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


    明军将士看到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有14万人，守着这座城门的不过堪堪两万，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片，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一个使者骑马奔来，颐指气使道：“我们皇帝陛下说了，只要你们投降，可饶你们一命，另赐黄金万两。”


    “嘿！”


    朱元璋呲着牙花子，“咱不稀罕钱，就稀罕他那颗人头，他要是能割爱，咱降了就是。”


    “哈哈哈……”


    明军将士哄堂大笑，主帅如此从容镇定，他们紧张的心情也缓和许多。


    使者脸上一阵青红，悻悻地拨转马头，回去禀报去了。


    片刻后，天完大军开始排兵布阵，接着，把从战舰拆下的大炮推了出来。


    见状，朱元璋忙下令道：“放炮，给咱轰，照准他们的大炮轰，谁轰中了赏百金。”


    “轰轰……”


    几声炮响后，还真有一发炮弹打中敌方大炮。


    但紧接着，对方的大炮也轰鸣起来。


    同时，密匝匝的天完士兵前赴后继地袭来，喊杀声震天响，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城头。


    “噗噗噗……”


    一个照面明军就倒下数百人。


    “杀……！”


    天完军士气太足了，皇帝御驾亲征，人数又优于明军这么多，哪有不胜的道理。


    见此场景，朱元璋又惊又怒，“打，给咱狠狠地打！”


    说着，从一个死去的明军身上拿过弓箭，搭弓拉箭猛地一个抽射，箭矢‘嗖’的一声破空而去。


    箭矢从一位天完士兵的前胸刺入，后胸穿出，而后又射杀了另外一人。


    明军的反击开始了！


    火铳手、弓弩手、投掷手，齐齐发难；抛石机、连弩机一起发动。


    板砖似的手榴弹、喷着火的火铳、冒着烟儿的炮筒，神机营火力全开，完全不在乎消耗。


    大块儿的礌石、燃烧的火球、如雨的箭矢，一股脑儿往城下飞去。


    城墙上，士兵们来回走动，托运尸体的、运送火器的、搬运器械的、游走射箭的……忙中有序。


    城下，搭建云梯的、撞击城门的、往城上抛送烟雾弹的……毫不示弱。


    战斗刚开始，便进入高潮。


    “哗啦——！”


    那内用青砖，外用石条堆砌而成的城墙，终究也顶不住一颗颗实心弹的猛砸，不时有石条脱落，里面的青砖也变得松动。


    刺耳的轰然炸响，不停地刺激着明军的神经！


    不到一炷香，坚实无比的城墙就出现数十个磨盘大的窟窿，好在这是城墙是双层，还有青砖支撑，短时间不至于倒塌。


    这时的制造工艺落后，每颗实心弹的大小都有细微差别，这也就造成了弹丸无法连续击中一个点。


    多亏如此，不然城墙就撑不住了。


    27万大军攻其一点，上百门大炮齐声轰鸣。


    那场面，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许青，也不禁手脚冰凉。


    快，太快了！


    徐寿辉的攻城速度，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估。


    这种碾压之势，简直无敌！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打法，任凭你计谋再如何超绝，也是枉然。


    许青不禁又想起当初王二麻的平推策略，何等相似。


    但徐寿辉可不是王二麻能比的，他可是有27万大军，上百门大炮。


    “许青，快去通知徐达、常遇春，娘的，让他们带着骑兵，从南城绕出来，冲散敌军阵营。”


    朱元璋本来还想着先撑到晚上，等到后半夜，让骑兵夜袭呢，现在不得不暴露了。


    再隐藏实力，就真的要看玩完了。


    “好，我这就去。”


    许青冲下城楼，骑着战马直奔三千营。


    “三哥、常哥、蓝玉，快从南城门出兵，城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啊？”


    三人骇然变色。


    从听到炮声响到现在，还不到两炷香的时间，竟然快失守了？


    见许青急的满脸大汗，他们也顾不上问其原因，当即跨马去校场点兵。


    许青暗暗在心里算了一下，骑兵就是全速赶路，从南城门出发，绕到东城门也需大半时辰。


    己方能守这么久吗？


    许青头一次觉得大半时辰是那么漫长。


    他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没想到会棘手到这个程度。


    徐寿辉说一日拿下应天，还真不是自大。


    许青连忙蹬上马，急速赶往城门，行至半路，突然猛地一勒缰绳，兜转马头往家里赶去。


    ……


    “小熙，你去把大嫂，常嫂等几位嫂夫人聚在一起，万一、万一……城破，你带她们逃离应天。”


    “什么？”柳叶熙俏脸一白，“当真就这么危急吗？”


    “唉！”许青叹了口气，“你武艺高，尽量护着她们离开，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家里的财物。”


    柳叶熙见他好似在交代遗言，哪里肯让他回去。


    “夫君，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我不能走。”许青轻轻摇头，顿了顿，“你…好好的。”


    拍了拍她的柔荑，许青转身上马。


    刚要策马狂奔突然腰间一紧，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落下马来，被柳叶熙紧紧抱住。


    “夫君咱们走吧，天下大乱与我们何干，求你了……”


    许青奋力挣扎，但就是挣脱不开。


    昔日那绵软滑嫩的藕臂，此刻犹如精钢所铸，他使尽浑身力气，仍是不见丝毫效果。


    “撒手！”


    “不撒，你打我骂我都不撒。”


    “你……”许青气急，“再不撒手，我休了你。”


    柳叶熙身子一颤，那禁锢许青的双臂也绵软下来。


    许青趁势挣脱，一扬马鞭急急离去。


    来到城门口，许青脸色又是一变。


    城墙上，已有近千敌军上了城，和部分明军厮杀在一起。


    这一来，明军火力输出大减，上城的敌军更多了，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这城墙上就会有上万敌军。


    看着明军兄弟一个个倒下，许青再也忍不住，“艹他娘的。”


    他抽出腰间佩刀，就冲了上去。


    刚登上城，正巧遇到一个敌兵从云梯跳上来。


    不等这人站稳脚跟，许青一刀就砍了上去，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噗……”


    许青抹了把脸，忽觉凉风阵阵，在抬眼时，一道刺眼的寒芒当头而下。


    “当啷~！”


    一把大刀斜刺里杀将出来，贴着许青的鼻尖而上，与那抹寒芒撞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