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镖局后院厢房。许云灵简单处理了伤口，便与颜若雨一起去看望中毒的师兄。


    二人来到裴文义的房间时，苏七七等人已经聚在那里，崔婆婆刚给裴文义诊完脉，正一脸凝重地跟苏七七等人介绍裴文义的病情。


    眼下离毒药发作只剩半个时辰的时间，许云灵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师兄，露出无比忧愁的神色，欲言又止地问道：“我师兄他……中的毒……可有办法解？”


    苏七七叹了口气，避重就轻地道：“我已经让崔婆婆给裴公子诊断过了，他中的毒不难解，但是有一味药材我们目前没有……临时去采购的话，时间可能来不及……”


    许云灵闻言急得眼眶都红了，梗咽地道：“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求你们救救我师兄……”


    苏七七见她都快急哭了，忙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还有一个办法，说不定我们可以在钱护法那里找到解药……”


    许云灵的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忙追问道：“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钱护法……”


    苏七七点点头，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除你师兄所中的剧毒……”


    颜若雨也安慰道：“许姑娘，你放心吧，我们崔婆婆可是江湖上有名的药师，她刚才已经给你师兄用了一点药，可以延缓毒物发作的时间……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找解药……”


    许云灵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亲自坐在床边照看了一会儿裴文义，见他呼吸逐渐平稳，这才在颜若雨的陪同下先回房养伤。


    许云灵走后，苏七七让崔婆婆和郑苗、欧阳琦一起守着裴文义，自己和秦川去关押钱护法的房间再和他沟通一番，希望能从他那里有所收获。


    苏七七和秦川再次出现在钱护法的面前，他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很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并不想与二人交谈。


    苏七七和秦川对视了一眼，打算从自己暗中调查到的一些钱护法的私人情况入手，打破他的心防。


    “你是不是有个失踪多年的女儿，长得跟许姑娘很像？”秦川开门见山地问道，而后注意观察钱护法的表情。


    钱护法原本一直低着头，闻言突然抬头，诧异地看了一下秦川，又继续埋头看向地面。


    苏七七和秦川从他一闪而逝的慌乱中，看出他的心中已经起了波澜。


    看来许姑娘很可能就是打破僵局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她看了秦川一眼，示意他继续问下去。秦川会意地一笑，看向钱护法，继续说道：“你一定很想念你女儿吧……如果你肯配合的话，或许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


    钱护法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继续保持缄默。


    苏七七决定换个方式询问。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半路加入夜幽盟的吧？听说，十几年前，你曾经也是一个镖师，后来在一次去塞外送镖的途中，遭遇意外，痛失爱女，才转行……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突然加入夜幽盟？当年你女儿的失踪真的是意外吗？


    苏七七连续地发问，让钱护法变得有些窘迫起来，他似乎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眼眶中竟然多了一丝腥红。


    过了许久，他终于喃喃地说道：“没错，我们被塞外双怪劫了镖……我女儿也被他们中的一个人带走了……当时我受了重伤，被夜幽盟盟主所救……夜幽盟盟主答应为我报仇，帮我找回女儿，我就加入了夜幽盟……对了，你们怎么知道这些？”钱护法有些迟疑地问道。


    苏七七淡然一笑，回道：“我们跟昌利镖局的老东家打听的……”


    “哦，怪不得，他老人家还好吗？”钱护法突然声音温和地问道。


    苏七七点点头，说道：“他老人家还康健，只是近年来已鲜少亲自押镖……”


    钱护法闻言惨然一笑道：“我也该退隐江湖了……”


    这一刻，他似乎有了一丝洗心革面的决心，让苏七七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那个带走你女儿的人是谁？”秦川的思绪还停在钱护法所讲述的往事中，他似乎从中发现了某个关键点，有些好奇地问道。


    “塞外双怪之一的许宗泽，他一生痴迷武学，走遍天下寻觅天赋异禀的小孩，将他们偷偷带走，作为自己的练武试验品……”钱护法幽幽地说道，一脸悲愤的神情。


    “许宗泽？许云灵和裴文义的师父？”苏七七和秦川闻言，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苏七七还是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的巧合。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忍不住继续问道：“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她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钱护法思索了一会儿，神色黯然地说道：“我女儿是十二年前丢失的，当时才四岁多，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十六岁了……胎记的话，我记得她的唇角有一颗痣，左臂有一块铜钱大小的棕色瘢痕……”


    “哦……”苏七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对钱护法说道：“你认识许姑娘吗？”


    钱护法的眼神突然闪烁着一丝微芒，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道：“见过几次，她和我女儿长得很像……”


    “你希望她是你女儿吗？”苏七七看着他的眼睛，试探地问道。


    钱护法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我……不知道……”


    “你害怕自己无法面对？”苏七七继续问道。


    钱护法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地道：“不管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活不了多久了……”


    苏七七和秦川闻言愣了一下，而后试探地问道：“你真不打算确认一下吗？”


    钱护法苦笑了一下，幽幽地道：“有些事情无法回到当初……何必再徒增烦恼……老夫只有一个请求，麻烦两位小友多多关照一下许姑娘……”


    苏七七和秦川答应了一声，而后跟钱护法说了裴文义中毒的事情，描述了裴文义中毒的症状，询问钱护法是否知晓解毒之法。


    钱护法微微颔首，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它递给苏七七，说道：“这个是解药，只剩一粒了，你们拿去吧……”


    苏七七接过瓷瓶，拱手致谢，而后与秦川默默退出房间。两人刚离开一会儿，钱护法便栽倒在地上，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乌黑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