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绝望的想，什么叫冤家路窄，他和卫鸿轩就是教科书级别的例子。


    卫鸿轩倒是没什么感觉，大家都是邻居，他甚至想和陈念打个招呼，结果转眼就看到提着垃圾准备出门的陈念在下一秒，倒退一步，回去，把门关上了。


    卫鸿轩：“……”这小子还挺别扭。


    陈念退到玄关处，沉默。


    齐问萍：“你又作妖？”


    陈念支支吾吾的，“还不是因为你……”


    “倒个垃圾，陈念你用的着吗。”齐问萍大大咧咧，可比陈念历练多了。


    “不是啊，我出门就看到卫鸿轩了，妈，您看您今天办的这事，我以后还有脸出门见人不？”


    “你脸皮这么厚，一个男人，发生点误会，解开就行了，怎么，不活了？”


    “反正都是您有理。”陈念气呼呼的，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站了好半天，透过猫眼往门外瞧，卫鸿轩家门口空荡荡的。


    楼下往前面小路花园那儿走，右手边就是垃圾桶，近的很，陈念觉得卫鸿轩应该已经回去了。


    又等了三分钟，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打开门，下去扔垃圾。


    卫鸿轩扔了垃圾，在楼下接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再上楼的时候，就遇到了再次提垃圾出门的陈念。


    卫鸿轩这次不打算打招呼了，只是看他一眼，绕过被陈念打开一半的门就走。


    陈念心道那真是太好了。


    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去他妈的好邻居吧……反正老子再也笑不出来了。


    陈念飞快的下去扔垃圾，卫鸿轩转身开自己家的门，钥匙转了半圈，跑的飞快的陈念已经从三楼到了一楼楼梯口了。


    在楼道里都能听见他往下蹦时的“咚咚咚”的声音，也不知道垃圾撒了没。


    卫鸿轩又笑了。


    陈念。


    这小子怎么……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搞笑。


    在游戏里遇到男的就装妹子，遇到妹子就是小哥哥，简直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陈念丢完垃圾，不敢上楼。


    感觉自己和卫鸿轩的孽缘还能再延续几天，于是陈念蹲在楼下，从裤兜里摸出烟来。


    烟是他偷偷学着吸的，为了一个人。


    陈念上高一的时候喜欢一个妹子，那时候妹子已经上高三了，牛逼的很，从高一到高三，中途被休学三次，始终烫着短短的头发，打架纹身爱喝酒，身材高挑略微瘦弱，很不一般。


    陈念大概是被她身上的男子气概吸引了，怯生生的跑去追人家。


    巧克力都没拿一个。


    妹子看着当时白斩鸡一样的陈念，翻身坐在在栏杆上，双手抓着栏杆，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去，陈念慌了，伸手要拦住她，结果妹子嘲笑他，“这就怕了？”


    陈念：“……”不是很怕，毕竟不是我掉下去，但是你自己的命也是命啊。


    女生伸手掐了一下陈念嫩的出水儿的脸，“想追我啊？你会吸烟吗，会喝酒吗？”


    陈念摇摇头，点点头，最后还是郑重的点点头。


    男人嘛，没什么不会的，不会那就学咯，不学怎么追到妹子。


    女生笑了，“说谎的男人，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好像她见识过多少男人一样。


    回去的陈念，偷偷买了烟来抽，抽的嗓子疼，鼻子疼，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没学会。


    于是陈念放弃追她了。


    可紧接着，那妹子真的退学了，带着身后一堆光辉事迹消失了。


    陈念听人说，那女生有女朋友……对方是个富家乖乖女，两个人的事情不小心被家里人发现了，对方的家长把她从学校弄走了。


    紧接着，有人说，妹子在新的寄宿学校，找到了新的女朋友，富家女还因此痛哭了好几天。


    后来有人见了陈念便说，哥们儿，你是真勇士啊。


    陈念想，是啊，那妹子比自己都爷们儿……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那以后，陈念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学会抽烟了，可能为了证明自己比她爷们儿吧。


    然后就被齐问萍发现了。


    那是高二的冬天，齐问萍回老家了，陈念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打王者，右手夹着烟，一边打一边恨队友，带着红星的烟灰掉在被罩上，烫了一窟窿。


    结果齐问萍提前回来了，打开他卧室门，被烟味儿呛到一口气提上不来，她不知道陈念是什么时候学坏的，这还不是重点，问题是陈念竟然把新买的被罩烫出窟窿来……


    王者陈念，被他妈当下拿着笤帚打的棉裤都崩开花了。


    从那以后，陈念游戏不敢玩了，烟也不敢吸了，妹子不想追了，老老实实的埋头学习，默默奋发图强等高三毕业。


    等毕业了，他要疯。


    烟怎么抽的，陈念一直没忘，兜里也一直有，现下蹲在楼下就抽，边抽边玩手机。


    齐问萍在厨房切菜，透过窗户低头就看到陈念在楼下吸烟。


    齐问萍来了气，因为他当初把被罩烫个窟窿，到现在了，陈念就两个被罩，坏的和另一个一直轮换着用，他竟然不长记性，还抽烟！


    一把拉开窗户，纱窗都打开了。


    “陈念！”齐问萍一句陈念气吞山河，“你又抽烟！”


