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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成蛟做赋 吴驹做词

    适时,一直没说话的夏太后突然说道:


    “蛟儿近来跟随先生学诗赋之道,颇有所得,不若做首赋,请诸卿品鉴?”


    子楚闻言甚为感兴趣,问道:“哦?确有此事?”


    成蛟起身作揖:“儿臣确实从先生那学到了些许皮毛。”


    “那便做一首来听听吧。”子楚做洗耳恭听状。


    “是。”


    成蛟应下,在殿下台阶前来回踱步几程,随之吟道:


    “酒,谷物之所化,有助长心火,磨灭块垒之能。集千秋大事于一樽,聚天下豪士于一席,古有鲁酒薄而邯郸围,秦穆公赐酒施恩惠,楚庄王觥筹绝缨饮。”


    “今有咸阳宫设宴,医家吴卿有烧刀子一酒令诸卿折腰,争而饮之,赞不绝口,盖如火中烧,似刀抹舌,此之谓也。”


    “此酒一出,杯中余酒寡淡无味,较之烧刀子如米粒比之繁星哉!”


    “好!”


    众人纷纷喝彩。


    吴驹点了点头。


    赋写的不算顶尖,但区区黄口之年便能成赋,可见成蛟还是有诗才的。


    只不过据说这位公子也仅仅长于诗赋,对领兵打仗,治理国家一概不通,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席间有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


    “公子有如此雄才,大王后继有人啊!”


    “是啊,若公子成蛟能成为太子,定能令百姓信服。”


    “太子之位非公子成蛟莫属啊!”


    一时间,许多人纷纷附和。


    吴驹却注意到,子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吕不韦也突然沉默了下来。


    “砰!”


    子楚将酒樽重重的摔在桌案上,随之不语。


    大殿里群臣一看触怒了子楚,连忙停止拥立成蛟的言论。


    “师父,秦王好像有点生气?”魏磬小声问道。


    “因为太子之位。”吴驹回答道。


    吴驹对这件事也有些了解。


    当今太子之争的归属只有两人。


    嬴政,嬴成蛟。


    嬴政的支持者主要是子楚、吕不韦。


    成蛟的支持者主要是以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外戚。


    按理说嬴政身为长子,又有子楚这个秦王和吕不韦这个相邦的支持,理应成为太子。


    但此时的嬴政作为质子正在赵国,这成了他在这场太子之争中最大的弱点。


    以夏太后为首的韩国外戚常常借此劝说子楚立成蛟为太子,但子楚总是反响一般,他更偏向于远在赵国的嬴政。


    诸如刚才子楚的突然发怒,就是因为刚才出言的朝臣都是韩国外戚,这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为的只是暗戳戳的劝说子楚立成蛟为太子。


    王位之上,子楚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看向面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成蛟。


    他并非不喜成蛟,而是他对于远在赵国的赵姬和嬴政深感愧疚。


    印象中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在赵国过得如何。


    政儿……


    当初自己回到秦国的时候,他才刚刚学会走路吧。


    子楚想起自己在赵国当质子时备受冷落,缺衣少食的窘迫,政儿此时想必也面临着此等困顿吧。


    自己有吕不韦相助逃回秦国,谁又来助政儿呢?


    子楚叹了口气,收拾好情绪,对成蛟说道:


    “赋写的不错,寡人很喜欢,赏!”


    一旁侍从捧着一个漆盘上前,交给成蛟,漆盘里有些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


    “儿臣谢恩。”


    成蛟余悸未消的接过漆盘,随之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子楚转而看向殿下吃东西吃的正兴起的吴驹,突然笑问道:


    “吴卿,听闻你在岐山做水调歌头,震烁七国,远在稷下学宫的姜夫子和远在兰陵的荀卿都对你的词不吝赞美,今日有如此盛况,可有兴致挥毫?”


    吴驹一愣。


    这怎么突然就问到自己了。


    他正想出言拒绝,却突然瞅到一旁的魏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再看对面,吕凝那双宛若清潭的眸子也在盯着自己。


    罢了。


    吴驹苦笑一声,爽快的抹了抹手。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首。”吴驹起身说道。


    “好!”子楚似乎也没想到吴驹会答应,顿时抚掌大悦。


    一时间,群臣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吴驹。


    不可否认,一首水调歌头,当真是令吴驹的才名传遍了七国。


    如今认可吴驹的人数不胜数,稷下学宫祭酒姜堪,大儒荀况,儒家韩非,孔子后人孔臻等等皆是。


    诗人才子间都说,吴驹的词,有诗之韵律,赋之华丽。


    然而吴驹作为一个医者,显然对吟诗作赋并不热衷,只有这一首水调歌头存世,却令人颇为遗憾。


    “来人!为吴卿磨墨!”子楚大喝道。


    “停停停。”吴驹连忙制止。


    众人向他看去。


    吴驹挠了挠脑袋。


    肯定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字丑啊。


    于是他打掩护道:“那个,我最近手使的不利索,不好写字,口述就行了。”


    “这有何难,寡人亲自为你书写。”子楚豪爽的说道。


    众人咂舌。


    “那行吧。”吴驹默认。


    看来毛笔真的得搞了,吃完席回去就搞。


    否则天天让别人帮忙写诗,若干年后定会有人问:为什么吴驹的诗作全是别人执笔的?


    一个不慎成为世界未解之谜都有可能。


    吴驹摇摇头,不去想这些,喝下杯中仅存的最后一口烧刀子,旋即走出桌案,也装模作样的学着成蛟那样踱步。


    说实话,吴驹确实不热衷于“写词”,但他也不反感。


    因为他只是个俗人。


    而装逼是刚需!谁会反感有人追捧呢?


    此刻场中一片寂静,子楚已经准备好了绢帛和笔墨。


    吴驹高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仅这两句之磅礴,就镇住了秦国群臣。


    然而更牛的还在后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李太白,公子非,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吴驹将原本的“岑夫子,丹丘生”改成了“李太白,公子非”。


    前者是抄了李白他老人家一首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聊表安慰的将李太白之名写进去。


    后者则是效仿李太白写丹丘生之名一般,将韩非之名写进去。


    毕竟这厮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既和自己喝过酒,又见识过自己写词的人了。


    一首词已经进行了一半。


    就连子楚也沉浸在了这首将进酒中,手中分签悬在半空中,墨汁顺着笔尖滴落下来,竟一时间竟然忘了执笔之事。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楚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唤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终末,满堂皆惊。


    吴驹看了看那些朝臣呆滞的神情,长出一口气。


    怎么也是李白他老人家写的诗,震古烁今之情怀,哪怕放到现在也能惊掉一大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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