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儿时同伴归来


    何雄健成为车间主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崔洪江为此暗暗捏了一下指骨。他心里想着，只能等日后何雄健真在工作上出现问题，再找邓世炎采取措施。


    于是，他对邓世炎说：“好！邓厂长你刚才说的，可得说话算话啊，如果何雄健出什么问题，表现得确实不行，那可得把他撤下来。依我来看，他这个小学毕业的混子，连当个工人都不合格，你们也太看得起他了。”


    邓世炎稍为露了些笑意，点着头，并没有多说话，他只想敷衍崔洪江，让这件事顺利过渡。


    接着，崔洪江好像想到了什么，心想江阳是自己的嫡系人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江阳。于是他向邓世炎提出，必须要在厂内给江阳找个空缺位置，哪怕不让江阳当管理人员，也得给他一个闲职。邓世炎答应下来，让崔洪江自己去安排。


    最终崔洪江把江阳安插进采购科，采购科科长黄志胜得到邓世炎的暗中知会，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就这样，事件似乎得到完满解决。


    当何雄健回到家中，把自己晋升为526厂管理人员的消息告知父母，父母都为此而高兴，毕竟在这个集体企业干活，可不是随便能混个一官半职的，而何雄健成为车间主任后，不仅工资提升一倍，而且不用干苦活，这让父亲何德根不得不承认，自己儿子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何德根一边吃，一边对何雄健说：“雄健，你现在能当上厂里的车间主任，是好事。可要注意一点，别跟厂里面的领导闹矛盾，那些领导大部分都是从街道办调过去的，其实都是党员干部，个个都有后台背景，你可千万别跟人家斗，人家厉害得很啊，咱们平民百姓，没后台没背景，斗得过人家吗？所以该忍气吞声的时候，就得忍气吞声，你明白吗？”


    何雄健心里一怔，他知道父亲总是担心自己在526厂内，得罪某些领导，从而被这些领导排挤或算计。然而，他在部队里已经磨砺出坚毅不屈的性格，不甘愿当弱者被欺凌，哪怕别人再强大，如果要挑起战火，那他必定会顽抗到底。


    虽然，何雄健这样想着，却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何德根不再说话以后，母亲郭梅突然说：“雄健，跟你说个事，赖勒明的姐姐赖秀萍，就是以前跟你很要好的那个姑娘，她已经读完大学了，这天从外省坐火车回来。在路上我还碰到她，她叫了我一声，送了我一盒土特产，并且问我，你现在怎样了，当兵回来没有”


    何雄健本来吃着饭的，突然停下筷子，他怔住了，想起了少年时跟他一起长大的女孩赖秀萍。自八岁的时候，他就跟赖秀萍认识，并且经常到处玩耍，共同度过了愉快的童年时光。


    然而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赖秀萍考进县里的中学，何雄健却因家贫，连学费也交不起，早在小学毕业就缀学，在家帮忙干农活，两人很少碰见。再后来赖秀萍以全县第一名的高考成绩，考到了外省一家著名重点大学，成了当时少有的大学生，而何雄健参军入伍，自此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赖秀萍？”何雄健莞尔一笑，然后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说：“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


    郭梅立刻对他说：“你这孩子，人家还记得你啊，你怎么就不记得人家呢。人家现在可是大学生，回来以后绝对有分配，并且极可能是分到政府部门里面去。”


    何雄健却笑着回答说：“正因为她是大学生，估计知道我在工厂干活，立刻就瞧不起我了，以前大家都年纪小，能玩在一起，可人是会变的，现在如果我在路上碰到她，还真不敢跟她打招呼。”


    郭梅接着又对他说：“雄健！你怎么能这样想人家？没错她现在是大学生，可在街上见到我，也叫我阿姨啊，证明她没把咱们家忘记，并且送了我土特产，我还想着怎么给她还礼，这样，我刚晒了几袋鱼干。你今天晚上找个时间就帮我送到她家去，当面替我谢她。另外，你也可以跟她聊聊天啊，这么久没见了，你们说不定就越聊越火呢。”


    说到这里，郭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里挺喜欢赖秀萍，想着跟自己儿子何雄健也蛮合衬的，两个年轻人都到了不小的年纪，如果真能谈上，倒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


    何雄健看到母亲笑得那么诡异，知道她另有想法，只是淡淡地回答说：“我这天晚上约了赖勒明和关辉他们俩，就把你那几袋鱼干交给赖勒明，然后让赖勒明回去给他姐姐，并且说，你想谢谢她，这算是帮你还礼了吧？”


    郭梅听到他这样回答，气打不到一处来，立刻想继续教育他：“哎，你这孩子，娘是希望让你跟赖秀萍碰个面，你连娘这点心思都猜不出来”


    何雄健却躲避着母亲的批评教育，立刻走回房间。他在房间里换了一件白衬衣，穿上老京城布鞋，然后就踩着自行车出门去。一路上，他不断急踩，半个小时后来到了电影院门前，他约赖勒明和关辉在这里等。


    没多久，赖勒明和关辉也踩着自行车到达，和何雄健会合。


    然而他们来这个电影院门前，并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是守在电影院前面的几个台阶上，眼睁睁地望着一个又一个走进去的观众，直到最后一个观众都进去了，发现没有董明月，才失望而归。他们这样等，已经是一连好几天。而这天何雄健抱着很大的希望，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健哥，你怎么用这样老套的方法来跟董明月碰面啊？如果你不是我们的铁哥们，我俩早就不会这么傻的跟你在这里等了。”赖勒明极不耐烦地打着盹，慵懒地说着。


    关辉也说：“健哥，你如果真想见到董明月，直接到恒业厂的宿舍门口等啊，绝对能碰着，董明月肯定会出来啊。何必在这里傻傻的等？”


    等了这么多天，还是等不到董明月出现，何雄健也感到有点泄气，然而他这刻却对赖勒明和关辉说：“你们俩如果真把我当兄弟，就继续陪我等下去。关辉你说去恒业厂宿舍门口等？那就是明目张胆的想泡人家，这动机太明显了，但如果在电影院门口碰见，那就是天作之合的有缘相遇，你们懂不懂？我就是要让董明月感觉，我跟她好像很有缘份一样。可问题是，为什么董明月一直没来看电影？你们不是说，她以前每隔一两天就会来的吗？真的是奇怪了。”


    三个人一直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见到董明月。


    何雄健为了驱走心中的郁闷，跟赖勒明和关辉小声地聊天，聊着聊着，他问赖勒明说：“你姐赖秀萍是不是回来了？”


    赖勒明打了一怔，立刻问：“哎，健哥，你怎么知道？她这天中午时候下的火车,回到家已经五点多，我也是下班以后才知道，刚才也忘了告诉你。怎么了，是不是想约她出来？她还没男朋友啊。”


    何雄健摇了摇头，对赖勒明说：“你现在都知道我有目标，怎么会约你姐呢？更何况，她是名校大学生，我约她能成吗？绝对没戏。”


    赖勒明却说：“哎？健哥，你怎么就那样没自信？你得试试啊，我真希望你能泡上我姐。”


    “我不跟你说了吗？我现在有目标。”何雄健一边说着，一边从腰包里拿出两包鱼干来，递到赖勒明那儿，然后说：“这是我妈想谢你姐的，她在路上碰到你姐，受了人家一个土特产，就让我来还人情了，我觉得托你转到你姐那是最合适的，替我妈跟她说一声谢谢。”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赖勒明突然好像顿悟似的对何雄健说：“健哥！我突然想起来了，董明月除了喜欢看电影之外，还有一个爱好，溜旱冰。”


    何雄健立刻说：“那咱们快去旱冰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