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棨坐在秦锋对面，脸上全是忧愁。</p>
“恩师，是我们几个不小心泄露了加了载重热气球在短时间之内产出来一事，不然的话恩师也就没必要再受这么苦了。”</p>
直到现在，曾棨还不直到秦锋再次被关押的原因。</p>
让曾棨几个心怀愧疚，用起他们的时候会更放心不假。</p>
但他还是觉着，人与人之间是有情义在的。</p>
就凭他和曾棨他们几个的关系，即便知道真相，该帮的忙还是会帮的。</p>
秦锋摆摆手，回道：“和你们没关系，你们的消息反倒是减轻了我身上的怀。”</p>
只说个结果，不说原因的话，只会当成是宽慰。</p>
在曾棨正要出言询问的时候，秦锋当即解释，道：“我和刘晨元说这种加了载重的热气球短时间之内是产不出来，而据你们说短时间之内能产出来，你们接触热气球这么久，无论是亲自乘坐，还是亲手制作都不计其数，你们怕是对自己演算结果坚信不疑，可我又为何要说谎，你们想过吗？”</p>
曾棨都能中了状元，又岂是愚笨之人。</p>
秦锋只简单解释，他脑袋只稍微一转便了解的差不多了。</p>
“恩师的意思是，恩师是故意拖延，压根就没想给刘晨元热气球？”</p>
曾棨既能把该想的都想到，那倒是省了秦锋的口舌了。</p>
“我自己解释会被觉信口雌黄，为自己开脱，以此种方式做了佐证，那可比我解释数百遍都有用。”</p>
分析了秦锋的解释，曾棨长长松了一口气。</p>
片刻的功夫后，才又有些愤愤然地道：“恩师没因此事才造成影响那是恩师的荣幸，但并不能为秦政学和陈朔的行为开脱，他们以偷盗之法陷害恩师，这次是没给恩师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那下次呢，揍他一顿是便宜他了。”</p>
这次没造成实质后果就放了他，等造成，想找他报仇也没那个能力了。</p>
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再被算计，极有必要先算计了他。</p>
曾棨将来毕竟是要混官场的，他若是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清楚的话，迟早都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p>
既然曾棨自己就已想明白，秦锋也不用多劝，直接道：“现在有一机会，秦政学和陈朔不是喜欢跟着你们屁股后面，抓了你们的过错攻击你们吗，那你们就将计就计。”</p>
秦锋知道在某一处角落，有人监视着。</p>
在与曾棨出谋划策的时候，秦锋还特意拔高了音量。</p>
“邱新安准备组织读书人在方孝孺忌日祭拜之际牵制住东厂的主力，之后再派人进来救我脱身，这些东西我已全部禀报给朝廷了，还有一个事情，要交代给你们几个去做。</p>
你们把支援邱新安招募来的读书人以寻机会救我脱身之事告诉给秦政学和陈朔，不管想一切办法，让他们加入进去，而你们要在东厂行动之前立马脱身。</p>
你们要记住，找陈朔和秦政学报仇机会有的是，千万不能掺和进那群读书人中被东厂擒拿，众口铄金，一旦被拿，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p>
曾棨他们几个个个都堪大用，要是因这么一个小小私仇，毁了他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p>
秦锋出言，曾棨倒也没有瞎逞能。</p>
“恩师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还没来得及伺候恩师，又怎会就此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恩师的意思弟子都明白了，弟子回去便把这些安排给师弟们，保证给恩师办的明明白白的。”</p>
曾棨离开，秦锋一直等着郑和带朱棣的意见来。</p>
陈瑛当下的利用价值还很大，为了不得罪陈瑛，朱棣还真有可能提前阻止他的计划的。</p>
倘若朱棣真阻止的话，秦锋还为难是否要抗旨继续。</p>
其实说来，秦锋的作用远强于陈瑛的。</p>
秦锋的本事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人，而陈瑛这种重载最前面的爪牙，培养起来并不难。</p>
唯一能把陈瑛用这么久的可能，不过也是因用了这么久顺手而已。</p>
不管什么原因，朱棣知道却不拒绝，秦锋也只当默认了。</p>
接下来，只需按计划行事也就是了。</p>
另一边，曾棨从东厂出来之后，便把秦锋的意思告诉了其他几人。</p>
对秦政学和陈朔二人，几人早就看不顺眼了，一早就有报仇的心思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罢了。</p>
既寻到机会，那肯定不能轻易放弃的。</p>
“恩师的计策真是高，他都能陷害恩师是建文余党，那把他推向邱新安一党，最多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便将来有陈瑛保着，那他们还好意思在文渊阁和国子监待了吗？”</p>
这些东西，只要牵扯进去那可就不容易脱身了。</p>
