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是绯红的晚霞，好像涂了一层金粉。</p>
李长昼看了一会儿，手指放下撩开一条缝隙的窗帘，走到床边。</p>
“杨小姐。”他声音轻柔。</p>
“嗯？”杨清岚醒了，但还是闭着眼。</p>
李长昼有点两人昨晚睡在一起，早上也一起醒来的错觉，虽然现在是黄昏。</p>
他收回思绪，轻声问：“一起上厕所吗？”</p>
杨清岚睁开眼睛，晶莹明亮，梦一般睁着，无与伦比的美貌。</p>
她看了李长昼两秒，手肘撑着身体起身：“......好。”</p>
等她下了床，两人朝房间外面走去。</p>
“你们去哪儿？”碧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抱着一个章鱼玩偶。</p>
不要小瞧这个玩偶。</p>
李长昼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玩偶，但肯定不会有这么精致的，这是一件道具！</p>
“上厕所。”他回答。</p>
碧来回看着两人：“你们一起？”</p>
“嗯。”</p>
“......你哄小孩子呢？”碧挑眉，不屑。</p>
李长昼笑了：“不，我哄公主殿下。”</p>
碧的表情不错，得意得很嚣张。</p>
“你要是不信可以一起，我让长昼给你擦屁股。”杨清岚说。</p>
“......”李长昼和碧公主的表情是一样的。</p>
杨清岚径直往外走去，李长昼出门之前，指了指因为无聊睡着的李浅夏，对碧做了一个‘保护她’的表情。</p>
碧挥挥手，她的意思是：‘滚’，李长昼的理解：‘这点小事不用你说’。</p>
李长昼放心地关上门。</p>
到了外面，杨清岚站在研究所的屋顶，眺望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p>
傍晚起了风，她身上的修女服在风中飘飘起舞，像是1880年色彩浓郁的黄昏修女油画。</p>
两人当然不是来屋顶上厕所。</p>
“坐着，别站着。”李长昼在屋顶坐下，拿出这段时间收获的身份卡。</p>
杨清岚在他身边坐下，修女服非常保守，所以她坐下时没按住裙摆，有点女侠的潇洒，姑射仙子的脱俗。</p>
“看着我做什么？”她疑惑地问盯着她看的李长昼。</p>
“我在想，将来回到夏国古代，你穿宫装汉裙的样子，会有多美。”</p>
“天下第一美人，或者清岚仙子，小说都那么写。”</p>
这么不要脸，不，坦率......</p>
“哈哈哈哈！”李长昼清朗地笑起来。</p>
杨清岚也嫣然而笑，和她平时说话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完全不一样。</p>
“看看。”李长昼把身份卡给她。</p>
杨清岚先看了李长昼单独拿到的身份卡，水母、女忍者、幽灵——在妹妹脸上画完***后，从碧那里都买过来了。</p>
李长昼看着她的侧脸。</p>
杨清岚将头发挽在耳后。</p>
李长昼扭头去看两秒夕阳，又看一秒脚底，然后继续看她的侧脸。</p>
“「小·变身术」和「小·替身术」都有限制，而且只有c级，算了。”她在看女忍者的身份卡，“「小·五行忍术」......”</p>
她手抵下巴沉吟起来，也面临和李长昼一样的问题——到底要不要换掉现有的技能。</p>
“先看看其他的。”李长昼提议。</p>
“嗯。”杨清岚将女忍者的卡递给他。</p>
下一张是水母的身份卡，大多数技能没什么用处，只有本能「分裂」还算可以。</p>
但杨清岚的想法是，与其有这个技能，等着挨打后分裂，不如换一个其他技能，去打别人。</p>
第三张是幽灵卡。</p>
看完后，她稍微来了点兴趣。</p>
“这张可以留着，如果我们中谁受了无法救治的重伤或者诅咒之类，这也是另一种活下来的方式。”</p>
本能「幽灵」的效果，是让人立即死亡，变成幽灵。</p>
“原来还可以这么用！”李长昼忍不住说，“我看第一眼就觉得没用，没你提醒，可能直接卖了，你好聪明。”</p>
“真的？”</p>
“真的。”</p>
“你真的笨？”</p>
“没你聪明，不代表就笨吧？”李长昼故作无奈。</p>
杨清岚笑了一下，将幽灵身份卡给他：“先留着吧，到时候如果我们中谁运气不好，就给他。”</p>
“好。”</p>
黄昏让谈话变得舒缓。</p>
下面就是企鹅、天马、海象的身份卡。</p>
大多数也是无用——准确的说是没那么有用——的技能，只有寥寥几个值得考虑。</p>
企鹅卡上，是「冻结」和「危险暴躁」。</p>
