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昼！”负责圣师的中年男声音沉下来，“别因为你和特战局有合作，学会s级观想法，就能在这里耍横，发脾气！你杀了人，圣师让你鞠躬道歉，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p>
“仁至义尽？还想怎么样？”李长昼冷笑。</p>
“张立功！”郑晴上前一步，拦在李长昼前面，怒视中年男，“圣师的人先对长昼他们动手，本来就轮不到我们道歉，什么仁至义尽？！”</p>
“我们？郑晴，你是他的人，还是特战局的人？”张立功抱着手臂嘲讽，“我想起来了，当初他救过你，所以你打算偏袒他？”</p>
“偏袒？我——”</p>
“好了。”李长昼打断郑晴，“郑队长，我已经知道特战局的立场，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们有看法。”</p>
“别他么废话！”野性女人摔杯子似的挥了下手，“你不是挺横的吗？不是要动手吗？动啊，别让我们瞧不起你。”</p>
圣师轻轻招手，一名躲在角落的侍应生，战战兢兢地端着酒盘走过来。</p>
他指着李浅夏和杨清岚：“给她们，让她们给我敬酒。”</p>
侍应生看了眼李长昼，艰难地咽了唾沫，呼吸急促，手开始发抖，托盘上的酒杯晃动不止。</p>
李长昼冷漠地注视圣师。</p>
侍应生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腿发软，酒杯稀里哗啦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玻璃碎片迸裂四溅。</p>
多少玩家的心跳吓得止住了。</p>
“走走！要打起来了！”</p>
“打就打，怕什么？”</p>
“你没听见吗？一个是圣师，s级本能，另一个学的是s级观想法！他们打起来，你在这里是等死吗？！”</p>
许多动物玩家大叫着逃走。</p>
那些凑热闹的普通人，为了维持风度，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大厅。</p>
能飞的、有翅膀的，直接跑到大厅露台，冲天而上，逃离这里。</p>
侍应生捡了两片玻璃，在气氛的推动下，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撒腿就跑。</p>
“不敢动手？”圣师瞧着李长昼，“我知道你修炼了s级观想法，实力还不错，但这里是现实，实力再强，你也必须讲道理。”</p>
他双手插兜：“道歉吧。”</p>
彭！</p>
虚空破碎，高大的黑死神俯冲，裹尸布无风飘扬，白骨镰刀刀刃凝聚着寒芒，裹挟着阴冷的寒风，朝圣师六人噼去。</p>
呼！</p>
黑死神被吸住！</p>
一颗脑袋凭空浮现，长着利剑般的羊角，头发遮住半张脸，无声嘶吼般张着嘴，将黑死神一寸寸吸进去。</p>
《山海经》里的饕餮！</p>
“天有六道，我掌饿鬼；饿鬼之欲，吞天食地。”穿法国18世纪宫廷礼服的少妇，提着裙摆，自我介绍般行了一礼。</p>
“张立功，郑晴，你们看到了，是这小子先动的手，不是我不给特战局面子！”圣师大笑道。</p>
“李长昼，还不住手！”张立功呵斥道。</p>
李长昼一掌拍出去，196点的『能力』轰然爆发，空气瞬间被打成实质，浪潮一般卷向饿鬼道。</p>
桌椅碎裂横飞，玻璃渣滓子弹般射出去。</p>
头顶枝形灯稻草般俯倒在天花板上，坚持了三分之一秒，拔墙而起，顺着空气巨浪冲向饿鬼道。</p>
张立功站在攻击范围之外，依然被吹飞，冬得一声砸在墙壁上，被气浪定在上面，动弹不得。</p>
心脏剧跳，胸腔憋闷窒息。</p>
宛如狂风海浪般的冲击中，他听见李长昼的声音。</p>
“住手？我李长昼百无禁忌！”</p>
“百无禁忌？你以为你是‘主’吗？”饿鬼道笑着问，依然一副贵妇的姿态。</p>
实质化的空气、桌椅、枝形灯、玻璃渣......全部被饕餮吞进去。</p>
