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快要做好的时候，江小天把路由器拿回来了。宽带恢复之后，江小天习惯性地准备进游戏。


    李松瞪了表弟一眼：“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


    江小天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看起了玄幻小说。


    吃罢饭，已经到了晚上9点多钟。


    万经理偷偷进入小花园看了看，发现外面的人已经都散去了。


    李松笑道：“这9个客户带来的人也要吃饭啊，等了这么久没结果，自然该回家了。”


    万经理摇摇头：“他们才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呢，明天肯定还会来的。好在今天没出什么事，我总算可以回去了。”


    “慢走。”


    次日，李松和表弟一出门，果然见到昨晚那群人又来了。


    江小天好奇地问道：“这些人不上班的么，一大早就来堵售楼部？”


    李松笑道：“想想吧，上班一天才赚多少钱？如果能把珍珠花园的房子搞回去，又是多少钱？能够顶上班多少天？”


    江小天表示理解：“这些人利益严重受损，换了谁都要闹上一闹的，我在游戏里也这么干过。”


    “你是说堵门吗？”李松不信：“游戏里应该办不到吧？玩游戏时可以人穿人，所以就算一堆人站在城门口也没用，其他人照样可以进城。”


    “理论上是如此，但实际情况未必这么简单。”江小天回忆着：“有一次，游戏厂商说话不算话，推出了‘斩魔刀’，导致我们刚买不久的‘伏魔刀’急剧贬值，而厂商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说，3个月内不会推出新的兵器品种。”


    “于是你们很生气？”


    “那当然。买‘伏魔刀’的人特别多，每个人在所属门派也有一大帮朋友。大家一合计，所有服一起行动，分别在主城的四个城门集合，把城门堵住。”


    “那没用吧？”


    “怎么没用？每个城门口都聚集了几百甚至上千玩家，那叫一个壮观啊。在这里，你将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寸步难行。等你好不容易进城或出城，已经花了比平时多出几十倍的时间，而且容易断线，烦都要烦死了，还怎么做任务？”


    李松明白了：局部聚集太多人，确实能使得游戏画面极为拥堵，游戏体验严重恶化。虽然不至于真的堵门，但那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你们还真有一手。那后来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因为主城四门是做任务的必经之路，这么一来，即使那些与‘斩魔刀’无关的玩家也受不了啦，无数人在论坛上呼吁厂商重新考虑一下，声势浩大。厂商被迫停止了‘斩魔刀’的发售，使得‘伏魔刀’的价格也稳定了下来。”


    李松感叹：“你们游戏玩家真是厉害，竟然弄了一出游戏版的‘堵门’事件。”


    江小天提醒道：“可不光是游戏玩家，其实哪里的用户都不好惹。”


    李松听了没太在意。


    来到公司，李松和江小天继续帮汪学涛、刘雨辰核实仿冒品用户。


    忽然，汪学涛回过身来：“松哥，我微信上有个陌生人‘律师老邹’要求加我。”


    李松头也没抬：“这种事问我干啥？你想加就加，不想加就拒绝呗。”


    “可是他声称，是游子老用户推举的代表，要跟我们谈谈。”


    “啥？”李松一愣：“还有这种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雨辰也嚷道：“那个‘律师老邹’也要求加我了。”


    李松想起，汪学涛和刘雨辰分别在卓讯和宝库论坛上留下了联系方式，难怪“律师老邹”能找到他们。


    李松挥挥手：“那你们就加吧，听听这个‘律师老邹’都说些啥。”


    汪学涛跟“律师老邹”聊了几句之后，感觉事态严重，便创建了一个群，将几个人全都邀请了进来。


    “律师老邹”在得知李松就是游子的研制者后，说了句：“久仰！你的这个产品做得非常好，很多人都赞不绝口。”


    “过奖。”李松谦虚道。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律师老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差点没把他呛死：“可是你们的营销策略，就只能用弱智来形容了。”


    李松的心头顿时五味杂陈，过了好一阵，心情才平复了一些。他在想：“律师老邹”这番“谈话的艺术”，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先扬后抑？先褒后贬？都不对，应该是“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他忍不住问“律师老邹”：“你真的是一个律师？”


    “不错，我当律师已经很多年了，多次被评为金牌律师。这次承蒙游子用户一群、二群、三群的老用户们共同推举，来跟贵公司交涉。”


    游子的用户们建立了几个群，这个情况李松是知道的。


    游子的10余万用户经常在游子论坛上发帖交流看法，时间长了，用户们就私下建了好几个群。具体有多少个，李松也不太清楚，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群让老用户们得以联合起来，向松岩科技叫板了。


    李松不禁暗暗叫苦：这回碰到个狠角色了。人人都知道律师巧舌如簧，更何况遇到个金牌律师。


    今天也是运气不好，陈岩要赔老爸去医院复查，全天都不来上班。少了最能言善辩的人，只能靠自己和汪学涛等人，恐怕很难说得过“律师老邹”。


    那“律师老邹”一点都不客气，直接亮明了观点：“我们这些老用户在群里经过反复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松岩科技为伪劣产品的用户提供4个月的免费期，严重损害了老用户们的权益，我现在正式代表他们，向松岩科技表示严重抗议。”


    刘雨辰有些不服气：“我们为游子仿冒品的用户提供免费期，跟老用户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谈得上损害老用户的权益？”


    “律师老邹”反击道：“这话貌似有理，其实站不住脚。我来问你们，松岩科技目前的现金流，应该主要是靠我们老用户在支撑吧？”


    李松老老实实地承认道：“确实如此，我在此感谢你们的支持。”


    “感谢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而应该落实在具体行动中。你们实际是怎么做的呢？对外来用户关怀备至，对老用户则不闻不问，这就是你们在感谢老用户的支持？我看你们想感谢的是外来用户吧？因为他们扩大了游子的用户数量，我说得没错吧？”


    这个“律师老邹”太咄咄逼人了，才交手几个回合，李松等人就感觉快招架不住。


    他只好勉强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发展战略，请多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