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郁川？你怎么……不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雨水顺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他看着她，微微蹙着眉，嘴角却仍旧勾着一抹浅笑。


    可楚荷总觉得他这眼神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得体，此刻有些过分的炽热。


    毕竟霍郁川消失了四个多月了，突然出现楚荷还是挺意外的。


    她刚要起身，霍郁川已大步跨过积水走来。


    “半个小时前，刚落地。知道你需要人手，所以过来帮忙。”


    说着，他身后，就跟着进来十几个工人，正有序的从安全通道往大厅里搬运沙袋。


    而楚荷并没有看见，落地窗外的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在树下蛰伏了很久，却始终没有靠近。


    车内，暖气开的很足，季霖坐在驾驶座仍旧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他瞄了眼后视镜，萧承指间香烟燃着，也不抽，就盯着展厅的玻璃瞧。


    当霍郁川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秒，萧承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只看了几分钟，他就倚着真皮座椅闭目养神。


    汽车停的位置很隐蔽，却又刚好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到展厅内的一切。


    季霖瞄了一眼后视镜，有些看不懂了。


    按理说，不应该呀。


    嫂子身边站着其他的男人，以他家承哥的性子，早该冲下车了。


    就算不将人拽走，也会宣示主权。


    可此刻萧承却安静得可怕，指间香烟明明已烧到过滤嘴，烫得手指都有些发红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


    实际上早在霍郁川离开北美的那一刻，萧承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霍郁川动作那么快，这才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直奔楚荷的画廊。


    看来，他还不死心，这趟回来，就是为楚荷。


    烟雾在密闭车厢里翻涌缠绕，萧承面上不辩喜怒，实际上，心里的不安和怒火正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可眼下那女人还在生他的气，就这么闯进去，难保不会让矛盾激化。


    他现在承担不起一点风险。


    季霖喉结动了动，刚想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就见萧承突然睁眼。


    “开车。”


    季霖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后视镜里，男人往后靠去，将自己隐入阴影之中，可那阴鸷的气场却仿佛要将整个车厢都碾碎。


    车子缓缓启动，季霖余光瞥见展厅里霍郁川正弯腰替楚荷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衣角。


    而萧承的目光透过车窗，最后定格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他别过头，重新把双眼闭上，冷白的指尖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的时候，心里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这枚戒指是上次在北美，他向楚荷求婚时，她亲手给他戴上的。


    他相信她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划破雨幕的寂静。


    楚荷透过雨痕斑驳的玻璃，隐约看见一辆汽车尾灯在积水里甩出半人高的水花。


    没时间细想，她很快收回视线。


    此刻她也忙碌起来，总不好让别人干活自己闲着。


    转眼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外面的雨竟奇迹般渐渐停下来。


    打扫完现场，已经凌晨一点。


    楚荷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皮包，低头看着霍郁川湿透的皮鞋和卷起的一节裤腿，心里很是不好意思。


    “郁川，今天谢谢你了。”


    霍郁川对着楚荷笑了一下，抬手将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