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叶清和蹙眉回想的时候,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回身朝叶清和车子的方向走来。叶清和一开始还没反应,等到安瑀走到驾驶座旁前敲他的车窗,他才惊觉自己早已暴露行踪。叶清和心虚的将车窗降下来。
「别跟着我,」安瑀微拧着眉说:「也别再来餐厅了。」
安瑀本来不想理他,他爱来餐厅花钱消费,爱在路上开慢车逛大街,都不干自己的事。可是明天星期六了,安珩跟几乎不可能的未来大嫂要来相亲了。他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安珩与叶清和又遇上。他更不希望安珩误以为自己还在跟这人勾勾缠缠牵扯不清。
叶清和看着安瑀过来警告他之后,又要走了,电光石火之间,他脱口问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十分理解的话:「那天是不是你?」
「嗯?」安瑀有些困惑的轻轻发出疑问,但随即反应过来叶清和在问什么,眼神开始有些回避。
其实叶清和自己都还没搞懂,刚刚眼前隐约的似曾相似、他潜意识脱口而出的问话,却都在安瑀的反应里获得解答。
「我车祸就发生在这条路上,那天我在追的那个人,就是你?」叶清和恍然大悟:「也是你把我送去医院的,是不是?」
安瑀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想正面回答。
「你是在那时候就认出我的声音了吧?」叶清和苦笑:「难怪我怎么叫你都不回头。」
「我干嘛要回头。」安瑀没好气的说:「你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谁知道你在叫哪个阿猫阿狗?」
当时叶清和的确是乱叫一通,秦思安的名字他根本都忘记了。
「抱歉,」叶清和无奈的苦笑。他现在已经能比较坦然的面对自己对秦思安的差劲行为。做都做了,事主什么都知道了,再想当鸵鸟也没有用。「也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不用谢,是个人都会这样做的。」安瑀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救了我,那我这条命是你的了。」叶清和忽然笑着说:「主人你好,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效劳?例如送你回家。」
「神经病!」安瑀懒得理他,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了。叶清和的车原本就停在路边,这时他索性将车丢着,下车跟在安瑀后面熘达。
安瑀一直往前走,叶清和在后面忽然唱起歌来:「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叶清和看见安瑀在听到他唱歌的时候,身体微微的僵了一下,他走到安瑀身边明知故问:「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一首歌。」
「当然记得啊,」安瑀皮笑肉不笑:「那天还是圣诞夜,是叶绍您的生日嘛!」
「啊,对!」叶清和眼睛转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年当天的细节。他正经的点点头:「对,那天是圣诞夜,我们为了要强迫你唱歌,还骗你那天是我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安瑀不想搭理他,可是又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连生日都要骗,忍不住抱怨:「你们无不无聊。」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听起来带有一点委屈的鼻音:「到底为什么呀!」
「为什么?因为要刁难你啊。」叶清和似乎很惊讶安瑀会这么问,他轻轻笑了一声:「因为我们发起了一个游戏,叫『救救残疾人』。我们设了一个局,要让你这个瞎子难堪的过不了关,然后再由我出面英雄救美。因为我要让你崇拜我、感激我、爱上我,最后心甘情愿的跟我上床,这样我才能赢了那个赌局啊。」
安瑀惊讶的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叶清和,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挑直白的说出当年的事,然后他看见叶清和自嘲的哼了一声,对他说:「你说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我们是一群浑蛋啊。」
「.......」看见叶清和这个样子,特别是跟他相处了这一段时间,知道他这几年是真的悔改,也看得出他现在是真心难过,安瑀反而说不出什么刻薄骂人的话,只是低头说了句:「我真倒楣。」
叶清和咬了咬牙,他想揉揉那柔软的头毛,更想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安慰,但他忍住了。他只能哑哑的说:「是啊,遇上我,你真倒楣。」
两个人沉默的一路走到安瑀家楼下,安瑀不知道该不该跟这人道再见,他不想跟他再见,可要他不打声招呼直接上楼,他又觉得自己太没礼貌。心里正纠结的时候,叶清和说话了:「你的房子里有厨房吗?」
「有啊。」安瑀下意识的回答之后,气得骂自己干嘛接话。明明是自己的大仇人,恨他恨得想叫他去死,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都已经习惯将叶清和当成朋友了,他一问话就回答,那么老实那么乖干嘛!安瑀捡起自己的防御人设,语气僵硬的问他:「你要干嘛?」
「下次有机会,我来煎牛排给你吃。」叶清和笑着说:「之前知凡也跟你说过了,我的牛排煎得很不错。」
「不用了。」安瑀说。他决定还是不要跟这种得寸进尺的人说再见。特别是明天,绝对不要再见。「还有,明天真的不要再来餐厅了。我很忙。」
「安瑀,」叶清和喊了他一声:「对不起。」
「.......」安瑀听这个对不起都要听烦了,他真想对他大吼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叶清和又说:「当年会发生那些事,不是你不好。是我太坏。不管你当时听到什么浑蛋的话,你都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