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学若打算是在有了结果由陈瑛去禀报，那他就不会和陈朔私下里搞这些了。</p>
“那秦兄的意思是？”</p>
陈朔出口，秦政学这才随之应道：“要不还是陈兄去递交吧，直接交给郑和，郑和是陛下在燕王府的人，对陛下忠心耿耿，他绝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包庇秦锋的，告诉他等于是告诉了陛下。”</p>
凭他们的身份是很难见到朱棣的，想要由他们呈秉那只能是通过郑和了。</p>
“这个？”</p>
陈朔犹疑了，陈朔只能迫不及待劝，道：“陈兄这是怎么了，当初我二人联手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这怎功劳眼看到手陈兄反倒踌躇不前了，算了，反正机会就摆在面前了，陈兄若是不希望往住抓的话，那此事陈兄直接转告陈御史就是，让陈御史去做决定。”</p>
激将法对于陈朔来讲还挺管用的。</p>
陈朔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一早就想凭自己本事干出些事情好让陈瑛刮目相看。</p>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又岂能轻易放过。</p>
秦政学出言，陈朔当即摆摆手，道：“行，那就告诉郑和。”</p>
之后，根本不用秦政学多说，陈朔更是直接道：“我去找郑和，到时候就说是秦兄一起提供的消息。”</p>
到目前为止，陈朔只是提供了些消息。</p>
他若想发挥他的价值，那只能是主动请缨去办这个事情了。</p>
秦政学二话不说，直接应道：“没问题，那就劳烦陈兄走一趟了。”</p>
为了防止出事有人搭救，务必是要把陈朔拉下水的。</p>
陈朔只在背后提供些消息，那谁能知道。</p>
想要让陈朔和他实实在在绑在一起，那只能是由陈朔出面。</p>
因而，对陈朔的这个请求，秦政学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拒绝。</p>
两人谈妥之后，陈朔当即行动。</p>
秦锋是释放了，但刘晨元一案仍还悬而未决，郑和只能夜以继日待在东厂，一遍遍对刘晨元突击审讯。</p>
从刘晨元身上得到的东西越多，将来在处理有关建文余党的案子中也就能够更加轻松。</p>
轮番审讯了几次后，最后换郑和坐在了刘晨元面前。</p>
郑和哪怕再迫不及待想要从刘晨元身上得到更多东西，但郑和却至始至终都不曾对刘晨元动过刑。</p>
现在的刘晨元除了蓬头垢面，略显邋遢些，完全看不出来他当下的处境的。</p>
“郑公公到底想要问什么啊，老夫和秦侍讲没那么多交情，郑公公碰到那次，是老夫满打满算第二次见秦侍讲，老夫和秦侍讲真的不熟。”</p>
之前是冲着秦锋是否是建文余党，对刘晨元的审讯多是朝着这个方面去的。</p>
刘晨元自我辩解后，郑和回道：“秦侍讲得证了清白，已回去了，咱家来问你的...”</p>
郑和话没说完，刘晨元便带着些许惊呼，问道：“回去了？回哪去了？”</p>
刘晨元自被带到东厂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好像是来做客一般，像现在这样失态，可从不曾见过。</p>
“还能回哪儿？当然是回人家家去了啊，说你的问题呢，你可别转移话题。”</p>
对于刘晨元的惊呼，郑和旁边站着的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p>
“这么快就结束了？”</p>
刘晨元自叹，旁边的人追问，道：“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让人秦侍讲脱身，人家被你牵连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好像要保人家似的，人家现在脱身，你有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p>
审讯不见得非得是你答我问，这种通过让被审讯者措手不及也是一种审讯的方式。</p>
对于这样的问题，刘晨元肯定不会直接回答的。</p>
在刘晨元垂着头不知想什么的时候，郑和随之出言，问道：“说说吧，建文现在身藏何处，你若出口便可算作你立功？”</p>
郑和这次出言后，刘晨元的诧异一览无遗。</p>
刘晨元是第一个建文余党落在朝廷手里的关键人物，这也是建文余党第一次知道朝廷是知道建文还活着的消息的。</p>
在刘晨元诧异的表情中，郑和带着些许自豪，道：“陛下何人，就建文那点小把戏还能瞒得过陛下吗，以为穿了件黄袍放了把火就能让陛下相信了，既要混淆视听，也得找个年纪相仿者吧，年纪悬殊，只身材相仿想要发现也不是很难的。”</p>
郑和惜字如金，一般都是说明事情为准。</p>
像这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很少见的。</p>
现在不是纠结朱允炆混淆视听的手段是否足够高明，最需关切的问题，乃是朝廷知道了朱允炆还活着。</p>
这完全打乱了刘晨元这些所谓建文余党的布局，不知道的情况下是怎么行动，知道了明显不能以一成不变的方式继续了。</p>
朝廷不知朱允炆活着，那真真假假，朱允炆可借此机会做很多事情，可一旦被朝廷知道朱允炆活着，那之前能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可就不能继续冒险了。</p>
