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最后一个人。’李长昼和李浅夏忽然听见杨清岚的幻听。</p>
她把影猫看到的异常说了一遍。</p>
她不懂日语，但能看懂一个人的神态，对方的表情不慌不乱，像是嫌麻烦。</p>
或许这个人只是单纯讨厌舞台活动，但把怀疑的地方说出来，大家心里保持一分警惕，肯定比把对方直接当成普通人强。</p>
李长昼和李浅夏记在心里，都没说话——「影猫」是三人唯一的侦查技能，不可能告诉瑶池。</p>
瑶池自己的技能，也不可能告诉他们。</p>
通风管道内，李长昼通过滤网，瞅了一眼过道，走在最后面的是《jojo的奇妙冒险》第三部主角的声优，暂且用角色名称呼他——空条承太郎。</p>
在《jojo》这部作品中，一共有两个人拥有让时间停止的替身，空条承太郎就是其中之一。</p>
另外，他的替身「白金之星」也是公认的最强，虽然经常莫名其妙的挨打。</p>
如果真的觉醒「白金之星」......</p>
不过角色是角色，声优是声优，这名给空条承太郎配音的声优，觉醒的或许是属于自己的替身。</p>
「我就是风暴」到底有什么目的？用神秘道具抢替身？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粉丝行为？</p>
思考间，李长昼和杨清岚的木偶已经来到《石之海》的首映影厅上方。</p>
和《新世纪福音战士剧场版》的影厅相比，这个要小得多，但同样坐满了人，不仅如此，过道上还有各种媒体和记者，人在里面寸步难行，绝对没有出来上厕所的可能，稍微急一点，绝对只能用瓶子！</p>
眼前的情况有利有弊。</p>
弊：容易误伤平民；</p>
利：这么多的平民，能用血肉之躯阻止「我就是风暴」一两秒。</p>
是利，还是弊，关键就看两边谁更不在乎平民——「我就是风暴」拿走了神秘道具，不代表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p>
‘不能刻板印象。’李长昼心里默念一句杨清岚刚才的教导。</p>
舞台问候已经开始，李长昼和杨清岚两人的目光，飞速在观众席中移动，很快锁定任务目标。</p>
穿着黑色日式制服，留着飞机头，大概6点的魅力，再加上《jojo的奇妙冒险-不灭钻石》（第四部）主角的打扮，相当吸引人的注意。</p>
“目前看起来是粉丝行为。”李长昼推测。</p>
“我什么都看不见。”顿了顿，李浅夏继续道，“只看到一个c的胸部。”</p>
舞台上，正在发表感想的空条徐伦捂了一下胸口，李长昼过人的眼力，清楚地看见许多观众眼神闪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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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听见人说：“太大了，今晚她太大了！我承认她是空条徐伦最合适的声优！”</p>
那是假的！</p>
垫胸了，垫了两个人偶那么大！</p>
“而且她的肌肉真的好发达哦！”李浅夏又说。</p>
“因为我是日埃混血，所以看到剧情发生在埃及的《jojo》第三部的时候，很有亲切感，而第三部的主角空条承太郎，恰好又是空条徐伦的父亲，所以.......唔~”</p>
正说着感想的空条徐伦，忽然呻吟一声，手按住腹肌。</p>
影厅里安静两秒。</p>
“怎、怎么了？”女主持受到惊讶一样疑惑道。</p>
“没什么......”空条徐伦的声音轻缓，像是自言自语。</p>
她抬起左腿，左手抱着自己，右手从脸左半边倒拿话筒，对着嘴唇，摆出一副普通人绝对摆不出来的怪异姿势。</p>
“......只是看见摄影机，忽然有了冲动。”空条徐伦说。</p>
“......”</p>
“哈哈哈哈！”</p>
“嗷呜！</p>
！”</p>
下面的观众发出狂呼，「我就是风暴」更是激动得站了起来。</p>
这是《石之海》内的一个名场景，空条徐伦入狱后，忽然对着监狱天窗有了冲动，在做手艺的时候，甚至被狱警看见了（并没有具体过程）。</p>
所有观众都以为空条徐伦是在模彷空条徐伦的梗。</p>
而空条徐伦只是想掩饰自己被李浅夏袭击腹肌的敏感！</p>
肚子虽然不是胳肢窝，但忽然被人触碰，也会感到异样。</p>
“你别乱动。”李长昼对李浅夏说。</p>
“我只是摸一摸，而且是因为喜欢才摸，又没进裤腰，有什么关系嘛！”李浅夏一本正经地说着犯罪台词。</p>
《石之海》影厅。</p>
女主持战战兢兢地问空条徐伦的父亲空条承太郎：“女儿......忽然这样，作为父亲你有什么看法？”</p>
空条承太郎左手插进裤兜，右手拿起话筒，用无敌的姿态，说出无敌的话：</p>
