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深吸一口烟，继续道：“一个月的时间，能把一个快要倒闭的加工厂，做成曹州顶尖企业，你觉得这种人不可怕么？”


    “他……他就是运气好罢了。”贺光有些不服气的道：“如果不是遇到阳都集团大火，如果不是遇到谣言，曹州市场哪来他的事儿？爸，您就不要多想了。”


    “商场之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贺远意味深长的道：“爸爸不是怕他，只是想让你明白，商场是讲究智慧的，哪怕一言一行也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面对李斯文这样的人。”


    “你今天把收购加工厂的信息告诉给他，他明天便会想办法对付我们。”


    贺光一撇嘴，点了支烟道：“我就不信他一个卖火腿肠的能掀起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况且他除了知道我们收购玉辉工厂之外，并不清楚我们想做的产品，您老就别担心了。”


    “我还真担心你把产品的事儿也说出去。”贺远松了口气。


    “我又不傻。”贺光眉毛一挑：“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能研制成功吗？而且这个方案可行吗？”


    “做食品行业，抄袭是打压别人的最快途径。”贺远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自信：“我已经从南粤请来了两位顶尖厨师，两天后就会到曹州，他们肯定会搞清楚无肉火腿肠的配料的。”


    “爸，这主意你都想的出来？”贺光惊了。


    贺远瞪了一眼对方没有说话，一旁的梁芳微笑道：“你啊，多和你爸爸学着点，家里的这些产业，早晚都要由你挑在身上。”


    ——


    此时的李斯文还坐在自行车上，他眼神时而清澈时而浑浊，里面如同蕴含着万千星辰，让人捉摸不透。


    贺远的策略很简单，两个字抄袭。在食品行业里，除了商标受到保护，并没有版权这一说辞，所以抄袭往往是大型企业打击小型企业的惯用伎俩，而且因为大型企业名气大，资金雄厚，抄袭的成功案例比比皆是。别说现在是1990年，哪怕是三十年后，一些行业依然是抄袭成风。


    所以，想要走在别人的前面，就要不断的革新，不断的进步。


    李斯文会想不到这些吗？哪怕贺光没有冲动的说出来，他也知道，对方一定会对无肉火腿肠下手，这是他在打造无肉火腿肠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对手是贺光而已。


    “文哥，到了。”常海把车停了下来，李斯文跳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


    “次奥，腿麻了。”李斯文表情扭曲的像个麻花：“你赶紧去把江大胖叫出来。”


    几分钟后，江大胖被常海叫了出来，看见李斯文扶着墙，他连忙问道：“文哥，你咋了？”


    江大胖最近赚了不少，所以特别感谢李斯文，一口一个文哥的叫着。


    “没事，你过来，我和你说点事儿。”李斯文把江大胖叫到了身旁，开口问道：“现在曹州还没有出现其他鸡精加工厂吧？”


    “还没有，不过瞧见我生意红火，肯定有人眼红，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其他人做这门生意了。”江大胖分析道。


    “好，你听我说。”李斯文点点头，对着江大胖耳语了几句。


    “这样能行么？”江大胖皱起眉头。


    “放心吧，别忘了你给我的调料是特供的，市面上没有。”李斯文坏坏的一笑：“懂我的意思了吧？”


    江大胖听罢，恍然大悟的道：“似乎有些道理，文哥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


    “好嘞。”


    李斯文说完，便催着常海离开了，路上常海好奇的问道：“文哥，你不会是告诉他，如果贺家来买调料，让他下毒吧？”


    “下毒？我就算再损也做不出那种事啊！”李斯文神秘的一笑，岔开话题道：“找家饭店吃点东西，然后洗个澡，晚上带你去酒吧喝几口。”


    “去酒吧？”常海一愣。


    “你不想喝几口吗？”李斯文反问。


    “喝，你请客我当然要喝。”常海咬着牙道。


    李斯文感觉的出来，这一路上常海虽然说说笑笑，但声音牵强的甚至会微微颤抖，显然，常海内心憋着一股火。


    做为兄弟，李斯文唯一能帮上的，就是找个地方陪常海喝几杯。


    晚上，曹州黄河路，兄弟酒吧，这是曹州唯一的一家酒吧，装修算不上豪华，但却吸引了许多年轻时尚的人聚集在这里。


    一张圆桌旁，常海和李斯文点了十瓶啤酒，此时的酒吧和三十年后的酒吧不同，花里胡哨的洋酒不多，主力基本都是啤酒。


    “文哥，谢谢你。”常海说着，直接对瓶开吹，李斯文也是毫不犹豫，对着瓶子一饮而尽。


    两人全程没怎么说话，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常海没有抱怨，没有再提张丽，但眼神里一直含着泪光。


    脆弱，无助，悲伤，李斯文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常海的每一种情绪，他静静的看着对方眼睛，一瓶一瓶的喝着。


    所谓兄弟，可能就是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也不清楚喝了多少瓶啤酒，常海已经迷迷糊糊的趴到了桌子上，李斯文也感觉大脑晕沉，但至少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还是去吐一下吧。”李斯文起身晃晃悠悠的走进洗手间，吐完之后舒服了许多，而当他走回座位时，却看见远处的吧台旁，一群小年轻围住了一个女孩。


    女孩穿的很时尚，头发烫成的波浪卷，身上披着一件极为少见的女式皮夹克，脚上还踩着高跟鞋。


    “美女，陪哥几个喝一杯可以吗？”年轻人嬉笑着道，还伸手挑了一下女孩的头发。


    “滚开。”女孩冷冷的回了一句。


    “嚯，挺辣啊！”年轻人笑的更激动了，直接伸手向女孩的脸颊摸了过去，就在这时，只见女孩把杯子里的酒瞬间泼向年轻人：“让你滚开没听见吗？”


    “特么的，你敢泼老子。”年轻人脸色一变，指挥着旁边的小弟道：“把她给我弄出去，老子看看你这死娘们到底有多辣。”


    年轻人说完，旁边的兄弟就开始动手，女孩一惊，连忙大声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