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谢平戈不知道有人给自己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他和贺默一起进了a级选手的练习室,一推开门,就和卫连涛打了个照面。 因为不用进录制厅,谢平戈一如既往地……没有化妆,贺默也没有,倒是卫连涛,脸上铺了一层非常精致的妆容,是谢平戈看了会思考这种水平的妆需要化多久的那种。 除了卫连涛,剩下的人也都化了妆。贺默没有预想到这个架势,脚步顿了一下,倒是谢平戈,自如地走了进去,直接在他们可以留出的卫连涛旁边的地板上坐好,神色间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周围顿时发出小小的哗然声,剩下的六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都看向谢平戈和卫连涛这边。 初舞台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有点撞路线,现在更是撞路线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谢平戈隐约能察觉到他们隐晦的观察的眼神,不仅落在自己,也落在卫连涛身上。 和上次直播的时候并不怎么友好的态度一样,这次卫连涛的态度也非常一般,虽然坐在一起,但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卫连涛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谢平戈也回了一个同样的招呼,之后一个人和朋友聊天,一个人继续打量练习室,彼此之间的“不熟”简直快要溢出屏幕。 其他人看得有点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把摄像大哥送走,看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偏偏他们不能,只能一边观察二人,一边三三两两聊起了天,一直到歌唱老师进了练习室,才重新安静下来。 谢平戈这一组因为谢平戈训练狂魔的属性,加上里面的几个选手实力都不错,所以他们组没怎么和其他组的接触过,尤其是谢平戈,众人只隐约知道他学舞速度一流,唱歌能力还行,其他的并不怎么清楚。 因此谢平戈一唱歌,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他一公的时候假唱了?也不对啊,他们那组确实是开麦了啊! 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几次的练习,随着下午舞蹈老师开始上班,由纯唱歌进入唱跳阶段,他们倒是理解谢平戈为什么一公表现得那么好了。 因为他唱跳的时候唱出来的效果和他站桩的时候唱出来的效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不会气虚,不会气喘,一边跳一边唱对他来说,就仿佛闲庭信步着唱歌一般毫无难度。 众人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之前被以为弱不禁风不小心就会折断的腰,比昨天一公票数公布的时候还要怀疑人生。 这样一个人……他们真的是对手吗? 谢平戈倒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这些人没有一个的实力比自己差,无论是之前的舞台,还是现在的学习进度,都让他感觉有点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他刚被买走被试着作为暗卫培养,周围的人都比自己高、都比自己壮、都比自己更有留下来的机会。 那个地方很黑很暗,可在那个地方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有用的工具,而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他想留下来,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放任自己停下来。 因为这段久远的回忆,谢平戈跳舞的动作甚至带了些凌厉。 明明是简单的活力四射的动作,愣是被他跳出了杀伐果断的意味。 赵创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脸是美的、他的气质是美的、他的舞是美的,偏偏又不仅仅是美而已。 谢平戈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赵创的视线。 他停下动作回头,比他的舞蹈更加凌厉的眼神就扫到了赵创身上。 赵创被吓了一跳,正准备细看,谢平戈已经移开了视线,重新变回了平时温和无害的样子。 “平戈?”贺默看他停下来,迟疑地看了过去。 谢平戈突然笑了一下,对他摇了摇头:“没事。” 确认对方对自己有恶意不是坏事,反而证明昨晚对方说得都是废话,挺好的,当时他差点真的以为……自己真的表演得那么糟糕。 贺默看着他的笑容,直觉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还想问什么,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赵创笑容和煦的模样:“大家好,我是来指导大家主题曲练习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鼓起了掌,包括谢平戈。 他的表情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就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凌厉地看着赵创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赵创也被他迷惑,觉得刚才只是幻觉。 他等众人鼓完掌,才语气“温柔”地说道:“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大家练习的效果都还挺不错。为了不抢大家的镜头,我的想法是大家分成三队,每队互相指导。” 赵创稍稍停顿,继续说道:“第一小队,谢平戈、卫连涛、许尧……” 这三个名字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落到了谢平戈身上。 谢平戈的舞台表现力非常强,但抛开舞台仅仅是练习室里表现出来的男团表演上的实力,他却没有达到最顶尖的地步。 至于谁有,其中一个自然是卫连涛,另一个……就是刚刚被赵创点名到的许尧。 许尧不是这群人长得最好的,也不是这群人当中最被看好的,但他却是这群人里最适合男团的,无论是实力还是特质。 谢平戈的主题曲进度是很快,但再快也比不上这两个人,尤其谢平戈还是那种更适合舞台的…… 谢平戈自然也知道这点,也感受到了几道隐晦的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看了眼卫连涛和许尧,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赵创:“好,谢谢导师。” 谢平戈说完,顺着赵创的意思,自如地和自己新的“队友”同屏跳了一遍。 他学舞的进度其实非常快,这一天过去,基本已经到了外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程度,但前提是不和其他特别厉害的人同屏。 一旦同屏,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不仅仅是他的问题,还有舞蹈老师的问题。 这问题非常明显,明显到连贺默都用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谢平戈,倒是后者看着镜子里跳得非常好的两个人,不觉得受打击,反而油然而生了浓浓的兴致。 