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穹苍盯着那一地的残肢断臂，心疼地抽了好半天嘴角，这才起身，看着某个嘴里说着“对不起”、实则眉梢眼间全是得意的小徒弟，没好气地说道：“跟我来。”
“嗯。”
沈柒柒点点头，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嗯。”
不是她不肯开口，更不是她惜字如金，实在是她刚才跟那纸扎少女打得太狠了，骨骼像是都散了架，血液和五脏六腑也都挤在嘴巴里蓄势待发，就等她一张嘴，立马就能喷她家师尊一头一脸。
她其实并不介意这样喷师尊，但前提是：那些东西不能是从她身体里出去的。
——她还没厉害到吐出五脏六腑也能活的地步。
沈柒柒侧目，视线落在那个端果盘的红衣少女身上。
要不用这个？
被她视线锁住的果盘少女：“……”
那少女战战兢兢地用细枝木插住一颗荔枝，递出去，再讨好地送到她嘴边。
沈柒柒：“……”
伸手不打笑脸人。
笑脸纸人也一样。
于是沈柒柒张开嘴，咬住那颗荔枝，嚼吧嚼吧几下，和着口腔里的血沫一块儿咽下肚。
果篮少女顿时长长松了口气——尽管她是个纸人，并没有什么气好供她松，可她耸起的肩膀往下垮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她就是长长松了口气。
目睹一切的乌穹苍：？！
伺候自己的纸人女婢转身去伺候小徒弟不说，还在小徒弟跟前摇尾乞怜怂的像只狗，乌穹苍看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抽。
明明他才是主子，这女婢竟然放着他这个主子不管去讨好一个小丫头，简直是瞎了眼……哦对，女婢没有眼珠子，可不就是眼瞎！
哼！
乌穹苍冷哼一声，衣袖一甩，面前凭空出现一扇光门，然后他动作粗鲁地抓起自家小徒弟，往光门里面一扔。
“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一个时辰内你还没能突破到灵者三阶，以后这个地方你就再也别想进去了。丢人。”
光门后面直通他的修炼圣地，那里面灵气充沛且浓郁，是修行之人的洞天福地。
小徒弟才被捶打过，再在里面饱餐一顿，往上突破一阶应该问题不大。
安置好了小徒弟，乌穹苍这才重新回到躺椅上躺下。
果盘少女忙乖巧地插起一颗荔枝送到他嘴边，没有眼珠子的白瞳眨啊眨的，一脸讨好地看着乌穹苍，后者哼了声，冷笑道：“知道错了？晚了。”
果盘少女：“嘤……”
乌穹苍：“先别急着嘤，本座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果盘少女忙挺直脊背。
乌穹苍：“一会儿等那丫头出来，你把这盘子里的荔枝扑她脸上去，我就原谅你刚才的叛主行为。”
“……”果盘少女才挺直的脊背又弯了下去。
她大睁着一双没有眼珠子的白瞳，看看光影门内的少女，再看看姐妹碎成一地的尸体，红唇抿了抿，然后将手里的果盘放旁边桌子上，两只手扳住自己的头，用力往上拔起。
白皙欣长的脖颈被她拉成了细细一条，然后在乌穹苍逐渐瞪大的双眼中，嗤啦断裂。
一下子失去两名俏婢的乌穹苍：…………
一个小丫头而已，何至于怕成这样！
乌穹苍看着地上那两个一个被人撕成碎片，一个因为怂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的俏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威慑力居然比他还大，简直岂有此理！
乌穹苍气咻咻地看向光影门，下一瞬，他猛地从躺椅上跳起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光影门内的少女，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本座这是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徒弟！”
妖孽徒弟沈柒柒正在闭目打坐——至少光影门外面的乌穹苍眼睛所看到的是如此。
而实际上，沈柒柒的大部位分神识早跑进无妄空间去了，只留下一小撮神识看家守门。
她一开始被扔进来时，也是吓一跳，因为自己的无妄空间被师尊发现了。
可当她冷静下来细细一观察，很快就发现，师尊带她进来的这个地方，乍一看跟她的无妄空间的确很相似。
然而也只是乍一看，第二眼再看就能很容易发现两者之间的差距。
师尊带她来的这个地方，虽然也有山有水，灵气也比外面要浓郁许多，但是跟她的无妄空间相比，还是差了距离。
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
相当于无极宗和小门小派的差距。
既然师尊给了她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上，神魂一入定，立刻便闪身进了无妄空间。
前面师尊可是说啦，宗门内的武器库分为好几层，能进入第几层全凭个人能力。
而好东西又全在后面藏着。
无极宗的武器库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去一次，还不得好好挑一件可心的宝贝啊。
好机会不能浪费，浪费容易遭天谴。
为了不遭天谴，沈柒柒只好放开手脚，努力而认真地提升自己，环绕在她身周的灵力团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强大。
而光影门外盯着她的乌穹苍，眼睛也越睁越大，双拳紧张地攥紧，攥紧，再攥紧……直到那灵力团稳定下来，他这才激动道：“灵师，是灵师！好样的！不愧是我乌穹苍挑出来的徒弟！”
同一时间，无极宗的议事殿内，收徒大典也进行到了尾声。
作为继沈柒柒之后出现的第二个具有加持性属性灵根的秋长风，毫无意外地也引起了一众长老们的哄抢。
但秋长风却想也不想，直接就拜在了紫灵仙尊门下。
紫灵仙尊喜从天降，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收到一名水系灵根的弟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同样暗自欢喜的还有沈宁儿。
旁人不知秋长风为何要拜紫灵仙尊为师，她却是知道原因的。
刚才要不是她机灵，一看见秋长风出来，她立马就跑过去，半遮半掩地向对方说了沈柒柒被测出是火灵根一事，以及为了报复她，故意不肯拜紫灵仙尊为师一事说出来，想必这秋家小子也不会拜紫灵仙尊为师吧。
沈宁儿正暗自欢喜着，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见是秋长风，她忙含笑道：“秋公子。”
“还叫我秋公子？难道你不应该唤我一声秋师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