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宛如醍醐灌顶，他挂了电话，给江淮打了个电话，“江淮，查一下妙依人现在在哪里，将她抓过来见我。”


    江淮听着手机里冷酷肃杀的命令，他心头突突直跳，妙依人又作了什么死，让厉总如此大动肝火？


    “是！”


    挂了电话，电梯在面前缓缓打开，他刚要按下关门键，就见门外站着厉苍擎，厉董事长看见他似乎特别意外，“柏寒，你怎么来了？”


    厉柏寒想走的心思只好作罢，他说：“刚好路过这附近，过来看看您，陪您吃顿午饭。”


    “难得你还想得起我这个糟老头子，走吧，楼下新开了一家粤菜，今天你请我，就当是过节了。”厉苍擎走进电梯里，和他并排站着。


    厉柏寒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父子俩很少这样并肩站着，厉苍擎看着金属电梯壁上两人的身影，他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比我都高了，当初你妈生下你的时候，我和你现在一样的年纪，你们长大了，我们也该老了。”


    “您一点也不老。”厉柏寒道。


    算起来，厉苍擎算是保养得极好的，快六十的人，头上只有几根白头发，脸上皱纹也很少，几乎看不见老年斑，在同辈人里，看着就像四十出头。


    厉苍擎笑着看向他，“别说好话哄我，我又不是你妈。”


    厉柏寒说：“我妈才是真的不老女神，爸，你当初怎么娶到我妈的？”


    厉苍擎想了想，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厉柏寒仔细咀嚼这八个字，在厉苍擎他们那一代时，自由恋爱还不是很盛行，几乎都是父母看中什么人家的姑娘，然后找媒人去说亲。


    结婚前，双方几乎都没碰过面，婚后日子会过得怎么样，大家都是一头懵。


    这样的盲婚哑嫁，有些人会在新婚之夜对另一半一见钟情，但还有一部分人对另一半相当不满意，这就造成有大半人婚姻不幸福。


    很显然，厉苍擎应该是很满意他妈，这么多年才会对他妈始终如一。


    他们是在这样的婚姻观里浸淫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对婚姻忠诚。


    “那您爱我妈吗？”厉柏寒问道。


    厉苍擎偏头看向他，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年轻人才说爱，我们都老啦，你这次能把薇薇母子带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厉苍擎转移了话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厉柏寒：“……”


    他沉默着，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父子里从电梯里出来，厉苍擎还在等他回答，厉柏寒只好道：“我还在努力。”


    厉苍擎却是笑了，那笑还挺开怀的，“你也有今天。”


    他活了快六十年，自然看得出他和宋薇薇之间还没到彼此信赖的地步，当年他执意和宋薇薇离婚，结果那丫头出车祸差点死了。


    两人之间横亘着这么多误会，一时之间很难回到从前。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一天迟早会来。


    厉苍擎倒没再继续戳儿子的痛楚，他说：“你们三个，你现在有妻有子，我和你妈都放心了，倒是青成和明兰……，青成是什么情况，马上也要三十了，就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厉青成学生时代是个问题学生，经常打架斗殴，让他们很是头疼，没想到这样一个刺头，最后居然会选择医生行业。


    如今能坐到外科一把手的位置，他们也挺欣慰的。


    厉柏寒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蜷缩了一下，他说：“该谈恋爱时，他自然会谈，现在不谈，或许是还没有玩够。”


    厉苍擎摇了摇头，“你们三兄妹啊，是我和你妈的心病，我们不求你们要多出人头地，过得幸福就好。”


    厉柏寒抿了抿唇，想到他弟的取向，再看着老父的神情，他有意想提醒他一两句，于是玩笑道：“这个幸福，不包括性别吧？”


    厉苍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厉柏寒摸了摸鼻子，看他爸的反应，他说：“没什么，就是近几年连明星都公然卖腐，还有些行业里同性cp很流行，我……”


    “你这是什么话？”厉苍擎皱紧眉头，即便他见多识广，依然对网上那些卖腐的小明星没有好感，女生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喜欢男生？


    厉柏寒见状，知道已经试探到底线，他说：“没什么，我就是说说。”


    厉苍擎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些年没找女朋友，是不是……”


    一听他爸想歪了，厉柏寒连忙打断他，“爸，我正常得很，您不要污蔑我。”


    厉苍擎松了口气，脸色也和缓下来，“我还以为你和薇薇不打算复婚，只是拿她当幌子，柏寒，珍惜眼前人啊。”


    “我知道。”


    被厉苍擎这么一吓，厉柏寒再不敢提起这个话题，他在心里给厉青成默默点了一排蜡，看他爸的意思，似乎还接受不了这么新潮的取向。


    两爷子去吃了饭，厉柏寒把厉苍擎送回公司，在公司门口碰到好几个高层，对方纷纷热络上前和厉柏寒打招呼。


    彼此寒暄几句，厉柏寒的手机响了，他垂眸看着来电，和厉苍擎说了一声，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停车场走去。


    “怎么样？”


    “厉总，妙依人听见风声跑了。”江淮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厉柏寒眉头紧蹙，“跑了？”


    “是，我们来的时候扑了个空，厉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继续全城搜索吗？”江淮问道，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又和妙依人扯上关系了。


    厉柏寒薄唇紧抿，“嗯，多派些人去找。”


    今天他能拦截下照片，不代表明天还能拦下，只要妙依人在，这个威胁迟早存在。


    这件事一旦闹到全城皆知，先不说厉青成和宋钰珩会怎样，他和宋薇薇肯定会受到影响。


    “是。”


