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两人眼皮子浅。


    实在是来妖灵界前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人嘛，就是这样。


    只有不报任何期望，有希望的时候才会是惊喜。


    追求那“万一”的机会，还不如从最坏的结果开始入手。


    虽然这样有些悲观，甚至缺少朝气，但何尝不是一种老成持重？


    如果他们一来就把妖灵界当成普通小世界，那才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有了最坏的打算，那么任何的变化都无足轻重，甚至可能会带来一些莫名的惊喜。


    而剑仙的存在，对于杨凡他们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族群，他们是妖灵界的人类修者。


    如果是在其他世界，自然无需这么戒备，杨凡两人的实力，足以碾压任何一个小世界。


    但妖灵界不同，这里不是人族的主场，甚至人族在这个世界还是处于最底层的那个族群。


    仅仅一个巨鹿城，就让两人看到了和昆仑界迥异的场景，人类在这样的城市连畜生都不如。


    好在巨鹿城虽然让两人失望，却也不至于完全绝望，至少他们还看到了人类，虽然这里的人类很不靠谱。


    因为有普通人类跟随的关系，三人这一路的速度并不快，只比杨凡两人之前“游山玩水”稍微快点。


    饶是如此，这个队伍的赶路速度也不算慢。


    一天下来两百多里还是没问题，而且途中还需要给那些人类弄食物。


    倒不是杨凡他们想要大包大揽，实在是在荒野之中，这些人类同胞太弱了，任意一头妖兽都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而且还有就是红线执意要带上这些人，杨凡和周倩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是昆仑界的土著通天境，或许还真不屑一顾，可两人都是飞升者。


    杨凡自然知道带上普通人有多累赘，可他毕竟是来自家乡那种人人平等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想过带上这些累赘会怎么样。


    至于周倩，似乎也抱着类似的心思。


    见红线执意带上这些人类，她也没有多言，反而处处配合。


    事实上，有杨凡这么一个堪比混元圣人的不修金身在，即便遇到一些危险，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周倩和红线战力是不济，可两人也是通天境巅峰级别，遇上普通的妖修和妖兽，不说手到擒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毕竟三百里方圆内只有一个巨鹿城。


    哪怕出了这三百里方圆，有其他城池，想必也不会比巨鹿城强到哪儿去。


    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很慢，按照红线的说法，他们需要去的据点距离巨鹿城有上千里，需要四五天的时间。


    这些跟随他们的人类中有年轻的壮汉，也有一些年岁不大的少年，甚至还有一些走路都蹒跚的孩童。


    这一天，杨凡枯坐着，嘴里嚼着一根路边的野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蹒跚走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上下打量着杨凡。


    杨凡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这些时日到处打打杀杀，杨凡感觉自己已经脱离正常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叔叔，你是神仙吗？”


    孩童的声音很清脆，那抬起的眼眸似乎带着一丝期许，同时更多的是好奇。


    “你猜是不是？”


    杨凡笑呵呵的看着这个孩童，孩童的年纪很小，甚至比杨凡第一次见莎莎的时候还小。


    “我猜你肯定是！”孩童笃定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杨凡，道：“叔叔，你能传授我仙法吗？”


    “哦？”杨凡眉头微微一挑，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乐呵呵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学仙法？”


    “我要杀妖！”


    孩童满脸认真，握了握小拳头道：“我有很多小伙伴被那些妖怪吃了，我要给他们报仇。”


    “……”杨凡瞬间沉默，只是伸手摸了摸孩童的头发，他知道妖灵界的人类不容易，却想不到这样的孩童都有这样的概念。


    或许……一个来自和平世界的他并不明白，对于妖灵界这些孩子而言，活着是多么不容易。


    妖灵界毕竟是妖族和灵族为主，就像其他世界人类吃万物一样，在这个世界，人类同样是妖族的食物。


    孩童的话，让杨凡感觉心情很沉重。


    所谓物伤其类，野兽尚且如此，何况杨凡还是人类？


    他又怎么可能允许人类被当做食物？


    何况，他们来妖灵界本就是要求活，而这个活下去三年，并不是真正只要待着屁事儿没有闭关就成，否则也不会有三年这个界限了。


    他们来妖灵界，到底有什么任务，到底需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是两眼一抹黑，但大家心中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不会简单。


    以前杨凡并不清楚妖灵界人类的情况，可如今既然知道了一些，那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了。


    “让那位姐姐教你吧！”


    杨凡沉默过后，挠了挠了孩童的头，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倒不是杨凡藏私，以他如今的积蓄，随便给出一本功法都是能直通元始境的高级修炼功法。


    但是，杨凡不确定在这里能不能像昆仑界一样修炼，既然周倩之前的尝试会异变，说不定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他们的路。


    至于那个红线，本就有剑仙手段，而且他们还可以放心吸收这里的灵气，这样一来算是保险许多。


    “……”孩童嘴角动了动，并未拒绝，却也没有说好。


    或许在他心中，只有杨凡这样的战力才能保护自己的朋友吧。


    “不是不愿教你，是叔叔的法门不适合！”杨凡勉强解释了一句，至于过多的，他并未说什么，反正说了这个孩童也不懂，何必呢？


    而之后的几天时间，围拢在红线身边的孩童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个瞪大了乌溜溜的双眸，寻求那无上的剑仙大道。


    对于这一切，杨凡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这些孩子有这个心，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他也不会吝啬。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杨凡他们的到来或许能帮助到这个世界，但最终这个世界的走向是如何，还是要靠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