他和其他人一起练到了凌晨,没觉得累,反而越练越神采奕奕,倒是其他人算了算时间,觉得没必要从第一天开始通宵,陆陆续续回去了,很快只剩下谢平戈和贺默……以及赵创。 后者一直就待在练习室里,时不时从前经纪人的角度指点几句,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他才看了谢平戈一眼:“平戈,你先留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这话一出,贺默第一反应就是把谢平戈挡在了身后。 赵创微微眯了眯眼,打量起了贺默的腰牌:“梦可娱乐、贺默……看来你在你们公司还挺受重视?” 不然也不会知道要离他远一点了。 赵创一边说,一边往前了一步。贺默下意识就想后退一步,被谢平戈按住了肩膀。 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自动自觉走了出来:“贺默,你先回去吧,我会处理。” 贺默猛地扭头看他,谢平戈已经笑了起来:“放心。” 谢平戈确实不太常笑,但也不是完全不笑,他笑的时候往往是心情真的很好的时候,笑起来和他给人的初印象一样,没有杀伤力的、干干净净的、让人有些恍惚的。 可现在不同,虽然依然给人感觉干干净净的,但贺默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种……让人有点害怕的东西。第十七章 贺默再次看了他一眼,见他肯定地点头,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稍稍松开,默默离开了练习室。 赵创没看到他们的互动,只看到贺默离开,还以为是谢平戈服软了。 他看了眼练习室的镜头,让谢平戈跟上,后者便无所谓地跟了上去。 这栋临时充当练习大楼的会议中心很大,除了一二层开放给他们充当练习室以外,三层以上都不开放,自然也没有安装摄像头。 赵创挑的就是三层到二层临近楼梯的拐角,这里虽然昏暗,但有二层走廊照上来的光,不至于一眼看不到五指。 赵创自问自己在黑暗中的视力还行,所以一点也不慌,他见谢平戈也跟着上了三层,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个人……是真的很好看…… 谢平戈半低着头走过来,掩饰住了他迈上三楼的时候闪了一下的眼神。 旁边那个房间……应该有两个人?虽然因为听到脚步声刻意放轻了呼吸,但对于谢平戈来说,还是太明显了一点。 他微微抬头,看着赵创恶心的眼神,打消了原本想速战速决的心思,心想不如多套点话,也省得其他选手再被他坑害。 赵创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穿过黑暗精准地落入谢平戈的眼中,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地方,两个躲起来谈心缓解压力的年轻人正好奇着新来的人是谁。 他只是上下打量着谢平戈,眼神里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黏腻的恶心:“你想出道,对吧?” 谢平戈曲起手指极轻地扣了一下墙壁,确认墙壁厚度后便靠在了墙壁上,而后稍稍抬起了眼。 他的眼睛很亮,可是在黑暗里,赵创并看不真切,只隐约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 他见谢平戈没有回答,又重复了一遍,谢平戈这才缓慢地说道:“那又怎样?” 如果是在白天,如果是在更为明亮的环境下,赵创恐怕能发现谢平戈神色和语气里的不对劲,可黑暗模糊了他的感知,让他完全意识不到危险,反而继续自说自话:“你应该知道,观众对选手的观感,很大程度上会受导师评价的影响。” 谢平戈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昨天公演的时候观众前后态度的区别,让他在清醒之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再联系之前初舞台对方的评价和对方的眼神,这个人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不仅是他明白了,谢明睿也明白了,他看向赵创的那一眼,和以前谢明睿看那些蛀虫的眼神一模一样。 但他并不想他家殿下掺和进这件事情里,这个世界和他们大安不同,他们也不再是当初的身份,他不希望他家殿下因为他招来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 他可以自己解决。 “但是你一个人的评价影响不了什么。只要其他导师公平,观众们就可以保留自己的观感。只要公平,什么结果我都认。” 谢平戈的语气非常和缓。 赵创的眼神很恶心,但也仅仅是恶心而已,带给不了他丝毫的压迫感,但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 听到谢平戈这般天真的话,他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是吗?你确定其他导师对你的评价能播出去?” 谢平戈能确定吗?说实话,他其实完全没搞懂录播流程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什么会播什么不会播,但这不重要。 他能做的,他做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有观众给他投票,有谢明睿在台下看着他,他尽自己的所能给他们一个看了也不会后悔的舞台,在他眼里就够了。 一切能顺利那自然最好,不能的话……不能的话他也还有一年多的合约,到时候再看公司怎么安排。 不过这个想法显然是不能让赵创知道的,所以他非常配合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不顺着你,你就可以让我不出道?” 赵创当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他显然不会这么说:“那当然,作为导师,我们在这个节目里有很大的自主权。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让观众看到你的舞台有多好,可以保证你的出道位。” “除此之外呢?如果我不听你的呢?除了压低对我的评价不让我出道,你还能做什么?你能让节目组剪掉我所有的镜头?” 赵创万万没想到谢平戈会说这个,大脑有点转不过弯。 剪掉所有镜头?他很想说“能”,可这话听着太假了。 而且什么叫做除了出道?出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 谢平戈看他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所以你其实做不了什么,你既不能剪掉我的镜头,也不能逼我退赛,你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你作为导师的评价。我相信你说的,导师评价会影响观众对我的印象,但那不是全部。” 谢平戈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只是看其他选手每天练习得那么认真那么努力,不想他们被忽悠了:“有人跟我说,他来这里是想出道,但本质是为了舞台,因为只有出道了才有更多的舞台。只要舞台还在,那么其他的打压都不重要,毕竟本来他就是想让别人看到舞台上的他。当然,如果这些表现能让观众因此喜欢他,能送他出道,他会非常开心。” 其实贺默和他说的还有很多,关于营销关于人气关于吸粉玄学,但他……并没有太听懂,只听懂了这段。 赵创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恼羞成怒:“所以你不在乎?哪怕不能出道只能贫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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