    挂了电话，厉柏寒攥紧手机，大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妙依人会躲到哪里去？她还会不会继续往厉氏寄照片，或者她下次不寄照片，直接在厉氏的内网上公布照片，到时候会怎样？


    厉柏寒越想脸色越阴沉，当初他就不该将她扔进地下直播，而是应该让她开着车从悬崖上掉下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按了按太阳穴，如今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他一念之仁，后患无穷。


    *


    别墅里，厉明兰被窗外的阳光叫醒，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哪里。


    过了片刻，昨夜的记忆回笼，她抓过一旁的枕头捂住脸，整个人羞耻地蜷缩在一起。


    她实在小看了宋元琢，那混蛋不知道上哪学会了那么多折磨人的把戏，几度让她生不如死。


    此时一动，浑身都像被打了似的，骨头缝里都散发着酸意。


    门口传来脚步声，下一秒，门被人推开，卧室里铺了地毯，吸走了声音，厉明兰竖起耳朵去听，听了半晌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但她能感觉到男人在靠近，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睫毛不停颤动，她想装睡，但全身的神经都高度集中，根本就睡不着。


    宋元琢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褪去了阴鸷，整个人仿佛刚毕业的大学生，他站在床边，看她像鸵鸟似的蜷缩在被子里，他轻笑一声，“醒了么？”


    厉明兰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抬眸就撞进男人带笑的眼里，她一怔，心跳不由得加速，宋元琢是真的很好看。


    直到现在，她依然对这张脸毫无抵抗力。


    可思及昨晚这人的凶狠，她微咬紧下唇，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昨晚不管她怎么求饶，哭的声音都哑了，他也没有放过她，现在来装大尾巴狼，她才不要理他！


    宋元琢看她使小性子，他在床边坐下，连人带被地将她抱进了怀里，凑过去，在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亲了一口。


    “还生气？”他的手顺着被子摸进去，轻轻给她按摩酸疼的关节。


    厉明兰一个激灵，浑身都抖了一下，身体僵住不敢动，“你个禽兽，把手拿出去，我不要假好心给我按。”


    这算什么，打一棒再给颗糖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哄。


    宋元琢轻轻按着，神情里充满怜爱，“我给你按按，让你不听话招我。”


    厉明兰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她说：“宋元琢，昨晚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应该可以放过我了吧？”


    宋元琢动作一顿，眼睛都眯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把我掳来，不就是为了睡我，现在睡也睡了，你该放我走了。”厉明兰说，她不相信宋元琢是真的喜欢她。


    宋元琢冷笑一声，“厉明兰，我以为我昨晚说得够清楚明白了。”


    厉明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没有说结束，你永远别想着结束。”宋元琢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格外阴沉，“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好让你继续养鱼？”


    “什么养鱼？”厉明兰一头雾水。


    宋元琢拉开抽屉，将里面一叠照片甩在床上，照片里是她与不同男生在一起的画面，厉明兰脸色立即变了，“你派人跟踪我？”


    “呵，我要不这么做，怎么知道厉三小姐这么花心，平均一周换一个男朋友，你可真能耐！”宋元琢讥讽道。


    看她对这些男孩子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他心里烧起了一团火，只恨昨晚惩罚轻了，没让她记住教训。


    厉明兰也在气头上，她亦冷笑，“是啊，我就是一周换一个男朋友，宋二少又能奈我何。”


    “你！”宋元琢被她这态度气得够呛，他瞪着她，厉明兰丝毫不甘示弱，也回瞪了回去，宋元琢气狠了，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狂风暴雨的一吻，最后两人嘴唇都被对方咬破了，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宋元琢气喘吁吁地放开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神情阴戾，冷哼一声，“你牙齿倒是利。”


    “彼此彼此！”厉明兰说。


    宋元琢被气得不轻，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偏偏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直到一声小小的“咕噜”声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厉明兰目光闪烁了一下，悄悄伸手按在小腹上，这不争气的肚子，什么时候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也太丢人了。


    宋元琢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她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他闷笑一声，“饿了？”


    厉明兰咬了咬牙，他怎么还有脸问，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折腾到天亮，到现在也不给她口吃的，就是牛马也要喂草，她连牛马都不如。


    “谁饿了？”


    宋元琢倒也没跟她生气，他动手去扒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厉明兰慌了，“喂，你干什么？咝……”


    她动作大了，浑身都酸疼得厉害，尤其是刚才被他盛怒之下咬破的唇，更是疼得要命，眼睛里的金豆豆瞬间掉了出来。


    宋元琢动作一僵，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他有些心疼，“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厉明兰这一哭，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都爆发出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宋元琢，你这个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


    宋元琢慌了，他手足无措地抱住她，“兰兰，别哭，是不是哪里疼，让我看看。”


    厉明兰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哭得更惨了，她也不管自己的哭声难不难听，哭得嗷嗷叫，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宋元琢，我恨死你了。”


    “好好好，你恨死我了，乖，让我看看，是不是昨晚伤着了？”宋元琢柔声哄着，看她闭着眼睛哭，他倾身过去吮去她脸上的泪珠。


    厉明兰哭得伤心欲绝，“你走开，我不要你亲我。”


    宋元琢被她推开也不恼，温声细语地哄着，“是我不好，让我看看，要是伤着了，我去给你买药。”


    厉明兰老脸一红，哭也哭不下去了，她揉着瘪瘪的肚子，带着哭腔道：“我好饿，我想吃饭。”


    “那把衣服穿上，我抱你下去吃饭。”宋元琢伸手去捞起放在床边的衬衣，就要扒开被子给她换衣服，厉明兰赶紧往被子里一缩，忙道：“我自己换，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