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女虫洞


    我是一头猪，我生于地球。


    本来我的生命只有半年时间，现在我已经三个月了，体重一百斤。再有三个月，我就该命丧地球的屠宰场了，可是火星上有一位口味刁钻的人，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天上午，养猪厂的人接到一个电话，接着我们有七八头猪就被从笼子里放出来了。他们在养猪场的大院子角落里撒上白菜叶子，让我们去吃。我们吃完后，他又在另一个角落撒上菜叶子，我们又跑过去吃。


    短短几分钟时间我跑过的路已经超过了我三个月以来走过的所有路了。从我出生开始，所有吃喝拉撒都是在笼子里完成的，那个笼子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我的妈妈有几天在我隔壁笼子里，她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听到门口响起了大汽车的声音，然后我们的笼子被打开，我们就离死不远了。所以永远不要希望笼子被打开，对一头猪来说，自由就是死亡。每天一睁眼，你就放心大胆地吃吧，吃到二百斤，自有命运的安排。


    我问妈妈：你都二百斤了，为什么没拉走你呢？


    妈妈说：因为我还能生小猪啊，所以我能比你们多活几年。不过我今年已经三岁多了，生过五十多个小猪了，已经过了黄金生育期了，估计很快就会被拉走的。


    果然，第二天夜里，门口响起了大汽车的声音，我妈妈这头在生育领域功勋卓著的母猪和那些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公猪，一起被拉走了。


    我妈妈真是一位伟大的预言家。


    再回到那天上午，我们七八头小公猪在院子里为了吃上白菜叶疯狂跑动，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突然，门口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我们都愣住了。我隔壁笼子的小猪边吃白菜叶边说：听着声音不像大汽车，这是小汽车的声音。


    养猪场的大门打开了半扇，两个衣着讲究的黑衣人进来了。其中个子高的黑衣人问养猪厂厂长：你们这里哪些是土猪？


    厂长：你看院子里跑的这些都是，他们从一出生就散养着，肉质比那种笼养的好多了。


    高个子黑衣人说：好的，给我抓两只。


    我隔壁笼子的小猪用头一拱我说：往门口跑。


    工人拿着网朝我们扑来，我们一哄而散，我和邻笼小猪先后冲出了大门。


    两个黑衣人也跟着跑出来，高个子黑衣人对厂长说：就要这两只，这两只活力好。我们郡主就是爱吃地球的小土猪，我们在火星上也给他养猪了，可是他说火星猪就是不如地球猪味道好，所以我们每个月都要从地球上选两只小土猪送过去，还一定还要活的。


    养猪厂外围有一圈陷阱，我们没跑多远就被抓回来了。工人把我们装在特制的小笼子里，用水枪把我们冲洗干净，就装到了黑衣人后备箱里。


    从后备箱的缝隙，我看到高个子黑衣人给了厂长一些钱，厂长喜笑颜开说：谢谢谢谢，这两只猪的编号，一个999，一个1000，还是连号猪，希望郡主在火星吃好啊，下个月我给你们再留出来最好的土猪。


    我和邻笼小猪互相看看对方，原来我们耳朵上的黑色符号是我们的编号，我是1000，他是999。从编号看999号应该是我的邻笼，作为邻笼，在我们吃了睡睡了吃的短暂生涯中，应该也进行过比如“送饭的怎么还不来啊？”、“我先睡了啊。”之类短暂的交流，可是在局促的后备箱里，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也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我妈在怀我那一胎好像生了11个小猪，可现在你要让我指认那10个小猪，我恐怕一个也认不出来了。养猪工人也会刻意把同一胎的猪分开养，防止不必要的亲情联络影响了我们的体重增长和厂长的钞票增长。


    第二天，我们就被装进了地球飞向火星的飞船里。不出意外，我们将在六天后抵达火星，很快就会被吃掉，我六个月的短暂的生命因为火星上那个人，被缩短为三个月。可以意外发生了，一块陨石延长了我的寿命。


    在飞船离开地球的第二天，一块陨石撞击了我们乘坐的飞船。如果说飞船像一只巨大的箱子，这块陨石仿佛钥匙，一下子打开了飞船，大部分人和物品都被甩到了空中，也包括两头第一次坐飞船的无辜的小猪。


