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还是有些不理解。


    严顺没有过多的向韩成灌输主观意识，只是客观的描述道：


    "当时我和老板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同归于尽，然后我将希望放在了龙盾局身上，而''老板''则将希望放在了他的伟大时代上。"


    "但其实''老板''还有第二种选择，就是他自杀，然后换我活下来，''老板''选择了第二种。"


    "在最后一刻，他决定给国内留一个主宰者，用来应付未来世界一定会越来越严峻的局势。"


    "''老板''在和国建立基地，做人体实验，研发各种催生性药剂，这些是真的。"


    "而''老板''最后选择给自己的国家留一个主宰者，也是真的。"


    "这就是''老板''的善恶两面，也就是''老板''的复杂性。"


    韩成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太绝对的去论述一个人，这样当一个人出现复杂性的时候，自己就会想不明白。


    严顺饶有深意的看了韩成手上的藤戒一眼："玫瑰也是如此，她指引恶醒者进入闹市区与龙盾局制衡是真的，一手牵头了洛城的被动觉醒也是真的，但她留在你手上的藤戒也是真的，这就是玫瑰的复杂性。"


    韩成点点头，玫瑰在桃源的时候将自己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善意留在了自己手上，那时的玫瑰是真的做好了跟这个世界诀别的打算。


    自己手上的藤戒就是玫瑰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善意，而''老板''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善意，就是没有叛国。


    ''老板''不是不憧憬龙盾局缔造的那个美好世界，而是不相信人性，不相信那个美好世界真的会到来。


    但是在最后一刻，''老板''还是选择了将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寄托在了严顺身上。


    韩成也终于明白了''老板''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当然前提是阎王将他逼到了那种程度，而韩成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的两个主宰者，这种极限一换一的勇气，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具备的，也永远不可能具备。


    "你也是一样。"


    "你天赋强盛，勇敢，善良，果断，这些你都不缺，包括智慧。"


    "你还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这都是好事，也是一个合格战士的基本素质。"


    "但是你对玫瑰动心，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韩成："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严顺突然温柔一笑，躺好了身子，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这不怪你，玫瑰真的很漂亮，而且她对你的爱也是真的。"


    "她用自己唯一的善良来换取你的善良，这是等价交换。"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玫瑰，是因为玫瑰身上的复杂性，一直优先于她对你的爱，而让你忽略了你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现在闭上眼睛，跟我想象，如果玫瑰没有杀过郑烨，没有牵头洛城的被动觉醒，没有引发沅河大坝的决堤。"


    "你不是龙盾局，她也不是恶醒者，这个世界上没有异能，你们只是邂逅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午后。"


    "面对一个长得如此漂亮还倒贴的姐姐，你会不爱吗？"


    严顺睁开眼，看向韩成，韩成一双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好家伙！


    阎王讲爱情，这谁受得了？！


    "那玫瑰会死吗？"韩成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严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我只是龙盾局行动组的组长，并不是法官，既不能代表那些流离失所的桃源民众原谅玫瑰，也不能妄自判断玫瑰的生死。"


    "不仅仅是我，就连墨局都没有权利做决定，龙盾局拥有执法权，但并不是立法者，玫瑰的生死因为你的关系，牵扯到了太多的东西。"


    "能审判玫瑰生死的，除了法律之外，还有这个即将动荡不安的世界。"


    "我个人的看法是，玫瑰大概率不会被判处死刑。"


    韩成："但玫瑰确实有犯罪事实在身。"


    "嗯，犯罪事实是真实存在的，但玫瑰的价值也是真实存在的。"


    "在玫瑰之前，或者说在异能觉醒之前，一个人想要带动整个时代的发展，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异能觉醒之后，很多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正在一步步转化为现实。"


    "面对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时代，让步和妥协也是必然会发生的。"


    "你就比如我来说，如果我不想死，这个世界几乎没有能杀死我的必然手段，''老板''也是一样，主宰者的境界已经完全超脱了现有世界的理解。"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主宰者还会增加，那个时候才是这个世界最狰狞的时候。"


    "它，终究会到来的。"


    韩成点点头，一个灾难级的恶醒者钻入闹市区，都逼得龙盾局不得不派出数倍的人力进行严密布控，还不能将损失掌握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更不要说严顺这种主宰者境界的觉醒者了。


    韩成的问题问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临走之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龙盾局真的有内鬼吗？"


    "可能有，可能没有，但我希望它没有。"


    "躺着吧！"


    韩成起身准备离开。


    "把我放好。"严顺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装的还挺像，"韩成伸手哗哗的倒转病床的摇把："我会成为主宰者吗？"


    "会。"严顺。


    "那你不怕我更向往''老板''的那个伟大时代吗？"韩成反问道。


    "一个拿着擀面杖行侠仗义的时代吗？"严顺嘴角挂起笑容："也不是不能接受。"


    "喂！你这……"


    "好了，出去吧，这个世界的未来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严顺淡淡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


    "洛城烂尾楼，韩成可不会抽烟。"严顺一副老狐狸的笑容。


    韩成还想再问什么，但严顺平稳的呼吸已经响起，睡是不可能这么快睡着的，但显然也已经不准备回答韩成的任何问题。


    "这个畜生……"韩成极为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之后，一撇脸看到了墙上的空调控制器。


    滴滴～


    冻死你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