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骑士们因为葛德文的命令放弃抵抗。


    尼拉进入到葛德文的府邸——当然不是这个样子。


    如今已经非常强大的尼拉敢于只带着一些人冲脸葛瑞，是因为葛瑞真的菜。


    面对葛德文，她依然小心谨慎，没有想着冲脸。


    葛瑞和葛德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所以，尼拉先调来大军，将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把所有的黄金骑士都卸了甲——同时满足夏阎真他们的胃口。


    接着，再用神圣法扫过葛德文的居所。


    反复再三，确定偌大的府邸就只剩下葛德文一人后，尼拉才带着夏阎真、铁血（部分成员）、塔特等人一块进入到府邸中去找葛德文。


    其重视程度，足以让葛瑞羞愤至死——活过来再死一次。


    尼拉走在最前面，火红色的头发随着她有节奏感的步伐上下轻微晃动着。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矛头一般，刺入葛德文的府邸中。


    直到见到了传说中的葛德文，这股锐利无比的气息才消散。


    “你的样子……”


    尼拉看向葛德文，颇为惊讶。


    不只是他，随行的塔特等人，脸上也难言惊讶之色。


    葛德文是谁？


    黄金龙骑，如果不是上一任黄金之王出意外，他有很高的概率平稳地成为下一任黄金之王。


    强大、完美，就是葛德文在很多人心目中的形象。


    而眼前的葛德文，却变了样子。


    他的身子变得非常高大，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尽头，坐着也有两米多高。


    没有坐在椅子上，就是单纯的盘膝而坐。


    身上的肌肉，膨胀得非常夸张，一个个肉块似乎有着本身的意志，不受他的控制，不断跳动着。


    每次跳动，都会崩裂一些暗金色的鳞片到地上。


    葛德文的没有穿着铠甲和衣服，全身上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金色的鳞片。


    他身上不断跳动的肌肉，似乎想要挣脱这层鳞片的束缚。


    让它们不断剥落。


    每次剥落都会流出鲜血，其所在位置的地板上，呈现出一片暗色，那是他凝固的血液。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葛德文的脑袋。


    在他原本的脑袋旁边，又长出了一个脑袋，是龙首。


    不过这个龙首更加接近于蛇、蜥蜴的脑袋，低垂着，若不是可以感觉到其轻微的吐息，恐怕会以为这个脑袋已经死了。


    一个肌肉膨胀的鳞片人，长出了更加接近于蛇、蜥蜴的龙首。


    这是以葛德文俊朗无比的长相也救不回来的可怕变异。


    甚至因为他的长相，形成了更加渗人的反差。


    “这是你的龙？”尼拉说道。


    葛德文当然有一条龙，飞龙中的“地龙”，完全不会飞，但体型非常庞大，力量也很大，喷出来的熔岩吐息威力惊人。


    属于飞龙中的另类。


    地龙的长相颇为丑陋，和葛德文旁边的脑袋很像。


    “没错……”葛德文说道，“让他们下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说完之后我就把王冕碎片交给你。”


    尼拉皱眉，没有说话。


    “怎么信不过我？”葛德文笑了起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心里有数。”


    “都出去吧。”尼拉不再迟疑，然后又指向夏阎真，“但他要留下来。”


    留个最强的。


    “可以。”


    葛德文看了夏阎真两眼，点点头。


    “小心。”铁心对着夏阎真低语一句，带着人离开。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违背尼拉的命令。


    很快，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三个人。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不同的力量。”葛德文看向尼拉，“你和我一样，都感觉到了神圣王冕的异常，对吗？”


    尼拉先是看了夏阎真一眼，接着点点头，她抬起手，手上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


    很快，紫黑色的火焰渐渐不再跃动，变得凝实。


    没有了半点火焰的特征，抛去了伪装，可以看出来这不是属于神圣法的力量。


    是另外一种力量，比起神圣法的严密、稳固，这股力量给人的感觉更加浩瀚。


    随着尼拉的展示，她另外一条手臂上的王冕碎片顿时躁动起来，散发出光芒。


    尼拉立刻收敛那一种不同于神圣法的力量：“这是昔拉留给我的，也是让这个世界摆脱束缚，不在腐朽中死去的关键！”


    “真好啊。”葛德文笑了一下，“真羡慕你们。”


    “你们在说什么？”夏阎真开口。


    这两个家伙在他面前当谜语人是吧？


    “神圣法，神圣王冕是寄生虫！”葛德文对夏阎真说道，脸色不受控制地狰狞起来。


    “还是我来解释吧。”尼拉说道。


    葛德文的状态很不好。


    尼拉开始对夏阎真讲述她知晓的事情。


    神圣之地，因为神圣法而存在。


    在所有记载或者传说的历史中，世界本是一片黑雾，被黑海的力量笼罩着，全部都是死亡和扭曲。


    正常的生物苟延残喘着，很难生存。


    是神圣法开辟了神圣之地，不断扩张，带来了繁华。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不，昔拉这位大祭司，发现了被隐藏的真相。