「危险暴躁」，能预测危险程度，但影响心态，两人都不太喜欢，他们都是非常信任自己的人，不愿意身体或心智发生改变。</p>
【名称：冻结】</p>
【类型：技能】</p>
【品质：b】</p>
【特殊效果：操纵寒冰】</p>
【最低使用条件：智力5，魅力6】</p>
【简介：自然之力，可通过学习升级】</p>
【备注：据该技能上一代主人本人说，释放时大喊‘冻结！’，能增加百分之三十的威力，减少百分之三十的消耗......冻结！</p>
！】</p>
“这是哪个乘务员写的备注？冻结！”李长昼笑道。</p>
杨清岚有点心动，她对自然系的技能很喜欢，而且也很有天赋。</p>
唯一令她迟疑的，就是如果是她学，技能会变成c级，李长昼学还是b级。</p>
天马的身份卡有两个，一个是「踏空」——这个还是本能，另一个是「烈焰之躯」。</p>
【名称：踏空】</p>
【类型：技能】</p>
【品质：b】</p>
【特殊效果：在天空中奔跑】</p>
【最低使用条件：体质10】</p>
【简介：在天空中必须行走或奔跑，三倍消耗体力，静止则掉落】</p>
【备注：天空亦是草原】</p>
体力和‘能力’不一样，但相互影响。</p>
体力下降到一个值，就会影响‘能力’的发挥，而‘能力’降低，体力会直接跟着下降。</p>
李长昼平时基本都是靠着对于一般玩家来说无敌的体力战斗，消耗‘能力’的技能很少用。</p>
“我学这个吧。”李长昼说。</p>
杨清岚缓缓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冻结」留给她。</p>
【名称：烈焰之躯】</p>
【类型：技能】</p>
【品质：b】</p>
【特殊效果：在身体表面覆盖一层火焰】</p>
【最低使用条件：体质8】</p>
【简介：1、火焰分身炸弹；2、一些最低级的火焰使用技巧；3、根据火焰使用的量，消耗‘能力’和‘体力’】</p>
【备注：如果你是个骷髅，可以优先出演《恶灵骑士3》，如果还自带可点燃的载具，则百分百被录取，如果哥伦比亚电影公司有拍摄第三部的计划的话。】</p>
“这个肯定给浅夏（这个给浅夏）。”两人同时说。</p>
两人都笑了一下，为彼此的默契，为对李浅夏的看法相似。</p>
海象的技能挺厉害，但都需要大量脂肪，这不是瞧不起瘦子吗？</p>
想必也有很多玩家，在面对一些技能时，烦恼魅力值不够——或高或低，有的技能一定需要低到吓人的魅力。</p>
智力也很重要。</p>
杨清岚将已经学会的「呼风唤雨」换成「冻结」。</p>
“咦？”她发出疑惑的声音。</p>
“怎么了？”李长昼忙问。</p>
“还是b级。”</p>
黑雾给别人的技能时，技能会降低一个档次，原本b级的「冻结」，到杨清岚手里应该是c级。</p>
“黑雾进化了？”李长昼看向人形黑雾，猜测道。</p>
“或许是因为我在「呼风唤雨」上的研究，让「冻结」升级了。”杨清岚沉吟。</p>
《控卫在此》</a></p>
她忽然抬起头。</p>
一点乌云迅速在研究所上空汇聚，本来还有余晖的天空瞬间黑下来。</p>
呜呜的狂风吹起，大雨倾盆而下，闷热的天气瞬间变得寒冷刺骨。</p>
“「呼风唤雨」也升级了？”李长昼知道「呼风唤雨」原本的威力。</p>
“嗯。”杨清岚眼神微微发亮，充满自信和澹澹的喜悦，“「冻结」和「呼风唤雨」相互成就。”</p>
“最主要是你，是你厉害。”</p>
“嗯——，算是吧，不过你有一份功劳。”杨清岚笑道，收起「呼风唤雨」。</p>
“怎么了？！怎么了？！”李浅夏和碧跑出来，紧张地张望院子。</p>
刚才的「呼风唤雨」，已经算得上小规模的天气变化，范围覆盖了整个研究所的院子，放在古代，怎么也是一个‘雨师’，在现代也是一个‘农田用·洒水无人机’。</p>
当然，升级到b级的「呼风唤雨」，肯定不止这种程度。</p>
温度更低，风更大，雨更急，杨清岚甚至能移动乌云，实现跟踪式降雨。</p>
但要说在目前这个游戏阶段有多大的用处.....大概也就针对一些火系技能，还好现在杨清岚已经彻底学会，不用再占用技能格。</p>
李长昼迟疑了一下，也把「属性面具」换成了「踏空」。</p>
随着实力的增加，隐藏身份的必要性逐渐降低。</p>
真出了事，大不了他带着杨清岚和李浅夏去月球或者火星，距离太远去不了，就去海底建一个水晶宫，做四海龙王。</p>
“哥，怎么了？”李浅夏和碧也来到屋顶上。</p>
“没什么。”李长昼和杨清岚站起身。</p>
“你们不是去上厕所吗？”碧耻笑道。</p>
“上完了。”李长昼说，“好了，走吧，该完成任务了。”</p>
前方不远处的森林，在夕阳最后的光辉下，显露出黑黢黢的侧影。</p>
