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早说早轻松，你的生活也会因此而改变，你要学会适应出现的新问题。”


    麦小余让赵初朋转达的这句话，前半句佟俪娅能理解，可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回到宿舍后，佟俪娅终于明白过来。


    当她带着合同和剧本回到宿舍后，宿舍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外宿舍的女生叽喳过后各自离去，本宿舍的女生有的接了通告这段时间不住宿舍；有的出去玩，享受夜生活了；有的去图书馆看书。


    宿舍内只剩下两个人，王智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王智正在阅读《红楼梦》，为12月26日的《红楼梦中人》燕京赛区复赛第一场做准备；马尾女生则在化妆，不时看眼手边的手机，显然是在等电话。


    见到佟俪娅回来，王智抬头打招呼：“回来了。”


    “嗯。”


    “拿的什么？”


    佟俪娅：“……”


    “藏不住的……”


    麦小余让赵初朋转告的话语，再次浮现佟俪娅耳边。


    早在萌人决定改编小麦的纯爱小说《和空姐同居的日子》时，就已经在网上引发一场宣传炒作，书迷们一度为男女主角的人选争议不休。


    不过萌人影视从来不会考虑书迷们的意见，故意弄了个噱头，经过一番宣传炒作后，披露了冯绍锋和糖嫣的定妆照。


    书迷们已经熟悉萌人的风格，自制剧男女主角向来从自家艺人中选择。


    f4热度未退，冯绍锋饰演“陆飞”，支持的人不少；而糖嫣的定妆照，一身空姐制服衬托出来的气质，征服了不少了观众，甚至引发制服·控舔屏。


    后来糖嫣险遭毒闺蜜陷害，接受记者采访时声泪俱下，又引发公众如海般的同情心。


    《空姐》趁势展开一波新的宣传攻势，而公众对两人主演《空姐》，大多持支持态度。


    这部剧还没开机，便引起公众广泛关注，身为三大艺术院校表演系的学生，自然不会不知道，还有一些学生特意去《空姐》剧组跑组，想混个角色呢。


    冯绍锋毕业于东戏，糖嫣毕业于中戏，如果能以校友的天然身份搭上两人，哪怕只是混个脸熟要到联系方式，对于矢志从事表演事业的莘莘学子们来说，也算一条快速接戏的捷径。


    不是做人太现实可以钻营，而是现实本就如此。


    娱乐圈竞争异常激烈，哪怕科班出身的三大艺术院校的毕业生，毕业后能在娱乐圈站住脚跟的也不多，混出点成绩的就更少了。


    自己不努力主动创造机会，机会是不可能主动光顾自己的。


    萌人安排佟俪娅出演《空姐》女二，即便她现在继续隐瞒，等将来正式演员名单出炉、剧组开机、媒体报道，同学们还是会知道，那时候她会更被动。


    就像麦小余让赵初朋告诉她的，这事儿藏不住的。


    犹豫片刻，佟俪娅决定实话实说：“片约和剧本。”


    王智眼前一亮：“丫丫恭喜你，什么片约？”


    “《和空姐同居的日子》。”


    这下，那边正在化妆的马尾女生都不淡定了：“萌人剧？”


    王智也问道：“你和糖嫣学姐一起拍戏？”


    佟俪娅点点头。


    “难怪最近你对其他剧组不感兴趣，原来是去《空姐》剧组试镜了。”马尾女生似乎明白什么，“你演哪个角色？”


    “乐乐。”


    “乐乐……女二？”马尾女生的尾音骤然提高，还带着颤音。


    王智也难以置信的看着佟俪娅：“你演女二！”


    《空姐》可不是没什么名气的小制作电视剧。


    男一冯绍锋，女一糖嫣，根据小麦畅销做改编，金牌编剧阿正亲自操刀，还是萌人剧，导演孙亚兴更是靠拍萌人剧起家……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这部剧里的重要角色，竞争有多激烈。


    佟俪娅，一个中戏表演班大三女生，没什么表演经验的纯新人，能拿到这个角色……


    “我跟萌人签约了。”


