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何时见过这样反复无常的女人，他把背包从肩上摘下来扔进她怀里，冷笑道：“爷缺你这点钱，宋秘书，你看不起谁？”


    背包砸在胸口，闷生生的疼，宋薇薇脸色微微一白，“那正好，我先走了。”


    厉柏寒瞪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舌尖顶着上颚，一下一下数着自己呼吸的节奏，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倏地转身，往度假村外走去，两人一左一右，去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就像他们之间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该背道而驰。


    周正在度假村外接到厉柏寒时，见他臭着一张俊脸，身上的黑色西装全是泥土，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顿时噤若寒蝉。


    自从厉太去世后，每年的今天厉总都会去衣冠冢坐上一整天，天不黑他不会离开。今年厉总得知厉太并没有死，他以为他不会再去衣冠冢缅怀，没想到他还是去了。


    只是这才半天，他怎么一身狼狈的出来了？


    周正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厉总，我们现在去哪里？”


    厉柏寒闭眼靠在真皮座椅上假寐，右手肿得难受，他闻言掀了掀眼皮，“去医院。”


    周正瞄了一眼后视镜，看着后排男人颓废的俊脸，“厉总，你还好吧？”


    “闭嘴，开你的车。”厉柏寒显然不想多话，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宋唯一决然离去的背影。


    那样的背影，他曾在宋薇薇身上见过。


    那天早上，她一转身他们便天人永隔。


    “周正，开回去！”厉柏寒蓦地睁开眼睛，对周正下达指令。


    周正一脸懵逼，“厉总？”


    “我让你开回去，快点！”厉柏寒不耐烦的催促道。


    “可是……我们已经上了环城高速，要掉头回去也得先下了高速才行啊。”周正看着前面的指示牌，一脸的欲哭无泪。


    厉柏寒挫败地靠在椅背上，“开快点，掉头回去。”


    “遵命！”


    厉柏寒抬手揉捏着眉心，他莫名觉得心慌。他在担心什么，担心宋唯一会像薇薇一样，转身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吗？


    宋薇薇刚走出厉柏寒的视野，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冰冷的眸子里立即漾开层层暖意。


    “哥。”


    宋钰珩清冷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宋宋，我带晨晨来度假村附近钓鱼，你那边团建什么时候结束，我们来接你。”


    宋薇薇临阵脱逃，明天去了公司还不知道怎么和沈青元他们交代，但她现在实在没精力管这些，“我提前下来了，你们离得近吗，近的话就过来接我吧。”


    “很近，你等着啊，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宋薇薇转身往大门口走去，她边走边给沈青元发微信，告诉她她遇到一点意外，要提前回去。


    沈青元给她回消息时，她已经走到度假村大门口的喷泉池边，她点开语音，听见沈青元气喘吁吁的叫唤。


    “宋秘，你不厚道啊，你说了要带我们拿第一，你却先跑了，欸，累死我了……”


    隔着屏幕，她都感觉到她满满的怨念，宋薇薇勾唇一笑，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宋钰珩那张斯文帅气的俊脸。


    “宋宋，上车。”


    宋薇薇拉开后座车门坐上去，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怀里扑进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小团子搂着她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她身上，一个劲儿的往她脖子里蹭，“妈咪，我好想你啊。”


    宋薇薇痒得往后缩了缩，伸手把车门关上，这才搂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妈咪也想你，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听舅舅的话？”


    宋晨晨心虚地瞄了一眼前排，“我有乖乖听话，不信你问舅舅。”


    “他可乖了，让我没处操心，我还挺遗憾，宋宋，你把他教得太好了。”宋钰珩看着后视镜里母子俩互相去蹭彼此的额头，只觉得满足。


    宋薇薇抱着儿子，心口那抹冰冷也逐渐回暖，“哪是我教得好，是晨晨本来就听话，哥，开车吧，我有点饿了。”


    “好。”宋钰珩踩下油门，车子驶出去时，他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色宾利，车窗半降，他与车里的男人对视一眼。


    厉柏寒，他怎么会在那儿？


    幸好他的车窗贴了防偷窥车膜，厉柏寒应该没有看到后座上的晨晨，否则该起疑了。


    “那不是江城宋家的大少爷宋钰珩吗，宋秘书怎么会上他的车？”周正看着对面的黑色卡宴与他们背道而驰，惊讶地扭头去看后座上的厉柏寒。


    “宋钰珩？”厉柏寒目光深沉地盯着急速驶离的越野车，他想起那晚在酒店，他发现宋唯一神色异常，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了宋钰珩。


    巧合吗？


    不！


    厉柏寒手指轻抵着下巴，“你之前说，宋唯一安排去封口的人出手阔绰，如果她背后的人是宋钰珩的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周正侧过身去看着厉柏寒，“厉总，你说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都姓宋，能是什么关系？”厉柏寒也斜了他一眼，“几年前，我去北城宋家做客的时候，听到宋先生提过一嘴。”


    周正满目的求知欲，“他说了什么？”


    “他说江城宋家领了个小姑娘回去当养女，还说江城宋家是儿子太多，阳盛阴衰，所以领养个女儿回去平衡阴阳，当时我没在意，以为领的是个小娃娃，这么看来，领回去的是宋唯一？”厉柏寒思忖着。


    “这么说宋秘书还是江城宋家的小姐，那她来北城给您做秘书图啥？千金小姐体验民间疾苦？”周正百思不得其解。


    厉柏寒看着后视镜里越野车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沉吟，“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当初琳达离职，高凡猎头公司给我推荐了三位秘书人选，其中就有宋唯一。”


    “三位秘书里，您为什么挑中了宋秘书？”周正疑惑地问道。


    “因为她姓宋，这个姓让我感到亲切。”厉柏寒顿了顿，“我提起这事，不是想说这个，而是高凡猎头公司背后的控股人，是江城宋家二少宋元琢。”


    周正激动地击了一下掌，“这就说得通了，难怪老江去江城查了一个月，啥也查不到，如果宋秘书是宋家的人，我们当然什么也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