对于朱棣屁股底下的皇位来说，只有朱允炆死了，那才是最安全的。</p>
朝廷知道了朱允炆活着的消息，那必定是要布下天罗地网的。</p>
郑和出言后，刘晨元久久不曾表态。</p>
很明显，事情发展到这一阶段是有些出乎于他的意料了。</p>
半晌之后，刘晨元随之微微一笑，道：“是，陛下乃真龙天子，一时失利，不可能永远失利，知道了陛下还在又能怎样，先得找到陛下才行啊。”</p>
刘晨元口中的陛下明显不会是朱棣的。</p>
郑和修炼的还是很不错的，凭朱棣在郑和信中的地位，刘晨元口出狂言后，郑和依旧还能波澜不惊，面上虽有浮动，但却并未见实际的任何行动。</p>
只静静等着，刘晨元下面的话。</p>
顿了一下，刘晨元才略显得意，道：“陛下天命所在，时间成熟一声令下追随者不乏其数，你们就没想过陛下是如何在你们的围追堵截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应天府的，这都快三年了，你们绞尽脑汁怕一直都未曾想明白这个道理吧？倘若实在想不明白，或许秦先生能给你们指条明路，其实说起来，秦先生也算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当年若非秦先生掩护，陛下怕是很难顺利离开应天府的。”</p>
什么？</p>
刘晨元出言，郑和猛然起身。</p>
秦锋自被发现和刘晨元在一块后，郑和就从未怀疑过秦锋与建文余党的关系。</p>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秦锋都没必要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偏偏与建文余党牵扯上瓜葛的。</p>
瞧着郑和如此，刘晨元倒有了掌控全局得感觉，又笑着道：“还有你们找到的那个小庙，你们应该打听过了，很多人并不知道那庙的存在，这又是为何，你们想过没有。”</p>
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就只知道那小庙是在太祖高皇帝手里就建起来的，至于太祖高皇帝为何要如此高度保密，他们的确不知道，也没查出来。</p>
郑和的疑问一闪而过，旁边跟着人随之抓着刘晨元的衣服，斥责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说清楚。”</p>
藏头露尾，会更让人抓心挠肺。</p>
刘晨元略显狂妄的大笑着，回道：“老夫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们若还是一无所获，那就是燕贼的识人不明了。”</p>
建文皇帝当初下令勿伤我叔，导致前方大军几次错失歼灭朱棣的机会，但建文皇帝自己都一口一个燕贼喊着。</p>
他叔是贼，那他又算什么？</p>
刘晨元当着他们的面都敢如此狂妄，他们若没有表示，难免是要落人口实的。</p>
不等郑和表示，那抓着刘晨元的东厂番子当即一拳挥去。</p>
刘晨元若非执拗之人，又何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誓死追随朱允炆。</p>
那东厂番子打的越狠，刘晨元笑得越打声。</p>
最后还是郑和暂时消化掉从刘晨元口中知道的答案，拦住了几个手下，道：“早就说过了，拳脚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你们是审讯之人，不要被被审讯的人牵着鼻子走，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就是故意激怒你们的。”</p>
很明显，刘晨元进来就没打算出去了。</p>
被郑和阻拦，几个番子乖乖认错。</p>
“行了，把人带回去，给他治伤，好生看押，哪怕明天就杀他，那也是朝廷治罪，绝不能被打死于我东厂。”</p>
相比较于锦衣卫的森森白骨，东厂还真是温和太多了。</p>
不管怎么说，东厂的这些人都是郑和选来，这些人对真核唯命是从还是没问题的。</p>
安顿好之后，秦锋直接离开。</p>
才从东厂出来，陈朔便猛地出现堵住了他去路。</p>
早在燕军在龙潭驻扎的时候，陈朔就曾跟在陈瑛身边出现过了。</p>
对于陈朔，郑和还是认识的。</p>
“陈公子是寻咱家的？”</p>
都直接堵路了，不是寻他还能干什么。</p>
郑和询问，陈朔举手投足中倒还带着几分儒雅，回道：“是有个事情，郑公公与家父童朝为官，刘晨元一案作为东厂刚刚主办的一件大案，在下实在不愿看到东厂名声就这么败坏，特有件极重大之事告知。”</p>
冠冕堂皇的话再多，还得靠实际行动。</p>
很快，陈朔拿出了秦政学搞来的演算草稿，这才道：“不知郑公公是怎么调查的，但据在下与文渊阁秦政学调查得知，飞腾实业那种改了载重的热气球是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产出来的。”</p>
啊？</p>
秦锋能够得证清白，就是源于那种改了载重的热气球在短时间之内没办法产出来。</p>
这样说的话，所有能证秦锋清白的东西可就彻底推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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