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子们的哭叫求饶声，西陵无恨睁开眼睛，充满爱怜地安慰道：“你们不用求他！为师饱尝艰辛、备受煎熬，如今归灭也算彻底解脱了。”
说完，西陵无恨又看向我：“杨景先，你好歹也是堂堂男子，何必非要祸害她们一介女流？”
“沐月等人并无大恶，得罪你处也是受老身指使，与她们无关。”
“若要出气解恨，就冲老身一人就好，千刀万剐亦无怨言，你不必祸害她们、也免得污你名声！”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祸害西陵沐月等人。
可我若说出真相，西陵无恨很有可能了无牵挂，要么自杀，要么逃遁。
这时，聂凌霜冲我轻声道：“其实她，真的并无大恶。”
我瞧瞧西陵无恨的眼睛，发现她有的只是哀伤绝望与愤恨不甘，却毫无悔过之意。
我怀疑一旦放了她，极有可能是纵虎归山，甚至马上就会招来她的疯狂报复。
略一权衡，我果断摇头：“她有没有大恶，与我无关。”
“但她先用八泪洗灵汤迷惑我、利用我，后又试图把我们全都杀掉。所以我不可能饶了她。”
“她要是敢逃走，我就把她的所有弟子统统杀掉，让她后悔莫及！”
听我这样一讲，西陵无恨果然紧张起来：“杨景先你真是太狠了！”
我淡然一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聂凌霜心有灵犀，她没再劝我，干脆收剑入鞘、扭头看向别处。
西陵无恨将手下的弟子一个个瞧了瞧，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道：“为师连累你们了。”
“若非天帝夺我神通，他们岂是为师的对手？”
含恨感慨一番，西陵无恨再次看向我，请我尽管拿她出气解恨，不要滥杀无辜。
我考虑一会儿，干脆看向西陵沐月：“无论如何，那老妖婆对你们这些晚辈还是蛮不错的。”
“你想不想救她一回？”
西陵沐月咬了咬牙：“如果你放了我师父，我愿意随你去石闸崖、任你安排而决不自杀。”
其她姑娘也纷纷表示只要我放了西陵无恨，她们同样愿意嫁给断山派的元老。
我抬手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误会了！”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师父她返老还童、循环不灭，且这么多年了按道理早就忘却恩怨、看淡一切。可她为什么仍对很多事情耿耿于怀呢？”
西陵沐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西陵无恨更是厉声叫嚷着，说要杀便杀，何必多管闲事。
我再次冲西陵沐月说：“刚才你听到了，你师父也知道陆吾法笼里的先天真火，可以烧灭元神，让她彻底归灭。”
“作为弟子，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吗？”
西陵沐月泪水直淌、连连摇头。
我继续开导着：“那你不妨告诉我，你师父寻求血?究竟想做什么逆天之事？”
“如果你如实告诉我，我可以考虑饶她一命。”
西陵沐月眼睛一亮，急忙小声回答：“我真不知师父她老人家想做什么逆天之事，但我知道师父其实一直在苦苦寻找一个人，我怀疑……”
我伸手解开了西陵沐月的穴道，示意她跟我到附近说话。
西陵沐月稍稍活动下手脚，忙跟我一块走到几十米外。
我正色说：“你别误会，男女之情讲究的你情我愿、情投意合，我绝对不会当真把你们分给断山派弟子。”
“包括你师父，如果我真想杀了她，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西陵沐月瞪大眼睛瞧了瞧我，如释重负：“谢谢杨先生！谢谢！”
“求你饶了我师父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对我提！但能做到，我绝不推辞。”
“不过，师父她寻找血?要做什么，我是真的不清楚。”
我点点头：“理解。”
“那我问你，你刚才说你师父一直在苦苦寻找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西陵沐月迟疑一会儿，终于告诉了我。
原来，西陵无恨当年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叫云阳无忌。
但天帝不许他们结合。
西陵无恨便当面质问天帝，为何他能娶妻生子，别的神仙偏偏就要孑然一身？
天帝盛怒之下夺其神通、逐出九霄。
而云阳无忌愤怒之下居然欲弑天帝。
结果自然是云阳无忌孤掌难鸣，断首惨死，并被贬灵下界受苦。
这些年来，西陵无恨一直在苦苦寻找云阳无忌的被贬之灵，但至今无果。
稍稍停顿一下，西陵沐月继续告诉我：“所以我怀疑，师父她想得到血?，要么是为了找到师公的下落，要么是想报复天帝，或者是造下大孽、以泄愤恨。”
我思忖片刻，点头说：“明白了。”
说完，我转身走向西陵无恨。
西陵无恨又恨又怒又无奈，再次请我不要伤害她的弟子们。
我冷道：“为了区区一个云阳无忌，你至于这样吗？”
西陵无恨条件反射一般怒喝道：“住口！云阳无忌岂是你能叫的！”
我眯下眼睛：“看来云阳无恨在你心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啊？”
西陵无恨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当然！你懂个什么！”
我话锋一转：“如果我能帮你找到云阳无忌呢？”
西陵无恨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我郑重回答：“只要云阳无忌没有彻底归灭，就有希望找到他。”
“就算他魂飞魄散，我也能用创世青莲聚其元神。”
“就算他只剩一副白骨，我也能请岐伯让他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西陵无恨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创世青莲在你手里？”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墨卫良、耿忠义等人纷纷点头，表示我真没撒谎，创世青莲确实在我手中，并说岐伯现在就住在石闸崖。
西陵无恨刹那间激动起来。
可西陵无恨很快又流泪摇头，说她这么多年苦寻未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去找云阳无忌？就算岐伯和创世青莲也没用武之处！
我想到了禹王石镜，但我没说出来。
我冲西陵无恨反问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帮你找到了云阳无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