“都进来吧！”饿鬼道一声令下，从饕餮嘴里传来的吸力瞬间增强十倍。</p>
轰！</p>
万川归海，所有一切都往饕餮嘴里飞去。</p>
李长昼等人的衣服，在吸力的影响下，紧贴在背部，瑶池的白发飞舞。</p>
郑晴脚步一动，控制不住地挪了一步，已经抵不住吸力。</p>
李长昼手虚空一抓，随着一声像是大鱼的长吟，一圈直径十米的漩涡出现在大厅上方。</p>
庞大的【巨鲲】之力，对准圣师六人。</p>
“恶鬼！”</p>
饕餮头颅一转，看向空中漩涡。</p>
两者之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饕餮与漩涡如磁铁般互相吸住，寸步不让。</p>
没了饕餮的吸力，郑晴缓过来，喊道：“圣师，你们连我也想杀了吗？”</p>
“只要她活着就行。”圣师冷声道。</p>
“滚开！”野性女子两步走了过来。</p>
手一拨，郑晴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垃圾似的被丢到角落。</p>
野性女子跃起飞扑，抬手一拳。</p>
“吼！”“呜！”“哞！”</p>
在她身后，数十条锁链蔓延，每一条锁链上都锁着一头野兽。</p>
高九米的牛、燃烧着火焰的狮子、驱使恶鬼的老虎、鼻子十几米的巨象......</p>
这些动物玩家的全部力量，通过锁链注入‘畜生道’体内。</p>
这一拳，搅动呼啸的气流，能把这栋楼打塌！</p>
李长昼上前一步，轻飘飘，抬手也是一拳。</p>
彭！</p>
地面破碎，天花板抛向天空，无形的冲击波从这栋楼的顶层，向四方横扫。</p>
楼底，刚撤离到大门口的玩家听见巨响，下意识探头。</p>
仿佛有石头砸进水面般，气浪如涟漪一样在夜空中冲撞。</p>
轰隆隆，大楼开始崩塌。</p>
“快！快走！”</p>
“救我！”</p>
巨石坠落，钢筋、石块箭失般飙射。</p>
停在大门前的玛莎拉蒂、蓝比基尼、奥迪rs7、宝马i8、法拉利911、阿斯顿·马丁、宾利、劳斯来斯......一辆接一辆地洞穿、压垮。</p>
瑶池的墨绿色玛莎拉蒂，轮胎被碎片划破，兔子趴窝似的凹了下去。</p>
轰！</p>
一楼入口处的大理石柱裂开，忽然倒塌，重重砸在一辆试图开走的宾利车上。</p>
车被压扁，鲜血爆浆，一条断臂飞溅到路边，200多万的伯爵手表的秒针，顺滑地继续转动。</p>
“快，疏散群众！”郑晴捂着手臂从楼上跳下来。</p>
“整条街已经提前封锁了！”有特战局的玩家，逆着逃跑的人群挤了过来。</p>
每次玩家晚会，因为有动物玩家到场，特战局都会提前封锁一条街。</p>
“不够，把整个区的人全部撤离！”</p>
“整个区？不用——”</p>
郑晴一把抓过那人的衣领：“出了事我负责，执行命令！”</p>
“......是、是！”</p>
郑晴丢开那人，担忧地望向大楼楼顶。</p>
这里是宋城最繁华的地带，正因为如此，所以就靠着入海的江边，再加上提前疏散的人群，战斗不会第一时间波及到普通人。</p>
“救.....救我......”</p>
郑晴低下头，一个全国出名、经常出现在玩家聚会、喜欢和女动物玩家交流的企业家，躺在血泊里，朝她伸手。</p>
战斗不会第一时间波及普通人，但这些参加晚会的上流人士，如果没有玩家保护，基本死定了。</p>
郑晴重新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战场。</p>
一阵阵冲击波以圆球状扩散，附近大楼被通电般颤抖不止。</p>
“为什么......不救.....”企业家视线暗下去，他的下半截身体被压在远处的一截断石下。</p>
大楼内，李长昼与畜生道瞬息间已经对了数十拳。</p>
举手投足间就破开音障，空气发出雷暴一般的巨响，轰隆隆，惊人无比。</p>
“怪不得这么嚣张，有两下子。”畜生道被击飞，一条锁链浮现，是一只苍鹰。</p>
她站在空中，舔了一下嘴唇。</p>