    “你是说，萌人签下你了？”


    “嗯。”


    “你太狡猾了，不吭不哈成了萌人签约艺人。咱们同学里，你是第一个签约的吧，还是萌人这样的大公司。嗳，能不能帮我说说话，也给我安排个角色，戏份和台词稍微多点就行。”


    “我刚签约还是新人，说不上话。”


    “那就算了。哦，差点忘了恭喜你，你不但要跟糖嫣学姐一起拍戏，还将成为糖嫣学姐第二了。”


    糖嫣是怎么红起来的，不就是签约萌人，大二的时候出演萌人剧《仙剑》，扮演女二“林月如”吗？


    现在佟俪娅几乎是复制她的路线，签约萌人，大三出演萌人剧《空姐》，也是女二。


    马尾女孩的话，不论是表情、语气还是字面意思，都是恭喜。可不知为什么，佟俪娅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错觉吗？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几分钟后，马尾女孩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电话说了没两句，就不耐烦的说道：“催催催催什么催，我还没化完妆呢！刚才我室友接到《空姐》女二的片约，还签在萌人，我恭喜她几句耽误点时间怎么了！”


    几乎是吼着挂断手机，马尾女生简单化好妆，穿上外套挎着包包起身离去，连招呼都没有打。


    看得佟俪娅和王智面面相觑。


    这一刻，佟俪娅终于理解麦小余那句“你的生活会因此改变，你要学会适应出现的新问题”了。


    王智关好门，走到佟俪娅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恭喜你了，丫丫。”


    “智智，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跟萌人签约。”


    “别说傻话，萌人很有名，他们签下的艺人都能成功，付出一些代价也无所谓的。”


    付出……代价？


    “智智你误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种事儿没关系的，封闭培训那几天，我亲眼看到有女选手晚上进入制片人的房间，还不止一个。”


    佟俪娅：“……”


    她有口难辩，就像之前同学们怀疑麦小余潜规则糖嫣那样，现在她们也怀疑自己被麦小余潜了……


    王智八卦道：“萌人老板长什么样，是又老又丑还是年轻帅气？”


    “嗯……你见过，就是上个月去大观园海选那次，送我回来的那个人。”


    王智想了想，回忆起麦小余，惊呼道：“天啊，那个年轻的高富帅就是萌人老板！他知道你的小名丫丫，喊你特别亲切，你当时又骗我说他是你老乡，是个花·花公子……丫丫，你现在还不承认吗？”


    佟俪娅忽然发现，自己真的说不清了。


    等到晚上宿舍楼锁门之前，女生们陆续返回宿舍，佟俪娅签约萌人、接到《空姐》女二片约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都传到男生楼那边了。


    来串门的，打电话的，形形色色的恭喜祝贺套近乎，让佟俪娅彻底意识到：自己平静的校园生活，毁在麦小余手里了。


    ……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


    上午十点多，佟俪娅出现在麦小余的办公室里，大声质问。


    麦小余抽口烟，慢悠悠道：“你丫有病吧？”


    “我已经答应替你保守秘密，还跟公司签下十年合约，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佟俪娅双手撑着办公桌，瞪着麦小余。


    麦小余一口烟喷她脸上；“今天出门药吃多了吧，发哪门子疯？”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生活，我的生活被你弄得一团糟！”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不然我不介意现场教你学做人。看到那个门没有，那是休息室，隔音效果非常好，最重要的是床很舒服。”


    “你……”佟俪娅怕了，麦小余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太可怕，“你发过誓不会碰我。”


    “那是建立在你不冒犯我的前提下，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


    佟俪娅颓然坐下。


    自己的命运攥在别人手心里，这种感觉对于为人要强性子烈的她来说，太过沉重太过痛苦。


    等她冷静下来，麦小余问道；“你的同学都知道了？”


    佟俪娅不语。


    “她们对你的态度发生变化？”


    佟俪娅还是沉默。


    “你感觉不适应，认为是我造成的？”