    一个白菜帮子从三楼窗户扔下来，砸到陈念背上，白色短袖的后背留下摔出的淡青色的菜汁色。


    “啧……挺疼，”陈念懵懵的，捡起白菜帮子慢悠悠的站起身，“妈，我都要上大学……”


    话没说完，陈念闭嘴了。


    卫鸿轩和他家是邻居，家里的格局也是对来的，这边窗户里是他妈，旁边就是在做饭的卫鸿轩。


    “上大学了怎么了？上大学就能理直气壮学坏了？”


    齐问萍的嗓门大，从她喊第一句陈念的时候卫鸿轩就往窗户下面看了。


    陈念穿着白色的短袖，休闲的大裤衩子，还是那双懒人拖鞋，蹲在台阶上。


    白嫩的脖颈，低头吸烟时莫名性感，带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某种诱惑，诱人心扉。


    站起身和齐问萍狡辩时，小表情无赖又可爱，一双大长腿露着一多半，漂亮的厉害。


    卫鸿轩很欣赏他的身材比例，那双腿，柔韧性够好的话，也许什么姿势都可以吧。


    忽然很想看看陈念的日记本里，到底是怎么写的。


    陈念看不清卫鸿轩的表情，隔着纱窗，但总觉得他是玩味的。


    把白菜帮子扔进垃圾桶，陈念上楼，进门后飞快道，“妈！我没穿棉裤……我成年了，不可以再动手了。”


    齐问萍在切菜，没理他那茬。


    刚才就是看见了，觉得他像个小痞子似得蹲在那儿，心里有气，孩子大了，骂一顿就好了。


    见齐问萍不理自己，陈念进厨房，然后站在洗碗池那儿，想象着卫鸿轩家里的格局，他现在会站在哪个位置？


    “站这干啥？起开，出去。”


    陈念被撵出厨房。


    等晚上吃完饭后，陈念被齐问萍要求一起去楼下散步。


    “我不去，一到门口您就跳舞。”


    小区大门口有一家美容美体的小店，每天晚上，里面的店长就会提着大录音机在店门口放音乐，然后无偿带着小区里的妇女们跳舞，最普通的广场舞。


    陈念有时候出去玩，回来被齐问萍逮到，就被强迫一起跟着跳，美名其曰强身健体。


    “跳舞怎么了，你看你弱的，下去走走，成天在家打游戏干什么？”齐问萍收拾好了，“走，下去溜溜。”


    “溜溜……我看您还是养条狗吧。”


    齐问萍：“不养。”


    陈念才是特想养狗，可惜齐问萍要求太多了，她对狗毛过敏，又对猫毛过敏，还不想铲屎，硬生生把陈念逼成一个云养猫、云养狗的孤独患者。


    陈念知道齐问萍什么心思。


    他考的好，他妈心里高兴，恨不得缝人便说，我家陈念有出息了，考了什么什么医科大学……是硕博连读，出来就有可能是大医生，巴拉巴拉……


    不想让齐问萍心里有喜没地儿报，陈念把手机揣兜里，跟着她下楼，“先说好，我就溜一圈，您跳舞的时候可别喊我。”


    “不喊你。”


    陈念跟着齐问萍下楼。


    楼道门口对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车，规划好的停车位。


    随后，卫鸿轩从里面下来，


    陈念：“……”没完没了，真是没完没了。


    齐问萍和卫鸿轩可没仇，还是对门的邻居，肯定是要寒暄一阵子，陈念跟着她身后低头玩手机。


    齐问萍回头扯他胳膊，“打招呼呢，鸿轩比你大，喊哥。”


    陈念想到卫鸿轩中午扔垃圾回来也根本没想理他，虽然是他希望的结果，可他是觉得丢人……但对方那种反应，显然是讨厌他的，于是他很硬气的说，“不喊。”


    齐问萍：“……”


    卫鸿轩笑着说没事，然后打开这边的车门，竟然从里面跑出来好大一条狗，四只爪子一挨地儿，就甩了甩身上的毛。


    齐问萍往后退了一步，陈念却是眼睛都看直了。


    卫鸿轩的身子又往车里探了一下，随后单手抱出来一只猫，猫特别乖，也不怕，窝在卫鸿轩怀里好奇的打探周围。


    陈念：“……”


    操，人生赢家啊。


    齐问萍还在为陈念的倔劲儿道歉，“你这孩子，鸿轩比你大，以后都是邻居，喊个哥怎么了？”


    陈念看着卫鸿轩怀里的猫，毫不犹豫道，“哥。”


    单身邻居……猫狗双全，他陈念脸皮要是再厚一些，那就是陈念，年纪轻轻，猫狗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