    世界变成如今黑海弥漫的模样，正是因为神圣法导致的。


    原本，这个世界本就是充满生机，万类霜天竞自由的。


    神圣法是外来的某一种力量。


    因为其强大，渐渐成为了此方世界的主流力量，而噩梦也慢慢降临。


    当神圣法彻底占据这个世界后，它开始排斥其它不同的力量体系。


    逐渐让这个世界只剩下神圣法，无法再修炼修行其它的力量。


    如果只是这样，没有关系。


    神圣法的门槛是高了一点，但足够强大。


    然而当神圣法和此方世界的繁华达到鼎盛之时，衰败开始了。


    黑海出现。


    衰败、腐朽、扭曲开始侵蚀这个世界。


    黑海，就是神圣法造成的结果。


    当神圣法降临，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推上高峰之时，就会反过来抽取这个世界的力量。


    世界因为神圣法的抽取，变得衰败乃至扭曲。


    黑海是力量被神圣法抽离后留下的“后遗症”、废土，是神圣法的反面。


    两种力量看似对立排斥，其实敌我同源。


    只不过是一个人“生与死”的状态。


    所以黑海的力量，神圣法的力量，会在昔拉身上同时出现。


    就好像黄昏。


    黑海和神圣法不是真正的水火不容，它们对立纠缠扭曲，是特殊的双生子。


    大家所知道的神圣之地的扩张，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其实只是回光返照。


    到最后，世界会因为神圣法，彻底沦为一片死亡绝地。


    用比较现代的例子来说，就是神圣法是高利贷，一开始借你一点钱，看上去像是在帮忙，到最后只会让你家破人亡。


    神圣王冕是神圣法力量的具象化。


    最后，所有的力量都会凝聚在神圣王冕上。


    王冕会消失，前往下一个生机勃勃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历代黄金之王明明是强者，寿命却只比普通人长一点。


    因为他们戴着王冕。


    神圣王冕在提供帮助的同时，也在消耗他们。


    这个世界，就是神圣法的养殖场。


    黄金之王，只不过是养殖场内最大的一头肥羊罢了。


    如果没有神圣法，他们可能会修炼其它的力量体系，取得更大或者没那么大的成就。


    而在神圣法的囚笼之下，所有“天才”都只能成为神圣法的羔羊。


    当然，这是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宏观的角度。


    单纯对个人而言，哪怕是黄金之王，一辈子过去了，都不会感觉到神圣法对他们的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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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把尺度放到时间的长河中，就会发现。


    越来越多的人无法修炼神圣法，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弱，神圣法的上限也变得更低，典型的今不如古。


    这可不是“灵气枯竭”导致。


    而是神圣法开始收割了。


    昔拉发现了真相，他的疯狂与之有关，弑神等人的行为，只是导火索，不是根本原因。


    塞因对王冕碎片进行多年的研究，也察觉出了端倪。


    意识到神圣法、王冕碎片是囚笼，是禁锢，是笼罩一切的天幕。


    他其实没有说错。


    塞因和昔拉因为他们的发现，付出了代价。


    一疯，一疯狂。


    而葛德文，恐怕也发现了什么，眼下的模样，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好在神圣法并不是真正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它更像是某种规则。


    葛德文、昔拉、塞因三人，是因为违反了规则，才遭到惩罚。


    尼拉的情况还好，她从昔拉那边，取得了另外一种，可以对抗神圣法的力量。


    那是来自看得见，却永远无法触碰的浩瀚星空的力量。


    昔拉接触到那股力量，将它留给尼拉。


    而尼拉，要用这份力量打破神圣法的天幕、牢笼与禁锢。


    给这个世界，给万物生灵另外选择的机会！


    为此，尼拉要先将所有的王冕碎片收集起来，让神圣王冕重新出现。


    接着彻底毁掉它！


    光是打碎王冕，是无法打破天幕的，顶多是让牢笼出现漏洞。


    昔拉因此得到星辰之力，有了反抗的机会。


    但王冕被打碎并不能改变现状，甚至会让黑海加剧，唯有彻底毁掉——或者驱逐，才可以获得自由！


    “你知道得比我清楚……”听完尼拉的话，葛德文说道，“你也比我更有机会粉碎这牢笼。很好，我会把王冕碎片给你，但它也镇压着我体内的幽邃，一旦没有了王冕碎片，我就会发狂，记得杀了我。”


    葛德文的情况，和昔拉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