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没你跳的好看，也不能说人家就跳的难看，”韩成叠指在玫瑰的白狐能面上轻轻一弹，挂在两边的铃铛哗棱棱的响：“成熟点！你得包容那些不如你的人。”


    一句话，让玫瑰心花怒放，但嘴上还是赌气：“你又没见过我跳舞，你知道我跳的好不好看？说不定还不如那个什么理惠子呢！”


    “那你跳的有没有她好看？”韩成一扭头说道，确实自己没看过玫瑰跳舞，不过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你见她第一眼就觉得她跳舞肯定好看。


    “当然有！”玫瑰一仰脸，自信一笑，转而又说道：“你想看吗？”


    “你愿意的话，当然想看。”韩成说完继续看向台上的宫水理惠子。


    玫瑰抱住韩成的胳膊，甜甜一笑，同样看向台上的宫水理惠子，感觉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韩成无奈一笑，这女人真奇怪，刚刚还气鼓鼓的，突然就好了。


    方亭之上，音乐声伴着宫水理惠子手里的铃铛声，在一段传统的祈福舞中结束。


    两边的女孩将矮桌上的稻穗拿走，宫水理惠子跪坐在矮桌之前，看的出来内心好像在做什么剧烈的挣扎，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她在干什么？”玫瑰看着方亭上的宫水理惠子，同样感觉得到对方内心的挣扎。


    “这就是新尝祭里面最后一项也是最隆重的一项活动，酿造口嚼酒。”韩成淡淡的说道。


    “酿酒？”玫瑰疑惑。


    不过，宫水理惠子接下来的动作马上就回答了玫瑰的疑惑。


    只见宫水理惠子低下的眼神略微纠结之后，从矮桌下面拿出来一个方盘，方盘之中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韩成来之前是非常期待这个活动的，但是此时脸上却是不自觉的皱眉，略带同情的眼神看向台上的宫水理惠子。


    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种酿酒的方式还是极为神圣的存在，台下的人也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站在这里看。


    但是和国同样也是一个现代化的国家，科学知识让神明褪去了神秘的面纱，大部分人在内心也已经不在那么敬畏自己的神明，那这种酿造方式除了新奇之外就只剩下诟病了。


    韩成略带同情的眼神被台上的宫水理惠子敏锐的捕捉到，不过并没有跟韩成对视，而是又微微低了一下头。


    宫水理惠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上面还略带着自己的体温，这个纸包在取出之前是贴身放置的。


    最后一丝犹豫从宫水理惠子的眼神中消失，打开方方正正的纸包，里面是今天中午蒸好的新米。


    伸手，葱白的细指从纸包上取了一撮，放在嘴里，缓慢而细致的咀嚼，充分咀嚼完毕后，右手高抬，用宽大的袍袖挡住前面人群的视线。


    混合着宫水理惠子口水的细米从嘴里流进前面的木盒之中，如此重复将纸包里面的新米全部咀嚼完成。


    玫瑰看的一脸震惊，她并不知道韩成带她来看的是口嚼酒的酿造仪式。


    “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酿酒方式，将新米细细咀嚼之后，吐出来存放，就能自然发酵，产生酒精。”韩成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真的会产生酒精吗？”玫瑰也好酒，但好的是红酒，这种口嚼酒她是听都没有听过的。


    “当然会，人的口水酶与淀粉发生反应就会产生酒精。”韩成小声的说道：“这在那个没有发酵粉的年代，也是人们向神明供酒的最好方式。”


    “咦，反正我是神明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喝这种酒的。”玫瑰小声的说道。


    突然，玫瑰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想让我给你酿造这种酒吧？”


    说完，玫瑰白狐能面下的脸颊上飞起红晕，羞死了，怎么能吃人家口水呢。


    “想什么呢？这口嚼酒必须是纯洁的少女才能酿的出来。”韩成淡淡的说道。


    这书上写的东西还是停在书上就极为美好，真的到了现实中……


    这口嚼酒在书上写的是，取当年新米蒸熟，以纸包裹贴身存于处子之身，半日光景之后，精细咀嚼于木盒中存放六十日，方可开封。


    酒香纯冽，混合着少女的体香和口水的甜味，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亲眼看见之后……韩成倒不是嫌弃宫水理惠子的口水，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当众咀嚼新米，而下面的人又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这，对台上的宫水理惠子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折磨。


    一阵疼痛将韩成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玫瑰双指狠狠的掐在韩成的胳膊内壁，疼的韩成龇牙咧嘴。


    “你说谁不是纯洁的少女？”玫瑰白狐能面之下杀意腾腾！


    韩成吃痛，一扭头淡淡的看着玫瑰白狐能面下的眼睛。


    玫瑰很快的在韩成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我心思是没那么纯洁，但老娘好歹也是少女，22岁怎么不是少女？！”


    “是是是，没说你不是，但这跟你没关系，你又不是和国人，跟这儿较什么劲儿呢？”韩成忙不迭的说道。


    “哼！”玫瑰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方亭上，宫水理惠子已经拒绝完毕，又将木盒以素布盖好，用红丝线圈圈紧裹之后，仪式正式完成。


    这口嚼酒要经过两个月的发酵才能产生酒精，到时才能酿造好。


    不过发酵的地方并不做特别的要求，阴凉通风就好。


    新尝祭正式结束，灯河开始缓缓往外流出，方亭上，宫水理惠子在等所有人离开之后，12点，月光淋晒口嚼酒之后，才能离开。


    显然大部分人不会等到那个时候，韩成没有马上离开，玫瑰自然也没有。


    方亭上，只剩下了宫水理惠子一个人。


    方亭下，韩成和玫瑰静静的看着台上的宫水理惠子。


    人群退却，宫水理惠子也不再面无表情，而是对着台下的白狐和黑猫友好一笑。


    信守县的村口，一身银灰色西装的男子终于赶到，翻转腕表，11点50分。


    时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