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的风猎猎作响，吹得白色披风像是要挣脱束缚，飞向月亮。


    黑羽收回俯瞰城市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刚才那通电话，是工作。


    是怪盗基德和他的“临时协力者”降谷零的公事公办。


    虽然办得也不是很公。


    但现在，他想打一通私人电话。


    他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两个人，打两个电话，愣是用了四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黑羽清了清嗓子，瞬间切换回了怪盗基德那华丽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声线，尾音微微上扬，浪得能滴出水来。


    “安室先生？”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厅服务生，出现在警方布下天罗地网的高度戒备区，是不是太敬业了点？”


    “我差点以为你要冲上来给我送一杯现磨咖啡呢。”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我为你着想”的真诚。


    “下次别这样了，很危险的。”


    “还有，说好的第三方势力呢？别告诉我，那个神出鬼没，差点把我cpu干烧了的第三方势力，就是你本人啊？”


    “安室先生，你可不能这么不要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像是羽毛轻轻搔过耳廓。


    “没办法，谁让今晚的‘魔术师’先生表演太精彩，我一不小心就追到了最好的观众席。”


    声音顿住，然后，那个低沉悦耳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喊出了他的本名。


    “倒是你，黑羽。”


    黑羽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


    这家伙又开始了。


    一到这种时候就老拿这事说事。


    “玩得这么开心，就不怕我一时兴起，把你抓回去关起来吗？”


    那语气，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调侃，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黑羽也笑了。


    他撤掉了怪盗基德的华丽声线，换回了自己原本清朗的少年音，只是那语调里的戏谑不减反增。


    “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零。”


    他同样直呼其名。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在无人的角落里，撕下所有伪装，用最真实的声线，进行最危险的交锋。


    “而且，你不是也看得很开心吗？”


    “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感觉到了你那道‘热切’的视线啊。”


    你猜怎么着？


    现在鄙人出场基本流程之一就是把全场的监控给黑了。


    那帮警察和那个侦探是没注意到你的诺亚倒是看得挺清楚的。


    要不是黑羽他心理素质过硬，差点以为降谷零暗恋他。


    不是暗恋是什么？


    那么在意我？


    嗯？


    说话？


    哦，好像也不是以为。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当降谷零再次开口时，那点轻松的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别玩脱了，黑羽。”


    黑羽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


    “也离那个白马侦探远一点。”


    “到底是国际有名的名侦探，而且他爸还是警视厅总监，你要真被他找到破绽，我要捞你可就困难了。”


    噗。


    黑羽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我靠。


    我靠靠靠。


    这家伙，这浓浓的醋味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因为我在现场跟白马探那个傻白甜多互动了几句？


    不是吧阿sir，你一个公安精英，卧底界的卷王，跟一个高中生侦探计较这个？


    你的格局呢？


    你的事业心呢？


    被狗吃了？


    黑羽感觉自己快要憋出内伤了。


    太好玩了。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玩。


    他强忍着笑意，故意拉长了语调，用一种百转千回、情意绵绵的语气，慢悠悠地回答。


    “遵命。”


    “我亲爱的‘监护人’先生。”


    说完，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完美。


    就是要在他即将发作的边缘，精准切断，让他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这种感觉，爽！


    黑羽摘下挂在耳边的微型耳机，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灿烂得像是偷吃了糖的小孩。


    刚才还觉得有些寒冷的高空，现在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连风都带着甜味。


    今晚的夜色，似乎都比平时更可爱了几分。


    好了好了。


    真该找个地方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