    被冲到太空中的前几秒，我还能看到999号的笼子离我不远，我还想大喊一声：一路顺风。可是我发现我几乎不能呼吸了，太空中没有地球上的空气，我于是很快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更令我奇怪的是，在我床脚的墙上，挂着一张猪的照片，那只猪通体白色，还有一点和我不同，她有着长长的獠牙。


    我掀开被子，突然发现自己的蹄子变成了人手的样子，我惊呼一声，滚下床来。


    床的右边正好有一面镜子，我看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的样子。


    门口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推门进来，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姑娘，她说：你醒了啊。


    我正想说点什么，姑娘又说：你先稍等啊，我去叫他们。


    他们是谁？我怎么能听懂人话还会说人话了？


    门口又响起脚步声，四五个女子簇拥着一个白衣男子拥进门来。我和男子被按在两个椅子上面对面坐下，其他人站着。


    男子：你是谁？


    我：我是一头猪？


    男子：你来自哪里？


    我：我来自地球？


    男子：你来这里干嘛？


    我：这里是哪里？


    男子：仙女星。


    我：我本来要去火星的，半路飞船被撞了，就啥也不知道了。


    男子指着床前墙上那幅画：你认识她吗？


    我：这不是一头猪吗？我以前就长这个样子啊，就是没有大獠牙，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男子站起身，左手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他就变成了一头猪的形象。然后又瞬间变回了人形。


    男子：你们地球所说的猪的形象，是我们这个星球的祖先。5000万年前，第一位降落我们星球的创世祖，创造了仙女世界，我们称之为仙女，所以我们星球叫做仙女星。墙上挂的就是我们始祖女王。


    我：那你们的始祖来自地球吗？


    男子：不确定，猪在地球生活了4000多万年，我们的祖先和地球上的猪也有可能来自一个更遥远的星球。


    我：这里距离地球多远？


    男子：按照你们地球上落后的光年方式来计算，可能是超过1万亿光年，所以你是不可能通过光速飞行器来这里的。昨天我们在仙女虫洞入口处发现你了，你可能从虫洞而来的。


    我：我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男子：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呼吸了，我们的医生给你输入了一些仙女生命液，所以你现在也可以随心变形了。你可以设置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做指令，可以随时变成任何一个生命体。如果修炼到更高级，你也可以变成无生命体。


    我：那我还能活多久？


    男子：你的身体可能只能活几百年，但是你的记忆可以无限期保存，在仙女星你可以无限复活。你看我身边这几位年轻护士，都是600岁以上了。


    男子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桌子下拜说：郡主，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桌子上的台灯忽然变形，一位白衣女子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我身边的几个人都纷纷下拜说：郡主。


    郡主一摆手，屋内的女子都出门去，只有男子站在她身旁。她往后一坐，屁股底下就出现一把银光闪闪的椅子。


    郡主对我说：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愣了几秒，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啊，只能说：我本来是要被送到火星上被人类吃掉的，这次能活下来，我已经感觉很幸福了，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愿望。


    郡主：我听说你们地球上有100亿人，一年要吃掉30多亿头猪。等于每三个人就要杀一头猪，你见过杀猪的场景吗？


    我：还没有，我才三个月大。


    郡主食指在空中一挥，我面前的空气中就出现了猪的影像：先是一群活猪被赶到一个狭窄的通道中，先后经历水冲洗、火烧毛等工序清理外表。随后被挂到空中，肚子被瞬间切开，一把大勺子在肚子中一掏，内脏干净了，这两个工序机器用几秒钟就完成了，猪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死亡的尖叫就已经死亡了。猪的内脏落到下面流动的槽子里单独处理，上空挂着的几千只猪的主体继续下一道程序，分割成肉和骨头两部分……


    还没看到最后，我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郡主把影像收起来说：我们的祖先和你们拥有同样的基因，为什么这几千年你们在地球上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了？你看我们，我们不光统治了仙女星，还统一了仙女星系。我们超越了光速，可以随心变形，可以虫洞旅行，可以长生不老……你难道不想回去复仇吗？


    我：我想！


    郡主：这就对了！在仙女虫洞再次开放前，你可以先准备下。


    郡主站起身，对旁边男子说：戎宣，你给他模拟一个地球，训练下，过几个月我再来看。


    郡主一闪身就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