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显示屏上显示里面的人已经到了1层。


    兰莹拍了拍宋元柏的肩膀，“回去吧。”


    林晚搬走得很突然，但兰莹也明白每个人都要过自己人生，不可能互相陪伴一辈子的道理，虽然感伤但还算冷静。


    宋元柏却实实在在的不一样。


    他看上去冷静得不行，除了比往常少几分笑意，看上去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哪怕刚刚在屋里见到陆子池突然出现，也只是讶异了那么那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哪怕兰莹低声劝他，“别想了。如果还想和她做朋友，就别再想了”，他也只是不可置否淡淡地“嗯”了一声。


    兰莹叫他回去，他顺从地点点头，转身回家。


    没有去那个少了林晚的对方，而是径直回了自己家。


    在客厅沙发坐下。


    半晌，四周安静得像是深夜十二点连风都停息了的空旷原野。


    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但心脏里仿佛开了个口连接到无底的深渊中，见不到底的黑暗顷刻间就想把他整个人吞噬进去，咀嚼个干净。


    好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的感觉。


    “呜...汪！”


    小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主人面前，似乎察觉到他心情不好，连叫声都小了很多，小心翼翼地拿脑袋拱他放在腿上的手。


    温热的触感终于把宋元柏拉回了现实，他摸了摸爱宠的脑袋，浅浅地笑了笑。


    轻声叹息道，“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绕了一圈，一切又回到原点。


    他在自家客厅，和小饼一人一狗发了很久的呆。


    骤然失去的茫然比预想中还要严重，让他完全失去了去上班的动力，只想这样什么都不干，呆坐着打发今天的时间。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显然有人不同意他的想法，直接找上门来。


    小饼正趴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假寐，听到声音立马抬起头。


    等了片刻主人都没什么动作，它又乖乖趴了下去。


    宋元柏觉得门外的人应该是兰莹，可能是自己好久都没动静，不放心过来查看。


    他实在不想动弹，更没有和别人交谈的力气，所以压根没打算开门。


    等一会没动静，她应该会觉得自己是去上班了，自然就会走。


    再放心不下的话，就会给他发个短信，到时候他随便回几句就好了。


    他盘算的很好，唯一没料到的是门外的人坚持的时间。


    仿佛拿出了跑马拉松的精神，锲而不舍一直在敲。


    小饼比他更早受不了，觉也不睡了，飞奔到玄关对着门吼了两句。


    “汪汪汪！”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停顿了两秒钟。


    接着又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


    比刚才还要急促一些，伴随着她的大喊。


    “宋元柏，你在家的对不对？！快点给我开门！”


    他听到这声音更不想开门了。


    恨不得这里是一层，家里还有个后门供他马上逃离。


    敲门声越急促越大声，小饼就越大声，一时间兵荒马乱的。


    他叹了口气，终于认命地收拾起碎了遍地的心情，朝玄关走去。


    远远地朝自家狗喊道，“小饼！”


    小饼见到主人过来，终于不再朝大门狂喊，呜咽了两声小跑到他脚边。


    宋元柏还没走到门边，门外的敲门声突然戛然而止。


    隐约听到兰莹和来人说话。


    “你来找元柏吗？这个时间他应该去诊所了。”


    敲了半天门的薛佳琪解释道，“我刚从诊所那边过来，他没去。”


    兰莹似乎有些讶异。


    “他没去上班吗？”


    “没有！我觉得他应该在家里，刚刚还听到狗叫声。”


    兰莹好意替他解围，“他的狗是在家的，不过那不代表人也在，他最近都挺忙的。”


    薛佳琪却十分坚持自己的判断。


    坚定地说道，“昨晚我跟他约好在诊所见面，肯定不会有其他事要忙。他到现在还没去诊所，那肯定在家里！”


    宋元柏这才想起她约了自己出去吃午饭，而自己因为那个“约定”是不能拒绝的。


    他看了眼手表。


    开门，沉声对薛佳琪说道，“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门突然被打开，宋元柏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后，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兰莹刚刚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有些讶异地问他，“你怎么还在家里？”


    “处理点事。”


    哪怕不想解释，宋元柏跟她说话的语气也跟薛佳琪说话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薛佳琪见到人的喜悦立马宛若被当头一盆凉水冲进下水道。


    她勉强笑道，“我还没去过你工作的地方，原本是想早点去参观一下来着，结果去了发现你不在，我怕你出什么事就来你家看看。”


    很认真地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


    他并不领情，淡淡地道，“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门中间，高大的身影挡住进出通道，丝毫没有请薛佳琪进屋坐坐的意思。


    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薛佳琪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挂不住了，渐渐变得冷淡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看向他。


    宋元柏毫不躲闪地同她对视半晌，就是不说话。


    兰莹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认清了自己万年和事佬的身份。


    对薛佳琪笑道，“他可能还没忙完呢，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等他忙完了你们再谈？”


    薛佳琪就是来找宋元柏的，压根没想过和兰莹套近乎。


    但她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人家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又打量了宋元柏两眼。


    这个男人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哪怕已经答应和自己处对象试试，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也没有什么光芒，漠然得很。


    她考虑了两秒钟。


    有地方歇脚总比在他家门口罚站一个多小时好多了，后者不但考验她的体力，还考验她所剩无几的耐心。


    她扭头对兰莹说道，“那叨扰你们了。”


    兰莹客气道，“哪里的话！”


    薛佳琪跟在兰莹后面，转身之前最后一秒对宋元柏道。


    “我等约定的时间再来找你，你别爽约！”


    宋元柏不可置否。


    等对面的门缓缓关上才关了自己家的房门，就着玄关旁小窗飘进来的阳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休闲套装。


    这下是真没时间给他继续沉溺在悲伤和茫然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