    “不是吗？”佟俪娅反问。


    “ok，回头我就把小赵调走，今后不给你安排任何通告，你在公司按月领取三千块补助，十年后还你自由。出去！”


    佟俪娅：“……”


    “还在这儿干嘛？滚滚滚。”


    佟俪娅坐着没动。


    她已经过了22岁生日，十年不接通告……合约期满后她可就是32岁了，大好的青春全毁了，在娱乐圈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你要雪藏我十年？”


    “我雪藏你？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那你跟我解约，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我凭什么信你？要不这样，今天平安夜，也是失·身夜，你陪我过夜，我把咱俩ml的画面录下来。到时候我手里握着你的把柄，也不怕你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怎么样？”


    “你说过不碰我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以为你是谁！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惦记《空姐》女二，我为什么要给你这种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


    “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善良，我说过好人应该有好报。”


    “可是……”


    “可是你的同学们对你态度大变，有些人还充满羡慕嫉妒恨，你很不适应是不是？”麦小余起身，走到佟俪娅面前，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近距离面对自己，“这就是娱乐圈。”


    佟俪娅还想挣扎，可是听到麦小余最后那句话，愣住了。


    “知道你这个角色，如果对外选角，会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挤破脑袋想上我的床吗？不要瞧不起她们，这就是现实，是真实的娱乐圈。别以为你的颜值和演技比别人好，因为你是公司的艺人，我才会把这个角色给你。”


    距离太近了，别说口鼻气息，佟俪娅甚至会感受到麦小余口水，喷在自己脸上。


    她余光一扫，一只手鸟悄的去摸桌上的烟灰缸，以防麦小余突然兽·性大发。


    麦小余一手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抓住她那只鸟悄的手：“你现在遇到的情况，糖嫣以前也经历过，这都是小儿科。你连这个都处理不后，毕业之后怎么办？


    等你毕业真正投身娱乐圈，你才会知道圈里是怎样一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像你这种易冲动的蠢萌，随时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前段时间糖嫣的遭遇，你没听说过？”


    “我，我知道了。”佟俪娅的态度软化许多，“请你放开我。”


    麦小余松开她，回到座位上：“公司旗下十几名艺人，女艺人偏多。即将出道的艺人中，除了你之外，还有刘诗時和赵丽颍，我的精力也主要在她们身上。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次拍完《空姐》，由小赵全权负责你的一切工作，你我不必再见面。”


    “真的？”


    “出去吧，记得去找小赵聊聊。他是你的经纪人，负责安排你的工作，以后多跟他联系，不然是你自己雪藏自己。”


    佟俪娅背着双肩包离开办公室，去找赵初朋商量自己的发展规划。


    艺人和经纪人密不可分，只有关系融洽，才能实现共赢。艺人刚出道的新人时期，更离不开经纪人动用自己的所有资源，尽可能地为艺人铺路，让她尽快走上正轨。


    佟俪娅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天真。


    她想借着萌人影视的名头，在经纪人赵初朋的帮助下，淌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只是娱乐圈的水，会那么潜吗？


    反正佟俪娅有信心，干劲儿十足，离开麦小余办公室的时候，连声再见也没说。


    麦小余倒也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佟俪娅的态度，而是不在意佟俪娅这个人。


    如果他想的话，有一百种办法重新圈一遍佟俪娅，让其心甘情愿成为萌人签约艺人，就像赵丽颍那样。


    但是凭什么？


    他是老板，不是保姆！


    刚打退擎天的偷袭，又收到多家公司的诚意，萌人现在发展的顺风顺水。麦小余正准备明年大展拳脚更进一步呢，哪有那么多精力放在佟俪娅身上，还特地抽时间去驯服这匹列性十足的小野马？


    散养好了，自己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拉倒。


    萌人现在兵强马壮，对于麦小余来说，像佟俪娅这样的萌新，多一个少一个真心无所谓。


    同为萌新，刘诗時和赵丽颍比佟俪娅可爱多了，这不今晚圣诞夜，赵丽颍就专门邀请麦小余吃饭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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