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玲几天没来上班，周围的人都过来跟林丰生打听。


    “阿玲老家有事，她回老家去了。嗯，暂时不回来了。”


    林丰生对谁都是一样的说法。


    只是阿玲走后，让郭秀玲来深圳的事情重又提上日程。


    郭秀玲考虑再三，同意过去，“行，我去。但是婧婧再一个多月就要考初中了，我等她考完再过去。


    水晶市场的摊位我不想退，我看看能不能转租出去，你也趁这段时间重新找个房子租下来。等婧婧一放暑假，我就带她们一起过去。”


    东海县的几个初中，县中要独立考试，二中看毕业考试成绩，三中是技校，四中多数都是别的学校淘汰下来的学生去上的。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六年级的教学任务基本已经结束，大多数课堂时间都是找历年县中自考试题和一些比较新颖的题目给学生做，帮助学生应对县中的招生考试。


    这天上午语文课结束后，班主任说：“要考县中的，准备两张2寸的证件照，下午就可以来办公室报名，只有三天的报名时间，不要误了。”


    林婧中午放学和郭秀玲说了报名的事。家里没有林婧的证件照，一吃过饭，郭秀玲就骑车带林婧拍照片去。


    照相馆的人说：“拍是能拍，但是现在取不了照片，最快也要到下午四点钟以后。”


    “行，拍吧，我下午过来取。”


    拍完证件照，时间也差不多了，郭秀玲直接送林婧去学校，路上和林婧说：“你下午先去找老师报名，下午我取了照片，放学的时候送来给你，你再交给老师。”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周围几个同学相约着一起去办公室报名，林婧也一起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在。前面还有同学在登记名字交照片，数学老师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向门口。


    几个学生一起叫了一声“老师”。


    数学老师突然说了一句：“林婧，就你也想考县中啊。”


    林婧先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顾不上说什么，林婧转身出了办公室。


    后两节课上自习，林婧脑子里乱哄哄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委屈的很。


    林婧不知道数学老师为什么会说那样一句话，想来想去，倒让林婧想起一件事来。


    前一阵数学课的随堂测试，数学老师让同桌的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上，在凳子上作答，下一次测试，就换另一个人坐地上写试卷。


    林婧第一次是坐在地上答题的，第二次本该同桌高舜隆坐地上了，但是数学老师还是点名让林婧坐地上，林婧后排的女生也是连着两次坐在地上答题，两人在桌子底下对视了一眼，各自苦笑。


    林婧想过，她和高舜隆成绩相仿，不过高舜隆个子比较高，有一米七左右，如果说因为他个子高，坐地上不得劲，所以数学老师让高舜隆一直在桌子上做试卷。可她又比一般人胖一些，蜷缩在地上也不得劲。


    当时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要求一周交三篇日记，林婧就在日记里写了她对这件事的疑惑。日记交上去后，数学老师就在课上做了冠冕堂皇的解释，后来也没有再要求学生坐在地上写试卷。


    说实在的，林婧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也就是拿来当了一篇日记的素材。但是现在看来，数学老师对林婧好像有点意见。


    熬到放学，林婧红着眼睛跑出学校。郭秀玲已经在校门口等着她了。


    “婧婧，照片妈妈带来了，你快拿去交给老师。”


    林婧低着头，说：“妈，老师说明天交也行。我饿了，先回家，明天再交照片吧。”


    回到家后，郭秀玲做饭，林婧回房间写作业。


    饭好后，郭秀玲喊林婧下楼吃饭，左叫一遍右叫一遍，就是没见林婧下来。


    郭秀玲摘了围裙，和苗玉英说：“妈，你带小姝儿先吃，我去叫婧婧。”


    郭秀玲敲了敲林婧的房门，“婧婧，吃饭了。”


    “嗯。”林婧嗯了一声。


    郭秀玲在门口站了会儿，林婧还没出来。郭秀玲想了想，直接开门进了林婧的房间。


    林婧趴在床上，听见门开的声音，一抬头，露出红肿的眼睛。


    “婧婧，怎么了？”郭秀玲焦急的问。


    林婧不吭声。


    “婧婧，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哭什么，啊？”


    林婧眼泪流的更凶了。


    郭秀玲拿了卫生纸给林婧擦泪，边擦边继续问：“是不是学校里有同学欺负你？”


    林婧摇摇头。


    “那是考试没考好？”


    林婧还是摇头。


    ……


    “婧婧想爸爸了吗？”


    林婧下意识的点头。


    郭秀玲出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哭的这么厉害，还以为什么大事。等一放假，妈妈就带你们去深圳看爸爸，行吗？”


    林婧点点头。


    “好了，先下去吃饭，奶奶和小姝儿都等你呢。”


    苗玉英看见林婧两眼红肿，没问什么。


    吃过饭，林婧在郭秀玲身边挨挨蹭蹭的，有话想说。


    郭秀玲也看出来了，“婧婧，想说什么？”


    “妈，我，我今天没报名……”


    “怎么回事？放学的时候不是说已经报了名了吗？”郭秀玲问。


    林婧的眼泪又下来了。


    “好了，别哭了，走什么事都跟妈妈说。”


    “数学老师说说我。”林婧抽抽噎噎的。


    “说你什么了？”


    “她说，说林婧，就你就你也想考考县中啊啊。”


    郭秀玲明白了，林婧这一晚上的不对，其实都是因为这件事。


    “数学老师说你一句，你就不报名了？”


    “我不想……”


    “好了，妈妈知道了。听说县中门口也有报名点，明天我去那给你报名。”


    从水晶市场回家，正好路过县中门口，郭秀玲早几天就看到县中门口挂的招考信息了，所以也知道可以直接去县中报名参加考试。


    第二天，郭秀玲拿着林婧的学生证户口本和两寸照片去和林婧报了名。


    七月四号，学校里的毕业考试先考完，六号是县中的招生考试。


    郭秀玲带着林姝一起送林婧去考试。考试只考一场，三个小时，一百五十分的试题。


    十天后公布成绩，林婧考了94分。林婧在班里打听了一下，这成绩也算是中上等了。


    郭秀玲晚上给林丰生打电话，有点担心：“婧婧这个分数不怎么高，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我找我同学问问吧。”林丰生有个高中同学叫谭新凯，是东海县教育局分管教学的副局长。


    林丰生打听到，县中初一年级计划招720名学生，林婧的这个分数，很难说能不能进分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