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松的话并没有起到缓和的作用，“律师老邹”继续火力全开：“你们的战略有很大问题。即便撇开感情因素，纯粹从利益的角度考量，你们的举措也同样令人匪夷所思。对于为松岩科技带来巨额收益的老用户群体，你们熟视无睹；对于外来用户，你们却伸开双臂拥抱，可是这些用户4个月内都不可能贡献任何收益。哪有这样对待老用户的，太荒诞了吧？”


    “那是因为外来用户在仿冒品那里蒙受了损失，所以我们给予适当补偿。”


    “外来用户连游子的官网都不加仔细辨认，只是看到游子这个名称，就匆忙租下，而且对一次支付4个月租金也毫不起疑，须知游子这边都是月付的。凡此种种，足以证明他们的损失都是自己的粗心造成的，不能怪别人，因此理应由他们自己负责。”


    “不能这么说。”李松并不认同“律师老邹”的说法，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外来用户们上当并非全是因为粗心，跟松岩科技的宣传力度不够也是有关系的。游子只在卓汛平台发布了半个月的宣传广告，导致很多人并不知道游子官网的真正网址，也不知道游子的租金是月付。另外，我们没有能力主动出手打假，这就给仿冒产品留出了空间，使得很多人上当。”


    “李董事长这话，从我们律师行业的角度看来，有些不可理喻啊。”


    李松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分明就等于在说，做错了事的人不需要担心后果，老老实实做贡献的人反而要面对不公平的待遇。我当律师这么久了，如此严重违反公平原则的情形，还很少见到。”


    李松简直无语，他觉得“律师老邹”就是个杠精，可是自己又实在怼不赢。


    江小天冲着表哥吐了下舌头：“哥，你现在晓得用户的厉害了吧？你要记住，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关注的是利益。”


    李松猛然醒悟：表弟的话真是一针见血。


    争去争来，这些老用户不过是看到外来用户获得了很长的免费期，有些眼红，也想争取一些优惠。


    既然如此，自己还徒劳地向“律师老邹”进行解释，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了，可以说谈话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确的方向。


    于是李松直接问“律师老邹”：“咱们就不要转弯抹角了，老用户们到底想获得什么样的优惠？”


    “李董事长真是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啊，我们希望至少要获得跟外来用户同等力度的优惠。”


    李松大吃一惊：“什么？你是说让所有老用户也获得4个月的免费期？”


    “对，这也是我们经过协商后的一致意见。道理刚才说过了，外来用户对松岩科技无尺寸之功，都能获得如此待遇，我们老用户做了那么多贡献，没理由不给同样的待遇吧？”


    “不行啊。”李松近乎要恳求了：“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4个月里，游子肯定会收入锐减，松岩科技将难以维持。”


    “那是你们的营销策略失误造成的，怪不得我们。”


    李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想起这两天珍珠花园售楼部的堵门事件，还有表弟讲过在游戏中堵城门的情形，眼下这个事情，又何尝不是游子老用户们发动的另类“堵门事件”？


    李松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刘雨辰先按捺不住了，在群里叫道：“刁民，全是刁民！”


    汪学涛连忙批评道：“雨辰，对用户不可以这么无礼，赶快撤回！”


    刘雨辰这才不情不愿地撤掉了“刁民”这句话。


    然而“律师老邹”已经看见了这句话，当即表达了愤怒：“都说店大欺客，怎么你们这店还不怎么大，就已经开始欺客了？”


    李松连忙表示歉意：“刚才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时说话冲动，请不要介意。”


    “律师老邹”发了狠：“既然贵公司这么不待见我们这些老用户，那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争取权益了。”


    李松心神一颤：“你们打算怎么个争取法？”


    “我们这回算是看明白了，‘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只有在各大论坛里把事情闹大，你们才会认真应对，先前仿冒产品的用户们就是这么干的，接下来我们就依样画葫芦，到处发帖，请广大网友们评评理。”


    “别，别。”李松连忙劝阻。


    他不得不承认，“律师老邹”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知心系统的负面影响至今犹在，游子可千万不能再留下任何坏名声了。


    冷静了一下，李松回复律师老邹：“你刚才提的要求，我们会认真考虑的，应该很快就会有答复，请你们稍等一下。”


    听李松这么说，“律师老邹”的态度才缓和下来：“李董事长这个表态还是不错的，那我和大伙就等你回话了。”


    “好说好说。”


    总算稳住了“律师老邹”，李松长舒了一口气。


    刘雨辰感叹：“要是岩哥在，绝对不会被‘律师老邹’压制到这种程度。我们几个搞技术的，哪里说得过人家律师一张嘴啊。”


    李松同意刘雨辰的看法，但想起刘雨辰刚才那句很不得体的话，李松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雨辰，就算说不赢用户，也要尊重人家啊，怎么能说他们是‘刁民’呢？要记住，顾客就是上帝，尤其是老用户，那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要是没了他们，我们大伙立刻就得喝西北风。”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刘雨辰满脸愧疚。


    “我宁可不接收外来用户，也不能失去老用户。”李松表明了态度。


    “松哥，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让步？”


    “不让步怎么办？你没听‘律师老邹’说要到处发帖嘛，这可是个狠招，我们不低头又能如何？”


    刘雨辰不以为然：“依我看，这个‘律师老邹’一直在狡辩，全都是些歪理，就算发帖，大家也未必都支持他们吧？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一种谈判策略，想给我们制造点压力。要知道，他可是律师，最擅长这些招数了。”


    李松摇摇头：“这个风险我可不敢去冒，一旦舆论对我们不利，游子就很难翻身了。”


    “好吧，松哥你打算怎么办？”


    李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们给全体老用户免费赠送2个月时长，你们看怎么样？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勉强撑一撑，不至于太难受。”


    刘雨辰点点头：“我看可以。”


    汪学涛也表示赞成：“我觉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