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真的可以让我吃上肉吗？”


    小囡囡睁大了亮晶晶的大眼睛，道，“如果是真的，那囡囡就不怪你吃我和爷爷的猪蹄了。”


    一旁的何柳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被小囡囡的天真和纯真打动了。


    楚叶笑道：“要是我骗你的，你会生气吗？”


    囡囡低下头，认真地想了想，道：“不会生气。”


    “为什么？”


    楚叶好奇道。


    “因为……大哥哥比我还难……大哥哥连家都没有了……”囡囡抬起头来，仰着头看着楚叶，纯真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同情。


    楚叶一时竟然怔在了原地。


    他真的没想到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回答。


    一个经历血与铁，脚下踩着累累白骨的人，他的心早已坚如磐石，冷若冰霜。


    但在这一刻，楚叶那颗冰冷的心，突然融化了。


    楚叶轻轻摸着囡囡的脑袋。


    他的手，是颤抖的。


    晚上，老人给楚叶和何柳儿让出了唯一的一间屋子，自己带了铺盖，住到伙房去了。


    哪怕楚叶再三劝说，老人也坚持这样做，这让楚叶很受感动。


    而囡囡，则和楚叶何柳儿睡在了一间屋。


    囡囡非要坚持睡在他和何柳儿中间。


    刚开始，楚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后来，等到囡囡睡熟后，梦呓中喊出“爸爸妈妈”，楚叶才瞬间机器，小姑娘似乎很小就已经失去爸爸妈妈了。


    所以，她坚持要睡在自己和何柳儿中间，恐怕是想体验那种有父爱母爱的感觉吧。


    这一晚，爷孙俩之间的亲情和纯真，不经意触动了楚叶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他的脑海里，也渐渐浮现出想象中父母的模样。


    “你们……究竟在哪里……”楚叶闭上眼睛，想着楚老爷子的那句话。


    只有当他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去寻找他的父母。


    想到王腾临死前告诉他的那个秘密，楚叶心中早已想好，等到金陵这边的事情解决后，他一定要去找那个龙虎山道士，从他口中得出自己父母的信息。


    一旁，睡梦中的何柳儿，脸庞也缓缓滑落几滴清泪。


    毫无疑问，她也在梦中梦到自己的父亲了。


    楚叶无法想象，一个娇弱的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哥哥杀死，那一刻究竟会有多么痛苦。


    想到何柳儿一个娇弱的女孩，强撑着在水面上漂了那么久，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拼命坚持到上岸。


    楚叶一阵揪心。


    自从懂事后，他便将各种情绪深藏在内心深处，从来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是楚家少爷，因为他是龙刃的“无”，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如果必须有人站出来选择承受一切，那个人必须是他。


    “何冰……”“呵呵……”“等你再见到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楚叶的脸庞越来越坚定，这辈子，只要他想杀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安稳地活着。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皮渐渐开始沉重，一丝困意袭上心头。


    第二天清早。


    老人和小囡囡刚从房间走出来，便看到楚叶站在院落中间，闭气凝神，双眸微闭，一阵阵气流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像四周散去，连地面上的树叶都随着他的呼吸在轻轻起舞。


    小姑娘吃了一惊，疑惑地道：“大哥哥，你在干嘛呢？”


    看着小囡囡疑惑的样子，楚叶淡淡一笑：“我在练武。”


    “你会武术吗？”


    小姑娘撅着小嘴，绕着楚叶看了一圈，道：“看着不像哦。”


    楚叶差点笑出声来。


    他堂堂龙刃战神，连莫阎罗都败在他的手下，金陵武道界人送称号楚宗师，结果却在此刻，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给怀疑了。


    “你想学武吗？”


    楚叶问道。


    “想。”


    小姑娘认真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楚叶好奇地问道。


    现在这个社会，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还有几个人愿意习武？


    何况是一个四五岁刚刚懂事的小姑娘。


    “我要学武术，保护爷爷，这样，那些坏人就不能欺负爷爷了。”


    囡囡小声地道，“那些坏人可坏了，爷爷拿不出钱，他们就抓住爷爷脑袋往桌子上磕……”一旁的老人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拉着楚叶和何柳儿去吃饭。


    早饭很简单，只有一份白粥，还有馒头，以及几碟咸菜。


    楚叶和何柳儿落座后，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这对爷孙的条件很艰难，这顿早餐虽然简单，但也是爷孙俩从自己口粮中节省出来的。


    小囡囡格外懂事，看到爷爷碗里的粥喝完了，便主动起身给老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粥，然后给爷爷拿了两颗鸡蛋。


    可轮到她给自己盛粥时，她却只给自己盛了一点点，而且一颗鸡蛋都没有拿。


    胡乱吃了几口，小囡囡便把碗一推，放下了筷子。


    “怎么不吃啦？


    你还没吃鸡蛋呢。”


    老人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偷偷吸了一口气，撑起自己的小肚子，然后低头拍了拍肚皮，道：“我吃的很饱啦，你们吃吧，再说了，我不喜欢吃鸡蛋。”


    “你怎么不喜欢吃鸡蛋呢？


    以前不是最爱吃鸡蛋了吗？”


    “我……我现在不喜欢吃了，你们吃吧，我真的不饿。”


    小囡囡跳下椅子，然后端着自己的碗，飞快地朝着伙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吆喝：“我真的吃饱啦！”


    老人看着孙女懂事的样子，心中有些心酸：“咱家的粮食还够吃呢，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鸡蛋……”“鸡蛋给爷爷吃，囡囡不喜欢吃鸡蛋。”


    老人看着囡囡像个大人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吃力地刷着碗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懂事的好孩子，生在这个家，真是苦了她了。”


    老人有些难过地道。


    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冲着爷爷道：“爷爷……过会可不可以带囡囡去山里躲起来？”


    “怎么了？”


    小姑娘突然红了眼眶，有些害怕地小声说道：“昨天那些坏人说……说我们今天拿不出五百块钱，就要打死爷爷……囡囡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