“要去哪儿找？说不定爱迪生去纽约找那个什么摩根亲王了。”李浅夏说。</p>
“没有。”杨清岚道，“他躲在附近的公墓里。”</p>
“你怎么知道？”碧下意识问。</p>
“昨晚战斗结束，我就派影猫追踪爱迪生和狼人的痕迹，刚得到确切的消息。”</p>
“我真的以为清岚你白天只是睡觉！”李浅夏惊讶又佩服，“你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呢？”</p>
“诸葛亮给赵子龙锦囊的时候，有告诉他锦囊里装的什么吗？”</p>
“......哥，你看她，这个女人好嚣张啊！”</p>
“丞相，”李长昼对杨清岚抱拳，“李浅夏不知好歹，以下犯上，怎么处置？”</p>
“赐白绫。”杨清岚语气又澹又无所谓，说得干脆又利落。</p>
“是！”</p>
“哇，哥，你要不要这么卑微？”</p>
“卑微？怎么会呢？我只是杨小姐一个人的狗。”</p>
“这已经很变态了！”</p>
“你们在说什么？”碧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小孩子受不了自己不懂的话题，大家必须配合她。</p>
“走吧。”李长昼也及时终结‘他是不是已经够变态’这个话题。</p>
碧手指一勾，棺材一样撞破墙壁，横呈在研究所里的火车车厢，飞艇一般飞了过来，悬停在四人身前。</p>
碧率先进去，一副船长的姿态。</p>
杨清岚紧随其后，修女服圣洁又典雅。</p>
走在后面的两兄妹，哥哥捏了一下妹妹的手，妹妹手里滑出自己的身份卡，落在哥哥手里。</p>
李长昼将「二段刺」换成「烈焰之躯」。</p>
以李浅夏现在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也已经掌握只有d级的「二段刺」技巧。</p>
火车车厢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逐渐逼近公墓。</p>
竟然还是教堂的公墓，就坐落在教堂的北侧，在唱诗堂和植物园之间。</p>
他们在教堂的马厩降落，一名马夫正把马匹牵回马槽，看见火车车厢从天而降，吓得瘫倒在地上。</p>
没等他喊出来......</p>
“先生，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李长昼说。</p>
如果某些特殊的物种在场，就能看见他的声音，如电影特效般，水波涟漪一样荡入马夫耳里。</p>
“是的，你们没有恶意，我为什么要害怕呢。”马夫拍拍裤子，站起身，牵着马继续往马槽走去。</p>
四人目送他走进马槽。</p>
“催眠？”杨清岚隐约想起什么，自己在与幽灵战斗到最后时，似乎身体有过失控。</p>
“吸血鬼自带的。”李长昼说。</p>
四人朝公墓走去，沿途能看见菜园，或者说植物园。</p>
“有限制吗？”</p>
“不清楚，一般人没问题，玩家没试过。”李长昼回答。</p>
说着，他看向李浅夏。</p>
趁着杀死爱迪生之前的最后时间，他想试试吸血鬼的催眠能力。</p>
如果够强，而兑换列表里又恰好有，到时候可以买下来。</p>
“......可以吗？”他说完理由，又问李浅夏。</p>
“当然可以，我还没试过被人催眠呢！”</p>
杨清岚和碧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两人。</p>
“嗯哼，看着我的眼睛。”李长昼说。</p>
“嗯。”李浅夏轻轻应了一声，与哥哥对视。</p>
两人虽然是双胞胎兄妹，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但这样正正经经的对视，也没有过几次。</p>
“浅夏，告诉我你最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李长昼催眠。</p>
“......”慢慢的，李浅夏怕光似遮住眼睛，有点害羞，“哥，我们还是换一个问题吧。”</p>
“......”</p>
不管是测试结果，还是李浅夏的回答，都让李长昼无话可说。</p>
妹妹居然真的有事瞒着哥哥，她怎么敢！</p>
杨清岚很轻地笑了一下：“走吧。”</p>
李长昼给了妹妹一个‘回去之后收拾你’的凌厉眼神，朝公墓走去。</p>
傍晚的风越来越大，入夜后呜呜作响，嗖嗖地刮着。</p>
不时传来怪鸟的叫声，坟墓上的石制十字架忽明忽暗，像是坟墓里的东西在呼吸，又像镇压着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