“呀嘞呀嘞。”</p>
“啊！</p>
”观众的呼声更大了。</p>
通风管道里的李长昼和杨清岚人偶，能清楚地感受到声浪的轻微冲击。</p>
在《jojo》粉丝眼里，这是狂欢，在杨清岚眼里，全是神经病，完全不懂在喊什么。</p>
她思索着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p>
召唤眼镜王蛇释放毒气？黑死神用镰刀竖着给对方致命一击？（横着会杀死一大片）</p>
不行，除非确定能一击必杀，不然一定会误伤普通人。</p>
死太多普通人，还在这么多媒体面前，最后甚至会发展成两国的外交事件。</p>
“大家！大家不要误会！”空条徐伦连忙对起哄的观众喊，“我说的冲动，只是做俯卧撑！真的！”</p>
观众又是一阵哄笑，木偶身体再次感受到笑声引起的震动。</p>
就在这时，大楼真的摇晃起来。</p>
影厅里霎时间寂静无声。</p>
轰隆隆！</p>
大楼持续摇动。</p>
“地震？！”</p>
“啊！”</p>
“快跑！”</p>
“大家不要着急！”影院的工作人员走进来，“请按照演习的流程，快速有序地进行避难！”</p>
观众稍稍安定下来，地震而已，每一个日本人几乎都经历过，只是在影院这种封闭空间内，大家一时间乱了神。</p>
大楼持续不断地晃动，灯光忽明忽暗，俨然一副恐怖电影的场景。</p>
声优也跟着观众一起疏散，空条徐伦走在后面，盯着「我就是风暴」的飞机头。</p>
《新世界福音战士剧场版》的影厅里，也有工作人员来疏散，李长昼等人不得不从人偶身上收回注意力。</p>
“《石之海》那边的工作人员来得太及时了。”疏散过程中，杨清岚说。</p>
“我们被政府发现了？”李浅夏惊讶道。</p>
“不是，”瑶池沉声道，“是目标发现了我们，然后刻意使用能力，让自己被结界感知到。”</p>
“不会是我的原因吧？我只是摸了一下那个女声优的胸和腹肌而已！”李浅夏说。</p>
“不一定。”瑶池说，“目标有顺风耳，或许我们一进大楼，他已经听见我们的声音。”</p>
就算强大如他们，也不可能留意每一刻的细微风向。</p>
“你们找个地方，继续操控人偶，用手机告诉我们地址，我和清岚直接过去。”李长昼拉住杨清岚，忽然离开疏散的人流。</p>
两人走出几步，拐了一个弯。</p>
李长昼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东京铁塔，下一刻，正在疾行的两人变成油彩从影院消失。</p>
《石之海》影厅那边，「我就是风暴」走着走着也忽然离开人群。</p>
{和普通市民待在一起，让政府投鼠忌器}是一个选择，但对方既然营造出地震的假象，肯定已经想好应对他的办法。</p>
而就在他离开人群的瞬间，人群中有几人对视一眼，立马排开人群，快步跟上。</p>
“喂，接下来怎么办？”空条徐伦低声问自己怀里的人偶。</p>
胸部忽然被扯了一下，她捂着胸，看向被扯的方向，是风暴消失的方向。</p>
她左看右看，只好快步跟上。</p>
在她身后，空条承太郎沉吟一会儿，也离开队伍，跟了上去。</p>
风暴、政府玩家、空条徐伦和空条承太郎，一个跟一个，在电影院的九层拐来拐去。</p>
没有人急着动手，所有人一言不发，气氛压抑沉重。</p>
瑶池和李浅夏离开大厦，直接坐进一辆刚刚停下的轿车，开车的人是瑶池的手下。</p>
两人闭上眼，继续操纵人偶，不让风暴从视线里走脱。</p>
李浅夏握着手机，随时与李长昼联系，分享目标的行踪。</p>
大楼内，风暴拐过一个路口，各处的政府玩家快步跟上，将对方围堵，但等他们碰头，却没了风暴的身影。</p>
“人呢？”</p>
他们看着打开一条缝隙的窗户。</p>
“式神看到了，目标变成风.....朝涩谷方向去了！”一名女玩家说。</p>
“通知涩谷区的玩家！”</p>
脚步声杂乱起来。</p>
躲在暗处的空条徐伦，以及躲在暗处的暗处的空条承太郎，连忙闪身离开。</p>
走出大门，嗅着十一月略带寒意的夜间空气，空条徐伦拉开衣领，低声问：“喂，敌人消失了，你们可以从我身上离开了吧？”</p>
瑶池人偶从双峰之间跳出来。</p>
空条徐伦身边的玻璃橱窗上，显现出文字。</p>
‘对方的目标可能是你，暂时我们会和你在一起，涩谷那边我们的队友会去。’</p>
“真是麻烦，算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也不想被人一直当成目标。</p>
“这就像一个弹弓被拉紧，对准了我的脸，现在有两个烦人的问题，‘他会松手吗？’、‘他什么时候会松手？’</p>
“因此，我决定主动出击，把对方交给警察。”</p>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橱窗才显现出文字。</p>
