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爱兰一见到郭秀玲和林丰生，又哭了起来。这两天她已经哭的精疲力竭了，可是她怎么也忍不住。


    “妈，你要节哀啊。”林丰生上前扶住吴爱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郭胜敏两口子已经到了，给郭秀玲和林丰生打了招呼：“大姐，大姐夫。”


    林丰生应了一句：“胜敏也来了啊。”林丰生看了一圈四周，皱着眉头问道：“大哥还没过来吗？大嫂呢？”


    郭胜敏的媳妇徐红梅说道：“大哥大嫂还没过来，昨天妈在我们家住的。”


    郭文斌出事后，吴爱兰不敢再在香港街这个房子住了，郭芳瑶还在医院，昨天是方萍去医院陪床。郭宏博跟吴爱兰一起，住到了郭胜敏家。


    “妈，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爸的后事办了。我听秀玲说，爸的遗体已经送去火葬场了？”


    “是，警察勘验之后，问，我们是自己，处理，还是他们帮忙。胜先认识火葬场的人，已经送过去了。”吴爱兰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吴爱兰刚说完，郭胜先就到了。


    林丰生叫了一声“大哥”。


    “丰生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郭胜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嗯，坐飞机回来的，昨天夜里到的家。”林丰生答道，“大哥，爸的后事，你是怎么安排的？你拿个章程出来，看要买什么，我跟胜敏两个去。”


    徐红梅听林丰生这话，想说什么，被郭胜敏拉了一把，到底没张口。


    “我是这么想的啊，现在虽然不许土葬了，但是爸的骨灰肯定还是要埋到祖坟里，咱先得给爸买个气气派派的棺材，另外灵堂里需要的摆设，卖丧葬用品的那些店里都有成套的，直接去买就行。现在首要就是通知老家的亲戚和爸的朋友，然后定下火化和下葬的时间，毕竟火葬场那边的冷库放一天是一天的钱。”郭胜先看来是已经考虑过了，洋洋洒洒一段话，说的都在点子上，只不过最后一句，略显市侩。


    吴爱兰听了郭胜先的话，又哀哀的哭了起来。


    郭秀玲坐在她边上，低声的安慰她：“妈，爸已经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林丰生看了眼手表，说道：“今天周三，安排周六火化，然后停灵三天下葬。大哥，胜敏，你们看行不行？”


    “这事情是不是得请人算一算？”郭胜先有些犹豫。


    在农村，什么时候下葬都是有说法讲究的。


    “那大哥你找个懂的人看看吧，我先去买东西。对了，秀玲，你带钱了吗？”林丰生回来的匆忙，身上只有几百块钱现金。


    郭秀玲掏了张存折给他，“我带了存折，打算今天去取钱的，正好你去取吧，我在这里陪着妈，中午我去婧婧接回来吃饭。”


    林丰生先去取了五千块钱，然后去城北丧葬用品一条街，把布置灵堂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但是跑遍了一条街也没有买到棺材。


    国家早些年就不允许土葬了，乡下可能还有偷偷摸土葬的，县城里却没有了。人一死就拉去火葬场烧了，烧完之后就剩一抔灰，骨灰坛和骨灰盒每家店都有不少。


    郭文斌在秀水镇是有名有地位的人，他这一辈子也注重脸面。哪怕是在动荡时期，只要有条件，就一定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现在人死了，哪怕是葬的骨灰，也想葬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林丰生最后没办法，只能先买了一个骨灰盒，等回去了再问问郭胜先有没有头绪买棺材。


    中午就在香港街路头的饭店吃了一顿，林丰生结的账。


    林婧看见姥姥和妈妈都红肿着双眼，忍不住也抹起眼泪。


    郭胜先找人算了日子，这周日火化，下周四下葬。棺材的事他也担下了，说他的板厂有好木头，秀水镇有个会打棺材的老师傅，请他去厂里帮忙加急打一副就行了。


    郭文斌还安排了遗体告别仪式，周日上午，亲朋好友先去火葬场送别，然后再去香港街吊唁。


    郭文斌去世的消息，因着何秀云在水晶市场也传开了。虽然郭秀玲没有通知水晶市场的朋友，但是好些人得了消息，自发去到火葬场参加告别仪式。


    林丰生在仪式厅门口负责接人，郭胜先兄妹三个陪着吴爱兰在厅内给来参加仪式的亲友鞠躬回礼。


    林婧跟着方萍，和郭芳瑶郭宏博一起排着队向郭文斌的遗体行礼。被氛围感染，林婧一直默默流泪。她看着郭芳瑶和郭宏博，在心里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哭。


    学着前面大人的模样，林婧对着郭文斌的遗体鞠了三躬，抬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遗体几眼。除了脸色青白，仿佛和生前无二。


    郭文斌脸上被砍了两刀，原本面目狰狞。火葬场有专门给死人整容的美容师，巧手处理之后，就不怎么看的出来了。


    告别仪式结束，安排老家的亲戚跟着回香港街吃饭，他们下午还得回秀水镇。


    林婧跟着吃了饭，在灵堂呆坐了半晌。林丰生忙完过来，把林婧叫了出去。


    “婧婧，你先回家吧。”


    “爸爸，我……”林婧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丰生问。


    林婧犹豫了会儿，说道：“我有点害怕，我上午看见姥爷。”


    “没事的，回家吧，下午妈妈就也回家了。带钥匙了吗？”


    林婧点点头。


    停灵三天，断断续续一直有人上门吊唁，林丰生和郭秀玲每天早上去晚上回，夜里郭胜先和郭胜敏轮流守夜。说是守夜，也就是晚上住在那。


    到了第四天，要回秀水镇下葬。郭胜先在县里租了两辆面包车，除了四个孩子要上学，其他人都跟车回了秀水镇。


    棺材打好后直接拉回了秀水镇郭家老宅。郭胜先等人到的时候，几个叔伯堂兄弟已经等在门口了。


    郭胜先把骨灰盒放进棺材，盖棺的时候，吴爱兰和郭秀玲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堂兄弟抬棺，郭胜先摔了火盆，一行人往选好的坟地去了。


    下葬后，郭胜先在镇上的小饭店包了两桌，请帮忙的亲戚和邻居吃了饭，丧事，到这就算结束了。


    回到县城，郭胜先把郭秀玲两口子和郭胜敏两口都叫到了香港街的房子里。


    郭胜先说：“妈，丰生，胜敏，爸的事办完了，今天把家也分了吧。”