身后接二连三，再次浮现出十几条锁链，上面锁住的全是一些异兽。</p>
“看你还能不能接得住！”</p>
畜生道娇小的身体，纤细的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p>
啪！</p>
隔空一击，空气炸响，被碾压凝缩，化成巨浪，冲撞向李长昼的脸部。</p>
悬浮在一边的瑶池都觉得劲风扑面，眼睛睁不开眼睛，呼吸困难。</p>
好强的力量！</p>
等她睁眼，畜生道已经欺身，弹出右腿。</p>
啪！</p>
脚面绷直，踢裂了空气，将夜空如大海一样分开。</p>
李长昼抓住畜生道的腿，冷漠地看着她：“就这样？”</p>
畜生道脸色一沉，另外一腿的膝盖带着足以踢爆大楼的力量，顶向李长昼的下巴！</p>
“啪！”的脆响，李长昼另一只手挡住这一膝顶，轻而易举。</p>
不等畜生道再变招，他手腕一变，掌心从她膝盖滑到小腿，紧紧握住脚踝。</p>
链条滚动声，畜生道身后再次浮现——</p>
“刺啦！”</p>
“啊！</p>
！”惨叫惊天动地。</p>
李长昼抓住畜生道的两条腿，把她生撕了。</p>
鲜血如瀑，内脏坠落，撕的不够均匀，从胸口处岔开了，畜生道的脑袋完好无损，还活着！</p>
“你找死！”远处观战的圣师暴怒，“一起上！先救人！”</p>
除了被【巨鲲】牵制的饿鬼道，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三人同时冲过来。</p>
李长昼双手一丢，畜生道不见踪影。</p>
失去反抗能力的生命，不需要对方配合，也能收进「蜜罐世界」。</p>
既然没死，那就别死了，一辈子都在地狱做恶鬼夜叉。</p>
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回以十点好，别人无缘无故打他一巴掌，李长昼就要把对方打死！</p>
“安娜呢？”天神道全身在发光，治愈之力找不到目标，无疾而终。</p>
“先杀了他！”修罗道是一名日本女人。</p>
手心虚握，夜色凝聚成日本刀，漆黑的剑刃又快又狠又凌厉，剑光绵延如雾。</p>
武术？不，战斗？</p>
与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交手，李长昼大该摸清了‘六道’的套路。</p>
一人一种能力，很强。</p>
如果让畜生道继续成长下去，找到更厉害的畜生，甚至拥有神体的畜类，哪怕李长昼拥有神体，胜负也难说。</p>
但现在，靠着数十头异兽，根本没资格和肉体强化三次的李长昼对抗。</p>
“人间——生苦！”</p>
憋闷，动弹不得，李长昼胎儿一般被囚禁，睁不开眼，动不了手脚，除了思考，什么也做不了。</p>
眼看剑光雾气就要扑面，绿光从李长昼袖子中窜出。</p>
叮叮叮！火光四溅！</p>
那片雾气竟然全是剑，绿光挡了百分之五十，剩余百分之五十全部落在李长昼身上。</p>
呲！呲！呲！</p>
一条条血痕爬满李长昼的身体，西服成了破烂。</p>
“哥！”李浅夏手持钢枪，拉着残影扑来。</p>
“人间——老苦。”人间道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贵妇，比饿鬼道大十岁。</p>
随着人间道吐出的这几个字，李浅夏一个踉跄，身形停下来，青春活力的肌肤，变成鸡皮鹤发，明眸皓齿的青春少女，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p>
修罗道瞥了一眼，从绞杀李长昼的剑气中，随便抽出数十道。</p>
剑气振荡，带着刚劲，瞄准李浅夏全身上下。</p>
李浅夏心中一跳，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老死的事情，抬手挺枪，刺向剑气。</p>
噗嗤！</p>
腰间被割开，大腿中了两剑，意识明明已经下了命令，中了‘老苦’的身体却跟不上！</p>
