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岩这么一说，竺风也有些不安。


    李松安慰道：“不用担心，这是两家完全不同的公司，财务上没有任何瓜葛，只是名字有点关联而已。再说了，并购的事情不是还在谈嘛，在尘埃落定之前，我们给新公司取啥名，那是我们的自由，谁也管不着。”


    在陈岩看来，李松这番话跟前几天谈判时一样强势，完全以自我为中心。陈岩当然觉得这样不妥，但也算不上大事，便没有说什么。


    见陈岩不再反对，李松便拍板同意了竺风的建议。


    本来，“松岩”二字已被占用，新公司一般是不能再用的，但李松和陈岩作为松岩科技的原始股东，有权使用“松岩”这个名字创办新公司，因此“松岩虚拟现实技术有限公司”这个名称获得了通过。


    跟上次创办松岩科技时一样，只花了一个上午，“松岩虚拟现实技术有限公司”的相关手续就已基本办好，就等过几天去领营业执照了。


    回到公司，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为了方便起见，以后新公司简称“松岩vr”，李松是法人代表，竺风为总经理。陈岩则兼任副总经理，负责营销、财务等方面的工作。


    随后，李松、陈岩将投资款转入了松岩vr的账户，至此松岩vr的基本框架算是搭起来了，但暂时只有管理层，没有员工。


    在竺风的计划里，松岩vr的员工将来主要从事vr（虚拟现实）方面的开发。李松和陈岩对于vr技术比较陌生，因此很自然的，招聘员工的任务就落到了竺风的头上。


    吃过午饭，竺风去了人才市场，开始进行招聘。


    下午的时候，陈岩告诉李松一件事：“卓讯的孙总刚才打来电话，说经过这两天的讨论，卓讯方面认为游子确实是一款非常优秀的产品，拥有无与伦比的技术，因此他们愿意破例做出让步，将溢价放宽到20倍，希望我们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建议，他等我们的答复。”


    李松撇了撇嘴：“我就说嘛，18倍的溢价怎么就成了天花板？这不是放宽到了20倍嘛。可我要求的是25倍，这中间仍然有相当的距离啊。”


    陈岩忍不住嚷道：“哥，差不多就得了，你如果坚持要求25倍，未免有点过分。”


    “哪里过分了？我觉得松岩科技就值这个价，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我当然有信心，但也不能漫天要价吧？20倍的溢价可是头一回，卓讯那边可以说给足了我们面子，我们也不能太端着吧？”


    “你这是什么话？”李松反驳道：“难道就因为卓讯给了我们面子，我就必须调低报价？要照你这么说的话，其他风险投资公司肯定愿意把我们捧上天，只要能换来我们低得多的报价。”


    “我难道是这个意思？”陈岩本来想分辨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他自诩能言善辩，没想到今天却被李松压制，完全处于下风。支支吾吾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到后来陈岩冷不丁抛出一句：“哥，你可真是嚣张。”


    李松愣了一下，却并没有生气，因为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挺“嚣张”的。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谈话风格，都是为了阻挠并购案，才硬着头皮那么说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和陈岩之间的气氛搞得有点紧张，实在没有必要。


    于是李松压低了调门解释道：“老弟，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吗？就说卓讯吧，将溢价从18倍上调到20倍后，你能多拿5000多万呢，这可是咱们以前一辈子都未必挣得到的钱。”


    陈岩苦笑道：“哥，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即便按照18倍的溢价，我拿到的钱已经够这辈子花的了，再多几千万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我更怕的是，你这么固执，会惹恼宝库和卓讯，最后咱们落得两手空空。要知道，0和1之间的区别，可是远大于1跟2的差别。”


    李松不以为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就算咱们跟宝库和卓讯都谈崩了，全国还有那么多风险投资公司，再找一家还不容易？”


    “哥，宝库和卓讯可是两大巨头，实力远超众多风险投资公司。也只有这两家，才开得起最高的价码。你想过没有，如果连这两家都跟我们谈不拢，其他公司还敢来找我们？”


    李松不得不承认：陈岩说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一直在负责对外联络，陈岩还是很有眼光的。虽然前两次谈判时因急于求成，洞察力有所下降，但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正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


    然而对于李松来说，先跟两巨头谈崩，然后吓得其他公司都不敢来，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陈岩自此死了被收购的心，他也省了事，多好啊。


    可是这话没法对陈岩讲，他该怎么劝慰陈岩，又不伤和气呢？


    眼珠一转，李松有了主意，他对陈岩说：“这样吧，我也做个让步：22倍的溢价，不能再少了。哪家先答应这个条件，我就跟哪家签合同。”


    在李松看来，20倍的溢价就已经是破例了，无论宝库还是卓讯，都不可能再次破例，所以22倍的溢价应该是不会有人答应了，这就确保了并购不可能成功。而他则借此机会，向陈岩做出了一种姿态，那就是他也很通情达理，并不固执。


    “22倍……”陈岩嘀咕着：“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能不能再降低一点，21倍，我也好去跟孙总交涉啊。”


    “不能。”李松斩钉截铁：“我从25倍直降到22倍，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你可以算算，这中间你起码少挣了8000多万，而我更是……”


    “拉倒吧哥，账不是这么算的。”陈岩揶揄道：“以前在大学英语里学过一句西谚，我一直印象很深：don''t count your chickens before they are hatched，它在告诫世人：别拿还未孵出的小鸡充数。你把25倍溢价当成了可以实现的目标，低于这个目标的部分都算作损失，就是犯了谚语所说的错误，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有点早啊。”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说的25倍溢价？”李松的倔劲立刻上来了：“就凭你这句话，我倒要看看，25倍的溢价到底能不能实现。”


    “别，别。”陈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李松好不容易答应让步，这个时候可不能再跟他硬杠了：“我这就去跟孙总谈谈，看卓讯能不能接受22倍的溢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