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缓缓下楼，走到秦河身边，拉着他上楼，但是却一句话没说。


    进了房间，云朵说：“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秦河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那天万文盛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虽然不在，但是也能想象得到她骂得有多难听。


    我不能平白无故地被人这么污蔑。”


    “那我就收回之前的谢谢。”


    秦河被云朵的从善如流闹的心里憋屈死了。


    他之所以解释那么多，无非是看着云朵的心情不好，可是云朵……又油盐不进了。


    “你说你为了你自己，可是你妈显然是觉得你为了我，大过年的让你们家的气氛这么不好，你们累，我也累。”


    看着秦河因为自己的话，失落至极的样子，云朵偏开头不去看他。


    其实她知道，大过年的秦河这么折腾，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用这样的法子和她解释他和简安一点关系也没有。


    同样云朵也知道她自己很轴，既然做了决定，就不拖泥带水。


    她唯一拖泥带水的就是在秦河的事情上，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个“错误”了。


    “那天我也不是不救你……是怕被简安讹诈上了，而且后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简平也是一起跟着来的，我们两个救你一个完全没问题，可是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就……”


    虽说是事实，可是现在怎么说都像是辩解，秦河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二话不说抬起手啪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招呼。


    云朵下意识地要上前去抓住秦河的手，让他不要打了，可是刚抬起脚，就又放了下来，她怕自己这么一劝，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看在秦河眼里，云朵现在对他的所有的都不在意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雪在外面敲门：“秦河，妈还在生气，你不去……”


    没等秦雪在外面把话说完，秦河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秦雪，你也是给人当媳妇的，要是你婆婆这么对你，你会怎么做？”


    “我婆婆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妈是这样的人，既然你知道，就不要一遍遍地来找我，她什么时候对我媳妇好了，再说其他的。”


    说完秦河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票回岛上，你探亲假还有几天，你待到正月十五回吧，这半个月你爸妈要是问起来的话……就说我去简平家了吧。”


    说完云朵轻叹了一声，“你妈可能也不会问。”


    因为云朵这最后一句话，秦河倏然抬头，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翌日，大年初一，外头早就开始放鞭炮了，云朵压根就没怎么睡，早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趁着秦家的人都起来之前，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的瞬间，秦河睁开眼睛，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楼下，看着云朵离开，直到看不到云朵的身影了，他一拳捶在了旁边的墙上。


    到了火车站，云朵想了想，给刘青打了一个电话。


    大过年的，传达室的人去叫刘青还有点颇不愿意。


    最后电话不是刘青来接的，是简平，孩子有问题，连吃东西这样本能的反应都没有，每次喂吃的，都十分费劲，刘青光是给孩子喂饭都喂到半夜，说是这会儿还没起。


    反正云朵就是和他们说一声自己要走了，谁接电话都无所谓。


    然而云朵说完之后，电话那边的简平沉默了许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云朵其实也不知道，她是随秦河到了岛上，因为是家属，所以才有工作。


    离婚了工作不会没有，但是想要调离岛上也是天方夜谭。


    如果不管不顾直接离开岛上，那么工作就没了。


    云朵说：“先想一个糊口的手艺养活自己吧。”


    之后简平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和云朵说了一个地址，再沉默，最后艰难开口：“对不起……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你不用非要离婚的……”


    云朵愣怔了一下笑：“对不起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国外亲戚……”


    云朵呼吸一滞，须臾她开口：“虽然我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说到底你也是我的哥哥，所以不用道歉。”


    当初简平和云朵说国外亲戚的事儿可能影响秦河，其实也存了私心的，如果真的有影响，对简平的影响比秦河更大，毕竟云朵的那些国外亲戚也是简平的亲戚。


    害怕简安继续闹，简平才那么和云朵说。


    云朵其实都知道，她虽然话少，但是心里却什么都清楚。


    不过是云朵先做决定在先的，她不会怪任何人。


    云朵坐的这趟车马上要发车了，车站的喇叭已经开始催促大家上车了，简平在电话那边也听到了，于是就挂了电话。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云朵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之后就仰头靠在椅背上眯瞪。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癔症了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想说竟然做梦了。


    然而刚闭上眼睛，云朵又睁开了，侧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秦河！你怎么也在车上！”


    不是做梦，真的是秦河。


    “自然是跟着你一起回岛上！”秦河没看云朵。


    “你爸妈……”


    “都要离婚了，你管我爸妈怎么想的。”


    “这么说回岛上你就打报告对吧？不会反悔了？”


    咬了咬牙，秦河盯着云朵一字一顿地开口：“不反悔。”


    说完转了转身，背对着云朵不再看她。


    扫了眼赌气一般的秦河，云朵默了下，也侧身头靠在车窗旁边继续睡觉。


    可是明明困，却了无睡意。


    舟车劳顿地回到岛上之后，云朵再次催促秦河打离婚报告，她则直接去招待所住了。


    秦河不想离婚，可是看着云朵大过年的就非要回来，而且回来之后也不回家，直接住招待所了，秦河想必须要想个法子先安抚了云朵再说。


    “这是……”云朵正在上班，秦河拍在柜台上一张纸。


    “离婚报告。”秦河扬了扬下巴，示意云朵看。


    把秦河写的离婚报告拿过来大致看了一遍，云朵克制住有点抖的手：“这就能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