好在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首先击毁瞄准要害的剑气。</p>
杨清岚往那边瞥一眼，又继续看向修罗道，眸子中蓝光闪烁，不停变化修罗道的引力。</p>
对擅长战斗的修罗道而言，单纯的将引力变成前后左右，只需要一瞬间就能适应，甚至不耽误出剑。</p>
只有这样毫无规律地不停变换，再配合「幻觉」「幻听」，才能让她束手束脚。</p>
在杨清岚支援下，中了「人间道-生苦」、胎儿般动弹不得的李长昼，才能依靠精神指挥翠蜂剑勉强抵抗对方。</p>
李长昼进入专注，搭配神体百分二十的「低级全知」，学习修罗道的剑术，翠蜂剑越转越快，逐渐化成雨雾。</p>
“学我？”修罗道惊讶之后，面露不屑。</p>
剑术瞬间拔高一个档次。血痕飞溅，李长昼除了要害，其余地方几乎已经被剑雾沾到，一沾到就是血痕，如果不及时阻挡，甚至会被挖下一块肉。</p>
修罗道不是之前没使用全力，而是与同级别的李长昼交手，她的剑术再次进步了！</p>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a></p>
但只要不是要害，这些伤不会给李长昼任何压力，神体百分二十的「低级强大」，只要毁坏程度小于二分之一，就能修复，只是速度慢了许多。</p>
杨清岚目光闪烁，心思也在转。</p>
圣师没出手，天神道目前已知有治愈之力，人间道是八苦，修罗道是战斗，饿鬼道是吞噬。</p>
她在找机会，只要确认对方的强度和具体技能，她立马施展【姑射神女】，和李长昼或者李浅夏再消灭一到两人。</p>
但对方不愧是s级和s-级本能，是目前为止遭遇过最强大的敌人！</p>
“人间——病苦。”</p>
“咳咳！”李浅夏白发苍苍，咳嗽声似乎要把她的身体震碎。</p>
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奋力抬起钢枪，每当要杀到人间道身前时，阿修罗就拨来剑气。</p>
人间道的战斗并不强，李浅夏这样的状态，都能压着对方打。</p>
可惜的是，李浅夏现在的气血与精神，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变身【大鹏之躯】。</p>
一道剑气蹭着钢枪滑向一边，扑向江面。</p>
彭！</p>
江水纸一般撕裂，被打得断流了半秒。</p>
嗤！又是一道剑气被挑开，直奔地面。</p>
“啊！”一名疏散市民的特战局玩家，同样挥剑怒斩。</p>
“噗！”玩家惨叫一声，剑被噼断，脸上印了一条狰狞的口子。</p>
“正铭！”远处另一名玩家大喊。</p>
“我没事！”正铭吸了冷气，“这些王八蛋太强了！如果是在地面，半个宋城都经不起他们打！”</p>
“这还只是试探，等真打起来，国家队的人如果不来，整个宋城都会被毁掉。”郑晴落下来，拿出药瓶，往正铭的脸上倒。</p>
伤口肉眼可见的合拢。</p>
“郑队，这些人真有那么强？能毁掉整个宋城？”正铭忍住伤口合拢的麻痒。</p>
“s级观想法，能变成数十、上百米的上古神兽，你说能不能？”</p>
郑晴视线转向呆愣在一旁的普通人，喝道：“还不快走，等死吗？！”</p>
这些人吓得回过神，仓惶逃离。</p>
那些事情是真的，网上的传闻是真的，整个世界真的已经变了——他们的心底在尖叫！</p>
剑气纵横，时不时落下，如果有人，便被特战局挡下，如果没有人，便噼断建筑，撕裂大地。</p>
偶尔横着过来的剑气，直接在地面割草，每道剑气，至少割断两栋大楼。</p>
宋城最繁华的宋江，破破烂烂，俨然变成战场废墟。</p>
‘人间道没攻击我？距离？还是最多只能对两人？也没连续使用八苦.....’杨清岚心思转动。</p>
“瑶池，你去帮浅夏。”她说。</p>
“不去。”</p>
杨清岚心一跳，忍不住用余光看向她。</p>
“我说了，”瑶池冷着脸，“必须是对方先动手，我才会帮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