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不知何时站在移门边，他倚着门框，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像头蛰伏在暗处观察猎物的野豹，那种审视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


    她不动声色地弯腰去捡笔，心跳快得像打鼓。


    她一遍遍问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厉柏寒突然又对她格外关注起来，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不可能！


    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来北城前也打点好了个人信息，他们查不到她的底细，难道问题出在晨晨身上？


    宋薇薇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


    脚步声渐行渐近，她直起上半身，就见厉柏寒已经站在办公桌旁边，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


    宋薇薇直觉该拒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厉柏寒这人从前就不喜欢别人违逆他，他本来就疑心她躲他，她要真拒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行。”宋薇薇爽快的答应了，她迅速整理好办公桌，拎着包起身，和厉柏寒一起走出办公区。


    电梯里，厉柏寒单手插在裤袋里，淡淡看了她一眼，“想吃什么？”


    “随便。”


    厉柏寒带她去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就在公司后面一条小巷子里，装修古典雅致。两人过了溪水环绕的廊桥，被服务生引进了包厢。


    服务生奉上菜单，“厉先生，请。”


    厉柏寒似乎常来这里，他熟练地点了几个菜。


    服务生下去之后，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窗外的蝉鸣声嘶力竭，似乎在感慨这场物是人非的重逢。


    厉柏寒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他端起茶杯看向宋薇薇，“宋秘书，我以茶代酒，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希望你在这里能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


    宋薇薇：“……”


    如果他不是厉柏寒，她会以为他在搞传销。


    她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客套地说：“厉总，往后请多多关照！”


    厉柏寒抿了口茶，撩起眼皮看她，莹白的灯光下，她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他却总能在她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宋薇薇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她看着厉柏寒，看着这个她完全猜不透的男人，想着五年前她在病房里醒来的时候，她绝对没有想到他们有朝一日还能这样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只不过，厉柏寒已经认不出她是谁了。


    宋薇薇看着这个曾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对的男人，内心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她，她才发现她面对他时，她远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云淡风轻。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了解，她心里有多少悲伤、愤怒和痛苦。


    这个人是她第一次爱上的人，她把生命中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她曾经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可讽刺的是，她还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爬上他的床。


    命运对她何其不公？


    尽管她此时已经心如刀绞，她依然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厉柏寒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用低沉的嗓音说：“宋秘书在江城的工作很好，工龄也很长，为什么会辞职来北城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