片刻之后，在几人纷纷附和后，曾棨这才开口，道：“既然你们每一件，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唯一一点，在此事情未成之时，要高度保密，千万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一旦此事中途夭折，那恩师的清白可就洗不干净了。”</p>
秦锋之所以敢提前让他们准备这个事情，正是因为相信他们能够守口如瓶的。</p>
在众人应答后，曾棨又转达了秦锋最重要的一句叮嘱。</p>
“吾师爱我，恩师说了仇可以再报，但我们都乃无价之宝，一旦不对立马就撤，我们任何一人绝不能深陷其中的漩涡之中。”</p>
不管秦锋这话的目的如何，反正听在心里是暖洋洋的。</p>
几人发自肺腑感慨了一番之后，才开始坐下来商量如何行动。</p>
七人对付秦政学和陈朔两人，胜算还是蛮大的。</p>
良久之后，在推翻了一个又一个计谋后，众人终于敲定了一个看起来最最合适的。</p>
在七人一致同意之后，曾棨最后这才补充道：“既如此的话，那就这样定了，为防止暴露，在邱新安行动前一天，我们再开始行动，在这之前的几天，往常怎样现在还怎样，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来。”</p>
秦政学和陈朔二人的谋略是不足曾棨几人，但他们两个的谨慎是不亚于曾棨他们的。</p>
要让他们两个上当，势必得谨慎谋划的。</p>
在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后，随之散去。</p>
五日之后，方孝孺忌日。</p>
姚广孝就曾对朱棣说过，方孝孺乃读书人的种子，杀了他读书人怕就要死绝了。</p>
这话夸张与否不得而知，反正方孝孺在读书人之中的威望很高肯定是无疑的。</p>
在方孝孺忌日这一天，在家中悄悄祭奠他的人不再少数。</p>
在方孝孺头七的时候，朱棣就已发现了这些。</p>
当时朱棣都准备下旨让纪纲去抓人了，最后还是被姚广孝拦了下来。</p>
姚广孝的意思是，方孝孺作为读书人的代表，在读书人之中的望很甚，私下祭拜，只要不搞的大张旗鼓，和朝廷对着干，那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了。</p>
方孝孺已死，朝廷阵势搞得太大，只会激起读书人的反抗。</p>
朱棣听了姚广孝意见，自此之后对祭拜方孝孺睁只眼闭只眼。</p>
那些读书人知道了朱棣的意思后，对朱棣的反抗倒也逐渐少了不少。</p>
在之后祭奠方孝孺时，也都自觉由明处转移到了私下。</p>
只要相互能力理解，朱棣倒也不再过分追究了。</p>
方孝孺是读书人的种子不假，但随着时过境迁，方孝孺还是很快被人遗忘的。</p>
忌日当天，一大清早就有人如之前那般买了香烛纸钱，付着自己的一些诗稿私下里烧掉。</p>
街面上人来人往，除了正常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丁外，在无任何异样。</p>
应天书院，几日之前就有读书人聚集了。</p>
短短五六日，大概有数百人。</p>
这还是基于有一部分学生沐休的情况下，不然的话只会更多。</p>
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学生，邱新安站在最前方，沉声道：“各位或是方先生死里逃生的学生，或是曾经受先太子，皇后娘娘，陛下恩惠者，今日各位效命的机会到了，协助秦先生逃脱牢笼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我们要让普天之下的读书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让他们得以光明正大祭奠陛下，祭奠方先生，星星之火是能够燎原的，有我们在陛下的光复大业迟早都会成功。”</p>
其实说白了，今日的行动主要是以解决秦锋为主。</p>
这些以极点方孝孺吸引东厂主力的读书人，一开始就没做好撤退路线。</p>
激发起读书人的士气之后，邱新安随之吩咐道：“现在行动太过惹人注目，白天你们便留在书院养足精神，等到晚上听我命令再行动。”</p>
另一边，曾棨在得知了邱新安大致的行动时间后，便一直在与其他几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商量什么事情。</p>
秦政学为了探听消息，专门留在了曾棨等人唯一能活动的翰林院。</p>
不过，即便到了一个地方，也只能猜测他们是在密谋什么大事。</p>
至于这大事究竟是什么，完全无从知晓。</p>
毕竟只要他一过去，曾棨他们几个立马就闭嘴了。</p>
不仅如此，他们也都学精了。</p>
不在纸上留下只言片语，即便在他们离开，也根本没办法从桌上的书籍中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p>
越是查不到，越有可能是大事。</p>
最关键的是，越是这种抓心挠肺，越容易判断失误。</p>
只有判断失误，那才又可能掉入坑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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