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的胸膛便不再起伏了。


    “又是个缺爱的孩子。”薛半之好一会儿才道，“父母对于孩子来说，他们是‘世界’。”


    他拿出小刀，准备去挖他的核脑。


    【等等！】坏蛋壳尖叫，【你做什么？】


    【挖核脑啊。】


    【核脑不在脑子里，是在心脏里面！】


    【……】那叫什么核脑，应该叫核心啊，薛半之把刀拐了个弯，从他身体里心脏里面挖出了一块半黑的晶石。


    坏蛋壳早就跑一边呕吐了，这宿主，也太面不改色了吧！尽管它知道宿主以前什么场面都见过，但是它没见过啊——呕——


    薛半之满手血液，他叫住坏蛋壳：“帮我洗干净！”


    坏蛋壳强忍恶心，拿出水枪，切换了档次，对着薛半之的手呲水，缓和的水流洗掉了薛半之手上的血污，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什么过分的血迹，才擦擦核脑上面的水，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这样，把它放到手心，然后用你精神力消化掉。】


    薛半之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精神力，但还是照做了，将它放到手心后，一股热力涌上掌心，核脑在慢慢被吸收，顺着掌心朝着七经六脉延伸而去。


    直达脑部，却突然闪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记忆。


    但很快他意识到，这是里程灼的一生，从生下来就被生父嫌弃，因为他妈妈虽然是丧尸人，但和人类没什么两样，所以男人并不知道女人是丧尸人，结果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惨白皮肤和尖锐牙齿。


    导致男人疯了般家暴女人，女人也很绝望，曾一度想要将小孩溺死在水里，或者憋死在枕头下。


    但都因为听到小孩难受的憋闷声，而不忍继续杀害。


    他就这样活下来了，活在父母的阴影下，父亲痛恨丧尸，更痛很妻子欺骗了他，长期以来处于一个压抑的环境。


    变故是在他高一那年，妈妈把爸爸杀死了，奇怪的是，他内心波澜不惊，对于他爸的死，他一点悔恨也没有，只是母亲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也在这么想，他死了，他就能和妈妈好好过日子了，至少至少，好过一点了……


    而在学校，他依旧遭受暴力对待，尽管他刻苦学习，老师还是对他嫌弃万分，同学也避他三尺，课桌上永远是刻上的肮脏字眼，每次正常走着路，都能有人过来踹他一脚，背后，肚子，腿上……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因为他还要保护母亲，附近的人会欺负母亲，母亲没了他，该怎么办呢？


    然而，就在高二那天放学回家，他看到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旁边孤零零的躺着一个空瓶毒药。


    他也是在那一刻，心性发生了滔天变化，他在想，为什么世界不能包容一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他的一生一路没有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核脑的原因，薛半之的心脏也在微微作痛。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薛半之压了压胸口，深深地看了躺在地面上的里程灼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既然我拿了你的核脑，那就让我来带你看看这腐败的世界，究竟有没有奇迹与希望。


    距离刚刚已经过了半小时了，这半小时里车子还停在那完好无损，紧接着看到另一边车门被打开，一个矮矮的身影晃了一下，然后跑到了他面前。


    手脚抓着他的衣服，对着他嗅来嗅去，然后表情疑惑：“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薛半之一下子拎起小孩子的胳膊，来到车前，开门，把他提到副驾驶座上去，自己再坐进去。


    “就是…说不上来，有点，有点心动的味道。”缠流月回忆起那个若有若无的气味，虽然不怎么好闻，却有点让他产生一种美味的错觉。


    “这可不能心动啊....”薛半之倒车，转方向盘，去了另一个方向。


    薛禾渊从他一上车就开始观察，只有衣服上有细微的血迹，褶皱明显，也是经历了一场激战，既然他能回来，那就说明那人已经死了。


    是他的错觉吗，这个人，似乎换了个灵魂一样。


    对，灵魂……


    *


    “爸....爸爸....别往前开了！”


    缠流月倏地抓住薛半之的胳膊，尖声喊道，他以往的声音即是喊也是带着微微沙哑的，但这次是真的怕极了才变了音。


    “我害怕。”缠流月眼神畏缩，看着前方未知的路，还有鼻尖越来越浓的特殊气息，他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害怕什么？”薛半之停下车，颔首问道。


    “我不知道，”缠流月盯着前方，喃喃说道，“我不知道，那里，那里肯定有怪物……”


    “那你留在这吗？”薛半之嘴角上挑，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要留在这！”缠流月把斗篷撑大了一点，裹紧自己，闷闷说道，“我不留下来，你走吧，我忍着就好了……”


    薛半之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开车，前方的路越来越宽，宛如一场人间地狱，前一天还是喧闹的街道，此时已满目苍痍，车辆撞的哪里都是，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内脏器官铺在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臭味。


    “呕——”缠流月干呕起来，虽然没看到外面什么样子，但气味却引起了他强烈的心理反应。


    “外面，是什么……”缠流月跪在座位上，双手扒在窗户上，然后缓缓抬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小脸唰白。


    “啊！爸爸！！”


    薛半之泰然自若道：“别怕，多看看吧，以后见的比这还要恶心。”


    “呕——”


    缠流月又干呕了一下，同时喉咙滚动，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他把自己包起来，身体筛糠似的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薛半之往后伸手，给薛禾渊丢了把唐刀，继而回过头，眼尖的看到一边地上，一个丧尸正大快朵颐地啃食一个人类尸体，听到这边的动静，缓缓抬起它那张满是粘稠血液的脸。23sk.


    它嘴里还叼着一截人类的肠子，现在抬起来，还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惨白的眼珠子，脸部扭曲腐烂，仿佛一抓就能抓到一把黏肉。


    薛半之笑眯眯回头说道：“一个，你来解决吧？”


    薛禾渊凝神注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低头拿起唐刀，头也不回地下了车，朝着那边的丧尸走去。


    薛半之笑不达意地看着他下了车，漆黑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突然厉声道


    “缠流月！给我抬起头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