‘你去就去，啰嗦什么？现在是比喻的时候吗？’</p>
刚才废话满篇的空条徐伦，这时候又忽然一言不发，伸手凭空一拉，蜘蛛侠一样在大楼间荡了出去，飞速赶上远处的风暴。</p>
“呀嘞呀嘞。”空条承太郎从暗处走出来，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顶帽子，“女儿还真会找麻烦，但必须救她，没有理由，就像看见沙袋会下意识会打一拳一样。”</p>
说完比喻句，空条承太郎目光一扫，看着一根电线杆。</p>
下一刻，电线杆凭空断开，他跳了上去。</p>
电线杆像是被人举着一般微微后拉，然后，彭的一声，标枪一般刺向夜空。</p>
站在电线杆上的空条承太郎，双手揣裤兜，双腿一前一后，上半身挺得笔直。</p>
帽子的阴影遮住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飞驰的电线杆上，衣服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大衣。</p>
◇</p>
涩谷十字路口，平均一个红绿灯就有3000人到4000人的人流量，一天大概50万人经过这里。</p>
风暴吹到这里，落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p>
“滴——”一辆正在过马路的出租车，疯狂按响喇叭。</p>
风暴瞥了一眼，手指一拨，一缕风飞了出去。</p>
嗤！砰！</p>
出租车被风噼成两半，从风暴身边擦过，撞在等候红路灯的人群中，引发爆炸。</p>
鲜红的血、还在跳动的内脏、焦黑的尸体、烧焦的脸庞......</p>
“啊！</p>
！”尖叫声直冲云霄。</p>
风暴看向叫得最厉害的一名女性，冷笑一声，手指再次拨动——</p>
砰！</p>
他右脸凹陷，像是挨了一拳，整个人飞了出去，砸进大盛堂书店。</p>
风暴躺在一个书架里，一本红色封面的《地缚少年花子君》落在他脸上。</p>
空条徐伦从远处荡了过来，轻盈地落在涩谷十字路口正中央。</p>
“不准打扮成《jojo》的角色，在大街上屠杀。”空条徐伦双手揣兜，眼神散发着凌厉的杀气。</p>
金色的波纹如同怒焰一般在她身上燃烧，蓝色替身从她身后浮现，无形的霸气碾压四周。</p>
◇</p>
距离涩谷十字路口三条街的路边，一辆外表普通、内饰豪华的轿车内。</p>
“瑶池姐，我们不过去吗？”李浅夏给李长昼发完消息，不解地问。</p>
“先用木偶试探对方的实力，而且，现在轮到我们两个在暗处，让你哥和那个女人上了。”瑶池架着腿，抱着手臂，闭着双眼。</p>
黑发正从根部开始，变回华丽梦幻的白发。</p>
“这样啊。”李浅夏恍然大悟，也闭上眼睛。</p>
◇</p>
东京铁塔，观景台外的栏杆上。</p>
“涩谷十字路口。”李长昼切换手机画面，在网上按时间顺序，找了一张涩谷十字路口的照片。</p>
“等等再过去，让他们先打一会儿。”站在身边的杨清岚说。</p>
“正有此意。”李长昼笑道。</p>
任务是拿到道具，不是打生打死，在这之上，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好好活着，冒险的事少做。</p>
四面八方的夜风咆孝，只要身体稍一不稳，立刻就会坠入脚底东京璀璨的灯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p>
◇</p>
涩谷十字路口</p>
“唔！”空条徐伦忽然捂住胸口。</p>
又一个人偶从她的衣领跳出来，落在另一个肩上。</p>
“我哥说他待会儿来。”李浅夏人偶说。</p>
“呜啊！你会说话！”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空条徐伦还是被吓了一跳，身上的波纹都颤抖了一下。</p>
“刚才在影院不方便，现在无所谓了。”瑶池人偶也开口。</p>
“吓死我了，就像在路边自动贩卖机里随便买了一瓶可乐，结果拧开瓶盖，一堆液体喷出来，而我恰好伸头过去喝，所以被喷了一脸一样。”</p>
“......你脑子不正常？”瑶池人偶说话很直接。</p>
“那个，”李浅夏人偶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你们在说什么？”</p>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敌人来了。”空条徐伦看向大盛堂书店，风暴毫发无伤地从里面走出来。</p>
“是你啊。”风暴打量空条徐伦，“能静止时间的替身，在你身上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