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急着送死？”


    司宇凡嘴角微微抽搐，他又何尝不希望尽早将仇人赶尽杀绝，只是碍于想着从于自明口中多得些线索，所以才会与他聊这么久。


    令他没想到的是，于自明倒率先坦白，自己知道的已经尽数告知。


    “我是想尽早杀了你！”


    于自明勾了勾嘴角，旋即仰天大笑起来：“其实除了利益，我还有个理由不得不背叛司家。”


    “什么理由？”


    扭头冰冷地盯着于自明，司宇凡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司家待他不薄，他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反正现在异星阁被城主府拖住，司宇凡并不担心他们来捣乱，索性听听于自明内心深处的想法。


    于自明手掌死死抓着椅子扶手，手背上鼓起道道青筋，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句话来：


    “大家都在流云城生活，凭什么我们这些供奉出生入死，而你们司家却能享受荣华富贵？”


    重重拍碎椅子，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神里好似有座喷薄的火山，扭曲的嘴角似乎在咒骂着什么，手背上的青筋不断痉挛：


    “什么侠肝义胆的司家主，什么菩萨心肠的司夫人，全都是狗屁！你们一家全都是伪君子，死了活该！”


    “无耻到你这种地步，真是无药可救！”


    司宇凡起身拎起椅子，摔在于自明面前，将其摔得摔得四分五裂。


    抬眼看着于自明，司宇凡眼里的怒火宛若实质，五官扭曲得好像暴怒的狮子，紧紧握住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手背上的青筋敲打出极具节奏的鼓点：


    “如果没有你口中这些该死的伪君子，你于自明现在还在街上要饭！如果没有我父亲求人帮忙，你连自己病重的母亲都无法救治！如果没有我母亲的细心教导，你儿子又去哪学习一身本领！”


    司宇凡抬手指着于自明，粗重的呼吸声，好似猛虎喉咙里的嘶吼：“你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他想过无数个于自明做出这件事的理由，可始终未曾想到，于自明对司家的恨意，竟然来自司家对他的好。


    这样的真相，犹如钟摆，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司宇凡的心脏，冲击着他心中的三观。


    “你这个早该死了的小杂种，没资格替你父母开脱！他们每天锦衣玉食，夫妻和睦，享受着城里的赞扬，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


    于自明眼睛瞪得像铜铃，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你真是让我大长见识！”


    司宇凡气得浑身发抖：


    “我家的锦衣玉食，都是我父母通过双手，努力创造来的！城里的人对他们敬重有加，是他们日复一日为百姓谋福祉，积累来的！可你呢？你什么都没做，还想要他们那样的名望，痴心妄想！”


    “你知道什么？”


    于自明胸膛剧烈起伏：“自从我见过你父亲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爱上了他这个男人，可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甚至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与你那个杂种母亲恩爱有加！我做出这一切，都是被他们逼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房间内变得落针可闻。


    一直默默看戏的小白和糖糖，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于自明，掏出空间袋里的瓜子。


    司宇凡更是被震惊得屏住呼吸，身体仿佛被时间定格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一时半会儿难以从于自明的话里走出来，就算让他想破头，恐怕也一辈子也想不到，于自明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真实原因竟如此荒谬不堪。


    于自明见他不再说话，自言自语道：“尤其是看到你和你弟弟妹妹三个杂种时，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从那时候我就发过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杀你们全家！”


    “心里扭曲成这样，难怪我父亲从来不正眼看你！”


    司宇凡从震惊中走出：“既然你要说恨，那我就跟你好生聊聊！”


    他抬手握紧身上的绷带，猛地撕扯下来，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密密麻麻的伤疤纵横交错，几乎将他胸口和小腹完全覆盖，看起来显得无比狰狞，他指着伤疤深吸口气：


    “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我从十三岁就开始浪迹在外，我不敢回城里，担心仇人还在找我。


    没办法，年幼的我只能躲在森林中不断流浪，饿了啃树皮吃草。可是那些东西根本提供不了足够的能量，被逼无奈我只好选择试着猎杀野兽。


    可是没有修为的我，根本不是野兽的对手，从那以后我开始踏入修行之路，没有资源就跟灵兽抢，这些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司宇凡抬眼瞪着于自明，嘴唇抿得几乎看不见：“每次看见这些伤疤，我心中的恨意都会更加浓郁。现在，我带着司家枉死那五百六十七口人的怒火活着回来，就是为了能将你们这些罪该万死的杀人凶手，碎尸万段！”


    说着说着，司宇凡开始咬牙切齿，就好像正在咀嚼于自明的血肉般。


    “且不论你刚经历过大战，而且本身只是个元丹境巅峰！”


    于自明脸上涌现出得意之色：“而我得到司家的资源以后，已经突破到了玄胎境巅峰，又坐拥血刀武馆这样的庞大势力，你拿什么跟我斗！”


    感受着司宇凡身上的气息，于自明发自内心的瞧不起司宇凡。


    在他心里，司宇凡之所以能在异星阁的围杀下存活下来，多半是程家的功劳，可现在程洪斌并未在这里，他想要碾死司宇凡，跟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司宇凡也能看出他有些轻视自己，可却并未选择过多的解释。


    于自明越是对自己有所轻视，自己就越能打得他出其不意，之后还有异星阁这块难啃的骨头，现在多省些力气，等到对付异星阁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精力。


    他面无表情地翻腕唤出寂灭，架在身前，淡淡地说道：“对付你这样的杂碎，我一人一刀足以！”


    “狂妄！”


    于自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比你那对死鬼母亲，更叫人厌恶！不过看在你爹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现在跪在地上，大声说你母亲就是个贱人，是个人尽可夫的狗东西，我发誓绝对会给你留个全尸！”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父母磕头谢罪，再把脑袋割下来放在司家忏悔，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司宇凡沉声道。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于自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重重拍了三下手掌，随后道：“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话音方落，屋外响起阵阵散乱的脚步声，一息过后，于玉轩带着看不见尽头，手里清一色拎着长刀的汉子们，将司宇凡等人围在屋中。


    小白见此场景，收起脸上看戏的表情，急忙飞身到司宇凡身旁，准备与他并肩作战。


    糖糖则是被这么多人吓得瑟瑟发抖，蹲在地上将脑袋藏于臂弯之下，口中一直低声念叨着什么。


    司宇凡目光环顾四周，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