,本就身子不太好的,咳疾更是复发了。
郑嬷嬷忙上前为她抚背顺气,「老夫人可千万别为了不值得人动气。」
老夫人缓了好一会,本以为入春,身子会好些,可未曾想到,到底还是年纪上来了。
「我以为,她最像我,可现如今瞧着,是没半点脑子,到底是日子过的太顺了。」
郑嬷嬷也嘆了声气,「老夫人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可姨娘不知足,总想把持整个三房。」
老夫人轻抿一口茶,「我对那主持说的本是有几分疑惑的,但现在只庆幸幸好没扶正她,你把老三喊来,问问想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关着,到底是我沈家的体面。」
她出身沈家,父亲当时也是风光无限的人物,那时日子过的好不恣意,娘家盛宠,嫁的夫君又是个出息的,可后来被贬斥,夫君去世,再多的风光也不过转眼即逝,她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守好周家,面对着一门老爷留下的与商户联姻,她在中间做了手脚,去提携这个外甥女,没想到这步到底是错的离谱。
周旬正也是气急,早上也有些发热,不过喝一碗药下去,也是好了一些,转身到了立雪堂,作揖行礼。
「问老夫人安。」
老夫人靠在床榻上,指了指旁的凳子。
「坐吧,昨日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你想如何处置她。」
周旬正确实为难,若是普通妾室,也就不过卖了,坐在一旁的矮凳上,「请伯母视下。」
老夫人知道这个侄子的性子,他信奉孔孟之道,最是孝顺,若是她开口,定然会放了沈姨娘,但以后也不会再去,情意自然也就形同虚设,可若是不放,她百年以后恐怕无法再见沈家众人。
「泽兰已经为你看定了一家,宛平俞千户的长女,年二十五,早年丧母,又接连丧父,她为了年幼的弟妹发誓不再婚嫁,现如今她妹妹已经出嫁,幼弟也已经长大并且接了他父亲在锦衣卫中千户的位置,且勤学好问,想来以后也是出人头地。」
她说完又咳了两声,「当年,我为了周家的前程,委屈了你,让你娶个商户之女,我知晓你心中不痛快,现下沈清也做出如此之事,我悔不当初,这女子多有名望,等她过门以后,我盼你们夫妇和睦。」
周旬正站起行礼,「伯母言重,侄儿从未有过他想。」
老夫人摇摇头,又接着说下,「旬正,你我虽不是亲生母子,可我待你从无私心,至于沈清,她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你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饶她一命,让她搬离栖霞苑,到梁桐堂居住,吃斋念佛,洗清一生罪孽。」
周旬正听着只红了眼眶,他自幼丧父丧母,全靠大伯伯母抚养长大,忆起往事,心下无限感慨。
「我依伯母所言,您一定要好好养身体。」
老夫人沖他伸出手,t周旬正忙到塌前也伸出手。
「你是个好孩子。」
周旬正一时间痛哭起来。
周怀宁用过早膳,今日天气大好,她带着吴妈妈在院子里挖起了野菜,这些东西平常根本不会进到贵人的膳食里,还是当初她跟甘草在乡下庄子里度日时,那边的农家送来的,倒也好吃。
吴妈妈自从来了江蓠院心里再无一件烦心事,就是希望姑娘未来能定个好亲事,看姑娘对野菜颇有想法,也陪着一同帮忙。
「我幼年时,那庄子里的庄头欺上瞒下,多收佃户的租金,我是每天都挨饿,那会就到处跑着挖野菜,姑娘你瞧,这是荠荠菜,鲜嫩可口,一会咱们做好,给厨房送去,就做荠菜猪肉的馄饨来吃。」
周怀宁笑着点头,「好,多挖一些,一会咱们人人都喝上一大海碗。」
甘草在旁边也是挖的起劲,她对这些野菜可是如数家珍。
玉竹从外面进来,站在一旁给姑娘使个眼色。
周怀宁才站起到了一旁。
「如何?」
玉竹压低了声音,「老夫人求情,三爷从立雪堂出来时眼睛是红肿的,想来是说服了不会动她,不过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后来大夫人又去了立雪堂,听大房的秋家姐姐说,咱们府里要有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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